那一个瞬间那一眼,他心下大惊,背脊头一次冒上冷汗。他立刻从座位上飞奔而起,可是蒋小小已经头也不回地就朝门外走了。

盛宣脸色发冷,脸上却是平静,而旁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盛泱还愣着,盛家父母更是面面相觑,只有周唯一,他忽然说道:“小小呢?”

走出门外,一路沿着林荫小道有细细碎碎的树叶花瓣洒在她的肩头。她觉得这漫山遍野的风景于她而言都是笑话,她的小半生都是一个笑话。

这一路走过的都是别人的风景,千辛万苦也挤不进去的别人的风景。

蒋小小记得她小时候,妈妈孟远教她读诗歌。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呤至今。”

这深切的爱意,终究是付诸东流。

周唯一那么幸福,盛泱那么好。年少时代,蒋小小是真的喜欢过他,她曾经问过他的梦想是什么,周唯一说想做一个化学家,她心里清楚周家需要一个企业家而不是化学家。于是她十六岁出国,放弃数学选择化学,23岁拿到PhD的学位就到周家研究所工作。

这么多年,她活得像一个修行者,别人都觉得她高傲难搞,殊不知她已经很难再那么敞开心胸与别人相处了。她太迟了,迟到周唯一已经离开她了。

蒋小小觉得爱人很累。这个世界上,最会辜负的是人心。他们和乐融融的世界她融入不进去,那就不用再去试了。

盛宣从来没有想到蒋小小居然会走得这么快,他追出来就看到一个背影钻进重重树影之中。

他在蒋小小的眼里看到深切的失望,一种诀别的失望。

他脚下步子不停,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冷。

终于他在门口的地方逮到了人。

蒋小小被一股大力扯了回来,她回过头看见脸色阴沉的盛宣。她此时此刻胸中那股情绪只差一个导火索便能喷薄而出,这会儿看见盛宣自然不想对付。

盛宣看她脸上连敷衍都不想表现的神色,手下不由得收紧,他凌厉的眼神似乎要将她看穿,他缓缓吐出一口气问道:“你要去哪里?”

蒋小小撇过了脸:“回去。”

“这种场合,你怎么走?蒋小小,你现在是盛家的儿媳,你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么?”

蒋小小听了这话,心中渐渐发冷。心里早就被剪开了一个大口子,活血早就流光了,还在乎这点俗事?她不耐烦地推开了盛宣抓紧她的手,神色冷淡地说:“我早就说过我不想来这里,你留着,我要走。”

盛宣像是讥讽又像是自嘲:“蒋小小你在乎过我们这个家么?有一点点考虑过我么?”

蒋小小不动,力气散尽,她只是说道:“算了吧,盛宣。”

她已经不止一次提过算了吧,一而再再而三,现在是连敷衍都懒得了。

盛宣放开了她,连再见都没有说,转身就走了。

蒋小小于是便走出去,她不会开车,香江别墅又打不到车,只能靠着两条腿慢慢走。

中午的阳光热烈地照着,她浑身却觉得有些冷,沿着马路蒋小小终于哭了。

她想离开了,再坚强再小心翼翼,在看见他们和乐融融的那一刻还是会却觉得心灰意冷,难堪的心上就又要划上一刀。

总有一天要流干血,丧了命。所以她决定还是走,曾经以为待在一旁就好,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要难受。

盛宣往回走的时候遇见了迎面走过来的霍爵,他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过他一张口就是问:“怎么不追出去?”

盛宣脸庞沉静,双眸之间却都是冷到刻骨的寒意,霍爵却还是问:“都追到门口了何不追出去?”

“我知道你中意她,甚至爱上她。盛宣,有点耐心,她是蒋小小,她不是别的人。”霍爵摇头笑:“大少,我好歹认识你这么多年,这还看不出你心意,枉我做了你这么多年朋友。”

“有什么用?”

“啊?”

盛宣脸色不变,脚步不停,他说的话顺着风到霍爵的耳朵里:“她决定要走,我追出去有什么用?你也说,她是蒋小小,她不是别的人。”

chapter08

周婳的满月酒以一派温馨和睦的场景结束。盛宣从外头回来之后脸色晦暗,周唯一看了他几眼,想了想有些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派对一直进行到晚上八点钟,夜晚的风带着香江别墅特有的清香徐徐吹来。盛宣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接到了家里许阿姨打来的电话。

老人家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惊慌,这么多年在盛家服务这个时候却没了头脑,小心翼翼却又焦急地问:“大少,怎么回事,小小回来后在房间里面哭,晚饭没吃,现在却在收拾东西。我跟她说话她也一句话都不回答。”

“你们小夫妻…”许阿姨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问道:“又吵架了么?大少,你快回来吧,夫妻俩没有隔夜的仇的。”

布桑城迷离璀璨的夜景盛宣轻轻一抬眼就能看见,往下望,宾客鱼贯而出,是奢华气派车水马龙的场面。明明很多很多时候,上帝给他整个世界,但是也有很多时候,他得不到的永远得不到。

盛宣揉着眉心,嘴里微微一声苦笑:“我二十分钟之后到家。”

他没有打招呼,疾步穿过重重小路,到了门口,立刻开车疾驰而去。霍爵眯着眼只能看见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周唯一处理完后续事宜出来见了霍爵问道:“盛宣呢?”

霍爵嘻嘻一笑:“回去哄老婆了吧。”

周唯一眼底露出来微微的笑意:“那就好,小小不是一个难哄的姑娘。我记得小时候只要给她买个糖她就满足了。”

然而周唯一不知道的是,对于他而言或许蒋小小是要求低的小姑娘,可是对于其他人而言却并不如此。

就像此时此刻,盛宣站在她面前,看见她收拾了两箱子行李,还带了一摞书。这架势,就是搬出去的模样。

盛宣心头的那一点可恶的情绪一直往上冒往上冒,他觉得这会儿他要是不做点什么他可能就要杀了眼前的蒋小小了。而蒋小小,明明看到他那张扭曲的脸,却还是一副冷漠的神情。

他伸出手,声音就像是一把刀,又冷又冽,带着一丝嘲讽又带着一丝不甘:“蒋小小,你就这么走了?”

盛宣没有等她回答,一声一声质问:“怎么?实在熬不下去了?你一而再再而三想要分居,蒋小小,你当我是什么?”

“是你手里的一块抹布?还是你胆小卑鄙的一块盾牌?我是你的备胎?”盛宣笑:“还是连备胎都不算?只是你龌蹉心思的一块遮羞布?”

他说得露骨讽刺令人难堪,可是蒋小小却一点儿话都没有。

这个世界上可怕的不是谎话,可怕的是事实。

盛宣说的一切都一针见血,她无言以对。心思一旦暴露在阳光底下,就如同身上最后一块布被人扯掉,只能赤裸裸的面对着这一切。

“你喜欢周唯一爱周唯一,不惜抛弃自我,不惜和我结婚,只求待在他的身边。但是现在呢?蒋小小,你现在打算放弃了?”

蒋小小不说话,只是垂着头,她这个样子对于盛宣而言却无非是默认。他气得咬牙切齿,失手就将手边客厅桌上一个花瓶打碎了。

“砰”的一声,水晶花瓶顿时四分五裂,蒋小小站在一边,碎片溅到她身上,她此刻只穿着一双拖鞋,一块大碎片立刻扎进了蒋小小的脚面上。

她整个人轻轻一缩,盛宣更是气不打一处出来,立刻拉了她到身边,低头一看,殷红的血珠子已经冒了出来。

“你不会躲开来么?!”盛宣恨不得拆开她的脑袋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语气恶劣,冲着旁边就叫道:“许阿姨,快把医务箱拿过来!”

许阿姨今天晚上着实不安生,而大少今天这火气也是十几年来第一次见到,她连忙抱着箱子就跑出来,头一眼就看到蒋小小有些倔强的姿态。

盛宣夺下蒋小小手里的皮箱和书本,怒气一上来,这些东西都被摔到一边,空荡荡的别墅里“哐”的一声听得人心惊胆战。蒋小小眼看着自己的箱子被人扔得七零八落,里面的一些衣物都散在了角落里。

而盛宣很快就打横将蒋小小抱起来,他立刻用消毒纱布按住了蒋小小的脚掌。

“嘶”的一声,蒋小小又缩了一下。

盛宣不由得哼了一声:“知道疼了?”

蒋小小自己摘了眼睛,大概是累,揉了揉眉心,一双细长的丹凤眼乌黑地让人心惊,她语气平淡又寂寥无比:“随便弄弄好了。”

她现在什么都是随便随便,当真是觉得这人生没什么兴趣了。盛宣听得心里更是火大,同时更有一些难堪和一些嫉妒。

他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帮她清理伤口,嘴上虽然厉害无比,心里也气得牙痒痒,可是手下的动作却越发地轻柔。他从来不是照顾别人的人,从小到大,家里的佣人恨不得连衣服都替他穿,真真正正的继承者姿态,哪里知道成年后必定还是有一节,势必要弯下腰来,屈尊降贵,只为了一个人。

盛宣想,要是老宅子里的阿姨知道他这样,气得肯定说他没出息。盛家有一个情种已经够了,偏偏还要来第二个。他父亲母亲虽然最后终于走到一起,但是过程太为艰辛。没有人希望会像他们一样。

他低着头,侧脸依旧如同刀刻一般冷冽,可是额前的碎发落下来,他认真的眉眼温文儒雅就像是远处的山峰,朦胧之间美好得不可思议。

清洗伤口、上药、包扎,这些事情做起来他不那么顺手,但是足够仔细和小心,蒋小小心里边不由得微微沉了下来。

“盛宣,你为什么要娶我呢?”爆发之后的沉默下,蒋小小突然问。

“你早就知道我为了什么才嫁给你,你这样子的人,哪个小姑娘都想往你身上扑,你干嘛要娶我?”

盛宣手下的动作不停,也没有回答蒋小小的问话。

“十六岁的时候,我出国前有一次在KTV见过你,那时候你有好多女朋友。你分明那么多选择。”

盛宣终于将蒋小小的脚都包扎好了,他将那小巧如玉的脚面收在掌心里,目光深沉,就像是捧着一块上好的玉佩。

他们结婚才一个月,冷战吵架,到今天砸东西,不爱的人总是难以走到最后一刻。

盛宣终于放她下来,他嘴角挂着一丝古怪的笑,像是认命又像是自嘲。

“蒋小小,你智商那么高。就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娶你么?”盛宣转过头,正视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没有选择,也没有女朋友。”

心里面好像有答案就要跳出来,蒋小小忽然间往后退了一下。盛宣立刻欺身上前,无可奈何地说道:“蒋小小我喜欢你,爱你,只可惜你一直装傻。”

“你要跟我分居,我不甘心。”

盛宣一把抓住她,将她带到自己的身前,他嘴角的弧度又提了上来,看上去有些深不可测:“怎么办,我不能放弃你,蒋小小,我对你有足够的耐心。”

“你问我答案,我现在告诉你,你满意了么?”

盛宣看到蒋小小那副冰山一样的脸终于裂了开来,事实一旦被捅开来就再也掩藏不了只能面对的份。

她下意识地就去看被洒落一地的行李和书,盛宣看到她这个动作,又笑了一下:“你想要逃跑?”

“蒋小小,你应该知道,今天我将底牌亮出来,就决计不会输。”

盛宣一把拉住站起来就想走的人,劈头盖脸的吻下来,蒋小小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拼命地打他的肩膀,却被盛宣一下子缚住了双手。没了抵抗力,她被吻得七荤八素,喘不过气儿来。

盛宣在她耳边缓缓说道:“新婚之夜放过你,今天不可能了。”

“你说我们以后的小孩子会不会遗传你的智商?如果会,那就多生几个,就当为社会做贡献,输送精英人才。”

蒋小小心里慌乱,而就在这一刻,盛宣一下子就将她抱了起来。腾空感让蒋小小扑腾了一下,然而没有办法的是,盛宣很快就将她扔在了床上。

她翻身而起,想要逃出去,却被一股大力扯回,天旋地转,一下子她就被他压在了身下。

盛宣闻着她馨香的气息,满足地低叹:“你这种情商,我只能直接来了。再不行动,你居然要分居。”

“滚开!”蒋小小用力推他。

盛宣兀自笑,低下头在她耳边暧昧无比地说道:“滚开什么,小小,我保证你喜欢。”

话毕,蒋小小感到身上一阵凉意。她知道盛宣睚眦必报卑鄙小人,可是没想到他居然还无耻。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盛大少知道暗的不行只能来明的了!

chapter09

盛宣是真的想办了她,他又不是什么柳下惠,能够坐怀不乱。他心爱的女人此时此刻就躺在他的身下,乌黑的发漆黑的眼,雪白的肌肤,殷红的嘴唇。他娶到了手,一直忍受到现在。

他放开她的嘴唇,就听到蒋小小气喘吁吁地控诉:“盛宣你真无耻。”

“好,我无耻。”

显然是没想到有人居然连这种话都会承认地这么理所当然,蒋小小当即噎住。其实她的世界一直很简单,数字和方程式,最多还有一个周唯一,这会儿盛宣这样子说耍赖就耍赖,这么阴晴不定的人蒋小小还真是招架不住。

蒋小小感觉自己的浑身在悄悄发热,热气好像从脚下升腾上来。而这个时候盛宣在啃她的锁骨,没错,是啃…

他好像要把她吃进肚子里一样,嘴里甚至还发出一些令人羞耻的声音。蒋小小难以承受,整个人都在动,将身下的床单搅得全七八糟。

“大少!大少!”楼下许阿姨在喊:“夫人和七公子来了。”

似乎她还怕盛宣听不到,又大声叫道:“大少!大少!”

蒋小小十分明显地听到盛宣低咒了一声,他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简直就像是一头饿慌了的狼,蒋小小没来由一哆嗦,然后她就看到盛宣眯着眼笑起来,语气暧昧地对着自己说:“总有一天要办了你。”

窗外的明月,微风和闪着微微波光的湖水,更远一些是熙熙攘攘的夜市和冒着食物香气的小摊位。世界好像每天都一样,可是盛宣却忽然间那么不同。

盛宣放开了她,然后亲自动手给蒋小小整理衣服,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却故意遮住了她的锁骨。蒋小小被他一把拉起来,然后盛宣就蹲在了她面前。

蒋小小还在愣神,就听到他带着一些催促说道:“不是受伤了么?快点上来。”

被欺负了这么久,哪个人没点脾性?更何况是蒋小小?盛宣还在那蹲着等呢,蒋小小朝着这宽阔的背脊就是一脚,“砰”一声,盛宣手腕着地撑着,他立刻回过头来,却看见蒋小小眉头深皱,情绪有些激动:“你有完没完?!”

不能再逼了,再逼下去,盛宣敢肯定蒋小小立刻能在他父母面前说离婚。

盛宣拍了拍手,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立刻站了起来。然后拉着蒋小小的手说:“下去吧。”

“放开。”

盛宣扯扯嘴角:“爸妈就在下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身体不好,你好歹也做了一个月儿媳,这点孝心不会没有吧。其他事情我们俩解决就是,不能让老人家担心。”

蒋小小没有动,也没有再继续挣脱盛宣的手。

他们俩刚下楼,盛宣的父母盛从肃和宋如我已经到了客厅,盛从肃在布桑谁见了都叫一声“七公子”,宋如我年轻的时候受过重伤,生完盛宣之后身体一直不是很好,盛从肃为了老婆早早地就有些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派头了,很多事业都找职业经理人,专心享受人生。

所以他们一家人感情都很好,盛从肃和宋如我两个人一般不会过问小辈生活,这一次过来很有可能是许阿姨打电话叫过来的。而他们一来就看到客厅里这狼藉一片的场景,又看到蒋小小受伤的脚面,顿时脸色都纷纷没了笑意。

宋如我是很失望,她口气有些不敢相信地问盛宣:“小宣,你居然打小小?”

听到妻子这样判断,盛从肃依旧英俊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他朝着许阿姨说道:“家里的戒尺呢?”

“啊?”许阿姨愣了,戒尺是盛家教育小孩用的,盛宣这都多大了,看得出来盛从肃是生气急了。

“爸。”盛宣笑笑:“我和小小没什么事情的,妈,你也想想我怎么可能打她?”

大晚上,将两个老人叫来,其实他们心里也都清楚肯定是有问题,但是看到盛宣一副信誓旦旦表现出没问题的样子,再看蒋小小,被他牵着手,平静无波,跟从前没什么两样。

不过盛从肃哪是那么好糊弄的,他扫了一眼客厅里撒的一团乱的衣物和书籍,皱着眉头语气却和缓地问蒋小小:“小小,你这是要搬家?出了什么问题么?爸爸妈妈能帮你们解决么?”

有什么问题呢?客厅里的光那样子亮,照得人无所遁形,只不过就是不爱罢了。

怎么解决呢?周唯一不爱她,而她也不爱盛宣。问题那么简单,却没有人可以解决。

蒋小小于是扯了扯嘴角,摇了摇头,她嘴上说着违心的话:“没有,这些都是我整理出来要捐掉的,搬下来的时候不小心砸到了脚,盛宣还帮我包扎了。”

智商高有时候有些可恨,就连说谎也明白要带着几分真意,而盛从肃听了这话,倒也有几分相信。

许阿姨在一旁,简直不敢置信,这么一来,蒋小小居然与盛宣站在了一个战线上,真是年纪大了,什么事情都能看见。

小夫妻俩的事情再多管就有些不妥了,宋天真拉着盛从肃出去,临走前把盛宣叫了出来:“陪我们走走吧。”

显然是有话要叮嘱,盛宣点点头看了蒋小小一眼才跟了出去。

已经晚上八点多了,这一套市中心的别墅公寓闹中取静,绿化十分好,当初选在这里很大程度上是离蒋小小研究所近一些,其实很多时候,他做了很多事情,只是她看不到罢了。

盛从肃被宋如我支开去开车,路上只剩下母子俩,宋如我顿了顿问道:“小宣,妈问你,蒋小小回国不过一年,你们俩认识也才多久,为什么这么快就要结婚?之前也没听你说你们谈朋友。当初结婚的时候我看你十分坚决,又得到蒋家父母的同意,我才没有反对。可是现在,结婚才多久,如果我没有看错,你们并不合拍。”

“今天恐怕小小也在说谎了。”

夜风习习吹来,带动着丛丛树木发出沙沙声响,月光柔和又宁静地洒在他们身上,寂静的夜里,只有轻如细雨的话语声。

盛宣微微勾起来嘴角,几天几乎所有人都在问他,为什么要娶蒋小小。为什么呢?

“还不是因为我爱她。”盛宣眉眼舒张开来,低低地说。

宋如我有些惊讶,然后她又听到自家儿子像是傻瓜一样回忆道:“我哪里是跟她认识不久,我十六岁就认识她,到现在整整八年。更何况她在哈佛读书的那些年,我也在,只是那时候我没有勇气去得到她。”

“而现在,我等不了,年纪轻的时候还可以慢慢来,现在不行了,我慢慢来她就要走了。”

路灯昏黄,可是盛宣脸上的表情却十分认真,他平常都是眼高于顶,对什么都兴致缺缺,他什么东西都唾手可得。只有这一次,他脸上的神情几乎虔诚,宋如我感到忽然间无话可说,她想起来,她年轻的时候在盛从肃的脸上似乎也看到过这样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