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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蔚早在庄陌放假前就已经无需再去学校。

早上睡到自然醒。中午刘嫂会过来烧饭菜,庄子蔚在实验室或是书房。庄陌则待在客厅,看影碟或是看书,有时会帮刘嫂一点忙。

下午,庄子蔚有时会坐在她身后的沙发上,和她一起看一会儿碟片。

晚上将中午的饭菜热一下吃掉。上会儿网。收拾收拾也就睡觉了。

骤然多出如此多的时间。还真是让人闲地发慌。

春节越来越近,别人家里都有事情要忙。什么筹办年货,打扫卫生,准备吃食之类的。他们俩人一直没什么动静,连刘嫂也有些看不过去,委婉地表示是否需要她帮忙采购一些什么。不料庄子蔚却说不用了,今年不会在S市过年。

庄陌有些吃惊地看向庄子蔚。庄子蔚面色平静地如同一汪静水,吩咐庄陌简单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明天早上随他去机场。

到了机场,庄陌才知道目的地是南部的G市。G市位于沿海地区,开放地相当早,经济也因此特别发达。不过也比较混乱,走私倒货偷渡贩毒黑帮火拼这些负面新闻经常见诸报纸电视。

头等舱内,庄子蔚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庄陌不是第一次坐飞机,但头等舱却是第一回坐,有些好奇地比较着头等舱和经济舱的区别。

旁边庄子蔚却突然开了口,“我们是去你爷爷家。”

爷爷?庄陌只是模模糊糊知道父亲和爷爷关系不好,早在她出生前似乎就没有任何来哉。爷爷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称谓罢了,激不起任何实际的印象。

她本来还等着庄子蔚的下文,不料整个旅途庄子蔚都十分沉默,几乎到了惜字如金的地步。

四个小时之后在G市飞机场下机后。四个穿黑色西装神情恭敬的年轻男子迅速迎上来,朝庄子蔚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少爷。”

庄子蔚脸色相当冷,吐出两个字,“带路。”

其中两个立刻走到前面引路,另外两个接过行李跟在后面。庄子蔚牵起庄陌的手走在中间。

等到庄子蔚带着庄陌上了一辆黑色保时捷四门轿跑后座。穿着制服的司机才上了车。那四个黑衣男子则上了后面的一辆黑色宝马。

庄子蔚一直没有松开庄陌的手。庄陌可以感觉到他的手温度很低,指腹上还有一些薄茧,并不似手面看起来那般纤秀。老实说,庄陌刚看见四个黑衣人的时候是有些惶恐的,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些人都很危险,但是当庄子蔚牵起她的手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很安心。似乎只要有这个人牵着,去哪里她都不怕。

车子开地快而平稳,尽管如此,还是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停在一座旧式风格的大宅门前。

有人开了车门。一个面容慈祥的老伯有些激动地喊了一声,“二少爷您终于回来了。”

庄子蔚的面色这才稍稍缓和,唤了一声“孙伯。”

孙伯看了看庄陌,“这位是?”

“大哥的女儿。”

孙伯连忙又喊了一声“孙小姐”。

迎面便是一座体量宏大的照壁,做工相当奢侈,壁心是由石材做成插屏状,上刻图案雕饰和文字,背面是一个巨大的麒麟。再经过曲折的门廊,孙伯领着二人到了前厅。前厅中堂的老红木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个长着一副枭雄脸,鹰鼻豹眼的老人,约莫五六十岁的样子。

庄子蔚也不说话,就牵着庄陌的手站着。

老人猛地一拍太师椅的扶手,大喝“混帐东西,哑巴了,见了我连称呼都省了?!你洋墨水喝到狗肚子里去了?!”

庄子蔚这才懒洋洋地喊了一声“爸”。

庄悟新精悍的目光落在庄陌脸上,半天才发话,“这小妞儿是谁?你女人?”

站在庄悟新身后的孙伯连忙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

“你把那个不肖子的种带回来干吗?他养不活女儿要我养不成?!”

庄子蔚感觉到庄陌颤抖了一下,皱起眉头,“大哥已经过世了。”

庄新悟显然被这个消息惊住了,站了起来,“你说什么?老大,老大已经去了?”

“大哥六年前出了车祸。”

庄悟新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这个孽障啊!我还没死他竟然敢死在我前面!”

庄子蔚也不说话。

这时,从后室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穿着紫色香云纱的旗袍,妖妖饶饶地走到庄新悟跟前,替他捏着肩膀,软语劝慰着。

庄新悟好半天才缓了过来,朝庄陌挥手,“丫头过来,给爷爷好好看看。”

庄陌抬头看了一下庄子蔚,这才缓缓走向老人。

“你多大了?”

“十八。”

庄悟新叹了口气,“也该认祖归宗了。”

“哎呀,这是大少爷的姑娘吧,真不愧是老爷子的嫡亲孙女,长地这么漂亮,我那些旧时的姐妹就是跑也赶不上。只可怜小小年纪就没了…”

“三姨太,你嘴巴注意一点,她和你可不一样,不是什么红伶名角。”庄子蔚不客气地打断了她。

“你——”女人有些气急败坏地看向庄悟新,“老爷子,你看看二少啊,我不过不小心说了句话,又没有恶意,你可要为我作主啊!”

“好了好了,你也少说两句,老二难得回来。”

女人嘟嘟囔囔着,“你就是偏心,我和子蘅天天守着你,你倒是把我们娘俩当草,老二成年不归家,早把你忘哪旮旯里去了,你倒把他当个宝…”

“既然您身体健康,我们也就不在这里多留了,庄陌过来!”庄子蔚寒着脸。

“闭嘴,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给我回房!”庄悟新朝女人吼了一句,女人这才悻悻地扭着胯走了。

庄悟新又开始训斥起庄子蔚来,“你也太不像话了,老大出这么大的事也不知会我一句。”

庄子蔚在右首的一张柚木圈椅上坐定,冷冷瞟了他一眼,“你会去吗?这么些年你可打听过半点大哥的消息?”

“当年是他为了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和我断了父子关系,哪有做老子的向儿子低头的话!”

一阵沉默。

庄悟新又是重重一叹,“吾心甚慰,吾心甚慰,我的这两个好儿子没一个让我甚慰的!

“放心,你还有你的小儿子。”庄子蔚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你——,那个更是不成器的东西,只晓得吃喝嫖赌。唉,我这一生是做了什么孽啊!”

“这个要问您自己了。这次把我骗回来就是为了找个人听你诉苦?”

庄悟新看着自己最喜爱的二儿子,心头涌上一种难以名说的无力感,就这么一会儿,他身上那种狠辣之气已经去了大半,浓重的暮气环绕着他,让人感叹这终究还是一个老者。

“秉礼,房间收拾好了吗?”

孙伯连忙说,“早收拾好了,二少爷的房间一直有人打扫的。不过不知道孙小姐也过来了,我这就派人给小姐收拾房间。”

“你们俩先歇着吧!有话明天再说。”庄悟新背着手踱回里屋去了。

冲冠一怒为红颜

“走吧,我带你四处转转。你爸爸年轻的时候一直生活在这个地方。”

于是庄陌跟着庄子蔚四下转悠起来。

这片老宅占地极大,完全是旧时庭院的设计。主屋坐北朝南,开敞四合,气象摄人。山石树木点缀其间,更增胜致。

由于是老宅,地面用的是水磨方砖铺就,屋内梁栋椽子全是名贵的木料,乌木、红木、柚木一类,尽是深色系的木料,使得整个宅子显得有些阴森抑郁之气。窗户也是仿的古时的漏窗,窗窗不同,虽有些刻意,但好在没什么习气。屋外的树色天光被窗户笼进怀中,倒也是一番景象。

庄子蔚正指点庄陌看屋前的一片“黄杆乌哺鸡”的竹子,这种竹子杆是黄的,远看过去一片富贵气象,没什么意思。却听见一个轻佻的男声,“二哥,什么风把你吹回来了?”

庄陌看向来人,二十出头年纪,皮囊长地不错,但全无气质可言,眼风轻浮,脚步虚晃,浪荡气悉堆眉梢,标准的纨绔子弟形象。庄陌背过脸,不去看他。不料他却不住地瞟向她,“二哥,把小嫂子带回来了?”

庄子蔚也不搭理他,拉着庄陌转向别处去了。

庄子蘅愤愤地呸了一口,“拽个吊,庄家以后还不都是我的!”摸摸下巴,朝着二人的去向看了看,“那小妞儿长地真不赖,水灵灵的,就是咪咪小了点,屁股不够翘。”真难为他了,庄陌穿着大衣他也看的出来。

晚上在花厅摆饭。花厅中间设着一张灵芝纹方桌,四张卷云纹扶手椅摆放在四周。花厅四角各设花几,上面放着抽叶藤一类的缠绕式垂下的绿叶植物。侧面墙壁挂着四条屏的字画。

庄悟新坐着,三姨太岑玉芬站在他后面。庄子蘅见庄子蔚和庄陌也到了,一屁股坐在左边的座位上,直嚷“上菜上菜。”

庄陌刚在下首坐定,庄子蘅眼珠一转,不满地朝庄悟新说道:“爸,咱家吃饭女人可是不上桌的啊!”那边岑玉芬也一副委屈的要命的样子。

庄陌困窘地不知如何是好。庄子蔚按住她的手,眼皮都没抬,声音不大却自有一番威严,“她是庄家嫡长孙女,自然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大哥不是和家里断绝关系了吗?”庄子蘅反驳。

庄悟新一拍桌子,“老三你给我闭嘴!”

佣人将菜一道道摆上方桌,庄子蘅一看菜色,又不乐意了,叫唤起来,“爸,你怎么让厨房都烧地素菜啊!又不是和尚!”

“今天替你大哥吃斋。你不吭声没人当你哑巴!”

庄子蘅这才安静了。

吃饭的气氛相当压抑。庄陌只扒了一小碗饭便不想再吃,庄子蔚筷子也不怎么动,倒是先前叫唤地最厉害的庄子蘅一直没停筷子。

好容易等庄悟新用茶水漱了口这顿饭才算结束。

庄子蔚跟着庄悟新去了书房。

书房大而空阔。朝南摆着一张造型独特极其少见的紫檀木书桌,桌面边抹冰盘沿线角,面下打洼束腰。抽屉部分有金属拉环,上面雕饰着简洁图案。四腿外翻成弯角,落在方形须弥式台面上,带龟脚。一对酸枝木的云龙纹柜格放在书桌后面。齐头而立,分为四层,里面放着各色古董还有书卷。

不等庄悟新坐定,庄子蔚就自己在书桌对面的一张矮圈椅上坐了下来。

庄悟新不满地瞪他一眼,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问他,“老二你玩够没有,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接我的班?我就不明白你就这么喜欢当个穷教书的?”

庄子蔚眉毛一蹙,“我早跟你说过了,我对你的生意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果您还是要和我老生常谈的话我就回房去了。”

“你现在翅膀拐硬了是不是?”庄悟新虎着脸。

庄子蔚不理睬他,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也不拿香烟,左手只是一个劲地反复打着火石。

庄悟新如今拿这个儿子基本全无办法,只得转换话题,“老二,说说庄陌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的?”

“我现在是她的监护人,她和我一起生活了六年了。”庄子蔚神色淡漠。

“她妈呢?”

庄子蔚的声音低了一度,“秦澜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叫做不见了?”庄悟新怒道。

“大概是跟人跑了吧。”

听了这话,庄悟新的脸色骤然难看起来,看上去就像刚出土的青铜器似的,“好!好!又是一个跟男人跑路的,为了什么?她又为了什么?她和老大不是感情很好吗?!”

庄子蔚神色晦暗难懂,半天才似笑非笑地接了一句,“谁知道呢?您也早点休息吧!”说完便起身离去了,留下庄悟新一个人枯坐在书房里。

庄陌一点都不喜欢现在住的这件厢房,屋内大概由于许久无人居住的缘故,有种湿漉漉的霉味,即便已经熏过檀香,味道还是怪怪的。她抱着膝盖坐在那张夔凤捧寿高低床上,盯着床柱上的祥云图案发呆,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心思很容易就转移到了庄子蔚身上去了。

“小侄女。”一个轻薄的男声传来。

庄陌警觉地看向庄子蘅,“你来干什么?”

庄子蘅向前两步,嬉皮笑脸地回道,“我来安慰安慰我漂亮的小侄女啊!”

“你的安慰我收到了,你请回吧!我要睡觉了。”庄陌冷冷地盯着他。

庄子蘅心中一跳,妈的,这丫头带些薄怒的样子越发漂亮了。瞧瞧那眉眼,黑白分明,水波潋滟。那皮肤,白里透红,真想摸一把。想到这儿,他的喉头忍不住动了一下。

庄陌已经站到了地上,见他的神色有些反常,向门处退了退。庄子蘅也叫色从胆边生,全然犯了浑,竟然伸手拉住了庄陌的手臂,涎着脸说道,“来,让你小叔叔好好疼疼你。”手已经搂向庄陌的腰。

庄陌何曾见过这个,又惊又急,也忘了喊人,只是一味去踢打他。奈何男女力气相去甚远,反而被庄子蘅紧紧箍在怀里。庄子蘅的手四下乱摸,庄陌已经满脸泪水,终于记得叫人,大叫起来,“叔叔!”叫声凄厉无比。

庄子蔚的卧室和庄陌的房间相隔其实略远,他刚准备洗澡,不知怎么地心中一跳,便丢下换洗衣物去看庄陌。

刚到门口发现门关着,里面似乎传来踢打的声音,心脏尖锐地抽搐了一下,抬起脚,他朝着雕花木门就是狠狠一脚,幸亏年代已久,门板早已坚实不再,这一脚又用了全力,门很快就开了。

一开门,庄子蔚就看见庄陌正被庄子蘅死死抱着,露出一片雪白的肩膀,那白光让庄子蔚脑袋一哄,双目立刻就红了。他拽住庄子蘅的后领将他拉转过来,紧接着一拳就揍在庄子蘅的鼻梁骨上。庄子蘅立刻杀猪似地嚎叫起来,满脸全是血。庄陌扑到庄子蔚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庄子蔚紧紧抱住她,不停地抚着她的背。

庄悟新和岑玉芬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岑玉芬看见自己儿子像虾米一样蜷缩在地上,一脸地鲜血,以为自家儿子吃了大亏,立刻捏着嗓子大叫起来,“杀人啦!”

庄悟新看见庄陌的模样心中已猜到大半,连忙喝止,“闭嘴!你想让下人都知道这件丑事吗?!”

岑玉芬上前拉起庄子蘅,冲庄悟新叫道,“你就是偏心!老三被老二揍成这样,你还护着他!难道就老二是你的种,老三就不是了?”

还没等庄悟新发话,庄子蔚已经低下头凑近岑玉芬的脸,用九天里的冰水一样的声音朝她说道,“你他妈给我闭嘴,你再敢鬼叫一声,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去喂狗!”声音不大,岑玉芬却抖了一下,没敢再叫。

庄悟新也朝庄子蘅吼道,“老三,你说怎么回事?”

庄子蘅自知理亏,也不说话,只是捂着鼻子哼哼。

庄子蔚抱起庄陌,犹不解恨,又朝庄子蘅的小腹处踹了一脚,岑玉芬又尖叫起来,才叫出声又害怕地闭上了嘴。

庄悟新有些看不过去了,喊住他,“老二,怎么回事?”

庄子蔚停下脚步,“你该问问你的好儿子,他做了什么畜牲事!”

说完又警告似地看向地上的庄子蘅,“你再敢打庄陌的主意,我会让你这辈子都做不成男人!”

梦里不知身是客

庄子蔚抱着庄陌回了自己的房间。

庄陌一直在哭,仿佛受了全世界的委屈。庄子蔚知道她一整天神经都处于绷紧的状态,现在需要宣泄,也不开口安慰她,只是静静地抱着她,等她哭完。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庄陌抬起红肿的眼睛,看向庄子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庄子蔚弹了一下她的脑门,竟然对她说了一句顺口溜出来,“哭哭笑笑,小猫上吊。”

庄陌扭捏着起身,“我想洗澡。”

庄子蔚领她去了自己房间隔壁的淋浴房,又说,“你进去洗吧,我会在门口守着你。对了,你还有睡衣吗?”

庄陌摇头,“我只带了一件过来。”

“看来你洗好了只能穿我的衬衣了。”

等到庄陌洗好澡穿着他的白衬衣出来时,庄子蔚微微恍了一下神,庄陌虽说不矮,但是穿着他的衬衣依旧嫌大,下摆垂到膝盖上方,露出两条雪白的长腿。衬衫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体上,越发显得腰肢玲珑,可能由于刚洗澡的缘故,乌黑的长发如同黑色的绸缎披散在胸前背后,发上的水珠沾湿了衣襟,隐约透出了胸部娇美的轮廓。他别过眼睛,轻轻说,“过来,我帮你把头发吹干,这毕竟是冬天,受凉了可就不好了。”

庄陌乖巧地盘腿坐在床上,庄子蔚拿着吹风机,替她一束束地吹着头发,原本湿润的发丝在他手中渐渐变得蓬松轻忽,他的心也仿佛随之荡漾在雪白的云朵之上,静谧的有些不真实。

庄陌头虽不能动,眼睛却在打量着庄子蔚的房间,床头右侧有一个云龙纹样的矮柜,左侧则是一个丝绒落地灯。墙角一个巨大的沉香木书柜,里面堆满了各色书籍。朝窗户的地方一张西洋卷草纹书桌上放着一个日式禅意台灯,还有铁艺烛台和一个造型非常后现代的座钟。离门不远的地方是一个龙首衣架上面挂着他的大衣。

床上则是松软的蚕丝被,简约的黑白条纹图案。整个房间布置得感觉非常的奇怪,中不中,西不西。

头发吹干了,庄子蔚让她先睡,说是要去洗澡。庄陌躺在床上,抱着被子,心旌一阵摇曳,这是他睡过的床,他枕过的枕芯,这房间里的每一样物件都曾伴随过他十几年的岁月,与它们相比,自己和他一同渡过的六年时光似乎就轻浅起来。

想到这里无来由的一阵泄气。

大概是太累了,竟然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庄子蔚在浴室冲了很久的澡。书旗小说,://.bookqi./

他简直不敢想如果今天晚上没有去庄陌的房间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看见庄陌被庄子蘅抱住时那种勃然大怒的感觉,那一个瞬间,他涌现出了杀意,他非常想宰了庄子蘅,那个肮脏的禽兽竟然敢碰她,碰他藏在心底的宝贝!

庄陌是他的!除了他,其他人休想染指,谁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