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齐靓靓顿时无语,因为此君居然不仅在大白天就截了他们一部电梯来当“玩具”,而且竟然还“厚颜无耻”地要求在无烟场所抽烟?!这都什么素质啊?靓靓用力地舔了舔嘴唇,谁知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呢,眼前的这人竟然就突然间低低地冒出了一句:

“对…对不起啊,我的前…前女友今天结婚。”

作者有话要说:唔,先上吧,我有空再改。亲亲要加油给偶撒花哦,这样偶就会变得很勤快,hiahia~~~亲一个!

第五章

作者有话要说:偶码得好辛苦好辛苦啊,写文真是这个世上最辛苦的事啦,我要花,我要收藏,我要抱抱和亲亲,hiahia~~

这可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齐靓靓在电梯门外站定,向右看,宴会厅内此刻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向左看,电梯之间站了一失魂落魄的失恋男子,神色憔悴,恻隐之情就这样不动声色地翻涌上来,她将口袋里的一盒备用火柴翻出来,又抽出一根来帮他划然,而那男子对此倒很是默契,一言不发地将脑袋凑过来,就着她的手把嘴上的烟点着,末了儿却又重新倚回到电梯上,抬起头,一派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看。

齐靓靓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才发现此男子虽然确确实实是一身酒气,但是神智清明,目光炯炯,一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看着她时眼底满是笑意。

原来根本就是借酒装疯!真是好心被雷劈!齐靓靓这个时候心里头不免就有些不忿了,昂首阔步地走进电梯里,没想到这男人这回倒是识趣了,姿态慵懒地自电梯上站直身体,一派潇洒地目送她下楼去了。

她在电梯门将关未关的时候狠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全世界当然是儿子最大。齐靓靓收拾好东西从办公室里走出来,齐冉的电话就已经打过来了,小家伙口气很是严肃地提醒她说:

“妈妈,现在都已经是下班时间啦,你有没有马上回家来啊?”

瞧瞧他们家这事儿妈!靓靓将手机给夹在肩膀上,一面快步地往酒店外头走一面在包里翻着IC卡。齐冉大约这会儿正跟着外公在菜市场里头买菜呢,得了妈妈的回复,就又在电话那头奶声奶气地对着她说:

“妈妈,外公说今天要给我们做豆豉排骨和蒜蓉油麦菜,还有蟹黄豆花,你想不想吃红烧鲫鱼啊?要不我让外公给你买一条吧?”

这实在是个叫人没法不爱的孩子,叫她怎么可能狠得下心叫他失望?她于是加快脚步走至街头。

迎面马路旁缓缓地停下一辆银色的奔驰跑车,齐靓靓放缓脚步,看见跑车的车窗被人打开后,露出一张她曾经再熟悉不过的脸,她心里头不知怎么竟然突突一跳,想,他应该不是专程在这儿等她的吧?

靓靓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电话给掐了,抬起头,李俊荣此刻正西装笔挺地站在她面前,这个人的身高足足有一百八十三公分,就这样单手抄在口袋里站在她面前,越发显得身姿挺拔、面容俊美,样子儒雅高贵一如王子。齐靓靓心里头突然间就有了种很奇怪的感觉:怎么她当年就愣是没瞧出她同他之间的差距来呢?

风度翩翩的富家公子同家境平凡的教书匠的女儿,原本就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啊。

或许还是她当年太单纯了。

不过当然,即便到了现在,她也没有成熟到要同他摒弃前嫌的地步,更加没有再和他喝茶聊天共叙前缘的雅兴。至于说什么做不成情人还能做朋友之类的?她想还是算了吧,免得再叫人说她有攀附豪门的野心! 她在人潮汹涌的北京街头站定,脸上仍然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开口的时候语气恭敬,说:

“李先生…”

她站在街头打量着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着她。李俊荣心想,到底是五年不见了,是谁说她是一点儿都没变的呢?其实还是有变化的。工作时的白领丽人脱下了中规中矩的职业装,换了一身藕荷色的针织薄衫和白色紧身休闲裤,越发显得整个人说不出的高挑纤细。

其实齐靓靓的身材不矮,那个时候就有一米六七,但是她的体重却是一直差强人意,那个时候跟他在一起,也不过才区区四十五公斤,一副纤纤弱弱的小身子板,拿手摸上去,是真真正正的柔若无骨。所以可以想见,这样的女人若是打扮起来走在城市街头该有多么的扎眼。更何况她如今还换了发型,从前清汤寡水的小碎发换成现在一头乌黑靓丽的大.波浪卷,又因为工作的关系,她化了一点儿裸妆,使得原本就精致立体的五官显得更加的晶莹剔透,简直明艳不可方物!李俊荣见到这样的她,就忍不住在心里头用力地吸了一口气,美女他自是见过不少的,包括娱乐圈里那些所谓的第一第二号美女,但是这一个,他早已知道了,他每次见到她都觉得心里头仿佛有一缕阳光扫过,这阳光明媚温暖,一直照进他阴冷潮湿的心脏里。

李俊荣转过身去将手边的跑车门给打开,又回头,目光诚挚地看着她说:

“靓靓,我想我们是否可以谈一谈?”

——这就是所谓的“最熟悉的陌生人”了,他心里突然悲哀,而她心底亦然,为什么他和她会把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弄成今天的这个地步呢?两个曾经亲密到恨不得能将对方融入骨血里的男女现在站在拥挤的城市街头,说着这样客套而又委婉的话,想来怎能不叫人心酸?

不过当然,齐靓靓心里又想,想来当初他和她的那种亲密,也不过只是形式上的,他身边还不知有多少女人曾经得他那样地宠爱过。尽管她早就已经不介意了,可是每次只要一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头却仍然还是没办法淡定。其实本来她都已经想跟他说“不可以”了,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与其这样子作态给人看,倒不如索性就大大方方地答应下来。不过,她是讲好了今天要早点儿回去陪儿子的,她想了想,又低头看了一下表,最终还是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那个人说:

“可是我大约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不如这样吧,我请您去附近的咖啡屋里喝杯茶?”

她到底早已不是十九岁了。从前那个因为自己在香港街头被人歧视为“大陆妹”而发誓要扛着国旗满世界游行的小丫头如今早已经能够独挡一面。若是换了从前,他心里头想,她要是不愿意理他的话铁定一早就已经把抗拒给写在脑门上了。现在虽然是成熟了,但是她的这一个“您”字却还是准确无误地刺痛了他的神经:她说她只能给他二十分钟的时间?是实情还是推辞?亦或者,她一早就已经与男朋友有约?再甚至,她老早就已经嫁了人了?

这最后的一点儿念头叫李俊荣甚至都觉得自己有些疯狂。

他跟着她去了“万国”附近的一家老式咖啡屋。咖啡馆里很安静,推出门进去,空气中有淡淡的咖啡和食物香,装扮得体的服务生走过来将他们引至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圆形的小桌,上面铺了一层藏青色的碎花洋布,桌上精致的陶制花瓶里松松地插了几枝红玫瑰。他隔着鲜花在她的对面坐下来,这个时候他和她离得非常的近,他轻轻一低头,几乎都能够清晰地看见她每一根修长的睫毛。

气氛应该不算是很尴尬,她同他都把他们过去的那一段掩盖得很好。即便提,也说得很云淡风轻无关痛痒。其实他心里头原本是有很多的话要对她讲的,比如说他想问问她,为什么五年前,她会连一个招呼都不打就那样说离开香港就离开香港?为什么当初她和他两个谈分手,她竟会连一点儿留恋的意思都没有?为什么她都不肯再回头找找他,不肯再多给彼此一点儿机会?

李俊荣想告诉齐靓靓,他这五年来其实一直在想她,他甚至还去过她的家乡找过她,对于当初的那个分手事件,他的心里头其实是很懊悔的…但是现实毕竟又不是在拍电视剧,很多时候,那一线干系断了就是断了,并不是像电视剧那样,还分一二三四五六七场。如今的齐靓靓,在对着他的时候笑容是得体的,态度是亲切的,眼光是平和的,但是距离是疏远的。她听见他对她说:

“靓靓,我后来到你的学校找过你。不过,不知道你要回内地,怎么…怎么你突然要回去也…也不告诉我一声啊?”

齐靓靓就坐在他的对面,她看着他的眼睛,坦坦荡荡地笑着回答,说:

“哦,是吗?真是不好意思,我那个时候家里头突然出了点儿事情。”顿了一会儿,又似乎是怕他不信,紧接着又向他解释说:

“我爸爸出了车祸。他从T市到上海授课,梅雨天,是晚上,司机回程之前又多贪了两杯,所以下高速的时候车轮打滑,车子撞到了路边的电线杆上,司机被卡在了驾驶室里,很不幸,当场死亡,我爸爸被从车子里头甩了出去,但是大难不死,在医院里躺了两个多月,最终侥幸地捡回了一条命。”

其实齐靓靓在说这个话的时候就已经没办法再保持原来的镇定了,隔着咖啡厅的淡黄的灯光,李俊荣依稀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劫后余生的惊惶和庆幸。几乎是出于本能,他不自觉地就想要把自己的手给伸过去,握住她的,也好以此给她一点儿依靠和安慰。但是,不需要了,齐靓靓几乎是在明白他意图的同时就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回去。

真的不需要了,她在心里头想,她曾经最需要他的时候已经过去,她同她父亲最难熬的日子也已经熬过,现在一切安稳,岁月静好,她甚至还多了一个活泼漂亮的小宝贝儿在陪着她,而他对她而言,早就已经是个过去式了。

齐靓靓抬手招来服务生帮他们结账,李俊荣见了却想要阻止,齐靓靓说:

“我以前好像从来都没有请过你,但是这一次我是东道主,所以应该是我请你。”

其实如果她真的要请客的话以后多的是机会,现在这样说,分明是已经不打算再和他有任何交集了。他站在咖啡屋长长的走道上目送她离开,右手却不自觉地用力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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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作者有话要说:俺来了,有点儿慢,对不住大家啦,我总是希望认真写一点儿好东西的。

先上,稍后再改,亲亲要多撒花哦,收藏啦,(*^__^*) 嘻嘻

靓靓从咖啡屋里出来,马路上是漫漫不着边际的车水马龙,她只觉得自己十分虚弱,仿佛突然间浑身的力气都被人抽走了一样。她一面往地铁站走一面在心里头想,她是不会告诉他她当初其实是回头找过他的。就在她和他说分手的那个晚上,她从他在半山腰的豪宅里头下来,一面走,一面哭,简直哭到连嗓子都快要哑了,最后她站在夜风细细的半山腰上往下看,港九两岸到处都是一片五光十色的世界。灯红酒绿,霓虹闪耀,无数的灯火就像是天上的繁星,争先恐后地溅落在美丽的维多利亚海面上。但她一个人矗立在山头向山下看去,头一次彻头彻尾地知道了,原来这样的繁华自始至终都是跟她没有一分一毫的干系的,原来这城市的万千灯火里头其实竟没有一盏是属于她的——眼泪就这样不管不顾地流下来,又或者是从来就没停过,她后来想一想,只觉得仿佛自己这一辈子流的眼泪都没有那天多。但这其实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她在这个晚上遭遇的悲剧也远远不止于此,父亲出车祸的消息从电话里头传来的时候,靓靓整个儿都懵了,傻傻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这才浑浑噩噩地抖着手去给父亲打电话。

都不知道是怎么接通李俊荣的电话的,但她那一刻脑子里唯一想到的救星就是李俊荣,不过李俊荣少爷显然比她知道的还要博爱多情,当她把那电话拨通的时候,过来代他接的竟然是个女人。已经快到午夜了,春宵苦短,一刻千金,又有那样一个声音嗲到骨子里的美人陪伴在侧,她一瞬间就清楚地明白了自己这回是彻底地犯错了——她爱错了他,也信错了他。

忧心如焚地赶到机场,那时候自然是没有立走的航班的,而哭泣显然已经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了,尽管她那一个晚上几乎都是在哭泣,心里头又担心又害怕,又伤心又无助,情绪几乎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就这样担惊受怕地在机场里窝了大半个黑夜和一整个白天,到了第二天傍晚,终于好不容易搭了最近的一班航班回到内地,可是面临的却又是另一场偌大的挑战:她父亲遭遇车祸重度昏迷,颅内出现严重出血且并发脑水肿,医院甚至还一度下达了病危通知书——齐靓靓现在想一想,仍然还觉得自己的那段日子仿佛就像是活在了云端里,面对着飞来横祸,她简直就束手无策,只知道,家里的钱像流水一样地花出去,而爸爸却仍然一动不动地躺在医院里,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来,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会突然间离开——永远地离开她,那时候的齐靓靓每次只要一想到这里,心底就会泛起无边的冷和惊惧,那感觉就仿佛连天都快要塌下来,所以她每天寸步不离地守着父亲,哪里也不敢去——没想到即便这样奔波、浑浑噩噩地过了两个多月,肚子里的孩子竟然还是非常健康地存活了下来,悄没声息的,连一点儿预兆都没有,一直到它快满三个月她才发现自己怀了孕。

惊慌简直是不可避免的,她在那之前压根儿就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要当未婚妈妈。但是就这样把它打掉吗?这个念头在齐靓靓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时候,她竟然没来由地就惊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地就回手护住了自己的小腹——这大约就是所谓做母亲的天性了,她是宁死也舍不得打掉这个孩子的。跟齐教授说这个话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她一直哭一直哭,仿佛是因为知道,爸爸若是一旦说“不”,那她就会永远地失去这个孩子似的。但是齐教授毕竟还是通情达理的,虽然他刚开始并不赞成她留下这个孩子,但是他思索再三,最终还是无奈地抛给她一句话:

“你自己的孩子,你自己做决定吧!”

齐冉就这样被她给留了下来。刚怀孕的时候,若是真的要说她有多么多么地深爱这个孩子,她想那也是不恰当的。女人只有当真正生下自己的孩子,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还可以这样地爱一个人。眼看着齐冉一天天地长大,一天天地变得越来越可爱、越来越漂亮,她想她心里头的满足是没办法用言语来形容的——这样一想,对那个人她也就自然而然地不那么恨了,李俊荣纵然有一千一万个错,但是他最起码给了她这样一个活泼漂亮的孩子,她想这就已经足够了。

靓靓下班回到家里,刚打开门,齐冉就已经欢呼雀跃地跑过来了,小家伙两手抱着她的大腿,开心得一个劲儿地说:“妈妈回来了呀,好妈妈,你回家了呀?”然后就飞快地转过身去给她拿拖鞋、搬凳子,倒水喝,殷勤的样子像个贤惠的日本小主妇。齐靓靓见到他这个样子,满心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空,她嬉笑着将儿子从地面上抱起来,“啵啵啵啵”揉在怀里头一顿猛亲,惹得齐冉在她怀里头挥动着两只小爪子不满地跟她抗议说:

“妈妈,妈妈,你都把口水亲到我脸上来了!”

齐靓靓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又把他抱在膝盖上来来去去地一阵儿猛端详,最后到底是忍不住,“吧唧”一声就在儿子的小脸上又偷了一个香香甜甜的吻,结果惹得齐冉那小家伙大声地抗议,“外公,外公”,一溜烟儿地窜下妈妈的双膝四处找人告状去了。

齐教授手里揪着一把绿油油的油麦菜从厨房里头探出头来,看看外孙,又看看女儿,说:

“靓靓,你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啊,怎么脸色看上去那么难看?”

靓靓听了这话下意识地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说:

“没有啊,我没什么的,挺好的。”

他们一家三口现在所住的房子是当初齐教授应邀来北京执教的时候买的,他是R大法学院的著名教授、博导兼副院长,因此当初买这房子的时候学校自然是给了一些补贴的,再加上他平时的公积金、存款,拼拼凑凑的,买了这房子以后一家人的生活倒也算不上是艰难,而剩下的一些贷款则由靓靓在分期还着,五星级酒店的前厅部经理,薪水虽然谈不上高,但要说低,也是谈不上的,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因此可以这么说,他们这一家三口的日子过得其实还是不坏的。但不管怎么样,有的时候作为父亲,齐教授难免还是要为女儿多考虑一些的。比如说她的终身大事吧,靓靓毕竟还是年轻,不可能一辈子就这么带着个孩子过活。而对此齐靓靓的态度倒也是明确的,她对着爱女情切的齐教授明明白白地告诉说:

“如果以后能够遇见合适的,爸爸,我是不会排斥婚姻的。”

为什么不呢?虽然她的第一次恋爱是以失败告终的,但是,她想她还仍然相信爱情,相信好的男人仍然存在,还未婚,还在茫茫的人海中殷殷地寻觅着他的另一半。为着一棵树就放弃整个森林,她觉得这是愚蠢的,不可取的,齐靓靓从来都没想过要为着一个李俊荣赔上自己的全部青春——只是,那个人好的、还未婚的男人他究竟在哪儿呢?她寻寻觅觅了这么久,竟然再没在人海中遇见第二个李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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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靓靓将手里的垃圾给扔进垃圾桶里,转回身,脚步不紧不慢地往楼道里头走,齐冉那小家伙顽皮,蹦蹦跳跳地跟在妈妈的身后追着踩她的影子。夜晚的小区里头静悄悄的,只有小孩子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顽皮地回荡在墙壁间。齐靓靓站在楼梯上回过身去看齐冉,说:

“冉冉,妈妈跟你说过的,上楼的时候一定要好好走,免得一会儿再摔跤。”

正说着,耳朵边忽然间一阵吵吵,紧接着她就听见自己身后一户人家的大门被打开,“嘭”的一声,又关上,震得她脚底下的地面都跟着抖了抖,齐靓靓惊惶地转过身去,这才发现原来刚才随着关门声被人给关在门外的还有一个人,此人做一副寻常居家时的打扮,光着一只脚,手里端着副碗筷,气急败坏地站在家门外拍着大门喊:

“哎呀妈,我的鞋!你赶快放我进去!”

门里头他妈妈大约是因为什么事情被他给惹恼了,隔着门,尖着嗓子气呼呼地回答儿子说:

“进什么进?臭小子你给我听好了,什么时候等你把老婆给找着了,把她给带回来我才让你进门。”

她其实并不是有意要偷听别人家家务事儿的,但是这个人…,呵,她第一眼瞧见就想起今儿白天他在酒店电梯里头闹的那出,原来她和他竟然还是住楼上楼下呢,真是没想到!其实严格说起来这个人也没有做什么叫人特别讨厌的事情,齐靓靓不禁在心里头宽容地微微一笑,转回头,齐冉那小家伙此刻正张着一张粉嘟嘟的小嘴,歪着个小脑壳,一派吃惊加好奇的样子盯着人家看。

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成了别人的围观对象!阮思成转回头,一抬眼就瞧见自己身后的楼梯口站着这样的一对母子:

那个母亲他是见过的,很美,很年轻,不仅仅是今天白天他见过她,还有很多个普普通通的早晨或者黄昏,从她搬进了这栋楼的第一天起,他就见过她。这个女人无疑是很漂亮的,走在人群里,绝对是百分之百的扎眼。而她旁边的那个、歪着个小脑袋一派天真可爱地看着他的小东西他也是见过的,小家伙经常跟着他妈妈和外公在小区里头遛弯子。这样的一对漂亮母子,阮思成想,其实是很难不引人注目的。

阮思成悄没声息地把自个儿手里的碗筷给藏在屁股后头,不知怎么的,一瞬间脑门上竟出了一头的汗,而他妈妈卢婉华则还站在玄关处,对着家门口,掐着个肥肥的水桶腰异常彪悍地冲着他大声吼:

“小兔崽子可真有的,我给你张罗了多少次相亲?介绍了多少个女朋友?怎么你就那么着有本事,次次都能够把自己的女朋友给谈成了别人的新娘子?要不是今天下午阮之平打电话给我,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娇娇今天都已经结婚了!哎我说阮思成哦,你是不是存心要把我给气死了才甘心啊?!”

阮之平是阮思成的爸爸,北京“万国”地产公司的董事长,别看他如今确实也算是腰缠万贯事业有成了,可是在他前妻卢婉华的眼里,他也不过就是个暴发户而已。因为阮之平从前是从山沟沟里出来的,而卢婉华自己原来则是个北京知青,乡下小子娶了城里老婆,原本就应该知道惜福才是,可是阮之平并不,他在他事业有成以后就甩了和自己相濡以沫的糟糠之妻,和一靠着歌唱比赛出身的名为歌手实为交际花的“小狐狸精”勾搭上了。

卢婉华跟阮之平离婚,是她自个儿先提出来的,夫妻两个为了争儿子的抚养权甚至还一度对簿公堂,最后当然,阮思成被判给了母亲卢婉华。母子两个从阮家搬出来,先是住着阮思成他外公外婆留下的老房子,后来又搬,住进了三环之内的一间老公寓,再后来有钱了,就买下清河小区301和302两套房,打通了弄成现在的这个家。总之搬来搬去的,卢婉华说死了就是不肯要阮之平给她的任何东西,因为她和阮思成心里头都清楚地知道,阮之平早就已没有生育能力了,他就阮思成一个儿子,百年之后,莫说是一套房子,就是全副家当也都是阮思成的。

卢婉华这是报复,赤.裸裸的恶毒的报复!阮之平为了这个,差点儿没跟卢婉华拼命!而他们阮家的那俩老头儿老太太,为了他弄丢了自个儿孙子也就差不认他。所以阮之平心里头对于卢婉华简直是切齿痛恨的,有事儿没事儿就总爱跟她挑刺儿,阮思成小的时候他挑是为儿子的学习,长大了以后为事业,再大点儿就为了他讨老婆。

其实说真的阮思成不错。真的,是真不错!首先呢条儿顺盘儿亮,小伙子180多公分的身高,那小胳膊小腿儿修长,小屁股也溜圆溜圆的,一张脸端端正正,简直就可以说是面如刀削英俊有型!其次是阮思成的背景也不错,不说他爸爸阮之平的那回事儿,就是卢婉华她自己,也是一知名杂志的金牌主编,更何况阮思成又是一正宗名牌医大毕业的高材生,所以这说来说去,没道理阮思成现在都已经三十多了还在打光棍儿。

阮思成今年三十一,其实按理说到了这个年纪还没结婚的年轻人现在多的是,但是卢婉华却觉着他儿子的情况比别的人又要特别点儿,因为阮思成他不仅不结婚,而且他还不爱谈恋爱!从他二十六岁到现在,卢婉华几乎就从来没见过阮思成正儿八经地谈过一个女朋友。相亲他倒是相了不知多少次的,可是往往好不容易遇见个谈得来的,交往不到一个月,就又像这一个刘娇娇一样,game over了。

卢婉华她焦急,忧虑,不仅仅是因为她儿子自个儿不争气交不到女朋友,更是因为阮思成他前前前相亲对象兼女朋友在他俩分手的时候还曾经非常含蓄地提醒过她,小姑娘真诚而为难地说阿姨呀,要不您还是去问问阮思成吧,看他那…那方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卢婉华是个标准的富态的成功女性,胖,白,留一头乌黑浓密的短头发,一双大大的眼睛大得堪比黑猫警长。更要紧的是她是做时尚杂志出身的,所以思想先进,新潮,她用她那充满想象力的脑袋瓜子把阮思成前前前相亲对象兼女朋友的话这么仔细一琢磨一分析,突然间就觉着,阮思成可能是真的有问题了——悲剧!卢婉华为了这个,甚至还曾经特地找阮思成谈过话。她是很谨慎的,小心翼翼地顾及儿子的自尊说儿子啊,你跟妈妈说,你到底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妈能够承受得住…

直到现在阮思成都还记得他妈妈当初在跟他说这话的时候那副悲壮莫名的神情,阮思成被搅得不胜其烦,刚才在饭桌上,跟他妈说到这个事儿,他一个口没遮拦就说妈,要不女的不行咱就找个男的吧!结果他没想到他这话是真正戳到他妈妈的心脏里头去了,他立时就被连削带打地从家里头赶了出来,可怜他一只拖鞋都在逃命中“阵亡”了,不仅如此,甚至连手里的碗筷都还没来得及搁下。阮思成百般委屈,懊恼异常地作挠门状从房门口转过身来,一抬头,看见楼上老齐家的那对漂亮的母子俩站在他面前。

其实齐靓靓本来是很想笑来着,可是当着陌生人,她又有些不大好意思,所以就只能十分忍耐地微微勾了勾嘴角,转回头,动作轻柔地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说:

“宝贝,我们回家咯。”

那一脸机灵的活泼可爱的小家伙歪着颗小脑袋,一面三心二意地跟着妈妈往楼上走一面天真无邪地问妈妈:

“妈妈,叔叔他是不是犯错误啦?为什么他的妈妈要把他从家里头赶出来?”

齐靓靓想起刚才齐冉在吃晚饭的时候,汤汤水水的弄得满桌子都是,不仅如此,这小家伙还吵吵着要看《喜羊羊》,齐靓靓想到这儿不由得就有些好笑,抿抿嘴,一派认真严肃地回答儿子说:

“嗯,是啊,因为叔叔他刚才吃饭的时间不好好吃饭,还吵吵着要看《喜羊羊》,所以他妈妈一生气,就把他给赶出来啦!”

楼下阮思成突然间就觉得自个儿眼前一阵滚滚天雷,他下意识地张了张嘴,一瞬间就有了想要撞墙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来啦,hiahia,大家期待男二号来了。撒花撒花哦,表忘了包养,俺十分感激!

第八章

卢婉华把宝贝儿子给赶出家门,当即就转过身,“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着电话去找自个儿的老姐妹哭诉去了。十月份,北京的夜晚还是挺凉的,阮思成被他妈妈给扔在门外,光着一只脚,不一会儿就觉得自个儿脚底下冷飕飕的,连带着身上也凉了起来。他拉长了尾音趴在大门上嗲声嗲气地喊妈妈,说冷,说饿,说妈妈你就饶了我吧!屋子里的卢婉华听见他居然又来这招,忍不住就气得浑身搓火,她提着嗓门气冲冲地对着门外吼说小兔崽子冷死你得了,谁叫你这么着不省心?!

楼上401室的房门“吱”的一声被人给打开,紧接着四楼的楼梯口就慢慢慢慢地探出了一颗乌溜溜的小脑袋,再接着是一双顽皮漂亮的黑眼睛,阮思成歪着脑袋这么仔细一瞧,忍不住,“呵”的一声就咧嘴笑了出来。

小家伙非常的体贴人,可能是因为他刚才大呼小叫地喊冷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竟然还颠颠地给他弄了双拖鞋下来。一点点大的小人儿,手也小小的,一只手拎着只大大的拖鞋站在他面前仰着脑袋看人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阮思成忍不住就俯下身把地上的齐冉给抱了起来,笑着亲一亲,说:

“哎哟宝贝儿,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可能是因为平常就这样楼上楼下地一起住着,齐家的这个小家伙对他这个邻居显然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小东西摇摇小手把拿来的拖鞋给放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奶声奶气地说:

“叔叔,这个鞋子给你穿。”

鞋子显然是小家伙的外公的,难为他竟然也分得清楚,还颠颠地帮他拿了来。阮思成觉得盛情难却,换上拖鞋后用力踩了踩,唔,软软的,还真是很舒服呢!心里头忍不住就有一阵暖流涌过,他蹲下身来柔柔地摸了摸齐冉的脑袋说:“谢谢你啊宝贝儿!”

小家伙的一双眼睛黑得仿佛两口小井,睫毛修长好似鸦翅,一张粉嘟嘟的小嘴软乎乎的,叫人看了简直恨不能咬一口,但他居然还开始一本正经地跟他讲道理了:

“叔叔,”小家伙说了,“我妈妈说了,小朋友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这样的习惯其实很不好。我妈妈还说了,《白雪公主》里的七个小矮人就是因为吃饭的时候总是贪玩,所以才会长不高的!”

他说得一本正经,简直就可以说是严肃,阮思成乐坏了,有心想要逗逗他,又觉得齐靓靓平常教育孩子到底不容易,索性就“呼啦”一下把齐冉给抱到自己面前的栏杆上,让他面对着自己,说:

“那么冉冉宝贝儿,你觉得叔叔我长得高不高?”

其实齐冉他外公的身材也是不矮的,而且也能够把他举得高高的。但是年轻人的身上总是有一股特别的活力叫人尤其想靠近,齐冉乐得连一双大眼都变成了两条狭长的小细缝,他抿着小嘴巴用力地点点头,阮思成见了,不觉就有些满足地伸出手来摸了摸他可爱的小脑袋,说:

“冉冉的妈妈说的都是对的,那么宝贝儿,咱们以后乖乖地听妈妈的话好不好?”

楼上齐靓靓正在厨房里头洗水果呢,她竖起耳朵认真地听了听,好半天都不见儿子在屋子里头咋呼,要知道平常这个小东西是最活泼好动的,怎么今天却这么安静?

她推开厨房间的门四处看了看,客厅里头空荡荡的,然而家门却半开着,楼下齐冉那小家伙正在眉飞色舞地给阮思成讲自个儿在青岛旅游时的趣闻趣事,小孩子稚气的童言童语夹杂着大男人一阵阵爽朗悦耳的笑声从楼下传上来,齐靓靓听着听着就不觉莞尔:他们家这小祖宗也不知究竟是随了谁的脾气,一点儿也不像她这么安静,也不像他外公那么稳重,倒是有点儿像耍宝时候的李俊荣,以前李俊荣要是耍起宝来,也是像他这么能言会道的。

她站在家门口扬声召唤儿子回家吃水果,然而齐冉那小东西却一溜烟儿地从楼下跑上来,“噔噔噔”一阵风样地冲到餐桌边摘了几颗紫葡萄塞在口袋里,又一溜烟儿地埋头直往楼下钻,齐靓靓站在身后叫他他也不理,齐教授听了握着书本从书房里头探出头来,问:

“怎么啦?”走到楼梯口探头往下看了看,又说:

“哦,没关系,楼下301的小阮啊,不要紧!”

她平常工作早出晚归,回到家里又要忙家务,所以自然就不像齐教授那样有时间经常在小区里头走动,认识的人也不多。现在齐教授既然都已经这样说了,齐靓靓就放了心,干脆大大方方地随着齐冉去了。

但是没想到竟然就这样熟悉起来。齐靓靓这个人一向大意,后知后觉,等她真正注意到这个人的存在后才发现原来这个人其实是无处不在的,他们现在经常能在上班、下班、遛弯子、买东西的时候遇见,招呼自然是不好不打一个的,阮思成每一次看见她,都会客客气气地称呼一声“齐小姐”,而她当然也客气,叫他“阮先生”,笑得十分彬彬有礼。

有一回齐靓靓从酒店里头回来,竟然发现阮思成正在小区里头的绿草地上陪着齐冉踢足球,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咋咋呼呼的,几乎没吵翻了天!而齐冉这小家伙技不如人,赖皮的本事却是一流,每一次眼看着阮思成快要追上来了,他不是伸手去扯人家的衣服,就是赶紧俯下身去抱住足球玩儿命似地发足狂奔!齐靓靓站在草地前的甬道上往那儿看,一时间简直就哭笑不得!而齐冉那小家伙远远地瞧见她,顿时如见救星,便抱着足球,小箭样地直直向她冲过来。小家伙紧紧地抱着妈妈的大腿,笑,笑得那样子简直都快岔了气儿,笑得前俯后仰、风中凌乱,齐靓靓简直都无语了,极度担心他会就这样笑得背过气去,她于是赶紧拿手去拍儿子的背,说:

“宝贝儿,你跑慢点儿行不行?”

齐冉就哼哼哈哈地笑了半晌,最后终于软绵绵地趴在了妈妈的肩膀上,搂着她的脖子撒娇说:

“妈妈,冉冉口渴了。”

齐靓靓听了,便说:“哦,那妈妈去给你买水喝,冉冉想要喝点儿什么?”

小孩子自是都无比钟情于可乐、雪碧之类的碳酸饮料的,齐冉急吼吼地跟她吵吵着要喝百事可乐,齐靓靓不准,齐冉就嚷嚷,叫“阮叔叔”,说:

“妈妈,阮叔叔要喝百事可乐,冉冉不喝,冉冉要喝旺仔牛奶。”

结果那百事可乐还不是到了那小魔王的肚子里?齐靓靓无意中一回头,就看见齐冉那小东西正偷偷地扒拉着阮思成的手,嗞嗞咋咋仿佛吃奶的小兽,津津有味地吮着人家手里的百事可乐!

她这下是真地没能忍住笑,鼓着嘴,“哼哧哼哧”地笑个半晌,笑完了,转回头,一抬眼却发现那个人此刻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瞧,她不知心脏里竟然“咯噔”一声,一瞬间竟然连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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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各位童鞋们来玩~~~~~

第九章

作者有话要说:要花,要花,俺要花,还要包养,包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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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是个周六。酒店里生意繁忙,齐靓靓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要到酒店里加一会儿班。齐冉那小家伙知道了以后就不满地追着她满屋子嚷嚷,说妈妈妈妈你上上上上上个周末就已经讲好了今儿要带冉冉出去玩儿的,你怎么可以讲话这么不算数呢?!

这“大王”最近才刚刚学会了一种新的修辞手法叫做“夸张”,因此隔三岔五的,每当他提出向他母亲或者外公提出的要求无法获得满足时,他总要夸大其辞地表达一下自己的强烈不满。齐靓靓听了这话就转过身来一本正经地看着儿子说:

“那么冉冉,如果妈妈今天答应你带着你一块儿出去的话,你可不可以跟妈妈保证,跟妈妈在一起的时候你不会淘气,也不会乱跑,更不会给妈妈的同事阿姨添麻烦。这样等我忙完公事以后,妈妈跟你保证:我会带你到王府井去逛街,也会给你买很多你爱吃的冰激淋和泡芙,还会带着你到书店里去买很好看很好看的图画书,你看咱们今天就这样说定了行不行?”

在对待儿子的问题上齐靓靓一向都是很有耐心的。尤其是在齐冉长到一岁半以后,她总是试着用诸如“行不行”、“好不好”、“可不可以”…之类的语句来征求儿子的意见,因此小齐冉的脾气也是非常好的,在他妈妈齐靓靓的眼里,他简直就是个完美的温柔的小绅士!

“小绅士”跟着他妈妈到了“万国”酒店的前厅办公室里,立即就引得一大帮的叔叔阿姨们跑来“围观”。齐靓靓忙完手里的事情,又关照了下属,拿了钥匙带着当班的大堂上楼巡视之前认认真真地叮嘱儿子说:

“宝贝你就在这里乖乖地玩皮球,妈妈跟阿姨现在要到楼上去一趟,一会儿回来咱们就可以走啦!”

齐冉这小家伙最近最喜爱的玩具之一就是楼下301室阮思成送给他的五彩斑斓的小皮球,他现在无论走到哪儿都喜欢带着。那前厅部的大办公室是分里外两间的。里面的那间小的是齐靓靓专用,外面的那间却是公用的,所以面积开阔许多,齐冉抱着他的小皮球在里面滚来滚去地玩耍,前台部的一个小姑娘坐那儿陪着他。可是不一会儿外面的客人就多起来,小姑娘也出去了,一时间整个前厅部吵吵嚷嚷的,简直就人仰马翻,所以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么个活泼好动的小朋友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溜了出去。顽皮的小齐冉背着他那草绿色的小青蛙书包,抱着个小花皮球,茫茫然地随着众人坐上了“寻找妈妈的电梯”。

李俊荣并不是他们这群人里第一个发现这个小不点儿的人。事实上他今天原计划是要回一趟香港的,但是公司在石景山附近的开发案临时出了点儿问题,所以他就只得紧急召集众人过来酒店开会。从酒店的会议中心出来了以后,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队伍里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个粉雕玉琢的小东西。等李俊荣听见动静回过头来的时候,他的私人秘书郝小姐正在那儿软着嗓子细声细气地问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个“小尾巴”:

“小朋友,你一个人在这儿干什么呢?”

其实这个聪明能干的郝小姐今年已经年届四十,但却仍然未婚,也没有听说她谈过什么男朋友,反正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香港打拼。郝小姐是个土生土长的潮州人,平常跟人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往往会自然而然地就带着股南方人的嗲气,再加上此刻她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如此可爱如此茫然失措的小贝比,所以她说这个话的时候声音就更加柔得让人有点儿招架不住。

不过显然,此刻这里让人更加招架不住的人不是她,而是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粉粉嫩嫩的小家伙。小东西穿了一件雪白雪白的长袖T恤,一条水洗的宽松的连体背带牛仔裤,身上背着个草绿色的小书包,怀里抱着个彩色小皮球,皮肤粉嫩,五官精致,一对浓浓的小眉毛底下两只黑宝石般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开口说话的时候,一口“销魂”的小奶音,那声音婉转清亮,“嘀嘀嘀嘀”好似唱歌。李俊荣连同他身后的那帮下属们简直快萌翻了,大伙儿都忍不住,“哄”的一声就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