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耗子”及时提醒了他,如此容易露出行藏,有心人会发现的。后来成天乐注意了,当他每天在日出和日落时分于金鸡湖畔漫步时,速度并无特异,但神情却有些痴呆,就像一个傻小子在大白天梦游。

当他正午时在公寓里静坐行功时,看似一动不动,神识却漫延开来,能感应到周围的各种气息变化,包括各种人独特的生命律动、甚至能察觉到常人无法发现的光和色,显示出这些人精神与生机的状态。不仅是人,还有绿化带中的种种小动物,哪怕是一草一木,都有自己的律动气息,有的很清晰、有的很模糊,这是自然万籁之声。

很多妖物修炼到这个阶段,除了每天必要的猎食,其他所有时间几乎都用在练气吐纳上,甚至会寻找专门的洞府闭关。它们此时所谓的洞府还不是修行高人凿建的洞天福地,就是一处利于滋养元气的天然居所;所谓的闭关往往也不是有意识的,而是修炼境界的自然驱使。

由此可见,修炼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仅要有法决传承,还要有合适的地点与足够的时间,还不能心有旁骛。对世人而言,修炼到了这一步,可能就与俗务之间有了冲突,既要用功不辍,又要解决生计、事业等实际问题,可见是不太容易的。想要得到什么,总要失去什么或者有另一种追求,因此在人世中最常见到的修行者是那些出家人。但这也不是绝对,出家本身并不是修行,而是他们的生活状态也许更利于修行。

成天乐是幸运的,而且没心没肺的他一向也不为无谓的事情多烦恼,如今有时间有公寓又有工资,正是修炼的机缘。

苏州还有很多景点成天乐没有游览过,在这种状态下也无心到处乱跑。妈妈说过月底打算来苏州看他,而成天乐曾经对妈妈说自己在一家大公司做重要部门的主管,待遇非常好,公寓又宽敞又舒服,如今竟然成真了。

他打算等妈妈来的时候请几天假,陪她好好逛逛苏州,参观自己也没有去过的各处园林。虽然白天有大把的时间,但成天乐也不想妈妈知道他天天值夜班。当领导当了两个礼拜之后,他也摸清楚状况了,其实交易部并不需要他每天都守在现场,有事打个电话能赶过去处理就行。比如他隔壁那位副总,号称白天要跑外勤,经常夜里都不在的。

而在午夜之时,坐在寂寞枯燥的交易部总经理办公室中,只要没有杂事成天乐便入定行功,于无意中练神。这个世界可真小,他竟在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熟人。此人并不是“花总”,却与花总多少有点关系。

花总曾说过他也在这家交易部开户炒外汇,但成天乐上任半个月也从来没见过花总,他在客户资料中只查到了一个姓花的,看身份证复印件的电子档应该是花总无误。他今年四十三岁,难怪吴老板从不叫花总的名字,他的名字很幽默,居然叫花膘膘,简直与“成天乐”有一拼!想当年花总的父母为何要给儿子起这样一个搞笑的名字?

成天乐注意到的是一个女孩,经常跟着另一个年轻男孩到交易部来,是他的女朋友。这个姑娘看上去二十出头,鸭蛋脸下巴微微有些尖,大眼睛长睫毛非常漂亮。她的个子大概在一米六五左右,身材并不是那种前凸后翘的夸张,但却非常的诱人,曲线柔美而窈窕,仿佛时刻都散发着一种若有若无、动人心神的气息。

成天乐美女见得多了,就算生活中没有密切交往的,大街上也有很多可以养眼的嘛。但这个姑娘却不太一样,不似刘书君那种欲迎还拒、一时看不透的诱惑;也不像吴小溪那样纯真烂漫、自然美丽的吸引。她给人的感觉、尤其是给男人的感觉,一眼看见就有种说不清的欲望萌动,仿佛想拥有什么似的。

在这里有时间又有闲钱炒外汇的客户大多都很有来头,当这姑娘跟着男朋友走过休息大厅时,偶尔被其他客户看见,往往眼中都会流露出羡慕或贪涎的神色,又带着“名花已有主”的遗憾。成天乐的工作态度很认真,他每天都会在交易时间开始前就赶到,基本上比所有客户来得都早。而那姑娘的男朋友,经常是第一个到交易部的客户,大多也是最后一个走的。

这姑娘第一次来的时候,成天乐恰好在电脑前检查交易部各个角落的情况,他的电脑与技术支持部的各处监控镜头是相连的,无意中就看见了这个姑娘从休息大厅走过。虽然是监视屏幕里,成天乐也不禁眼神一亮、心神微微一荡。这姑娘可真够勾人的,却又形容不清楚她究竟是身体的哪一部分勾人?

更意外的是,成天乐居然认出她来了!在花总请客的私人会所里,那一晚成天乐见过她。记得当时有两名穿着轻纱彩衣的姑娘走到水中起舞,长袖漫卷香雾四散,舞姿妙曼至极,半醉的成天乐看得都有点痴了,其中特别动人的那位姑娘就是她!

后来成天乐点了宫灯上绘着妲己的那幅美人图,不仅是因为对古代传说故事的好奇、想过一把荒淫帝王的瘾,也是因为那幅图画的特别妖媚,隐约有点像在水面上跳舞的那位姑娘。但是后来成天乐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那进屋的“妲己”与画上是一模一样的,然后醒来就在宿舍里抱着那根瓠子。

姑娘当时穿的是半透明的轻纱舞衣,妙曼的身子在灯光中时隐时现,舞到酣处颇有形骸放浪之感;而出现在交易部中时,却穿着规规矩矩的休闲衣裤,神情姿态也完全不一样,显得非常乖巧恬静。但成天乐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也许是因为印象很深,也许是因为他的眼力已超常的敏锐。

成天乐调出客户资料查看,那个小伙子名叫郑朗,这个月刚满二十四岁,很年轻,看身份证号码并不是在苏州出生的本地人。他的资金量不大,账面盈亏余额大约在七八十万的样子,在这样的外汇交易部中,算是资金量最小的那一批客户了。

通常情况下,他可能只是一个交易部不太爱伺候的小客户,但成天乐对他却印象很深,因为这个郑朗不仅经常是来的最早、走的最晚的,而且也是交易部中看盘最认真、最投入的。只要一坐到盘面前,郑朗几乎就立刻进入到一种浑然忘我的状态,仿佛是成天乐修炼时的凝神入境。但他所入的“境”却不是天地万物,而是眼前变幻莫测的外汇行情。

成天乐又查了一下郑朗的账户交易情况,他这位总经理所能看到的记录都是从两个半月前开始的,以前的资料电脑上没有。他发现这个郑朗虽然整夜都在看盘,但出手的次数并不多,而且对行情判断的非常准确,两个半月前他的账户盈亏总计余额是五十来万,此刻已经快八十万了。

今天是郑朗第一次带女朋友来新交易部“过夜”,那女孩不是这里的客户,成天乐当然查不到她的资料,于是打了个电话把“老员工”毕然叫来了。毕然不知道领导有何要事,听说是在问郑朗的情况,他有些诡秘地笑道:“成总,你也对郑朗的女朋友感兴趣?实话告诉你吧,以前不少客户都私下打听过,你问我就问对了!”

原来这个郑朗是外地到苏州上学的一名大学生,他本应该在今年夏天毕业,但就在毕业前夕因为打架斗殴事件被学校开除了,很可惜的没有拿到大学毕业证。他当时在酒吧里为了一个女孩和人打架,失手把对方给打伤了,伤者恰好是他们学校某领导的儿子。被开除之后,那个女孩成了他的女朋友,郑朗就留在了苏州,到现在已经快半年了。

第061章、得意忘形,恬风流自命

郑朗在大学里一直是个问题学生,从大一开始就经常逃课不务正业,倒腾一些小买卖,还跟人合伙做过电脑生意,总之手里攒了一些钱,在学校里颇有些另类、性格很有些叛逆。他在学校里违纪已经不止一次了,那次在酒吧里打伤人之前,身上还背着一个记大过处分没撤销呢,所以才会被开除。

有一句话叫“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就这样一个被大学开除的小伙子,却泡到了这么漂亮的姑娘,多少令人羡慕。性格冲动而叛逆的郑朗,坐到盘面前的时候却完全像变成了另一个人,全神贯注好似把身边的世界都忘了,就是成天乐在交易部看见他的样子。

至于那个女孩叫什么,毕然并不清楚,因为郑朗从来没有说过女朋友的名字。毕然只是有几次搭讪时夸道:“郑朗啊,你的女朋友真漂亮!”郑朗心情一好和他聊过几句。那女孩是苏州一家艺术类大学的学生,比郑朗小一岁,今年也是刚毕业,却幸运的留校当了助教。女孩子在大学里工作,当然是一份非常安定并令人羡慕的职业。

毕然最后有些婉转地劝道:“成总啊,那姑娘虽然漂亮,但也很不好撬啊!以前交易部里也有客户对她感兴趣,总找机会和她搭讪套近乎,那些人都是很有钱的大老板啊。可是人家姑娘表现得很规矩,一点都不像那种招三惹四的人,就守着郑朗乖巧得不得了。再说了,她毕竟是客户的女朋友,假如成总您想打什么主意,影响毕竟有点不太好吧?”

成天乐好气又好笑的摆手道:“你想到哪儿去了!就是问问而已,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呢?…还真有客户在交易部和那姑娘套近乎?未免太无耻了吧,人家男朋友就在旁边呢!想勾搭好歹也换个场合呀。”

毕然解释道:“郑朗每次来都呆那么长时间,别人总能找到空子吧?比如她出来上洗手间的机会,就可以在休息大厅搭话。…您工作时间长了就知道了,现在很多人只要有了钱,那自我感觉就良好得不得了,简直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以为女人都会主动贴上来呢,有看上的随时随地都想勾搭!我们交易部的客户中也有这种人。”

成天乐愕然片刻,心中暗道毕然说的还真是!他又问道:“这都是交易部没有搬迁之前发生的事情,有人找机会勾搭那姑娘,郑朗也应该看见啊?”

毕然:“有几次郑朗上洗手间,有别的客户进屋和那姑娘搭讪,郑朗回来恰好看见了,眼神那个凶啊,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茬。他对这女朋友护的可紧了!而那姑娘看上去也是很听话的。”

成天乐又看了一眼电脑上监视器的镜头,轻轻摇了摇头道:“是吗?可是他一坐在盘面前就把什么都忘了。女朋友一晾就是一整夜,何必要带到这里来?”

毕然也苦笑道:“也是啊,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这么好的夜晚,难道就在这里约会吗?如果我是他的话,肯定不会这样的!真是浪费光阴,浪费生命啊!…我猜是那个女孩今晚有空,郑朗不放心她去别的地方,自己又要来看盘,干脆就带到交易部在身边放着了,以前应该也是这样的。”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谈工作、谈生活、谈理想、谈人生,当然主要是围绕着谈女人。毕然出去后,成天乐竟有些无心练功,他利用总经理的权限,在电脑上切换出技术支持部的监控镜头,找到了郑朗所在的那个隔间。这里的设备挺先进的,镜头还可以调焦距。

能看见郑朗和那姑娘的监控镜头安装在天花板上烟敏器的旁边,因此是俯拍的角度。郑朗坐在电脑盘面前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姑娘应该很无聊,在旁边的双人沙发上睡了。她的睡姿很诱人,蜷着身子秀发披散到脸颊上,像一只媚极了的小野猫,看得成天乐都有些怦然心动。而郑朗却只顾着盯盘面,连成天乐都不禁在心中暗恼这小子太过分了,如此秀色怎能视而不见——少看一眼盘会死啊?

但成天乐又有另一种感觉,这姑娘的睡姿很特别又很安适,他不禁站起身来跑到自己的沙发上去模仿了一会儿,果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以完全一样的姿势蜷睡,神气很安定,仿佛呼吸和心跳的节奏在无形中也变得舒缓。但成天乐却不能长久保持这个姿势,时间长了就会渐渐感觉到不舒服,除非他身体中某些部位的骨头是酥软的。

成天乐又从沙发上起来,跑到电脑前去看那姑娘,而姑娘仍睡在客户室的沙发上,却显得是那么柔媚自然,一点都不僵硬。就在这时,姑娘长长的睫毛微微动了动,向着天花板上的镜头扫了一眼,仿佛无意中有所发现,紧接着又乖乖的继续睡了。

成天乐却有点脸红了,仿佛偷窥行为被别人当场发现了似的。他关掉了监控镜头坐在椅子上凝神入境,开始每夜习惯性的练功。也许是因为今天心有杂念,所以状态和以前不太一样,当他以元神外感周围的种种气息时,总是有意无意的将注意力放在那个姑娘身上。成天乐在总经理办公室里,姑娘在客户交易室里,根本就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但成天乐却能感觉到她,这就是他的本事!

姑娘的呼吸和心跳,就像她的身体一样柔和,浑身散发出的波动很恬静却带着一种令人暗暗心动的气息,仿佛似睡非睡。她生机律动和一般人不太一样,有一种独特的韵味,成天乐从来没见过。如今的成天乐以元神外感之时,甚至能察觉到一花一叶的生动气息,自然也察觉到这姑娘的与众不同。

但他并不是故意在窥探什么,只是感到好奇而已,也没有多想。世上本就有形形色色的人,成天乐所见过的只是极少一部分,以元神仔细感应过的则是更少,其中有什么特别的人出现也很正常,而且这姑娘并没有流露出很特异的地方。成天乐却不清楚,饭店老板吴燕青曾经在窗外窥探他午夜练功时,也有过差不多的感受。

成天乐今夜练功,元神感应总围着这姑娘打转,不知是他心中有念,还是一种无意识的互相扰动?到后来姑娘的睫毛又动了,将身子又蜷了蜷,仿佛睡梦中也受到了什么打扰。万物纷呈的气息有时候是相辅相成的,也有时候是相互干扰的,成天乐并不知那姑娘的来历,所以此刻体会的也并不是很清晰,只是本能的觉得她可能有点问题,却又说不清问题在哪里。

这一夜练功练的有点乱,到了第二天夜里,那姑娘又跟着男朋友来外汇交易部了,还是同样的情形。成天乐入境行功的时候,仍是忍不住特别关注那位姑娘,他的元神定境并没有散乱,却不像以往那样很自然的在感应形形色色的气息。

“耗子”也注意到了这个状况,终于忍不住提醒道:“成天乐,你练功就好好练功,总盯着一个女人看干什么?”

成天乐答道:“我这就是在练功啊。”

“耗子”:“但你的元神受扰,状态显然不够纯净,与那个姑娘有关吗?”

成天乐:“美女谁不喜欢啊?养神又养眼,我只是用元神感应,她又没什么损失!这可不算占便宜,我只是觉得她很特别,想研究研究。”

“耗子”却警告道:“别忘了你自己也很特别,这么做是很容易被发现的!我提醒你的事情难道忘了吗,功夫未成之前不能轻易暴露修为。”

成天乐微微吃了一惊,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追问道:“你难道想说——那姑娘有可能也是和我一样有修为的人吗?”

“耗子”答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如果不是的话,你也没必要好奇,如果是的话,你反倒更加要小心,恰恰是这种人最容易发现你的秘密。”

这话说得成天乐更加好奇了,有些憧憬地说道:“假如她和我一样也在修炼某种法诀,有机会的话可以交流交流嘛!”

“耗子”的声音变得异常严肃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人家凭什么要与你分享?你这种心态是最危险的、最容易暴露自己!好好修炼你的法诀便是,既然要保守秘密,就要时刻注意,碰见个漂亮姑娘你就守不住啦?为了自己的安全,一定要离她远点!”

其实“耗子”已经察觉到那姑娘是一位妖修、真正的妖修!若论修为可能比成天乐足足高出两个境界,虽然也算不得什么法力深厚的高手,但至少已经练成妖丹化为人形了。不过“耗子”对妖修法诀的了解也仅止于此,成天乐与其他妖修在境界上来说是不好比较的,因为他不仅“化为了人形”而且“练成了人身”——本来就是人嘛。但从修炼的次第来说,成天乐刚刚度过身受劫,处于周天练形、采天地精华也就是丹道中所谓的内外二药的阶段,尚未到达凝结妖丹的地步。

第062章、穿入聊斋,美色狐狸尾

混迹世间的妖修,都很忌讳别人识破自己的身份,如果是别的妖修还好说,但假如是世上的修士,这往往意味着掩饰的身份暴露,要么被驱逐、要么被利用、要么被要挟、要么混不下去只得改变身份去别处了。假如成天乐傻乎乎的去和那姑娘套近乎还撞破了这个秘密,的确是后果难料。

“耗子”因为私念,不好对成天乐完全点透,只能开口警告。好在成天乐这人的想法也简单,一直把“耗子”的警告记在心上,而且这两天的修炼确实受到了一些干扰,于是便打消了找机会接近那姑娘的念头。

虽然不打算去刻意惊扰,但是姑娘自己送到眼前,成天乐多看两眼总可以吧?他的神气敛藏的相当好,只要不去触动什么,自信还不至于被谁发现。第三天的时候,那姑娘又来了,仍然是跟着郑朗到外汇交易部过夜。成天乐看着不禁又有点来气,这郑朗分明是自己要来看盘炒外汇,却又不放心把姑娘一个人留在外面,所以才把女朋友带在身边。但是在这里的沙发上能睡好吗?姑娘看上去睡得很好,可换成一般人是绝对休息不好的!

成天乐还想多感应一会儿,却突然察觉到姑娘周身的气息律动有那么一丝杂乱,就似睡梦中突然受到了什么惊扰或惊吓。这可不是成天乐干的,有一名客户走进了休息大厅,扭头往郑朗的隔间里看了一眼,目光仿佛穿过玻璃就盯在那姑娘的身上。此人成天乐也认识——花总终于来了,这还是成天乐上任以来第一次见到他。

成天乐对花总心存感激,如果不是花总那天凑巧看见了报纸上的招聘广告又好意到饭店来告诉他,成天乐怎么能做成这个交易部的总经理呢?他正准备起身去和花总打声招呼,花总却一转身朝他的办公室来了,在外面轻轻敲响了房门。

成天乐赶紧开门,将他迎进来道:“花总呀,您终于来了!我这些日子一直在盼着呢,就想当面说声谢谢!…快请坐,今天怎么有空了?…您来就来呗,还送我什么东西?这叫我怎么好意思,感谢您还来不及呢!”

当了领导就是好,也有客户送礼了。花总是特意来和成天乐打招呼的,还顺手在办公桌上放了两条高档苏烟和一盒好茶。成天乐推说不必客气,自己并不怎么抽烟。花总却说别见外,就算成天乐自己不抽,放办公室里招待客人总能用得着。

谈笑寒暄之间,两人都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花总突然问了一句:“郑朗又把女朋友带到交易部来过夜了?那小伙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大好春宵就这样白白浪费!…成总,还记得那天在会所吃饭时看的歌舞吗,有没有认出那姑娘是谁?”

就算花总不提这茬,成天乐还正想问呢!他听毕然说过,那姑娘在一家艺术类大学留校当助教,应该也是大学教师的身份了。在交易部遇见,看上去那么清纯恬静,可是谁又能想到她会在私人会所里跳舞?而且穿的是那种半透明的纱衣,跳的是那么放浪勾魂的舞姿?比所谓的艳舞更加令人遐想,能令太多的男人热血沸腾。

她是为了什么呢?假如是迫于生计的话,大学助教的收入虽然不算太高但也足够过日子了。如果是为钱的话,她的男朋友郑朗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作为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来说也算有点身家了。郑朗在外汇交易部里的账面余额就有快八十万,平时开着一辆半新不旧的马自达轿车,日子还不至于过得很窘迫,至少比成天乐这个交易部总经理强多了。

郑朗很在意他的女友,平时看得非常紧,就连在交易部炒外汇都要把人带在身边,看见别人想和他女朋友搭讪,都会目露凶光很吓人的样子。那他知不知道女友去会所跳舞的事情,假如知道了,又会有何感想?既然是花总也是知情人,成天乐就把心里的疑问都说了出来。

花总听完之后却呵呵直笑,这笑容有些戏谑也有些嘲讽,他撇嘴道:“那郑朗知道什么!张潇潇的事情他又能了解多少?”

成天乐:“张潇潇?”

花总:“是啊,她就叫张潇潇,你还不知道那姑娘的名字吗?…成总,我看你对她这么感兴趣,是不是也动了一亲芳泽的心思?…假如你真有这个想法,不妨和老哥打声招呼,我可以安排一下,找个机会让她好好陪陪你!”

成天乐诧异道:“这怎么可能呢?我已经听说了,这个交易部的不少客户曾经都想勾搭她,但人家姑娘本分的很,从来不招三惹四。…听你的语气,好像有点不对劲啊?人家可是大学毕业后留校的助教!是个正经姑娘啊,而且是有男朋友的。”

花总脸上嘲讽的神色更深,也不知是在嘲笑张潇潇还是在嘲笑郑朗:“她就在那个郑朗面前装的乖巧而已,那傻小子啥也不知道,甚至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在酒吧里为她打的架、怎么丢掉的大学毕业证!…老弟啊,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也许清纯的像张潇潇那样的女孩,骨子里娇媚的很呢!…你没进这个圈子,当然是见识不到的!男人嘛,嘿嘿,那张潇潇不要领教过太多。”

成天乐一时不知该做如何反应,过了一会儿才讷讷地问道:“花总,那些男人中,也算你一个吗?”

花总摇了摇头道:“她在没毕业之前,就赶过这些场面了。但我喜欢的不是这种类型的,而老弟你好像对她很感兴趣。我刚才不是开玩笑,说的是真心话,想约她出来的话我可以安排。…别皱眉头嘛,花多少钱不用操心,老哥我请客,你只管玩得开心就行。…可以让她陪你吃饭、跳舞、唱歌、去夜店耍,吃豆腐占便宜什么的是你自己的事。不过要是想过夜来真的,需要你自己和她商量,这一点老哥我管不了。…成总,到时候就看你的魅力了!”

花总的话让成天乐深感震惊,虽然见过张潇潇在会所跳舞,成天乐也想过这姑娘与平时看见的情况可能不太一样,却没想到会是这样。平心而论,花总的建议其实挺有诱惑力的,张潇潇的这种身份很能勾起男人的欲望和别的心思,哪怕只是满足一下好奇心和虚荣心也好,更别提色心了。假如没有“耗子”的提醒,成天乐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答应?但此刻他却不想与张潇潇套什么近乎,有所顾忌自然有所回避。

成天乐笑着摇头道:“花总,多谢您的好意了,从上次会所那顿饭就能看出来,您真是难得的大方与豪爽,假如放在古代,您的外号就是赛孟尝啊!…假如我不知道您说的这些事情,可能还对那个张潇潇挺有兴趣,只不过叹息名花有主。但今天听你这么说了,我反而没什么好感了,就不必花总您破费了。”

花总又笑了:“老弟啊,你也不必总是往下三路想嘛,男人纵欲太过也不是什么好事。其实你可以约她陪你逛逛街、吃吃饭,游山玩水时有个美女陪着感觉也挺不错嘛!来苏州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机会好好出去玩吧?等工作熟悉了,干嘛不享受享受生活呢?”

成天乐也笑道:“月底的时候,我妈要过来看我,正打算到时候请几天假好好逛逛苏州的园林,前几天还打电话说这件事呢。至于约什么张潇潇,我看就没必要了。”

花总眨了眨眼睛:“令堂大人要来苏州看儿子?老弟的年纪也不算小了,你妈有没有问过找对象的事情?你现在也算是年轻有为,该多接触女孩子了。”

成天乐苦笑道:“怎么没说过?每次电话里都说,简直成念咒语了!但我现在事业正忙,暂时也没那个时间精力,以后再说吧,好姑娘是可遇不可求啊。”

花总突然说道:“那我倒是有个建议,可以让你暂时应付一下。你可以约张潇潇出来,就让她在妈妈面前扮你的女朋友,这样的话大家也都开心啊,在苏州玩的可能更好,你也算是尽了儿子的心意。…张潇潇干过这个,你就放心好了,一定没问题的,至于打招呼的事情我来安排就行。…成总啊,你就别装了,我一来你就问了她这么多事,显然是感兴趣嘛!就是陪着你玩玩而已,我知道你喜欢的,现在就点个头吧!”

成天乐仍然摇头道:“那就更没有必要了,我可不想带个狐狸精给妈妈看!”

花总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笑了,接着寒暄了几句,还说拜托成天乐留意外汇市场行情、有好机会别忘了通知一声云云,然后出门去自己的客户室看行情了。

其实成天乐刚才纯粹是无心之言,在他看来,那个张潇潇可不就是大家形容某种女人时常说的“狐狸精”吗?只是平时看不出真面目,她在郑朗面前没有露出狐狸尾巴而已。

第063章、老成精怪,百年未虚度

花膘膘在交易部看见了张潇潇,就知道成天乐能认出她来,于是主动找成天乐说了这姑娘的一些事,并反复劝说和诱导成天乐与张潇潇亲近,很大方的要给他安排一切。这一招对男人来说是很好用的,成天乐假如没有别的原因,弄不好真的会钻进套里去。

成天乐说出“狐狸精”三个字,只是做个形容而已,没想到无意间还真说中了,那张潇潇的确是个货真价实的狐妖,也就是隐藏在人间、俗称“狐狸精”的妖修。花总发现不了成天乐的破绽,并非是成天乐修为高深,而是因为他修炼的法诀特殊且本身是人,但花总早在半年前就发现张潇潇这个狐狸精混迹于苏州了。

以张潇潇那两下子,是发现不了花总破绽的,花总在她面前那是显得相当的“艺高人胆大”,既然发现了,怎么可能不善加利用呢?说起来花总撞见张潇潇并识破她的身份,还与郑朗有关。半年前郑朗带张潇潇去外汇交易部“过夜”,恰好那一天花总也去了,连成天乐都能感觉到张潇潇有点特别,已在人间混迹百年的老狐狸花膘膘怎会发现不了同类?

妖修碰见陌生的妖修,通常会有三种反应。一是发现对方是强大到自己惹不起的存在,会赶紧藏匿并小心翼翼的回避;二是彼此之间相安无事,暗中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有机会则会试探交流;三是一眼能看穿对方的底细,而且自信对方看不透自己、能够完全控制住,可能就会加以利用,比如花总发现了张潇潇。

花总做了一番调查,了解到这个张潇潇的底细。她不知道怎么混到了人间的户籍,还跑到苏州成了大学生,这倒是非常好的藏身手段,也利于在人间修炼并学习一切。张潇潇并不是很“规矩”的大学生,经常光顾酒吧夜店一类的场合,不仅自己喜欢玩,还带着同班的女生一起出去钓帅哥,可以说这一只狐狸精引导了她们班三个女生宿舍的风气。

张潇潇这样的女孩,在外面当然很是招蜂引蝶,但她却乐此不疲引以为得意,并对同班的女生说——对男人嘛,就要大范围撒网,小范围钓鱼,才能钓到精华中的精华!而女人自己嘛,一定要有见识,不能眼光短浅耳根子软,一点甜言蜜语就被打动、一点小恩小惠就被人骗到手了,那样吃亏的自己!

她倒是挺有见识的,有时候冷若冰霜,有时候笑容媚的都能滴出水来,让很多男人为她神魂颠倒。但她做事也有自己的规矩,本校的男生一律不碰,怎么追求她都不会理会,到外面鬼混的时候也很少总去同一个地方,总之是一个神秘的美人。

她与很多男人约会,这些男人往往都很出色,不仅仅有钱而且自命风流,更重要的是先天神气完足、生机旺盛。在很多恐怖故事或民间传说中,据说狐妖吸人精血甚至脑髓修炼、还动不动就吃人,这在人烟繁华的现代社会中几乎是不可能的,否则她们呆不了几天就会被发现。但是张潇潇的修炼,确实有收摄他人生机元气的手段,那些都是送上门来的男人。

人的生机并非是一次性消耗品,偶尔衰弱但只要注意调养,还是可以恢复的,就似人们通常受了什么伤病还能康复。而有时候人们感到精神不济、身体虚弱,却根本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所以张潇潇这么做也是很难被发现的,但如此采补之法并不能任意施为,必须有对方的“配合”,那么神魂颠倒、生机外泄之时便是最好的时机。

说到这里有人恐怕又要误会了,以为张潇潇是在勾引男人上床、趁交欢之时吸取所谓的阳气,就像很多志怪小说中描写的那样。其实并非如此,她也是通过类似元神外感的手段,并以收摄生机的方式来凝炼自己的玄牝妖丹。娇媚是她的天性,魅惑是她与生俱来的能力,刚开始的时候,为了达到目的她也曾与能看上的男人颠鸾倒凤,然后再去采取生机。

但是到后来,张潇潇已经没必要这么做了,而且有些男人虽然生机旺盛,可是张潇潇也看不上,自然不会愿意亲热。以她的魅惑之术,只需施展一个妖法就能让男人神魂颠倒,自以为在那里云雨销魂呢。而张潇潇其实只是在盘坐行功、旁观丑态而已。

类似的妖法其实成天乐也领教过,比如他曾经抱着根瓠子当成妲己,而自己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那花总借迷仙散施展的手段自比张潇潇更高明。至于采取生机元气,其实成天乐也是这么修炼的,但他是在天地万物中滋养,而并非像张潇潇那么干。张潇潇这种手段看似“方便”其实坏处挺多,成天乐所学的法诀里根本就没有。

留下那套法诀的大妖,参照人间各派法门走的是中规中矩的正路,只是为了指引妖类修行而已。那套妖修法诀从元气运转开始,首先注重的就是收敛遮藏,可见其小心谨慎,自然不会再传下容易暴露身份的所谓“秘术”。自古以来很多妖修被“管闲事者”铲除,往往都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

花总在苏州,也算是一位隐藏极深、很有想法与手段的大妖了。比如飞腾投资的老板毕明俊也是一位妖修,花总识破了他,他却不知道花总。毕明俊的修为尚浅,功力也不如花总深厚,但他毕竟是《山海经》中有名的瑞兽,花总也有所忌惮,所以只在暗中试探。

毕明俊不知道给他打电话的陌生人是谁,但成天乐还是当上了交易部的总经理,这就是花总的老奸巨猾之处。他把成天乐介绍到这家外汇交易部,不仅是祸水旁引,而且也想借毕明俊之手试探成天乐,同时也在这个过程中试探毕明俊到底有多高明的手段?

假如他花膘膘发现不了成天乐的问题,而毕明俊能发现,那么此人需要继续小心,不能轻易开罪。如果毕明俊把成天乐给收拾了,那也是免了他和吴燕青的麻烦。还存在另一种情况,若成天乐真是隐藏极深的高人,把毕明俊给收拾了,那么他和吴燕青只能暗叫庆幸了。假如斗个两败俱伤,那也意味着所有的底细都被摸清。

其实花总对成天乐的态度是复杂的,因为他能够看破毕明俊、却看不破成天乐,就连成天乐究竟是妖修还是捉妖师都没搞清楚,因此心里存了各种打算。迄今为止,花总并没有得罪成天乐,请他去会所赴宴,还给他介绍了这么一份好工作,某种意义上是有恩惠于他的。

就算将来成天乐发现了什么,某些事情恐怕也不好意思做得太过分,或者说没有必要与花总为敌,说不定还能结交互利呢!

照说成天乐与毕明俊已经见过面了,却没有任何意外状况发生,上任半个月以来就是老老实实的做交易部总经理。在外人看来成天乐干得还不错,假如不是花总知道内情,几乎都要以为这就是一次正常招聘了。没有试探出任何结果,他也有点郁闷,忍不住跑来看一眼,恰好发现张潇潇也来了,于是又顺水推舟想另作安排。

吴燕青已经认定成天乐有修为在身,再结合其他的情况,老妖精花膘膘已经确定了一件事:这个成天乐确实修炼过法术,但是法诀传承很高明,平时也很小心不暴露修为,所以看不出来破绽。但成天乐这人有点傻,可能是偶尔得到了传承而已,也不知是哪门哪派的弟子?他根本没有发现毕明俊和吴燕青的身份,更别花总了,那顿酒喝的也是糊涂酒。

在人间的百年经历真不是白混的,花膘膘基本上完全猜对了!

既然如此,花膘膘就有了另外的想法——能不能结交、利用甚至控制这个人?如果成天乐对张潇潇感“兴趣”,那就安排张潇潇陪他玩乐。如果成天乐足够高明,不惧张潇潇的魅惑之术,这也是一种享受嘛。如果成天乐修为尚浅,被张潇潇的美色所迷,花膘膘正好可以借机结交或控制成天乐、探出这个年轻人的秘密,甚至通过张潇潇得到他的法诀传承。成天乐有享受、花膘膘有收获,岂不是两全其美?

花膘膘对瑞兽出身的毕明俊尚有所忌惮,但张潇潇这只小狐狸一经识破就被他这只老狐狸控制了。花总暗中警告过张潇潇要注意行藏,并且提醒了她不少妖修在人间需要注意的事情,偶尔也会指点她一些修炼上的事情。他曾经对张潇潇说过:“想勾引男人是不是?采取生机元气也不是你这种练法。这样下去,就算你不暴露身份,迟早也会惹出别的事来。既然你在世间有很好的身份掩饰,表面上就不要随意魅惑人。…从今往后,有事你得听我的召唤。”

第064章、不速之客,无事不登门

张潇潇是既惊喜又畏惧,却不得不听命于花膘膘,恰好又做了郑朗的“女朋友”,于是便收敛起平时的放浪,成了如今这般清纯乖巧的样子。毕明俊不清楚给他打电话的陌生人是谁,张潇潇也不清楚暗中指点与驱使她的人就是花膘膘。就连那天晚上在会所里献舞,她也只当花总等三人都是客人,可能对暗中驱使她的人有用处,所以才会被请到那里去享受。

花总想的倒挺好,希望借助张潇潇试探与结交成天乐。结果成天乐因为“耗子”的提醒,这一次又没有上套,颇有点滚刀肉不好下手的意思。

成天乐虽然拒绝了花总提议,但心中也是颇为震撼,忍不住又打开电脑调出监控镜头看着张潇潇蜷睡的媚姿,越看越是感慨啊。虽然并没打算和这姑娘真的怎么样,但也不妨碍他在内心中浮想联翩。如果说在会所中看见张潇潇献舞,还算是在搞艺术的话,那么陪男人出去娱乐,有很多话可就不好说了。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是这种女人,但是话又说回来,很多男人不是正希望能有这样的机会吗?

到了第四天夜里,成天乐上班时首先就打开了电脑,他还想等着看张潇潇养眼呢,可是人家一直没来。看来郑朗今天不会来交易部了,他要来的话一般都在开市时间,而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成天乐收拾心情正打算入境练功,郑朗恰在这时来了,居然是一个人来的,脸色阴沉目露凶光,就像要杀人似的。

这小伙今天有点不对劲啊?毕然在交易大厅里笑着冲郑朗打招呼,郑朗却好似完全没听见一般,怒气冲冲的进了自己的交易室。这天夜里郑朗很有些心神不定,完全不是平时看盘的状态,不断向外发着短信,后来还低声接了一个电话。成天乐的耳力再好,也不可能隔着两道门在总经理办公室里听得那么清楚,更何况客户交易室的玻璃是双层隔音的。

成天乐只朦胧听见郑朗在电话里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行,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现在该散场了吧,我这就过去接她!”挂完电话他就匆匆离开了交易部,在夜色中驱车不知去往何处。

成天乐有些担心,同时也挺同情这个小伙的,心中暗道张潇潇是不是今天又出去陪哪位“客户”娱乐了,却恰好被郑朗发现了?郑朗自己发现了也好,总这样被蒙在鼓里也不是什么好事情,成天乐也曾想过是不是暗中提醒郑朗一下,但是这种话实在不好开口。他现在最担忧的倒是另一件事,以郑朗冲动的性格会不会惹出什么祸事来、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当初郑朗就是为了张潇潇打架丢掉了大学毕业证,假如现在又为她捅了什么篓子伤了人或者被别人伤了,那就实在不值得了!成天乐瞎操心也没用,那毕竟是郑朗的事情,就算现在想做什么也晚了。成天乐又想到很多人都在羡慕郑朗的艳福不浅,假如他们知道真相的话,还会不会羡慕呢?

成天乐很想知道郑朗离开交易部之后发生了什么事,甚至忍不住想打个电话问问,郑朗留给交易部的资料中有联系方式。但他还是忍住了,作为这样一家半地下的外汇交易部的工作人员,最好不要去过问客户的个人隐私。

成总经理一直在担心会出什么事,第二天晚上很早就来到了交易部等着,结果等到后半夜也没有看到郑朗再来——难道他真的出事了?就在这时,守门的前台工作人员打来电话道:“成总,这里有个人自称是XX大学的领导,跑到我们这里找一个叫郑朗的客户。我问了客户服务部,郑朗今天没来,我们不能接待他。但是他又要求找我们这里的领导,说是有事要谈。…领导,见不见这个人?”

XX大学?不就是张潇潇的工作单位嘛!学校领导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一定是昨天晚上郑朗闹出了什么事。成天乐想了想在电话里答道:“你让他进来吧,可能与我们的客户有关,我问问究竟是什么事情。”

这位特殊的客人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戴着眼镜,脸颊消瘦、额头上的皱纹很深,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上都有很深的烟熏痕迹,神情气质看上去很和善,目光和语气都显示出很精明的样子。他自称是XX大学的校办主任,名叫叶知谛。

别看成天乐只当了半个月的总经理,但架子已经有点像模像样了,他接过这位叶主任的名片很客气的寒暄几句,请他在沙发坐下,并泡了一杯好茶点上烟,用的就是花总送的茶叶和苏烟。成天乐没有主动问他的来意,只等着对方开口。

这位叶主任原先是大学里讲艺术史的老师,副教授职称,后来得到领导的赏识提拔为校办副主任、主任,目前每周还兼着几节课。毕竟在学校也是要混教育资历课时的,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要转正为教授了。大学老师素质就是不一样,虽然后半夜登门肯定心里有事很着急,可说话仍然温文尔雅很能沉得住气。

叶主任居然也不是空手来的!坐下的时候掏出一个印着XX大学图案的纸袋,纸袋里是一个精巧的包装盒,盒子里是一台最新款的苹果手机,口中说道:“大半夜来打扰成总工作,真的不好意思!我们学校正在招待一个上级考察团,并组织了一个学术研讨交流会,这是会议的纪念品。既然今天恰好来拜访,成总就留下做个纪念,不要嫌太寒酸。”

成天乐一看这阵势,就知道这位叶主任有事想求他。假如是郑朗闯了什么祸的话,这位大学校办副主任能有什么事求到他这位外汇交易部的总经理头上?心里有疑问,表面上则打着官腔道:“叶主任啊,你太客气了!我又不是参加会议的嘉宾,怎么好意思拿学校的纪念品?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也是艺术类院校毕业的,见到老师就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

叶主任解释道道:“这次会议后勤是我组织的,纪念品数量只多不少,多出来的也是被后勤人员拿回家自己分了,我就是顺手借花献佛而已,成总自己用不着,哪怕当作娱乐活动的小奖励送给员工也行啊!…原来您也是艺术院校毕业的,那我们就更有共同语言啦,您是学什么专业的?”

这手机成天乐还真能用得上,比他现在的好,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也就收下了,很诚实地答道:“我是学美术设计的,但只是大专学历。”

叶主任轻轻一拍沙发扶手道:“不简单啊,成总真的是多才多艺,跨行业、跨专业的人才!…其实学历既重要又不重要,工作能力才是首位的,不过成总以后想向更高的职位发展的话,学历毕竟是一道门槛。…我们学校的自修本科学位并不难拿,您如果感兴趣的话我会亲自打招呼的。等学完了本科,接下来读在职研究生也不是什么难事嘛。…我本人明年就是硕士生导师了,成总往后还想在职读研的话,尽可以来找我。”

这番话说的成天乐很开心也有一点动心,学历确实是他的一个弱点。他高中毕业之后,先出国留学、再回国补习参加高考,花了六年多的时间才拿到一张大专毕业证,而他们班好几个同学已经是硕士了。就算他自己不在乎,父母也是在乎的,而且学历在很多场合确实很有用。钱钟书写的《围城》中,方鸿渐在海外混了好几年,最后不也是拿了一张兴登堡大学的博士文凭回来交差?对方是艺术类院校,和他专业对口,校领导打招呼拿个自修的本科文凭确实很容易。而且这个叶主任将来就是硕士生导师,说不定真可以找他混个研究生文凭呢!

但这些都是客套话,还是眼前看不到影子的事儿呢,成天乐笑道:“那我要谢谢校领导给我这样一个受教育的机会!叶教授这么肯帮忙,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感谢,又能帮您什么呢?”

叶主任还在那儿打太极呢:“成总能帮我的事情当然很多啦,我以后也想炒外汇,就来你们这儿开户,如果有什么行情的内部消息,别忘了关照一声,跟着成总一起发财啊。”

成天乐一拍大腿道:“欢迎之至!叶教授想开户随时来,我给您留一个最好的单间,让我们最出色的外汇专家单独指导你操作。…您今天来就是为这件事吗?但我刚才听说您是来找我们这儿一个叫郑朗的客户,这个小伙子炒外汇很厉害的,是他介绍你来的吗?”

成天乐终于忍不住先提到了郑朗。叶主任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放下茶杯伸手扶了扶眼镜道:“成总啊,我今天还有件事求您!就和你们这儿那个叫郑朗的客户有关。”

成天乐心中暗道果然如此,表面上却很惊讶地问道:“和我们这里的客户有关?我们只提供交易服务,并不涉及客户在外面的其他事情啊,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地方吗?”

第065章、娇容谁悦,一怒为红颜

叶主任又叹了口气道:“老弟啊,既然我们一见投缘,又都是学艺术出身的,我就不兜圈子了。…我想知道郑朗的联系方式和住址,他平时都有什么兴趣爱好、有哪些社会关系、什么人对他说话有用等等?总之至少要能先找到他!…而我们现在对这个人的情况是一无所知,只听说他在您这儿开户炒外汇,所以只能求到您这儿来了。他的客户资料中一定有联系方式和住址吧,是什么人介绍他来的,你们也有可能清楚吧?”

成天乐愣了愣,皱起眉头道:“叶教授啊,按照规定,我们是不能随意透露客户信息的,除非有必要的理由。”

叶主任有些尴尬地说道:“这些我也是清楚的,所以找不到郑朗,我就想到请成总您帮我个忙。我们所掌握的情况,只知道他在您这儿开户炒外汇,并没有别的职业。我想这里就应该是他最重要的社会关系了,假如有可能的话,还希望成总能够帮忙劝劝他,我代表学校表示感谢!至于客户资料不能随便透露,我也了解规定,开一张公安机关的介绍信怎么样?我们学校的保卫处也算是公安机关吧。”

公安机关的介绍信?开给这个外汇交易部?还是算了吧,虽说飞腾公司毕总那边肯定有方方面面的后台关系,但也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把公安给招来啊!成天乐沉吟道:“叶教授,您不妨介绍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我先看看有没有这个必要,假如能帮忙的话我一定会帮,但您总得先把话说清楚啊!”

叶主任终于打开了话匣子,介绍了从前天晚上到昨天白天发生的一起风波。他没对成天乐撒谎,XX大学这几天确实组织了一次国际学术研讨会,研讨的主要方向是“中国传统文化艺术与国际最新艺术表现手法”。与会者包括国外来的艺术教育工作者、相关专业的专家以及有关部门的领导与一批媒体人士。

在苏州办这样的会议,兼有旅游的性质、又选在非常好的季节,因此很受被邀请的嘉宾欢迎,研讨的气氛很热烈。举行这次会议,也是为了配合上级多个部门组织的一个联合考查评审团的到来。这个考评团将对XX大学进行一次综合评审,最终的结果非常重要!

举几个细节方面的例子,它涉及到若干二本专业升为一本、一批三本专业升为二本,并考察XX大学新合并的几个分院,涉及到学校整体的评级、重点学科和博士点的增加,还有各种经费的划拨等等。从学生的角度,这也会影响到他们将来取得文凭的档次,甚至关系到毕业后找工作的竞争力。

因此全校师生相当重视,从几个月前就开始进行各项准备工作,甚至每个学生都要准备好——假如在食堂里或自习室被评审团成员随机抽问有关问题,应该如何回答等等。而与这项评审工作有关的教职员工们,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好好休息了,大家都熬红了眼就像在进行一场战役,把历年的教案翻出来重新修改审定以备抽查,甚至存档的陈年考卷也都检查了一遍,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

为了迎接考评团,学校还特意安排了一次规格很高的国际学术研讨会,这里面的讲究就多了。既要接待好考评团,但很多事又要做的低调不能超过规定,有些费用必须要做处理,打到国际研讨会的会务经费里是最方便不过的。同时借研讨会的机会,邀请一些与评审团主要领导关系不错、能说上话的其他领导为嘉宾,届时有问题也好帮忙。而这次研讨会本身在宣传上也花了很大气力,很能提高学校的影响力、给评审团成员留下好印象。

总之,学校在方方面面做足了准备、伤透了脑筋、下足了功夫。

评审团成员受到了与国际研讨会特邀嘉宾一样的接待,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但就是昨天晚上出了一点意外。其实这样的接待工作是很头痛的,既要尽可能的尽地主之谊,又不能让人抓住什么把柄。因为兄弟院校都盯着呢,这次评审结果不是XX大学一家的事,因为名额有限,假如他们评上去了就意味着有别的学校评不上,所以很多事情既像在做贼又像在防贼。

正因为这种情况,很多“社会娱乐活动”就不方便安排了,夜总会一类的地方是万万不能去的,就算个别人私下邀请,评审团成员出于影响角度考虑也是不会点头的。于是就在研讨会下榻的那家酒店,同样包下了另一处会场,安排评审团成员用餐以及饭后娱乐、组织歌舞联谊。有人提议组织学校里漂亮的女生参加联谊活动,与研讨会的嘉宾与评审团的成员一起唱歌跳舞、联络感情。

这个提议颇有道理啊,艺术大学女生多美女也多,很多人都是能歌善舞多才多艺,不少人性格开朗在外面的世界也没少混。而且研讨会的嘉宾以及评审团的成员,要么在本专业很有地位,要么所在的职位很有影响,肯定有不少小狐狸精乐意抓住这样的机会去接近的。

但这个提议却被书记否决了,一把手考虑问题很全面,如今网上以及媒体上有过不少这方面事情的负面报道,遭受了很多人的批判和抨击。校领导可不想这样的事情传出去授人以柄。

况且假如真的这么安排了,万一有女生闹出什么绯闻来,校方则会很被动。

结果校办主任叶知谛副教授提了另一个建议,那就不组织学生吧,在教职员工中挑选一批骨干,清一色的清雅帅哥与知性美女,去参加联谊活动。既然是本校职工,那就可以私下里把很多话都交待清楚,举止要有分寸,既不能太过分但也要做好接待工作,至少能劝领导多喝几杯酒、多跳几支舞、多唱几首歌,说一些对学校有利的话等等。

经过为期三天的考察,终于迎来了欢送晚宴,就是昨天晚上的事,饭后还有联谊舞会。张潇潇连续三天都参加了校方组织的联谊,但都是未等到散场就提前离去,被男朋友郑朗带到外汇交易部过夜了。

这最后一天,她终于对郑朗道:“学校有集体活动,要求教职员工必须参加,我晚上住宿舍,你就不要来接我了。”

郑朗对女朋友看得非常紧,就像一个宝贝生怕被人多看了两眼似的,于是很不放心。他在大学里居然也有内线,就是他原先的同学,如今在这所学校读研,于是就托这个同学暗中关注张潇潇晚上究竟参加什么活动?

张潇潇这天晚上表现得很好,玩得很嗨酒喝的也不少、舞跳的更是漂亮,无论是在酒会上还是在舞会上,她都艳光四射,让很多男士颇有神魂颠倒之感。她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被众多艳羡目光包围的场面了,很喜欢这种感觉。她那长袖善舞、裙裾飘飞的惊艳姿容,让身边的男士们都感觉自己仿佛年轻了十多岁!她还主动邀请了评审团的领导喝了交杯酒,引起满堂喝彩,校领导看在眼里也是微笑着连连点头。

郑朗通过手机短信接到了同学通报的消息,还看到了张潇潇与人喝交杯酒的手机照片,肺都快气炸了!眼看已经是后半夜了,他终于忍不住驱车赶到了XX大学旁边的那家大酒店。其时联谊舞会刚刚散场,评审团的领导、一位著名的形体表演艺术家送书记等人下楼,在酒店大堂里还紧握着张潇潇柔嫩的小手一个劲的夸赞,郑朗恰好大踏步冲了进来。

旁人不知道这个怒气冲冲的小伙子是怎么回事,那位评审团领导被他撞了个趔趄,旁边想伸手劝阻的校书记也被他推了个屁墩。郑朗一把抓住张潇潇的胳膊拽着她大踏步离开,塞进车里就走了。

这最后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评审的大局,联合考察团第二天就离开了。据内部反馈回来的消息,一切结果都向着有利的方向发展,全体教职员工这段时间以来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郑朗捅了个小篓子,但毕竟没有坏了大事,本以为这个误会当时就过去了,不料张潇潇第二天没来学校上班,郑朗反而给校办打了个电话。这小伙在电话里非常气愤,斥责校方伤风败俗,为社会不良风气推波助澜。竟敢让他的女朋友去陪陌生的男人唱歌跳舞,就像卖笑的小姐一样去哄那些评审团的领导开心,他一定要讨个说法,绝对不能轻饶了XX大学!

郑朗在学校里有“内线”通风报信的事情,校领导与叶主任并不知情,他那位同学事后也不敢站出来承认。叶主任只介绍了自己所知的情况——郑朗如何怒气冲冲出现在酒店大堂,第二天又给校方打了怎样的电话?

听到这里,成天乐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在他看来,从郑朗的角度当然也有发怒的理由。但他已从花总那里了解到张潇潇的另一面,心里感觉很有些怪怪的,开口问道:“那郑朗想讨什么说法呢,他要去告学校吗?”!

第066章、惹火上身,两面难做人

叶主任苦笑着摇头道:“当然不是了,他要是真的去法院告我们学校,反倒没什么可担心的。只是单位组织了一次正常的活动而已,联谊舞会嘛!假如非说跳舞时有人搂了张潇潇的腰,握手时有人摸了张潇潇的手,也完全可以用正常的眼光看待嘛。没人又任何不良的行为,校方也不可能让那样的事情出现。没人逼迫张潇潇做什么,至于喝交杯酒什么的,都是她个人的表现嘛!”

成天乐又问道:“既然如此,叶教授您又紧张什么呢?”

叶教授苦着脸道:“成总啊,您不清楚具体情况!那郑朗在电话里说了,他有个朋友在《南都日报》当记者,听说了这件事也很气愤,打算写一篇专题报道,联系以前社会上类似的新闻,着重揭露此类社会丑恶现象。他还说自己在天涯论坛当某个板块的版主,也会发贴控诉这件事,总之不会让校方有好日子过…人嘴两张皮啊,本来挺正常的一件事情,假如他恶意发挥甚至信口造谣,引起了舆论风波,我们校方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啊!”

成天乐也皱起了眉头:“叶教授啊,看样子你们学校真可能遇上麻烦。这样的事件很吸引眼球啊,原先我上网的时候就最爱翻这种新闻,报纸上也愿意转载。我只是不太明白,郑朗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如果知道他的目的,你们可以沟通啊,尽量答应他提出的要求便是了!这种事情传出去,的确有点好说不好听啊。”

叶主任怅然道:“谁说不是呢!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假如真有什么负面新闻被社会炒热了,对学校、对评审团的领导们都是不利的影响。我们上万师生这么长时间的努力,都有可能白白付诸东流。谁能想到会出这种事呢,那个郑朗也太霸道了,也完全不顾他的女朋友的前途和名誉,张潇潇怎么找了这么个人?他分明是想借助舆论要挟学校,这是最恶劣的,偏偏又是我们现在最忌讳的。”

成天乐一摊双手:“叶教授,你和我说这些没用啊,应该找郑朗本人去谈谈。”

叶主任抬起头道:“说的不就是嘛,我们得联系上他、知道他想要什么才行!他说完那番话就把电话给挂了,除了威胁之外什么要求都没提,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啊。”

成天乐:“既然认定他是要挟,那你们校方究竟是什么意见?”

叶主任无可奈何地说道:“校长指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一切按正常途径处理;但是书记却指示一定要把事情办妥当、负面影响减少到最小,尽量和郑朗沟通,具体由我来负责。”

看来这学校的一把手和二把手意见还有点不一致,但这个问题不归成天乐操心,他似笑非笑地问道:“组织年轻教职工参加联谊,就是你出的主意吧?”

叶主任低下头道:“当初的确是我的建议,可我都是从好意出发的,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安排啊。如今我只想解决问题,不要让所有人的努力都因为这件事而泡汤,否则对全体师生都是一种伤害啊。…成总,您也是当领导的,假如你们单位和总公司上级部门组织联谊活动,大家一起吃个饭、唱唱歌、跳跳舞什么的,不是很正常吗?将心比心,您也能理解的。”

成天乐岔开这个话题,沉吟着说道:“我既然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也不好评价什么。我只能提供郑朗的联系方式,但不能透露有关账户交易的其他私人信息。而且…”

叶主任赶紧截住话头道:“我保证不会透露是您提供的消息,知道他联系方式的也绝对不止您一个人。成总还了解他什么情况?如果有可能的话,请帮忙介绍一下,我也好知道该怎么和他打交道。”

叶主任走了,成天乐还坐在沙发上琢磨着这件事,越想越不是滋味啊。这里面的关系有点复杂,谁对谁错三言两语都说不清。学校组织教职员工参加联谊活动,表面上倒也挑不出大毛病,但郑朗身为张潇潇的男友,反感这样的事也很正常。

但成天乐有点纳闷,郑朗分明是想把事闹大,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假如想敲诈学校的话,至少应该提要求并留个联系方式啊!联想到这个小伙子以前的一些经历,明显带着冲动而叛逆的性格,可能只是为了出一口恶气。

但假如他真把学校评审的事情给搅黄了,又把女朋友的事炒了社会丑闻,对张潇潇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啊!看上去他是那么的在意女友,这么做究竟是真的在意吗?成天乐既反感校方的行为,又有点同情学校的处境,想到最后连自己都有些糊涂了。其实他心里最同情的还是郑朗本人,郑朗为了张潇潇如此冲动,却不了解女友的真实面目。

他傻坐了半天,终于使劲甩了甩头,不再瞎琢磨耽误正经事,又再度入境练功。他第二天和“耗子”提起了这件事,没想到不谙世事的“耗子”这次却一语点破了关键。“耗子”没有分析这件事也分析不明白,只是对成天乐说道:“这没什么麻烦啊,想解决的话很简单…”

听了“耗子”的话,成天乐也恍然大悟,解决这件事确实很简单,就看那位叶主任知不知道张潇潇的底细了。整个一白天,成天乐也忍不住惦记着,不知道叶主任联系上郑朗没有、假如联系上又谈得如何?

到了晚上成天乐上班了,这已经是本周连续第五个交易日,明天就该周末放假了。一直到后半夜,郑朗还是没有来,成天乐正准备练功,桌上的办公电话突然响了。成天乐的这部座机基本上就是个摆设,一个礼拜也难得响几次,员工找他有事,除了前台人员之外都会直接敲门;总公司找他有事,基本上都打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