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乐:“一点想法都没有,半点想法都没有!”

“耗子”:“哦?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这样,你当初干嘛要和人说那些话?我看这女人表面上冷冰冰的,其实闷骚的很,你让她春心动荡了。”

成天乐皱眉道:“你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男人看上女人、女人看上男人,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你是不是妒忌我啊,因为没人看上你。”

“耗子”以鄙视的语气道:“我才懒得妒忌你呢,只是在提醒你,既然对人家没心思,以后说话啥的都注意点,别让人误会了你有什么想法。”

成天乐已经领略了同事们看自己和杨履霜时那怪怪的眼神,不禁也觉得“耗子”讲的话有道理,但还是不服气地反驳道:“我可没那么多想法,就是实话实说而已,至于别人有什么想法,关我什么事…再说了,这又关你什么事?”

“耗子”:“那我也实话实说,其实你这种情况吧,如果找对象还真不能乱找。最好等以后修炼已成,再找个懂修行的女人…”

成天乐:“打住,这个话题打住,正在开会呢!”

这天回家后,成天乐照了照镜子,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也许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吧,杨履霜恰好就看上了他这根萝卜。他既然无心,那以后就得注意点,别再让误会更深。

但杨履霜应该是真的看上成天乐了,上次请他逛街吃饭没有成功,竟然主动找的交易部来了,借口当然是谈工作。可交易部的工作时间是半夜啊,平时有事都是交易部的人白天去总公司,总公司的人几乎不到交易部来,谈业务也不能大半夜啊?

幸亏成天乐接到杨履霜的电话就有准备,当杨履霜坐在总经理办公室和他单独相处、想给他一个夜会佳人的机会时,毕然就组织员工轮流敲门进来汇报工作,大约每隔十五分钟一位。在总公司领导面前,显得他这位总经理平时工作相当繁忙啊。杨履霜没有找到“突破口”,有些失望的走了,但这件事还没完。

不知道怎么回事,杨履霜和成天乐“谈恋爱”的消息在飞腾公司传开了,每次成天乐去总公司办事的时候,总有人挤眉弄眼地问:“成总,你和杨部长的关系进展的怎样啊?什么时候搬到一起去住啊?要抓点紧啊!”

成天乐一脸严肃地摇头道:“谣传,全是谣传,我们之间是清清白白!”

他越这么解释,偏偏有人就越不信,又有好事者起哄道:“就别不好意思啦,你们之间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啦,是不是觉得杨部长比你大,所以有点不好说?这有什么嘛,俗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

第100章、金钩香饵,恰是投鱼所好

成天乐只有无语啊,偏偏杨履霜在公司见到他的时候,总是一副羞答答的样子,好像两人之间真有什么关系似的,让成天乐一看见她就想躲。利用舆论造成“既成事实”也是搞对象的一种手段,周围的人一起哄,假如对方真有那么一点动心的话,说不定就能顺势开始了。有不少男女的恋爱关系,其实就是从周围的人开玩笑开始的。

可成天乐根本没这个心思,不论公司的人怎么起哄,他就是不上钩啊。他这没谈恋爱的,有不动心的烦恼;那边谈恋爱的,也有谈恋爱的心烦。成天乐注意到毕然这两天情绪有点不对劲,一个人的时候总喜欢板着脸,好像在生什么闷气。有几次客户找他有事,他不小心还把客户给得罪了,让人跑到成天乐这里来投诉。

成天乐把毕然单独叫到办公室来谈话,先批评了几句他的工作表现,让他找机会去客户那里好好道歉,然后问道:“你这几天怎么搞的,好像心里总有一件不高兴的事情,难道是和妹子吵架啦?”

没想到这一句话,却引发了毕然一连串的感慨,他叹了口气道:“唉——!就妹子那小脾气,我没事怎么会找她吵架?她这人特单纯,对什么都好奇,遇到点什么事就爱大惊小怪。”

成天乐:“这不挺可爱的吗?你难道就为这些生气?”

毕然:“当然不是了,我还没把话说完呢。成总,您有机会的话,能不能也帮忙劝劝她?在所认识的人当中,我发现她还是比较听你的话的…”

南宫最近找了个老师在学古琴和茶艺,地点是在一家环境很优雅的茶室里。茶室的一角放着一张古琴。南宫学琴的同时,也是在给茶室的客人演奏,算是一举两得了。在这里点上一壶茶,看两位美女教学古琴,听着琮琮之音,也是一种很美妙的享受。

某一天,茶室里来了一位客人,大约二十八、九岁的样子,是个相貌平平的小伙,但谈吐很有风度,为人也显得彬彬有礼、很有修养。至少南宫的感觉是这样的,但按毕然的说法,其实那小子就是和女人说话有耐心,连上个楼梯、进个门,都时刻不忘关照提醒一下而已。

这人在茶室里没有消费,就是坐着听甄诗蕊教南宫弹古琴。南宫休息的时候,他很有礼貌的过去打招呼,然后攀谈起来,言语之中显得对中国古乐很有研究。但他谈的却不是古琴,而是如今很少见的一种乐器——尺八。

尺八在隋唐时代是很流行的宫廷乐器,竹制切口,身有五孔,前四后一,管长一尺八寸,因此而得名。音乐在古代又称丝竹之音,所谓“丝”就是弦乐,所谓“竹”就是管乐。尺八这种吹奏的管乐形式上还比较原始,它的音色、音域以及艺术表现力方面尚有很大的局限性,但比较适合吹奏一些特定的曲目,听上去比较空凉。

到了后代,尺八渐渐被形制上更成熟、音色音域以及艺术表现力、演奏技巧方面更完美的长笛和洞箫所取代。而在唐代尺八流行的时候,正是东瀛人派出遣唐使来朝贡学习的时候。盛世大唐的万事万物,对那些岛民来说都是新奇无比的,很有点像妖修看见大好红尘的感觉,什么都感兴趣、什么都想学,其中就有尺八这种乐器。

尺八便在东瀛流传下来,这帮东洋鬼子有个习惯,能把一些事情纠结到变态的程度,所谓茶道如此,对尺八的态度也是这样,不仅认为它是宫廷雅乐的正宗之器,而且样子越做越精美,乐器演奏的形式讲究也越来越多。它在东瀛最早是一种象征贵族身份的“雅器”,后来才渐渐流传到民间。

假如南宫是个老江湖的话,这小伙一开口就能听出套路来。因为她学的是古琴,那人想和她聊古乐,假如也谈古琴的话,三言两语就容易流露出破绽,所以开口就说了一种很冷僻的古乐器。反正南宫也不懂,显得他很是高深有学问,又不容易说漏了嘴。在江湖上,外行套内行,往往都喜欢用这一手。

南宫果然被吸引了,和他聊了半天。这个小伙子叫吴贾铭,自称曾在东洋和鬼子学得唐代雅乐尺八,信口开河这种乐器在中国已经失传了云云,然后又问南宫要了联系方式。又过了几天,给南宫发信息,说要带她去苏州的古玩城里逛,谈谈各种物品的鉴别。这正是南宫感兴趣的,于是就去了。

在古玩市场里,吴贾铭侃侃而谈,指着各种物件说得是头头是道,仿佛很有研究的样子,而南宫也不太明白这些。除了谈古玩鉴别的各种道理,吴贾铭还真没在这里发现什么真古董,据他说摆出来的都是赝品,而南宫看着也像。既然没有真东西,谈的主要都是理论话题了。

逛的时候,吴贾铭还跟南宫提起他懂“修道”,而且还会卜卦,认识很多山里的修行人,如果南宫感兴趣的话,可以教她修行云云。

虽不知真假,但这正是一位初入人间的妖修最感兴趣的事情,南宫听得是直眨眼呐。她既不能告诉吴贾铭自己是妖修,但也很想从他这里学到些什么。南宫的这种心理是毕然所不了解的,但是一个姑娘家,随随便便就给一个年轻男子留了联系方式,还被人约出去逛街,毕然能高兴吗?

南宫应该也知道毕然可能会不高兴,当吴贾铭逛完街要约她吃完饭的时候,南宫就打电话把毕然叫出来一块儿吃饭。吃饭的时候,毕然看吴贾铭很有些不顺眼,神情语气中也多少流露了出来。但吴贾铭却显得极有涵养的样子,丝毫都没有介意。

在饭桌上,吴贾铭还一直在谈所谓的修行,比如佛教大乘小乘的各种讲究和境界,显得很有学养,反正两位听众在这方面也没研究。南宫是学古琴的,吴贾铭不谈古琴的演奏却说自己认识古琴界的谁谁谁,还有关系能买到当今最出名的古琴家所制作的古琴。听说毕然是搞外汇交易的,吴贾铭又自称认识金融界的谁谁谁,总之都是经常上报纸杂志的名人。

第二天,南宫又接到了吴贾铭的短信,要约她去看苏州的古巷与老建筑。这个细节很有意思,他没有约她去看园林,而是说这古城风韵更深刻的体会在那些小巷老宅间。话虽说得不错,但是这么逛苏州就有一个“好处”——不用花钱。

想当初,成天乐被骗到传销团伙,一下火车也是免费逛了山塘街。所以听见毕然这么转述,不禁心里有点想笑,这人的办法倒和传销团伙如出一辙,既想约人逛风景,又不想掏钱消费。

南宫那天要学古琴,所以没去,但是今天,吴贾铭又来约,很感兴趣的南宫还是去了。毕然是要上夜班的,白天不能总跟着南宫出去,但在吃晚饭的时候又主动找过去了。看着吴贾铭在饭桌上温文尔雅、谈笑风生的样子,毕然是越看越来气,所以上班的时候,就一直坐在那里生闷气呢。

听完之后,成天乐微皱眉头道:“那个吴贾铭,很可能是个骗子!”

毕然一拍大腿道:“我也是这么说得呀!可是妹子却说我——‘你看,人家多文雅多有学问,谈吐还那么有涵养,怎么能说他是骗子呢?你是不是妒忌啦,乱吃醋的小心眼,你再这样我会生气的!’”

她居然还要生气,搞得毕然一肚子闷气没地方发了,现在可算找着机会在成天乐这里诉苦。

其实成天乐最感兴趣的是一件事——那个吴贾铭自称懂修行、还能教南宫修炼云云。如果是普通人之间想吸引小姑娘关注的卖弄,倒也能说得过去,可是他说话的对象恰恰是一位混迹人间的妖修,这未免也太巧了吧!如果是真的,哪有这等好事?难道这个人看出南宫玥的身份了,故意在试探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说不定还真会有点危险。

成天乐帮毕然一起分析道:“假如那人真是个骗子,依你看,他会打妹子什么主意呢?”

毕然一撇嘴道:“不就是见人下菜碟嘛,什么话都敢说、自称什么人都认识、又好像什么都懂,这种人除了骗子还会是什么?他可能是在茶室里看到了妹子,见人长得漂亮,又特单纯,平时也挺大方的好像挺有钱的样子,所以才会特意去接近,能骗到什么算什么呗!”

成天乐越听越觉得问题严重,干脆打电话把时强也叫进来,三个人坐在一起讨论这件事。时强的年纪比他俩都大一些,也见过各种人和事,他听明白始末便分析道:“他约妹子去看古玩,是不是想试探她对古玩感不感兴趣?他又说自己认识古玩界的人,其实这种东西骗钱是最快的,而且数额都很大。”

成天乐点头道:“是这样的,在交易部做市场也有类似客户调查的技巧。他问妹子对什么样的古玩感兴趣、可能的话会买什么,这也是在摸她的底细,想看看究竟能从这个人身上骗到多少钱?”

第101章、观人知简,品茗可同雅意

几个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起来,时强说道:“那人知道妹子在学古琴,所以就说自己认识制作古琴的名家、能帮妹子买到当今最好的古琴。这种东西的价格相差的空间可太大了,他真是能骗什么就骗什么,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

成天乐总结道:“骗钱倒是小事,假如连人一起骗,才是最可恶的!妹子太单纯了,我们不可不提防啊。应该让妹子少接触那种人,最好能拉下脸来不再见面。”

毕然愁眉苦脸道:“这有点难度啊。成总,您是没见到,那人的谈吐确实温文尔雅,说的话都是妹子感兴趣的,显得很有学问见识啊。而且他的样子总是彬彬有礼,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总去茶室里找妹子聊天,确实也不好拉下脸来。”

成天乐却冷笑道:“骗子嘛,这些就是他们吃饭的本事。他听过妹子在茶室里和老师聊天,知道她是从国外回来的、对什么感兴趣,所以选择这种方式接近。这种人,有时候你骂他、他还跟你赔笑脸,好像很有修养的样子,无非因为是有图谋。世上的大骗子都是从反复练手、练黑心、练脸皮开始的。其实只要拆穿了面目,心里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不管对方态度多好多热情,也拉下脸来别搭理才是正道。”

成天乐一向不爱琢磨事,今天怎么变得对骗子这么有研究了?他谈的话与经历有关,说得也都是在传销团伙中的“人生感悟”。几人又聊了一阵,成天乐决定要去亲眼看看那个人是怎么回事,既然妹子更愿意听他的话,那么成天乐就去茶室一趟。

最后成天乐说道:“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我们三个好好想想办法,还对付不了一个小骗子吗?我明天就去茶室好好看看,总有机会揭穿他的真面目。”

时强赶紧说道:“不,成总您太谦虚啦!我们三个在一起,是一个诸葛亮加两个臭皮匠,您就是诸葛亮,所以我们是一又三分之二个诸葛亮。”这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本来挺沉重的话题,聊到最后又有些轻松。

成天乐说办事就真办事,他白天也不用休息,就去了南宫平常学琴的茶室。他到的比较早,南宫还没有来,倒是见到了这里的茶艺师甄诗蕊,一位很有古典气质的美女。

她的个子不高,但身材却很窈窕,身体的每一部分比例仿佛都那么完美,穿着印花窄身连衣裙,由于天气还不算热,披着浅格羊绒披肩,裙子下面穿着羊绒长袜、半高腰深褐色皮靴。她的腰很细、腿也极美,坐在那里有一种非常恬静的气质,却还有一种自然而然的清纯媚态。这样的女人很耐看,而且越看越有味道。

成天乐今天倒不是来看美女的,但有这样赏心悦目的风景当然更好。他点了一壶凤凰单枞,坐在了茶室最不起眼的半隔断角落里,很不容易被人注意到,一边品茶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周围的环境,时不时还隔着卡座垂下的竹帘多看甄诗蕊两眼。

成天乐真琢磨起人来,也算是很有眼力了,他想到了一件事,这家茶室可能就是甄诗蕊开的。身为茶艺师和现场古琴演奏者,从经理到服务员却没有任何人去打扰她,也不用她亲自去招呼客人,甚至可以在这里教学生学琴,那是相当大的自由度了,恐怕只有真正的老板才能做到。

但她这位老板好像很清闲,并不太管茶室的事情,只是平时自己有个地方可以饮茶弹琴,假如她不来的话,这家茶室也能正常经营。成天乐正在心里这么琢磨着,南宫玥背包走了进来,向甄诗蕊笑眯眯的问好。甄诗蕊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她在旁边坐下。

南宫玥并没有发现成天乐,她坐下后一开始并没有弹古琴,而是给老师泡了一壶茶,就是成天乐刚点的凤凰单枞。甄诗蕊品了一口,开始和她讲起茶来。成天乐也收敛神气凝神入境很认真的在听,觉得很有启发。

可是甄诗蕊今天讲完茶之后,却又插了一段很奇怪的话:“南宫,品茶与品人的道理,很多时候是相通的。你对各种物性很有感觉,可是看人却不太清楚。”

南宫好奇地问道:“老师,您是什么意思?”

甄诗蕊淡淡答道:“昨天吴贾铭是不是约你了、而你又去了,毕然是不是不高兴?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吗,你又做错了什么?”

南宫玥一撅嘴道:“毕然就是小心眼,见到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就会不高兴,其实我根本没有别的想法,就是对吴贾铭说的事情感兴趣而已。多有学问、有涵养的一个人啊,他却把人想得那么坏!我可没有什么三心二意的,如果他连这点都不信任我,我还要生气呢!”

甄诗蕊却摇了摇头道:“你错了,那不是不信任你,而是在乎你所以才会担心你。你对很多东西太好奇,所以遇到感兴趣的事情时,往往就忘了应该有足够的警惕心。要是我的话,就不会有这种事了。”

南宫更加不解道:“老师,你难道想说那个吴贾铭有什么问题吗?”

甄诗蕊看着南宫玥,眼神中有些许无奈道:“到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这是人世间最简单的道理。我们这里是茶室,你也见到他不止来过一次了,但可曾见过他点过一壶茶?到茶室不喝茶,却又总来,你说他是来干什么?”

南宫玥瞪大眼睛道:“听老师这么一说,倒也是哦!这样的客人确实挺讨厌的,一坐半天却不消费。但老师您不也说过,只要客人愿意进来坐就行,消不消费随意吗?”

甄诗蕊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道:“没错,我是这么说过。如果有人喜欢这里的气氛,愿意进来坐坐,也算有同道之好,就算当时没有品茶,也能品到这里的雅意。可这种人不包括你认识的那个吴贾铭。

我们聊点俗的吧,郭德纲的相声听过没?总说天大的话却不愿使小钱。天天来这里坐着与人搭讪,却从来不点一壶茶,假如换成你,还好意思吗?而且还总能把话说得那么漂亮,你认为他的涵养好,实际上是脸皮不一般。这人一定是混过的、专门练过脸皮,尴尬事都能做得那么自然。”

南宫却有点误会老师的意思了,眨着眼睛追问道:“您是不喜欢这样的客人吗?不管他说什么,都不是真正的客人。”

甄诗蕊终于叹了口气道:“小南宫啊,实话跟你说吧,我以前就见过这种人。曾经就有一个男的,言谈举止和他差不多,也是没事在店里坐着,看见有什么姑娘漂亮又单纯,就用各种方式投其所好、搭讪套近乎,然后要人的联系方式、再约人出去。后来我注意到了,特意打听了一下,你猜那个男的是干什么的?”

南宫玥:“干什么的呀?专门骗女孩子的吗?”

甄诗蕊:“他跟不同的女孩接触,用过不同的名字,自称的身份也不同,但真名叫容寂,是一位台湾老板手下的马仔。他的老板在台湾就是混黑道的,开了好几家大型夜总会,去年到苏州来了,也是做夜场娱乐生意的。如果他把那些姑娘的情况摸熟了,认为其中有可以下手的,就会有各种纠缠。”

南宫玥有点听明白了,但还是有点不解,眨着眼睛问道:“他想骗女孩子去夜总会消费吗?”

甄诗蕊终于把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仍然很耐心,只是用教训的口吻道:“有些事我不想多说,因为说出来很恶心、破坏好心情!南宫啊,人间真正的险恶事,可比你上次说的在饭店吃饭、汤里有厨师吐口水一类要可怕多了。操控人的手段也有很多种…算了,我不说了,你自己想吧!”

南宫琢磨了一会儿,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追问道:“您的意思是说,吴贾铭和那个人也可能是同样的来历,他也是夜总会老板的马仔吗?”

甄诗蕊有些无奈的笑了,她笑着叹息道:“不论是骗财骗色,方式有很多种,未必都是一个来路,但手法总是类似的。我也不清楚那个吴贾铭是什么来路,但清楚他到茶室来却不是为了喝茶,那么他约你出去逛街,其目的恐怕也不是为了逛街,明白了吗?”

南宫玥好像是明白了,点了点头道:“嗯,老师说得有道理!但您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甄诗蕊摇了摇头道:“我不想在背后议论人的是非,但看你实在太单纯、对什么事都好奇,简直就像刚刚涉世一样,所以才忍不住想提醒你。”

这番话听得成天乐是暗暗点头,他刚才还在琢磨该怎么劝南宫玥呢,不料已经有人在劝了,甄诗蕊所说的,比成天乐想说的可要好多了,分析得也更有条理、更透彻、更有说服力。但南宫玥接下来又说了一句让成天乐很无语的话:“我还没见过江湖骗子呢,嗯,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怎么行骗的?能不能被我发现并戳穿!老师,我可是学过女子防身术的!”

第102章、璞玉出世,人间尚须雕琢

甄诗蕊苦笑道:“这并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你又何必好奇呢?真正的自我保护意识,比所谓的防身术要重要得多!”

正在说话间,有一个约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进门的时候,甄诗蕊和成天乐不约而同的从茶室的两个角落都抬头望了过去。成天乐在这里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了,只有这么一位客人引起了他的特别关注,因为此人的生机律动特征很有些与众不同。虽然分辨不清那是何种气息,但成天乐却注意到其特异之处。

此时还有一件更特别的事发生,他察觉到甄诗蕊周身也散发出一种很独特的神气波动,若有若无、非常难以察觉。假如成天乐不是处于凝神入境、仔细感应周边环境的状态,恐怕也是体会不到的。这种感觉仿佛很熟悉,却一闪而逝,时间太短来不及仔细去分辨,成天乐的脑海中有模糊的灵光一闪,却又没抓住。

这时候“耗子”在成天乐的元神中说话了:“注意点,刚进来的那个男的,非常有可能是一位妖修!”

成天乐暗问道:“耗子,你也学会怎么分辨妖修了吗?”

“耗子”答道:“完全能确定的方法当然没有,但别忘了我也会那套敛藏气息的法诀,上次经你提醒,能注意到有些平常人不应该具备的气息,那人并没有敛藏得太好。他如果是妖修的话,应该比南宫玥更高明,但也高明不了太多,只是在人间混的颇有经验。”

成天乐又问道:“那个甄诗蕊呢?你注意到她没有,会不会也是妖修?”

“耗子”:“这我倒没注意,你进门的时候我就特意观察过她,一切都挺正常的,也就没有再特别留意。我比你专心,刚才只注意那个男的了。…成天乐,你是不是有点神经过敏了,看见什么人比较特别,都琢磨着像妖修啊?”

成天乐却暗中摇头道:“不是那么回事,以前的我可能会那样,但如今丹火劫已度,正在修炼周天璇玑运转,不会无缘无故的乱想的。如果不是有原因,我是不会特意动念头的。我刚才觉得那甄诗蕊有些异常,但又好像是错觉。”

“耗子”提醒道:“别忘了你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就别再节外生枝了,还是注意那个吴贾铭要紧,应该就是刚进来的那个人。他很可能是妖修,也可能与你一样发现了南宫玥也是妖修,故意这么套近乎,恐怕就是另有目的了。”

那刚进来的男人果然就是吴贾铭,他先文质彬彬地向甄诗蕊和南宫玥点头微笑,摆了个很优雅的姿势坐在了靠窗边的位置上。茶室不是酒吧,而且时间是上午,客人通常都是坐不满的,空座位很多,他待在这里倒也不碍事。此人真是一副好脸皮,对服务员明显有些鄙夷和厌恶的目光视而不见,样子仍显得好整以暇。

在这家茶室中,如果客人不叫服务员,服务员是不会特意过去。但有一名服务员大概是想找他的难堪,主动走过来明知故问道:“这位先生,请问您点什么茶?”

吴贾铭很有礼貌的微笑道:“我暂时不喝茶,就是想在这里坐坐,听听美妙的古乐。…谢谢你,请问没有打扰你们做生意吧?”

服务员没说什么话转身就走了,倒也不好当面翻脸赶人。又过了一会儿,南宫玥学琴学完了,吴贾铭主动招手道:“妹子,你今天弹的真好!累了吧,坐下歇会儿。我恰好有好玩的事情要和你说,你上次在古玩市场提到了珠宝,我有一个朋友就是做珠宝的…”

南宫玥还真坐过去了,然后吴贾铭开始和她谈起玉器来。中国最名贵的玉料产地在疆省和田一带,但是大部分人并不清楚,最好的、最精美的、最有艺术价值的玉器大多产在苏州。因为自古以来,技艺最精湛的玉雕大师大多是苏州人,这里有世代相传的玉匠技艺。史上最出名的玉雕大师陆子冈,也出身在苏州、学艺在苏州、琢玉在苏州。

所以被开采出的精品和田玉料,往往都会运到苏州来加工,这是玩玉的人都知道的一项老传统。成天乐是外行,对此并不太了解,但吴贾铭说的却是实话。想骗人,还是需要用实话来下套的,当代技艺最精湛的玉雕工艺者确实集中在苏州。在观前街就有一家玉器古玩城,里面有很多知名工艺师的玉雕工作室,成天乐也从外面走过好几次,却不太了解这个情况,今天听吴贾铭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

顺着这个话茬,吴贾铭又约南宫玥去逛玉器古玩城,令成天乐很郁闷的是——南宫玥居然又答应了!

甄诗蕊也曾用眼神示意,劝南宫玥不必再去。但南宫玥却扭头很调皮地朝甄诗蕊眨了眨眼睛:那样子仿佛在说——我知道他是骗子啦!就想看看他到底怎么行骗?想骗我,哼,没门!

看着南宫玥背起包和吴贾铭出门,成天乐也是摇头直叹气,这个妹子也太不令人省心了。成天乐也结账走出了茶室,掏出手机给毕然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今天观察到的结果。令毕然高兴的是,已经有人向南宫玥指出吴贾铭是个骗子;令毕然懊丧的是,南宫玥居然对骗子也很好奇。

有些话,成天乐却不好直接对毕然说出来。但在他看来,南宫玥这只小兔妖可能自恃是妖修,有常人所不具备的手段与修为在身,所以不太害怕一个凡人想怎么骗她。但她却不清楚,自己所遇到的很可能是另一位妖修,人家看出了她、她却没有看出人家来。

再过一会儿,毕然又给成天乐来了个电话,说他已经联系上妹子,要陪那两人一起去逛古玩玉器城。既然毕然已经去了,成天乐也就没有再跟着了,晚上到交易部再问结果吧。南宫妹子究竟闹的到底是哪一出、而那位吴贾铭又在打什么算盘?

这天晚上,南宫玥是跟着毕然一起来交易部的,毕然有些犯困打瞌睡,毕竟白天没有休息好,但南宫玥却显得很兴奋。他们在交易部旁边的餐厅里吃的晚饭,算是员工的工作餐了,成天乐也凑过去一起吃了。

南宫却在饭桌上说了一句很令成天乐意外的话,只见她挥舞着筷子兴冲冲地问道:“成总,你知不知道?我们今天识破了一个骗子,是我亲眼识破的耶!”

成天乐一愣,暂且装作糊涂赶忙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啊?什么人那么大的胆子,敢骗妹子?妹子你又是怎么识破的?”

南宫玥眉飞色舞的解释道:“就在我学古琴和茶艺的茶室,有天遇到了一个男的,叫吴贾铭…”

她把事情的经过尽量详细的说了一遍,并没有隐瞒什么,就连今天早上甄诗蕊怎么提醒她的话都说了。而南宫玥当时很好奇,就想自己去发现骗子的破绽,结果吴贾铭还真的露出了马脚,就在今天逛玉器古玩城的时候。

闲逛的时候,吴贾铭仿佛是不经意间注意到了南宫玥戴的那串香檀木手珠,然后又很巧妙的卖弄起他的学问见识来。根据他的“掌眼鉴别”,南宫所戴的木珠手串并不是真正的香檀木,只不过是加了香精的普通木料而已。他自称认识行内的人,像这种东西一二、百块钱就能拿到手。而真正的香檀木在市面上是很少见的,如果南宫喜欢的话,他倒可以帮她买到真的,就按进货的批发价。

就是这一番话露了大破绽,因为南宫所戴的香檀木手串不可能是假的,如果它是假的,世上就不可能有真的了!那可是物性精纯的法器,南宫玥自己亲手炼制的,对此物是再了解不过了。假如换一个人,并不了解这串手珠的价值,听见这种话可能会以为自己被卖家骗了,同时也会对吴贾铭能拿到真正的檀香木手串的渠道感兴趣。

其实吴贾铭最早注意到南宫玥,就是因为这串手珠。他也看出了南宫玥的妖修身份,但修为尚不如自己,他能发现她、她却发现不了他,所以胆子也大了起来,暗中打起了主意。在他看来,南宫这样的小妖修恐怕还得不到这种法器。但南宫偏偏就戴在手腕上,可能这只小妖修是偶尔拿到的,只觉得很特别,却还没认出这是什么东西。

吴贾铭说那番话的目的,也是想试探一下。假如南宫玥还不清楚手上戴的是法宝,他就有机会骗过来,而且说不定还能继续骗南宫玥更多。因为妖修得到法宝往往都藏起来不轻易暴露,而南宫玥却就这么直接戴在手上示众,可能是真不认识。

通过这一点,南宫玥终于自己发现了“骗子的面目”,她感到很得意,也不再继续逛古玩城,当时就说有事拉着毕然先走了。有了这么“大”的发现,她当然想找人好好说说,于是又跟着毕然到交易部来吃晚饭。

她不好直说自己的那串手珠是法宝,而是坐在那里晃着手腕道:“成总,他居然还想骗我?一谈到真东西就露了破绽,我还没见过有谁对香檀木的了解比我更清楚呢。这种骗子,水平也太低了!”

第103章、造福人间,扯来好大杆旗

成天乐无可奈何的苦笑道:“妹子啊,这不是骗子不高明,而是你恰好对香檀木很了解。假如他说的是你不熟悉的东西呢?这么多天、他说了那么多话,你的老师早就发现了不对劲,而你不是到现在才识破吗?”

毕然也说道:“你是学古琴的,所以他和你搭讪不谈古琴而谈什么尺八,这一次提到香檀木被你识破,只是凑巧而已啊。”

南宫玥却嘟着小嘴道:“只要是骗子,迟早会露出马脚破绽的,这次蒙过去啦,下次也会露原形!甄老师告诉我那些话之后,我就是想看看他什么时候会露破绽,而当天就发现了,你们就不夸我聪明吗?”

毕然与成天乐对望一眼,齐声夸道:“妹子啊,你真聪明!”成天乐又接着说道:“但是真正的大聪明,不是能识破各种各样的骗子,而是自己的言行举止不出格,不给骗子那样的机会。世上形形色色的骗子很多,我也遇到过不少,你总不能时时刻刻观察周围的人,琢磨他们到底是不是骗子吧?”

毕然也劝道:“这次你识破了骗子,是很聪明,但下次碰着更高明的呢?据我所知,现在很多坏人手段可阴损了,防不胜防,而且经常有一个团伙势力在背后。既然已经觉得不对劲,就应该赶紧远离,不要再与他打交道。我有一个朋友,经历可惨啦,他曾经一不小心认识了一个坏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又说了半天,毕然还编了很多好可怕的故事,说的有鼻子有眼就跟真的一样。当然了,大部分事情可能也是真的,他是从网上和小说里找到的。南宫玥终于有些害怕了,双手抱在胸前眨着眼睛道:“那我该怎么办呢?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那人的态度那么好,我也拉不下脸来呀!”

成天乐问了一句:“妹子,你学琴的那个茶室,服务员对他有笑脸吗?”

南宫玥:“好像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成天乐:“是因为他的态度不好、长得难看或者说话不够有涵养吗?”

南宫玥:“那倒不是,就是因为他总在茶室坐着却不消费,还经常找人搭讪。”

成天乐一拍大腿道:“那不就是了嘛!你凭啥对他要有好脸色?”

南宫玥居然还解释了一句:“那是因为他不找服务员搭话而是找我说话呀。”

毕然终于忍不住道:“因为那里的服务员没什么好骗的,他认为你有的可骗,才会对你态度那么好,骗子不就是这样吗?既然知道他居心不良,你还用得着给什么面子!”

好说歹说,南宫玥终于被说服了,认识到自己做的事情“不对”。她本是兴冲冲的来炫耀自己亲眼识破了一个骗子,没想到却挨了一顿教育,心情难免有点不佳,吃完饭回交易部的时候还嘟着嘴,自有毕然继续哄她,不用成天乐操心。

成天乐回到办公室坐下,在元神中朝“耗子”说道:“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

“耗子”刚才也在听来着,一直想插话发表意见,可是成天乐没让它开口。它都快憋坏了,此刻终于有机会嚷嚷道:“这事肯定还没完,就算妹子不理那个吴贾铭了,他还会继续去纠缠妹子,说不定暗中还有什么动作。妹子不知道对方也是妖修,而且已经看破了她的行藏。目的已经暴露了,就是要谋夺她的香檀木手串,我认为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假如妹子不理他,说不定他还会暗中跟踪、寻找下手的机会。”

成天乐脸色一沉道:“假如真是这样,我们又应该怎么办呢?”

听“耗子”的语气,竟然与南宫玥今晚刚来时一样兴奋:“小小妖修,竟然也敢在我们面前猖狂!他要是老老实实的也就算了,但如果欺负上门了,还有饶他的道理吗?当然是把他给收拾了!既然我们已经收服了张潇潇这个小狐妖,不妨再收服一个妖修,手下多个小弟,往后也好办事啊!”

成天乐有些纳闷地问道:“耗子,你的脾气怎么变了?以往你都是提醒我不要去招惹是非,要小心谨慎不能暴露有修为在身,尤其是遇到世间那些妖修时更应该注意警惕,怎么今天却主动劝我去收服妖怪了?”

“耗子”答道:“情况不一样嘛!是人家主动找上门来的,就像张潇潇上次半夜埋伏你,我们还能不出手吗?那吴贾铭我看得明白,真动手的话,他打不过你!而且我可以肯定,他不敢跟你真动手。只要把能他给镇住了,他要么以后就躲得远远的、要么以后就会乖乖听话。”

成天乐皱眉道:“你就对我这么有信心?要动手的话,出力的人是我不是你!万一有什么闪失受点伤啥的,倒霉的也是我。”

“耗子”鼓动道:“嗨,你怎干嘛这么没自信呢?上次收拾张潇潇出手多潇洒,你现在的功力比那时深厚多了,我看那个吴贾铭和张潇潇也就是半斤八两。而且我们在暗、他在明,可以想办法智取。”

成天乐:“哦,你什么时候也成诸葛亮了?说说该怎么智取?”

“耗子”则反问道:“成天乐,通过收服张潇潇这件事,你认为那些妖修最害怕什么?”

成天乐:“那还用问嘛,当然是害怕被揭穿身份。如果是普通人胡说八道倒也不必理会,可遇上真有本事的人能逼他们现出原形的话,那就大大不妙了。”

“耗子”:“这不就是了嘛,这就是他们的弱点,一个大大值得利用的弱点。如果他发现你能识破他的身份,又有本事逼他现出原形,还敢真跟你动手死磕不成?”

成天乐却不无担忧的提醒道:“你就不怕他杀我灭口吗?”

“耗子”被逗乐了:“那他也得有把握做的毫无痕迹才行,假如本来就不是你的对手,这么做不是等于找死吗?那些妖怪都是从禽兽修炼了很多年,好不容易才化为人形混入人间,没有一个是愿意找死的。更何况你的目的又不是为了杀了他或者揭穿他,只不过是想劝他老实点、以后乖乖听话,假如再指点他几句法诀,他是绝对不会冒险与你拼命的!你又不是去降妖除魔,而是收服一个妖修、同时也在造福人间啊。”

它这最后一句话说得成天乐微微一怔,一咧嘴道:“分明是你想收一个小弟,以后有事好听使唤,怎么话说出来好像挺伟大光荣似的,打出这么大的旗号来?”

“耗子”有些得意的反问道:“难道不是这样吗?那吴贾铭的错,不在于是他是不是妖修,而在于他敢打妹子的坏主意!这次是遇到妹子又让你给发现了,所以才会插手管这件事,否则以后他还会做同样的事情。假如我们收服了这个妖修,等于挽救了多少纯真少女啊,难道还不够伟大光荣吗?”

成天乐哭笑不得道:“话让你这么一说,还真有那么一点意思了!但也不能光谈虚的,我们究竟该找什么样的机会对付吴贾铭呢?”

“耗子”想了想答道:“最好不要像上次碰到张潇潇那样,深夜里很偏僻还没有别人在场,那样一不小心很容易成为硬碰硬的死磕,就算胜了代价也不小。最好是不引人注意的地方,你可以和他从容说话;但又不能太偏僻,假如动静大了会被人发现。吴贾铭便不敢现出原形乱来,这就叫智取。”

成天乐点了点头道:“嗯,有点道理。假如他真的当场认怂,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呢?”

“耗子”:“拿张潇潇怎么办,就拿他怎么办!你又不会叫他去做坏事,就是要他老实一。摆出高人的气派来,告诉他会暗中监督行止,假如真的能改邪归正并听我们的话,不妨再指点修炼上的东西。但最后这些事情嘛,最好要等到我们拿到并炼成第四步法诀再说。”

成天乐忍不住夸奖道:“耗子啊,你变得越来越精明了,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

“耗子”呵呵笑道:“我一直在学,你别忘了这大半年不都是我在帮你当总经理嘛!既然当了领导,就要琢磨着怎么当好领导,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用人之道,包括怎么整治下属、用好下属。否则的话,当领导还有什么意思呢?”

成天乐苦笑道:“我看你是当领导当上瘾了,从交易部员工又琢磨到那些妖怪身上去了。”

果不出“耗子”所料,南宫玥听了成天乐和毕然的劝、不再搭理吴贾铭,可吴贾铭仍然找各种借口纠缠南宫玥,给她打电话、发短信,约她去各种地方玩、并介绍各种她可能感兴趣的新奇事。

南宫玥没有回应,吴贾铭又找到茶室来了。不论南宫玥怎么冷脸相对,他仍然厚着脸皮一副很热心有礼貌的样子,找种种借口与之搭讪套近乎。南宫玥也没辙,人家的态度这么好,她还真不好直接翻脸,只得借口身体不舒服走了。

就是在这天,暗中观察的成天乐发现了一件事。南宫玥打车走后,吴贾铭也开了一辆富康车跟踪在后面,看样子是真的没有放弃寻找下手的机会。见到这一幕,成天乐也终于决定出手了。

第104章、丁香雨巷,叹出今古文章

南宫玥借口身体不舒服,这几天没有再去甄诗蕊那里学琴。但吴贾铭也没闲着,他盯上的目标可不止南宫玥一个。这天到了周末,他又和一位姑娘逛到了苏州平江路。这位姑娘是他在一个文艺沙龙上认识的,通过一番攀谈引起了对方的兴趣,今天是第一次约出来逛街。

平江路这一片看似不大,但是小桥流水古巷四通八达,成天乐上次与吴老板一起赴宴的会所就在附近的一条小巷里。在这里闲庭信步看花窗古桥,不经意间就能发人感慨幽思。文艺青年谈几句诗词歌赋、找点什么情趣格调,这也是一个很能借题发挥的地方。两人没有沿着平江路的主干道逛旅游商铺,而是在走两侧小巷子。

从大柳枝巷穿出来,再从平江路主干道拐回去,又进入了丁香巷。成天乐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保持着吴贾铭回头看不到他的距离,但他却能听见那两人的谈话。此时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这在苏州的春季很常见,既然是扮文艺青年嘛,吴贾铭借着雨又来了诗意。

只听他对那姑娘道:“这条巷子叫丁香巷,在中国近代诗歌史上非常有名,走到这里,就像走进一首朦胧诗歌的代表作。”

那姑娘还真能接上来话,也很有些诗意地说道:“你说的是戴望舒的《雨巷》吗?”

吴贾铭张口就背了出来:“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

听他这么一念,再加上蒙蒙细雨的渲染,那姑娘仿佛也感觉自己是雨中哀愁的丁香,不禁深吸了一口气道:“好伤感的意境,恰好让我们遇上了这场雨、想起了这首诗。难道戴望舒写的《雨巷》,就是我们现在所走的这条丁香巷吗?”

成天乐在后面听得牙都酸了,而吴贾铭却接着侃侃而谈道:“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体会诗中的朦胧意境,就是此刻这条巷子似曾相识的感觉。南唐李璟的诗句‘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也是抒发同样的伤怀之美,但语句却要凝练得多。

中国文字的艺术表现水准,到唐宋时期已经到达了完美的巅峰。无论是音韵之美还是格律之妙、意境之深、文字之精炼、表述之准确传神,那一代诗文大家的成就,是如今所谓的诗人远远无法企及的。白话文运动是一种进步,将文字推广到大众中间,但很多所谓的现代诗,从文学的传承来看是一种巨大的讽刺与堕落。

已经达到了那么美的巅峰,何苦再去回头去拣拾那生疏的絮语。所谓的现代诗,其艺术表现的感召力远远赶不上中国传统诗词,通过这两首诗就可以对比出结论。戴望舒哀怨了那么多字句,却无法超出李璟的七个字——丁香空结雨中愁。那一个‘空’字,就完全勾勒出‘愁’的意境,其它已是多余。”

吴贾铭一路走一路说,连后面的成天乐都听得直眨眼。成天乐是学美术的不是搞文学的,也不太懂这些调调。但假如不是已经知道了吴贾铭的底细,恐怕他也会产生几分佩服,觉得这个吴贾铭说的话仿佛很有道理,只是有些夸大其词,但又说不清问题出在哪里。

成天乐不禁在心中暗暗感叹,想当好一个骗子也不容易啊,事先得做不少功课准备。想钓文艺女青年,就带到这丁香巷来谈古今诗词;而骗南宫妹子的时候,又得跑到古玩城谈鉴别收藏。

说话间丁香巷已经走到尽头,迎面是一条叫仓街的横巷,仓街的另一侧就是耦园的外墙。耦园的外墙有一段向内凹陷的地方,恰恰让出了一片方形的石板地,石板地的中央是一口双眼井,井圈上刻着“沈惺叔义井”等字,石板地的周围还有栏杆。

吴贾铭又带着姑娘去看井,姑娘很感兴趣地问道:“井圈上刻的字是什么意思,什么是义井?”

吴贾铭和姑娘解释起义井的含义,又介绍起苏州的古井,其中很多是义井,平江路一带就可以找到不少口。成天乐一看时机差不多了,也在细雨中快步走到了井边。

平常人游平江路,一般都是逛那条已开发成旅游商业区的主干道,乱钻小巷子的游客并不多,走到这里更是没有别人了。正在下着毛毛细雨,时间又是下午三点左右,住在平江路附近的居民也没在门外待着。这正是“耗子”要找的僻静处,可以从容说话没别人听见,但动手搞出大动静的话,绝对又能惊动很多人。

成天乐径直走过去,大大方方喊道:“吴贾铭,我终于在这儿堵着你了,有些话要单独跟你谈谈。”说话时已经展开神识,牢牢的锁定对方周身上下,哪怕吴贾铭有任何微妙的异动反应,比如仅仅是某块肌肉绷紧了一下,他都能敏锐的察觉到。

吴贾铭面色一变,意识到自己碰见了一位有修为法力的人,但他还搞不清对方的来意与身份,强自镇定的微笑道:“老弟,请问你认识我吗?真的很抱歉,我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你了。”

成天乐却不看他,又对那姑娘说道:“下雨了,你也没带伞,还是早点回家吧。我找这位吴先生有点事,很抱歉他今天不能送你了。”

姑娘朝着吴贾铭诧异道:“赵老师,这人是谁啊?这么叫你吴先生,是认错人了吧?”

成天乐笑了:“吴贾铭,你又换名字了,告诉人家你姓赵?”然后又朝那姑娘道:“这位小姐,我没有认错人,恐怕是你认错人了。不关你的事,还是赶紧走吧,我和你的‘赵老师’有正事要谈,有关这个世界上不为人知的秘密。”

姑娘的脸色有点变了,仍然看着吴贾铭道:“赵老师,要不要报警?”

吴贾铭的额头上不知道是雨珠还是细汗,他却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哈哈一笑道:“报警干什么?我想起来了!这位是以前和我在一起演话剧的朋友,我在剧中的角色姓吴。小龚啊,今天我们聊得很好、逛的也很开心,但时间不早了、雨也下大了,你就先回家吧,我正好和这位朋友有点事要谈。”

姑娘有些疑惑与不情愿的走了,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丁香巷中,还真有点戴望舒那首《雨巷》的意思,就是缺了把油纸伞。细雨还在下,但雨丝却莫名其妙向周围飘飞,不再落到吴贾铭与成天乐的身上。这两人都处于暗中运转法力、凝神戒备蓄势待发的状态。

不得不承认吴贾铭这个骗子心理素质可真好,他稍稍侧身移了一步就站到了井口的对面,仍然温文尔雅的微笑道:“这位先生,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特意在这里截住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成天乐本人没说话,而是让“耗子”开口。来之前就商量好了分工合作,“耗子”管动口、成天乐管动手,这样可以更专注的应对吴贾铭的一举一动。“耗子”有些得意洋洋地说道:“小小妖修,我早已识破了你的身份,今天难得给个机会与你好好聊聊…别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