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谁也不理会,大摇大摆,步履端端正正,冷风吹来,他拿袖子遮住谢芳华的脸。

谢芳华心中气闷,但皇宫这样的地方,一举一动暗中都有眼睛看着,她只能将气压在心口,反正秦铮对她的所为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她本就被动,倒也懒得去顾忌明日京城会流传出什么话了。无论流传出什么,也只能忍着了。

“谢芳华!”秦铮走了半响,忽然喊了一声。

谢芳华不理他,当没听见。

“你不会死了吧?你若是死了,我现在就得跟你殉情!”秦铮低头看着怀里安静的她。

你才死了!谢芳华隔着他的袖子狠狠地挖了他一眼,闭上眼睛,懒得说话。

“看来你也不是有多排斥我娶你,这样正好,也省得我觉得自己逼迫你像是在犯罪。”秦铮忽然笑了一声。

谢芳华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忍住挥手扇死他的冲动。

秦铮将她的身子往他心口的位置贴了贴,低头凑近她耳畔,“你感觉到我的心跳了吗?刚刚出灵雀台的时候,我的心一直在跳。皇叔果然是帝王,顾忌权衡之术,没将我如何。我可真怕他昏庸当时就杀了我。”

谢芳华翻了个白眼,他怕了吗?她怎么没感觉出来他怕?皇帝是恨不得想杀了他,但是他心中肯定笃定皇帝不会杀他的吧?不过从此以后记住他会秋后算账是真的了。他活该!

“哎,你的心怎么不跳?真是病得连心跳都弱得感觉不出来了?”秦铮叹了口气。

灼热的气息就在耳边,谢芳华耳根子热了热,脸面有些绷不住了。

“秦铮兄!”李沐清的声音忽然在前方响起,微带一丝讶异。

秦铮攸地抬起头,看向前方,只见李沐清和秦倾、王芜、郑译四人正从前方走来。他直起身子,挑了挑眉,没说话。

“这是……忠勇侯府的芳华小姐?”李沐清看向秦铮怀里抱着的女子,看不到谢芳华的脸,只看到女子身子纤细,包裹着火狐披风,红得炫目。

秦铮扬起下颚,得意地笑道,“是她!”

李沐清眯了眯眼睛,攸地笑了,“秦铮兄下手好快!”

“我的手向来比别人的手快!”秦铮语音有一种意气神采。

“既然如此,恭喜了!”李沐清拱拱手。

秦铮理所当然承接了他的恭喜。

秦倾眨眨眼睛,似乎半天没回过神来,左右看了一眼,见除了李沐清含笑和秦铮说笑外,王芜、郑译和他一样目瞪口呆,不敢置信。他咳嗽了一声,上前一步,试探地问,“铮哥哥,你……怎么抱着忠勇侯府的芳华小姐?”

秦铮容色有一抹神采,“自然是要娶她,抱她算什么!”

秦倾更是呆了,伸手指着他,“你……你要……娶忠勇侯府的小姐?”

秦铮看着秦倾,似乎不屑理会他的傻样子,更或许这一路上看这种惊异呆傻的表情太多了,他都麻木了。点点头,抱着谢芳华向前走。

“喂,铮哥哥,你……你们去哪里?”秦倾问。

“皇后宫里!”秦铮头也不回地道。

秦铮住了口,看着他走远,收回视线,疑惑震惊地道,“怎么可能?铮哥哥他竟然要娶忠勇侯府的小姐?父皇答应?”

李沐清不答话。

王芜和郑译对看一眼,也不答话。

秦倾唏嘘一声,喃喃道,“铮哥哥要娶谢芳华,四哥还在漠北。法佛寺那个老和尚给他们批的姻缘命岂不是根本就不对?他们的姻缘不相冲嘛!”

李沐清忽然笑了,伸手拍拍秦倾的肩膀,“八皇子,小小年纪,还是不要操这么多心的好。小心会老得快。”

“我盼不得赶紧长大呢!”秦倾打开李沐清的手,对三人道,“我们本来商量是要找铮哥哥说说今日宫宴,可是他……如今看来也甭商量了,我们去哪儿?”

“去御花园吧!”李沐清道,“宫里每逢遇到这样的年日,除了凤凰台和灵雀台外,御花园都是一分为二,北御花园待的是女眷,南御花园是男眷休息的地方。”

王芜和郑译点点头。

“好吧!”秦倾似乎也被打击了,有些沮丧地点点头。

四人向南御花园走去。

秦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碰到李沐清八皇子等人,在李沐清面前炫耀了一番,心情突然间变得很好,脚步顿时轻快了很多。

谢芳华脸微微沉着,头枕在他胳膊上,他抱着她的姿势并不僵硬,虽然抱得紧,但也不死板,更甚至还让她觉得跟躺椅上没区别,不至于难受。她闭着眼睛,什么也懒得去想。

不多时,来到了凤鸾宫。

灵雀台距离凤鸾宫还是有着很长一段距离的,尤其宫里的消息传播得最快。秦铮抱着谢芳华到凤鸾宫的时候,守门的人大约早已经得到了消息,面色表情看上去没那么呆傻和惊异。

凤鸾宫门口,等候着皇后身边的女官如意和英亲王妃身边的春兰。

“哎呦,二公子,您来了?这是芳华小姐?”春兰见秦铮来了,连忙上前两步询问。

秦铮点点头。

如意笑着道,“二公子里面请吧!皇后娘娘和英亲王妃知道您要带着芳华小姐来这里,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秦铮勾了勾嘴角,抱着谢芳华进了凤鸾宫。

宫殿门口,有宫女连忙挑开帘幕,齐齐见礼,迎秦铮入内。

秦铮抱着谢芳华大踏步走了进去。

凤鸾宫皇后的宫殿里,走了请安的皇子和公主们,妃嫔们在各自的宫殿内打扮没来这里,她这里如今只有英亲王妃和大长公主在。

皇后一身大红凤服,容貌不是特别美艳,但也算是上等,正装穿在身上,雍容尊贵。

大长公主穿着紫金公主服,年纪比皇后大一些,因为保养得宜,容光焕发。

英亲王妃自然不必说了,本就容貌极美,王妃正装穿在身上,更显得温婉贵气。

秦铮刚踏进门槛,坐在榻上的英亲王妃立即站了起来。

“看王嫂着急的样子,你儿子是谁?皇上就算气炸了肺,也拿他奈何不得。”皇后笑着,目光向秦铮怀里看来,因秦铮的袖子挡着,没看到谢芳华的脸,她眸底露出些兴趣。

“就是!弟妹,铮小子没伤到哪儿,你不必这么着急。”大长公主笑着接话,眼眸也落在了谢芳华的身上,眼底一片探究。

英亲王妃摆摆手,爽利地道,“我哪里是着急他?我是看看我的儿媳妇儿,被他吓坏了没有!”

“没见过你这么做娘的,事情还没定准,便急着将儿子推出去了!”皇后蓦然笑了。

大长公主也笑意蔓开。

秦铮脚步顿在门口,无奈地看着疾奔过来的英亲王妃,“娘,她跑不了,你急什么?”

“臭小子!大闹灵雀台,怎么没让皇上扒了你的皮?”英亲王妃瞪了秦铮一眼,来到近前,伸手扯开了他的衣袖,露出了谢芳华的脸,她看了一眼,顿时愣住了。

谢芳华本来闭着眼睛,只感觉头皮有些发麻,但是幸好她定力好,又有病在身,到也是个挡箭牌。脸上秦铮的衣袖被拿去,她只能缓缓睁开眼睛,一脸苍白虚弱地看着英亲王妃。

媳妇儿见婆婆都什么样?她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她这样见婆婆也算是古来少有了。

英亲王妃只愣了一下,便伸手去摸谢芳华的脸。

谢芳华身子颤了一下,想躲开,但是终究因为她是英亲王妃,没有躲开。

英亲王妃从她眉眼摸到她下颚,又在脖颈摸了摸。

“娘,你做什么?”秦铮不满地皱眉,若不是抱着谢芳华,他怕是就打开她的手了。

英亲王妃缓缓地收回手,盯着谢芳华的脸,感慨道,“和她娘长得真是有几分相像,尤其是这眉眼,简直像了个十足十,就是脸色太苍白了,乍看之下,有些吓人。”

“她病了九年了!没成鬼就不错了,您别要求得太高。”秦铮语气不善。

英亲王妃回过神,照着秦铮脑袋拍了一巴掌,“死孩子,有你这么不会说话的吗?等我回府后再收拾你。”话落,对上谢芳华的眼睛,嗔怒转为慈爱和怜惜,握住她的手,温和地道,“我和你娘是手帕交,你别怕,这个混小子是霸道了些,但心肠不坏,你嫁了他,有我在,不会让他欺负你的。”

谢芳华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想吱声也不知如何开口,一时间觉得头疼。

“都站在门口干什么?赶紧进来吧!”皇后刚刚也被英亲王妃乍然让谢芳华露出的脸色给惊了一下,但想起她病了九年,也就释然了。

大长公主也惊了片刻,细细打量谢芳华脸色几眼,口中也唏嘘道,“这孩子脸色的确太白了。难为忠勇侯九年来为她辛苦操神。”

英亲王妃让开身子,对秦铮吩咐道,“赶紧将华丫头放去暖榻上,我听说她在灵雀台发病了,请太医了吗?”

秦铮抱着谢芳华走向暖榻,边走边道,“没有,她随身有药丸,已经吃下了。”

“那就好!”英亲王妃跟着他来到暖榻前。

两个宫婢立即将暖榻收拾平整。

秦铮将谢芳华放在暖榻上,刚要抽回手,谢芳华忽然攥住了他的袖子,秦铮一怔,目光落在他袖子上,只看到一只白嫩纤细的手,他抬起眼眸,对上谢芳华的眼睛,忽然笑了,低声道,“你别怕,我不走,就在这里陪着你。”

谢芳华瞪着他,谁怕了?只是觉得今日事情被他弄到了这个地步,自然不能让他丢她在这里一走了之,既然他逼婚到这步田地,害她至此,她也豁出去了。凡事就靠他顶着了。

“对,你别怕,不让他走,就让他在这里陪着你。”英亲王妃也看到了她拽着秦铮的袖子,秦铮低声浅语,她这个当娘的顿时笑逐颜开。连连保证。

谢芳华耳根子一红,虽然因为服药让皮肤看起来太苍白,但到底脸上这会儿除了苍白还染了点儿别的颜色。

秦铮见她松开他的袖子,他顺势坐在了暖榻上,握住了她的手。

谢芳华想抽出去,他挑了挑眉,紧紧地攥住,修长的手将她的小手拢在手中把玩。

谢芳华偏开头,不再看他。

“我们还是大活人呢!眼睛都还没瞎呢!死小子!真是孟浪!”英亲王妃笑骂着转身,坐在了一旁,脸上容色比早先鲜丽了数倍不止。

皇后和大长公主对看一眼,顿时笑了起来。

皇后看着暖榻上的二人,至今没听到谢芳华说话,也没对她和大长公主见礼,但是基于她的身份和她身上的病,倒也不怪罪,只是有些好奇,对秦铮问,“铮哥儿,我们只是知道你在灵雀台逼婚,将皇上和你父王给气恼了,你给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逼的婚,也让我们听听。”

秦铮眉目舒展,懒洋洋地倚在谢芳华身边,闻言付之一笑,“稍后吴权来这里,你们问他不就得了,他一定绘声绘色地说给你们听。”

大长公主被他的样子气笑了,指着秦铮,对皇后和英亲王妃道,“你们瞧瞧他的德行,若是不强娶人家的女儿,怕是这副样子没人会愿意嫁给他。”

“可不是!站没站样,坐没坐样!”英亲王妃嗔着秦铮。

秦铮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顺便拍拍谢芳华,温柔地道,“你睡一会儿吧!崩理会她们,也别紧张害怕,有我在这陪着你呢。”

“看看,他还来劲了!”大长公主笑骂。

皇后笑着摇摇头,有些伤感地道,“我看铮哥儿这样子就很好,钰儿若是有他这般狂妄霸道的性情一半,也不至于被欺负去漠北吹风雪。我听说那里一到这个季节,都是北风卷地,风沙夹着风雪满天飞,对面见不得人。不知道他能不能吃得了那份苦。”

“怎么就吃不了苦?你别担心了,我看他去漠北没什么不好。无名山不是没有了吗?他如今在漠北军中,也没有什么危险。在军中历练这样的机会,不是哪个皇子都能有的。不过就是地点是漠北,环境差些,距离京城遥远些,短时间不能回来而已。”大长公主道。

“就是,是祸是福,还不一定呢。”英亲王妃也道。

皇后闻言伤感褪去,想到了什么,顿时笑了,看着暖榻上秦铮和谢芳华,笑着道,“你们还记得法佛寺主持曾经对铮哥儿和钰儿批的卦象吗?如今钰儿在漠北,看来是不准了。”

英亲王妃笑起来,“说到这个,这个臭小子恼了四皇子多年,如今该不必恼了。”

大长公主也笑起来,“法佛寺普云大师的佛法高深,但也保不准有错的时候。”

秦铮从鼻孔冷哼一声,大约是因为提到了秦钰,想起那副卦,一脸的不悦。

谢芳华暗暗听着,今日已经除夕,她多日前让言宸联系四皇子秦钰,该是有消息传回了。今日回到忠勇侯府后,她必须要见见言宸。还有关于让他查的谢氏所有族亲产业之事。

三个人正说笑着,外面传来小太监的禀报,“皇后娘娘,吴权来了!”

“果然被铮哥儿说对了,他来得到挺快!让他进来吧!”皇后笑着道。

小太监跑了下去,不多时,吴权走了进来。

“老奴拜见皇宫娘娘、英亲王妃、大长公主!”吴权笑呵呵地给三人见礼。

“免礼吧!”皇后祥和地摆摆手,看了一眼他胳膊下夹着的圣旨,眸光动了动,笑问,“今日过年,皇上跟前需要人,你怎么不在皇上跟前侍候,跑来了本宫这里?可是皇上有什么旨意?”

吴权连忙拿出圣旨,笑得见鼻子不见眼地道,“正是皇上有了旨意。老奴奉了皇上之命,来给铮二公子和芳华小姐送赐婚的圣旨。顺便过来看看芳华小姐的病好些了没有。”

“赐婚的圣旨?”皇后一怔,虽然她们在这里听到灵雀台秦铮强娶强抱谢芳华的消息,觉得这回亲事儿十有八九皇上阻止不了了,因为忠勇侯府小姐的清白不是一般人家小姐的清白,不能轻易被谁毁了。但是也没想到皇上会这么快就下赐婚的圣旨。

大长公主和英亲王妃也齐齐怔了一下。

谢芳华闭着的眼睛攸地睁开了,转头看向吴权,见他手里果然拿着圣旨,她立即收回视线,看向秦铮。

“将圣旨拿来,爷先看看!”秦铮懒懒地睁开眼睛,似乎毫不意外,对吴权招手。

吴权这个皇上身边的大总管谁都敬三分,唯独秦铮对之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从来在他面前摆不起谱,闻言立即来到暖榻前,将圣旨递给了秦铮,笑呵呵地道,“恭喜铮二公子,恭喜芳华小姐!”

秦铮伸手接过圣旨,展开,看了一眼,顿时不满地哼道,“皇叔写的这叫什么圣旨?明明是我求娶谢芳华,他才赐的婚。什么叫做他怜惜她自小失去双亲,久积病体,不忍她终身无靠,特此赐婚给我。我辛辛苦苦费尽口舌争抢了半天,在他的圣旨里半个字没提。”

吴权闻言伸手去抹汗,暗暗腹徘,真是个祖宗,皇上没杀了您就不错,法外开恩立即下了赐婚的圣旨,您竟然还不满意地纠缠这点儿不打眼的小事儿。

“拿来我看看!”英亲王妃坐不住了,对秦铮伸出手。

秦铮将圣旨甩给了英亲王妃。

皇后和大长公主立即凑到英亲王妃身边看她手中的圣旨。

三个人将圣旨过目了一遍,之后俱都沉默下来。

凤鸾宫殿内有片刻的沉寂。

英亲王妃不说话,皇后和大长公主也都不说话,这样的圣旨拿出来,基于圣旨对应的两个人物身份不一般,谁都会有一些想法。尤其是她们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大长公主,一个是英亲王妃,都是距离皇权最近的女人,对政治时局自然都有着敏感。三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虽是圣旨赐婚,但也是夜长梦多。

谢芳华本来提着心,看过圣旨之后,倒是松了一口气,三年啊,幸好不是今年明年。

三年的确是会发生很多事情,对于她要做的事情,时间也足够了。

同样,对于皇上要对忠勇侯府做什么事情,三年的时间也该是够了。

就前一世她的记忆来说,还有一年,皇上就会将忠勇侯府以通敌卖国罪株连灭门,按照皇上的筹谋,她是根本嫁不了秦铮。因为忠勇侯府若是株连了,她虽然有赐婚,但是没过门,也不算英亲王府的人。

或者换句话说,皇上心里到底是不会同意忠勇侯府和英亲王府的亲事儿。

如今之所以有这道圣旨,无非是安抚忠勇侯府和秦铮罢了!之所以这么快就下旨,也能想透,当着臣子的面,秦铮公然逼婚的同时也算是强迫得皇帝下不来台面。他若是不立即下旨的话,秦铮大闹灵雀台的事情传扬出去,也有损皇帝颜面威仪。所以,不如干脆痛快地下旨,将灵雀台之事借着赐婚掩盖。更何况,他现在定然还没准备好对忠勇侯府出手,所以,还不能不安抚忠勇侯。

“三年后完婚,时限是不是拖得太久了?”英亲王妃脸色变幻片刻,恢复正常,看向秦铮和谢芳华。

秦铮不以为意地笑了一声,懒散地道,“三年就三年,反正她被我定下了。比起一辈子,三年短得很。”话落,又道,“娘,您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我大婚哪能简单了事?自然要多多准备。三年的时间您给我准备出千台的聘礼来,届时我绕着京城转三圈。算起来,您要做的事情多了,三年的时间也不长。”

英亲王妃被气笑了,“千台聘礼,说得到轻巧,将英亲王府卖了也凑不全那么多。”

“我不管,反正交代给您了。三年后拿不出千台聘礼来,您就卖了英亲王府吧!”秦铮回了一句,霸道本性一览无余,之后闭上眼睛,不再理会这个事儿了。

------题外话------

……也是醉了!

都醉了没?O(∩_∩)O~

今日上墙者:luca320,LV2,秀才[2015—01—28]“今天这章看得我心跳加速,心潮澎湃啊,上班路上坐着地铁看京门,一路上都在痴痴的笑,到公司回忆起也在笑,我相信后面肯定还有很多让我心跳加快痴痴笑的情节吧?”

作者有话:当然!一定肯定必须的!

第六十一章旖旎

英亲王妃看着秦铮,半响无语。

谢芳华心里冷哼一声,不屑一顾,千台的聘礼,也要他三年后有本事娶到她才行。

皇后蓦地笑了起来,“我看铮哥儿是真的对芳华小姐一见钟情了,否则试问咱们南秦京城哪个爷们儿能为女人做到这个地步?千台聘礼,咱们在座这三个女人大婚也没这样的排场呢。皇姐、王嫂,你们说是不是?”

大长公主又仔细打量谢芳华,见她安静地闭着眼睛躺着,苍白的面色清清淡淡,她也跟着笑了起来,“可不是?千台聘礼可谓是天价了。我大婚时,驸马家送进宫的聘礼不过百斤黄金,当时依照公主惯例来说,已经是给我多添了礼金。”

“不错,皇姐当时的聘礼是百斤黄金,王嫂的聘礼是一百五十斤黄金。皇上给我下的聘礼当时是两百斤黄金。”皇后笑着感叹道,“若是千台聘礼,卖了英亲王府还真是不够。”

“这个死孩子!”英亲王妃骂了一句。

秦铮当没听见,气息绵长,似乎要睡着了。

英亲王妃豆蔻的指甲伸过来狠狠地掐了秦铮一下,见他皱了皱眉,她有些恼怒地道,“你若是三年后真能将这个媳妇儿给我娶到手,就算卖了英亲王府,娘也应了你。”

“只要她死不了,我就娶得到。”秦铮懒洋洋地道。

英亲王妃挖了秦铮一眼,不再说话。

“芳华小姐病了九年了,我听说今日皇上招了孙太医,可是诊出什么病症了吗?”皇后闻言看向一直没告退的吴权。

大长公主也向吴权看过来。

吴权连忙恭敬地道,“回皇后娘娘,孙太医没诊出什么病症。”话落,见英亲王妃眉间染上忧心,立即补充道,“但是据说漠北的武卫将军给芳华小姐寻到了一位神医,如今吃得正是那神医的药方,才有起色出来走动了。只是那神医不巧去雪山采药,赶上了雪崩,埋在了雪山下,他唯一的弟子在师傅伤亡之后,哀痛之下游历去了,如今忠勇侯府派人正找着呢。”

英亲王妃松了一口气,“有人能治得了这个病症就好,回头我也派出人去找找。”

皇后容色也宽慰了些,“不错,天下这么大,总有奇人异士,一定要好好找找。”

大长公主也点点头,看着吴权,笑着道,“刚才发生在灵雀台的事儿,这个小子不跟我们说,如今你来了,将经过仔细跟我们说一遍。我们也热闹热闹。”

吴权闻言后背浸了一层冷汗,心中唏嘘,早先那个场面,他现在还不愿意想起,皇上给气得雷霆震怒,虽然下了赐婚的圣旨,但是他侍候了皇上这么些年,总能体会几分皇上的心思,如今心里定然还是憋着气的,铮二公子大闹灵雀台逼婚的事儿他相信皇上恨不得将所有在场的人全部封口,他知道当时侍候的宫女太监们中肯定有皇后娘娘的人,消息早传来这里了。但是过程如何,当时却未必敢都说出来。他一时觉得头皮发麻,不知该如何开口。

“行了,皇姐,别难为吴权了!今日过年,皇上那里肯定需要人侍候,让他回去吧!这么多年了,皇上跟前离不了吴权。”皇后猜透了几分吴权的心思,笑着道。

吴权顿时如蒙大赦,感激道,“皇上跟前的确需要老奴侍候,老奴这就告退!”

“如意,你送送吴权,将月前进贡得的那个玉鹦鹉烟嘴赏给他吧!”皇后吩咐如意。

“是娘娘!”如意连忙去取赏。

“多谢皇后娘娘惦记着老奴的喜好。”吴权脸色总算是开了晴光,笑呵呵地道谢。

皇后笑着摆摆手。

如意取了玉鹦鹉烟嘴递给吴权,吴权喜滋滋地拿着玉烟嘴出了凤鸾宫。

“走吧,我们去御花园坐坐,让他们两个好好在我宫里休息吧。免得我们在这里说话吵得他们不得休息。”皇后见吴权离开了,笑着道。

大长公主笑着点点头,“谢氏旁支族亲的夫人们都去了御花园,我们也去热闹热闹。”

英亲王妃也应和,“御花园的冬牡丹据说今日从温室里拿出来了,我还没来得及去赏,就来了这里。如今距离开宴席时间还早,真得去看看。”

三人说着,齐齐站起身。

皇后嘱咐如意,“你就留在这里吧!有来凤鸾宫的人,都给挡回去!不知怜儿跑去哪里了,若是她来,你就告诉她,就说本宫和英亲王妃、大长公主去了御花园。让她去那里。”

“是!”如意垂首。

“春兰,你也留在这里,好好照看着铮哥儿和芳华丫头。”英亲王妃对春兰道。

“是,王妃!”春兰也立即应声。

三人带着侍候的嬷嬷宫婢出了凤鸾宫,前往御花园。

如意和春兰送走了皇后、大长公主、英亲王妃三人,对看一眼,守在了殿外。

内殿里,早先的热闹减退,只剩下了秦铮和谢芳华。

谢芳华因为早先进宫之前服了药,造成脾软虚弱的隐疾之症,后来在灵雀台她为了尽快脱身,故意调动经络冲击心脉,引发了那颗药效,后来,为了逼真,又让侍画给她服了一颗缓解的药,一番折腾之下,自然体虚乏力,真的来了倦意和困意,知道皇后、英亲王妃、大长公主三人离开去了御花园,她彻底放松下来,打算睡去。

秦铮却在皇后等三人出了凤鸾宫后第一时间就睁开了眼睛,且手劲极大地对谢芳华推了一下,“睡什么?起来!”

谢芳华被打扰,心里恼怒,睁开眼睛看着他。

“我们谈谈!”秦铮也看着她。

谢芳华又闭上眼睛,谈什么?她不觉得和他有什么可谈的?

“你若不谈,我现在就将你抱出去绕着皇宫的内苑走三圈,让所有人都看到你我。你要知道,刚才咱们两个从灵雀台来凤鸾宫,路上没见到几个人,多数人都集中在御花园。”秦铮威胁她。

谢芳华再度睁开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他不要名声,她还想要呢?

秦铮见她睁开眼睛,攸地笑了,伸手拿过圣旨,摆在她面前,低声道,“你仔细看看,这是我们赐婚的圣旨。”

谢芳华扫了一眼,她刚才已经看过了,不觉得再看能看出花来。

“谢氏忠勇侯府有女谢芳华,自小失去双亲,久积病体,朕甚是怜惜,念忠勇侯府世代忠心,朕不忍她终身无靠,今特此赐婚于英亲王府二公子秦铮。三年后完婚!”秦铮一字一句地读着,声音低沉。

谢芳华静静听着,这就是一纸皇帝随意出口的圣旨,比起真正心甘情愿赐婚的圣旨来说,少说了很多话。什么温良恭俭让,什么才貌双全知书达理,都没出现在这上面。对秦铮更是一笔带过,只说了个赐婚。不知道有什么可看的。

秦铮读罢圣旨,见谢芳华一脸淡漠,他顿时不满地将圣旨拿到她眼睛一寸之处,对她道,“你睁大眼睛,再好好看看。看见什么了?”

谢芳华看着正对着她眼前秦铮两个字,忍不住翻眼皮,伸手推开了圣旨。

秦铮顿时笑了,凑近她,温柔地道,“别看错了,是秦铮,不是别人。从今天开始,你就给我记住,这一辈子,除了秦铮,你谁都不准嫁。知道吗?”

谢芳华实在忍不住开口,声音有几分虚弱,“铮二公子,那也得我有命活着。”

秦铮甩开圣旨,不屑地冷哼,“你自然有命活着,从今以后,你是我定下的人,与我同寿。我活一天,你就给我活一天。就算病得要死,一脚踏进鬼门关,爷也给你拖回来。”

谢芳华闭上眼睛,心中暗骂,这个自大狂!

“行了,你睡吧!”秦铮似乎满意谢芳华终于认清了赐婚给他的事实,放过了她。

谢芳华当真睡了过去。

秦铮倚在她身边,勾起她一缕散乱的青丝缠绕在指尖把玩,分外自在悠闲,仿佛皇后的宫里是他家炕头,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当和拘束。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如意的声音响起,“怜郡主,您回来了?”

“是啊,娘娘呢?”秦怜声音微带气喘,说话间,脚步不停,往里面走。

“娘娘和英亲王妃、大长公主去了御花园,走时吩咐奴婢,若是您回来,就去御花园找她们。”如意连忙回话。

“她们去御花园了啊!我这就去!”秦怜脚步顿住,说着,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后忽然停住脚步问,“你怎么没在娘娘跟前跟着侍候?”不等如意开口,又看向一旁的春兰,问道,“咦?你怎么也没在我娘跟前侍候?”

“娘娘吩咐奴婢留在这里看守凤鸾宫。”如意道。

“王妃吩咐奴婢也留在这里。”春兰道。

秦怜看着二人,疑惑不解,“你们为何都留在这里?”

二人向内殿里面看了一眼,如意不知如何开口,春兰忽然笑了,凑近秦怜,低声道,“二公子和芳华小姐在内殿里面休息,皇后娘娘和王妃便留了我二人在这里守着。”

秦怜蓦地睁大眼睛,“他们在这里?”

二人点点头。

秦怜立即转回身,恼怒地往内殿里走,“怪不得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原来他们跑来了这里。可恨!”

春兰顿时愣了。

如意也怔了一下,连忙拦住秦怜,低声道,“郡主,您要找铮二公子和芳华小姐?”

秦怜点头,“我是要找他们。”

“您找他们可有事情?芳华小姐早先在灵雀台发了病,皇上命铮二公子送她来这里休息。”如意低声道,“娘娘和王妃、大长公主走后,内殿里一直很安静。”

秦怜脚步顿了顿,又抬起,沉着脸道,“我进去看看他们。”

如意知道这位郡主的性子,寻常在皇后娘娘身边和人前的时候端庄温婉,可是无人的时候,性情便又是一个样了,她若是做什么事情,骨子里有一股执着的劲儿,你拦是拦不住的。于是便让开了道,低声道,“您脚步轻一些,芳华小姐的病看起来的确很严重,别惊了她。”

秦怜“嗯”了一声,向里面走去。

如意和春兰对看一眼,没跟进去。

秦怜推开内殿的门,一眼便见到画堂的暖榻上躺着睡着的谢芳华和倚在她身边的秦铮,她一时顿在了门口。

秦铮神态轻松惬意地看着谢芳华睡着的脸,眉眼舒展,指尖缠绕着谢芳华的青丝来回把玩,青丝如绸缎,根根坚韧柔软,缠绕和脱离都有一种旖旎缠绵的味道,他似乎玩上了瘾,乐此不疲。

秦怜站了半响,秦铮似乎没发现她来,她看着暖榻上的二人,有片刻恍惚,之后,醒过神,想用力地甩一下珠帘弄出响声,但见谢芳华睡得安静,又顿住手,不甘心地向暖榻走来,嘴里嘟囔道,“你倒是好福气,守着美人暖榻,秦钰哥哥此时怕是在漠北受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