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芳华看着他,虽然她早已经丢了情欲之事,但是她毕竟是聪明的,丢了不等于不懂。闻言脸顿时红了,羞愤道,“秦铮,你活该!”

“是,爷活该!”秦铮也觉得自己真是活该。

谢芳华看着他,见他一副难受得恨不得给自己两拳的模样,怒气小了些,问他,“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我都不能动,连跟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只能这样了。”秦铮恹恹地道。

谢芳华叹了口气。

“其实,就算你不给爷下药,爷也不会对你做什么啊!你这个女人,爷哪里不好了?这南秦京城多少女人想让爷亲近,爷还不屑一顾呢?偏偏你防我跟防什么似的?”秦铮不满地道。

谢芳华忍不住没好气,“我没看出你有哪里好了,哪里都不好。多少女人都喜欢你,你偏偏不屑一顾。我不喜欢你,你偏偏得寸进尺,这一点就是你自找的,活该。”

秦铮笑了一声,“多少女人也不是你!你如今见爷哪里都不好,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好。”

谢芳华撇撇嘴,懒得再说话了。

秦铮似乎也懒得说话了,说话也是费力气的一件事情。

不过二人都觉得这样说了一番话之后,躺在一个床上,盖着一床被子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过了半个时辰,秦铮嘟囔道,“喂,你睡得着吗?”

谢芳华摇摇头,身边躺着一个人,她哪里能睡得着?按理说,她在无名山八年,也不是没和人一起挤着睡过,但那些人都是可以当做活僵尸的人。可是如今这个人不同。她心底清楚地知道他对她有意图不轨的心里,这种危险性让她连半丝困意都没有了。

“我也睡不着!怎么办呢!”秦铮叹了口气。

谢芳华用鼻孔轻轻哼了一声,连活该都懒得再骂他了。

“既然咱们俩都睡不着,就聊天吧!怎么样?”秦铮对她问。

谢芳华挑了挑眉,她不觉得和他有什么好聊的。她在无名山八年,那是一段除了爷爷和哥哥至亲之人外不能被外人道的过去。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里,除了杀与被杀,拼命地填充东西外,她再没别的有趣的事情。

“我跟你说说我小时候的事儿如何?”秦铮见谢芳华不语,对她道。

“不想听!”谢芳华摇头。

秦铮顿时瞪眼,“爷想跟你说,你怎么能不想听?”

“不想听就是不想听,你什么时候的事情我都没兴趣!”谢芳华道。

秦铮顿时气怒,恼恨地看着她,“你这个女人,是一点儿也没拿我当你的未婚夫是不是?难道你觉得我们如今已经圣旨赐婚了,你除了我,将来还能嫁给别人不成?”

谢芳华闻言微笑,轻软地道,“铮二公子,别太自信,有些事情说不准!”

秦铮怒极,额头的青筋跳了跳,狠狠地看着她,咬牙切齿,“若是爷现在能动弹,一定掐死你。”

谢芳华很不想打击他,但还是忍不住不打击他,“很遗憾啊,我给你下的这种软筋散,不到六个时辰,你是动弹不了的。六个时辰后,天已经亮了。王妃该派兰姨喊我去祈福了。”

秦铮一噎。

谢芳华状似替他惋惜地又道,“哎,怎么办呢?您只能忍着想要掐死我的动机了。”

秦铮气极而笑,牙齿咯嘣了两声,“谢芳华,你等着!等着爷能动弹了的,饶不了你。”

谢芳华偏头瞅了他一眼,眸光闪了闪,“我这么一副病弱的身子,你若是打我的话,我的确是打不过你的。可是你在动我之前,可要仔细地好好地想想,我哥哥能不能饶了你,还有我爷爷。哦,还有我堂兄堂弟们,以及谢氏忠勇侯府的暗卫们。”

秦铮轻轻呼吸了一口气,磨牙,“谢芳华,我竟才知道,你身子虽然不好,但是嘴皮子功夫可是好得。”话落,他费力地转了转头,因为躺下的时候本来就挨得极近,所以,他费力半响微微偏了些头的话,那么就正巧贴到了她脸庞,他笑得凉凉的,“你说,我虽然身子不能动弹,但是只要费力一些,如今还能不能试着封住你的嘴。”

谢芳华顿时往外退,奈何她本来旧伤未愈,两日前为了对抗皇帝又增添了新伤。尤其是药先下在了自己的身上,不向秦铮一般,能提力对抗,她费力片刻,依然纹丝不动,顿时脸有些难看,“秦铮,你敢……”

一个尾音未落,秦铮的唇瓣已经贴在了她的唇上,为了发泄心中的恼火一般,狠狠地碾压地辗转地吻了起来。

谢芳华顿时连呼吸都停了,大脑有一瞬间放空。

因是夜晚,房间本来就黑暗,床帐帷幔遮掩着,将这个大床与房间隔出了一个小世界。在这里世界中,她哪怕是给自己和秦铮都下了药,但也是抵不过他的怒火和反抗药物的毅力。

谢芳华想躲开,却是半丝力气没有。

而且,秦铮也不容她躲避,将她细微的呼吸和唇齿间的清甜一并吞入口中。

疯狂且不容抗拒。

谢芳华挣扎片刻,只能有些脑火地任他吻着。

秦铮感觉到了她的乖觉,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得意,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见她死死地闭着眼睛,他有升起一股恼火,唇下用力地咬了一下。

谢芳华痛得吸了一口气,忍不住轻吟一声,猛地睁开了眼睛。

秦铮放开唇瓣,见她唇瓣被他咬到的地方虽然没被咬破,但是有细微的血印,其余的部分借着窗外细微的月光,隐隐如水蜜桃一般,被他肆虐的红红肿肿。他心神一荡,眸光涌上了一抹暗色。

谢芳华本来想开口骂他,但清楚地看到了他眼底的沉暗汹涌,面色细微地一变。

秦铮复又覆在了她唇瓣上。

这一次,含着她两片唇瓣,轻轻地吻着,细细地品着,如狂风骤雨后的无声细雨般缠绵。

谢芳华本来心中窝了不少的恼火,但是被他如此的轻吻给细细的抚慰了,如一块冰,放在他温热的手里,冰一寸寸地融化。尤其是隐隐黑暗中,视线朦胧,他这张清俊的脸靠得太近,却是能看清异常的清俊。尤其,他还是一个少年。少年的气息干净清爽盈盈梅香。即便她早就丢失了情之一事儿欲之一事儿,但是身体的本能还在。他如此这般,让她的心神忍不住轻轻飘忽起来。

似乎过了许久,秦铮不舍地离开她的唇瓣,看着她,嘟囔了一句,“不专心!”

谢芳华回过神,看着他,心底深处罕见地涌起一股复杂情绪。

秦铮瞅着她,分外认真地道,“你再这样看着我,这一夜我们真不必睡了。我也许能吻你一夜,你信不信?”

谢芳华瞬间闭上了眼睛。

秦铮攸地轻笑,声音温柔,“这就乖了。”

谢芳华睫毛动了动,清丽的脸如被烧着了一般,仗着床里帷幔内光线昏暗,看不太清。可是她的心里,却是不如面色那般平静,翻江倒海。

有些东西,她不想承认,似乎,却是不受她控制了。

这样的秦铮,她不止一次地觉得,也许这一生她都会摆脱不了了。

秦铮看了她片刻,费力地想去握她放在身侧的手,可是够了半响,还是没够到,遂放弃,无奈地道,“你睡吧!我不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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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压榨

谢芳华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秦铮挑眉,“怎么?我说不扰你?你不相信?”

谢芳华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又重新闭上了眼睛。不是她不相信,是她真能睡得着才行?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又对她做了这样的事儿,她一时半会儿如何能睡得着?

她忽然觉得,她前辈子一定欠了秦铮的。至于欠了什么,她却是没记忆了。

秦铮瞅着他,半响后,无声地笑了。

厚重的帷幔里,他的笑容华艳至极。

过了片刻,见谢芳华依旧无声地闭着眼睛,他也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是彻底地除了彼此细微的呼吸声,再无别的声音。

就这样静静地躺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谢芳华终于平复了心绪,睡着了。

秦铮感觉到她呼吸渐渐地均匀了,慢慢地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是她睁开眼睛看他的时候从来不会看到的温柔。那一种温柔,融化了世间任何风花雪月。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的眸光除了温柔外,又不自觉地溢出满足。

即将到上元节,浓浓的夜色上空挂着大半个椭圆形的月。借着月光,透过厚重的窗帘,有些细微的光透进来,似乎也被屋中的温柔给融化了,碎了清冷的光芒。

院中,远处,几个房间里,侍画、侍墨、侍蓝、侍晚四个人坐在一起,一直关注着正屋的动静,可是直到半夜,也没传出丝毫动静,四人有些奇怪。

依照小姐的性子,该是不能允许铮二公子这般利用王妃和她同睡一室的,总要与他争执一番。偏偏,直到半夜,里屋也没传出丝毫动静,这让她们不由疑惑。

侍晚不放心地悄声道,“要不然我们靠近正屋窗下去探探消息吧?”

侍蓝也有些不放心,“小姐可别吃亏!若是没看顾好小姐,我们四人如何跟世子交代?”

侍画、侍墨对看一眼,也有这样的想法,但还是有些犹豫。毕竟她们跟谢芳华接触的时间多。对她的行事和心思了解几分。但也不是十分了解。据她们所知,小姐对铮二公子也是无可奈何的。

“去不去?你们倒是说话啊!”侍晚见二人不说话,有些着急。

侍画摇摇头,“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

“我也觉得不要去。”侍墨道。

“为什么?你们不是也担心的吗?”侍晚立即问。

侍画叹了口气,低声道,“你们想想,小姐在英亲王府待了多久?与铮二公子虽然没同处一室,但也是一墙之隔的房间。若说欺负,那么早就欺负了。这事儿小姐自己有主张,世子也是无可奈何拦不住。”

“是啊,另外,以着小姐和铮二公子的武功来说,就算小姐如今有内伤,折损了一半功力,但是我们也不是小姐的对手。更别说铮二公子了。他们这等武功,我们可能还没靠近窗下,就被他们给察觉了。你们忘了晚上铮二公子是如何交代的了?让我们躲远些,不要打扰。若是我们去打扰,那么万一,真是打扰了他们各自的休息,那我们就是失职了。”侍墨接过话。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干坐着?”侍晚也觉得有道理。

“不干坐着能怎么办?”侍蓝有些泄气。

“依我看,前半夜都没发生什么事情,这后半夜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了。不如我们都睡吧!明日英亲王妃要拉着小姐听佛经祈福。我们一定要在跟前侍候的。别明日小姐精神,我们一个个没睡醒的样子。”侍画道。

“嗯,我也觉得都睡吧!”侍墨认同地点头。

侍晚、侍蓝也觉得只能如此了。齐齐点了点头。

于是,四个人分头睡下。

与四个人一起守了大半夜没睡的人还有林七和听言。二人也一直关注主屋房间的动向。等了半夜,也没动静,二人大眼瞪小眼看了片刻,觉得这时候都没动静,估计后半夜也没啥好戏看了,于是,也都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春兰便打开了东跨院的门扉,走了进来。

她刚进入,只觉得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看不见。不由奇怪地四下打量。

她正打量着,侍画、侍墨、侍晚、侍蓝等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其实她们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醒了。奈何见主屋还没动静,也没敢闹出动静。

“兰妈妈!”四人一起喊了一声。

春兰点点头,瞅了正屋一眼,见帘幕落着,悄声问,“二公子和芳华小姐还没起塌吗?”

四人摇摇头。

“哎呦,如今天都亮了,昨日普云大师说辰时开始讲经。可是如今卯时三刻了。两位主子还没起,王妃让我过来喊人,这可怎么办?难道今日不去了吗?算起来,今日是第一日,重要一些。”春兰顿时有些为难。

侍画等四人对看一眼,都没说话。

春兰犹豫了一下,想就这样离开去回禀王妃,但又觉得既然是来给芳华小姐祈福,第一日她不去露一面怎么行?挣扎半响,说道,“哎,我去敲门喊一声,看看今日芳华小姐能不能去听法。”

四人点点头。

春兰快走几步,来到窗下,对里面喊,“二公子、芳华小姐,您二人醒了吗?”

秦铮困倦地“哼”了一声,极其细微。

谢芳华声音有些乏力地从屋中传来,“蓝漪,我醒了,二公子还没醒,您去回禀王妃吧,我这就起塌,稍后就去找王妃,辰时准时到达摩院。”

“好嘞!”春兰得到回应,立即转身往西跨院去回禀。

侍画等四人听到谢芳华的回应,知道小姐安好,也彻底地放下心来,去小厨房给她准备膳食。时间的确有些赶。

屋中,谢芳华给自己下的软筋散的药力刚刚散去,侧着身子睡了一晚上,分外的疲惫僵硬。她支撑起身子,困难地坐了起来,一时间觉得分外的没力气,还想继续睡。

她在床上坐着试着凝聚功力,让她一半的功力游走一遍,才找回了些精气神和力气。

放下手,看向秦铮,秦铮的眉头深深地皱着,似乎介于想挣扎着醒来,却又困得睁不开眼睛的乏力状态。

她瞅了片刻,觉得看着这样的他分外的解恨,忍不住扯动嘴角,唇瓣传来细微的痛意,她才记起昨日他对她做的事儿,顿时有些恼恨地伸手拽他,“混蛋,你给我起来!”

秦铮身子软绵绵的,经她一拽,他的身子跟着手臂晃了晃,依然没醒来。

谢芳华见他睡得沉,手下用力,拧了他一下。

秦铮才艰难地睁开眼睛,眼睛处于半睁开半不睁开的状态,疲惫、乏力、困倦地看着她,“你拧我做什么?”

“起床了!”谢芳华瞅着他,以着她高超的医术,自然知道秦铮是怎么回事儿。他昨日强行地运功抵抗了两三次药力,药力反噬他,吞了他一些功力,虽然吞得少,但到底加重了药性,依照正常来说,下了药之后,六个时辰可解。但解了之后,人会有段时间内的乏力,但是他运功抵抗就不行,六个时辰后,药力还是没过去。所以,他如今这般起不来塌,才是最对他的症状。

“昨日你好好睡了大半夜,可是我呢?我一夜未睡。”秦铮看了她一眼,又闭上了眼睛,“再说,如今我浑身酸软,药力显然还没过去,我怎么起得来床?”

“起不来也得起!王妃派兰姨来喊了。”谢芳华看着他眼底的青影,想着原来他一夜没睡吗?若是这样,她才觉得更是解恨了些。

“不是只来喊你一个吗?”秦铮摇摇头,“没喊我,你既然能起来,你就去吧!再让我睡会儿。”

“不行!你陪着我去!”谢芳华伸手掐他,“快点儿起!”

秦铮被她掐得疼,睁开眼睛,瞪着她,“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儿?你不是看着爷碍眼吗?如今干嘛还要我陪着你?我就不信我不去你还没法面对她们那群女人和那群和尚了,你自己怕什么?”

谢芳华看着他,“我自然是不怕的,谁也不怕。但是既然你是我未婚夫,又陪着我来了这里。你是不是该寸步不离地跟着我看着我照顾我?哪有我去祈福,你在房中睡觉的道理?”

秦铮攸地笑了,“你这是从心里承认我是你的未婚夫了?”

谢芳华轻轻哼了一声。

“既然你如今这般郑重地承认了。以后就不要再说跟我没关系的话了。也别只嘴上说着玩儿了。”秦铮认真地看着她,“谢芳华,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是你的未婚夫。你可记住了。一直都记住了。知道了吗?”

谢芳华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把你是我未婚妻的话再跟我说一遍,让我知道你心里彻底地认识到你我的关系了。我就算是挣扎着,也起来寸步不离地陪着你。”秦铮道。

谢芳华偏开头,“你现在这副样子,起得来吗?”

“自然起得来。”秦铮看着她。

“你是我的未婚夫,我记住了,你放心,我会不遗余力地利用这个身份压榨你的。直到你受不了,跑去皇上那里,取消婚约为止。”谢芳华恶狠狠地道。

秦铮眨眨眼睛,顿时笑了,暖暖的,懒洋洋地道,“你放心地利用这个身份压榨我,爷就怕你不利用这个身份压榨。我跑去皇上那里的话,也不会是为了取消婚约,顶多是去抗下你利用这个身份指不定会给我将来捅出的什么篓子。”

谢芳华眸光微闪。

“不过,你既然是我的未婚妻,将来的妻子,是我认定了要明媒正娶的女人。那么,不管你捅出什么篓子,也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我自然是要护着的,就算是皇上,也不能欺负了你。”秦铮说着话,挣扎着坐起身。

他刚起了一半,额头便用了细微的汗。

谢芳华其实也没真想将他拽着拖走去陪她祈福,因为她清楚地知道,他这副样子,连起塌都困难,是不可能跟她祈福的。只不过她是有心想要折腾他一番罢了。但是看了他一会儿,见他挣扎得费力,于是伸出一根指头在他胸前轻轻点了一下,他顿时受不住地重新跌回了床上。

“你做什么?爷好不容易起来了?”秦铮不满地看着谢芳华。

谢芳华忍不住好笑,摆摆手,“行了,我也就说说,你这种样子,怎么能跟着我去祈福?还是别起了。我自己去吧!”

“那怎么行?这样的话,你那未婚夫的话也是说着玩的了,爷可不准许你拿这个开玩笑。”秦铮摇头,准备再次起来。

谢芳华拿了个枕头,往他身上一放,便将他压得纹丝不动了。她挑了挑眉,笑得温柔,“铮二公子,你就好好的躺着吧!我觉得,就算是你现在跟着我起来,也是个累赘。你想跟着,我还不想用呢。”

秦铮一噎。

“另外,我没跟你开玩笑!”谢芳华转过头,从他腿上迈了过去,轻轻地跳下了床。

她还没穿外衣,仅着里衣,有些曲线隐隐流露。

秦铮看着她,眸光细微地染上了些异色,想起昨日对她可着劲地亲吻许久,心神顿时一荡。知道如今是不可能再做什么了,为了免于自己难受,不敢再招惹她,费力地偏过了头,不再看她。

谢芳华下了床之后,才发现推开被子的自己只穿了里衣站在地上,她立即看秦铮,秦铮正巧偏过了头。她蹙了蹙眉,想着他还算是有自知之明。于是,拿过外衣,开始穿戴。

不多时,她穿戴妥当。

“小姐,您和铮二公子都起了吗?需要奴婢现在进去侍候您二人洗漱吗?”侍画听到里屋的动静,站在门外轻声问。

“我起了,他没起。”谢芳华走到门口,伸手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在昨日她用药水黏合的地方用力地一划,黏合的胶济应声裂开,她伸手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侍画见她出来,向后退了一步。

“我去你的房间梳洗用膳。”谢芳华对侍画吩咐。

侍画点点头。

谢芳华来到时候房间,由侍画伺候着,快速地梳洗,不多时,便打点妥当。侍墨端来了饭菜,她赶紧用膳。

简单吃了早膳,侍画取来面纱,谢芳华盖在头上,出了房间。

来到院中,正看着林七、听言已经起来,站在院中。

谢芳华看了二人一眼,对他们吩咐,“二公子如今在房间还睡着,你们进去看一眼,若是他想继续睡,就让他继续睡。若是他想用膳,就侍候他用膳。”话落,补充强调,“不过别拿掉他身上的枕头。”

二人疑惑,为什么不拿掉他身上的枕头?

“听到我的话了吗?”谢芳华见二人不语,问了一遍。

“听到了!”二人连忙齐齐答话。

“走吧!”谢芳华偏头对侍画四人点点头。

两个人扶着她,两个人跟在身后,一行人离开了东跨院,前往英亲王妃所住的西跨院。

出了门扉处,便见到春兰已经扶着英亲王妃走出房间。

时间掐得正好。

“哎呦,你瞧这孩子这不起来了吗?”英亲王妃对春兰道,“你还担心她起不来塌!”话落,又道,“我看是那个臭小子起不来才是。就知道祈福指望不上他。”

“二公子不过是个作陪的,您让他一心跟着礼佛,他讨厌佛祖的很,比杀了他还难。他不起来就不起来吧!您就不要难为他了。只要芳华小姐这个正主儿起来了,不就好了吗?”春兰笑着道。

英亲王妃点点头,“你说得有理!”

二人说话间,谢芳华来到了近前,喊了一声,“王妃!”

英亲王妃笑着点点头,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低声问,“昨日那臭小子没欺负你吧?”

谢芳华闻言面色一红,怎样才算是真正的欺负?昨日他对她亲吻算不算?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她给自己和他都下了药,如今她起来了,躺在床上起不来塌的人是他。这样算起来,到底是谁欺负了谁?她低低咳嗽了一声,有些不自然地摇头,“没有。”

英亲王妃仔细地瞅着她,她毕竟是过来人,见她隔着面纱,气色隐隐不自然,顿时笑开了,也不再询问,拉着她向达摩堂走去,“走吧,林太妃和谢氏六房的老太太怕是早就到了。”

谢芳华点点头,见她不再询问,暗暗松了一口气。

一行人向达摩堂走去。

后山的院落距离前山的寺院有一段距离。英亲王妃显然是顾及谢芳华的身子,一边与她闲话,一边走着,走得并不快。走到一半的时候,正巧碰到了从西边岔路口走过来的右相夫人和李沐清以及两个侍婢。

右相夫人由两个侍婢扶着,李沐清走在身边。

今日的李沐清身穿一身素淡的长衫,远远走来如这山寺中的一抹清风,处处透着温雅。

谢芳华看了右相夫人和李沐清一眼,右相夫人她不止是一次见,但是对她的了解也仅限于除夕夜当日李沐清对还是听音的她说的那一番话。右相夫人为了她自己的地位和儿女的地位,双手沾染了右相府后院许多无辜婴儿的鲜血。

在这个以男人为天的皇权社会,不能说她做得不对,她做的是大多数女人都做的事情。

夫为天,妻为地,妾为贱。

南秦京城多少高门府邸宅院里,这等事情是稀松平常之事。妻要保位,妾要争宠。子嗣是女人的依靠。若是右相夫人不狠辣,那么右相府后院也不会只一个独子了,而是峥嵘一片。

永康侯府只燕亭一个嫡子,也是同样的道理。

谢氏长房除了敏夫人身下的三子,也是无子嗣。

而监察御史和翰林院这等清贵门第,虽然有两个庶子,但是也因为他们的官位摆在那里。这等清贵门第,最怕是是弄出后院不干净之事。所以,若是主母不厉害,后院小妾有手段。那么,有庶子也不奇怪。

与这些高门府邸夫人相比,英亲王妃这般从来不在后院动手腕的主母太少。

谢芳华正在打量间,两方人已经碰了头。

李沐清含笑躬身给英亲王妃见礼。

英亲王妃笑着对李沐清摆摆手,“起吧!哪里有那么多礼数!这孩子就是比我家那臭小子规矩懂事儿。”

李沐清笑笑,直起身,眸光若有若无地向谢芳华扫来。

谢芳华站在英亲王妃身边,没看李沐清,隔着面纱,没说话,亦没给右相夫人见礼。

“昨日太累,今日起得晚了,我还以为我是最晚到达摩堂的一个,没想到这里遇到了你们。”右相夫人笑着打招呼,“王妃这么多年从来不曾踏足寺院小住过,这乍然回来到这里,昨日睡得可习惯?”

“这些年在王府内可给我别够呛,如今出来,这山寺空气清晰,夜里安静,睡得自然习惯着呢!”英亲王府也笑着打招呼。

“芳华小姐今日也跟着来祈福了,身子可是爽利了些?”右相夫人看向谢芳华,笑着问。

谢芳华点点头,隔着面纱虚弱地道,“身子还好,既然来了这里,劳烦王妃辛苦为了祈福。我自己怎么也要争气些。”

“这第一日普云大师要给你沐浴佛光,洗涤污浊之气,自然要辛苦一些。若是明日之后,你身子难为,那么也可以来半日歇上半日。”右相夫人笑着道。

谢芳华点点头,“多谢夫人指点。”

“指点就罢了,我也是这么多年总跑来这寺院小住。于是就知道一些这里面的门道。”右相夫人顿时笑了,向一行人身后看了一眼,问道,“铮二公子呢?没陪着你们一起过来?”

“那个臭小子!还睡着呢!怎么能指望他?”英亲王妃摆摆手。

“他们爷们儿是不喜欢我们娘们儿做这些事情。铮二公子的性情一直以来就不受拘束,让他跟来祈福已经是难为他了。更别说还要他去听佛经了。”右相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对身边看了一眼,笑着摆摆手,“清儿,你不喜这等事情娘也知道,你也别跟着了,去别处玩吧!”

李沐清闻言失笑,无奈地道,“娘,我又不是小孩子,去哪里玩?”

“去找铮二公子玩!你们以前不是一直玩耍在一处吗?如今这个年节年前年后都忙,我看你们在一起的时候都少了。”右相夫人道。

李沐清眸光动了动,笑道,“他如今还没起塌,我若是去吵了他,他没准跟我翻脸。他的脾性可是不管不论我们的交情的。”话落,又道,“我也不是不喜听佛经。法佛寺虽然不进闲杂人等,但是您们身边也需要有人看顾。侍卫们不方便出现陪同。儿子就陪着您们吧!”

“哎呦,这孝心真是可嘉!”英亲王妃顿时赞扬,对右相夫人说道,“孩子一片孝心,行了,就让他去吧!我们一帮子女眷,若是有什么事情,确实不方便。让他跟着也好。”话落,又道,“我家那个臭小子的确是那个死德性,若是吵了他,他脸我的脸都翻。秦倾那个毛小子不是也跟着太妃去了达摩堂了吗?他们二人在一处,也有个伴。”

右相夫人闻言点点头,目光扫了谢芳华一眼,笑道,“那你就跟去吧!”

李沐清笑了笑,不再说话。

两方的人合在一处,一行人缓步向达摩堂走去。

英亲王妃一直拉着谢芳华的手,同时与右相夫人说着闲话,不多时,来到了达摩堂。

达摩堂门口有一个小沙弥等在那里,见一行人来到,连忙双手合十,打了个佛偈,朗声道,“里面已经准备妥当,荜寺的普云大师和主持大师以及各位长老已经就坐。林太妃和谢氏六房的女眷们都已经到了一会儿了。如今时辰正好,王妃和李夫人快请进吧!”

英亲王妃点点头,携着谢芳华当先迈进了达摩堂的院门。

正如那个小沙弥所说,林太妃、谢氏六房的老太太、秦倾、谢伊,以及法佛寺的一应僧众,都已经盘膝就坐。首位坐着普云大师,他身旁留了一个位置。次位坐着法佛寺的主持和一应长老。林太妃和谢氏六房等女眷都坐在众僧包围的中间。地上都放了蒲团,其中留了几个位置。正是给英亲王妃等人留的。

“王妃请下座,既然是来给芳华小姐祈福,芳华小姐就坐来老衲身旁吧!”普云大师见一行人进来,闭着眼睛睁开,看了几人一眼,苍老的声音开口。

英亲王妃十分虔诚地点点头,松开了谢芳华的手,对她温声道,“华丫头,过去吧!”

谢芳华蹙眉,就算是祈福听佛经,她有必要做到普云身边?

“听普云大师的就是了。”英亲王妃拍拍她的手,低声道,“普云大师名扬天下,可不止是佛法高深,卜算也是高明。他让你坐在他身边,必有用意。”

谢芳华想起除夕那日来法佛寺抢夺心经,当时在这老和尚的手心写了自己的名字。既然他知晓她的秘密而给她瞒下,那么无论有什么用意,自然也不必理会了。于是,她缓步走到普云大师身边的座位上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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