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芳华点点头,也不松开挽着谢云澜的胳膊,拉着他一起痛快地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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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十天后,还要出远门,存稿君好不容易被我关小黑屋了,十天后大约还要放它出来。嗯,能不能放它出来,这取决于我这期间能不能存下稿子了。而且,这次得外出十天。比较长啊比较长。我一直走在不停存稿的路上,好忧伤。亲爱的们,月票冷床吧。我需要你们冷床……唔……冷床~

第八十八章巧遇

马车离开了胭脂楼门口,向平阳城郊外五里地的红林酒肆而去。

月娘倚在栏杆上目送黑色的马车离开,忽然想起她曾经隐隐约约听到的一则关于谢云澜的传言。可是时间有些久远,这回谢芳华要消息,那些消息里面似乎没有这则传言。被她给忽略了。她想着,若那条传言是真的,那么……

她含笑的面色瞬间收起,转身回了房内,招来一人,对着他耳语了一番。

那人领命,立即出了胭脂楼。

黑色的马车极其的宽敞,谢芳华拉着谢云澜上了马车后,便拽着他袖子不松手,同他一起靠着车壁坐在一处。

谢云澜身子有短暂的僵硬后,便如常地与她说着话。

若是熟悉谢芳华的人,便会知道她今日的话有些过于多了,她一直缠着谢云澜问这问那。几乎将平阳城的风土人情都问了个遍。

谢云澜也没有现出不耐烦的神色,逐一为她解答。

马车顺利地出了城。

在谢氏米粮在平阳城的管事赵柯来胭脂楼请谢芳华的时候,平阳县守府内的秦铮便得到了飞雁报回的消息。

昨日秦铮半夜才睡下,辗转反侧,并没睡得太好。

今日一大早,平阳县守便又派了人来听雨阁请他用早膳,他本就憋了一夜的火气,此时又有了发泄口,对着那来的人炮轰了一顿,将人给赶出了听雨阁。

那人屁滚尿流地回去见平阳县守,平阳县守摆摆手,叹了口气,吩咐人不准再去听雨阁打扰他,等着他召唤吩咐就是了。

于是,平阳县守即便是派人将秦倾、程铭、宋方、郑译、王芜等五人请来了平阳县守府。但也不敢因这五人来而再去禀告知会打扰秦铮。

秦倾等人听到平阳县守隐晦地说了铮二公子心情不好的传言,互看一眼,也觉得反正他们五人也要在平阳县守府住下。想见秦铮,也不急一时。便也不去打扰他了。

秦铮天色大亮方才从床上起来,板着一张脸洗漱作罢,吩咐人端来饭菜。

他用过饭菜,站在窗前看了片刻,眉宇拧着,似乎纠葛了一阵,便放弃了什么想法。回转身,百无聊赖地躺回躺椅上,吩咐玉灼去寻了一本书来给他打发时间。

一本书刚看了十几页,飞雁便进来禀告谢氏米粮派人去了胭脂楼请谢芳华。

秦铮翻书页的手顿住,抬起头,“哦?”了一声。

飞雁对秦铮点点头。

“什么人去的?”秦铮问。

“谢氏米粮在平阳城的管事赵柯。”飞雁道。

“据说这赵柯是跟随在谢氏米粮的公子谢云澜身边的人。从十岁就跟着他了。谢云澜来了平阳城,他便一路跟来了平阳城。”秦铮道。

飞雁点点头,“谢云澜来平阳城后,深居简出,寻常时候不会轻易露面。谢氏米粮的生意都是这个平阳城谢氏米粮的管事赵柯在打理。”

“这个赵柯是个人物。”秦铮点点头,手指指腹摩挲着书页的纸张,眸光深邃,“至于这谢云澜,我倒是也见过几次。自从三年前他离开京城来了平阳城,我几乎忘了还有这个人了。”

“谢氏米粮这些年虽然有很多动作,但是这公子云澜为人甚是低调。”玉灼在一旁小大人一般地道,“他来平阳城三年,我也只见过他三次而已。”

“以前爷的眼里不理会这些人,看来以后要理会起来了。”秦铮对飞雁摆摆手,“一个赵柯不见得请得动她,再去探!”

飞雁点点头,复又出了房门。

秦铮低下头,继续看着书本。

玉灼歪着头看了秦铮片刻,见他这个表哥虽然眼睛盯着书,可是心思不知道哪里去了。不用想也知道他定然在想芳华小姐。他支着额头默默地叹了口气。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果然又过了一个时辰后,飞雁回转,正如秦铮所料,谢氏米粮公子谢云澜亲自出面去了胭脂楼请谢芳华过府。

同时,飞雁犹豫了半响,还是将谢芳华和谢云澜见面之后的行止禀告给了秦铮。

秦铮听着谢芳华竟然挽着谢云澜的手臂与她有说有笑如小女儿一般地央求他带着她玩,手中的书本猛地放下,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飞雁,“她当真如此?”

飞雁点点头,乍看到的时候,他几乎怀疑那个笑颜如花小鸟依人的女子不是忠勇侯府的小姐了。可是,她的确就是忠勇侯府的小姐。

秦铮眉头拧紧,倚在躺椅上的身子不由得站了起来,在房间走了半圈,恼道,“她在搞什么鬼?第一次见面,怎么会跟谢云澜如此亲近?难道她不知道谢氏米粮被皇室收拢,如今已然是皇室的人了?”

飞雁不语。

玉灼眨眨眼睛,也不说话。

“真是……果然是我一刻不看着,她总有事情找给自己。”秦铮猛地跺了一下脚,气道,“就算她去谢氏米粮随谢云澜过府去住,也没必要与他如此亲近吧?他只是她的堂了几辈子的兄而已。可恶!”

飞雁和玉灼对看一眼,同时嘴角抽了抽。

秦铮这句堂了几辈子的兄怕是从来没有人说过,但说得也是极其有道理。“再去探!我到要看看,她还能做出什么!”秦铮一挥手。

飞雁看了秦铮一眼,应声退了出去。

秦铮一屁股坐在桌前,将桌子上的凉茶就着壶端起来,一口气喝了。

玉灼看着秦铮,撇撇嘴,似乎很是瞧不上他为了一个女子折磨自己的心肝。然后,他眼珠转了转,凑到秦铮身边,对他道,“表哥,据说京城有双美。一个是右相府的小姐李如碧。一个是大长公主府的金燕郡主。”

秦铮放下茶壶,凉凉地瞅了他一眼,“你要做什么?”

玉灼嘿嘿一笑,讨巧地道,“我听说右相府的小姐也是喜欢你的。”

秦铮忽然眯起眼睛,“你听谁说的?”

“外面一直有所传扬。说除了左相府的小姐喜欢你,右相府的小姐和永康侯府的小姐也喜欢你。除了她们三人,京中还有很多的小姐喜欢你。”玉灼道。

秦铮用鼻孔哼了一声,“她们喜欢我,与我何干?”

玉灼一噎,瞪着秦铮,见秦铮脸色极臭,他瞪了两下便泄气,缩回脖子,稍微退远了些,对他道,“我爹说,对付女人,尤其是自己心爱的女人。要抓住她的弱点。那么一定会克敌制胜。”

秦铮笑了一声,扬眉,“玉启言?”

“除了他还有谁是我爹啊!”玉灼白了秦铮一眼,“我娘的弱点就是见不得他与哪个美人笑一笑,说一句话。所以,每日都看着他。他表面上虽然总是气我娘,但却对此觉得极好。以至于乐此不疲。”

秦铮蹙眉,忽然沉思起来。

玉灼见他思索,顿时觉得有戏,给他出主意道,“表哥,对女人呢。我爹说了。不能太宠。要欲擒故纵。让她处处看着你,防着你,对你费尽心思。你才是抓住她的心了。只要你抓住她的心。那么以后你说什么是什么,只能是她围着你转,不会是你围着她转了。”

秦铮闻言眉头更是蹙紧。

玉灼见秦铮的模样似乎在深刻地思考和反省自己,趁热打铁地道,“所以,表哥,你要拿出你英亲王府二公子人人惧怕的做派来。以前京中那些女子不都是围着你转吗?既然她们能围着你转,芳华小姐也是能的。只消你用计谋,或者用女人,多多刺激她就成了。”

秦铮忽然一推茶壶,狠狠地挖了他一眼,同时抬手在他的头上打了个暴力,恼道,“混小子,你少给我灌输你爹那一套。我又不是你爹,谢芳华又不是你娘。她的脾性差得很,比爷我好不了多少。我若是用你爹这招数。她别说围着我转,她怕是一脚会踢飞了我。不可取!”

玉灼的头顿时一疼,秦铮虽然武功仅剩未必,但是他的手劲可是没失去。他立即捂住头,对他不满地道,“你想了半天,就只想着打我了吗?不是这个主意,还可以是别的主意嘛!”

秦铮嗤笑一声,忽然站起身,负手站在窗前,长身玉立地看着窗外芭蕉梧桐,语气轻扬而倨傲,“爷是秦铮。爷可以用手段,用计谋,用心思困住谢芳华。但是,爷不屑用女人来刺激她。她是爷等了八年才等回来的女人。爷捧在手心里疼还来不及。怎么舍得用别的女人来折磨她?况且,她是谢芳华,不是寻常女人,也折腾不住她。”

玉灼顿时一呆。

“你爹与你娘自相识在一起,这么多年来,受两大家族恩怨仇恨影响,才互相爱慕互相折腾。这方法只适合他们。或者就是他们的情调。”秦铮平静地道,“我和谢芳华不同,她的骨子里这些年被磨练得太过凉薄和冷清,几乎失去了所有女人该有的东西。我只能用一颗心来化开她。”

玉灼嘟起嘴,看着秦铮,他背影如芝兰玉树,分外挺拔俊逸,他唉了一声,“好啦,好啦。表哥,我不再给你出馊主意了。你以后就是大情圣。我看着你如何把芳华姐姐那颗冰冷的心捂热。”话落,他逗趣地道,“不过你可要小心,不止你一个人盯着她呢!”

秦铮哼了一声,霸道地道,“不管多少人盯着她,她也只能是我的。”

玉灼悄悄对他背影吐了吐舌头,转身拿了茶壶去重新倒茶了。

秦铮站在窗前,负手看着窗外,不再说话,沉默地等着飞雁再度传回消息。

谢芳华和谢云澜一路说着话,半个时辰后,来到了京郊五里外的红林酒肆。

马车停下,小童下了车,挑开帘幕,请二人下车。

期间,春花、秋月一直跟着走在马车后。

“已经到了吗?”谢芳华探出头瞅了一眼,只见荒郊的官道上,一家独立的酒肆屹立在路旁。酒肆门前无人。她不由怀疑是不是这一家。

“到了!我们下车吧!”谢云澜点头,看了一眼她依然揪着他衣袖的手。

谢芳华自然地撤回手,将手扶在车辕上,提起裙摆,忽然轻轻一跳,跃下了马车。

谢云澜看着她下车的动作一怔。如此不淑女,哪里是忠勇侯府千金小姐的闺仪和做派。

谢芳华站稳身子,回身见谢云澜愣神,对他吐了吐舌头,俏皮地道,“云澜哥哥,这里不是忠勇侯府。你在平阳城待了三年,总不能我刚来平阳城,你便在我面前忘记这里不是京城了吧?”

谢云澜回过神,笑着摇摇头,缓慢地下了马车。

谢芳华立即伸手又拽住她的袖子,催促他往里面走的同时还怀疑道,“云澜哥哥,你确定就是这一家。怎么没有人啊!它家做的红烧鳜鱼真的好吃吗?”

“是他家。好吃。”谢云澜道,“只不过,很多人都不晓得他这里除了买酒,还做红烧鳜鱼罢了。他这里冷清是因为每日只上午巳时之前卖酒,之后便关门不再接生意了。所以,我们如今来这里,自然是见不得什么人的。”

谢芳华恍然,“原来如此!好奇怪的规矩。”

谢云澜微笑,“他的酒比别出处的酒卖得都快!所以,生意也要有生意之道。”

谢芳华点头,探头向里面看,酒肆不太大,四处飘着酒香的味道。一排房舍,内外跨院。看着朴实无华。她窥探片刻,也看不到里面的人出来。她悄声道,“你是不是与这家酒肆的主人很熟啊?他今日知道我们来吗?会招待给我们做红烧鳜鱼吗?”

“我和这家主人不太熟。他今日不知道我们来。不过应该会招待给我们做红烧鳜鱼。”谢云澜笑着道。

谢芳华不解,“这家主人与你不熟,他也不知道你今日来,那为何还应该会招待我们?”

“他有个规矩,只要你甘愿出千金,他便为你做红烧鳜鱼。我手里今日正巧出门带够了千金。所以,他是爱钱之人,应该不会拒绝。”谢云澜道。

谢芳华闻言不再说话。

谢云澜回头看了一眼小童,那小童立即激灵地上前叩门。

门扉叩了半响,里面才从内院深处传出一个粗噶的声音,“哪位?今日时辰已过,不卖酒了。你不晓得规矩吗?”

小童立即答道,“我家公子来吃红烧鳜鱼,准备好了千金。”

门扉里面忽然没了声,过了片刻,里面又传来两句说话声,一个人的声音粗噶,正是这家的主人,一个人的声音温润,语调微低,但是听不清说的话语是什么。

谢芳华隐隐约约听到那温润的声音有些熟悉,不由得蹙了蹙眉。

不多时,里面那粗噶的声音再度传来,同时传来脚步声,“等一下!”

果然是千金的买卖,一定会做。显然这家酒肆的主人来开门了。

那小童退在一旁,谢云澜静站等候。

过了片刻,那人来到门口,酒肆的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灰袍老者大约五十多岁,从门内探出头,看了一眼,目光在谢芳华挽着谢云澜胳膊上转了一圈,目光有瞬间的惊异,不过很快就收拢,对谢云澜拱了拱手,“原来是云澜公子,稀客啊!”

谢云澜微笑,偏头看了谢芳华一眼,“在下堂妹想要吃平阳城有名的红烧鳜鱼。所以,在下带着她前来冒昧地打扰了。”

“有金子可赚,不打扰,不打扰!”那人侧开身子,笑呵呵地对二人招手,“请!”

谢云澜点点头,谢芳华挽着他胳膊一起跨进了门槛。

那老者带着二人向里面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我这里也来了两位客人,同样要吃红烧鳜鱼。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我先给他们做,你们稍等,然后我在给你们做。不置可否?”

“自然没关系!我们等等就是了。”谢云澜颔首。

谢芳华不说话,想着那个熟悉的声音总不会又是碰见了那人吧!若是那样,她真该去庙里烧香去求求运气了。

不多时,那老者带着二人转过了前院,来到了后院的内院。

内院空阔,摆了很多个酒缸酒桶。院中站了两个人,却正是让谢芳华熟悉的人。

一个是秦钰,一个是初迟。

谢芳华没想到会在这里能遇到二人,果然她的运气是极差的。她刚刚就隐约听出了秦钰的说话声,还不敢确定,不过既然来了,就算遇到秦钰,她也断然没有打退堂鼓离开的道理。毕竟如今她的目标不是秦钰,而是谢云澜。

她用眼角余光看谢云澜,想从他脸上看出见到秦钰时的神色,却发现,他没有任何异常。

谢云澜仿佛不认识秦钰一般,对那酒肆的主人道,“既然有客人先来,酒家就快去忙吧!我带着堂妹去你的后院走走。你后院的山茶树我以前来看着不错,如今正当山茶化开,她想必也喜欢。”

那酒肆主人点点头。

谢云澜看了谢芳华一眼,见她颔首,他抬步向后院走去。

秦钰看着那二人从进来到离开去后院,眸光动了动,却一直没说话。

初迟看着谢芳华挽着谢云澜,有说有笑,不停地向他询问这询问那,一副天真无知的模样,眉头蹙起,待那二人走去后院,他才对秦钰道,“你看中的女人也不如此!朝秦暮楚,水性杨花,不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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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周旋

秦钰闻言慢慢地转回头看着初迟,对他蹙了蹙眉。

初迟见他向他看来,明显的不太高兴,瞪了他一眼,“你不高兴什么?难道我说错了?”

秦钰叹了口气,声音低淡地道,“初迟,我知晓你对她心狠手辣刺我一刀和吩咐人围攻困顿你使得你对她心存仇怨。但是往往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你也不是不聪明和无知之人。从来不对任何事情妄下结论。如今搁到她身上,你怎么反而意气用事了?”

初迟冷哼一声,“出手如此很绝的女人,她心肠能有多好?前两日跟着秦铮,如今又挽着一个别的男人。若非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这般样子,我说她水性杨花也不为过。”

“那个人是谢氏米粮的公子谢云澜,算是他的堂兄。”秦钰道。

初迟嗤了一声,“你真当我无知吗?谢氏嫡系一脉和谢氏旁支繁衍了几百上千年了。除了如今的谢氏长房和其他各房,其余的什么谢氏盐仓、谢氏米粮等等,都不知道堂了几辈子去了。若说血缘,早就淡得没影了。无非是同宗一族,同姓一谢而已。”

秦钰闻言笑了笑,“就算是同宗一族,同姓一谢,血缘以淡,但是拿出去外面,也是一家人。”

初迟不置可否。

“别的女子我不敢说,谢芳华断然不是朝秦暮楚水性杨花的女子!你以后莫要如此在我面前说她了。”秦钰扫了初迟一眼,声音不高不低,却隐含警告。

初迟用你无可救药了的眼神看了秦钰一眼,不快的道,“不知道她给你吃了什么药,竟然让你如此!难道她刺你那一刀的同时给你下了咒,竟然让你非她莫属了?”

秦钰失笑,“是我没给她下成咒,被秦铮给拦截了,这件事情引为憾事儿。”

初迟无言地看了他片刻,似乎不想再与他说话了,撇开头,住了口。

二人说话并没有避着那酒肆主人,那酒肆主人在不远处用桶舀酒。当他舀好够用的酒后,对二人道,“做红烧鳜鱼大约需要半个时辰。您二人先四处转转,稍后我喊你们。”

“既然同是来吃红烧鳜鱼的,你就一起做了吧!我们也去你的后园子赏赏山茶花。”秦钰温和地道。

“好喽,听您的。”那酒肆主人点头,搬了酒水,去了厨房。

秦钰招呼初迟一声,便向后园子走去。

初迟本来极其不想见谢芳华,但是心底倒也想知道她同谢云澜在后园子做什么,于是也不反驳,抬步跟上了秦钰。

谢芳华挽着谢云澜来到了后园子,这处后园子的院落并不大,里面种满了山茶树,此时山茶树正开花。小院安静,院中有凉亭,凉亭内有桌椅,其中两棵树中间栓了秋千。

谢芳华想着曾经忠勇侯府她的海棠亭里也是有秋千的,她前一世时常坐在藤椅上荡秋千。后来她重生后,便命人将秋千给撤了。

当时哥哥不明白她为何非要执着地扯掉那秋千的藤椅,但也由得了他。

她不能告诉他,上一世,她的光阴都耗费在了藤椅上,在藤椅上看书,在藤椅上晒太阳,在藤椅上荡秋千,在藤椅上伤春悲秋。过着待在金丝牢笼里的千金小姐的生活。

那时候的她不知愁滋味!

后来谢氏满门倾覆,鲜血白骨堆积,染红了护城河。她才真正地知了愁滋味。

那时候,她身如柳絮,残叶飘零……

“怎么了?想玩秋千?”谢云澜见谢芳华看着那架秋千半响不动,笑着问。

谢芳华本来直觉想反驳说不想,但是话到嘴边,却立即惊醒,点点头,“想!我因为生病,不能劳累,不能胡乱玩耍,忠勇侯府的秋千早就给撤了!”

“走,我们过去,我扶着你荡秋千。”谢云澜道。

谢芳华立即欢呼一声,高兴地挽着谢云澜向那一处秋千走去。

秋千有些高,谢芳华若是不动用武功的话,自然是上不去的。但是她目前还不想在谢云澜的面前动用武功,只偏过头,有些苦恼地看着他求救,“云澜哥哥,秋千好高啊!”

“我扶你上去!”谢云澜道。

“好啊!”谢芳华顿时对他绽开笑脸。

谢云继突然被明媚的阳光射进眼底,使得他眸光细微地一缩,头轻轻地偏了一下,伸手托住她的手臂,轻轻向上一抬,便将她放在了秋千上。对她微笑道,“坐稳了,我要晃了。”

谢芳华从谢云澜轻轻抬手将她放到了秋千上看开,他是有武功的,而且武功绝对不低。寻常人是不能轻而易举地将她放在这么高的秋千上的。哪怕一般武夫,也不见得做得到。她心念电转间,立即抓住了他的手臂,对他道,“云澜哥哥,好高啊,我害怕,你也上来吧!”

谢云澜一怔。

谢芳华看着他央求,“好不好?我万一摔下去怎么办啊!你在我身边,我就不怕了。”

谢云澜有些犹豫地看着她,“我在你身边,扶着秋千,不会让你摔下去。”

“这秋千我看着是铁索做的绳索,藤椅也很是牢固。你也极其清瘦。我们加在一起也不重的。完全可以容纳两个人坐。你也上来啊。”谢芳华一边拍着秋千,一边邀请他坐她身边来。

谢云澜看着阳光打在她脸上,明媚如画,锦绣绫罗包裹,娇颜柔婉,一双眸子看着他的时候纯净无暇。他无奈地笑道,“好吧!依你!”

谢芳华顿时欢呼一声,伸手拉他。

谢云澜任她拉住他的胳膊,轻轻一纵身,上了躺椅,坐在了她身边。

“快开始晃啊,让秋千晃起来!”谢芳华一手挽住谢云澜的胳膊,一手扶住秋千的绳索,兴奋地催促他。

谢云澜点点头,轻轻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凳,石凳被他提到,秋千顿时荡了起来。

谢芳华在秋千荡起来那一瞬,顿时低呼出声,惊得闭上了眼睛,手臂紧紧地抓着谢云澜。

谢云澜低笑了一声。

谢芳华闭着眼睛过了半响,才睁开眼睛,对他道,“真好玩!云澜哥哥,你再让秋千荡得高一些。”

“不怕了?”谢云澜笑问她。

“我不是都说了嘛,有你在,自然不怕的。”谢芳华仰起脸。

谢云澜笑着点头,轻轻用力,秋千荡得更高了。两个人来回地如在半空中飘荡。

因秋千晃动,拴着秋千的两颗山茶树上开的花被震落,随着轻风飘下,落在二人周围。

谢芳华银铃般的笑声从花雨纷飞中飘了出去。

谢云澜眸光有什么在她的笑声中慢慢地碎开。

小童站在不远处,一张脸有惊有诧,一双眸子如见鬼了一般地看着谢云澜。

春花、秋月站在一旁,心下唏嘘,没想到她们主子还有这般模样的一面。这样的她才是符合被忠勇侯府封闭隐藏关在府中不踏出府门多年的小姐的样子,乍然出来如放飞的金丝雀。

秦钰和初迟来到后园子,一眼便看到了在院中并排坐在秋千上荡秋千的二人。

一男一女,两张容颜,都如融化了的阳光。

衣袂翩然,山茶花如雨。

秦钰顿时停住了脚步,眼前是谢芳华如花的笑颜,耳边是她银铃般的笑声。

初迟也跟着秦钰停住了脚步,眉头拧紧,眉心聚拢了一团黑色。依照他与谢芳华打了几次照面。她都是一副冷漠沉静的做派,如今这般小女儿的模样。若不是这个女人化成灰他也能认出她,还险些以为是撞见鬼了。

两人看着那二人,再未往前走一步。

谢芳华在秦钰和初迟踏入后园子门口时,就发现了二人,见二人看来,她仿佛没发现他们,随着秋千的晃荡而依旧故我地笑着。

谢云澜眸光往后园子门口扫了一眼,便慢慢地转回,也不再理会。

大约过了两盏茶时间,秋千渐渐地慢了下来,谢云澜对谢芳华道,“你额头都起薄汗了,别玩了。”

谢芳华一副还没玩够的样子看着他。

“待你去我的府邸里,我让人给你摆一架秋千。”谢云澜道。

“那好吧!”谢芳华立即松开了抓着秋千的手。

谢云澜拉着她轻轻地从秋千上落下,衣袂落地无声。

谢芳华用袖子抹了一下额头的汗,向门口看了一眼,拉着谢云澜衣袖,测过身子,悄声问,“云澜哥哥,你看,那两个人在看我们。那两个人是什么人?你可知道?”

谢云澜瞅了谢芳华一眼,又向门口看了一眼,那二人静静站在,并没有离开,也没有避开。他抿了抿唇,温声道,“其中一个就是英亲王府铮二公子冤枉你爱慕他的那个人。”

谢芳华没想到谢云澜竟然直接地告诉她这个人是秦钰,她顿时惊诧地看着他。

谢云澜对她一笑,“以前在京中时,我见过一二次,是以认识。”

谢芳华仿佛被惊住了,抓住他袖子的手紧了紧,不敢置信地道,“你说其中有一个人是四皇子秦钰。他不是在漠北回京的路上吗?怎么会在这里?哪个……是他?”

“左边那个!”谢云澜不加隐瞒地道。

谢芳华立即转头看向左边那个人,秦钰的天人之姿潋滟玉华在阳光下分外润雅。她睁大眼睛看了秦钰半响,扭回头,对谢云澜道,“他没你长得好。”

谢云澜顿时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有几分宠溺地道,“四皇子的容色是出了名的。你不该因为铮二公子冤枉了你,而将怨恼发在四皇子秦钰的身上。”

谢芳华嘟起嘴,有一种被他点破的困窘,撇开头露出小女儿家的小脾性,“好吧,好吧,他的确是长得好。我承认行了吧!”

谢云澜笑着点点头,解答他早先的话,“大约是四皇子悄无声息来到平阳城了吧!出其不意掩其不备才能避开朝中拦截他不想他回京的人。”

谢芳华“咦?”了一声,佯装不懂地道,“云澜哥哥,你明明识得四皇子,看样子他也识得你。你为何刚刚进来时装作不认识他?”

“四皇子既然消无声息进城,看来已经进城两日了。至今他回京的消息没被传开。他定然是不想让人知道的。所以,为了不坏他的事儿,自然是要装作不识得他的。”谢云澜解释。

谢芳华了然,头疼地道,“可是就算你不说,他也知道你认出了他。会不会为了掩住消息,对我们俩灭口啊?”

谢云澜失笑,“你的小脑袋里整日都想的是什么?”话落,还是道,“他不会的。”

谢芳华轻吐了一口气,慢慢地转过身子,蹙眉道,“他们不是先来的吗?怎么不去吃鱼。跑来这里看着我们做什么?我们有什么可看的。”

谢云澜闻言目光动了动,看着那二人没说话。

这时,秦钰见两人下了秋千,靠在一起窃窃私语,待那二人不再说话,一齐向他看来时,缓步向他们走来。

初迟也想凑近看看谢芳华是不是被鬼怪附身了,也跟着走了过来。

“云澜兄!芳华小姐!”秦钰来到近前,对二人一拱手。

谢芳华冷冷地哼了一声,扭开了头,一副不想理他的模样。

秦钰愕然,随即绽开一抹笑意。

谢云澜对秦钰笑了笑,“四皇子莫怪,澜私以为你不愿意被人识出。故刚才才未见礼。”话落,他看了谢芳华别扭的样子一眼道,“这是吾堂妹芳华,四皇子看来识得她?”

秦钰莫测高深地瞅着谢芳华,笑意渐深,“自然是识得的。秦铮说芳华小姐爱慕于我。如今平阳城大街小巷怕是都快传遍了。我想不识得芳华小姐也难。”

谢芳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秦铮竟然让平阳城都传遍了吗?她怎么不知道!秦铮顶多是让平阳县守看到罢了。而且平阳县守是随意乱说话的人吗?他睁着眼睛说瞎话,却还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也是令人佩服。她顿时转过身,一双杏眸瞪着秦钰,恼道,“我才没有爱慕你!少胡说!秦铮那是抽疯了!”

秦钰“哦?”了一声,“我觉得抽疯也是有因由的,无风不起浪不是吗?”

谢芳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扭头拽住谢云澜袖子,露出小女儿家脾性地道,“云澜哥哥,我不要吃红烧鳜鱼了。遇到这个人,还怎么吃得下好东西?好东西到嘴里也是变味了。我们走吧!”

谢云澜看着她,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