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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婚事

回到忠勇侯府,已经将近午时。

谢芳华询问了府中一个小厮,知道崔允在荣福堂,便和秦铮一起去了荣福堂。

到了荣福堂后,只见她爷爷和舅舅在下棋。

福婶挑开帘子,笑呵呵地迎了二人进去。

谢芳华看着福婶心下感慨,前些日子,秦铮来英亲王府的时候,明里背后很多仆从都打量他,福婶对于他这般总是和他见面,行止亲密,颇有微词,认为他们没大婚,只不过是订婚,依着规矩,不该如此明目张胆地亲近,可是短短时日,忠勇侯府上下仆从已经习惯了秦铮时常来往忠勇侯府不说,就连福婶也不但不言声了,还对秦铮就跟看女婿似的。

不得不说,论收买人心,秦铮只要想做,便能做得漂亮。

秦铮进了屋,走到二人面前,喊了一声,“爷爷,舅舅!”

忠勇侯抬起头,看了秦铮一眼,又看了一眼他身后跟进来的谢芳华,鼻孔哼了一声,“你们怎么一起回来的?华丫头不是跟含儿一起出去的吗?”

“街上恰巧遇到!”秦铮说着,坐在了老侯爷旁边。

忠勇侯也不探究,对他道,“你来了正好,快帮我看看这步棋怎么走?没想到多年不见,崔允这臭小子的棋艺竟然比我的棋艺还高了。”

秦铮闻言点头去看棋盘。

崔允哈哈大笑,“我在漠北边境这些年,不练兵的时候闲来无事,就钻研这棋艺,想着有朝一日回来,定要下赢您,可算功夫不负有心人。”

“观棋不语真君子!爷爷真是老糊涂了,怎么能找帮手?”谢芳华坐在了崔允身边,笑吟吟地道,“舅舅,您昨日睡得可好?可有哪里不习惯?您都跟我所,我给您安排。”

崔允微笑地摸摸谢芳华的头,慈爱地道,“来到忠勇侯府,就好比进了自己的家,有什么不习惯的?你这小丫头常年不在家,如今口气可大,若是我让你安排,恐怕还没福婶安排的妥当。”

谢芳华眨眨眼睛,“舅舅小瞧我!”

“臭丫头!什么是观棋不语真君子?你倒是会说!”忠勇侯笑骂了谢芳华一句,“敢编排你爷爷老糊涂,你可真是长胆子了!”

谢芳华仰起脸,哼了一声,“下不过认输就是了!您不会老了还怕输吧!”

忠勇侯瞪眼,“我们下了三局了,我一直想不出怎么破了你舅舅这一招三式。这一局就算输了,也得弄明白!”

“您就这么确信秦铮能破得了?”谢芳华看了懒洋洋观棋的秦铮一眼。

“铮小子若是好好动心思,他的棋术放眼南秦鲜有争锋者。”忠勇侯话落,催促秦铮,“看出来了吗?”

“爷爷,若是我指手画脚,岂不是不君子了?”秦铮有些为难地道,“我想在华儿面前有个好形象,就算有法子破解,也不敢说啊!”

“你有什么不敢说的!”忠勇侯照着秦铮脑袋拍了一下,给他一记爆栗,“你是君子吗?你若是君子,就不会没大婚只定了个婚约就频频见我孙女了?这可不是君子可为的事儿!”

秦铮挨了一下,顿时笑了,“也是!”

忠勇侯冷哼,“还不快说!”

秦铮伸手动了一个棋子,放在一个位置,笑道,“这样走如何?切断了舅舅右翼,犹如断了他一臂,虽然我们也丢了重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是当断不断,必留后患。比起满盘皆输,只输半壁,也不太难看。”

“好棋!”崔允抚掌。

忠勇侯抚须笑着点头,“的确是好棋!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后生可畏!”

谢芳华看着棋盘,也不得不承认秦铮这一手的确是好棋,她忍不住好笑,“既然都下了三局了,你们也该休息休息了。”

忠勇侯一推棋盘,“是啊,累了。”话落,对谢芳华问,“你去了一趟谢氏米粮,如何?老夫人已经送出去安葬了?”

谢芳华点点头,“我和哥哥去吊唁,吊唁完就出来了,那边没再听到什么乱子和动静,应该是顺利安葬了。”

“你哥哥怎么还没回来?”忠勇侯颔首,询问。

“我们出了谢氏米粮后,哥哥去了谢氏盐仓。”谢芳华将谢云继失踪一事儿简略地说了一遍,“这件事情总该让谢氏盐仓的叔叔知道。”

忠勇侯听罢皱眉,“你说带走云继的人是北齐的公主,她带走云继做什么?”

谢芳华摇摇头,想了想,还是将一直瞒着忠勇侯谢凤重病不治的事情与言宸、齐云雪一起救治谢凤的事情简略地说了。

忠勇侯听罢后久久不语。

谢芳华想着爷爷这些年真是不易,姑姑远嫁,祖母和父母都早就没了,而她出府多年,只有哥哥一直在他身边,幸好有哥哥一直在他身边。

“你姑姑既然远嫁了北齐,一切都要靠她自己,关山迢递,娘家并不能成为她的支撑。当年她决定去北齐时,我是与她这样说的。”忠勇侯沉默半响,缓缓道,“这么多年,她能够支撑过来,受北齐上下爱戴尊重,是她自己谋得的。”

谢芳华点头,姑姑的确是厉害!

“不过娘家人到底是娘家人,关键时候,也不能不管。”忠勇侯叹了口气,“北齐王能为她请回了先皇的小公主治病,也算是情义深重,不枉你姑姑当年选了他远嫁。这么多年,只有怀着云继的时候,她求到了家里,谢氏盐仓带回来了她的孩子,后来再没开口。如今你的手能伸到北齐,救回了她一命,这是对的,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我们谢家的女儿,但分有一丝机会,我们都不能放弃她。”

谢芳华眼眶有些湿,连连点头,“我可就有这一个姑姑,自然不能让她有事儿。”

“爷爷刚说当年是她自己选了北齐王远嫁?”秦铮问。

忠勇侯点头,“说起来,她和北齐王也是姻缘。那一年,新皇登基,北齐新皇也同年登基。两位皇上就北齐边境之事需要碰一面,是延续和平,还是再起兵战。都要互相试探对方可有打算。于是,碰面的地方定在了漠北。当时随新皇随行的人里有含儿和华丫头的父亲,谢凤和玉婉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也想去看看,于是两个人主意大,竟然悄悄地背后跟了去。”

谢芳华一愣,没想到她娘亲和姑姑还有这一出。

“两个女孩子仗着聪明,又都有点儿武功,便还真一路跟到了北齐。”忠勇侯想起当年,笑着道,“凤儿自然就与北齐王碰上了,其中有什么纠缠,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忘了,也说不清了。反正,当今皇上和北齐王会面后,几番商议之下,达成了协议,维持南秦和北齐边境和平,双方互娶一个公主为妃,也算是为人质。”

“后来他怎么娶了我姑姑为皇后?”谢芳华讶异,“何况,北齐来的那位公主呢?怎么一直不曾听说过?”

“北齐先送了一位公主来和亲,到京城后,那位公主却遇到了王家的人,对王家一位小子一见钟情。被皇上知道了,皇上本来也无心娶她,那时候看在太后的面子上,许给了王家。王爷远离京城,后来便无人再说起,自然就都忘了这位公主。”忠勇侯道。

谢芳华恍然,“原来嫁给了王家!还带这样的!”

“总归是为质,无论是在皇宫,还是在王家,也都一样。”忠勇侯道,“后来,皇上筛选了宫中几位公主,大长公主为一众公主之首,首当其冲。但是大长公主不愿意嫁去北齐,皇上自幼得了这位大长公主很多照拂,也就不勉强她,便依次往下选。可是一众公主都不乐意,不是哭鼻子,就是闹腾,将德慈太后都闹腾的心烦了。说人家北齐也选公主来南秦,可是人家公主来了,也是背井离乡,也没说哭哭啼啼的,如今这样一比,皇室的公主可真娇贵,高下立见。”

“后来我姑姑就请缨了?”谢芳华这是第一次听闻当年之事,觉得蛮有趣的。

“嗯,皇宫里闹得不可开交,若是强行送一位公主去北齐,在北齐也闹的话,凭地惹了北齐人的笑话!你姑姑便求我进宫说将此事。”忠勇侯道,“我虽然舍不得女儿,但是问明因由后,知道北齐王与她通了信,说若是她愿意嫁去北齐,他以后礼相迎。我想了又想,也不想挡了她的姻缘。于是,也就同意了。”

“当年皇上可知道我姑姑和北齐王早就认识?有情分?”谢芳华又问。

“皇上不知道,当时你娘和你姑姑她们两个偷偷去漠北边境,到了那里事情败露了,你娘站了出来,说思念你父亲,偷偷跟了来,只字没提你姑姑,掩盖住了你姑姑。她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儿家,传扬出去对我们忠勇侯府的名声有损。”忠勇侯道,“更何况,当年皇上新登基,帝王羽翼未丰,忠勇侯府和博陵崔氏联手,还是能掩盖住一个人的行踪的。”

“怪不得!”谢芳华点头,若是皇上知道姑姑和北齐王互相心仪,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他自己没得了个好姻缘,一定也不想北齐王得个好姻缘。

“我进宫找了皇上和太后,皇上和太后商议之下,又特意将你姑姑叫进了宫!后来事情就定了下来。朝臣们都称赞忠勇侯府女儿国义当前,做得极好,她也博了个好名声。”忠勇侯道,“只是事情定下来后,谁都没有料到,北齐王说要娶她为皇后,感念当今皇上仁义地对待北齐公主,让其择选了良缘,北齐要拿出诚心对待这个婚事儿,许以后位。”

谢芳华好笑,“姑姑和北齐王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个博了个好名声,一个娶了个喜欢的女子为后。”

“当时北齐王要娶你姑姑为后时,据说玉太后险些闹塌了北齐的天,但因为来南秦的是玉太后的其中一个女儿,而这个理由又冠冕堂皇,北齐王坚持,玉太后无奈之下,只能应允了。”忠勇侯道,“北齐王那时虽然年轻,有玉家和玉太后把持朝纲,但也已经有了天子的威仪,丝毫没退步,也算是掌权的开始。北齐朝臣都知道天子这是要拿婚事儿反对玉太后霸权了。所以,大部分都向着天子。事情也就定下了。”

“这么多年过去,他对姑姑一如始终,没有辜负姑姑,姑姑也算值得。”谢芳华道。

忠勇侯点头,“你姑姑聪明,看人准,有主见,也有胆识。”

“姑姑自从嫁去北齐,从来没回南秦省过亲吧?”谢芳华道,“我都没见过姑姑!”

“只要她过得好,不省亲也没什么。”忠勇侯摆摆手,“不要说她了,既然齐云雪救了你姑姑,如今知道确实是她带走云继的话,那么没有性命之忧就好。反正他也成人了,北齐总归是他的家,回去就回去了!等你哥哥回来,让他修书一封给你姑姑,让你姑姑知道此事,在北齐迎着照应,他是北齐王和你姑姑的亲儿子,北齐王也不会坐视不理,没准就是他请齐云雪来的南秦。北齐是他们的天下,云继回去了,也不见得是坏事儿。”

谢芳华到没想到齐云雪也许是受北齐王相请而来,闻言点点头。

“我倒觉得,谢氏盐仓可以传出云继兄染病的事情了。”秦铮思索着缓缓道,“虽然忠勇侯府和谢氏收养外孙不怕人说,也不怕皇上发难,但是到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忠勇侯闻言皱眉,似乎在思考秦铮的话。

谢芳华犹豫着道,“万一云继哥哥不想在北齐留着,再回来呢!”

“我只说染病,又没说让他的人如何。他若是选择不留在北齐,那就再回来呗!只当病好了。若是她不回来,那适当的时候下,这个人没了也就没了。”秦铮不以为然。

“到也可行!”崔允此时开口,“昨日我进宫见了皇上,这么多年未见,皇上的心胸不如从前了。也许是身坐高位久了,南秦的江山在他心里已经重过一切,所以,他和很多帝王一样,想紧紧地攥在手里,让南秦千秋万载。容不得他百年之后别人篡位夺权,改朝换代。”

秦铮嗤了一声,“哪有什么千秋万载?皇叔是做梦呢!”

“有你这样的侄子说叔叔的吗?”崔允笑了笑,“若是皇上听到你这话,又要发怒了。”

秦铮嘲笑,“自古每一朝每一代,多不过几百年,子孙便骄奢淫逸,胸无大志,日渐没落。南秦若是不走正道,走歪道,就算谢氏不夺权,衰败也是早晚的事儿。他不好好理政,却只知道一味地除人,结果可见。”

崔允闻言叹了口气,“北齐皇帝却和南秦当今皇上正好相反,玉家事大,但是北齐王则一直没动除去的心思,玉太后年纪大了之后,也渐渐醒过闷来,玉家也渐渐地知道收敛了。”

“只怪北齐有一个好皇后,眼里有着北齐江山!而南秦没一个好皇后,眼里只有他儿子的皇位。”秦铮不屑地撇嘴。

“臭小子,编排起人来,黑的白的真是不客气!”忠勇侯笑骂了秦铮一句,“咱们南秦,皇上虽然歪了,但我看四皇子不歪。南秦还是大有可为。”

谢芳华闻言想起前世,忍不住嘲弄,前世今年年底,忠勇侯府便被皇上株连九族,大厦几乎转眼间就倾覆了。她不知道前世四皇子参与没参与,但是知道,哪怕是四皇子天纵英才,也挽不回来南秦的损失,自此北齐富国强兵,越来越强,南秦则一溃千里,再不能和北齐相提并论。那只是短短几年的事儿。

后来……她重生了,便不知道如何了……

今生,只要谢氏不灭,那么,南秦也就不会迅速地衰弱吧?

“那也得他做得上皇帝!”秦铮不以为然。

“臭小子!”忠勇侯闻言又笑骂了一句,“依我看,若是你不捣乱,他稳坐那个位置。”

“四皇子有帝王之才。”崔允也笑着道。

“只要他不抢我媳妇儿,帝王就让他做了又如何!”秦铮哼了一声,端起茶喝了一口,说道,“爷爷,该用午膳了,我早上早膳都没吃,开饭吧!”

“你个混小子,总是来忠勇侯府蹭饭!”忠勇侯胡子翘了翘,虽然如此说着,但还是对外面吩咐,“福婶,端午膳来。”

福婶应了一声,立即去了。

秦铮嘎嘎嘴,“那您给我想想办法,只要让我娶了华儿,我就不会总来蹭饭了。”

“自己想娶媳妇儿,自己想办法。想不到就等着三年,没准三年后,皇上又变卦了,总是被动等着,你这媳妇儿就不用娶了。”忠勇侯一边喝茶一边道。

秦铮闻言脸顿时沉了,“您说的这还真是我皇叔能干出来的事儿!”话落,他一拍桌子,“不行,我得赶紧想办法大婚!”

谢芳华闻言瞪着忠勇侯,“爷爷,您还真想让我早早嫁出去?看看您说的什么话?到底我是您亲孙女,还是他是您亲孙子?”

“你个小丫头,论起来,你还真没这臭小子孝顺我!”忠勇侯哼了一声,“这些年我可得了他不少孝敬,卖你都够本了!”

谢芳华一噎。

秦铮顿时开心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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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私话

忠勇侯、崔允、秦铮、谢芳华四人用过午膳后,谢墨含也回了府。

他进了荣福堂后,谢芳华见了,立即提着裙摆迎了出去。

秦铮有些吃味,“什么时候她能这般迎我?”

“等变成你媳妇儿,你让她入心了,一刻也离不开你的时候,迎几步算什么?她能比这更甚地侍候你。”忠勇侯哼了一声。

秦铮“唔”了一声,叹息,“路漫漫其修远兮!”

崔允微笑,“大半年前,我在漠北见到她时,这孩子清冷得跟什么似的,你是没见着,似乎是连笑和哭都不会了。如今能这副样子,对你有说有笑,你就知足吧!女儿家,天生下来都有一副柔肠,只要你用足了心,不愁她化成绕指柔。”

秦铮深以为然地点头。

谢芳华迎到院中,对谢墨含关切地道,“响午都过了,哥哥怎么才回来?你用过午膳了吗?”

谢墨含心下一暖,到底是妹妹,念着他的身体,他微笑,“吃过了,在谢氏盐仓吃的。”

谢芳华立即问,“谢氏盐仓的叔叔对于云继哥哥失踪一事儿怎么说!”

“叔叔说现在对外只能说云继染了病了吧!然后派人去暗中彻查,却是真被带去了北齐,那么得立即给北齐王和姑姑修书一封,让他们去救,毕竟是他们的亲生。”谢墨含低声道。

“秦铮也说让云继哥哥染病,这倒是想到一处了。”谢芳华心下一松,“我们刚刚商量的时候,爷爷也说等你回来修书一封知会北齐王和姑姑,也好做安排。”

谢墨含点头。

兄妹二人一起进了屋。

谢墨含给忠勇侯、崔允见了礼后,便将他与谢氏盐仓当家家主商议的决定说了一遍。

忠勇侯听罢后点头,“随着云继日渐长大成人,你叔父那边也是做好了随时被捅破他身世的准备,如今虽然和我们预想的差了很多,是北齐先皇的小公主将人带走的,但是只要是去了北齐,总比在南秦捅出来要好得多。”

“正是这个理。”崔允也点头。

此时就此说罢,谢墨含立即提笔修书给北齐王。

谢芳华见谢墨含写好了书信,封了蜡,要喊人传出去,她立即拦住,“哥哥,这封信你交给我吧!言宸这两日要回北齐,我让他带出京城去,寻个妥当之处再用飞鹰传信,如今秦钰回了京,皇室隐卫都聚在了京都四周,万一落在皇室隐卫的手里,就麻烦了。”

“也好!”谢墨含将信递给谢芳华,“这等多事之秋,还是要小心为上。”

谢芳华收起信,又询问崔允,“外公呢?”

“早上醒来,便又去给含儿配药了!”崔允道。

“既然您回来了,就多陪陪外公,过些日子,外公该走了。”谢芳华道。

“我晓得!”崔允叹了口气。

“舅舅真想要辞官?”谢芳华又问。

崔允点点头,“我在漠北边境待久了,早已经不适应了京城内朝政的勾心斗角,如今你哥哥和你都大了。都有了本事和主意,我就算留在朝中,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也许还会添乱。不如归乡。”

“博陵崔氏这么多年自从外公离开,您去漠北后,渐渐衰落了。”谢芳华道,“而您又一直未娶妻,回去博陵崔氏,孤孤单单一人,就算不做官,也留在京城吧!我和哥哥孝敬您,再给您娶一个如花似玉的娘子。”

“小丫头胡诌!”崔允顿时笑骂,“舅舅若是想娶妻,早就娶了,也不会等到今日。”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谢芳华道,“外公就您一个儿子,那些年,我们还小,自然管不到您,如今可不能再不管您了。我和哥哥就算再孝敬您,也不如您身边有个女人知冷知热。”话落,她对谢墨含道,“我看就这样定了,回头我就请王妃帮着选选,哥哥,您看呢!”

“妹妹说得是!我看好!”谢墨含笑着点头。

崔允瞪了谢墨含一眼,“你怎么也跟着掺和?你该娶妻了才是正事!”

“崔允啊,我觉得是你外甥和外甥女的一番心意,你也就别推脱了,这么多年,你一个人在漠北,天远地远,关山遥远,我也没说你什么,可是如今你既然回来了,这婚事儿虽然晚了多年,但该娶还是要娶。”忠勇侯道。

崔允无奈,“老侯爷,我早已经说了,终身不娶了。您怎么也跟着他们起哄!”

“华丫头说得对,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忠勇侯感慨,“当年含儿和华丫头他们的娘可是一直惦记着你的婚事儿,只是可惜,她去的早,若是晚去些时候,你也定然娶妻了。”

崔允见忠勇侯提起了崔玉婉,他一时没了声,面色哀伤。

“那就这么说定了,走,你现在就跟我回府,让我娘给舅舅选媳妇儿去。”秦铮站起身,拉起谢芳华。

谢芳华好笑,说做就做,他怎么比谁都积极?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秦铮拽出了门。

出了荣福堂,她才回头瞅了一眼,拍掉秦铮的手,对他道,“你自己回去跟王妃说一声吧!待王妃有个大体的名单后,我再过去跟着一起看,如今我就算去一趟,也不过是传句话的事儿。再说一定要给舅舅选个好的,也不急一时一刻。”

“我还不是想跟你多待一会儿,你倒好,就知道赶我。”秦铮闻言有些不满。

谢芳华笑着瞅着他,“整日里腻在一起,王妃该看不过去了,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话落,又偏开头对他道,“你不是想要早点儿娶我吗?难道整日和我待在一起,就能娶了?只能败坏我的名声罢了。”

秦铮闻言一喜,立即板正谢芳华的肩膀,看着她,“你……当真愿意我早娶你?”

谢芳华不看他的眼睛,脸有些微红,顾左右而言他地道,“你总要让王妃将我舅舅的婚事儿办妥当……否则,谁早嫁你?”

“行,舅舅的婚事儿包在我身上。”秦铮顿时乐了,在她脸颊落下一吻,“我这就回府让我娘给你去办这件事儿。”话落,他转身脚步轻快地独自向外走去。

谢芳华站在原地红着脸看着他离开。

谢墨含从荣福堂走出来,便看到这一幕,讶然而笑,早先他对秦铮的脾气秉性破有些不放心,如今见二人感情日渐好,他才渐渐地放心了。也许就得秦铮这样的脾性,才能融化妹妹的心。

谢芳华转回头,见谢墨含微笑地看着她,迎着阳光,哥哥温润如玉,她脸更红了,羞恼道,“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回头办妥了舅舅的婚事儿,我就给你选亲。”

谢墨含失笑,“小丫头害羞也别拿我做油头,娶妻我倒不怕,只是怕秦铮等不及我先娶,自己想早点儿抱得美人归。”

谢芳华脸如火烧,跺了一下脚,磨牙道,“哥哥你等着,我一定给你娶个厉害的嫂子管着你。”话落,她转身向自己的海棠苑走去。

谢墨含看着她又羞又恼地离开,忍不住笑出了声。

“臭小子,刚出来便看见你欺负妹妹。”崔允从荣福堂走出来,正看到这一幕,好笑道。

“妹妹能有如今这样子,大半都是秦铮的功劳。”谢墨含笑着道。

崔允轻叹了口气,“这也是缘分,四皇子去漠北之后,文治武功都是出类拔萃的,我当时还想,只是可惜了是皇室的孩子,否则若是华丫头能嫁他,也是极好。后来不想他有意打探华丫头,似乎极其感兴趣,我想了又想,觉得若是两人能缔结姻缘,于忠勇侯府也许不是坏事儿。毕竟他话里话外,不甚赞同皇上对付谢氏,看得比皇上高远,动谢氏也算是动了国之根基。没想到事情刚冒个头,京里便传出消息,铮二公子灵雀台逼婚,皇上被迫下旨赐婚了。”

“那日您回京之日,秦钰也与我说了一番话,从他话语中,听起来是打定了注意,不想放弃。”谢墨含揉揉眉心,“我所求不多,只要妹妹好,其余的,我都不在乎,哪怕赔进去忠勇侯府。”

崔允闻言拍拍谢墨含肩膀,“你们父母之留下你们兄妹二人,理当互敬互爱,相互扶持。”

“外公这些日子为了给我配药,极其辛苦,我们一起去看看外公吧!”谢墨含道。

崔允点点头。

二人一起去寻崔荆。

谢芳华回了海棠苑,侍画、侍墨、侍蓝、侍晩四人正等在门口。

四人见她回来,齐齐上前,一起埋怨道,“小姐,有您这样的主子吗?奴婢四人跟着您出去,转眼您就将我们四人扔了,我们找了一圈找不到人,只能回府来等了。”

谢芳华揉揉额头,有些歉意地道,“下次我注意些!”

四人也没真想谢芳华给她们道歉,闻言都连忙后退了几步,受宠若惊地道,“您下次去哪里,若是不需要我们跟着,您知会一声就行了,省得奴婢们跟您出去,半路找不到您急。”

谢芳华笑着点点头,她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从哥哥车上下来,便忘了四人跟着了。

进了屋,有些疲惫的躺在软榻上,午后的太阳娇暖,使得她昏昏欲睡。

院子中伺候的人不敢打扰,给她悄悄关上了房门,做什么都轻手轻脚的。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侍书进了海棠苑,对谢芳华禀告,“小姐,八皇子带着宫里的一位嬷嬷来了咱们府,说奉了林太妃之命,前来给您送谢礼。”

谢芳华困意浓浓地道,“什么谢礼?”

“说是感谢您在平阳城救了八皇子!”侍书听出谢芳华困倦的声音,不由放轻了些。

谢芳华脑子不清醒,懒得理会,对侍书道,“哥哥不是在府中吗?你去禀了哥哥,既然是八皇子前来,我一个闺中女子,不方便见外男,就让哥哥去应付他吧!反正哥哥也知道那日秦铮中了催情引,林太妃有相助之情。他知道怎么应对。”

“是!”侍书退了出去。

谢芳华又继续昏昏睡去。

大约过了两盏茶,侍书又重新回到芝兰苑,低声道,“小姐,林太妃跟前的那嬷嬷说林太妃交待了几句私话给您,世子听不方便,说要见见您。您若是不想动,我将她请来您这里?”

谢芳华神智醒了些,闻言点点头,“嗯,你将她带来吧!”

侍书闻言立即又出了海棠苑。

谢芳华又躺了片刻,约莫人要来了,才懒洋洋地坐起身,坐在桌前等着。

不多时,侍书领着林太妃跟前的一位老嬷嬷来到门口,侍画立即接应着请进了屋。

那嬷嬷踏进门槛便对谢芳华见礼。

谢芳华微笑地看着她,起身对她虚扶了一把,“嬷嬷不必客气,你来这里,就如老太妃亲临。”

“奴婢怎么能跟老太妃比?芳华小姐才是客气了!”那嬷嬷顿时笑了。

谢芳华请她落座。

她摇摇头,“奴婢知道如今是午睡的时候,您这眉眼还有睡意呢,想必是奴婢吵醒您了。奴婢传达太妃几句话就走,不坐了。”

“也不差喝一盏茶的功夫!”谢芳华笑着给她斟了一杯茶,“你坐下来,慢慢说。”

那嬷嬷见谢芳华眼眸诚挚,道了句“那奴婢就不客气了。”,话落,她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四下。

“我这里半句风丝都传不出去,嬷嬷有什么话尽管说。”谢芳华道。

那嬷嬷闻言放心了,但还是压低声音道,“老太妃听闻八皇子回宫后与她说您通晓医术,比太医院的孙太医还要厉害,便想求您一件事儿。”

“有什么人要我给医治吗?”谢芳华问。

那嬷嬷摇摇头,“不是,只是想让您帮着看一些药渣子,看看是否能辨别出服药的人得的什么病。”话落,她低声道,“只是芳华小姐一定要保证这件事儿不能透露丝毫。您是聪明人,也许看过之后,您就能猜出什么来了。可是,太妃在宫中,太医院的孙太医不敢去求,别的医者,也不敢寻,毕竟耳目众多,自从上次帮了您,太妃已经被皇上和皇后注意了。以后的日子,也不见得好过。而且这事儿又事关重大,甚至是重若性命。太妃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找您!”

谢芳华闻弦音而知雅意,知道这件事情一定太重大,所以,林太妃才不敢找孙太医和太医院,她是宫里的老太妃,不敢惊动太医院,怕走漏消息的话,那么也就是和宫里的人有关了?

她应该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的她,就跟她那日在宫中实在没办法了,求助林太妃,不惜利用了秦倾威胁她,才让她帮的忙。

她一番心思微转,便想了些事情,面色却不露分好,点点头,郑重地道,“林太妃有帮我之情,那日在宫中,多亏了她,我才救出了秦铮。虽然说我和秦铮还未大婚,但是毕竟有了婚约,若是他出了丑,或者是出了事儿,对我自然不利。我还没谢太妃呢。嬷嬷尽管放心,太妃让您来找我,想必也是信得过我。”

“正是这个道理!那日太妃帮了您和二公子,您又在平阳城救了我们八皇子。这一来一往,也是关系亲厚了。”那嬷嬷说着,伸手摸向怀中,不多时,拿出一个布包来,递给谢芳华,谨慎地道,“您快看看,不知道这样的药渣子,还能看出什么来吗?”

谢芳华接过布包,慢慢地打开,只见里面是混合了泥土草灰的末,与其说是要渣,不如说是泥土、草灰、粉末的三者合一,黑乎乎一团。

“怎么样……能辨别吗?”那嬷嬷紧张地看着谢芳华。

谢芳华伸手捏起粉末,拿手捻了捻,又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一时没说话。

那嬷嬷看着她,眼睛不错眼珠地盯着,不敢再说话打扰她。虽然林太妃让她来找谢芳华,也是没办法之中的决定,但是林太妃和她都觉得,这样的药渣,就算是太医院的孙太医都不见得查出来,芳华小姐医术从来没听说过有多高绝,不过是多年来在府中看了很多药书据说治自己的病罢了。也只能是抱着试试的态度而来。

谢芳华又闻又捻,又将药粉放在阳光下,仔细地看了半响,最后,拿了火石,点燃了香炉,匀出些药粉来倒进了香炉里,香炉刺啦啦地响了一阵,有隐隐约约难闻的烟呛味冒出来。

那嬷嬷的心一直提着。

过了大约一盏茶时间,香炉里不再冒出烟呛味时,谢芳华盖上了香炉,对那嬷嬷点点头,“我大体能知道这药渣里有几位药,也大体能猜出这些药搭在一起,是治什么病的。”

那嬷嬷一喜,“您快说!”

谢芳华脸色变幻了一番,压住心底的惊异和不敢置信,对她低声道,“痨癔之症。”

“什么?”那嬷嬷腾地站了起来,骇然地看着谢芳华。

谢芳华沉默地点头。

“这……这怎么会……”那嬷嬷似乎吓得六神无主,“这不是不治之症吗?他……他还年轻,怎么会得了这个……”话音未落,她猛地惊醒,住了口。

谢芳华想起前世,怪不得谢氏一夕之间树倒屋塌,被雷厉风行地根除殆尽,她一直不太明白,如今终于明白了!

原来是得了痨癔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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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猜到了么~

第五十三章确认

那嬷嬷看着谢芳华,谢芳华也看着那嬷嬷。

半响后,那嬷嬷脸色发白,浑身哆嗦地道,“芳华小姐,您是聪明人,可能已经猜出来了,可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您可千万别往外露啊!您若是露丝毫,我们太妃小心谨慎了一辈子,晚年就有可能不保了。”

谢芳华定了定神,点点头,沉静地道,“嬷嬷您放心,也告诉太妃放心,我们谢氏六房老太太和太妃的交情深厚不说,单说我祖母在世时,也与林太妃有着交情,而林太妃那日又助我出宫。这等消息透露出去,对谁也没好处,我们忠勇侯府忠君为国,从未有二心,一旦有些消息走漏,被异心者利用,这京城谁也别想安稳。”

“正是这个道理!”那嬷嬷顿时放下了一半的心,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布包剩余的药渣,低声道,“这些我就不带走了,芳华小姐您处理了吧!我掩人耳目带出宫的,万一弄不好再被查出来,那就是大祸。奴婢这就告辞,回宫给太妃复命了。”

“嬷嬷慢走!”谢芳华颔首,对外面喊,“侍画,送嬷嬷出去!”

侍画在外面应了一声。

那嬷嬷出了房门,由侍画领着,出了海棠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