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忽然撇开头。

谢芳华站了片刻,见他显然不用,她转身走了出去。

回到房间,她换了睡袍,拿了早先没看完的那本书,先上了床,靠在床头看。

屏风后在她出来后,静了好一会儿,才传来细微的水响。过了半个时辰后,里面才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服声,又过了半响,秦铮才穿着轻软的睡袍缓步从里面走了出来。

------题外话------

洞房进行时……

床上有枣、花生、栗子、月票、月票、月票……是不是?

我喜欢这样的细致的笔法和感觉,希望大家也能够喜欢~

第十二章洞房花烛二

谢芳华放下书本,看着秦铮。

秦铮脚步顿住,也看着她。

过了半响,他不靠近,也不挪动一步,谢芳华轻声问,“酒醒了吗?”

秦铮忽然抬步向外走去。

“你去哪里?”谢芳华立即问。

秦铮脚步顿了一下,不说话,继续向外走。

谢芳华面色一变,立即跳下了床,在他的手即将要打开房门时,她追上了他,一把将他拽住,提着气问,“我问你,你要去哪里?”

秦铮不回头,身子微僵,不说话。

谢芳华手叩紧,上前一步,强硬地迫他转过身面对她,重复,“我问你,你这是要去哪里?”

秦铮看了她一眼,低下头,用力地甩她的手。

谢芳华也用力地扣住,不让他甩开。

二人开始拼力气,不过转眼,便动了内力。

谢芳华隐隐感觉他即便受伤也要脱手,顿时气急低喝,“秦铮!”

秦铮动作一顿。

谢芳华看着他,又气又怒,“你这是要跟我分房?”见他不言语,她眼圈渐渐地红了,“你费尽心机将我娶回来,新婚之夜,你竟然……竟然要跟我分房?”

秦铮身子僵住。

谢芳华死死地看着他,眼泪忽然控制不住地流下来,“我不准你走,不准你跟我分房。”

秦铮唇瓣紧紧地抿起。

谢芳华眼泪迷蒙了视线,她却还想使劲地睁大眼睛看清他,可是看了半响,还是看不清,泪水太多,几乎将她的眼睛淹没。

秦铮忽然撇开脸,不看她。

谢芳华不再说话,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可是过了半响,秦铮的身子依然僵着,无言语,也不动作,似乎拿定了主意。她的心忽然疼起来,揪心扯肺地疼,几乎抽痛得挖心,但是她不想放手,还死死地攥着,不让他离开。

眼泪噼里啪啦地打在地板上,可是哭的那个人无声无息。

秦铮忽然受不住地转过头,一把将她按在了怀里,双手抱住她,有些紧,嗓子沙哑,“别哭,我……”他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谢芳华哭得更厉害了,这么久了,她从未流过泪,可是如今,她不受控制地想哭。

“别哭……”秦铮紧紧地按住她,似乎想用心口堵回她的泪水。

谢芳华的眼泪却流得更凶了,泪水很快就打湿了秦铮胸前的衣襟。

秦铮感觉泪水透进软袍,他心口处的肌肤感觉到浓浓的湿意,似乎灼烧了他的心,他一时难受得窒息,又说了几句别哭,可是丝毫不管用处,他忽然发狠,伸手推开她,低头吻上了她的眼睛。

谢芳华流得汹涌的眼泪霎时止住了。

秦铮没立即离开,又低头吻了一会儿,直到将她眼睛四周的泪水都吻尽,才放开她。

谢芳华看着他,轻声道,“你此时连让我哭都舍不得,为什么大婚之夜要离开跟我分房?”

秦铮撇开头。

“你说啊!”谢芳华拔高音,见他不语,眼泪又要涌出。

秦铮转过头,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终于开口,语气沙哑至极,“与你同床,我怕……我忍不住。”

谢芳华眼中又流出泪水,打湿了他的手心。她明白他在说什么,今天是新婚之夜,今天是他们的洞房花烛,今天是他们费尽心机得到的大婚,今天是他们成为夫妻的第一天。可以名正言顺地躺在一张床上,可以名正言顺地做一些事儿。

可是因为有她的魅族血脉关联,所以,他不敢吗?

她拿开他的手,哭红了的眼睛看着他,“为什么要忍?我没想你忍住。”

秦铮低头看着她,眸光涌动,没说话。

谢芳华上前一步,靠近他怀里,抱住他的腰,低声道,“秦铮,我选择嫁给你,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一体。”她顿了顿,“就算有什么魅族族训,就算我身体里流着魅族的血液,就算我是什么魅族的圣女,需要血脉传承,又怎样?我都敢选你了,你还不敢要我吗?”

秦铮身子一震。

谢芳华闭上眼睛,抱紧他,“云澜哥哥问我,说,哪怕嫁给你,我会死,他会死,我都不怕吗?哪怕忠勇侯府一直是我肩上的重担,我背负了多年,看不到它能完好再撑一代,我也不惧吗?哪怕有了我爹娘,他爹娘的前车之鉴,活不了几年,老侯爷白发人再送黑发人,我也无畏吗?我说,不怕,不惧,无畏。”

秦铮目光一紧,不由得伸手也抱住她。

“你一定一直很奇怪我为何对云澜哥哥不同,甚至比对我哥哥还亲近几分。”谢芳华紧紧抿了一下嘴角,鼓起勇气,“以前你让我对你剖心坦诚,我是坦诚了不少事儿,但还是瞒了一些事儿。那就是关于云澜哥哥,关于他的事情,却不是什么魅族的事儿,今日我就原原本本地告诉你,那是我们的前世今生。”

秦铮一怔,看着她。

谢芳华不看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我其实……”她顿了顿,斟酌着语言,“紫云道长是你师父,你知道他是魅族的国师,可是他一定没告诉你,他为何留在南秦很长一段时间?你也一定不知道他是为了我而做了逆天改命之事才受了重伤而殒命。”

“逆天改命?”秦铮疑惑。

谢芳华点头,“外公告诉我,紫云道长曾经为我逆天改命。”她抿了抿唇,低声道,“若是将我人生分两部分的话,这是我活的第二世了。”

秦铮蹙眉。

谢芳华睁开眼睛,抬眼看着他,认真地对他讲述,“上一世,我也是忠勇侯府的小姐,只是我没有去无名山,我养在深闺,就像金燕、燕岚、李如碧等人一样,甚至不如她们喑世事。我被爷爷和哥哥保护得太好,但是,就在今年冬季,忠勇侯府被皇上以和北齐姑姑联合通敌叛国的罪株连九族。爷爷、哥哥自尽,整个谢氏族亲,男的杀,女的贬为官奴,或发配,或送入娼馆。”

秦铮眉峰拧紧,“那你呢?”

“我也服了毒,但是醒来后,被云澜哥哥救去了一个地方。”谢芳华这是第一次对人说起过往,尤其还是对秦铮,还是在他们的大婚之夜,她回想起上一世,此时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我醒来后,知道南秦的整个天都变了。当时流传一句歌谣,南秦倾了一个谢,半壁江山塌一空。整个谢氏全部被诛尽,白骨堆积成山,城外的玉女河变成了一条血河,直到来年开春,血色都不退。”

秦铮抱紧她,目光露出惊疑不敢置信,声音隐约不平静,“后来呢?”

“后来,我想死,可是云澜哥哥对我说,我这条命,是爷爷和哥哥费尽心血留下的,我若是死了,对不起他们泉下有知。我不能死,只能和云澜哥哥相依为命。”谢芳华目光渐渐飘忽,“后来,过了几年,云澜哥哥体内的焚心毒发,我用血救他,可是他的毒到了一定程度,连我的血也救不了。他毒发而死,我拿血救他,直到血流尽,也跟着他一起死了。”

秦铮身子颤了颤,抱着她不语。

谢芳华又闭上眼睛,前世她活了那么多年,可是短短几句话,便说完了,原来没那么难说出。

沉默许久,秦铮平静下来,低声开口,不解地问,“你们不是……”他想说什么,顿住,改口,“为何没……”还是说不出来。

谢芳华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这是目前横穿在他们之间的沟壑。她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何,自从死去,再醒来后,我竟然就忘了他。我只记得皇上株连整个谢氏,爷爷、哥哥、我都死了。后来的事儿,在去平阳城,没见到他之前,我都不曾记起过。直到见了他,看到他焚心发作,我才突然想起了他,记起了与他相依为命的那些事儿。”

秦铮恍然,“原来如此,怪不得从那会儿见到谢云澜,你就突然有了不同……”

谢芳华点点头,“也许是因为逆天改命的原因,前世的事儿,除了谢氏被灭门,我几乎都不记得了,就连这些人,也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

“我呢?”秦铮问。

谢芳华摇头,“没印象。”

秦铮又沉默下来。

谢芳华也不再说话,她的确不记得上一世的秦铮。

过了许久,秦铮低声开口,“我第一次认识你,是在皇祖母的寿宴,你跟随老侯爷进宫,但是只露了一面,就走了。我第二次见你,是在老侯爷的寿宴,我和燕亭打架,你出现,我第三次见你,是你暗中离府,混入皇室隐卫选拔人的队伍里,后来,一别八年。我第四次见你,是你化作王银回京,轧死了我的狗。”

谢芳华仰头看他,不明白他为何听完要说这些。

秦铮看着她,声音忽然压到极低,“你这一世都认识我,上一世又怎么会不认识?你是忠勇侯府的嫡出小姐,比朝中有品级的命妇还要高,每逢宫里的宴席,年结日子,你都是要进宫的。上一世,你虽然被护老侯爷和子归保护得好,但也不像这一世离开京城,应该是没病没灾吧?外面也不会传扬你卧病多年的消息,我自小长在皇祖母的宫里,三不五时进宫,你我碰面的机会应该多得是。”

谢芳华想了想,觉得有理,点了点头。

她从来没往这方便想过,前世的记忆对她来说太遥远,她今生既然重活,只记住了一点,就是要保住忠勇侯府,保住谢氏,上一辈子的事儿,对她来说,没有记忆也没什么。

上一世,她真的认识秦铮吗?

那她能想起云澜哥哥,却到如今再想不起别的了。

她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我真的没有关于你的记忆,记不起来。”

秦铮将她的头按在他怀里,又是长久的沉默。

谢芳华头贴在他心口,似乎能感觉到他心底浓郁的情绪,这么多年,压在她心底的东西,在今日传给了他。他需要相信这种离奇和怪诞,需要时间来消化,需要承担一半她的负担……

“记不起来就算了!”秦铮慢慢地放开她,低声道,“也没什么好记起的,上辈子不管我喜不喜欢你,那个结局我都不喜。”

谢芳华抬眼,“你相信?”

秦铮伸手按在眉心处,点头,“有什么可不相信的?你有什么必要来骗我?更何况魅族的一切本来就不能用常理来视之,我师父有多大本事我知道,逆天改命对别人来说或许是天方夜谭,但是对于他来说,却是能做到的。更何况,我知道他确实说过他做了一件逆天之事,所以,造下了因果,才命不久矣。只是不知道是关于你而已。”

谢芳华看着秦铮,在这一刻,她庆幸紫云道长是他的师傅,才能让他能相信她。

她的丈夫!

她的夫君!

她下定决心爱,哪怕舍去性命也要嫁的人!

她咬住唇,伸手将他放在眉心处的手拿下,看着他,低声道,“天晚了呢,秦铮,这是我们的大婚之夜,洞房花烛,你……难道就这样与我说到天明吗?”

秦铮身子一僵。

谢芳华踮起脚尖,去吻他的唇,手环住他的脖颈。

秦铮僵硬的身子颤了颤,伸手就要推开她。

谢芳华手叩紧,手臂却轻颤起来,声音几乎咬破唇瓣才说出,“我都与你说了这么多,你若是还推开我,我……”

秦铮忽然偏过头,“你如何?”

谢芳华落下脚,看着他偏过去的脸,想着她如何,她能如何?连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爱上他的,爱上他后,剔骨剥皮也放不下了。他打定主意今夜不如何了,她还能强迫他吗?

不能!

大婚是两个人的事儿!

大婚之夜也是两个人的事儿!

洞房花烛,同床共枕,血脉相连也是两个人的事儿!

也许,还会跟她的父母一样,夫死妇随,妇死夫随,从今以后都是两个人的事儿!

她手臂慢慢地放下,忽然泄了力气,慢慢地背转过身,不再看他,看着满室红色,成双成对的鸳鸯灯烛,龙凤被褥,她低声道,“你若是真想分房,决心不悔,那……”她闭上眼睛,“我依你就是了。”

秦铮不说话,连呼吸也不闻了。

谢芳华闭了闭眼睛,抬步向床上走去。

她刚走两步,秦铮忽然从后面抱住她,手臂圈紧,嗓音沙哑,“我为何非要想分房?我是怕你后悔,既然你……”他顿住,低头吻她脖颈,低不可闻,“我早就想要你了,一直忍着,忍着,到如今,谁还愿意忍……”

脖颈传来滚烫的热度,谢芳华的身子颤了颤。

秦铮忽然将她转过身,拦腰将她抱起,向大床走去。

谢芳华身子腾空,头埋在他心口,还没顾得上想什么,已经被他放在了大床上。紧接着,他的身子压了下来,低头吻她的唇,她的眉眼,她的脖颈,锁骨,伸手解开她的衣带,轻软的睡袍脱落,露出里面一对梅花枝缠绕着绣成的并蒂莲肚兜……

“等等……”谢芳华忽然开口。

秦铮一顿,抬起眼眸看她。

谢芳华看着他的眼眸在红烛下黑得如外面的夜色,一眼望不到别的颜色,她低声道,“被褥里……似乎有东西……”

秦铮愣了一下,掀开上面的被子,只见床上铺了一层枣、花生、栗子……

他忽然笑了一下,对她道,“是早生贵子,要不要?”

谢芳华脸一红,霎时如火烧,咬了咬唇瓣,偏过头将脸埋进被子里,“……要。”

“那就这样继续?”秦铮低声问。

谢芳华难受地动了动身子。

秦铮忽然将她抱起,伸手一挥,床上的东西被他推到了大床里侧,他重新覆下来,贴在她唇瓣,一边吻着她,一边低声说,“一会儿……我们一起吃了它们。”

谢芳华慢慢地点了点头。

秦铮的吻重新落下,红色的帷幔衬着冰肌玉骨,即便光线昏暗,可是肩膀、手臂、小腿处的箭伤落下的疤痕依旧或轻或重的醒目,如上好的美玉,被生生地无情地戮破,烙印上难以修复的完美。

秦铮的身子猛地僵住,血液瞬间如被冰封住,唇紧紧抿起,汹涌灼热的血液倒流,没了温度。

谢芳华敏感地睁开眼睛,正看到似乎转眼间就被冻在冰天雪地的他,漆黑的眸底此时是深深的如若剜骨的痛,她心下一紧,伸手抱住他,“秦铮,我是心甘情愿的,我知道若是但分有办法,你不会伤我……”

秦铮忽然闭上眼睛。

谢芳华知道此时说什么都不管用,她微微抬起脸,去吻他的眉眼,他的唇,他的脖颈,伸手去解他的衣服,睡袍十分的好解,她几下便解开了,露出他的肌肤,上面密布着或轻或重的伤痕,比她身上的要多得多,这些来历她大约知道,是他为了去西山大营,皇上在皇宫摆了龙门阵给他,那时候落下的。若不是为了她,他何必拼死去要西山大营做筹码?比起他,三箭又算什么……

她的伤伤在明处,人尽皆知,他的伤伤在暗处,不为所知罢了!

她的吻落在他胸前,轻轻碰触那些疤痕,勾勒出点点湿润……

秦铮通体的冰冷和僵硬渐渐地散去,忽然夺回主控,扣住她的手,唇吻上了她的伤疤。

谢芳华心下一松。

秦铮的身子渐渐地恢复了灼热,在三处伤疤停留许久,才移开,抬起头,深深地看着她。

谢芳华刚要说话,忽然感觉他猛地搂紧她的腰……

……

红烛燃尽,春迟几许,帷幔内娇香处处,软红深深。

------题外话------

写了我认为最完满的洞房花烛,可是尽最大努力,审核再驳回,修改再提交审核,连番提交打回数次,还是不能过。无奈之下,只能将一千字都给删了,请大家移步我的微信公众平台吧,在公众平台搜索西子情,或者搜索(xiziqing527),我会在今天下午免费给大家公布出来折腾了我半死不活的原版洞房,千余字。

有很多亲的月票都留给了今天……

大家看着办吧~

1高速首发京门风月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十二章洞房花烛二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十三章洞房花烛三

落梅居内,正屋传出的动静不是极大,但守在隔壁的春兰还是听得清楚。

她听了好大一会儿,才大大地舒了一口气,提着罩灯出了落梅居,向正院走去。

她来到正院,正院的等亮着,英亲王和王妃显然还没歇下。

“王妃!”春兰在门口低喊。

英亲王妃在喊声落立即打开了房门,看着她,焦急地问,“怎么样?他们可否……”

“回王妃,圆房了。”春兰笑得合不拢嘴,“奴婢听得真切,一准是圆房了无疑,您放心吧!”

“真的?你没听错?”英亲王妃不大相信。

“没听错!”春兰道。

‘不对啊,大婚前,我看着那个臭小子的模样,揣摩他心思,他没有要跟华丫头圆房的意思。难道我猜错了?”英亲王妃不解。

春兰闻言凑近她,压低声音,几乎对英亲王妃耳语,“小王爷似乎开始的确没有圆房的打算,似乎是因为顾忌小王妃的身体,要跟他分房,后来不知怎地,大约是小王妃拦着他不让他走,两人在屋子里拉扯着说了好一番话,最后小王爷败下阵来,二人便圆房了。”

英亲王妃听完更惊讶了,“他们说了什么话?”

春兰摇摇头,“声音太低,奴婢耳朵也不那么好使,没听清。”

英亲王妃瞪眼,“你既然耳朵不好使,怎么肯定一定圆房了?”

春兰“哎呦”了一声,红着脸悄声道,“王妃您是过来人,这耳朵不好使,听不见什么话,但是声音总是听得清的,我听见小王妃叫了……不是圆房了是什么?”

英亲王妃闻言顿时眉开眼笑,“圆房了就好,我这心一直提着,如今真能放下了。”

春兰笑着点头,“您就放心去睡吧,明天她们醒来,奴婢就将喜帕给您拿来。”

英亲王妃点点头,没立即回屋,而是站在门口感慨,“这俩孩子能走到这一步真是不易,多少人跟着操碎了心。尤其是……”她顿了顿,叹了口气,“太子今日气得够呛,他走时候我看那脸阴的难看,恐怕以后还是不会平静,真让人没办法。”

春兰闻言也跟着点头,“听说李小姐从昨日进宫后,一直留在了皇后的宫里,今日也没回府。如今小王爷和小王妃大婚成事了,估计太子也就是一时想不开,以后未必如何,毕竟皇后还不糊涂,也是个明白人,希望能劝着点儿。”

“希望吧!”英亲王妃叹息,“都是执拗的孩子。”话落,她摆摆手,“你快回去吧!万一他们有什么需要,还是要有个稳妥的人在才是。华丫头带来的那八名婢女好是好,可就是太年轻了,忠勇侯府内没内宅夫人,使得她们也都不晓得内院那些的事儿,她身边也没个妥帖的嬷嬷。落梅居的事儿这些天你就先担着。等他们新婚之后,我问问她的意见,看看是否安排个妥帖的老嬷嬷给前后照应着,毕竟她嫁进来,以后落梅居也不能和以前一样了。”

春兰点头,催促她,“王妃您这些日子都没好好休息,如今心就放回肚子里吧!别操这么多心了。落梅居有奴婢在,不会出错的。”

英亲王妃点点头,转身回了屋。

房门关上,春兰提着罩灯又返回了落梅居。

这一夜,因为二人大婚,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忠勇侯府内,老侯爷喝了不少酒,回府之后和谢墨含、崔允说了一会儿话,三人心情都是既庆幸又伤感,庆幸的是终于平安顺利地大婚了,伤感的是忠勇侯府这一代唯一的女儿,在外八年,回来后林林总总算起来没府中住上几个月,就这么嫁出去了。以后忠勇侯府内更冷清了。

崔允叹息道,“华丫头大婚后,含儿还是要赶紧地张罗着大婚才是。等你大婚了,这侯府内就不冷清了。”

谢芳华揉揉额头,“今天看太子实在让人有些心怵,希望以后他能收手。”

“我看不见得!”崔允摇头,“太子看着脾气好,其实性情和秦铮差不多,骨子里都执拗。若是轻易能放开,就不是他了。”

忠勇侯哼了一声,“他不放开又能如何?他有计谋,铮小子有段数,两个拔河博弈,小打小闹也就罢了。但真若是闹大了,那就会危及南秦的江山。他不仁慈,就不配为君。别以为那条登上皇权的路有多容易,需要舍弃的东西多了,情爱算什么?他以后就会知道,孤家寡人是古来定论。”

谢墨含点点头,放下手,站起身,“天色不早了,爷爷年岁大了,别操神了,早些歇着吧!”

忠勇侯点点头,对二人摆摆手。

崔允也站起身,随谢墨含一起出了荣福堂。

崔允回了自己的院子,谢墨含则去了谢云澜所住的院子。今日大婚之日,谢云澜并没有前去忠勇侯府观礼,而是和谢林溪一起照应着府外长街上摆的流水宴。

谢墨含进了院子后,风梨迎上来,他低声问,“你家公子呢?可睡下了?”

“公子在屋中看账册呢。”风梨摇头。

谢墨含点点头,抬步进了屋,果然见谢云澜在看账册,见他来到,他放下账册,“你这一日累了吧?怎么还来了我这里?有什么事儿派人说一声就是了。”

谢墨含摇摇头,“没什么事儿。”说着,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道,“我就是不太放心,过来看看你。”

谢云澜了然

谢云澜了然,淡淡一笑,“这回你放心了?”

谢墨含见他面色平静,真不像是有事儿的样子,点点头,“嗯,放心了。”

“今日大婚能够顺利,都踏实了。我看你也喝了不少酒,回去早点儿休息吧!”谢云澜道。

谢墨含点点头,但没立即走,而是对他道,“关于焚心之毒的解法,我也知晓。想必妹妹大婚前已经和你说过此事了。我本不想如今拿来烦你的心,但是想着今天午时接到了外公的书信。他已经离开了北齐边境,向魅族方向去了,我就想着,还是要与你说一声。未必除了那种解法,便没了别的解法。”

谢云澜沉默,没说话。

谢墨含看着他道,“妹妹离家八年,虽然改变了很多,但是骨子里的脾性还是没怎么变。她决定一件事情,就是非做不可的事情,哪怕亏了自己,毁了自己,她也是要做的。既然她爱上秦铮,决心嫁给他,那么今夜……”他顿了顿,“除非秦铮十分抗拒,否则,她一定会与他行夫妻之礼的。”

谢云澜抿唇,似乎认同谢墨含的话,点了点头。

谢墨含看着他,“依我对秦铮的了解,他决定做一件事情,也是不容置疑的,但是,男女情事儿上,碰到妹妹,也会例外,又是在今日这个他们好不容易得到的大婚之夜……”他摇摇头,“他等了多年,一直想要她,所以,不见得扛得住。”

谢云澜忽然笑了一下,“若是他扛得住,芳华怕是会伤心。”

“是啊,所以,结果可以预料。”谢墨含站起身,对他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魅族是神奇,但也是凡人,世上有很多是事物,不是只有一种方法能破,所以,不能放弃希望。”话落,他凝重地道,“尤其是,牵连了你们三个人的命。云澜,你不要放弃。也许外公就是那个希望。”

谢云澜闭了闭眼睛,“我明白你的意思,若是我忽然放弃了,对她来说,怕是真没希望了。”

谢墨含点头,“依照我的立场来说,无论是你,还是秦铮,还是芳华,我都想你们好好的。”

谢云澜睁开眼睛,点点头,“你放心,芳华也是我妹妹,人活一世,不是只有男女情爱,也是有亲情可言。只要是能为她好,我做什么都可以。”

谢墨含感叹,重重地拍拍他的肩膀,不再多言,多说无益,转身离开了他的院子。

谢云澜在谢墨含离开后,身子向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面色平静,无波无澜。

忠勇侯府,英亲王府等京城各大府邸陆续地熄了灯后,皇宫内苑德安宫的灯火却依旧亮着。

德安宫内的宫女、太监、嬷嬷们大气也不敢出,更不敢去睡,只因太子从英亲王府喝了酒回来,便来了德安宫。

月落带着皇室隐卫齐齐地跪在德安宫外,自从得到英亲王府顺利大婚的消息后,这些人便跪下了,已经跪了整整一日又半夜。

秦钰回来后,看到那些人,一言未发,进了东暖阁,一直没出来。

直到深夜,有人前来禀告,“回太子殿下,英亲王府落梅居的梅花今天开得明艳。”

东暖阁内的人听了,没什么动静。

跪在门口的月落明白什么意思,面色徒然一灰。

过了许久,东暖阁内传来一声茶盏被掷碎的脆响,紧接着,秦钰的声音传出,听不出什么情绪,“折一枝来插花瓶。”话落,补充,“就放在这德安宫里养着。”

“是!”那人退了下去。

德安宫重新沉寂下来,秦钰没离开的打算,月落等人依旧跪着。

英亲王府落梅居内。

夜色已深,帷幔内春情依旧未消。

三更鼓响起,谢芳华香汗淋漓,已经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可是身上的人似乎不知疲惫,精神十足,将她掰开揉碎,不知餍足,她再也受不住,几乎带了丝哭音求他,“好了……”

秦铮头埋在她脖颈处,张口咬住她耳垂,闻言低声控诉,“是你先惹我的,我还没好……”

“你已经……”谢芳华想说你已经三次了,还没好,那多少次才能好?但是她脸发烫得问不出口,只咬牙抬手抱住他,张口同样咬住他耳垂,软软地央求,“我真受不了,好了吧……”

秦铮身子一颤,动作顿停,嗓音迷哑,“都是初次,我都不疼了,舒服得很,你怎么就受不住……”

谢芳华闻言无语,狠狠地咬了他一下,气道,“男子和女子真能一样吗?你说你看了春宫,到底是真懂还是不懂?”

秦铮被她咬得心神一荡,想着她连咬人的力气都没了,可见是真的受不住了,他无言片刻,放开她,从她身上下来,叹了口气,“好吧,就依你。”

谢芳华彻底地松了一口气,觉得整个人都软成一滩水了。

秦铮也喘息半响,才又开口,为自己证明,“我虽然看了春宫图,但是图上只是教人事,也没教女子受不住啊。”

谢芳华偏过头不理他。

秦铮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揉着她手指,“若不然我现在就将春宫图拿来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