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钰一噎。

秦铮挥手打开他,“闪开。”

秦铮抬手挡住他,“你不能走!”

秦铮冷笑,“爷凭什么不能走?爷来的了,也走的了。要你管。”

秦钰沉暗地看着她,“你虽然无编制官职,无职务权利,但是你身在军营多时,如今军营出事,你自然不该走。”顿了顿,补充,“至少这件案子查清前,你不能走。”

“笑话!”秦铮嘲讽,“昨夜案发时,我可没在西山军营。今日一早被招来这里,已经是尽心了。如今凭什么这件案子查清前我就不能走了?秦钰,你虽然是太子,但目前还管不着我要走。我又不是刑部的人,凭什么要留下来跟着查案?”

“秦铮。”秦钰隐隐动了怒气。

秦铮眯了眯眼睛,看着秦钰,忽然笑了,“若不然,太子殿下不想我走的话,你可以下一道命令,这件案子全权由我接手,任何人不准插手干预查案。若是你不同意,当爷在这里只是个摆设的话,那就闪开。”

秦钰抿唇,“这案子要交给刑部和大理寺一起来审。”

“那你就滚开。”秦铮不客气地挥手。

这回,秦钰没死硬拦着,秦铮拉着谢芳华,出了殿门。

侍画、侍墨本来就守在外殿,见二人出来,立即将伞递给二人。

秦铮接过伞,将谢芳华拦在怀里,拽着她打了一把伞向外走去。

“你们不能扔下我啊,我也跟你们走。我更不是该待在这里的人。”李沐清说着话,跟着追出了殿门。

秦钰面色一沉,也没有拦李沐清。

“喂,李公子,小王妃……”韩述见秦铮、谢芳华、李沐清三人说走就走,他是与秦铮和谢芳华一起来的,一时间不知所措地喊了一声,然后看向秦钰。

秦钰脸色极差,看了韩述一眼,“韩大人若是愿意走,也可以。”

韩述吓了一哆嗦,连忙道,“臣来和小王妃、李公子一起来这里,是为了孙太医被杀案,如今……自然不能走了。”

秦钰面色稍霁,坐下身,“韩大人,你说孙太医被杀了?怎么回事儿?你仔细说说。”

韩述闻言点头,连忙将孙太医被杀之事以及他和李沐清、谢芳华来这路上被人拦阻截杀之事仔细地与秦钰说了一遍。

秦钰听罢后蹙眉,“你说孙太医被杀,赶车的车夫是自杀?”

韩述点头,“正是这样,小王妃和右相府的李公子都这样说,另外我又找了两名护卫,护卫也证实过。”

“这么说,那个车夫是有问题的。”秦钰道。

韩述颔首,“目前这是一大线索,还需要进一步的彻查。”

秦钰思索片刻,又问,“你们又遇到了巨石机关截杀案和群狼围攻截杀案,抓到人了吗?”

韩述摇摇头,“并没有抓到人。”顿了顿,他小心地补充,“不过,小王妃令自己的护卫去查了,说方圆五十里,掘地三尺,也要查出蛛丝马迹来。”

“玉灼……”秦钰沉默片刻,对他又问,“你当时亲眼所见是玉灼使用了驭狼术?”

“是亲眼所见,太子殿下,下官这大半辈子,从来未曾遇到这等可怕的事情,数百只狼,若不是玉灼,我们就会被狼群给撕碎拆吃入腹了。”韩述想起来这件事儿,依旧有些心颤。

“你描述一下,他当时是怎样使用的驭狼术?”秦钰又道。

韩述一愣,连忙道,“太子殿下,这……下官描述不出来啊。当时只是觉得太惊险了。”

秦钰看了他一眼,见他似乎真是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样子,笑了笑,摆手,“算了。”

韩述松了一口气。

秦钰看向左相和永康侯,“今日天色晚了,左相和侯爷是住在军营还是……”

左相向外看了一眼,道,“天已经彻底的黑了,又这么大的雨下了一日,山路定然难走。臣觉得,还是在这里住一晚吧。太子也住一晚吧。”

永康侯立即道,“臣觉得臣还是回府吧,否则夫人会担心……”

“侯爷,您不要命了!若是离开的话,刚刚怎么不与小王爷和小王妃、李公子一起离开?也好有个照应,如今离开的话……”韩述怕怕地道,“独自一人上路的话,

上路的话,下官反正是不敢。”

永康侯看向秦钰,“太子……不回京了?”

秦钰想了想,摆手,“今日不回京了,卢艺尸体被离尸散凭空弄了个尸骨无存,这等事情,要好好地查查。左右京中无事儿,我就在这里待一晚吧。”

“太子在这里,也能稳定军心。”有一位军中的将领道,“这卢艺中虫盅之术以及被离尸散化尸,实在是耸人听闻。若是传扬开,一定会引起军中士兵恐慌。”

“那我也……”永康侯犹豫半响,咬牙,“我也留下住一晚吧。”

秦钰点点头,“都留下吧!将李昀收押看好,明日一早,再做彻查安置。”

“是!”有人立即垂首。

“那从卢艺身上引出来到小红虫是否被小王妃带走了?”左相忽然道。

众人这才又想起那个虫子,浑身起疙瘩,有人道,“应该是吧,当时那虫子就在小王妃手里的碟子和碗里扣着。小王爷将她拽走,她似乎就拿着走了。”

“那是咒虫,她不拿走,我们这里谁能沾染那东西?”秦钰扫了一眼。

众人都怕怕地退后一步,那么可怕的虫子,谁敢沾染啊。

秦钰转身向内殿走去,对安置好范阳卢氏几位老者回来的吴公公吩咐,“先安置了吧!”

吴权点点头,连忙跟上他。

军中有人立即将左相和永康侯、韩述等人分别安排住下。

外面的大雨下了一日又半夜,依旧没有停止,还有继续下下去的势头。

秦铮和谢芳华撑着伞,玉灼掌着灯,出了西山军营的大门,上了门口的马车。

二人刚坐上车,李沐清随后跳进了车,对秦铮说,“来这一路,我一直在外面淋雨,没好意思进来跟着挤着避雨,如今你在,我不用避嫌吧。”

秦铮瞅了他一眼,对他道,“多谢了。”

李沐清向外看了一眼,纳闷,“天都已经黑了啊,这一天都没太阳啊!太阳更不可能打西边出来啊。这么多年,可是头一次听见你谢我。”

秦铮嗤了一声,“不愿意听你可以下车。”

“当然愿意听。”李沐清笑笑,抖抖衣袖,盯着谢芳华手里的碟子和碗,“你带着这个东西出来了,这个小虫子怎么保留啊,早先没看清,再给我看看。”

谢芳华对他挑眉,“你不怕他钻你身体里去?”

李沐清摇头,“我总觉得这个小虫子奇怪。”

谢芳华看着她,笑笑,伸手拿开了扣在盘子上的碗。

李沐清一见之下,顿时愣了,“这是怎么回事儿?死了?”

谢芳华摇头,“它不是死了,而是根本就没有什么虫子。”

李沐清惊讶,疑惑地看着她,十分不解。

谢芳华看着碟子内的一滴血,血已经干了,她嘲讽地一笑,将盘子扔在车内,对他解释,“中了虫盅之术的人,这种虫盅之术是蚕食点人的心之后就自动分解而死了。卢艺已经死了一天有半天了,他体内即便有虫子,也早就死了,又怎么能被我引出来?我不过是使用了一个障眼法罢了。这个你们看见的虫子,其实是我拿针戮破自己的手腕的那一滴血而已,凝化成了一个小红虫。”

李沐清更惊奇了,看了秦铮一眼,见秦铮静静坐着,似乎一点儿也不奇怪,他不敢置信地道,“你连我的眼睛都蒙蔽了。是怎么做到的?我可是亲眼看着这虫子爬出来,且顺着线要爬到韩大人的手里被你收了的。”

“我学过一门武功心法,叫做冰凝决。使用这个心法,就能滴水凝成冰,所以,当时只不过趁着大家惊异紧张的气氛下,没人注意,我将那粒血珠化成了小虫子的模样,再操纵着爬向韩大人的手罢了。”谢芳华笑笑,“很简单的,你若是想再见识一遍的话,我现在还能给你演示一遍。”

李沐清彻底没了话,看着谢芳华,一时间无言。

谢芳华好笑,“你只是没想到我会作假罢了,所以,才觉得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是啊。”李沐清苦笑,“连我都蒙蔽了,这事儿不是真的,也是真的了。”话落,他疑惑,“你为何作假?”

“不作假的话,这恐怕真是一桩死无对证的铁案了。背后耍阴谋的人岂不是就得逞了?”谢芳华道,“秦铮为何要执意剖尸,自然是知道卢艺被虫子餐食了心,只要剖尸,那么便能得到他死的真相。可是,范阳卢氏的人不准剖尸,百般阻拦,而他又中了离尸散,在六个时辰内不查明真相的话,他一旦肢解化尸,尸骨无存,那么,就是真的死无对证了。所以,既然本身就是中了虫盅之术,我作假证明,大家亲眼所见虫子爬出来,不相信也得相信了。”

第三十九章连夜回府

李沐清听罢,彻底无言。

谢芳华想着事情到了这一步,就已经通透了很多事儿。

有人用虫盅之术杀了卢艺,嫁祸给李昀。致使范阳卢氏对上赵郡李氏,范阳卢氏的人非要李昀赔命。但是偏偏李昀虽然早就死了爹,但是背后却站着永康侯夫人这个亲姑姑,对他并不比自己的孩子差,甚至更好。永康侯夫人定然会四处拉人求助,清河崔氏、英亲王府、更甚至忠勇侯府,都会被卷进来。

仵作验不出尸体死因,自然是没接触过这种魅族咒术,换而言之,天下很多人对于魅族,都存在于传说。对咒术本来就知之甚少,有的人甚至闻所未闻,这种离奇死法,仵作奈何不得,只能佐证于被人亲眼见到是李昀杀死了卢艺这个证据。

秦铮识破卢艺死因,但他只能剖尸,可是偏偏范阳卢氏的人拼命阻止,秦钰催动了同心咒,和秦铮一起陷入昏迷。使得剖尸无法进行。

孙太医和她要赶来军营,可是孙太医前脚出门就被人杀了,应该是想牵连后面的她,耽搁她时间,阻住不让她赶来军营。可是偏偏没阻住她,因为李沐清带着韩大人来了,解了她的围。于是背后之人只能在路上设机关巨石,引群狼围攻的障碍,杀了她更好,杀不了,也要延误她误了时辰。只要时辰一到,那么,尸体分解化尸,也算是达到了死无对证的目的。

这连番的暗中布局,又是趁着瓢泼大雨的天色,可谓是用得一环套一环。

只不过她化解了群狼围攻后,立即决定让轻歌方圆五十里地掘地三尺地彻查。一个目的是,阻止后面的路平安地到军营,一个目的自然是要找出背后之人的蛛丝马迹。

如今总算是破了背后之人这阴谋的一角,证明了卢艺的死于虫盅,又被人下了离尸散。

那么接下来,应该寻着这些证据,逐一的往下彻查了。

“刚说京城要开始不平静,这转眼间,就已经不平静了。”李沐清叹了口气,看向秦铮,“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人背后做的?”

秦铮沉默不语。

李沐清瞅着他,“可是太子?”

秦铮依旧不语。

李沐清看向谢芳华,有些不明白秦铮这是怎么了?

谢芳华瞅了秦铮一眼,“这件事情,应该不是秦钰做的吧?是不是?”

秦铮抬起头,看了看二人,抿了抿唇。

“吴权一直不离皇上左右,这一次,却跟着秦钰去了西山军营,不是很奇怪吗?”谢芳华笑笑,“你和秦钰争执,说若是将这事情掀个底朝天的话,那么,会牵连英亲王府?是谁想动英亲王府?”

秦铮嗤笑,“英亲王府是谁想动就能动的吗?”

谢芳华看着他,“皇上若是想动呢?”

“任何人想动,包括皇叔,也要英亲王府的人答应才行。”秦铮道。

谢芳华不再言语,低下头。

李沐清欷歔,“若这件事儿是皇上背后做的,难怪太子……”他顿住,看向谢芳华,“早先在营殿内,你说皇上的病是装的?”

谢芳华点点头。

“你怎么知晓?是从医术上看出来的?”李沐清低声问。

“他的确是有病了,但不至于发作得这么急这么快,短短时间,就苍老虚弱至此下不来床的地步。虽然我还不明白他用什么手段伪装到连我也看不出来的地步,但我就是知道,他的病就目前来说,绝对是装的。”谢芳华解释,“去皇宫行谢茶礼,我打翻茶盏,若是一个真正病的人,他是不会发现是我动的手,因为,当初,我和秦铮挨得极近,手也靠得极近,他若真是病的没心力了,不该在当时准确地针对我。怎么也会牵扯上秦铮才是。”

李沐清蹙眉,“这也不能准确说明他是装病,毕竟皇上的确是文武兼备的,眼睛若是没花,也能察觉是你。”

谢芳华摇摇头,“这是其一,其二是,我会观面向。医者说的望闻问切。这望为何排在首位?自然是先看面色。一个人是不是真正的有病,面上的气色就能带出三分。他虽然垂垂老矣,真像是久卧病榻,但是我从他面上,看不出丝毫病发之气。”

李沐清颔首,“这个说法更合理些。”

“毕竟我也曾经装过病,还是用药引发的病。”谢芳华又补充道,“若是林太妃真的躲避过了皇上的耳目,将药包拿来给我验明,他有两年寿命的话,这回他这般装病,是为何?若是林太妃没有躲避过他的耳目,她拿药包来找我验明,这事儿皇上若是知道但没有阻止的话,故意让人知道他的病,如今装病又是为何?”

李沐清闻言面色顿时凝重起来。

谢芳华笑道,“咱们这南秦京城越来越有意思了。”

李沐清叹了口气,看向秦铮,“你一直不说话,是知道什么?还是心情不好?”

秦铮瞥了李沐清一眼,靠着车壁闭上了眼睛,“累了。”

谢芳华想起他清早便赶来了西山军营,这么一天下来,的确是累的。她低声道,“我们不吵你了,你若是累,就先睡一会儿吧。”

秦铮点点头。

谢芳华不再说话。

李沐清见此,也不言语了。

车外,侍画、侍墨和玉灼三人挤在车前,两个人一左一右打着罩灯,一个人专心地赶着车。

大雨下的大,露面又湿又滑,

的大,露面又湿又滑,而且是山路,几乎看不到路,马每走一步,都要试探地探好路。这样的行程自然是极慢的。

走出一段路后,玉灼小声埋怨,“不知道表哥咋想的?这么大的雨,还回什么城啊?住在军营不就好了?难道军营还找不出房间来安置我们?”

侍画、侍墨不言声。

“万一再有人出来截杀,我们躲得过吗?”玉灼又小声道。

侍画、侍墨闻言顿时惊醒起来。

谢芳华在车内听闻,压低声音道,“不用担心,尽管赶路,就怕截杀的人不出现。若是真出现才好了。我们如今不必着急赶去军营验尸,长夜漫漫,有的是时间捉拿下手的人。”

玉灼闻言顿时也打起了精神,“对啊。”

“回城的路上不见得有截杀了。”李沐清也压低声音道。

谢芳华不置可否。

马车平稳安静地顶着大雨走了一个时辰,才出了山道,上了官道。

官道好走多了。玉灼挥起马鞭,马踏踏地踏着水泡了起来,又快又稳。

半个时辰后,平静太平地来到了城门。

玉灼纳闷,“这回怎么没有人截杀?这一路上也太平静了?”

侍画、侍墨没搭话,想着小姐安排轻歌彻查之后,还有哪个不怕死的敢再动?正好等着了。如今没动手,那就是聪明了,知道这回小王爷和小王妃正等着呢,没敢再轻举妄动。

马车进了城门,李沐清道,“行了,停车,我就在这里下车吧。”

“不用停,先送李公子回府。”谢芳华道。

李沐清看了谢芳华一眼,忽然笑了,“没几步路,我骑马回去就行了。反正马在后面跟着了。”

“既然没几步路,送你去右相府之后我们再折回英亲王府也没什么。”谢芳华道。

“好吧。”李沐清不再多言。

玉灼听话地转了道,将马车赶去右相府,不多时,来到右相府门口,李沐清见秦铮还闭着眼睛睡着,他对谢芳华道,“有事情再找我。”

谢芳华点点头。

李沐清下了车,进了右相府。

玉灼赶车往英亲王府走,走了一段路,秦铮忽然睁开眼睛,对谢芳华道,“先去永康侯府,将李昀没事儿的消息告诉侯夫人。”

谢芳华一怔。

秦铮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道,“燕亭不在府中,永康侯如今在军营,这么大的雨,永康侯也没办法往回传消息。若是永康侯夫人因为担心李昀,有个三长两短,免不得你还要劳顿一番给她保命。”

谢芳华点点头,靠在他怀里,“你说得对,先去永康侯府吧。”

秦铮不再说话。

玉灼听闻,立即转了马车向永康侯府而去。

来到永康侯府,叩了门,有人迎出来,玉灼道,“我们小王爷来给侯夫人送个信,就说李昀没事儿,让她安心。侯爷今夜宿在军营了。”

那门房一喜,连忙说,“多谢小王爷,我们夫人已经等了一天了,到如今还没歇下呢。早就嘱咐了,说若是侯爷的人报信儿回来,赶紧知会她。我这就去知会夫人。”

玉灼点点头,赶了马车离开了永康侯府。

回到英亲王府,玉灼将车停下,上前叩门。他的手还没碰到门环,门便从里面打开了,喜顺打着伞弹出脑袋,“哎呦”了一声,“王妃说小王爷和小王妃一准回府,我还不信,这么大的雨,天都这么晚了,路又不好走,没想到还真被王妃说对了。”

侍画、侍墨跳下车,挑开车帘。

秦铮揽着谢芳华下了车,打着伞往里面走。

喜顺在一旁跟着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道,“王爷和王妃如今还没睡,还等着您二人回来呢。告诉老奴,说你们回来,去正院。”

秦铮“嗯”了一声。

二人撑着伞,来到正院,果然见正院亮着灯,英亲王和英亲王妃在画厅内坐着,俩人都张着脖子向外望,显然已经得到了消息。

春兰打开帘子,“这么大的雨,小王爷、小王妃,快进来。”

秦铮和谢芳华进了屋,英亲王妃立即起身迎上前,“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秦铮放下伞,没说话。

谢芳华刚要答话,见秦铮为了护着她,自己的半边身子都湿了,立即问,“娘,您这里有他的衣服吗?让他先换下,免得着凉。”

“有!”英亲王妃立即说,“春兰,快去拿他的衣服。”

“不用了。”秦铮摆摆手,开口,“我们这就回去。”

英亲王妃瞪眼,“你先去换了衣服,我得好好问问你们今天的事儿。”

“你去换吧,我和爹娘说。”谢芳华伸手推他。

秦铮站着不动,谢芳华看着他,秦铮被她看了片刻,只能转身进了里屋。

英亲王妃见谢芳华衣服干松,拉着她坐下,亲自给她倒了杯水,“累不累?若是累……”

“谢谢娘,不累。”谢芳华摇头,端起水喝了一口,见二人都看着她,她放下水杯,将今天出门后发生的事情有详有略地叙述了一遍。

秦铮很快就从里屋出来,坐在谢芳华身边,春兰立即为他倒了一杯茶。

秦铮端起来喝,听谢芳华说到有人设了机关巨石截杀她,英亲王妃抽气,他脸色发冷。

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完,谢芳华住了口,“

住了口,“我经过的事情就是这样。”话落,她看了秦铮一眼,“至于他一早就去了西山大营,在那里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晓。”

英亲王妃伸手握住谢芳华的手,又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见她完好无伤,才松了一口气,“到底是谁,竟然这么狠辣,若是那些巨石你躲避不及的话,岂不是就被砸烂了?还有到底是哪里来的那么多狼?谁弄的狼群?”

谢芳华摇摇头,“我派人去查了,有消息的话,定会来报给我知道。”

英亲王妃点点头,松开手,看向秦铮,“你来说说。”

秦铮淡淡道,“也没什么,我一早去了军营,我到的时候,秦钰也到了。先找李昀审了一番,他不承认杀了卢艺,只说他本来在房中睡的好好的,不明白为什么到了练兵场,待他有了神智时,就是有人喊他杀人了。然后,就发现卢艺死在了他面前。后来,他就被人看押了起来,其余一切一无所知。有仵作验尸,但是也没验出个所以然来。后来,有一个仵作说剖尸,但是范阳卢氏的几个老头子来了,跟死的是他们的爹似的,拼命的阻挠,左相也不同意,后来……”他顿了顿,“华儿就去了。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你说的到简单。”英亲王妃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向英亲王。

英亲王叹了口气,“这可是南秦京城,三十万兵马的西山军营,怎么会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牵扯进来这么大的人命案?”

“王爷,你不会还天真地以为这南秦京城的水一直很平静吧?”谢芳华看着他。

英亲王揉揉额头,对秦铮道,“太子不让你出军营,你说只要他将这件案子交给你全权处理,你就会待在军营,如今你回来了,也就说明太子没答应了?”

英亲王妃冷哼一声,“他敢答应吗?这背后里指不定有没有他的手笔呢。想想,虽然是这么大雨天,但是没有点儿本事的人,谁敢做这么大的连环案?”

“你说太子?”英亲王一惊。

英亲王妃不接话。

英亲王思索片刻,摇摇头,“太子也是我看着他长大的,这个孩子,其实心术还是很正的。”

“他心术正?”英亲王妃哼笑,“也就你说他心术正吧?别忘了你如今是怎么回府装病的?还不是因为他?他哪里心术正了。”

“事情不能看表面。”英亲王摇头,看向秦铮,“你说,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这么大的案子,刑部和大理寺就算联手,能破得了吗?就算破得了,有人敢去深究细破吗?”秦铮冷笑一声,伸手将谢芳华拽起来,“您二人早点儿休息吧,我们也累了,回去休息了。至于这件案子,父王你病着,没有心力,至于我吗,如今也不算是军营里的人,无事一身轻,前一段时间忙的要死,接下来,可以好好休息两天。”

他说完,拉着谢芳华打着伞出了正屋。

英亲王妃喊了他两声,他头也没回,谢芳华被他拽着,只能也跟着他走了。

“这个混账,说的是什么话。”英亲王生气地看着秦铮冒雨出了正院,很快就走没了影,他只能瞪眼。

“我儿子也没说错,行了,我们去睡吧。真是累死了。”英亲王妃转身进了里屋。

英亲王又瞪向哗啦作响的门帘,瞪了片刻,深深地叹了口气,也跟进了里屋。

侍画、侍墨、玉灼三人打着罩灯开路,秦铮和谢芳华走在后面。一路无话,回到了落梅居。

来到门口,品竹等人迎出来,“小姐,知道您二人回来了,熬了姜汤,烧了热水,您和小王爷沐浴去了寒气,喝了姜汤再睡吧,免得染了寒气发热。”

谢芳华点点头,和秦铮一起进了屋。

第四十章又死一人

品竹带着人在秦铮和谢芳华进屋后便抬进了两个大木桶,里面放着温热的水,水面上飘着花瓣,放到了屏风后。品妍端了两碗姜汤,放在了桌案上。

做完一切,见秦铮和谢芳华没什么吩咐,都齐齐关上门退了下去。

谢芳华脱了外衣,搭在衣架上,回头对秦铮说,“先喝姜汤吧。”

秦铮点点头,坐在桌前。

谢芳华也坐下来,双手捧着姜汤,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秦铮没立即喝,而是静静地看着她。

谢芳华感觉到他视线好半响不离开,抬起头,对他询问,“怎么了?”

秦铮摇摇头,收回视线,也端起姜汤来喝。

谢芳华见他不说话,也不再言语。

过了一会儿,秦铮将姜汤喝下一半,忽然问,“冰凝决是在无名山学的吗?”

谢芳华眉目动了一下,摇头,“不是。”

“嗯?”秦铮看着她。

谢芳华一碗姜汤已经喝完,因为姜汤比较烫,她却一连气就喝完了,很快就出了一层薄汗,她道,“这冰凝决的功法是我从我娘的藏书柜里看到的,我重生后,她就死了。所以,算是我自学的吧。”

秦铮点点头。

“怎么了?你有什么觉得不对的?”谢芳华看着他问。

秦铮喝光了姜汤,放下碗,摇头,“没有觉得不对的地方,只是好奇,问一下罢了。”话落,伸手拉起她,“走吧,我们去沐浴。”

谢芳华脸一红,但还是跟着他一起进了屏风后。

屏风里没有另外掌灯,而是借由内室的隐隐灯光照进屏风后。

秦铮慢慢地脱了衣服,回过神时,见谢芳华已经进了浴桶里,只露出纤细的脖颈,他顿时笑了,“你的动作倒是快。”

谢芳华咳嗽了一声,扭过头不看他。

秦铮褪尽了衣服,没进自家的浴桶,而是跨入了谢芳华所在的浴桶。

谢芳华一惊,低呼,“你怎么……”

“嘘。”秦铮伸手捂住她的嘴,整个身子进了浴桶,抱住她温滑的身子,低声说,“我累了,不想自己洗。觉得你也累了。所以,不如一起洗。你帮我洗,我帮你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