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阳卢氏不知道他是谁?竟然也敢将全族的命堵上?”秦铮又问。

“卢勇就是一个喂不家的白眼狼,当年,为了他的相位,族中对他何等费心,可是他呢,这么多年,给过族中什么?他不但不帮助族内,反而还踩着同族的肩膀,享受荣华富贵……”那老者道。

左相卢勇在一旁忍不住了,大怒,“这也要问问族里这些年都想要我做什么?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先国后家。族中长辈呢?想要我以权谋私。人心不足蛇吞象。我这些年已经多加照拂了,若是没有我的照拂,范阳卢氏日渐子息凋零没出息,早已经完了。”

秦铮偏头看了卢勇一眼,淡淡道,“左相太激动了!”

左相一噎,铁青着脸没了话。

谢芳华看了卢勇一眼,想着他这个左相今日被爆出来和范阳卢氏的矛盾,看来已经不可调和了。否则范阳卢氏的这几个老头子也不可能想踩下卢勇而另觅人选,背后与人合作,搞这些阴谋。他的里子面子算是丢尽了。

“所以,你们就不惜拿一族人的性命也要拖左相下马?”秦铮挑眉,“一族人的性命,比不过左相的官位?”

那老者摇头,“那人说万无一失的……”

“好一个万无一失。”秦铮冷笑,“你凭什么相信他?就凭他身上有几只虫子?”

那老者听到虫子,顿时又露出惊恐之色来,一时间似乎做着天人交涉。

“不说我就定了范阳卢氏的罪,诛杀满门,左相还会是高高在上的左相,不受丝毫牵连。”秦铮又用力地使劲揪住他衣领。

“我……我相信他……是因为……是因为……”那人蹬踏几下腿,也没了声。

秦铮松开手,看向谢芳华。

谢芳华看了一眼道,“气绝了。”

众人欷歔,又死了一个。

范阳卢氏这一次来了五个人,如今死了两个了。地上躺着还剩下三个人。

“都死了也要查!”秦铮又另外揪起一个老者的衣领,“为何相信他能拖左相下马?给范阳卢氏想要的利益?不说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那人惊恐起来,“不要杀我……”

“不杀你也可以。说。”秦铮又逼问。

“我说……说……说……”那老者挣扎片刻,也一蹬腿,死了。

秦铮皱眉,冷着脸放开手。

营殿内一时无人说话,明明是夏天,觉得分外阴冷。

秦铮又对另外一个老者伸手,揪住他衣领,冷声道,“我今天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让人心惧怕至此。”

谢芳华伸手拦住他,轻声道,“估计这两个人都死了,也再问不出什么来了。不如迂回问些别的?”

秦铮看着她。

“比如,孙太医被杀案,机关巨石案,群狼围攻案,韩大人之死案。”谢芳华道。

秦铮点点头,问道,“孙太医是你杀的吗?”

那老者摇头,“不是。”

“除了将卢艺送来军营,范阳卢氏还做了什么?”秦铮又问。

“等着卢艺死,卢艺死了之后,范阳卢氏要找杀他的人偿命……”那老者道。

秦铮脸色冷寒,“还有呢?”

“没……没有了……”那老者道。

秦铮看向谢芳华。

向谢芳华。

谢芳华说,“只能这样了,不能让这五个人都死了,总要留两个。”

秦铮点点头,撤回身子,站起身,看向左相,“左相以为此事如何处理?”

左相卢勇此时已经平静下来,对秦铮拱了拱手,“既然卢艺之死不关李昀的事儿,李昀应该无罪释放。但是孙太医之死,机关巨石案,群狼围攻案,韩大人之死案,那背后之人是何人,都要查个一清二楚。”

秦铮点点头,“左相以为,接下来,如此查呢?毕竟此时也是与你有关。”

左相脸色不好,“太子殿下将此案全权交给了小王爷,小王爷想要怎样查,便怎样查。若是需要本官配合的地方,本官自然不遗余力。”

“范阳卢氏……”秦铮走了两步,转过身,道,“这两个活着的人人,稍后醒来,就交给左相你处置吧。另外这三个已经死了的人,你也一并处置吧。”

左相立即道,“小王爷做主就是了。毕竟是范阳卢氏同族宗亲,我总应该避嫌。”

秦铮笑了笑,“左相不必避嫌,古有大义灭亲,才是忠君爱国。这案子也不是因为这催眠术让他们说了一番心里话,便能够草草地结了。总要等着所有的案子都查明白,水落石出后,才奏请皇叔,下达降罪。”

左相颔首,“既然如此,这几位叔公,交给下官就是了。”

秦铮见他答应,对谢芳华道,“将剩余的这两个人弄醒吧。”

谢芳华点点头,将地上两个活着的老者弄醒。

那两个老者醒来之后,茫然地看向四处,然后对看一眼,又看向地上躺着的那三个老者,都露出惊慌之色,“你们……你们对我们做了什么?”

“左相留下来解释吧!”秦铮伸手拉住谢芳华,向外走去。

“小王爷!”范阳卢氏的老者大叫一声。

秦铮当没听见,拿着伞带着谢芳华出了营殿。

来到营殿外,他伸手一指,“我们去那里看看。”

谢芳华顺着他的手看去,只见正是韩述所在的房间的窗下,她点点头,跟着他走了过去。

二人来到窗下,沿着窗前的墙看了片刻。

秦铮问,“可能看出什么来?”

谢芳华摇摇头,“什么痕迹也没有。”

秦铮低声道,“秦钰放在这里的百名隐卫,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揪出人来吗?”

谢芳华抿唇,想了想道,“隐卫因为自小被培养,心智不同寻常,更甚至,皇室隐卫较寻常府邸隐卫更甚,都能抵抗催眠术这类的东西。对他们实施催眠术无益。更何况,一百人……”

“你的催眠术自然不能再用了,耗损身体。”秦铮拦住她的话。

谢芳华看着他,“不如先将那些隐卫叫出来,我们过目一遍。”

秦铮点点头,轻喊,“月落。”

月落应声出来,立在秦铮身后,“小王爷!”

“将那一百隐卫喊出来。”秦铮吩咐。

月落看了一眼四下,点点头,轻轻打了个响指,四下便齐刷刷现身了百名黑衣人,均是黑衣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秦铮撑着伞,透过雨水看着他们,“昨夜,你们守在这里,可看到有人在这床前,用金针杀了韩述?”

百人异口同声地摇头,“没有。”

秦铮挑眉,“没有的话,金针从哪里来?”

百人齐齐摇头。

“昨夜你也在?”秦铮看向月落。

月落颔首,也是不解,“回小王爷,昨夜我也在,真不曾听到韩大人房里有过什么动静?”

秦铮扫了一圈这百人,然后回头吩咐,“来人,将昨夜守在这座营殿外围当值的士兵都喊出来依次站好。”

有人应了一声,下去了。

不多时,五百名士兵依次排排站好。

秦铮拉着谢芳华,打着伞,走向五百名士兵,一排排走过。

在所有的士兵面前走了一遭后,秦铮又回头对一名将领摆手,“都下去吧!”

那名将领带着五百士兵退了下去。

秦铮又在雨中看着百名隐卫半响,对月落摆摆手,“你们也下去吧。”

月落一挥手,那百人也退了下去。他却没退下去,对秦铮道,“小王爷,这百名隐卫负责护卫太子殿下安全。受殿下一人差遣,自小跟随殿下。韩大人之死,一定是这些人无关。”

秦铮看着他,“那么,你来告诉我,是什么人,在什么情况下,能躲过百名隐卫和五百士兵的视线,无声无息地杀了韩大人?”

月落看向韩述所在的房间,大雨依旧哗哗地下着,他一时不解。

“半夜下这么大的雨,即便没有雷鸣电闪,总归是有哗哗的声响的。所以,有些细微的动静,未必能听得见。”谢芳华道,“只是,若是这百名隐卫没问题的话……”她顿了顿,冷笑,“韩大人后背心刺入的金针,总不能是金针自己进去的。”

这时,李沐清撑着伞忽然走出来道,“也许,是不是我们考虑的方向错了?”

“嗯?”秦铮看着他。

谢芳华也看向他。

“韩大人是打开过窗子,看了一眼,然后又关上了窗子,然后回了床。这些,不过都是凶手制造的表现。也许,答案还是要去韩大人所在的房间找,比如,暗室,再比如别的其他的机关。”李沐清

。”李沐清道。

“你说得有理。”秦铮点头,“百名隐卫是秦钰的人,总不是摆设。”

“对,也许是我武断了。就算推断出韩大人开过窗子,衣服发潮,也未必就是那时候射入的金针。”谢芳华对秦铮道,“我们再去韩大人的房间看一遍。”

秦铮点点头,对月落说,“你也跟我进来。”

“是!”月落垂首。

几人一起又回了营殿。

进了营殿后,那三个死去的老者已经被盖上了黑布,另外两名老者一脸灰败地跪在地上,在对左相哭着求情。左相脸色十分难看。

秦铮看了一眼,没说话,径直拉着谢芳华又去了韩述的房间。

来到韩述的房间后,秦铮对月落说,“将韩大人尸体从床上挪走,四处检查。”

月落点头,将韩述的尸体挪到了地下,开始四处检查这间房间。

谢芳华也跟着月落,从床板,到墙壁,到地面,甚至将大床挪开,屋中所有的器具都检查了个遍,还是没找到蛛丝马迹。

秦铮脸色发沉。

李沐清也疑惑,“真是奇怪。”

谢芳华又站去了窗前,打开窗子,看向窗外,半响后,说,“杀人,总要有动机。有人杀了韩大人,动机是什么?”

秦铮忽然眯起眼睛。

谢芳华继续道,“就比如,孙太医被杀,我被拦截,都是因为卢艺的尸体,想在摧毁前,死无对证,陷害赵郡李氏。而陷害赵郡李氏的目的呢?是范阳卢氏闹着要赔偿任命,闹大了,再如何才能拉左相下马呢?另外,韩大人呢?就算太子说将刑部的案子交给韩大人,韩大人也还没开始查案。为何就被杀了?”

秦铮皱眉沉思。

李沐清想了想道,“韩大人定然有非死不可的理由,才对他下了杀手。”

第四十四章天意因果

韩述有什么非死不可的理由?

谢芳华对这位刑部的韩大人知之不深,只知道他为官二十年,清正廉洁,刚正不阿,任何刑案在他手里都办的利落,官声从未因任何一件案子受到影响。

而这一次竟然就在军营悄无声息地死了。

且还是有秦钰在军营坐镇的情况下。

一根金针,从背部穿透心脏,他半夜开过窗子,可是百名隐卫和五百士兵无人发现,实在匪夷所思。

“他有什么非死不可的理由?”秦铮看向李沐清。

李沐清想了片刻,沉声道,“昨日,孙太医死在城外五里,京兆尹衙门去了人,我怕小王妃有麻烦,便去了刑部。正好赶上韩大人在刑部。于是带着人跟我走了一趟。见到了孙太医后,他说皇上养病,不宜劳驾,太子监国,但却在军营。孙太医不同寻常官员,而且这件事情起因在军营,所以,也要跟着秦铮来一趟,禀告太子。”

“然后人就死了。”秦铮接过话。

“我与你和小王妃一同离开的,后面的事情,也要先了解了。”李沐清道,“毕竟在咱们走后,到入夜,还有些时辰。”

秦铮颔首,招来吴权,“吴公公,你来说说,昨日,我们走后,韩大人都做了什么?”

吴权想了想,告罪道,“回小王爷,老奴一直跟在太子殿下身边,您和小王爷、李公子走后,因为已经天黑了,太子就吩咐人都安置休息了。老奴自然就去侍候太子了。”

秦铮点点头,道,“去喊永康侯和左相。”

吴权应声走了出去,不多时,永康侯和左相走了进来。永康侯面上轻松,自然是因为李昀被无罪释放,他对自己夫人也有了交代,整个人心情也好了不少。左相则不同于永康侯,面色沉郁,自然是因为范阳卢氏竟然是这件事情的起因,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们说说,昨日在我们离开后,韩大人都做了什么?或者你们都做了什么?”秦铮道。

永康侯看了一眼左相,先开口道,“昨天,太子殿下说了安置之后,殿下就去了自己的寝殿。我因为担心夫人,也无心再聊,就回了房间。倒是左相和韩大人似乎坐在一起聊天了。”

秦铮看向左相。

左相脸色不好地道,“我对韩大人了解了一下孙太医死的事情,但没说几句话,范阳卢氏的几位叔公找我,我和他便打住了话,散了场。”

李沐清立即道,“相爷还记得都和韩大人说了什么吗?”

左相想了想,道,“也没什么,就说了他和李公子出城的时候,遇到了孙太医府中的家眷。没几句话,就再没继续往下说。”

李沐清忽然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秦铮看向李沐清。

李沐清转头,看了秦铮一眼,对他道,“如今已经到了夏季,这样的大雨天,尸体不宜再这里久放。先将韩大人的尸体运回京中吧。另外,有些案子,还是要刑部和大理寺配合才能审。”

秦铮颔首,“你说得有理。”话落,他对吴权摆摆手,“吩咐下去,好好地收拾打点一番,带着韩大人回京。”

吴权一愣,“小王爷,若是我等都回京的话,那这里……”

“这里什么?”秦铮问。

吴权道,“军营啊,三十万兵马的军营,万一军心涣散……”“我现在负责的是查案,又不是掌管军营?”秦铮嗤了一声,“不过是出了一个小乱子而已,军营该如何就如何。”

吴权担忧地道,“可是万一再出事儿,毕竟是虫盅之术,实在吓人……”

“那你就留在这里看守吧。”秦铮道。

吴权立即骇然地道,“小王爷,您快别开老奴的玩笑了,老奴哪有这个本事。”

“那你就闭嘴。”秦铮瞥了他一眼。

吴权立即噤声,匆匆跑下去吩咐收拾了。

左相、永康侯对于离开军营没意见。韩大人刚住一晚就死了,这第二晚,他们是不敢住了。

尤其是永康侯,对秦铮道,“小王爷,背后那人为何指使卢艺找上李昀,李昀也是关键,依下官之意,觉得不能让李昀再在军营待着了。”

“嗯,李昀今日起,跟在我身边吧。”秦铮随口道。

永康侯一惊,“小王爷?”

秦铮偏头看他,“侯爷不乐意?”顿了顿,他道,“若是给你带回府也行,你确定能保他安然无恙?”

永康侯一噎,脑筋转了转,立即道,“听小王爷的,李昀能够大难不死,全仰仗小王爷。”

秦铮微微哼了一声。

半个时辰后,一切收拾妥当,韩述被装在密封的车里,另外范阳卢氏的那三位老者也被装进了车里。其余两位老者被两名护卫押上了车。左相、永康侯、吴权也分别上了车。

李沐清来时虽然乘坐自己的马车,回城却挤进了秦铮和谢芳华的马车内。

离开军营,走了一段路后,谢芳华看着李沐清,低声问,“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秦铮也看着李沐清。

李沐清点点头,“我觉得,韩大人之死,应该是和孙太医有关。”

“孙太医?”谢芳华问。

李沐清颔首,“你别忘了,韩大人执掌刑部多年,对于办案,十分敏感,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而左相找他聊的是孙太医之死,

他聊的是孙太医之死,可是聊了几句,却被范阳卢氏的几人打断了。而正好说到孙太医的家眷。”

谢芳华点头,“当日,你是和刑部的人一起来的。”

“对,所以,这样说起来,我大约也是忽略了一些事儿。”李沐清道。

“什么事?”秦铮问。

“孙太医的家眷,在得知孙太医死后,他的两个儿媳妇儿,如今想来,一个是真哭,一个是假哭。”李沐清道。

“嗯?”秦铮挑眉。

“现在回想起来是这样。”李沐清道,“但是,因为我的心思当时不在孙太医府中的家眷上,所以,未曾留神细听。更何况,当时雨大,两位夫人都在马车里,所以,到分不清是谁真哭,是谁假哭了。”

“所以,你才建议,既然在军营里找不出韩大人的死因,那么就回京,从孙太医身上找?”秦铮问。

“嗯,我正是这个意思。”李沐清道。

“当时你说,那个车夫是自杀?”秦铮又看向谢芳华。

“是,孙太医是被杀,那个车夫是自杀。”谢芳华道,“所以,那车夫定然有问题。”

“如今那自杀的车夫呢?”秦铮问。

“韩大人派人带回刑部了,应该是放在停尸房了。”谢芳华道。

“回京之后,就从孙太医的府邸查吧。”秦铮冷笑,“我倒要看看,这背后之人是谁,想要翻天覆地。”

谢芳华寻思片刻,低声说,“皇上拿一切换了个一个江山,总不至于想临终前将其毁掉。”

秦铮忽然有些疲惫,“嗯”了一声。

“自从法佛寺失火,有人要刺杀你,无忘大师尸体中了虫盅之术又消失。而如今几个月后,又从卢艺的身上再见虫盅之术。这些,都和魅族有关。”谢芳华道。

“魅族……”秦铮脸色有些晦暗。

谢芳华看着他,抿了抿唇,“魅族的人传言说是亡族灭绝了,可是看来不尽然。除了我们知道的,还有不知道的人在暗中,一直以来,都做着什么。”

秦铮伸手握住她的手,“总能查明白的。”

谢芳华不再说话。

大雨下了三日,道路十分不好走,有的地方已经发了河,马需要趟水而过。

水声哗哗,似乎这雨要下个不休不止。

一路顺畅地回到了京城,天色已晚,秦铮对谢芳华说,“我和沐清去一趟韩大人的府邸,将人送回去,然后再去一趟孙太医的府邸。你就不必去了,先回府吧。”

谢芳华看着他,“我不累。”

“若是事事依靠媳妇儿,显得我也太没用了。”秦铮道。

谢芳华忍不住失笑。

李沐清看着秦铮,“你是那种怕媳妇儿强过自己的人吗?”

秦铮瞥了他一眼,“下车!这辆马车送她回府,我们坐你的车。”

“好吧!”李沐清对谢芳华眨眨眼睛,跳下了车。

谢芳华伸手拽住秦铮的衣袖,低声说,“那你要早点儿回府。”

“嗯。”秦铮点头,也跳下了马车。

秦铮在车外,吩咐了玉灼一声,马车便脱离了队伍,向英亲王府而去。

侍画、侍墨过了一会儿从车前进了车内,对谢芳华低声说,“小姐,小王爷上了李公子的马车,带着韩大人的尸体转道去韩府了。范阳卢氏那两个活着的老者,押去刑部的打牢了。左相带着范阳卢氏那三个已死的老者回了左相府。永康侯也回府了。吴公公回宫了。”

谢芳华点点头。

“那个李昀骑马跟在咱们车后,也跟着咱们一起回府。刚刚小王爷在外面说,回府后,让您将他先安置在距离落梅居不远的院子里。”侍画又道。

谢芳华颔首。

马车顺畅地回到了英亲王府。

喜顺显然一早就得到了消息,马车刚停下,他便从里面迎出来,“小王妃,您回来了?”

谢芳华点点头,对身后一指,“这是李昀,小王爷说暂时他先住在咱们府中,喜顺叔,你将他安置了吧,院落距离落梅居近些。”

“好喽。”喜顺仔细地打量李昀一眼,连忙点头,口中道,“王妃知道您回来,等着您呢。”

谢芳华颔首,撑着伞进了内院。

来到正院,迈进门槛,英亲王妃果然在等着了,见她回来,立即上前握住她的手,“铮儿没回来?”

“嗯,他和李公子去送韩大人了,还要去孙太医的府邸查案,大约晚些时候回来。”谢芳华道。

英亲王妃拉着她坐下,追问,“韩大人是怎么死的?查出来了吗?”

谢芳华道,“是金针穿透后背心而死,但是凶手是何人,没查出来。”“金针也能杀人?”英亲王一惊,“凶手怎么杀的韩大人?”

谢芳华摇摇头,“目前没查出来。”

英亲王妃皱眉,看着谢芳华,“你和铮儿,还有右相府的李小子,都极其聪明,竟然没查出韩大人怎么被杀的?”

“我只查出死于高手灌注内力下的金针。但是具体什么人杀的,没有查出,韩大人所在的房间和窗外,都没有任何痕迹,连他睡的床都挪了。”谢芳华道。

英亲王妃面色凝重,“先有孙太医被杀,又有韩大人被杀。这一下子朝中就少了两个官员。还都是重职官员。凶手却没查出来,实在让人忧心。”顿了顿,她道,“那

她道,“那个李昀呢?”

谢芳华将对李昀实行了催眠术,又对范阳卢氏几名老者实行了催眠术的事情说了一遍。

“催眠术?”英亲王妃面色一变,握住谢芳华的手紧了紧,“华丫头,你说你用了催眠术?才使得李昀和范阳卢氏说的侍画?”

谢芳华点头。

英亲王妃忽然露出愁容,“你这两日查案的事儿,一定会被泄露出去。到时候,怕是要被很多人所知了。尤其是这催眠术。”

谢芳华看着她,“娘您知道这催眠术?”

英亲王妃点点头,“我知道有一本古卷孤本,据说是囊括天下术术之书。其中就有这催眠术。据说这孤本,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在无名山,一部分在皇宫,一部分在忠勇侯府。”

谢芳华心下一动。

英亲王妃攥住她的手,“华丫头,你那些年不再府中的事儿,目前为止,都有谁知道?”

谢芳华想了想,“除了咱们两府的自己人,应该也就李沐清和秦钰了。”

英亲王妃叹了口气,“你以后还是要小心点儿,太显眼了。忠勇侯府的小姐会的东西连孙太医和满京城所有仵作都不会。这不是好事儿。”

谢芳华抿唇,“娘放心吧,我有分寸。”

英亲王妃点点头,对她低声道,“无名山的那卷孤本,是不是被你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