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走?”秦铮见谢芳华不动,偏头。

谢芳华瞪了他一眼,“谁舍不得走了?”

“舍不得走,住在宫中也行。”秦钰此时道。

“做你的梦去吧。”秦铮拉着谢芳华,出了御书房。

秦钰随后跟出来,对秦铮道,“你近来不打算出去了?”

“看情况!”秦铮头也不回地道。

秦钰不再说话,目送二人顶着夜色离开,出了宫墙。

他站了许久,直到小泉子上前,小声说,“皇上,夜里风凉,仔细身子。”

秦钰忽然道,“小泉子,你说朕是不是很没用?”

小泉子吓了一跳,“皇上,这从何说起啊?”

“芳华身子不好,性命堪舆,朕却帮不上忙,还要依靠秦铮处理这南秦江山的麻烦。”秦钰道,“只能困在这宫墙里,愈发觉得帝王难做。”

小泉子脸一白,连忙道,“皇上,正因为您是皇上,才要坐在这皇城,坐在这宫里,只有您在这里,才能稳住这朝野上下文武百官,朝局不倒,南秦江山就稳稳健在。铮小王爷与您的身份不同,所以,有些事儿,他能去做,您才不能去做。这都是命。”

“是命吗?”秦钰问。

小泉子点头,“是命,您是天子之命,自然不能与小王爷相较。”

秦钰笑了一声,揉揉眉心,“我到宁愿我是他。”

小泉子住口,不言声了。有些话他能说,有些话皇上能说他不能说。

秦钰也不再言语,又站了片刻,对小泉子问,“太后呢?”

“响午从英亲王府回来,直接回宫歇着了。”小泉子向太后宫看了一眼,“太后宫里似乎还亮着灯,看起来没歇下,估计下午歇多了。”

秦钰转回身,向太后宫走去,“去太后宫里坐坐,先皇去了,太后也寂寞。”

小泉子立即跟上秦钰。

秦铮和谢芳华出了皇宫,上了马车,秦铮对外吩咐,“去右相府。”

谢芳华一愣,疑惑地问,“去右相府做什么?”

秦铮看了她一眼,“情人花毁在了右相府的手里,我回京后不该去右相府看看?”

谢芳华想起今日右相夫人对她的态度,叹了口气,“右相府不见得待见你。”

“不待见我便不去吗?”秦铮嗤笑一声。

谢芳华无言地看着他。

秦铮笑了一下,“我就是去看看那只毁了情人花的车轱辘。”

谢芳华更是无语。

马车顺着秦铮的意思,没直接回英亲王府,而是来到了右相府。

“去敲门。”秦铮对外面吩咐了一声。

车夫立即上前去敲门。

“谁呀?”门房里有人从里面探出头。

“我家小王爷和小王妃。”车夫道。

守门人吓了一跳,看了一眼天色,虽然不是极晚,但夜色也已经深了,他不敢怠慢,连忙对一人吩咐了一句,那人立即向府内跑去禀告,他连忙打开了门。

秦铮和谢芳华下了马车。

守门人小心地看着秦铮和谢芳华,试探地询问,“小王爷、小王妃,这么晚了,您二人……”

秦铮看了守门人一眼,没说话。

守门人一时也不敢再开口。

不多时,右相府的管家得到消息匆匆跑来,来到之后,连忙给二人见礼,“小王爷、小王妃。这么晚了,您二人可是有事情?”

一般这个时候,都不会有客人在没打招呼时登门到访。

秦铮看了管家一眼,慢悠悠地说道,“我听说,右相府的车轱辘碾碎了情人花?”

管家一惊。

秦铮看着他,“把那辆车搬来,给爷看看。”

“这……”管家看向一旁的谢芳华,拿不准秦铮的主意。

谢芳华不说话,面上不露什么情绪。

“还不快去!”秦铮沉下脸,“爷连看一眼也不行吗?还需要你去向右相禀告?”

管家连忙摇头,“不需要,不需要,小王爷稍等,老奴这就去吩咐人将那辆车抬来。”

秦铮不再说话。

过了片刻,那辆车没抬来,一群人从里面呼啦啦地出来了。

右相、右相夫人、荥阳郑氏以客人居住在右相府的郑轶、郑诚,以及落后众人一步慢慢走出来的李沐清。

秦铮挑了挑眉。

右相来到近前,纳闷地看着秦铮和谢芳华,“小王爷、小王妃,这么晚了,有何贵干?”

“看看那辆车。”秦铮道。

“什么车?”右相询问。

“那辆碾碎了情人花的车。”秦铮说。

右相一愣。

右相夫人顿时大怒,“秦铮,你别欺人太甚,大晚上来右相府闹腾,是为了看车,你还是为了找茬?”

秦铮扬眉,看着右相夫人,慢悠悠地道,“夫人怎么这么激动?我与右相府无怨无仇,闹腾什么?自然是为了看车。”

右相夫人怒道,“一辆车有什么好看的?”

“对您来说是没什么好看的,但对我来说,自然不同。”秦铮看着她道,“因为碾碎了我要的情人花。”

右相夫人一噎,刚要再怒斥,右相拦住他,皱眉道,“让你不要跟来,你偏偏跟来,不就是一辆车,铮小王爷来看,让他看就是了,你激动个什么。”

“相爷,他是为了看车吗?他是不安好心,来看咱们碧儿的笑话。”右相夫人又红了眼圈。

右相头疼地不再理他,对管家吩咐,“去将那辆车弄来。”

“老奴已经吩咐人去抬了。”管家连忙道,“就快来了。”

右相点点头。

这时,荥阳郑氏的郑轶、郑诚上前给秦铮见礼,“原来是英亲王府的小王爷,久仰久仰。”

秦铮挑眉,不客气不给面子地说,“荥阳郑氏没人了吗?怎么一把年纪了还来京操劳?”

郑轶一噎。

郑诚咳嗽了一声,“叔叔多年未来京了,顺便来看看。”

秦铮“哦?”了一声,“我听说今日右相府极为热闹,最出彩的当属荥阳郑氏的大公子了,今日护弟贤良敦厚的名声怕是传出京外了,假以时日,天下颂扬。怎么不见他?”

郑轶还被刚刚秦铮那句话噎得喘不上气来,没说话。

郑诚看了一眼郑轶,又看那了一眼右相,斟酌地回道,“犬子十分固执,为了代替次子赔罪,如今还依旧长跪不起,在求李小姐谅解。”

秦铮点点头,无所谓地道,“今日不见也罢,改日请他喝酒。”

郑诚连忙都,“能得小王爷邀请,是犬子的荣幸。”

秦铮不再言语。

李沐清这时走上前来,上上下下扫了秦铮一眼,对他询问,“刚从皇宫出来?”

“你的消息到灵。”秦铮看了他一眼,李沐清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挑眉,“看那辆车?”

“否则你以为呢?”秦铮同样挑眉。

李沐清笑了一声,“那辆车不如就送你了。”

秦铮嫌恶地道,“爷要一辆破车做什么?”

这是,有人将那辆车抬出来,放在了大门口。

秦铮走上前,围着车,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右相夫人本来就有气,怎么也忍不住,看到秦铮,更想起她痴心的女儿,她恼怒道,“铮小王爷,看了半天,你看出了什么没有?”

秦铮点点头,“看出来了。”顿了顿,他冷哼一声,“不过是一辆普通的车而已,能碾碎珍之重之收在怀里的情人花?怎么没将人也给碾碎了。”话落,他拉上谢芳华,不再理会右相府一众人,“走了,回府了。”

谢芳华被他拉上车,他动作极快地落下了帘幕,车夫一挥马鞭,马车离开了右相府。

来的突然,去的莫名。

右相府门口一众人面面相耽。

第三十三章你若害羞

秦铮的车走得没了影,右相府内的一众人依旧回不过神来。

右相夫人恼怒道,“秦铮的话是什么意思?”

李沐清淡淡地看了一眼右相夫人,没答话,转身径自走回了内院。

右相脸色紧绷,对右相夫人恼怒道,“你够了,今天这一整天,你哪里还有半点儿相爷夫人的身份?你自己回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样子了?有你这样的娘,女儿如何能好?连清儿都与你说话少了,你还看不出来吗?还闹腾什么?此事关英亲王府什么事儿?关谢芳华什么事儿?关秦铮什么事儿?你抓着他们不依不饶横不是鼻子竖不是眼睛的做什么?”

右相夫人虽然不是和右相情意甚笃,但多年来,也是父亲和睦,相敬如宾,可是今天这一天,她便不知挨了右相训斥几次,一时间,再也受不住,当即痛哭起来,“相爷,您这是怨我?女儿被人家打,怨我这个当娘的没保护好,儿子也怨我,我没一处做得对的地方了?我还不如去死了算了。”

“那你就去死吧!”右相气得拂袖,转身进了府内。

右相夫人从没如此被右相这么厌恶的对待过,一时情绪崩溃,一口气上不来,晕死了过去。

近身侍候的丫鬟婆子大惊,连忙惊喊成一片。

有人连忙喊住立即离开的右相。

右相回头看了一眼,恼怒地道,“请太医。”话落,径自向书房去了。

有人立即跑去府外请太医,有人连忙追去禀告已经进了内院的李沐清。

李沐清听说她娘晕了过去,只能折返回来,吩咐道,“将夫人先送回房,赶紧去请太医。”

有人立即扶了右相府向正院而去。

李沐清没立即走,而是看向依旧站在门口的郑轶和郑诚,声音温和,姿态却寡淡,“右相府平静多少年了,荥阳郑氏一朝进京,右相府却如被风浪卷了一般。”

郑轶和郑诚对看一眼,连忙上前致歉,“李公子,实在抱歉,我等也没料到会出了这个事情,若说起来,都怪孝扬,是我等教导无方。”

李沐清扯了一下嘴角,笑意有些凉薄,“荥阳郑氏对郑二公子是教导无方吗?依我看来,实在是教导有方。大公子未必极得上二公子。”

郑轶和郑诚一噎。

李沐清轻轻弹了弹衣袖,随意地道,“我给郑孝纯三日的时间,若是他不能让我妹妹吐口答应他的婚事儿,我便将他赶出右相府,驱逐出京,永远不让其踏足京城。”顿了顿,又道,“除了与大长公主府有婚约的郑孝扬外,荥阳郑氏的人以后永远别想再踏足京城。”

郑轶和郑诚齐齐一惊。

“两位可以将我说的话当做耳旁风,不必太在意。毕竟,荥阳郑氏能耐大得很,不见得能将我李沐清看在眼里。”李沐清话落,转身向正院走去,伴随着他离开,他的声音如夜晚清凉的风吹过,“天色太晚了,今日已经过了一日,郑公和大老爷去歇着吧!”

郑轶和郑诚看着李沐清身影离开,即便他走没了影,二人依旧能感觉到他身上弥漫出透骨的冷意。二人齐齐打个寒颤。

传言,右相府李公子,继承了右相的平和圆滑,从来不会轻易地得罪什么人。

今日二人进京,从进入英亲王府,到来到右相府,一干事情发生,这一日,在这一刻之前,这位右相府的李公子都不曾多说一言一句,待人极其平和浅淡,即便右相府李小姐被打得毁容,郑孝扬闹腾右相府,李夫人恼怒多次,这位李公子也未有过激行为和言辞。

如今,这样的一席话,用这样散漫淡薄温和的语调说出来,却让一个年逾古稀,一个年过半百的人浑身发冷。

荥阳郑氏的家主和大老爷,多年以来,自诩也是见惯诸事纷扰的,可是在这样的夜里,却不得不惊心,更不得不将这位李公子的话记在心里。

过了许久,郑轶示意郑诚先回安排好的下榻房间。

郑诚压下心惊,点点头。

二人回到房间,郑轶感慨道,“南秦京城,从上到下,年轻一辈,真是人才济济。”

郑诚颔首,“皇上果然如传言一般,铮小王爷也如传言一般,李公子也如传言一般。”

“是啊,都如传言一般,却都不一般。”郑轶道。

郑诚凝重地点点头。

“本来孝扬惹了一桩麻烦事儿,荥阳郑氏和右相府这一桩事儿,让皇上夹在中间。可是皇上一个互相嫁娶,便轻而易举地抽身事外了,让我们两府自己解决。铮小王爷看了马车一眼,便点破了。李公子一席话,实在让人毛骨悚然。”郑轶道。

郑诚看着郑轶,低声说,“叔公,我们如今怎么办?”

郑轶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再等两日,看看孝纯能否把李小姐说动吧。”

“若是说不动呢?”郑诚低声问。

郑轶冷声道,“他这么没本事,自然要滚回去荥阳,我们荥阳郑氏永不踏足京城了。”

郑诚一惊。

郑轶对他道,“你稍后去告诉孝纯这件事儿,让他看着办吧。”

郑诚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又问,“那孝扬呢?”

郑轶翘了翘胡子,“你养的好儿子!”

郑诚垂下头。

郑轶摆了摆手。

郑诚出了房门,看了一眼天色,向依旧守在李如碧门外的郑孝纯走去。

太医很快就到了右相府,为右相夫人诊脉,仔细看过脉后,对李沐清拱手,“李公子,夫人是气急攻心,心火过大,再加之忧急劳累,才致使腹劳气伤,昏迷不行。”

“严重吗?”李沐清连忙问。

太医摇摇头,“在下开一副药方,夫人仔细按时服药,切忌动气动怒,需要平心静气,否则郁结于心,落下心病,就麻烦了。”

李沐清颔首,“劳烦开药吧。”

太医点点头,连忙走到桌前,为右相夫人开了一副药。

李沐清拿着药方,看了一眼,吩咐人送太医出府。

太医离开后,右相夫人幽幽醒来,见李沐清守在她床前,顿时眼泪就流了下来,哽咽地喊,“清儿,你是不是也怪娘?”

李沐清没说话。

右相夫人哭道,“是娘这双手没积德行善,如今报应来了。”

李沐清叹了口气,拍拍她,“我没有怪您,妹妹出了这个事儿,父亲也忧急心烦,说了些重话,娘也不要太记在心上。我们总归是一家人。有些事情,焦急恼怒没什么用处,不如静下心来想想最妥善的处理办法。”

右相夫人闻言哭道,“还能有什么更妥善的处理办法,你妹妹这一辈子就算是毁了。”

“娘太武断了。”李沐清看着右相夫人,拿出帕子,为她擦眼泪,“妹妹只不过刚过及笄年岁而已,她的一生还长得很。”

右相夫人摇头,“清儿,你是男子,你不懂,女人一旦容貌没了,这一生就完了。”

李沐清摇摇头,叹了口气,“真正蕙质兰心的女子,倚靠的不是容貌,而是品行才华。”

“你妹妹答应郑孝纯了没有?”右相夫人问。

李沐清摇头,“没有。”

右相夫人又哭起来,“郑孝纯是个好的,你妹妹到了这个地步,都不答应,她还是放不下秦铮啊。这可怎么办?”

李沐清对她道,“我已经对荥阳郑氏的人说了,给郑孝纯三日的时间,若是不能让妹妹答应,荥阳郑氏便滚出京城。”

右相夫人一惊,哭意顿时止了,“清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您听到的意思。”李沐清道。

右相夫人看着他,“如今郑孝纯才是良人,你将他赶出京城,那你妹妹以后怎么办?”

李沐清看着她,“他是不是良人,我不知道,他护弟情深,倒是真的。我给他三日时间,若是他不能让妹妹应允,娘觉得,强行让妹妹嫁给他,妹妹会有幸福可言?”

右相夫人一时无言。

李沐清吩咐人端来药,亲自喂右相夫人吃药,“娘,您也累了,仔细身体,吃完药,歇下吧。您若是真病了,怎么再操心妹妹的事儿。”

右相夫人闻言点点头,喝了药。

一碗药喝罢,右相夫人看着儿子,心下欣慰,毕竟是她的儿子,比丈夫能够让她倚靠。本来还想再与李沐清说会儿话,奈何眼皮发沉,药效上来,不多时,便睡着了。

李沐清见他娘睡着,给她掖了掖被角,又坐了片刻,离开了房间。

他出了右相夫人的住处,到了书房。

书房内亮着灯,右相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闭着眼睛,昏黄的灯光照影下,他一脸苍老疲惫。听到外面叩门声,他沙哑地开口,“进来!”

李沐清推开门,走了进来。

右相睁开眼皮,看了他一眼,“你娘如何了?”

李沐清回话,“大夫看过,无大碍,喝了药睡下了。”

右相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也不怪你娘经此事受不住,这么多年,你和碧儿是她的心窝子,一直顺遂,这一年来,她为你妹妹,操碎了心,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她绷着的那一根弦断了。”

李沐清点点头。

右相又道,“这么多年,右相府太平静了,这么一点儿风浪,不止是你娘,我也经不住了。若不是如今朝中正是用人之际,爹明日便想上书告老。”话落,他感叹,“都老了。”

李沐清看着右相,不知何时,他两鬓已经染上了华发,他恍然想起,与他同样一般年岁的先皇已经去了。他揉揉眉心,低声道,“爹若是想告老,便告老吧,右相府的门楣,我支撑着就是了,朝中虽然如今是用人之际,但皇上心知右相府如今的处境,会应准的。”

右相不过是随口一说,见李沐清竟然同意,他立即抬起头来,看着他,“清儿,你觉得,为父如今真能告老?”

李沐清颔首,“荥阳郑氏冲着京城来的,右相府被卷入了这一场风波,虽然是源于娘和妹妹。但是冲着您和右相府。若您突然告老,应该不在他们的算计之内。”

右相闻言眼底露出精光,缓缓开口,“这么多年,荥阳郑氏背后做了什么,我虽然没去查,但也知道几分。只是没想到,他们刚一入京,便盯上了右相府。”

“不见得是刚入京盯上的,昔日,谢氏长房敏夫人看中了郑孝纯,后来随着谢氏长房发配岭南以南的湿热之地,婚事儿自然便取消了。随后,荥阳郑氏便入了娘的眼,妹妹不同意,转手去了大长公主那里。如今绕了一圈,又回来了。爹觉得,这是巧合吗?”李沐清挑眉

右相沉默片刻,“哪里有那么多巧合。”

“这就是了,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李沐清接过话。

“从十年前,左相盯上了荥阳郑氏,我便盯上了左相。”右相叹了口气,“可是这么多年,都没什么动作,如今一朝进京,我到没想到,冲着右相府来了。”话落,他摆摆手,“罢了,我如今便起草奏折,明日早朝上书。我退了,你娘和你妹妹兴许便不会被利用了。”

“爹若是将右相府交给我,我自然不会让人兴风作浪。”李沐清眉目暗沉,话落,将对郑轶和郑诚的警告说了。

右相听罢,点了点头,“皇上若准许我告老,以后右相府自然就交给你了,若你妹妹三日后仍不同意,待她伤好后,我和你娘就带着她离京返乡,索性她也没有想嫁人的意思,我们就一直养着她,也未尝不可。”话落,又道,“忠勇侯府如今已经人去楼空,这一招隐遁极好,以前的京城,风波一直是忠勇侯府顶着,还是老侯爷比我们早看得开。说放下就能够放下。”

李沐清点点头。

父子二人一席话后,右相整个人轻松了起来,似乎华发少了些。

朝堂权谋,权利争斗,都是男人的毒药。右相能说放下,便放下,也是智者。

秦铮和谢芳华马车从右相府出来,便径直回了英亲王府。

路上,谢芳华对秦铮低声问,“你这样点破郑孝扬明显是针对右相府的作为,好吗?”

“有什么不好?”秦铮挑眉,“当事者迷,旁观者请。自从年后,右相府因为一个李如碧,鸡飞狗跳。右相和夫人都已经累了,精疲力尽,应付右相府内的事情都力不从心,更何况朝局了?”

谢芳华看着他,“你是提醒右相该退了?”话落,她蹙眉,“可是如今朝中正是用人之际。”

“老一辈的人,这么多年来,都跟着皇叔盯着忠勇侯府和谢氏,磨没的宏图,一个个内斗起来,都是高手。但如今南秦面临的不止是区区内斗,还有外敌强侵,蓄谋已久。即便朝中正是用人之际,但是他们也只能做些摆设,弄不好,反被利用,不如卸了去,朝堂的血液才能鲜活起来。”秦铮道。

“你说得虽然有理,但是年轻一辈,哪有几个如你一般,深知且通透。”谢芳华道。

秦铮伸手拽了她一缕青丝,目光忽然柔柔的,“在你心里,我这么好?谁也比不上?”

谢芳华失笑,打掉他的手,“在说正事儿。”

秦铮将她拽到怀里,低头吻她,“我这难道不是正事儿?”

谢芳华躲他,躲不过,被她吻住,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过了片刻,秦铮喘息地咬她脖颈锁骨,声音沙哑,“我受不住了,怎么办?”

谢芳华不敢吱声,被他扰乱欺负只能忍着,闻言,轻轻地喘着气,推他,“你今夜不是还要会郑孝扬吗?”

“这个时候,爷哪里还有空理他?”秦铮又低头吻她,同时,手轻轻扯掉她的衣带,对外面的车夫吩咐,“你先回府吧,马车不用你赶了。”

车夫闻声,自然不会询问为何,立即应了一声“是”,立即跳下了马车,“嗖”地没了影。

谢芳华心惊,睁大眼睛看着秦铮,“你赶走车夫做什么?”

随着衣带滑落,秦铮的手轻而易举轻车熟路地摸到了她柔滑如锦缎一般的身子,声音低迷,“你说呢?嗯?”

谢芳华倒抽了一口冷气,立即扣住他的手,阻止他,“不行。”

秦铮低头吻住她,“我说行就行,你说了不算。”

谢芳华“唔”了一声,说不出来话,但手劲用力,死死地挡着他的手,坚决地摇头。

秦铮看着她一副你若是敢在这里胡来,我不如死了算了的模样,好笑地轻轻去咬她,声音低哑,“如今已经深夜,街上半个人影也没有,打更的人就算看到我们的马车路过,看清车上的标牌后,都会躲得远远的,你怕什么。”

“我……”

“你若是害羞……”秦铮再次堵住她的嘴,也堵住了她所有的话,“就尽管忍着,别出声。”

第三十四章深夜款谈

秦铮话落,便开始对谢芳华攻城略地。

谢芳华强忍着不敢出声,却被她扰得自制不住,唇瓣紧紧地抿着,可是也阻止不住被他欺负溢出的轻轻低吟。

幸好,如今是深夜,街上真的无人。

幸好,车轱辘压着地面,马蹄踏踏一步一步地走着,掩盖了些细微的声响和动静。

世界静到了极致,车厢内,热到了极致。

隔着厚厚的车帘,夜里车内,挂了小小的一颗夜明珠,光线极其的细微,细微到透不出去厚厚的车帘,只能全部映射在这狭小的马车内,细微到只能清楚地看到谢芳华红粉娇颜,莹润肌肤,冰肌玉骨。

衣料全部滑落,车内的美人如玉馨香。

秦铮呼吸一紧,再也控制不住自制力,不理她不同意这样在街道上马车内这样的荒唐,疯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