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清看着谢芳华,“和什么草药一起入药?”

谢芳华道,“十几种。”

李沐清看着她,“既然是十几种,天下能配出这种药的人少之又少了?该是不世神医。”

“言宸。”谢芳华道,“他配得出来。”

李沐清闻言道,“刚刚,香云阁的老鸨说年轻人,和我年岁相差不大,又会武功,身上带着药香,我便第一时间想到了他。”顿了顿,他道,“难道是他伤了齐云雪?将她放在了这里?”

谢芳华摇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种药,天下间,只有言宸有。”

李沐清蹙眉,“十多日前,齐云雪就被人送到了这里,也就是说,京城发生的那些事儿,以及赵柯的死,跟她无关了?”

谢芳华没说话。

李沐清看着她,“若是言宸送她来的这里,十多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齐云雪竟然重伤至此?那京中到底是谁对谢氏暗探动的手?又到底是谁在那日炮角楼要杀你和皇上引走月落和谢氏暗探一举诛杀?”

谢芳华静静站着,依旧没说话。

李沐清又道,“你早先说,月娘应该不会那么凑巧,救了月落,应该是提前得到了什么消息,或者是什么原因,月娘救了月落后,我想对她仔细询问一番,她只说凑巧,闭口不答,却急匆匆走了。而月娘又是天机阁之人,这便是诸多线绳,看似无关,实则搅在了一起。”

谢芳华依旧没言声。

李沐清沉默片刻,对她道,“看来,无论如何,都与言宸有关了。”

谢芳华终于开口,“正因为,处处指向言宸,任何事情都太过明显得天衣无缝,就似乎是他在背后操作一般,更何况,与他北齐小国舅的身份如此匹配,但是,即便,无数证据指向他,我才更从心里觉得不是他。这应该是障眼法,或者,是另有所谋。”

李沐清闻言揣思,“真是如此吗?”

“我相信言宸。”谢芳华道。

李沐清看着她坚定的脸,叹了口气,“即便如此,你也相信他,情义非比寻常。”顿了顿,他道,“希望真是如你所说,不是言宸,他能真的不枉你的信任。”

谢芳华不再说话。

李沐清看了一眼天色,已经彻底黑沉,他问,“齐云雪怎么办?看来你不打算救她?若是救醒她,问一问,兴许就清楚了。你也说,媚术,天下间,除了她,还有她母亲。是否是她母亲杀的赵柯?难道她母亲真在南秦?”

谢芳华抿唇,“我是没打算救她,也不会救她。若是言宸所为,他定有理由,若不是言宸所为,那么,是谁?有什么原因?也不该救醒齐云雪后由她告诉我。我与她不熟,不相信她的话,又何必救醒她?”

李沐清颔首,“既然如此,我们就任她昏迷着吧,是还留她在香云阁,还是我们另外安排?”

“着人将她从香云阁带出来,找一辆马车,将她放马车里,与我们一同上路。”谢芳华道,“现在还按照原计划启程,去荥阳找秦铮。”

李沐清看着她,“你看起来气色有些差,如今就在这赵家镇了,距离荥阳百里了,你我一路上没刻意掩藏行踪,更何况身边带了这么多随扈,想掩藏行踪也掩藏不了。秦铮兄没准此时已经知道我们在这里的消息了。便休息一晚,哪怕休息到半夜,我们再启程也不晚,总能碰上他,没准他先一步赶来了。”

“不行。”谢芳华摇头,“我们既然没掩藏,连昏迷不醒的齐云雪,都能感应到我来了这里的信息。那么,不止秦铮知道,若是背后还有人筹谋,也能知道,我们如今,就是要尽快与秦铮汇合。我还不累,稍后再吃一颗药丸,能尽快到荥阳,没问题。”

李沐清叹了口气,“好吧,既然如此,就依你。”

侍画拽住谢芳华衣角,“小姐,休息半个晚上,不碍的。”

“不行,我想尽快见到秦铮。”谢芳华摇头,不容再劝地道。

侍画只能住了口。

李沐清回身吩咐人去准备马车,将齐云雪从香云阁带出来,又安排一番行程,准备赶路。

两盏茶后,齐云雪被从香云阁接了出来,老鸨反对,怕那送来之人回头找来,她没办法交代,但李沐清安排的人告诉她,若是有人找来,就说是右相府李大人将人接走的,那老鸨一听,恍然了李沐清的身份,顿时不敢言声阻止了。

将齐云雪抬上了马车,谢芳华和李沐清一行人向荥阳城而去。

队伍甚众,浩浩汤汤,出了赵家镇,走了大约五十里,忽然远处有萧声传来。

这是夜间,萧声乍然响起,明明夜间清凉,萧声因为其本身质地该带着几分清凉,但此萧声却不同,感觉不出来清冷,反而带着几分暗夜的柔软。

似吹箫之人距离很近,又似很远。

李沐清道,“这萧声到别有一番趣味。”

谢芳华蹙眉,看向远方,暗夜朦胧,今夜有些清雾,看不清吹箫人来自哪里,她问,“如今我们走到哪儿了?”

“已经走了五十里了,前面三里地是汾水县。”李沐清道。

“三里地。”谢芳华听着消音,忽然说,“不对,这萧声最少来自十里地外,什么人能十里用内力传萧声?”话落,她立即清喝,“所有人原地止步,封住耳目,气润内收,快!”

她话音刚落,消音霎时一转,顿时刺耳尖辣。

幸好李沐清和谢芳华带出来的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在得到谢芳华警示时,立即不予质疑地快速执行了。当即原地勒住马缰,按照谢芳华所言,封住耳目,气润内收,阻住萧声。

萧声盘桓了一圈,径直对准谢芳华自己。

谢芳华面色一变。

李沐清顿时运用内力,划出一个光圈的气墙,将谢芳华整个人护住。

谢芳华周身的压力顿时减轻,抬眼看李沐清,见他薄唇紧抿,将周身护体内力都护住了她,自然他自己便暴露在了萧声之下,可他一言不发,抿唇忍着,面色不露丝毫。

但是谢芳华却知道,这样的萧声,太过魔鬼,李沐清若没有内力护体,受伤怕是轻的。

她立即挥袖,刚要运出内力,侍画、侍墨齐齐上前,分出一半内力,罩住了李沐清,同时道,“小姐,我们来。”

小橙子又分出内力罩住了谢芳华。

谢芳华被护住中间,心下感动,静下心,去细微地探查萧声来的方向,过了片刻,他见李沐清、小橙子、侍画、侍墨以及护卫等人都开始脸色发白,似内力耗费得太快,有难以支撑之事。

她一咬牙,伸出手掌,凝聚一团轻烟,顺着萧声来的方向,飘了过去。

李沐清刚想阻止,已经为时已晚。

小橙子、侍画、侍墨大惊失色。

轻烟飘出去,片刻见,萧声顿停,谢芳华身子晃了晃,险些跌倒。

李沐清一把拽住了她,怒道,“半年之内,你不是不能动用魅术吗?我们挺得住,你怎么又动用魅术?你不要命了?”

“小姐,你不该动用魅术。”侍画、侍墨身子也跟着晃了晃,眼圈顿时红了,“这可怎么办?您伤到了没有?”

小橙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京城方向愧疚地道,“皇上,是奴才没用,没保护好小王妃。”话落,伸手就要劈天灵盖。

谢芳华眼疾手快,出手阻止了他,怒道,“我没事儿,你死什么?快住手。”

小橙子瞪着谢芳华,“小王妃,您就让奴才自杀吧,您动用了魅术,皇上再三交代,奴才没看住您,不活了。”

谢芳华无奈地摆摆手,有些无力地解释道,“这个萧声太过厉害,若我不出手,我们都会死。这是用萧音杀人的锁魂术,是魅术的一种,寻常人的寻常内力,抵抗根本无用。”

小橙子红了眼眶,“那您又加重伤势了,可怎么办?”

“你先起来。”谢芳华撤回手,对抿着嘴角的李沐清、侍画、侍墨道,“我修习的是魅族王族之术,这等举手,轻而易举,虽然有些创伤,但不大,你们放心吧。”

李沐清没言声。

侍画、侍墨恼恨地道,“都是奴婢们没用。”话落,她们齐齐上前,“小姐,您怎么会只有些创伤呢?上次只碰了金玉兰,就心头血外溢了,何况这一次又动用魅术了,您如今的脸色差极了。”话落,带出哭音,“您到底怎么样了?总是说没事儿,经常瞒着奴婢们,我们不敢信你的话。”

谢芳华叹了口气,“若是有大事儿,我还敢跟你们说这么久的话吗?”话落,拍拍二人,“如今黑天半夜,你们还能看到我的脸色差极了?放心,真没事儿,只不过心口有些轻微的疼而已,以术对术来说,这个萧声,不是我对手。只不过,恢复的那一二分,白养了而已。”

“又是白养了。”李沐清猛地转过身,怒道,“到底是什么人?北齐暗中筹谋,却处处是使用魅族咒术之人作恶。难道北齐皇室早就收服了一批魅族之人?”

谢芳华目光看向萧声传来又被她顺着萧声打回去的方向道,“此人距离此地十里之外,我动手下,他应该受伤了,不过十里还是有些远,即便我们现在去追,也追不到了。”话落,她道,“去看看齐云雪,她如何。”

李沐清点头,转身去车前挑开车厢的帘幕,只见齐云雪脸色似乎更苍白了,依旧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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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金针杀人

谢芳华看了一眼齐云雪,伸手去给她把脉。

齐云雪的脉搏不规律地跳动着,似乎伤势又加剧了。

谢芳华撤回手,对侍画说,“给我拿一丸药来。”

侍画连忙从怀中取出药瓶,倒出一颗,递给谢芳华。

谢芳华伸手接过,吞进了嘴里,偏头对李沐清道,“继续启程。”

李沐清对她道,“你不宜骑马了,还是坐车吧。”

谢芳华摇头,“没事儿。”转身牵过马缰绳,翻身上马,继续向前走去。

李沐清也上了马,侍画、侍墨、护卫立即跟上,有人受了些轻伤,但也无大碍,队伍缓缓行进。

一路再没遇到别事儿,也无人再找麻烦,午夜子时后,到了荥阳城。

荥阳城门紧闭。

李沐清拿出令牌,对城墙上吩咐,“开城门。”

有人探出身,看了一眼,开口道,“师爷吩咐了,荥阳城内这几天出了大事儿,有乱贼在作乱,没抓住乱贼之前,城门不准放行。”

李沐清挑眉,“哪位师爷?”

“是我们荥阳城的赵师爷。”那人道。

“跟随了两代荥阳城主,一直做师爷的赵谦?”李沐清问。

“正是。”那人道。

李沐清将手中的令牌抖了抖,“看清楚,本官是丞相司职李沐清,手中拿的是皇上给的通关令牌。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只要是在南秦,见令牌者,城门即刻放行,各地官员,随时听候调遣。违抗者,当罪论处。”

那人一惊,仔细凑上前看,当即跪在地上,“吾皇万岁,原来是李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李大人恕罪。”

“开城门。”李沐清吩咐。

那人直起身,可是有些踌躇,“李大人,城内这两日极乱,师爷已经吩咐了,任何人,不得出入城门。”

“嗯?”李沐清眯起眼睛,“你这是在告诉我,皇上的令牌也不管用吗?”

“小人不敢。”那人立即垂下头。

李沐清挥手一掌扫过去,那人被打到了墙根,他怒喝,“开城门。”

“是,是”那人再不敢多言,对守城的士兵摆手,“快,开城门。”

他话落,城门上无人动静。

李沐清挑眉,看向上方。

这时,有一人从上面探出头,对下面道,“天色太黑,看不太清,谁知道李大人是不是真正的李大人?皇上的通关令牌是不是真的?诸位还是在城外等候到天明,待我们师爷来了,仔细验证过,再进城吧,小人不敢放行……”

他话音未落,李沐清从马前解下弓箭,拉弓搭箭,箭羽“嗖”地对着那人射了过去。

这箭又快又稳。

那人没防备李沐清突然出手,即便防备了,凭着李沐清的弓箭本事,也躲不过,他“啊”地惨叫一声,从城墙上被射中,栽了下来。

城墙太高,那人坠下,无人接住,当即摔成了烂泥。

那早先在墙根处的人见此,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李沐清收了弓箭,冷眼看着城墙上,面色冷峭地道,“谁敢怀疑本官是假的?谁敢怀疑皇上的令牌是假的?嗯?都站出来,本官用我的箭,一箭一箭地告诉你们。”

城墙上的士兵都吓坏了,顿时各个面无血色。

“开城门!”李沐清又怒喝。

城墙上的士兵,你看我,我看你,都踌躇着不上前。

李沐清偏头看谢芳华。

谢芳华低声道,“秦铮既然在荥阳城,怎么还由得赵师爷掌控荥阳城?定有问题,攻进去!”

李沐清对身后一摆手,“上城墙,反抗者,杀无赦。”

“是!”队伍后方,整齐一致地应声,话落,齐齐出列,有拿绳索的,有抽剑抽刀的,有转眼间架起了人梯,就上了半城墙的。

动作极快,极其利落。

李沐清离京时,秦铮给他调配了五万兵马,他虽然未都带来,但也足足带了五千人,军中历练出来的士兵,到底擅长于攻城打仗。

城墙上的士兵有的人反抗,便被刀剑砍倒,有的人吓得腿软娇软,根本动弹不得。

不多时,城门便被从里面攻破,大打而开。

李沐清挥出马鞭子,卷起了那早先的守城小吏,冷声道,“你带路,去找你们的赵师爷。”

“李大人,饶了小人一命吧,小人家里还有个瞎了眼的老母。”那人哭道。

“你乖乖带路,本官自然不杀你。”李沐清道。

“是,是。”那人立即头前带路进城,向官衙而去。

李沐清偏头看谢芳华。

谢芳华对他点头。

二人一起纵马,队伍顺利地进了城。

踏进城门后,李沐清回头看了一眼,吩咐,“留些人,守住城门。”

“是。”有人点出千人,留了下来,接手了荥阳城的城门。

黑夜中的荥阳城内,十分的黑暗,道路连路灯也未点,无人巡逻打更。

整个城内,都静悄悄的,死一般的沉寂。

李沐清、谢芳华队伍中都掌着火把,自然将街道两旁照得清楚。临街店铺,门面看着都十分的华贵精美。

走了两条街,来到官衙。

官衙内倒是掌着灯,从外面看去,高墙后院,隐隐有一大片灯火外露。

官衙的大门,紧紧地关着。

那人停住脚步,回头看向李沐清,“大人,就是这里。”

“敲门。”李沐清吩咐。

那人立即伸手拽动门环叩门。

门环响了半响后,有人从角门探出头,对外看了一眼,吓了一跳,“这……你们都是什么人?”

谢芳华偏头对小橙子示意了一眼。

小橙子上前,推开那人,尖着嗓子说,“京城来的。”

那人被小橙子一个屁蹲推到了地上,小橙子将大门大敞而开,立在一旁,居高临下地对那人问,“你们赵师爷呢?”

那人大惊,脸色发白,看着门外的李沐清和谢芳华,他们身后随扈如此之多,且都带着兵器,尤其是这推他之人,明显是太监,知道不是善茬,立即结巴地说,“我们师爷……在……在后院。”

“起来带路。”小橙子踢了那人一脚。

那人立即连连应是,连滚带爬起来,往里面带路。

穿过前厅、门廊、来到后院,一处院落内,莺声燕语,双笑不断。

李沐清皱了皱眉,没说话。

“你带着人先进去看看。”谢芳华吩咐小橙子。

“是。”小橙子立即带着人往里面冲去。

小橙子带着人,踹开了门,进去后,里面顿时传出数声女子的尖叫声。

小橙子大喝,“都闭嘴,谁是赵师爷?”

里面尖叫声顿时小了去,有人骇然地问,“你们是什么人?三更半夜的,来找我们师爷做什么?”

“我问你们,谁是赵师爷?”小橙子一排门框,门框咣当作响。

又有人吓得尖叫。

有人立即说,“师爷……师爷刚刚还在来着,这会儿……应该去茅房了吧。”

小橙子眼睛扫了一眼,拽过身后守门人问,“你看看,这里真的没赵师爷?”

“没……没有。”那人好生地辨认了屋内一眼,摇摇头。

小橙子转身退出了门外,迎上谢芳华和李沐清道,“小王妃、李大人,里面在吃花酒,有二十多个人,人人袒露,十分污秽,还是别污了您二人的贵眼了。那赵师爷据说去茅房了,不在。”

李沐清偏头看向谢芳华。

谢芳华与他对视一眼,二人无声交汇了一下信息。

李沐清沉声吩咐,“来人,将这座府邸包围,将荥阳城包围,迅速搜查赵师爷。”

“是!”有人立即应声,点齐火把,围住了这座府衙,顿时快速地搜查起来。

一时间,这座府衙,灯火通明,私下有人惊慌而叫。

搜寻了大约两盏茶的功夫,有人回来,对李沐清和谢芳华摇摇头,禀告,“这府衙内,全搜遍了,连那赵师爷小妾的房里的暗室都搜了,没见到赵师爷,八成是知道咱们进城,做贼心虚,跑了。”

谢芳华眯了眯眼睛,“调动人手,全城搜查,除了我们进来的那处城门外,其余的城门,立即着人去盘查,是否有人已经趁机出城。”

“是。”有人立即带着人去了。

谢芳华环视了这座府邸一周,对李沐清道,“我心下不踏实,怕秦铮出事儿。”

李沐清也有同感,点点头,“若是秦铮兄在荥阳城不出事儿的话,荥阳城肯定不会这般情境。”

谢芳华抿唇。

李沐清见她脸色极差,宽慰道,“秦铮兄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害的,你先别急。”

谢芳华慢慢地点了点头,叫做小橙子,对他吩咐,“你和侍画、侍墨,都精通机关布置,擅长细查,你们三人,带着人,将这座府衙府邸,再搜查一遍,看看可有秦铮来过的踪迹,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查不到,就抓了人逐一盘问。”

“小姐,我还是留下来照顾您吧。”侍画小声说。

“我与沐清在一起,你们不必担心我,尽管查。”谢芳华摆手。

侍画看向李沐清。

李沐清对她点点头,交代,“查仔细些。”

侍画颔首,三人立即带着人将这座府衙划分为三部分,各自带着人去了。

谢芳华伸手,将那个守门人叫到面前,对他询问,“这几日,荥阳城,都发生了什么事儿?你们赵师爷,这几日,做了什么?他寻常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人见谢芳华戴着斗笠面纱,踌躇地看着她。

李沐清沉声道,“本官是右相府李沐清,丞相司职。她是英亲王府小王妃,我们奉皇命出京,来处理荥阳城的事情。你如实说,不得隐瞒,否则以罪论处。”

那人自然早就听说右相府李沐清的名讳,而英亲王府小王妃谢芳华的名字更是名扬天下,如雷贯耳。他后退了两步,连连点头,结巴地道,“这两日,我们城主死了,荥阳郑氏的人也接连莫名其妙地死了,出了大事儿,我们师爷暂时处理府衙的事儿,他这两日,一边安抚郑家,一边处理城内的乱贼……”

“乱贼可处理了?”李沐清问。

那人摇摇头,“小人就是一个看门的,不晓得乱贼抓住了没有。”话落,他又道,“不过,今日傍晚时分,师爷回来时,很高兴,进门便吩咐管家摆酒席,又找了府衙内的琴师乐队奏乐唱曲,我们都猜测,想必是乱贼拿住了。”

“嗯?”李沐清挑眉。

谢芳华眼睛眯了眯,“你们师爷今天都去了哪里?”

那人想了想,“好像是去了郑家,小人也就是听师爷的跟班进门时说了一句,师爷具体去过哪里,小人不知道。”

“哪个跟班?”李沐清问。

“师爷的跟班叫庆子。”那人道,“不知如今在哪里?”

李沐清回身吩咐,“来人,去找师爷的跟班庆子。”

“是。”有人立即去了。

不多时,有人从那间喝花酒的屋里揪出一人,穿着花哨,年纪不大,敞开的胸前脸上印着胭脂印子,醉醺醺如烂泥,不被人揪着自己都站不稳。

李沐清皱眉,“他就是庆子?”

那人立即道,“正是他。”

抓着庆子的人松手,庆子趴在了地上。

“拿一颗醒酒丸给他。”李沐清嫌恶地看了一眼,吩咐道,“盘问他关于赵师爷的事儿,尤其是这两日,赵师爷都干了什么?”

有人立即拿了醒酒丸,掰开庆子的嘴,让他吞了进去,见他还不醒,又端来一盆冷水泼下。

不多时,庆子睁开了迷迷瞪瞪的眼睛,看到眼前的情形,发愣,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

李沐清使了个眼色。

有人立即上前对他盘问起来。

那庆子依旧有些头昏脑涨,但听到赵师爷的名字,顿时激灵打了个寒颤,惊恐地看向李沐清,颤声道,“你们……是什么人?问我家师爷的事情做什么?”

李沐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有人伸手给了他一巴掌,冷厉地道,“如实交代,否则杀了你。”

庆子骇然,抖着依旧未醒酒大舌头道,“我家师爷他……”

他刚说几个字,屋里突然飞出数根金针,金针细如牛毛,在夜间,即便有灯火,但依旧快得看不清。

谢芳华只感觉数道细微的金光向这边打开,她立即出手,李沐清在她出手之时,已经伸手拽住她,将她护住了,瞬间带离了数丈远。

庆子的声音戛然而止,本来醒酒之后坐起来的身子,顿时又倒在了地上。

李沐清拽着谢芳华站稳,转头看去,金针来的方向,正是那间屋门口,那里有一个女子,对着李沐清和谢芳华一笑,将手中的金针拍入了自己的天灵盖。

金针落手后,她身子也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显然,金针是涂有剧毒的。

李沐清面色一沉。

谢芳华脸色发寒。

他们没想到,盘问庆子,竟然会有人当着他们的面出手杀人。

而且,这女子杀完人后,竟然用金针自杀了。

距离庆子最近的,那守门的带路人,以及府衙的两个吓得脚软的仆人,都未能幸免。

谢芳华沉默片刻,低声道,“还是太大意了。”

李沐清偏头看了她一眼,慢慢地放开手,“对我来说,你没被金针刺到,最重要。”

谢芳华闻言去看,只见她和李沐清刚刚站着的地方,落了数枚金针。那女子看来除了想杀庆子灭口,还想借机杀她和李沐清。

这样的剧毒金针,沾者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