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回京城?”秦怜竖起眉头,忽然委屈地道,“他若是永远不回京城呢?我岂不是见不到他了?”

小泉子摇头,赔笑说,“怎么会呢,谢侯爷家在京城,忠勇侯府的老侯爷马上就要回京了,谢侯爷以后自然会回来的。”

“他在打仗,这一仗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呢。就算老侯爷回来有什么用?”秦怜说着,似乎委屈顶到胸口,受不住地捂住脸,蹲到地上,哭了起来,“死谢墨含,他欺负人,把我这样送回京,看不见我,他指不定怎么觉得轻松呢……”

小泉子听着不太对味,按理说,是小王爷派人将郡主强行送回来的,碍不着谢侯爷的事儿。可是这郡主醒来,口口声声要找谢侯爷算账?没小王爷什么事儿,这……他看向秦钰。

秦钰看着蹲在地上的秦怜,品味着她的话沉思。

秦怜哭了一会儿,越哭越觉得委屈的不行,干脆坐到地上,大哭了起来。

哭的那叫一个让人听着跟她一起委屈难受。

小泉子不知道该怎么劝,不停地拿眼睛扫秦钰。

秦铮看了秦怜片刻,隐隐约约猜出了些眉目,他站起身,离开玉案,来到秦怜面前,蹲下身,温声问,“他怎么欺负你了?你与钰哥哥说,我给你做主。”

秦怜忽地停了哭,抬起脸,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然后,又埋头苦了起来,瓮声瓮气地道,“你也做不了主……”

小泉子顿时睁大眼睛,这南秦还有皇上做不了主的事儿?

秦钰微笑,“你不说,我怎么给你做主?兴许,我能做得了主呢!你知道,如今我是皇上,子归要听我的,他不听我的,就是抗旨不尊。”

秦怜闻言又停了哭,看着他,委屈地说,“他不理我,不让我在漠北待着,总是避着我,觉得我是他的麻烦,赶我回来……”

小泉子无语,郡主这算是什么委屈啊?怪不得说皇上也做不了主,这个皇上还真没法做主。

秦钰微笑,“还有呢?”

秦怜吸吸鼻子,哭得可怜地道,“他不喜欢我……”

小泉子顿时傻眼了,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这句才是重点,原来……郡主喜欢谢侯爷了。

可是,小王爷娶了小王妃,郡主若是喜欢谢侯爷,那岂不是……岂不是乱了套了。

郡主的亲哥哥娶了谢侯爷的亲妹妹,如今郡主又喜欢谢侯爷,若谢侯爷也娶郡主的话,岂不是小王爷的亲妹妹又嫁给了小王妃的亲哥哥?

哎呦,这是怎样一笔乱账!

怪不得谢侯爷不理她,避着她,躲着她,觉得她麻烦……

怪不得小王爷送她回来……

这事儿虽然在天下百姓间不稀奇,但是一般的富贵门楣世家大族,还是少有的。尤其是以诗礼传家钟鸣鼎食的谢氏。

人家忠勇侯府这一代,就两个嫡系的独苗,不能都被英亲王府给占了吧。

秦钰看着秦怜,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沉默片刻,说道,“你这样委屈,看来子归不喜欢你了?”

秦怜顿时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秦钰干脆也坐在地上,看着她,等她哭够了。

小泉子吓了一跳,郡主坐在地上也就罢了,皇上怎么也坐在地上了,连忙跑去拿垫子。

秦怜哭的难受极了,眼泪珠子就跟不要钱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

小泉子从来没见过郡主哭成这样,就算以前挨了小王爷两句训,被小王爷欺负了,气得哭鼻子,也没这么看着肝肠寸断。看来真是喜欢谢侯爷喜欢极了。

秦钰本来想等她哭够了,但到底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堂兄妹,不是亲兄妹,却胜似亲兄妹。秦怜这小丫头,从小就粘他,但也不会让人讨厌的那种粘人,而是十分有分寸。更何况,她一直以来,到底是个坚强的。虽然出身英亲王府,但是在宫里长大,十分不易。

他见她的眼泪没有息止的打算,掏出娟帕,给她擦泪,哄她,“好了,不哭了。”

秦怜眼泪又流在她娟帕上,转眼就将娟帕给打湿了。

秦钰无奈地看着她,终于明白秦铮为什么将这小丫头强行送回来了,他这个亲哥哥不管,倒是推给他来管这个小麻烦了。他道,“不是子归派人将你送回来的,而是秦铮吩咐隐卫,将你送回来的。”

秦怜哭声一停,“是我哥哥?不是谢墨含?”

“不是。”秦钰摇头,“好了,不哭了啊。”

秦怜顿了一会儿,想起什么,又哭了起来,“就算是我哥哥,也是他让我哥哥这样做的。他讨厌我,不喜欢我,赶我走,如今终于把我赶回来了……”

秦钰拿她没办法,将帕子递给小泉子,“你来帮郡主擦眼泪。”

小泉子连忙接过帕子。

秦钰见起身,走回玉案前继续批阅奏折。

秦怜又哭了好半响,小泉子拿出好几块帕子都被她给打湿了,想着郡主这眼泪怎么这么多?难道这么多年没哭的眼泪都攒到今日了?想想郡主,也实在可怜。

金枝玉叶,想要谁不行?怎么偏偏喜欢上了谢侯爷?

这谢侯爷身份自然没的说,可他是小王妃的亲哥哥啊!

他不停地拿眼睛去看皇上,皇上批阅奏折都蹙着眉,可见也是拿她这个哭没办法。

“太后驾到!”外面传来一声高喊。

小泉子大喜,立即看向秦钰。

秦钰好似也松了一口气,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想见太后,他示意小泉子去请人。小泉子立即从地上爬起来,跑了出去。

“怜儿呢?哀家听说她回来了,等了半天,不见去后宫,我过来看看。”太后见到小泉子,立即问,“我怎么听到了哭声?”

“太后,您来的正好,郡主从醒来就哭,皇上和奴才都劝不住。”小泉子立即道。

“怎么了?”太后顿时担心起来,推开左右扶着她的宫女,就往御书房疾走。

小泉子头前快一步地给她挑开帘子。

太后三两步冲了进来,一眼所见,秦怜坐在地上,哭的伤心欲绝。她心疼的不行,连忙走到她身边,蹲下身,“怜儿,你刚回来,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皇婶……”秦怜哭着抬起头,这么半天的功夫,她一双眼睛肿成了桃子。

太后看着她,心疼坏了,连忙拿出娟帕,给她擦眼泪。

秦怜一把抱住太后,埋在她怀里,又哭起来。

太后本来就想她,且从小在她身边长大,又因为英亲王府的关系,虽然各种有些背后对先皇和英亲王妃计较的心思,但从来却不敢怠慢了她,照顾她也是谨慎小心。渐渐的,倒也是真疼她了。如今先皇去了,以前的事儿,一了百了了,她的儿子当了皇上,日理万机,没多少空陪她,后宫空置,又没什么女人,她寻常连个说话的人也难找。这便愈发地想秦怜。

如今见她回来,竟然哭得这么伤心,这副样子,让她心肝儿都给哭化了。

她哄了片刻,也不见好,去看秦钰,秦钰埋头批阅奏折,她也不好打扰,看向小泉子。

小泉子早跑出去透气了。

太后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拍着秦怜说,“你跟皇婶说,有什么委屈,都说出来。到底是哪个混账欺负了你,皇婶给你做主。”

秦钰抬头看了太后一眼,又继续批阅奏折。

小泉子在门外捏了一把汗,想着这事儿太后怕是也难做主吧?更何况,谢侯爷是混账吗?自然不是。

秦怜哭得累了,断断续续抽搭地说,“我喜欢谢墨含,他不喜欢我。他嫌弃我给他添麻烦,不想看见我,让哥哥把我打晕了送回京城来了。”

太后一听愣了,“你是说谢……侯爷?”

秦怜点点头,“就是他。”

太后还不老,也还不糊涂,自然立即就想到了个中的关系,顿时犯愁,“怜儿啊,你怎么喜欢上谢墨含了?”

秦怜小声说,“我早就喜欢他。”

太后愣了,“早就喜欢?又多早?”

“我也不知道,反正,很早了。”秦怜道。

太后一时无言。

秦怜又难受地趴回了她怀里。

太后过了半响,才憋出一句话,“这谢侯爷啊,一直以来身体不好。”

“他如今被治好了。”秦怜道。

“他性子有些闷。”太后又道。

“我不觉得他闷。”秦怜道。

太后又道,“他如今在漠北打仗,这一仗不知道要打多少年,你如今都到了及笄的年龄了,等不起。”

“等得起。”秦怜道。

太后看着她,噎了噎,才无奈地道,“他妹妹嫁给了你哥哥,你再嫁他,这……不太好。”

秦怜顿时又哭起来。

太后如今也不敢说我就给你做主的话了,她看向秦钰。

秦钰喊,“小泉子。”

小泉子连忙从外面跑了进来。

“你去英亲王府一趟,将大伯母请进宫来。”秦钰吩咐。

小泉子应了一声,连忙去了。

秦钰看向太后,对她道,“母后先带怜妹妹回宫吧,她也苦累了,让她回宫歇歇。”

太后点点头,想着这事儿还真得赶紧找王嫂进宫来商议商议,她也没办法。连忙吩咐宫女,扶起秦怜,她带着秦怜,出了御书房。

小泉子到了英亲王府,英亲王妃正在摆弄花草。他见到英亲王妃,连忙将秦怜回来,以及回来后发生的事情与她相信地复述了一遍。

英亲王妃听罢,愣了一下,惊讶道,“怜儿那丫头喜欢谢墨含?”

“没错,郡主亲口说的。皇上和太后都劝不住,郡主一个劲儿的哭。”小泉子立即道,“皇上派奴才来请您进宫呢。”

英亲王妃点点头,“你去告诉皇上,我收拾一下就进宫。”

小泉子点头,出了英亲王府,回宫禀告了。

英亲王妃没立即进宫,而是对春兰问,“你说着丫头怎么喜欢上了墨含?”

“兴许是在外待久了,对谢侯爷生起感情了。这几个月,一直是谢侯爷照看郡主。”春兰道,“只是,这……若是谢侯爷和郡主,若是在一起,不太好吧,岂不是乱了。”

英亲王妃摇头,“这个倒不打紧,天下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儿,兄妹异娶异嫁虽然少,也有。只是怜儿喜欢墨含,那墨含喜欢不喜欢怜儿?”

“刚刚小泉子不是说了?谢侯爷似乎对郡主无意,小王爷才将郡主打晕了送回来的。”春兰道。

“这样的话,就不好办了。”英亲王妃揉揉额头,问,“王爷呢?”

“去左相府了。燕小侯爷和崔大人都走了有些日子了,可是据说传回消息,途中接连出状况,总是有人为难,小侯爷气的哇哇叫,找左相商议,看看有什么人背后捣乱。毕竟是援军,这样托着赶不到漠北,对南秦不利。”春兰道,“早上王爷与您说这个事情来着,您想着小王爷和小王妃的事儿,没用心听。”

英亲王妃问,“老侯爷什么时候进京?打听了吗?”

“应该还得几日,在路上呢。”春兰道。

“罢了,我先进宫去看看吧,估计太后那里乱作一团了。”英亲王妃道。

春兰点头。

收拾妥当,英亲王妃带着春兰进了宫。

第一百一十六章娘太偏心

英亲王妃进宫后,询问了宫人,得知太后将秦怜接回了后宫,便带着春兰前往太后宫。

到了太后宫,如意迎了出来,给英亲王妃见礼,同时小声说,“郡主好不容易不哭了,但是不吃不喝,厌怏怏的让人看了难受。”

英亲王妃点点头,进了内殿。

秦怜正窝在太后怀里,如在外面受了气回家找娘的孩子一样,太后满脸的心疼和无可奈何。

见英亲王妃来了,秦怜抬头,喊了一声“娘”。

太后招呼英亲王妃落座,“王嫂,你可来了,这小丫头的眼泪珠子都快将自己泡了。”

英亲王妃来到近前,坐下,看着秦怜,笑道,“就这么点儿出息?你哥哥可从来没哭过鼻子。”

秦怜一听,顿时委屈地抽鼻子,看起来又要哭。

太后连忙嗔怪地道,“王嫂,女儿家和男儿家哪里能一样比较?更何况还是和小王爷,他不让别人哭就不错了。谁能让他哭?”

英亲王妃点头,“也有些道理,但你娘我从小到大,可没像你这么没出息地哭得将自己快淹了。我可是女儿家。”

秦怜顿时又抽搭起来。

太后连忙又道,“王嫂,哀家让你来劝人的,怎么这又说教上了。你再惹哭了她,你哄啊。”

“她这样没出息,都是被你惯的。”英亲王妃被气笑了,“这么护着,打不得,骂不得,哪里能出息?难怪在外面受了委屈,跑回来哭鼻子。”

太后叹了口气,“这小丫头子哭的我都心头疼了,你是来晚了,没见着她哭得伤心难过的样子。”

“因为谢墨含?”英亲王妃看着秦怜问。

秦怜想起谢墨含,眼泪珠子又滚了下来。

“哎呦,快别哭了,我的小祖宗。”太后见她有要哭,实在看不得,赶紧拿帕子。

英亲王妃好笑,“臭丫头,喜欢就喜欢,他就算不喜欢你,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如今哭,他又看不见,你有这哭的本事,怎么不在他跟前使?回我们眼前让我们操神。”

秦怜闻言哭得更凶了。

英亲王妃笑看着她,“寻常的男子,确实喜欢我见犹怜的女子,但有些男子,就不喜欢女子哭鼻子。你这哭得嘴斜眼歪的难看样子,若我是谢墨含,也不会喜欢你。”

秦怜眼泪顿止,看着她娘,“嘴斜眼歪?”

“你自己去照照镜子,眼睛都红肿得快看不见了。”英亲王妃道。

秦怜立即从太后怀里窜了出去,走到镜子前,趴在镜子前往里看,这一看,把自己都给吓着了一般,傻呆呆地看着镜子。

“我没说错吧?你看看你,好好的郡主,以前多娇俏的人儿,外面待了几个月,不注重仪表,不打理自己的容貌。把自己折腾的黑不溜秋,都快让我认不出来了,如今这一哭,更是不堪入目。搁哪个男子,喜欢这样的女子?”

秦怜顿时捂住脸。

“墨含这孩子,我看着自然是好的,一个人带着不足北齐一半的兵马顶在漠北,不用说,也知道,极其的辛苦。你喜欢他,娘觉得,眼光不错。”英亲王妃道。

太后睁大眼睛看着英亲王妃,“王嫂,你这话,是同意了?”

秦怜也放下捂着的手,看向她娘。

英亲王妃笑着说,“为什么不同意?喜欢人又没犯错。”

“可是谢侯爷他是小王妃的哥哥啊。”太后道。

英亲王妃笑起来,“太后,你迂腐了。虽然说兄妹异娶异嫁这事儿不多,但也不是没有,不关碍血缘,也不算是乱了血统,有什么大碍?世俗的枷锁,倒也不必栓的那么牢实。”

“那……这若是在一起以后,他们怎么论称呼啊?”太后虽然觉得有道理,但也觉得这事儿不太好。

“各论各的呗。这倒不是大事儿。”英亲王妃道,“大事儿是谢墨含喜欢不喜欢怜儿,若他也喜欢。我这个当娘的自然不反对。老侯爷十分的开通,想必也不会反对。”

太后闻言不说话了,看向秦怜。

秦怜厌怏怏地说,“他不喜欢我。”

“他亲口对你说的?”英亲王妃问。

秦怜摇头,“还用他亲口说吗?他日日躲着我,避着我,时不时劝我离开回京,赶我走,嫌弃我麻烦……”

“你怎么不想想,你身处漠北军营,那是什么地方?打仗的地方。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总是在军营待着,确实不妥。他还要分心照看你,你确实是个麻烦。”英亲王妃道。

秦怜立即不甘地道,“我不用他照看。”

英亲王妃的脸顿时板起来,“我们英亲王府和忠勇侯府是什么关系?你在漠北,他如何能不照顾你?你若出了事儿,他如何对我们交代?”

秦怜无言辩驳,顿了一会儿,委屈地说,“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不是这样的啊……”

“怎样?”英亲王妃看着她。

秦怜扁嘴,“他是看出我喜欢他,故意躲着我避着我,生怕我沾染他一样,跟照顾我的事儿不能相提并论。”

英亲王妃闻言气笑了,“你能这样明白,说明脑子还没坏掉。”话落,她摆摆手,“行了,喜欢和不喜欢的事儿,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说明白说清楚的。他如今在漠北打仗,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等他回来,再说这事儿,到时候,他若是能接受你,娘就给你做主,若是断然拒绝不接受你。你也就别想了,再换个人喜欢吧。”

“哪儿又您说的这么简单。”秦怜似乎无语地看着英亲王妃,幽幽地说,“他这一仗,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呢。”

“你管他打到什么时候?他不回来,在漠北军营,也没别的女人,抢不走他。你等着就是了。没准等着等着你就不喜欢他了呢。那样更好。”英亲王妃道。

“您把女儿当什么了?喜欢了哪儿能等等就不喜欢了?”秦怜不满。

“既然等多久,都喜欢,那就拿出等的时间来,等他回京城,你想办法收拾了他,让他接受你,也喜欢你,那才叫本事。不是娘说你,哭鼻子可真丢人。”英亲王妃,嫌弃地道,“谢伊那姑娘都比你强。她喜欢皇上,皇上对她无意,她发誓就等着了。从华丫头走后,忠勇侯府在京城没什么人了,庶务就一直丢着。她和明夫人商量,明夫人同意之后,他就自己搬去了忠勇侯府,将谢氏的庶务全部都接管了。自己撑起了整个谢氏的庶务。比你可强多了。”

秦怜眨巴眨巴眼睛,吸了吸鼻子,道,“整个谢氏的庶务……谢伊……这么厉害啊。”

“你以为呢?我看啊,这京中的一众小姐,连燕岚、金燕都算着,如今也不及谢伊那小丫头这份坚韧劲儿。不声不响的,不见她怎么闹腾,也不进宫来缠着皇上,知道两国打仗,谢氏和皇室联手,她是个识大体,顾大局的,稳住了谢氏内局,不出乱子,就是不给南秦添麻烦。只是可惜,我就你哥哥一个儿子,再有一个儿子的话,皇上不喜欢啊,我就想法给二儿子讨家去。”

秦怜顿时没话了。

太后叹了口气,“谢伊那姑娘,确实不错,我看着也有几分喜欢。只是皇上无意。况且,如今一心和北齐打仗,更没那心思儿女私情了。”

“是啊,如今是什么时候?不是儿女私情的时候。”英亲王妃看着秦怜,“你在漠北,在军机重地,和谢墨含谈私情,本就地点不对,时候也不对。你若是喜欢她,安心等着他回京吧。别哭鼻子了。传出去让人笑话。”

秦怜点点头,人也有了些精神,对被强行打晕送回来没那么多怨言和委屈了。

太后看着秦怜,对英亲王妃道,“还是王嫂厉害,哀家确实不如王嫂,这小丫头一哭,我就慌神了。”

英亲王妃笑着道,“你是疼她宠着她惯着她。”话落,催促秦怜,“还不快去梳洗梳洗。”

秦怜立即去了。

英亲王妃和太后聊起了家常。

不多时,秦怜回来,眼睛用冰袋敷了,但因为早先哭的太厉害了,还是有些红肿,不过可怜见的,到没那么不堪入目了。

英亲王妃对她招手,“你过来,娘问你,你哥哥受伤可严重?你嫂子身体可还好?”

秦怜想了想,不忿地道,“哥哥看来伤的不太重,还是跟以前一样,对我没好脸色。”

英亲王妃顿时笑了,“你看他除了对华丫头外,对谁有过好脸色?就是那德行。”

“正是。”太后也笑道。

秦怜闻言气平顺了些,又道,“嫂子怀孕了,当然没那么好了。”

“什么?”英亲王妃腾地站了起来。

太后也惊讶地看着秦怜。

秦怜奇怪地看着二人,“你们……不知道?”

“你说你嫂子怀孕了?这是真的?”英亲王妃一把拽住秦怜的胳膊,紧紧地盯着她。

秦怜点头,“是啊。”

“怜儿,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英亲王妃道。

秦怜摇头,“我没有乱说,嫂子就是怀孕了,快两个月了。”

“哎呦,秦铮这混账东西,一声不吭,连往京城来个信也不。都两个月了,这口风瞒得这么紧实,我是半点儿也没听到风声。”英亲王妃见秦怜说的肯定,顿时气得大骂。

太后顿时笑了,“王嫂,小王妃有喜这是好事儿啊。估计是怕你担心,才没来信。”

英亲王妃当然是惊喜的,连忙对秦怜问,“你嫂子怎样?可孕吐?孕吐的可厉害?可有受不住?你哥哥可有好好地照顾你嫂子了?”

秦怜顿时吃味,“娘,我不在你身边长大,果然就跟不是亲生的似的。提起哥哥嫂子,你眼睛都放光。偏心!”

“你个死丫头,吃什么醋?你有你皇婶操心,你哥哥又是个混账的东西,我能不多操心他些吗?再说你嫂子身体不好,她怀孕了,我又不在身边,能放心吗?”英亲王妃扬手给了她一巴掌,“快说。”

秦怜嘎嘎嘴,说道,“嫂子那天到军营,正赶上和北齐打仗,血腥味大,她受不住,吐了个昏天暗地。哥哥紧张死了,脸都白了,样子十分吓人,就跟吐的人是他一样。”

“后来呢?”英亲王妃紧张地问。

“后来就好了啊,不吐了,士兵伤亡挺多的,我就去跟着军中的大夫一起给士兵包扎伤口了。夜间又打了一仗,哥哥只身夜闯北齐军营,重伤了齐言轻,谢墨含部署打败了北齐军,我们大获全胜。”秦怜道,“哥哥和嫂子没在军营停留,第二日,我本来要去看哥哥的伤势,却正好赶上他们要离开。”

“然后呢?”英亲王妃问。

秦怜生气地道,“还有什么然后啊!哥哥问我跟不跟他和嫂子走,我不想走,然后,谢墨含劝说让我走,我对他发了脾气,回到军帐后,就被人敲晕送回来了。”

她说着,有些后悔,早知道被送回来京城,还不如跟着哥哥嫂子走了。

英亲王妃没从秦怜口中再探听到更多的细节,有些失望,但知道谢芳华怀孕,还是心里止不住地高兴。但也着急,“秦铮这个小混账,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等他回来后,没准你就能看到大孙子了,还哪里会想着收拾他?”太后笑了起来,宽慰英亲王妃,“王嫂,这是好事儿。你就别着急了,在京城安心等着抱孙子吧。”

“华丫头身体不好,我虽然口口声声说抱孙子,心里也想着抱孙子,可这抱孙子哪儿又那么容易。”英亲王妃坐不住了,“我去问问皇上,这个臭小子估计也早就知道了,只是瞒着我,不告诉我。”

话落,她立即出了太后宫。

秦怜喊了一声“娘”,她脚步都没停,头也没回地挥挥手,“你既然回来了,就安心在京城里待着,别再往外面跑了,外面兵荒马乱的。另外,好好拾掇拾掇你的模样,否则出去别说是我生的。”

秦怜气得噎住,出去不说是她生的,别人就不知道了吗?

有这样的娘吗?

心眼也偏的太不像话了!

太后见秦怜又委屈的不行,笑着拉过她的手,“不说她生的就不说,就说是我生的。看外面谁敢说什么!谁若是乱嚼舌头根子,哀家拔了谁的舌头。”

秦怜顿时破涕为笑,扑过去抱住太后撒娇,“还是皇婶最好最好最好了。”

太后一时间高兴得心花怒放,点她鼻子,“不哭鼻子了?”

秦怜哼哼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完蛋了,钰哥哥一定笑话死我了,我竟然在他的御书房哭的那么丢人。”

太后闻言顿时哈哈大笑,“他敢笑话你,哀家也饶不了他。”

秦怜嘟起嘴。

太后拍拍她,“你想必很饿了,来人,快将饭菜端来。”

如意连忙笑着下去吩咐了。

不多时,有人端来饭菜,秦怜哭够了,的确是饿了,一阵狼吞虎咽,把太后和一众宫女嬷嬷看的目瞪口呆。

太后心疼地摸着她脑袋道,“可怜见的,这是给饿成了什么样?漠北却粮食吗?”

秦怜吃够了,用帕子擦擦嘴,摇头,“不缺粮食。”

“那你这……吃相也太吓人了些。”太后看着她道。

秦怜咳嗽了一声,这才发现,的确是将众人都给吓住了,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在军营,都是糙老爷们,我天天看着他们这样吃,也跟着学会了。以后我注意些。”

“你一个女儿家,怎么跟粗老爷们一起吃?这谢墨含照顾你,也真是太不像话了。怎么照顾的,就算不喜欢你,也不该对你不管不问吧。”太后不满地道。

秦怜扁扁嘴,“这到不怪他。我和军医们学包扎,伤员太多的时候,就和众人一起,匆匆吃一口。毕竟耽搁时间,等着救治的伤员就会有危险。”

“哎呦,真是苦了你这孩子了。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太后更是心疼。

秦怜摇头,“不苦呢,军中的人都很喜欢我,我这个郡主没给您丢人呢。有人还敬佩地对我说,郡主在宫中长大,却一点儿也不娇气。是女中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