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寻

黎辞透露道:“帝尊知晓释尊变故后,已亲自赶往诸虚天,查看释尊伤情。若待帝尊返回,最快也应要一天之后。”

一道清光这时从天而降,是一柄剑,剑体已出鞘,停留在重峨身后上方,磅礴无匹的纯然剑意,仿佛凝如了实质般,瞬间漫过众人头顶。

“那是…鸿倾剑!”黎辞细辨后,认了出来。

如雷震耳的名字。

神剑鸿倾。天地初开,鸿蒙倾分,一面浊,一面清。

鸿倾剑正是一面镂满繁复铭文,一面素净无华如秋水,通身澄澈明净,寒光逼人。

此剑录于《神器谱》的剑篇之首,早已消失于天地,传闻随着玹琏帝尊的降世而再现尘寰,但也仅仅是传闻。整个天界也没有值得帝尊拔剑之人,这柄传说中的鸿倾剑便成了匣中之珠,无人得见其光彩,只能从仙史书中一瞻它的风采。

因此,当它霍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所有人都惊愕不已,鸿倾剑之威,就犹如少帝玹琏的道号,天界无人不知,无人敢撄其锋。

玹琏的声音自剑光中传出:“重峨,执鸿倾带灵绛回紫上阙。”

鸿倾剑既是信物,亦是警告。剑既已现,就如帝尊亲临。

重峨露出笑容,即便帝尊听不到,仍有意道了一句:“是,帝尊。”

黎辞向来会做人,也跟着道:“那就谨遵帝尊之意。”

而赤庭尚需人主事,重峨便将一应事宜交由千莳打理,与孔嫀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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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华殿上,正有人道:“释尊曾在真华殿力保孔雀族,又在诸虚天亲自为孔雀王疗伤,但孔雀族不仅不感念释尊,反而恩将仇报,实是狼心狗肺!”

另一人道:“陛下,不如放出消息,说要在献天台斩杀孔嫀!以引出孔寻。”

天帝瞥那献计人一眼,早有定夺,却不露声色。

又一人摇头:“在献天台上斩杀孔嫀,引出的未必是孔寻,或许是紫上阙与妖皇。陛下,这孔嫀如今尚是紫上阙峰主,恐怕得让帝尊亲自发落。”

那献计的人愣了愣,他倒是忘记还有这一层,遂垂首不再出言。

黎辞这时回来了,他俯身对天帝低语:“陛下,帝尊以鸿倾剑为信物,令重峨带孔嫀回紫上阙了。”

天帝一愣,他以为玹琏至少会让孔嫀来天上天走个过场,按住有些发痛的额角,天帝挥挥手,示意群仙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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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嫀与重峨赶回紫上阙,皆聚在令彰殿,等玹琏回来。

她既忧心孔雀王与族人,又担心释尊伤势,沉抑的感觉,简直让她喘不过气。

待玹琏终于现身,孔嫀赶紧上前,向他解释:“帝尊,释尊怎样了?释尊之事一定不是我父亲做的。我父亲不会恩怨不分,伤害释尊。”

玹琏道:“我知道。以孔雀王的身体状况,就算趁释尊不备,也做不到创击释尊并逃走。我已查看释尊伤势,乃是受到纯粹的魔气所侵,孔雀王无法炼就如此精纯的魔元。”

“而且,以释尊的修为,却未发现有潜藏的魔人近身,这种藏匿气息的密法极不寻常。你可还记得,我们曾在人界追踪过的一名魔人也是如此,这绝非巧合。我怀疑这是魔界布局已久的阴谋。”

孔嫀点点头:“记得。”

玹琏自是清楚孔嫀的焦虑,低声作着安抚:“我已派人寻找孔雀王下落,你不要太过担心。”

“师弟!”

这时出现一道急切的女声,轩辕辰绾跑进殿来。

玹琏看向她:“天女何事?”

轩辕辰绾与玹琏对视:“师弟,我听父皇说释尊受到魔气侵染,我想我能帮上忙,你知道的。”

玹琏略微沉默:“那就有劳天女。”

“这么见外做什么,我们快去医治释尊。”

孔嫀问:“难道帝尊将释尊接到了紫上阙?”

玹琏:“蒙众佛者信任,将释尊托付于我。释尊现在小骊峰,由素蘅长老照看。”

孔嫀:“帝尊,那我也去看看可好?”

玹琏道:“好。”

随帝尊来到小骊峰,孔嫀看到释尊的第一眼,险些惊叫出声,随即鼻子发酸,从前顶天立地的昂藏身影,竟枯槁得快成一副骨架子,身萦淡淡黑息,似浸在无尽的痛楚之中。若叫千莳师姐看见,该有多心痛。孔嫀立即转过了身去。

轩辕辰绾亦是难受,催促着:“师弟,快些开始吧。”

玹琏于是道:“灵绛,你先回徵峰。”

玹琏发话,孔嫀自然随着重峨退了出去。

重峨合上了房门,孔嫀仍站在原地。

屋内静了一静,孔嫀听到玹琏道:“天女若感不支,就告诉我,不可强撑。”

轩辕辰绾娇声回应:“我就知道,师弟再冷冰冰不理我,其实还是关心我的!”

重峨唤有些怔忪的孔嫀:“小师妹。”

孔嫀看向重峨:“大师兄。”

“辰绾天女乃是琉璃无垢之体,她的血液,配合帝尊施术,能最大程度地净化释尊体内的魔气。”

孔嫀点点头:“是这样啊。”

“释尊的伤势要痊愈不是一时半刻的事,你先回徵峰。我会另指弟子前往人界,离钲他们几个很快会回来。”

“好。”孔嫀离开了。

回到徵峰的孔嫀,心绪久久未得平静,来到孔染墓前。

如今释尊伤情凶险,父亲与族人又生死未知,下落不明,她无法再安心留在紫上阙。况且帝尊为她作保,她就一定要将释尊之事查探清楚,洗清父亲的清白,让帝尊能对众人有个交代,更是报答释尊的大恩。

“阿染,我不想只留在阙中等待父亲的消息。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待有了爹爹他们的下落,我会回来的。”

孔嫀留书一封,放在了醉眠竹怀,待流汐师姐回到紫上阙,就会知晓她外出了。

孔嫀正要出发,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她面前。

“隐澜哥哥,我正想去找你。”孔嫀急切道:“你能将问机灯借给我吗?”

墨隐澜道:“你想用问机灯去找寻叔吧,我陪着你。如今天下处处是魔祸,你一个人太危险。”

“…原来你已知道了。可若你走了,那妖界的事怎么办?”“有祈叔在,出不了大乱子。”说着,墨隐澜唤出问机灯,咬破手指,将血与真气注入灯芯暗色的石珠上,闭目感受着问机灯传来的讯息,墨隐澜微微皱眉,遂又张目,再用血与真气引动问机灯一次,此次沟通后,方道:“走,我们去人界。”

“原来这问机灯还需用血为祭,隐澜哥哥,下回让我来用吧。”

“不过是些许指腹血,据说这问机灯在一段时间内,由一个人使用效果较好,还是都让我来的好。”

孔嫀惊讶:“还有这说法?”

墨隐澜道:“嗯。”

两人离开紫上阙,一路疾行,而问机灯的指引也一直在变化,五日后,当他们追至人界一个不起眼的小村落,问机灯才完全定下来。身入其中,孔嫀才发现这是一座几近废弃的村庄。附近的几间屋舍前,一个人影也无。

“怎会是这样的地方?”

孔嫀尚存疑惑,就见一名男子自远处屋舍的门内走出。那熟悉的身影,尤其那头灿雪般的长发,让孔嫀一下就认出了对方。

“三哥!”

对方似乎一怔,脸朝孔嫀所在的方向转来,随即回过头,抬脚就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孔嫀以为孔遐没有听清,毕竟他看不见自己,抬脚就要追:“三哥,你别走啊,我是孔嫀!”

墨隐澜捉住孔嫀手腕:“别过去。”

就在此刻,房门后转出一名女子,她看到远处的孔嫀与墨隐澜,也愣了愣,目光在墨隐澜身上多留了片刻,随即三两步就追上孔遐,问:“你不说一声,就想去哪儿呀?”

一双白皙滑腻的玉臂,就在墨隐澜与孔嫀面前,毫不避讳地缠上孔遐的颈项。

孔遐重重将女子挥开。

“今天的反应怎么这样大?”女子不悦瞪他一眼,又故意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愉快地轻笑起来:“哦,我明白了。难道那边的小姑娘,就是嫀嫀?”

看着这一幕的孔嫀,不敢置信地张大了眼。

孔遐将孔嫀的神情尽收眼底,微合的眸中浮上深刻的耻辱。

孔嫀问那女子:“你是什么人?”为何与三哥的关系看起来这样奇怪。

“你猜一猜呢?”

孔嫀打量着她,对方的衣裙仅有胸部至大腿根处是软绸,贴身勾勒着水蛇般的腰肢,其余皆是薄如蝉翼的海棠红轻纱,丰腴有致的身姿一览无余,就连修长白皙的双腿也随着拂动的纱裙若隐若现,俨然是妖娆万方的绝代尤物。

就连孔嫀身为女子,多看她两眼也不禁心旌摇荡。

“不要一直看她,她在使用魅术。”

墨隐澜抬手遮挡孔嫀眼睛,语含着清明之力,如泉涤过孔嫀神识,令她霎时清醒过来。

孔嫀转而去看孔遐,突然惊讶道:“三哥,你的眼睛能看得见了?”

孔遐并不回答,只看着孔嫀,压抑着什么:“你快走。”

那女子又笑:“是啊,我把你三哥的眼睛治好了。嫀嫀,你三哥可是经常念到你呢。”

孔遐朝孔嫀怒吼:“我叫你快走!”

孔嫀皱着眉摇头:“三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明不白的,你要我怎么走?我爹呢,我爹在哪儿?”

“孔遐,你这个妹妹的问题,还真是多呢。”那女子朝孔嫀走近,尚在软语间,玉葱纤指忽地化作遍生黑鳞的兽爪,尖锐锋利,如飓风般直抓向孔嫀。

墨隐澜早有防备,振袖而动,直直迎上对方。

两股强盛的威压瞬间相撞,带起的气流足令风云色变,然而双方心知肚明,他们皆未尽全力,只是试探罢了。

女子飞身后掠,嫣然笑道:“妖皇,我一直在等你出手。”

墨隐澜退回孔嫀身旁,沉声道出一个名字:“百里绮心。”

“不愧是妖皇。”女子娇笑,朝墨隐澜送一眼秋波:“早闻新任妖皇手眼通天,果非虚传。”

孔嫀诧异低喃:“魔界双君之一,魅君百里绮心?”她蓦地抬头看去:“百里绮心,一定是你伤了释尊,嫁祸给我父亲,还掳走我父亲与族人,对不对?”

“啧啧,别说得好像一切是你亲眼所见似的。我捡到孔遐时,就只得他一个人,你父亲可不在我手里。我倒是不怕被人冤枉,可我怕你错过了元凶啊。”

孔嫀哪里会信:“不是你?那谁有这份能耐,能操控我父亲伤害释尊?”

“你问我,还不如问你三哥。孔遐不是在场吗?”

孔遐朝孔嫀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孔嫀也知孔遐此时无法细说,她已打定主意,哪怕今次打探不到父亲下落,也一定要救走孔遐。

孔嫀下一刻闪身而出,掌中掀起重重火浪击向百里绮心,百里绮心站在原地不躲不避,却见孔遐霍然挡在了百里绮心身前,孔嫀轻声惊叫,立即收住掌风。百里绮心随即消失,只留下孔遐一人在孔嫀面前。

孔嫀刚停下脚步不动,一只雪白的手蓦地从她身后探出,如幽灵鬼爪般击向她背心,就在即将落下的瞬间,那手却被坚冰凝冻住,只有短暂一瞬,却足够追来的墨隐澜扭转局势,百里绮心不得不回过身转而迎上墨隐澜。

两人只对了一掌,便各自带着孔嫀与孔遐远远分开。以他们的修为,若全力相搏,必要有所伤亡才能定胜败。

交锋过后,孔嫀才真切体会到百里绮心的法力之高。

她正要开口,墨隐澜已道:“百里绮心,你要怎样才肯放了孔遐?”

“妖皇陛下。”百里绮心唤墨隐澜时尾音拖长,声音媚极:“你怎么不先问问,孔遐愿不愿离开我,而跟你们走呢?”

孔嫀道:“这还用问,三哥难道会愿意同与你这魔头在一起。”

百里绮心也不生气,只朝孔遐道:“三哥,你好歹也表表态呀。”

孔遐看着孔嫀:“嫀嫀,你走吧,我不想跟你走。”

孔嫀完全没想过孔遐会如此说,一时说不出话来。

百里绮心笑道:“你们都听见了,这可是孔遐自己不走,不关我的事。”

话毕,她突然带着孔遐飞身而起,转瞬就消失无踪,仅有空中传来余声:“妖皇,咱们后会有期。”

孔嫀欲追,被墨隐澜拦住:“不要追。你不了解百里绮心其人,这魔女不仅法力高深,且最擅于夺心之术,能窥见他人心底最隐晦的秘密,还善于挑起人心里的怨恨、忧惧、软弱,使人心神薄弱,趁虚引人坠入其布置的幻境,一旦进入幻境,就完全受制于她。”

孔嫀顿住身形,转身看他:“能窥见他人心底最隐晦的秘密?她会读心?”

“不错。若百里绮心存意施展夺心术,就算静如止水之人,也防不胜防,更毋论被她挑起了情绪变化的人。要想不被百里绮心所制,那须有极强意志。现在的你还做不到这点,若你不想泄露更多秘密给百里绮心,就对其能避则避。让我来对付她。”

孔嫀思索一瞬,道:“我明白了。”

虽找到了孔遐,却对探寻事情真相没有任何帮助,反而更添疑云。即使孔嫀不表露,墨隐澜也明白她此刻的失落,温言道:“不要担心,问机灯既然能找到孔遐,就一定也能找到寻叔,我们继续找就是了。不管花多长时间,直到找着寻叔为止。”

“可是隐澜哥哥,你若离开妖界太久,如今魔界出世,妖界一些从前按兵不动的人也会趁乱生事吧,我担心会耽误你的正事。”

墨隐澜摇头:“无事。”

见始终劝不动墨隐澜,孔嫀只得让他继续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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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没有走出太远,便见一条清溪,孔嫀正欲上前,却突然扶着一旁树枝,道:“隐澜哥哥,我头有些晕。”

墨隐澜道:“连日奔波,你也困了,不若睡上一觉。”

随着他话落,孔嫀身体已经软倒,墨隐澜揽着孔嫀,将她横抱起来,锐目沉沉,望向后方的林子。

一株古木后,很快有道海棠红的身影闪现出来,立在离墨隐澜不远处。那女子娇笑道:“妖皇,从你交手有所保留,我就知道妖皇有心与我一叙,只不过是顾忌着你的小美人在场,不好开口罢了。”

墨隐澜淡淡道:“魅君果然善于捕捉人心。”

百里绮心:“哪里,妖皇这颗心堪比金石,我是半分也窥不透。只不过是想着,以妖皇的雄才伟略,不与魔界联手共掌天下风云,实在是可惜了。故而才特意折回来寻你。”

墨隐澜轻哂:“与你们合作可以,但孔雀族的几人要交予我才行。”

百里绮心露出委屈神色:“原来妖皇还是不信我,孔雀王真的不在我手里。”

“不在你手里,那就定在夙无厌手里。连这点诚意也无,还谈与我合作?”

“谁说没有诚意,我可以发誓,孔雀王真不在我和夙无厌手里,若妖皇实在介意这个,我倒是可以为你打听孔寻下落。”

“如此就待你打探出孔雀王的消息,我们再谈合作。”

百里绮心被噎了一下:“妖皇未免也执著些了,我是真不知孔雀王下落,你就不能问个我知晓的问题吗?”

墨隐澜从善如流:“那孔遐又是怎样一回事。”

“孔遐?”百里绮心娇笑:“我与他还不就是男女间那档事。他同我双/修,天盲的眼睛竟变成了造幻之眼,断掉的气脉也宛若新生,你说,他还愿不愿离不开我呢?”

“造幻之眼?”

“是啊,谁能想到,孔雀族的废物,原来竟拥有只要眨眨眼睛,就能造就幻境的能力。我连这样的隐秘都告诉了你,你总该相信我的诚意了吧?”

百里绮心顿了顿:“再说,我可是为妖皇解决了一个嫀嫀的爱慕者,你还不感谢我?”

墨隐澜冷笑。

百里绮心又娇嗔:“你也不要只问嫀嫀有关的事嘛,好像我就没有别的作用似的。妖皇生长于天界,定然是想有一天重回天界的,那么这妖界,如何盛放下妖皇的野心?我可是能帮妖皇成大业的人。”

“说这么多,你是想要我与你合作,还是与魔界合作。谁都知道,魔界可不只一个魔君。”

百里绮心笑起来:“自然是与我了。夙无厌那个人,就如他名字一样,贪得无厌,又无人不厌。妖皇一定不会乐意与那种人合作。”

“其实…妖皇陛下。”百里绮心突然看向他怀中少女:“我若是你,要么把孔嫀杀了,要么把她给藏起来,这么大个弱点暴露在人前,妖皇就不怕受制于人?”

墨隐澜语带凉薄:“我像是会受他人胁迫的人?女人再宠,又怎能与吾父遗志相比。”

百里绮心细细审视墨隐澜,辨别着他话中真假,却一无所获,就道:“正是如此,妖皇是做大事的人,岂能耽于小小一个孔嫀。别说妖界不知有多少女子任妖皇挑拣,就是我,自从见识过妖皇风采,这心里就再放不下了。”

百里绮心走向墨隐澜,移步间轻盈袅娜,风情万种,她朝他偎去:“若妖皇愿与我双/修,我那些男宠就一个都不要了,只一心服侍妖皇,可好?”

墨隐澜侧身避过,身影须臾已在丈外:“我嫌脏。”

百里绮心游刃有余的面具第一次碎裂,面色不善,咬牙切齿,这个墨隐澜果如传闻中般傲慢张狂,叫人既心痒又怨恨,就道:“若是孔嫀也变得与我一般,妖皇会不会也嫌她脏呢?”

墨隐澜唇边淡讽的笑意隐去,面容浮上冷厉:“魅君若是擅动孔嫀,可别怪我翻脸无情。我虽不会为孔嫀改变原则,可谁若妄动她,就是与我作对。”

百里绮心已恢复先前的世故从容:“是是是,妖皇对孔嫀兴味正浓,我记住了。我还想与妖皇合作呢,我不会伤害孔嫀的。”

她心里既不痛快,便贬低孔嫀来刺这个对他不假辞色的男人。

墨隐澜看百里绮心一眼,这一眼意味深长,又杀意沸反,在墨隐澜深深的凤目中如绽血色之华,叫阅人无数的百里绮心也一时失神。

百里绮心知道,那是墨隐澜在告诫她对孔嫀的出言不逊。

她蓦地对眼前的男人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按下那抹心悸,百里绮心笑道:“那妖皇好生考虑我的提议,我会再与你联系,再会了。”

百里绮心给墨隐澜抛了一记飞吻,消失在空朦山水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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