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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烟上前狠狠踢了云之凡的下/体一脚,塞了布条在云之凡口中,云之凡话未说完一下子便疼晕了过去,芸烟将那供词的纸张摁了他的鲜红手印,拿过来递给花未眠,“大小姐,接下来如何?侯府私宅那边没人知道大公子在咱们这儿,小的是在外头的酒馆里找着大公子的,小的是悄悄跟大公子说的,除了大公子自个儿,没人知道他在咱们花府!大公子那两个侍从关在别处了!”

花未眠眯眼,捏着供词的手收紧:“那就好好守着他!过几日待他们两个人的伤好些了,就一并将供词和人都送到衙门去!云之凡不回去,侯府的人也不会离开江州,待到开堂受审之际,他们自然能找到他们的大公子!”

花雨霏身上有食心茶蛊,必然不敢将她割肉之事说出来!

云之凡被小厮玩弄,这等高门纨绔子弟,怎会将这等屈辱之事在公堂言说呢?

到时官衙秉公办理,花雨霏和云之凡将受一辈子的折磨!

而且,她也以牙还牙,已经报得前生之仇!

“是!小的明白了!”

芸烟留下来善后,花未眠便拿着云之凡的供词离开了私巷破屋!

谁不要命

满是积雪的私巷之中,花未眠带着青芽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着,若她此时回头,定能看见满天飞雪中,一蓝衫男子静立破屋边,眸光幽深的望着她的背影…

寻常华灿的像是开满了桃花的细长眉眼中现在满是不解和心疼…

云重华望着飞雪之中身影消失不见的女子,喃喃自语:“眠姑娘,你心里究竟藏着什么呀…”

方才破屋中发生的一切,他隐身在侧都看到了!

他方才还跑去了落烟阁,他知道花雨霏就住在那里,但是,他在那里看到了什么!

落烟阁中的一切,并不比这破屋中好多少,都是一样的惨烈!

这便是她所说的私刑么!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她对花雨霏和云之凡恨意这般深浓!

而她所说的没有时间了,又究竟是什么意思!

云重华拧着眉峰,他意识到,这一切好似都不是那么简单的!

在飞雪中静立半晌,他做了一个决定,他不等了!

他不再等着她走过来了,他要走向她,他知道她心里不是没有他的!

这样骄傲又心里藏着秘密的女子,若是再等,谁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她既然于情爱温吞谨慎,那他就走向她,执起她的手告诉她,不管她担心什么,担忧什么,在他这里,都不是问题!

他要告诉她,若爱,那就勇敢的爱!

心思既定,细长眉眼噙着冷意,眸光垂落,落在雪地上她留下的脚印上,唇角勾起浅笑,眸光温暖,一脚踩上去,她的脚印叠加着他的脚印,如此,雪落也是暖的…

——

子时过半,角门外的云板叩响。

“大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伴随着青芽的喊叫和云板的响声,花未眠的从睡梦中惊醒,面色清厉带着怒意!

拧着眉眼斥道:“怎么回事?”

青芽跑进来,焦灼道:“大小姐!芸烟来敲门上云板,说他夜里照旧去巡视,结果到了落烟阁觉得不对,进去一看,二小姐不见了!他心下觉得不好,又跑去私巷那边一瞧,云大公子也不见了!就连那两个侍从都不见了!”

这边浮白连衣裳都没有穿好,也着急忙慌地挑帘跑进来道:“大小姐!晚上才收好的两份供词也不见了!我在书案那边找了许久,还使唤着小丫鬟们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大小姐,这可如何是好啊?”

花雨霏和云之凡都不见了!

两个人的供词也不见了!

花未眠听到这两个消息,脸色阴的可怕,她费尽心思筹谋的事情,是谁人这般大胆竟来破坏!

不要命了么?!

“给我去找!就算把落烟阁,把秋水小筑翻个底朝天也要给我找出来!”

她暗暗咬牙,内宅尽在掌握之中,是哪个不长眼的小蹄子竟敢做出这等事情来!

都知她怒气上头,各人都不敢怠慢,忙着都出去找去了!

一时秋水小筑连带着花府后园子里都闹腾起来,各处点灯,上夜的人都赶紧披衣起来,浮白带着人各处搜检,落烟阁早就封了,但各处的人也不知她们要找什么,只得任由她们翻检,也不敢说什么!

外头闹哄哄的,花未眠这里却静的可怕,她面沉似水的坐在那里,眸底皆是冷意!

她在想,究竟是谁坏了她的好事!

“眠姑娘不用找了!这事儿是我干的!人是我放的,供词也是我拿的!”

有人掀帘进来,大喇喇的走到她面前,来人一袭蓝衫,眉眼细长,眼中凝着淡淡的流光,像是蓄满了一春的桃花…

这个人,花未眠是不陌生的!

她蹭的一下站起来,咬牙道:“云重华!”

他都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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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重华站在屋中,定定的瞧着她:“你关着人的地方我知道,严格意义上来说,人是我去放的,供词是我过来偷走的!现在,花雨霏和云之凡两个人,应该在前往临淄的路上,你就算找,也是找不到的!你若要去追,也会有人拦着你,你现在不可能出府的!”

“现在这件事,花府太爷和我爹都知道了,他们不会让你胡来的!”

“我胡来?”

花未眠压下心口怒意,冷哼一声,怒极反笑,“云公子,我倒是不知道,这件事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为何要这般阻拦我?我以为,我们晌午的时候已经谈的很好了!你明明知道我的打算,你明明知道我的计划,你当时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你现在为什么又要这样做?”

“你说你跟云之凡形同陌路,你对花雨霏更是没什么好感,你为什么还要帮着他们逃走?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这是放虎归山,你这是助纣为虐!”

她没法儿形容自己心中的感觉,她以为自己是能信任他的,没想到,在以为绝不会出问题的地方,却出了最大的问题!

她简直要被他给气死了!

她倒是要看看,他该如何解释!

“眠姑娘,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你当时告诉我你的想法,我知道你是信任我才会告诉我的,可是我当时并没有说我的看法,也并未赞同你,如何就是谈好了呢?我当时只是玩笑一句而过,我心里是有想法的,可我不知道该如何与你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很危险的!这件事或许跟我是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我喜欢你,这件事若真如你所愿了,在事成之后的局面对你来说会特别的危险,你会受到无法想象的伤害,如果你会受到伤害,这件事就与我有关系了!我是绝不能让你受到伤害的!”

他一早就看见了她眼底的失望和愤恨,他知道他做了非常不好的事情,可是他必须要这样做,他想了很久才决定这样做的,他其实在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就一直守在茗湘苑,听到这边云板响就知道出事了,然后深夜过来,也是为了跟她解释的,“眠姑娘,我没有放虎归山,也没有助纣为虐,我是瞒着你去找过花府太爷,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了,我把我跟你的事情也告诉了他,还有你的处境,你这些时日遇到的危险,你这些日子的筹谋,还有你要对花雨霏和云之凡所做的事情,我都说了,太爷他很是担心你!我爹也知道了这件事,自然也是我去说的!他也很担心你!眠姑娘,你不能把他们送到官府去,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会很危险的!不只是我这样认为,花府太爷和我爹,都是这么觉得的!”

“危险?”

花未眠冷道,“有什么危险的?我觉得你才是最危险的人!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你瞒着我去找祖父,还找你爹,你知道不知道,祖父现在病重,他需要休养!你去打扰他,还把这些事情告诉他,难道你想让他气死吗?!”

“你还去找了你爹,你爹现在应该恨死我了吧?我把他的儿子折磨成那个样子!他还会担心我?他现在应该是恨不得拿着刀来一刀捅死我吧?”

“云重华,我告诉你!这些事情,我并非不能应对,我也不是不能处理!我都想的好好的,不需要别人来帮忙,也不需要别人来关心!”

她本来就压着性子,心里生气,但是还是想听一听他的解释,没想到越听越是生气!

他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她好,现在她要做的事情闹的人尽皆知,怎么就是为了她好了!

见面前的女子眸中都是怒意,狠狠的瞪着自己,云重华默然半晌,再抬眸时,眸光光亮迫人:“眠姑娘,你这般聪慧,你不可能没想过这里头的危险吧?你究竟是装作不知道呢,还是打算玉石俱焚拼个鱼死网破,还是心中另有打算呢?如果是前两者,你要知道,你在这世上不是孤身一人的,有人爱护你,有人关心你,有人挂记你,有人需要你的保护,还有我喜欢你,你只有一个人一颗心,怎么可能处理的好所有的事情呢?你说这些话,真是让人听了伤心!”

“如果是后者,那你为何不把心里的打算直接告诉我,不要让我瞎猜呢?你心里究竟在顾虑什么?为什么每次你的所思所想,都不能完完全全的告诉我?你若能说,我不会这样担心!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藏在心里,我这才手足无措,怕你受到伤害啊!”

他不恼,也不生气,只是慢条斯理的与她说话,顿了顿,缓缓的又道——

“你将花雨霏送到官府去,她的供词一看便是罪大恶极之人,官衙确实会给她最公正的评判,她往后的人生也确实会生不如死!可是,你想过花家么?你想过花家的将来么?她是个坏女人,但是她也姓花,她做出这等丑事,外人将如何看待花家?眠姑娘,你不要忘了,你父亲是杭州宣抚使,不管他再怎样的不好,他终究是你和花雨霏的父亲,家中庶女做出这等丑事,嫡女却将她送进大牢里,这事儿将来传扬开来,他在杭州如何做人呢?舌头长在人家嘴里,就是说也是能说死人的!何况,百样人会说百样话,那些事情最后会被传扬的千奇百怪,你却没法儿堵住别人的嘴巴!难道由着别人抹黑花家,抹黑姑娘你吗?”

“这府里还有老夫人,还有胡姨娘,这些跟花雨霏亲近的人,不都会因此恨上了姑娘了吗?周家的人,胡家的人,这么多的明枪暗箭,姑娘就算有三头六臂,不是也防不胜防吗?而最难受的人,只怕是太爷了吧?眠姑娘,坦白说,他总是要离开的,家中不宁,你腹背受敌,你忍心让他如此的放心不下你么?他该要如何安心呢?他心中看重的,是你,也是花家,在他心里,你就是花家的未来,你是花家产业的继承人,可你若真是这样做了,将来花家的产业当真能顺利的进行下去吗?花家出了花雨霏这样的败类,花家的声誉还会有谁相信?还有谁会来买花家的胭脂,花家的茶叶,这生意,将来如何做的下去呢?”

“眠姑娘,为了她一个人,搭上这样多的事情,不值得啊!你说呢?”

他说的极为恳切,当初决定去见花溱州之时,这些事情他都已经在心中想过千百遍了,后来花溱州果然和他的顾虑是一样的!

既然这件事情危险重重,他就不能让花未眠去冒险!

花未眠冷眸看他:“话都让你说尽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一心只想着复仇,想要狠狠的惩治花雨霏和云之凡两个人!

她并非没有办法去解决这些事情,不过她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之后,她也会死去,虽然她在时,有办法能够镇住这些人,不许他们胡作非为,胡说八道,但是她死了之后呢?

她死了之后,这些事情无人钳制,到了那时群魔乱舞,花家的声誉和生意,一样都会受到影响的!

她这三个月的时间,原本就是除了复仇,便是要好好安顿花家生意的,她必须兼顾,不能只顾其一啊!

这些她不是不知道!

但是,云重华也有很多事情不知道,她现在也没法儿跟他说,她虽只能护花家三个月,但是不代表她不能再找一个人在她死了之后护着花家啊!

她这三个月的时间,除了复仇,除了安顿花家产业和生意之外,还有一个心愿,就是希望能找到失散多年的大哥,她总觉得大哥还活着,她还能找到大哥,若大哥花博文还在,他定能名正言顺的成为花家的继承人,照顾花家上下的!

到了那时候,花家在大哥手里,有大哥在,她不必担心花家声誉受损生意惨淡,她就能放心离开的!

她的法子不是不好,只是她心里的想法,她也没法儿跟他明说!

而且,平心而论,他说的这些,也确实是为她,为花家考虑的!

云重华见自己说完,她虽还是冷冷的,面色稍霁,而且也不是那么的生气了,并且他还敏锐的捕捉到她眼中的一丝流光异色,看来自己的解释,也不是那么的难以接受的!

他的话,她还是听到心里去了的!

他这样一想,心下微微一松,眸光也稍稍柔和些,抿唇又道;“眠姑娘,花雨霏的问题还不是最大的!这最大的问题就出在云之凡身上!我虽然也不喜欢他,我爹也不大喜欢他,自然我们都是因为看透了他的本性,我可以不认他这个大哥,我爹却不能不认他这个嫡子!也许人伦纲常上他不喜欢他,但是在宗祠家谱之上,他终究还是嫡子,是有资格承继爵位的人!”

“照你这么说,你爹原本还挺欣赏我的,结果就因为你把这件事儿告诉了他,所以他就从欣赏我,变成了讨厌我,恨我,是么?因为我要把他的嫡子送到大牢里去,要断了侯府唯一的希望?”

花未眠又想冷笑,“侯爷可真是现实,一听这话,就让你把云之凡给放走了,我就纳闷了,祖父担心花家,让你把花雨霏放走我能理解,侯爷担心侯府未来,让你把云之凡放走,我稍稍这么一想,也是能够理解,可是为什么你方才说,他们俩在去临淄的路上呢?我倒是真的有些好奇,你们究竟是怎么想的?”

俗语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莫非,她现在就是当局者,看不清局势?

莫非,云重华旁观者清,他能看到她看不到的东西?

按理说,她已将一切局势都寻摸的非常透彻了啊!

不过短短一下午加半个晚上,两三个时辰而已,他就安排好了这么多的事情,倒也真是不容易!

“话也不是这样说的,我爹没有讨厌你,也没有恨你,我之前说过啊,他知道你利用失贞退婚,他也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因为他知道云之凡是怎样的性格,所以他选择成全你!但在这件事情上,他必然也是有私心的,哪个父亲会希望自己的儿子进大牢里去呢?但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这个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爹他做主带走了云之凡,只要云之凡不进牢中,不过公堂,眠姑娘你就不会受到伤害!”

云重华又道,“我爹是非分明,知道他是这样的性子,又知他做了这样的事情,自然知道即便被你送进大牢,那也是他罪有应得,他并不会怎样的恨你!可是眠姑娘,你要知道,云之凡的母亲是敏德公主,那是清河王的女儿,清河王是王爷,他虽在封地,但是他是你们这样的商家可以对抗的吗?你把他的外孙,把敏德公主的儿子送到了牢中,不管他是不是罪有应得,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对你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清河王府,敏德公主府,都会恨上你的!你怎会知道他们这样的皇亲国戚,又会联系上怎样的家族与你们花家对抗呢?”

“你以为你做的只是你个人应该做的事情,但是在王府和公主府的眼里,这是整个花家做的,是整个花家要与公主府和王府作对,官商作对,你觉得花家还有全身而退的可能吗?眠姑娘,我爹只是个侯爷,他的爵位那是靠他自己挣来的,这清河王和敏德公主可不一样,那是皇上册封的,那是跟皇家有关系的人,得罪了他们,我爹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你又能如何呢?”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公主府和王府都不追究,他们碍于面子不出面,你怎么就能确定官府一定会秉公办理呢?王府和公主府在私底下也许连招呼都不用打的,因为在官府眼里,云之凡是临淄候的嫡子,是敏德公主的儿子,是清河王的外孙,在如今这个世道,官官相护,就算借他们十个胆子,那州府大人在判案的时候,也不敢得罪了这些人哪,他必然是从轻审理的!若是从轻处罚,姑娘送云之凡进大牢,又有什么意义呢?反而还让自己跟公主府还有王府结了仇怨!”

“就算真的是那样,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法子对付他们呢?我既然敢做,就不怕他们寻仇!如今这世道,有权有势者是天,倒是我痴心妄想了!”

她本来想着,人活于世,法理是天,若无法度,这世道就真的不成了!

如今听云重华这样一说,唇角禁不住一丝冷笑,若官府不能如她所愿,她也并非没有办法解决,花雨霏身上有她的蛊虫,她若身死,花雨霏自然也是要死的!

官府不能伸张正义,为民做主,也总需要有人站出来行侠仗义的!

她体内有母蛊,到时候,她就再去种蛊,多拉几个垫背的,也不是不可以的!

只要那几个与她结仇的人死了,别人,又怎会再管这烂摊子的事儿呢!

败类存世,本就是不该,她又不是什么好人,为了永绝后患,带着他们一起离开也未尝不好,这件事,比方才说起花家将来的事情,倒是更好解决了!

只是这些想法,又是不能与他说明的!

“是啊,姑娘总是有办法的,可是我怎么会知道呢?我一心担忧姑娘,姑娘却说这样的话来伤我的心!”

云重华定定的望着她,丝毫不掩饰眸中的失落伤心,但是那眸光分明还是热切的,“眠姑娘,就算你因此恨我,讨厌我,觉得我多管闲事,我还是要这样做的!不为别的,就因为我喜欢你!我不能让你受到伤害,我说过我要娶你的!我不管你怎么样,我还是会用我的方式对你好的!”

花未眠听了这话,只觉得额角又隐隐作痛,就像是头一次看见他翻墙翻窗来找她的时候一样!

她原本以为,救了他之后,他们就两清了,就再也不会相见了!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是那个被束之高阁的玉佩一样,不会再有任何波澜曲折,也不会再有任何进展的!

谁知他竟翻墙来找她,总是来与她说话,什么话都跟她说,将她当做掏心窝子的好朋友,她不是看不出他眼中的好感,奈何她就是没办法拉下脸来拒绝,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因为这人也没有死乞白赖的缠着她怎样,每次来也就是说说话,笑的灿烂,也不招人烦,她也不讨厌听他说话,她拿他根本就没有办法,结果之后的事,自然就可想而知了,他变本加厉,还总是出现在他不该出现的时候,屡次看她涉险,屡次瞧见她狼狈不堪的模样!

因为他是唯一不能掌控的,对于她来说,他就是个未知的存在!

她知道他会来,却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在她波澜不惊的心湖里,投下一颗小石子,激起层层浪花!

她现在意识到,她真的是想错了,原本还以为,他是个温厚真诚善良的人,所以才肯坦诚与他交往,也不那么的讨厌他,谁知他就是抓住了这一点,屡次得寸进尺,无赖程度和脸皮厚度已经是她见过的人里面最厉害的了!

她实在是不讨厌他的,所以,要她硬下心肠来赶他走,或者跟他生气,好像也做不到…

但是要说喜欢他…好像也谈不上的,她就是,不讨厌他对她好,也不讨厌他用他认定的方式对她好的!

只是他每次这般热切的表白,都让她有一种头痛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了似的,也不大忍心看见他眼睛里头出现失望的神色,她还是比较喜欢看见他眼里开满倾世桃花的璀璨眸光!

但是因为前生遭遇,对于情爱,她还是比较谨慎的,他说过他能等,她的问题又比较复杂,等想清楚了,再说也不迟的!

说了这么多,他也解释了这么多,她已经没有那么的生气了,眸光渐趋幽深,凝眸望着他:“云公子,你跟祖父还有侯爷,究竟是怎么安排花雨霏和云之凡的?”

她现在,比较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她突然问起这个,云重华倒是一愣,本来以为她对自己的再次告白会有点反应的,结果倒是一开口就问这个,讪讪一笑,他也不能不答,只得告诉她——

“是这样的,我方才也说了,我之前听了你的打算,就有了那些担心,于是我就去找太爷和我爹商量,太爷的担心和我爹的担心都是一样的,太爷担心花家的将来,我爹担心公主府和王府会报复你,与你结仇,最后商量出来的结果,就是送花雨霏悄悄的给云之凡做个妾,你不是还给他们上了点私刑么,太爷没在意这个,我爹也装作不知道这事儿,说是也算是给他们的一个教训,又怕你知道了会拦截,就由我安排着,将人偷了出去,然后就给一块儿连夜送到临淄去了!等他们伤好之后,就在临淄侯府里待着就是了!”

云重华抿唇,“眠姑娘,你瞧,这样一来,岂不是就避免了花家将来受到影响,也避免了姑娘将来和王府公主府结下仇怨么?剩下的事儿,我爹说他会处理的!花府太爷也陪送了些东西,给花雨霏算是个意思!”

“这么说,倒是便宜了这两个人!倒是让他们躲过去一劫了!”

这个结果,倒是花未眠始料未及的,花雨霏倒成了云之凡的妾,不过,她只要想到夏氏瞧见自己儿子那个狼狈的样子,心情倒也挺好的,官府没送成也就罢了!

她前世恶气出了也就是了!

割肉食心之痛,被人骑于胯下之辱,已经足够这两个人痛苦半生了!

“眠姑娘,其实他们就算在一起,就算花雨霏成了云之凡的妾室,他们的日子其实也是很难过的!那两份供词,我都给了他们,不过花雨霏拿的是云之凡的供词,云之凡拿的是花雨霏的供词,现下,这两个人在对方面前都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互相也都知道对方的算计,自然也都知道各自的私心,花雨霏痛恨云之凡,云之凡鄙夷花雨霏,何况姑娘还给上了那样的私刑,这两个人在一块儿,天天都不会消停的!”

云重华微微的笑,“姑娘想将二人送进牢中,让他们承受后半辈子的痛苦,如今虽没有送成,但是让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一辈子,就已经让他们很痛苦的了!何况姑娘知道他们二人的性子,将来究竟如何,还未可知呢!花雨霏不是个善茬,侯爷夫人将来只怕要头疼了!我爹有私心为了侯府,不过日后这侯府不踏实,虽能免除那样一场祸患,但是到底还是不太安宁的!”

“不过,虽说各人都有各人的难处,也有各人的烦恼,但我觉得,姑娘和花家得的好处还是最多的!花雨霏从此离了家中,姑娘也少了一个时时刻刻想着陷害姑娘的人,太爷也能安心些了,姑娘也不必再担心花雨霏连累了花家!倒是侯府,从此之后也不会太安宁了!公主府和王府没法子怪罪姑娘,一切的事情我爹都会处理的,我觉得这样是极好的情形呢!”

他静立屋中,侃侃而谈,至此,才算是将自己心中所想,完完整整的表达了出来!

花未眠瞧了他一眼,眸中似笑非笑的:“我和花家得到的好处是最多的?那公子你呢?你就没点儿私心?你就没得到点儿什么好处?”

罢了!

他说的头头是道,并非没有道理,既然他都安排的如此妥帖了,她也无需再计较什么了!

恶气已出,也没什么好纠结的,;心中已然释怀!

何况,她自己也能想象的到,那花雨霏和云之凡过的会是怎样‘精彩’的日子了!

“瞧姑娘这话说的,难道没点儿好处的事情,我就不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