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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茶司直属于户部,而户部的秦有隗心有谋算,但是这个老头子也只听皇上的,这个决定,必然有皇上的授意,她当初在竟陵山中跟皇上提过几句,茶司建立之后,朝廷所收的赋税要比往年多出许多的,虽然减免了层层赋税,但是提出了冗沉的官制和中饱私囊的那些人,朝廷收上去的税银就透明干净的很了,而从许枫平方才的话可以听出来,皇上是有心要整肃商界了,若都能整肃的好,国库每年收上去的银子,只会多,不会少。

她微微垂眸,虽然皇上此举也是为了顺便打击清河王在户部的势力,甚至于将好多人牵扯进了他们兄弟之间的政治斗争,但是皇帝所做的一切,仍旧是利于商界利于百姓的,她不愿意去想皇上此举还有什么政治目的,她只需知道,皇上此举是在尽力的提高茶商利益,为他们谋福祉,也就足够了。

旁的,她不愿再想,也用不着她去想。

骆家公子

“下官想着,夫人手下的几个管事都是可以的,刘德旺刘管事,王炳汉王管事,还有白喜白管事。”

许枫平说的都是花家的人,说完这几个人,又说了几个人名,那几个人名皆是与花家交好的茶商,但是却没有花家势大。

花未眠垂眸沉吟,一旁的花博文却是若有所思的模样,就在这静默时分,之前通报许枫平来访的小丫鬟又来了,清脆的声音在议事厅外响起:“禀告大少爷,世子爷,世子夫人,简亲王来了。”

花未眠一愣,简亲王夏景?他怎么来了?他来做什么?

“快请进来!”

就在花未眠愣神的时候,花博文开了口,望着小丫鬟离去的身影,花博文看着花未眠笑道:“王爷来访,岂能拒之门外?妹妹就别琢磨了,还是与我一道出迎吧!”

许枫平比不得简亲王,夏景是王爷,不论身份地位,都要与花未眠等人尊贵得多,他们自然是应该出门相迎的。

与夏景同来的还有两个花未眠不认识的男子,一人眉目间孕育着贵气,一人眉目间却蕴蓄着灵动俏丽,两个年轻男子皆衣着华丽,但贵气男子年纪稍长,个子也要高一些,灵动男子个子不高,眉眼却精致得很,年岁比花博文看起来还要小一些,明明是个青涩的少年模样。

王爷来了,自然众人又是一番厮见行礼,游氏和游铭川等人自然也是不能不出来的,待众人都见过夏景之后,才各自散去,游氏等人心里自然明白,简亲王来此,可不是找他们说话的,简亲王来府里,定是找花未眠的,如今府里当家理事的又是花博文,游氏等人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游氏走后,一时间,众人又都回了议事厅中,夏景见几个人都望着他身边的两个年轻男子,遂笑道:“这位是骆大公子,这位是骆小公子,是本王故交,从京城而来,”

夏景勾唇,先介绍了那贵气公子,后介绍那灵动少年,然后他的眸光便落在了许枫平身上,唇角弧度加大,悠悠笑道,“原来许大人也在这里,本王没有想到,许大人倒是比本王先行一步啊!大人此来,所为何事啊?”

夏景来江州,最大的原因便是清河王对他的威胁,就是关乎程山之事,如今程山之事已经解决了,他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了,江州也是江南封地其中的,他在此盘桓数日,并没有逾越了规矩,自然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

而自从公堂一别,他就觉得花家大小姐和云重华都是可以相交之人,兴致一起,也就过来了,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许枫平,关于许枫平其人,他是知道,也是认识的。

毕竟,为了皇帝时不时派下的差事,江南的大小官员,他基本都是见过的。

“下官此来,是为了江南茶商商会会长的人选来找世子夫人斟酌商量的,”

许枫平笑道,“下官不知王爷也会来此,下官不打扰王爷和世子爷、世子夫人相聚了,这就告辞,改日再来叨扰。”

他也不知简亲王来找花家大小姐做什么,但直觉不该打扰,且也觉得简亲王带来的两个人身份不凡,觉得自己应该回避。

“不必了,本王也是兴之所至,想要带着故交过来瞧瞧,跟云世子还有世子夫人说说话,讨一杯茶喝,你们有事有话,继续说就是了,本王和这两位骆公子也不是外人,你不必急着就走,”

夏景微微一笑,轻呷一口清茶,又道,“何况,对于江南茶商商会会长会花落谁家,本王还是极有兴趣的,恩?你们斟酌的人选,是哪几个人?”

许枫平见夏景问他,便照着方才跟花未眠所说的几个名字回了夏景的话:“下官方才只跟世子夫人说了人选,还未开始斟酌,下官也不知夫人中意的是谁呢。”

就在二人对话的时候,花未眠一直若有所思的盯着夏景带来的那两位年轻公子,两个人都姓骆,自从在竟陵山遇到皇帝之后,她对骆姓就十分敏感,当初皇帝自称姓骆,她还未察觉有异,后来皇帝自己说破了自己的身份,她才想起先太后姓骆,皇帝是故意称自己为骆老爷的。

后来,她又从王太医处得知,皇上素来微服之时,都自称是骆家老爷,骆家是先太后之母家,皇帝不愿让人看出真身,这般自称也无可厚非,她那时就对骆家生了兴趣,后来在京城待着的时日,知道了不少关于骆家的事情。

骆家是世家大族,跟甄家云家一样,都是当年开国勋贵传家过来的显赫宗族,云家当年靠着的是当年的临淄侯替开国皇帝打天下,用军功赚来的功勋,四大侯府之中,云家军功最盛,因此才得以为首。

这四个侯爷传下的爵位,也是世袭罔替,传爵位时不必自降一等,因此到了云鹤这里,才仍旧是侯爵。

而骆家则跟甄家一样都是诗书传家,族中皆是饱学之士,当年都是开国皇帝的谋士,从开国皇帝在乱世中杀出一条血路时就已经跟着开国皇帝出谋划策决胜千里了,甄家不比骆家得历代皇帝宠爱,因此族中势力不如骆家,但是也是传家百来年的世家大族了。

骆家清贵又有势力,家族之中自开国到现在,家中出过两位贵妃,一位皇后,至于嫔妃王妃,就更多了,即便先太后早逝,骆家却并未就此衰败,如今骆家家主时任御史中丞,这是一等一的紧要位置,除却骆家之人,想必无人能够出任。

她在京城时,倒是听说过骆家嫡长子自小聪慧异常,是京城首屈一指的美男子,前年他参加殿试,皇上钦点了他为殿试头名,成为当年的状元,皇上还说他是一块美玉,当年骆家嫡长子就得了个名号,称之为‘美玉状元’。

她倒是想过,也不知这男子该美成何等模样,又有何等才学,才当得起美玉二字。

如今见了这骆家大公子,模样倒是周正,却并不怎样的俊美,实在是谈不上用美玉二字,也未有那飘逸之感,花未眠几乎怀疑,当初轰动京城的‘美玉状元’是不是眼前这个沉肃着眉眼的贵气男子了!

只是,她不曾听过骆家家主还有位幼子,骆家家主除了那位‘美玉状元’,倒是还有几位庶出的公子和小姐,嫡出的女儿也有两三个,却不曾有什么骆小公子啊?

花未眠微微眯眼,从刚才进来到现在,这少年就一直盯着她在看,大眼睛里满满的皆是好奇,她开始时为了礼貌还不曾盯着那少年看,如今视线定定一扫,竟瞧见那少年喉结处光洁一片没有任何突起,心中咯噔一下,再定睛细看时,发现这少年确实是没有喉结的!

眼眸眯成细长模样,花未眠的眸光越发深幽,再瞧那少年时,眸光就变得幽暗了许多,难怪那少年身上一股灵动俏皮之意,却没有十几岁的少年该有的清朗之感,之前瞧着就很出众的大眼睛这会儿更是瞧出了几许风情俏皮,就像是十几岁的豆蔻女儿家,带着对这个世间满满的希冀和纯真!

这位少年大概不是什么骆小公子,而是女扮男装的骆小姐吧?

骆家的人,到江州来做什么?还跟着简亲王到花府来?他们想做什么?

花未眠是绝不相信夏景所说的兴之所至这种话的,若真是如此,简亲王自己来就是了,何必带着骆家的人过来?

她跟简亲王确实有些交情,可她跟骆家可没有交情,更何况,这位骆家大公子还带着自己嫡出的妹妹女扮男装的前来,这是要做什么呢?

这样的组合,让花未眠实在猜不透他们的用意。

就在花未眠若有所思地打量骆家两位年轻男子的时候,花博文也是一言不发的默默在瞧着这两个人,眸光清亮带着一丝迷惑,迷惑过后却又似漫天风雨之后的晴朗,眸光闪过了然,继而垂眸若有所思的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还勾起笑意,眉目越发美的像一幅画,那位骆小公子原本看着花未眠的,眸光一扫,落在花博文脸上,竟看得怔了一怔,仿若被那如画般清淡容颜所吸引似的,有些贪看住了。

“本王倒是听过这几个人的名字,当初司商衙门与茶商签署契约之时,本王翻过那些名册,这里头有几个人的名字本王见过,”

夏景又是一笑,转眸望着花未眠道,“本王仿佛记得,这里头还有几个人是夫人娘家茶庄里的管事吧?夫人打算选谁呢?”

“王爷其实对江南茶商商会的会长人选是很在意的吧?”

花未眠微微一笑,眸光掠过骆家的人,落在夏景身上,轻笑道,“王爷的意思,是王爷心中已经有了人选吗?”

她已猜到了,不管他们有什么目的,但夏景带人来得这般巧,恰恰就在许枫平到花府的时辰来的,是对这个会长的人选有什么想法吧?

皇帝再信任自己,再信任夏景,毕竟是外人,怎么比得上骆家的人就地督促的好呢?

俗语都说了嘛,上阵不离父子兵啊!骆家与皇帝关系这般亲厚,是该走这一趟的。

(紫爷有话说,本文之官制,仿秦例,设三公,丞相、御史大夫、太尉。御史大夫下属为御史中丞,但本文三公之下不设九卿,改为六部【尚书、侍郎】。京城外不设郡县,皆为府道台,余者除三公外,多仿清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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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秀于林

夏旭将清河王在户部中的势力全部清除,又怎么会再允许旁人在其中再安插自己的人呢?

他防着夏碌,未必就不会防着夏景啊,看来这次江南茶商商会会长的人选,必定得让所有的人都满意不可。

骆家的人,就是替皇帝来就地监督的吧!

如此一来,许枫平就没有什么置喙的余地了,这个主,他做不得。

花未眠的话,让夏景一愣,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骆大公子,刚要说话,却有一道清冽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许大人说的那几个人,都是不合适的。刘德旺等几个人,都是我花家的管事,不过主事而已,怎可做商会会长?就算能坐上去,谁不知道,他们背后靠的是花家?一个主事做茶商商会的会长,到时候岂能服众?再者,许大人另说的那几个人,虽是茶商,却比不上我花家的家业,整个江南,属我花家茶园最多,何以舍近求远,要旁人做这商会会长呢?依我说,这个商会会长该选个花家人来做,才是最合适的。”

说话的人是花博文,他一开口,众人都循声望了过来,只见他面容温和,微微一笑,看着许枫平和简亲王道,“妹妹如今已是侯府的世子夫人,从前我不在,她才代掌家业,如今我既然回来了,妹妹自然就不再管这些事情了,何况,她迟早要回侯府的,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花家,世子也不合适,花家唯一合适做这个会长的人,就是我,也只有我。”

他这话,是毛遂自荐,字字掷地有声,说完之后,依旧淡笑看着众人,屋中倒是没人说话,一片静默。

花未眠抿唇,花博文做这个商会会长,她确实想过,她是不成的了,除了不能抛头露面或者迟早要回侯府去之外,她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再来做这些事情了,她最后的时间,只想留给家人和她的爱人,不想再轻易的分给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看见花博文的沉稳聪慧,她知道很多事情都可以交给他来做,若是简亲王没有来,她就会跟许枫平说这个想法了。

简亲王来了,在没有了解简亲王和骆家的人真正的想法之前,她的这个想法,还不好说出来。

却没有想到,花博文竟毛遂自荐了!

——可是,花博文从没有一天接触过茶市的事情,也从没有接受过花溱州自小的培养,不管她是如何想的,只怕在许枫平简亲王的心思,都会对他的能力有所疑问吧?

就像刘德旺质疑花博文究竟能不能好好的接手茶庄和胭脂铺子的疑问那样!

深吸一口气,微微勾唇看了简亲王一眼:“我与大哥的想法是一样的,如今能做这个商会会长的人,除了我大哥,再无旁人。我想,不必我再解释,这其中的干系,许大人和简亲王心里都是知道的吧!”

花家大少爷来做这个商会会长,应该能让各方的人都满意的,花未眠在心中轻叹一声,大哥明知做这个会长,花家只会越陷越深,却仍旧愿意去担负这样的头衔,她心里明白,大哥更明白,有了这个头衔,他就能更好的保护花家了,花家这一代的人不入仕,可在商界,要做自然就要做最好的。

花家不做皇商,却要比皇商更加的尊贵。

许枫平没有说话,简亲王的眸光落在花博文身上,微微挑眉:“前日公堂之上,本王听得你家一点私事,本王侍卫牵扯期间,没想到世子夫人竟真能将大公子寻回来,如果本王所知不错的话,大公子在外流落已有十多年了,这十多年在外,只怕无法兼顾家业吧,你说你们家那几个管事不能胜任会长,那几个茶商也不及你花家业大,本王倒是要问问你,你又怎么能确定,你就有足够的能力胜任这个会长呢?”

“因为我是花家嫡长子,花家的家业都该由我来承继,在江南,花家对于茶市的影响,王爷与大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又何必舍近求远选择旁人呢?王爷不信任我,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确实是刚被妹妹寻回来,不出三日而已,可是,我不觉得不懂茶市不知经商之事就不能胜任会长之职,我还年轻,未必以后都是如此,既然我在花家,又是花家之子,这些我本该学会的东西,我都会去学的,又何愁不能大成呢?这十多年里,我几乎走遍南朝,几乎阅尽经史子集,最知道一句话了,有志者,事竟成,王爷又怎知我就一定做不好呢?”

花博文微微一笑,眸光温和沉静,看着简亲王缓缓地道,“王爷,我虽与妹妹十多年没见,但是我与她的亲情血脉是割不断的,她信我,我就一定会做好,我不会让她失望。我与亲人十多年未见,本以为再见会尴尬,会陌生,但是再见之后发现并非如此,我心里还是有他们的,还是爱他们的,为了他们,为了花家,也为了我自己,我要做这个茶商商会的会长,我知道我会遇到什么,也知道我应该做什么。”

他既选择从商,那么做这个商会会长,并不会违逆当初的本意,因此,他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微微一笑,花博文沉沉的一字一句的道,“身为人子,身为大哥,身为花家大少爷,这些都是我应当去做的,还求,王爷成全。我不指望我的三言两语就能说服王爷,只要王爷肯给我一个机会,将来如何,王爷会看到的。”

他温声细语地说最后这段话时,在众人眼中是说给简亲王听的,他却一直看着那沉默品茶的骆大公子,仿若不是要求简亲王给他一个机会,而是求那位神秘的骆大公子一般。

“既是要选会长,自然是要选最好的,既是茶商商会,怎么能让管事做会长呢?既然是江南商会,又怎么能舍了花家让别家的人做呢?王爷,这天下人可都知道竟陵山里的云海之王是花家大小姐寻到的,竟陵山中,花家大小姐还救了皇上的性命,后来户部茶司的建立,也是花家大小姐的提议,花家大小姐这般优秀,想来她的哥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英雄不问出处,王爷又何必这般在意他的从前呢?我瞧着这花大公子的几句话说的极好,我看,他是能做好这个会长的,到时候若不好,不要做便是了,这又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

一直沉默的骆大公子开了口,原本沉肃的眉眼带了一丝浅浅笑意,眸光烁烁,“花大公子方才说,你几乎读遍了经史子集,是么?我便要问问你,木谓之华,草谓之荣,何解?”

“后面一句是不荣而实者谓之秀,荣而不实者谓之英,”

花博文微微一笑,“公子所问,要答整句方可解释,木者开花称作华,草者开花称作荣,开花并且结果的称作秀,开花而不结果的称作英。公子的意思我明白,草木与人都是一样,自然都要成秀,若成英,便是徒有其表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花大公子,有志气是好事,可有时候,你心之向往,实非旁人所愿,你当如何?”

骆大公子话音犹未落,一旁的骆小公子眨巴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脆声道:“大哥这话说得不好,还有句话叫树欲静而风不止,木秀于林,那是他优秀,旁人不及才会嫉妒的,干他什么事呢?风只是风,撑过去也就算了,催之我看未必吧?若真能催之,定是这个树不好,自己生了蛀虫才会怕这个风,只要等风过了,这树还不是照样好好的?所以啊,大哥这话不通!”

骆大公子轻嗤一声,竟不理那骆小公子,只睨着眉眼瞧了他一眼,倒是唇角的笑意隐约幽深了一些,然后,依旧注目着花博文,还在等他的回答。

“我只管我自己,不管旁人,人非草木,秀与不秀皆在人心,不在我这里,”

花博文道,“我心坦荡荡,不防君子,也不防小人,但,我也不是个傻子,很多事情,只有经历时才会知道,我不能假想。”

骆大公子听了这话微微眯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盯着花博文沉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子的话,我名博文,字文博。”

“博文?博闻强记么?朝廷里正缺了你这般博学的人哪!——可惜今年春闱已过,你这等学识胸襟,见识又新颖不凡,若能参加应试,必得中头名!你做这个会长,实在是大材小用了,不若你秋天再去应考,将来得了官职,也能为朝廷效力,岂不比在江州做这些琐碎的事情好?”

众人看着骆大公子忽而认真地模样,都是一愣,只有简亲王轻叹了一口气,这人见到学识非凡的人就忍不住劝人去应考,完全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只得曲拳放在唇边轻咳两声。

一旁的骆小公子听了夏景的轻咳,眸光一闪,忙望着花博文道:“花大公子,我大哥自从考中了状元,得了个美玉状元的虚名,就添了喜欢劝人应考的毛病,他这意思是怕你超过他呢!大哥,人各有志,花大公子既然想做会长,你又何必劝他应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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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身份

花未眠微微眯眼,她总觉得这两个人怪怪的,骆家大公子‘美玉状元’的名声在外,可是这人模样并不算是俊美的,实在谈不上美玉二字,且有一种久在人上的贵气,不像是骆家的公子,倒应该是比骆家更为尊贵的出身才对!

而这女扮男装的骆小公子,容貌纯真娇俏,还懂得出言给这大公子解围,若这大公子不是骆家的,她作为骆家的嫡女,又怎会跟着大公子走在一起呢?

观察了这么久,花未眠也看出来了,简亲王对待这二人的态度,不像是对待世家子女那样的态度,反而是很随意的,甚至神情顾盼之间还带了一丝丝亲昵的神色。

她越来越觉得简亲王带来的这两个人身份很是神秘,偏偏她又不愿意相信他们就是骆家的人,却又猜不透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人。

骆小公子话音落了许久,花博文却不接话了,看着骆小公子的笑颜垂眸轻叹一声,暗道自己是装不下去了,缓缓起身,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屈膝规规矩矩的跪了下去,对着骆大公子磕头行大礼:“草民给太子殿下请安,太子殿下万安,”

同样的,又转头对骆小公子行礼,“草民给十四公主请安,公主殿下万安。”

“方才公主殿下说得极是,人各有志,草民愿做会长,不愿入朝为官,也不愿应考,草民多谢多谢太子殿下抬爱,劳太子殿下费心了。”

他这突然一行礼,又是问安又是磕头的,弄得众人越发愣在那里,愣过之后,在花博文清淡眸光注视下,又都不由自主的跟着跪下来了!

倒是那骆大公子听了这话微微挑眉,深深看了花博文一眼,微微扯唇淡声道:“你起来罢,不必多礼。”

他这话,就等于是承认了自己便是当今太子夏楠了!

一旁的骆小公子眸光亮亮的看了花博文一眼,也不再刻意掩藏自己的身份,也不再刻意弄粗自己的嗓子说话了,水眸含着异彩望着花博文道:“大哥叫你起来,你就起来吧!你们也都起来吧,这里不是京城,也不是在宫里,我们是微服,既然又是你们府上,不用多礼的,不然你们拘束,我和大哥也不会自在的!”

说完,咬唇一笑,又望着花博文道,“大公子,你是怎么认出我们来的?我们可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呢!”

说完,忽而想起自己是女扮男装来的,方才又忍不住说了几句话,花博文这般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自己是个女子呢?

飞快的抿唇,又改口笑问道,“大公子是如何确信大哥是太子,我是十四公主的呢?”

朝中待嫁的公主还有几位,与她年岁相当的就有两位,这人又没有见过自己,怎么就能一口确定自己就是十四公主呢?

听见花博文口称那骆大公子为太子,称那骆小公子为十四公主,花未眠在站起来的同时轻吸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抿唇看了一旁坐着未动的简亲王夏景一眼,见他由始至终脸上都挂着淡笑,似乎对花博文一语道破二人的身份丝毫也不讶异,她垂眸,心道,怪不得,怪不得她瞧这两个人不像是世家子弟,却原来是当今太子和十四公主!

原来简亲王带来的不是骆家的人,而是假借骆家人的名义来的太子和十四公主,她心中禁不住长叹一声,这皇家的人微服出门,都喜欢冒名骆家的人么?

她之前还想着,简亲王带骆家的人来此,是为了茶商商会会长一事,可如今来的人是太子和十四公主,那么这个想法就不对了,太子不会管这样的事情,就像他方才所说的,这等琐碎小事,他压根不会过问。

心念一动,花未眠的眸光又默默地落在简亲王夏景身上,难不成真如夏景所言,他们真的是兴之所至就来了,压根没有什么目的?

“十四说得不错,这是你们府上,我们是客,你不必拘礼,也不必自称草民,还如方才那样就行,”

夏楠淡淡一笑,眸光凝在花博文身上,“原本也是我们不请自来,不想倒是遇见了一个聪明人,旁人都没瞧出来,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年少时游历,去过京城,在骆公子考上状元之前,有幸见他打马游街,我是见过他的,所以方才殿下进来时,我就知道殿下不是骆家大公子了,只是不想扰了殿下兴致,因此才不提,不过我实在是装不下去了,”

花博文轻轻笑道,语调温和,“正所谓不知者不罪,可我偏偏知道,所以自然是不能装作不知道的,之前殿下与我说话,我也不能不回答,之后才抽空提出来的,只不过,对于殿下的身份,我也是猜的,但是万幸,我还是猜对了。”

即便是微服,这些皇家子弟出门,又岂会真的如平民一般穿粗布衣裳?那所谓的微服,也只是针对不同于往日的华服而言的普通服饰罢了!

既然不是骆家的人,又跟着简亲王而来,身上又带着龙纹玉佩,气质不凡贵气凌人,定是皇家子弟无疑了。

若是别的皇子,断不会冒名是骆家人,毕竟骆家是先太后的娘家,别的皇子母妃自有自己的娘家,为何要冒名姓骆呢?

而这一代的嫔妃之中,骆姓嫔妃并没有生下一子半女,因此也就只有皇子之中与骆家交好,又得皇帝宠爱的皇子才敢冒名骆家的人,这样一来,符合的皇子人选就不多了,他又从花未眠那里知道,皇帝微服时最喜欢冒名是骆家的人,这样综合起来分析,普天之下,就只有太子一人可以如此做,又不怕被人误会了。

毕竟皇子的倾向是很重要的,别的皇子冒名骆家的人,定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而太子微服,不论是冒名黄家公子或者冒名骆家公子,都无不可,皇帝也不会为了这个跟他计较,毕竟如今的皇后黄氏是先太后亲自做主给皇帝选的,黄家和骆家的关系也不会差。

转眸看向十四公主夏姒,清冽眸中带着几丝温情,“公主年岁不大,朝中如公主一般年岁的公主只得四位,但其余三位都是与太子殿下不同母的,太子殿下一直对公主照顾有加,很是关注,每每看向公主时,眉梢眼角都带有宠爱怜惜,看得出太子殿下是真心怜爱公主的,我就想,能跟着太子殿下一道来的,定是十四公主了。”

“猜的?”

似乎是对花博文的回答有些不满,夏姒嘟嘴挑眉道,“你就不怕你是猜错了吗?那你要是猜错了呢?你若是猜错了,那多不好!你猜错了,有可能会惹大麻烦的!若来的真的是骆家兄妹,你胡乱瞎猜,可就不好收拾咯!”

花博文轻笑一声,弯眉道:“公主这话不通,来的若真是骆家兄妹,又岂会举止有异,不似本人呢?何况公主忘了,我原是见过骆家大公子的,又岂会不认得?如今发生的才是正在经历的,若是假设,到了那时自然又有应对的法子,所以我方才才会说,任何事情,都不必假想。”

顿了顿,又正色道,“何况,我既然敢猜,便不会猜错,公主不必为我费心。”

明明是驳斥夏姒的话,却让夏姒听出几许温柔之意来,盯着那如月亮一般明亮的眼眸,夏姒忽而怔了一怔,眨了眨眼睛,脸颊微红,口中却道:“谁为你费心了!”

心里却暗暗地道,这个人和旁人都不一样,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跟他说话,心里舒服熨帖,就像喝了一壶热酒,心里暖暖的,又很舒爽,却一点也不担心会醉。

“户部添了茶司,父皇有心整顿吏治,派了不少人出来至各地查看,又叫我暗中出来盯着,加上皇叔之前未到京城给太妃娘娘贺寿,我就先到了江南,特来问候一下皇叔,当然了,明面上是问候,实则是怕皇叔着了旁人的道,毕竟才有人受了打击,就做出这等事情来,父皇不能来,我却不能坐视不理的,也好让皇叔放心,父皇那里,什么都知道,”

在场的人都不是外人,也都是皇帝看重的人,更与清河王有恩怨纠葛,夏楠也就直说了,他到江南,一则为了澄清吏治,二则来看简亲王,他说这些话,就是表明前几日的事情他都知道了,而简亲王保程山,花未眠保林福海的举动,也都是被默许了的,夏楠说到这里,却顿了顿,淡淡的眸光落在夏姒身上,“不过,十四是偷跑出来的,我前脚出了京城,她后脚就跟着溜出来了,一直女扮男装跟在队伍后头,真是胆大包天,昨儿夜里才被我发现,即便这丫头留了字条在宫里,我想,父皇母后定是急死了,所以连夜就派人回京城送信去了,父皇母后知道十四在我这里,也好让他们安心。”

言罢,忽而直直望向花未眠,“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派人送公主回京吗?因为她跟我说,她偷着跑出来,跟着我到江南来,就是希望能见一见你,她说她很想见见你,所以,今儿我才让皇叔带着我和十四过来了,实质上,我也很想见见你。花未眠,你知道吗?你让京城里的很多人,都对你非常非常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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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公主

商贾之家的女子,能这般名满京城者,实在是不多,这么多年以来,也就只有这么一个。

何况,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名满京城,救了皇帝性命,又与皇帝有了交情,得了皇帝下旨赐婚,所嫁之人又是显赫的侯府世子,而这女子不但容貌倾城绝美,还有个聪慧的头脑,竟让皇帝在户部添了茶司,重新订立了贩卖茶叶的规矩,这主意让天下茶商获利颇多,这样貌美聪慧的女子,怎能让人不好奇?

见过的人啧啧称奇议论纷纷,没见过的人心驰神往就想见一面,且不论贩夫走卒,单说京城里那些贵妇,都对花未眠很是好奇,当然了,这好奇之中夹杂的是欣赏喜爱或是鄙视不屑就很难说了,不过夏楠这话,倒是说的一点也不错。

花未眠看了那十四公主一眼,想起她屡屡投向自己眼光中的好奇,当时心下不解,现下听了太子夏楠的话,这才了悟,原来竟是这样的,不过她仍是不懂,她又不认得十四公主夏姒,何以夏姒非要见她不可?仅仅只是因为好奇吗?

若是好奇,当初她在京城时为何不来见她,非要等到夏楠南下江南,夏姒再偷偷地从宫里溜出来这般大费周章的跑来见她?

微微垂眸,花未眠想起十四公主那纯真清澈却并不天真的眼眸,还有方才花博文不曾揭穿他们身份之前,夏姒说的那几句话,那几句话初听不觉得怎么样,现在细细回味,句句都有深意,这十四公主并不是那等娇生惯养什么都不懂的公主,她应当是很有自己主见的女子,年纪虽小,心思却未必单纯,其实这些在皇家长大的皇子和公主,又有几个还能保持单纯的呢?

不过,不管这位十四公主是不是心机深厚,她对自己,应该是没有恶意的。

“太子所言,我能想得到,只是这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花未眠抿唇,淡淡的道,“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而已,旁人要好奇便好奇,要议论便议论,我能做的,也只有过我自己的日子而已。”

夏楠轻哼一声,这兄妹二人脾气性子都是一个样,连回答都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