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也想在我身上穿刺?我无所谓,看你喜欢穿哪里好了。”若素很是宽大。

任宣把另外一只被她握住的手挣了出来,抚摸她垂下的头发,转而抚上她的手掌,一点点在手心细腻摩挲。

“你的头发和指甲,都要我来修剪。嗯?这样作为你属于我的标志,如何?”

“……这样你就满足了吗?”若素低声问。

任宣很欢乐的点头,“嗯,满足了,这样就够了。”

把她的指头移到唇边,他轻轻吻上。

“现在这样就足够了。”

她是五分s,君临肉食动物的顶端,是黑暗中掠食者们的女王,他是三分的M,天生的蝙蝠,游走在两线之内。

那个拒绝一切侵略的女人,向他暗示,她在仔细认真的思考他们的关系,并且愿意维护这段关系,也考虑让他插入自己,就代表,这个女人是真的喜欢自己,以至于……爱吧。

所以,现在就足够了。

不能太过于强求,他们如同两个刚出工厂,还没有打磨过的齿轮,彼此艰难适应,转动,然后磨合。

把女子的指尖含入唇间微微啃咬,任宣低声说:“我会很努力的,所以,你也要努力。”

听了这句,若素淡色的眼睛里闪过一线温暖光彩,她唇角含笑,低头,拿鼻尖搔了搔他的额头,声音软腻,“嗯,我会的。”

会努力的,让我们彼此相爱,长长久久。

第二天任宣一大早杀到公司,亲自下到人力资源部,跟经理要来了一纸合同,啪的一声拍在若素面前,一副强逼民女签卖身契的恶霸架势。

若素似笑非笑,说您老试用了我半年,终于想起来给我签正式合同了吗?

任宣笑得淡定自若,俯身单手勾起她的下颌,脸孔极近的挨过去,几乎要吻上她,低笑,是啊是啊,刚刚试用得很满意,所以把你包下了,如何?

若素低笑,镜片后回过去的媚眼和他那邪邪一笑相比,电力丝毫不逊,分外还带了一种妩媚优雅。

女子低笑:那我当然恭敬不如从命了呢。

周围的秘书群早淡定了,各自推推眼镜,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嘛嘛嘛……

只有李静双手合十,果冻眼的看着安姑娘,小声呢喃了一句,太女王了安姑娘你……

于是,若素正式成了任宣的特别助理。十月底,契约结束当天,任宣拖着若素风驰电掣的奔到S&M俱乐部,跟老板说,你家首席S爷我包了,从此之后没有长租了啊!

其实任宣是想干脆让若素把调 教师的职务给辞了,但是若素淡定一推眼镜,说,亲爱的,即便你是传说中的极品和牛肉我也觉得你很美好,但是吃多了,我也会想吃清粥小菜啊……

那一瞬间,任宣深刻的体会到了被迫允许老公在外面彩旗飘飘的家里那糟糠红旗的复杂心情……

以极其复杂的心情看着自家恋人轻盈欢乐的去跟老板商量,给她留什么样的清粥小菜这样的话题,靠在墙上摸摸鼻子,叹了口气,仰头看天。

哎,就这样吧,反正他基本上也不用担心绿帽子啥的……这世上唯一打过强 奸这女人主意的仁兄,此刻估计正在地府服刑呢。

又低头踢了一脚地板,他咧嘴笑起来。

总觉得自己就此能获得幸福呢,这样的心情,于他,是第一次。

接下来的日子简直象在天堂。

任宣从不知道,捅破了那层窗户纸,知道自己和对方保持的是一样的心情,喜欢的人在自己身边,原来想要碰触她的欲望会如此强烈。

递送文件的时候指尖和指尖微小的摩擦;挤电梯的时候小心的把她拥在怀里,发丝拂着自己脸颊的感觉;在他旁边念诵文件,气息拂过时候——诸如此类,数不胜数,搞的他一天到晚欲火焚身得厉害。

他从没对其他女子或男人产生过这样的欲望。

他想抚摸她,看她呻吟时候向后弯折的颈子。

好吧,现况是她抚摸他看他呻吟时候向后弯折的颈子。

哎,所以任宣摇摆在男人的本能和M的本能之间,痛并快乐着。

第三十二章

时序到了十一月,本城的天气慢慢凉下来——三只狗狗开始换毛,他和若素回家第一要事就是他拿着吸尘器扫屋,若素把三只狗挨个按在膝盖上梳毛。

感觉就象一对夫妻养了三个不听话的娃,任宣多少有些得意的这么想着。

现在啥都挺好,就是太忙。

这一个月里,收购风潮越刮越烈,整个收购谈判流程越发紧缩,之前往往要耗费四五个月的谈判并购过程,现在惊人的压缩在了一个甚至于半个月之间。

很多本来矜持的大型集团,撑到了这时候,都不得不向金融机构抛出了橄榄枝。

即便是东环也没有办法同时吃入这么多饵食,所以,即使是在避免和东环做正面竞争的情况下,ZS也收购到了不错的几家企业。

十二月底,例行年终总结大会,ZS董事局三年换届一次,明年就是换届的年份,今年这次报告至关重要,能不能堵上所有股东的嘴,让谢移蝉联下一届的行政总裁,全在这次。

于是,这场面向所有股东,发布年财务报表的年终大会上,任宣一年一度的戴上黑色假发,穿上若素送他的西装,人模狗样的往前台一站,宣告今年ZS所斩获的利润。

作为他的特别助理,若素坐在他旁边的位置,离讲台只有一排椅子之隔,速录着会议概要,她几乎有些着迷的看着讲台上的男人。

如果把一切嘻嘻哈哈虚浮的表象全部去掉,任宣本人的气质是相当凌厉而带着微妙平衡感的。当这个男人收敛起笑容的时候,呈现在人前的,就是庄重沉稳,锐利干练的精英形象。

微笑适度,眼神从容,这个男人在台上侃侃而谈,态度温和而具备充分的说服力,让人不由得觉得,把自己的钱袋托付给他处理,真是再合适不过的事情。

在广大股东的心里,现在在台上列举出让人心悦诚服的数字和实例的男人,是值得信赖的财产管理人,他们决计想不到,此刻从容淡定的声音,哭到沙哑和呻吟起来,是怎样诱惑的旋律。

昨天,他纠缠她直到深夜,连她都筋疲力尽了,任宣还不知餍足。

忽然掌声雷动,她蓦的惊醒,抬头看去,任宣已经作完总结汇报,向她而来。

他在她面前站定,微笑了一下,才坐回座位。

若素能清楚的感觉到周围年轻女性嫉妒的眼神,一种微妙的胜利感在她胸膛中升起。

他是她的,他如此清楚的向外界表示。

她们不可能了解他的性 感和美好。

任宣回来,她终于可以认真记录,接下来上台的是谢移,去做来年工作预期计划。

结果,他开言惊人。

他宣布,未来数年,ZS的收购方向,将转移向国际市场,国内企业收购,将逐步缩减份额。

这一宣布真是激起千层浪,一干人等全部议论纷纷,连若素也不太了解的推了推眼镜。

现在不是应该尽快收购内地的企业吗?为什么谢移会宣布要转向国际市场?

看出她的疑惑,任宣低声和她解释了几句,若素就心领神会。

这次金融危机,归根结底是超前消费造成的泡沫崩塌,引起的整体式金融海啸,而公众的恐慌心理则为这次金融海啸推波助澜。

这场危机,在很多人眼里,是将数十年、一生乃至于数代积累的财富洗劫一空的灾难,但是,在某些金融家眼里,则是天赐的机会——他们将有机会剪羊毛一样,摄取那些本非他们创造也不属于他们的财富:利用金融危机,通货膨胀,以低到只占企业本身价值百分之十甚至更低的代价,获取国家的核心企业。

——金融家没有国界。

但是很可惜,财富却是有国界的,这场金融危机,拜中国信用消费的不普及以及本身农业大国的社会构成,可以说,风暴只在中国的边缘扫了一扫就退走了,中国本身又是银行国有制,发行货币的权力牢牢控制在国家手中,黄金储备又足以支撑物价,这些种种合在一起,标明试图趁火打劫的金融家们并不能从这个古老的国度捞到什么好处。

四万亿的救市资金,足以证明中国政府拱卫自己金融堤坝的决心。

东环和ZS可以在之前趁火打劫,不过是政府还没有反应过来,现在一旦有了应对意识,那么,既然还身处中国的领土上,就不要和政府作对的好:犹太人前车之鉴不足七十年。

但是,如果是趁这个时候,去摄取别国的财富,获得别国的核心企业,进而占据对方的金融市场,这种行为,国家只会鼓励,不会干涉。

说到底了,金融和政治这两个于近代纠结在一起跳贴面舞的夫妻,是丝毫没有道德可言的。

只要确保了自己国家最高利益,其他都可不予考虑,这是国家的立场。

只要确保了不和国家利益冲突,又能确保自己最大限度利益,其他都可不予考虑,这是金融家的立场,亦是,ZS的立场。

金融场上生存的,全部都是掠食者,他们天性为掠夺。

若素深刻的体认到了这一点。

12月21号召开的股东年终大会,ZS选择圣诞节是法定假日,没什么特别忙的了,任宣恰好还有七天年假没有休,反正总结什么的都搞定了,算一算,他干脆和谢移打过招呼,打算从25号圣诞节一直连休到新年之后。

谢移干脆答应,难得一脸邪笑的对他说,等待新年回来他会给他一份大礼的。

任宣翻白眼,说得了吧,主子爷您先把部门拆分搞定好伐?

因为今年ZS大肆扩张,现在旗下企业众多,谢移打算拆分部门,进一步分散董事们手里的权力。

他打算彻底把投资的前台和后台分割开来,让开发、运营、监督三个部门各自独立。

而其中开发又要分割成国内开发和国际开发两部分,他之前和任宣商量过,属意任宣出任监督部门的副总,主管对所有策划收购的评估和过程监控。

听了这句,谢移对他神秘一笑,说等你回来你就知道了。

任宣这会连白眼也懒得翻,直接闪人。

他这次强迫若素和他一起休假,美其名曰,我在哪儿,你在哪儿,才是特助的范儿,若素含笑宠爱的连声好好好,狐狸君才满意的摇摇尾巴。

23和24号恰逢周末,22号下班开始,任宣就开始正式休假,他订好了两张机票,行李头天就打包在车里,抓了李静开车,带着若素就奔向机场。

虽然一开始就知道了任宣要出去休假,但是若素并没有过问他要去哪里,只是施施然的寄养好狗狗,拖着行李箱到了机场。

要去武汉。

坐在商务舱里,若素看着旁边握着她手看杂志的男人,轻轻戳一戳,“带我回你老家吗?”

“……你怎么知道?”

“猜出来的。”单单说完这句,若素抬眼,正对上任宣看下来的眼神。

“真厉害。”任宣称赞,若素完全不买账,只斜睨了他一眼,“如果不是回家的话,谁大冬天往湖北跑?不过说起来,你倒真象湖北人。”

“啊,纯爷们儿么?”

“不,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而已。”

“……”任宣决定安静缩回去继续看报纸T T

若素笑起来,慢慢的,她想起来什么一样,笑容消去了,抓住他的手,似乎欲言又止,任宣适时的放下报纸,看着她,柔声问她怎么了。

她摇摇头,又小心翼翼的把脑袋凑过他耳边,“我这身衣服好不好看?会不会老人家不喜欢?”

是任宣的父母,就无论如何都希望,他们能喜欢自己,接受自己。

趴在他手臂上诚惶诚恐征求他意见的女子,是只小而温顺美丽的貂,现在,正柔软的爱着他。

任宣觉得自己心底也无端柔软生嫩起来,他俯身在她耳边轻轻一吻,“放心,他们会喜欢你的。”

第三十三章

他们一直在武汉待到过完新年,2号才飞回本城。

这十多天里,若素作为任宣唯一带回家来的女朋友这样一个身份,被任家两老视为未来的儿媳妇,而得到了全家上下最高重视。

平心而论,两老正如任宣曾经说过的,是那种彬彬有礼,心地纯善的老实人,不基因变种生不出任宣这种狐狸的程度。

若素又是个和现在女孩子不同,又安静又从容的女孩子,加上衣着习惯朴素,和自己儿子那一脑袋离经叛道的嚣张银发和耳环相比,就成了两老心中又沉稳又比自家儿子靠谱的好女孩了。再一打听年纪,大惊,原来安姑娘是刚出大学纯正一枚嫩草,便宜了自己儿子这老牛,心虚之下,老两口对她越发的好。

武汉夏天是火炉,冬天是冰窖,若素畏寒,裹着羽绒服都冻得哆哆嗦嗦,任宣看着都替她冷,建议就在家里宅着算了,但是她又不肯,宁肯冻着也要出来,说什么这里是任宣的故乡,无论如何也要好好看看。

任宣翻白眼,说那安姑娘你要不要去参观一下的我的幼儿园小学初中和高中啊?

他本来是调侃,哪知若素仔细想了想,居然很认真的点点头,任宣觉得自己败了之余,只好在临上飞机前把她带到了自己的高中。

他们到的时候是中午,正是一群少年少女午休的时候,操场上人不多,冷风飕飕的吹,若素缩着肩膀,下意识的往他身上靠,天生不怕冷,在武汉的冬天也依然能一套厚风衣加毛衫耍风度的任宣哼哼的笑着,却还是很体贴的挡在风口,把她朝怀里揽。

看着面前时而走过的几个穿着冬季校服的学生,若素张大眼,脑补着穿着这身衣服的任宣,过了片刻,噗嗤一声笑出来,把脸埋到他怀里,低低开口:“……任宣……”

“嗯?”朝线绒手套上哈两口气,盖住她淡色头发里若隐若现,冻得发红的耳朵,任宣低低应了一声。

因为耳朵被他盖住,不停轻轻摩擦的缘故,他那一声回应,就断成了好几截,嗡嗡的在她脑海里回荡着。

若素也学他的样子,呼呼朝手套里吹气,然后孩子气的把手插到他怀里,“……我是私生女。”

“继续。”任宣不甚在意。他一早就察觉了这姑娘家境很不同寻常。

就算顶级调 教师超级好赚,那套房子又是老板特惠给她的,但是她又不是入行就是顶尖调 教师的,那套房子又不是白送,四百万跑不掉,那些一流器械,小二百万的置办费,就她的年纪而言,还是太勉强了。

只不过之前他是朝金主的方向猜测,现在看来,别有隐情。

不过还好,私生子而已嘛,如果她忽然爆出来一句“我其实是二奶”他不就是二奶的小白脸了?这也许符合他的人生设定,但是绝对不符合她的,太雷了。

看了一眼他脸色如常,虽然在说之前就觉得他不会在意,但是此刻确定了,若素还是暗暗松了口气,“我父亲很早就过世了,母亲在我十三岁那年嫁了一个有钱人,去马来了,我是……被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抚养大的……”

然而,她一开始并不知道那个对她温柔微笑,伸出双手尽他所能保护她、疼爱她的男人,是她的兄长。

于是,那酿就了她的错恋。

幸好,现在身边有了任宣。

“……唔,你的意思是,你没有让我可以见的父母是吧?”任宣弹了一下她脑门,转身向停在路口的车子走去。

男人本就身材修长,在现下人人都裹成北极熊的情况下,越发显出一种长身玉立的英挺来,引得好几个路过的高中女生侧目。

若素急走几步追了过去,看任宣微微抬起胳膊,给她留了一个挎上的位置,男人轻哼,“不是还有个大舅哥可见吗?我不介意的。”

默默的想起了张以宁,若素难得的只在心里吐槽:我觉得你不会高兴见他的……

看她没说话,任宣侧头斜睨,“怎么,大舅哥是特首怎的,连见欧不能见?”

“呃……哥哥那边在本城也算头面人物……情况比较特殊……”若素含混的说,任宣耸肩,知道有钱人那点破事儿多得要死,也不再多说,只是揉揉她一头淡色长发。

男人的声音震动着午后的武汉寒凉空气,“你觉得好就好,真的,大舅哥什么的,怎么会比你重要呢。”

那是即便这样寒冷的冬天,也会让人心底温暖的声音。

若素楞了楞,随即笑了起来。

那是一个仿佛寒冬之中,忽然有一支素色莲花,无声破开冰面,冉冉开放一般的笑容,任宣正低头,看个正着,心里暗叫一声不好,立刻加快脚步,向汽车而去。

然后,直到飞回本城,任宣都没说话。不仅是没有说话,他甚至于脸色都是不豫的,仿佛在忍耐什么,若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要搭话,但看他脸色阴沉,又不太敢,忍着忍着,快到本城的时候,忽然那点忍耐就变成了委屈,干脆一扭头,看都不看他,只看窗外。

飞机降落,任宣抓了她就朝外头奔,若素着恼,挣了一下,却发现他用力奇大,不仅没挣开,反而多了几道指印。

今天休假结束,秘书长开车来接他们,任宣管他要了车钥匙,把若素丢上去,秘书长踹开,绝尘而去。

“任宣!”被丢在副驾驶席上的若素真恼了,低喝一声,却发现目不斜视的任宣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