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绝不尽然。

且先不说检察官都是受过专业严格训练的搏斗高手,单论席向晚,在女人当中的PK技能就是打遍检察厅无敌手。闷骚的人就是这点好,一旦冲动了,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了,打起来够狠够准。

席向晚虽然身为国家的公务员、人民的检察官,平时的道德境界也是很高的,但是,一旦被惹到不得不出手砍人了,就绝不存在‘保护祖国的花朵是我的责任’这样伟大的公务员精神了,满脑子都是‘操!我的人你们也敢砍!找、死!’这样十分有违公务员守则的念头。所以,席检察官一旦开打,虽然只有一个人,但砍人的时候却像是有一百个兄弟在后面撑场面似的,那叫一个气势磅礴。

再来看这一边。

三十多个小混混虽然也‘哇呀呀呀’狼叫着上前一顿乱砍,但那都是虚劲来着,砍起来毫无章法。说来也是,他们是什么团伙?盗窃团伙而已!又不是血腥暴力反社会的杀人团伙,平时统一练习的都是身手的灵敏性和灵活性,而不是像蛮牛一样力量型的技术,再加上没有混战的实战经验,于是几乎人人都抱着‘先求自保,再求伤人’这样的保守思想,拳脚放不开,实力大损。

猛然一见这位检察厅的小姐真是动真格了,三十几个小青年顿时慌了,刚才那个倒数计时的头头一边汗流浃背地躲一边在心里叫苦:大姐!我们打伤你一个兄弟你要打死我们三十个兄弟,你至于吗!到底你是土匪还是老子是土匪啊!…

程亮在把两个小混混踢倒在地的同时,一个眼风扫向席向晚,只看见此人周旋在五六个人中间,极其漂亮的身手,连呼带扇,手里的木棍铁棍尽朝男人下半身最脆弱的部位扇过去,程亮只见她一路打过去,地上就一路散落下抱着自己的小鸡鸡嗷嗷叫痛打滚的男人。

程亮在嘴角抽搐的同时无不庆幸地想:还好我从来没有惹过这个女人…

打架和性一样,能在一瞬间让肾上腺素急剧冲高。程亮很确定,席向晚这家伙,现在一定觉得自己的状态好得不得了。

三分钟后,当检察厅指挥部赶来现场支援时,只看见三十多个犯罪少年统统躺在地上嗷嗷叫痛求饶的画面。

检察长老李嘴角抽搐了:就知道席向晚那毛孩子不会忍得住…

随行的医生连忙上前,替两位检察官包扎在混战中受的伤。

检察长那个怒啊,走到医用车前对着姓席的毛孩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阵骂:“扯掉耳麦的是不是你?!先动手的是不是你?!不服从组织不服从命令,你这是要造反还是咋滴?!”

席检察官也不辩驳,指了指刚刚被抬上车的事务官,撇撇嘴:“我的事务官被打成重伤,我忍不住。”

老李同志气急:“你忍不住?!你你你身为检察官居然敢说你忍不住?!”

那要是人家挖了你家祖坟呢?你是不是要和人家一起同归于尽?

…恩,席向晚这家伙,可能真的会这么做。

“她忍住了。”

程亮走过来,对检察长笑了笑,“向晚没用枪,她其实忍住了。”

检察长顿时就停了声。

她的确是忍住了。

如果她真的忍不住,她就开枪了,谁还会傻兮兮地拿个棍子累死累活地和人对砍啊。出手打一场,不过是为姐妹为兄弟出口气而已。

真是,现在这个年代,居然还会有那么单纯热血的人。

检察长抹了一把脸,面子上下不来,只能继续骂骂叨叨,但气势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强烈了,“你说!你一个检察官,拿个铁棍去和人互砍,虽说兵器烂了点,但菜刀也能砍死人啊!真出了事怎么办!…”

席检察官完全不在意地撇撇嘴:“就凭他们那种水平,我出不了事…”

“我不是担心你!”检察长黑着脸,“你锵锵锵锵砍得那么欢,把人家砍伤了怎么办!”

“…”

席向晚嘴角有点抽搐:“老大…”他居然去担心那些混账们!

就在这一边上下属正在欢快地骂骂咧咧的时候,远处好几辆高级轿车就疾驰而来了。

从牌照就可以看出这些车辆的所属地:市政府。

车上下来好几个人,为首的那个中年男人约莫五十,大腹便便,西装笔挺,官腔十足,单从外表看,很符合我国高级政府官员的模式姿态。

此人来头不小,正确的说应该很大,因为连检察长都迎上去接见了。

此大官却对任何人都置之不理,直直走到席向晚面前,神色一下子哀怨起来。

“我的席小姐哎,不要一直这么吓人好不好…你出事的话,我要怎么向唐总监交代啊…”

唐总监。

听到这三个字,她有一瞬间的分神。

下一秒,席向晚就收敛了所有不该有的纷乱思绪。明白他在担心什么,她朝他微微笑了下,“他去美国办公了,要两个星期以后才回来,到时候,我这点小伤早就好了,他不会知道的。”

中年大官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如释重负,“这样、这样…”末了,又尴尬地解释了一下:“你知道唐总监刚刚答应了我们几个关键项目投资,他反悔撤资的话我们会很难办啊…”

虽然平素不喜欢当官的人,但此时看到此大官这么惊惧的样子,席向晚颇有种找到组织的知己感——

官爷,不止你很怕那个男人,她其实也很怕他的…

俗话说的好,怕什么来什么,这是很有道理的。

在场的人们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个时候,一架乘载着东南亚最大投资银行首席执行总监的波音747,正稳稳地降落在了这个城市的机场。

2、唐辰睿(1)

下午四点整,从纽约飞往本市的班机准点降落,行色匆匆的人们闸机入城。

人群中有这样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后面的男人拖着行李箱,姓韩,单名一个深字,一副无框眼镜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了一身的清雅,此时正和前面的男人低声交谈着什么。

走在前面的那个男人,说话、走路,举止、神情,都是不紧不慢的样子,唇角微翘带着惯性的玩味。他没有穿西服正装,简单一袭Burberry英伦风衬衫,勾勒修身线条,也没有打领带,手腕处的袖口翻卷至手肘,姿态闲适。

男人悠闲漫步着走入机场大厅,不经意抬眼一扫,正前方的景象落入眼帘。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会儿,表情依旧闲适,但眼底却已骤然一沉。

看见他的身影出现在大厅内,早已等候多时的唐盛投行数位管理层连忙迎上去,同时拥嚷着要挤上前的还有扛着长枪短炮的各路媒体记者,镁光灯闪成一片。

拉着行李箱走在后面的唐盛投行总监特助韩深一看这种场面,顿时在心里叫苦不迭:到底是哪个傻子搞出这种国家领导人式的接见场面…

正想着,一位中年管理高层已经殷勤地走上前,笑着热络:“总监,辛苦了。媒体都很关心您在美国参与峰会的事…”

实在不能怪此中年高层这么热络地搞出这么大场面,他只是稍稍放了个风,闻风而动的媒体就蜂拥而至围堵这个闸机返城的男人。

人人都知,此人外有姿色,内有资本,软件硬件都过关,实在有当新闻话题与言情男主的条件。

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被人宠着的滋味,中年高层很有把握,自己这一步棋是下对了,于是笑得更殷勤了点:“总监,您看是不是先接受一下采访发表一下话题?对唐盛的影响力也有益啊…”

这个新闻主角倒是没有说什么,甚至连看也没有看,微微侧身对身后的韩深说了一句:“交给你处理。”然后就眼也不眨地无视了所有人走了出去。

中年高层虽觉尴尬,但仍保持一个成功男人该有的圆滑:“是滴是滴,韩特助处理媒体,也是高手哈…”

韩深叹气。

这么多年来,无数滴残酷事实告诉他,身为一个新世纪万能特助就要有当保姆当下属当机器猫当阿拉丁神灯的伟大觉悟…

平时不仅要注意收集公司内外动态,还要关心时事政治、娱乐八卦、文学小说、大小笑话,以确保老板认真了可以谈公事,老板闷了可以讲笑话,老板深沉了可以谈政治,老板想泡妞了还可以把一二三线明星一一介绍给他听。

——这也就是为什么高层特助特别能侃的原因。

思此及,韩特助咽下心中憋气,提着行李箱走过去,看住中年高层,温和地开口:“今天晚上把你手里的工作全部和我交接完毕,明天请你递辞呈给人事部。”

中年高层顿时惊住了:“韩特助,你开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