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角落坐下,午餐端上来,饥肠辘辘,静言也不跟她客气,拿起刀叉就开动。

等不到她开口,对面终于率先响起声音,“华小姐,我还没有自我介绍,你难道不好奇吗?”

抬起头来,华静言一笑,“这位小姐,如果你要告诉我,迟早都会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也没有悠闲到没事来看我吃饭的地步吧?”

短暂安静,然后对面继续,“打扰了,我姓孔,孔希音,前几天刚刚成为周承锴的太太,华小姐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吧。”

刀叉突然停顿,虽然刚才已经隐约有心理准备,但是这么直接地从她嘴里听到周承锴的名字,还是让静言心中一痛。终于专注地望向对方,面前是一张年轻精致的脸,妆容完美,表情矜持,感觉到她的注目,细细描绘过的眼角稍稍流露出一丝得意。

捧起奶茶,静言开口回答,“不好意思,周承锴的名字,我听说过,孔小姐的名字,倒真的是第一次,有什么事吗?”

真嚣张!孔希音终于撑不住淑女的表情,细巧的眉毛,微微一皱。但多年的教养,还是让她保持了平静的声调,“冒昧过来,其实是对华小姐有点好奇,今天见面,果然不同凡响。”

“好奇?静言有什么值得好奇的。”

慢慢脱下黑色的羊皮手套,孔希音微微扬起下颚,“能够让我的新婚丈夫结婚当天都魂不守舍,婚后不满一周就急着飞过来紧盯不舍的华小姐,我这个新婚妻子,当然好奇。”

周承锴!看你给我惹得好事!心里恨恨,华静言脸上却面无表情,“我对周先生的这些表现,也很惊讶,不过孔小姐,既然你们已经结婚,那这些就该是你们之间的私事了,请尽快协商,妥善解决,不要再给我的生活带来困扰。”

“你——”突然有轻微的吸气声,下一秒,孔希音努力让自己声音恢复平静,“华小姐好口才。”

孔小姐好教养,没有辜负这一身贵妇名媛的派头。心里回击,静言嘴上却默不作声。

“我跟承锴,相识不久,但还算情投意合。之前对华小姐倒也有所耳闻,但当时觉得,哪个男人婚前没有几段过去?姐妹们又劝我,结婚以后,自然就收心了,没想到——”

再也忍不住,静言张口截断她,“没想到周公子,居然这么另类,竟然敢怠慢孔小姐,是不是?”

打定主意不再受她的言语刺激,孔希音自顾自说下去,“华小姐可养过马?我家有个马场,打小我就喜欢去那里消磨时间,纯种好马最忌讳血统混杂,否则生下来的后代,就会一钱不值。”

纯种好马?!华静言的眼睛,不自觉地微微眯起,“孔小姐几岁?”

有点诧异她的问题,孔希音不答反问,“华小姐呢?”

“我今年28。”大方地回答,看到对面孔希音的脸上,浮现一个小小得意的笑容,“原来华小姐和承锴一样大,希音上个月刚满22。28对男人来说,还很年轻,对我们女人可就——”

“是啊,那么年轻,就急着被拉去做种马,我终于明白原因了,大概太老了就会影响血统吧?”

“华静言!你不要太嚣张!”可怜的孔希音,一辈子都没有受过这种刺激,这一秒终于爆发,所有的淑女风范全数被怒火烧到九霄云外去,站起身来,就是一声尖叫。

“冷静点。”华静言伸手按住她,整个coffeebean这时一片肃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望过来。

突然门铃轻响,有两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推门进来,一直走到她们身边。

哦哦,这次连静言都瞪大了眼睛,孔希音,不要告诉我你大牌到随身带保镖,这里是法治社会,你敢乱来我就报警。

想象中的情景没有出现,满室沉默中,其中一人俯身在孔希音耳边说了几句,大小姐原本铁青的脸色,突然一白,然后恨恨地看了静言一眼,居然转身跟着他们走了。

不战而退?原本已经全身紧绷的静言,一脸莫明其妙。一场好戏,嘎然而止,餐厅里所有的人,都露出可惜的神色。低头看着桌上的食物叹气,这顿饭,她是再也吃不下去了,估计这个餐厅,她以后也没脸再来了。认命地站起身来,静言打算离开。“华小姐,请留步。”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转回头,一个男人从沙发后站起身来,穿着简单的浅灰色格纹毛衣,挺刮的淡色衬衫领,翻开在v领外,手肘搭着深灰色大衣,脸上线条严峻,表情冷淡,五官与刚才消失的孔小姐,乍看有七分相似。

又来?静言挫败,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这位先生,我不认识你。不好意思,我现在急着回去上班,再见!”一边说一边扭头就走。

身后有脚步声,他居然跟上来了。没好气地在街边立定身子,静言瞪着他,“你也是孔家的人吗?孔小姐的哥哥?拜托,我都说的很清楚了,她的家事,我完全没有兴趣插手,要解决问题,你去找周承锴。”

“对不起。”他突然开口,低沉的男中音,好像不是很习惯讲中文,微带卷舌,却出人意外的好听入耳。

“啊?”没想到他开口就是抱歉,静言愣住。

“希音太不懂事了,我是替她来向华小姐道歉的。”

出乎意料,静言张口结舌。

见她不答,他继续说下去,语速平缓,“另外,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孔易仁,虽然也姓孔,但并不是希音的哥哥,华小姐不要误会。”孔易仁,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静言不由自主问下去,“哦,那你是她的——”

“我是她父亲。”一句出口,宛如霹雳,把静言震得目瞪口呆。父亲?乱讲的吧,眼前的男人,看上去明明才三十出头,怎么可能是孔希音的父亲?怎么可能是那个纵横海外多年,传说中的孔易仁?脑海里一片混乱,所有的伶牙俐齿突然当机,脱口而出,静言说了一句让自己终身后悔的蠢话,“不可能!你难道十六岁就生小孩?”

这么愚蠢的问题,他听了却还是表情平淡,居然低下头认真回答,“没有那么夸张,希音是我的长女,23岁的时候有了她。”

小小的吸气声,静言的眼睛,在面前瞪得溜圆。顿住声音,孔易仁突然微微一笑,一贯严峻的眼里,有笑意溅出来,耳里只听到他好听的卷舌中文,一句话就让她羞得面红耳赤,“没办法,种马的生活,就是这样。”

第11章

生平第一次,尝到落荒而逃的滋味,跑进电梯,静言还在气喘吁吁。形象,静言,你的形象!心里提醒自己,她一边喘气,一边对着电梯镜门上的倒影努力镇定。好不容易在电梯门打开前让自己恢复正常,刚走进中心大门,文茱便迎上来,“静言,刚才什么事?那个奢侈品跟你讲了些什么啊?”

“一个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不想多说什么,静言径直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等下啦,”文茱跟上去,虽然八卦欲望熊熊燃烧,但心里明白,静言不愿意说的事情,她是绝没有那个能耐套出任何所以然来的,认命地放弃这个话题,她再次开口,“刚才老板找你,叫你吃完饭去他的办公室。”

身前的静言突然收住脚步,害得她差点一头撞上去,“他从丹麦回来了?”

“嗯,你吃饭的时候,刚到。”

“那你不早打电话给我。”早个十分钟也好啊,起码可以让她避免刚才那愚蠢的一幕。回头瞪了文茱一眼,静言脸上,破天荒地露出小小的怨气,看得文茱目瞪口呆。

“我可以进来吗?”静言的声音,虽然公式化,但仍然爽利好听,看着自己的得力爱将出现在面前,方从云的脸上,笑得心满意足。

“学长,找我什么事?”面前的这位笑得跟弥勒佛一样的方先生,是她当年在留学时候认识的学长。那时她还在攻读硕士学位,而这位全校著名的天才亚洲学生,已经博士毕业,做毕业课题的时候,到她所在的系里挑了几个助手,其中一个就是她。年少无知啊——每次看到方从云在面前笑得心花朵朵开,圆圆胖胖的脸团得跟个小笼包一样,静言心里就忍不住唾弃自己当年的一时犯傻。这个人,最拿手的根本就不是读书和做生意,最拿手的,是死缠烂打!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再也没有放过她,一路把她从国外拖回国内,就这么误上了贼船,直到今天。

“静言,这段时间我不在,有没有什么好消息?”方从云挤眼睛,面前这位学妹,杏眼有神,折眉似远山,一身严肃套装,穿在她身上,硬是委婉精彩,真是越来越有魅力了。虽然看了许多年,自己也已经结婚生子死会很久,但他这个学长,每每面对这样的风景,还是会小小感叹。可惜,静言眼高于顶,一路走来不知道伤了多少青年才俊的心,要说她身后尸横遍野也不为过,直到遇上周公子—— 

 “我很忙,没时间聊八卦,没事我要回办公室了。”满脑子感叹被打断,头顶传来静言的声音,冷气坏了?怎么感觉办公室里温度突然下降?诧异抬头,方从云一头雾水,“怎么了?你心情不好啊,跟周承锴吵架了?”

周承锴!突然又听到这个名字,静言怒从心头起,“方学长,周先生结婚了,以后你提到他的时候请注意措辞,不要让别人对我和他的关系,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啊——?方从云愣住,静言硬着声音,继续说下去,“如果没什么事,我走了。”

“等,等一下。”刚才听到的消息还在脑子里略有余震,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他立起身叫住手已经放在门把上的静言,“我有事啦。”

“那快讲。”

唉,到底谁是老板啊——?方从云露出哀怨的眼神,“德国大使到埠,明天晚上德国商会在香格里拉有一个欢迎酒会,你和我一起去吧。”

“叫你太太一起去,我没心情。”她一口拒绝。

“拜托,小珑已经五个月了,你让她去跳舞?那还不如让她表演狮子滚球好一点。”

“那你叫依娃一起去。”

“那狮子滚球就会变成狮子滚我了。”方从云苦着脸哀求,“小珑只放心你一个。”

脑海中突然浮现圆圆的方从云滚倒在地的样子,静言原本紧绷的脸,不由一松。

看到她的表情,方从云松了一大口气,“好啦,就这么说定了。”

富丽堂皇的大厅,衣香鬓影,音乐柔和。方从云跟德国商会一向交好,特意来得早一些,现在正跟几个相熟的老朋友聊得兴起。静言端着酒杯站在一边,面无表情,几个原来想过来搭讪的德国商人被她的表情冻住,只敢远远欣赏。

心情不佳,静言只想找个借口提早回家。突然面前出现另一只酒杯,谁啊,这么无聊。正想开口拒绝,抬头却是熟悉的脸,“静言,晚上好。”

“凯瑟琳,你也来了?”圣诞那天聊过之后,好久没见了,突然遇到她,静言的声音微微惊喜。

“嗯,”面前的凯瑟琳容光焕发,跟那天憔悴的表情判若两人,“总部的正式通告已经下来,我今天是代表我们公司来参加酒会的。”

“那多好,恭喜你了。”由衷高兴,静言微笑。

正想开口回答,立在面前的凯瑟琳突然表情迷惑,指着她的身后,“那边——是你的朋友?”

谁?奇怪地回头,华静言稍圆的杏眼,突然眯起,身后数步之遥,一团闪亮,耀眼珠宝衬托下,孔家大小姐希音的脸,下颚微抬,眼神鄙夷,正直勾勾地瞪着她。

第12章

“静言,怎么了?”感觉到这边的波涛汹涌,方从云也走过来,立在她身边低声询问。

还没等到静言的回答,孔小姐就走到他们面前,耀眼的珠宝光闪过镜片,方从云不由自主眯了一下眼睛。

“华小姐,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眼角扫过方从云,孔希音突然嘴角弯起,露出一个笑容来。

“是啊,真没想到。”对她的想法心知肚明,静言嘴上打哈哈,也回敬了一个模糊的笑容。

“这位是——?”调转眼光,孔希音略略提高了声音。

“方先生,我的老板,方从云。”伸手介绍,“学长,这位是孔小姐。”

“哦,很高兴认识你,孔小姐。”方从云回神,率先伸出手去。

“方先生是华小姐的老板吗?”没有理睬方从云的手,孔希音继续开口。

方从云脸色一变,静言低下头,暗暗咬牙,学长,实在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是我,我自行解决,“凯瑟琳,学长,不好意思,”对身边两位表情各异的同伴表示抱歉,静言上前拉住孔希音,“孔小姐,借一步说话。”

“你干吗?”盯着静言的手,孔希音低声叫。

“只是单独讲几句话而已,孔小姐不是那么怕我吧?”,眼前那双杏眼里,突然漾出寒意,第一次领教到这样的眼神,孔希音一时呆住,竟真的没有反抗,被她拖了就走。

酒会刚刚开始,一墙之隔的贵宾休息区里,现在空无一人,一进门就静言放开手,声音微冷,“孔小姐,有什么话,请说吧。”

抚着手腕,孔希音一脸恨恨,“怎么?大庭广众,是不是不好意思跟我谈?非要把我拉到这个没人的地方来,果然是——”

“果然是什么?”静言盯着她的眼睛,“孔小姐,你误会了,把你带到这里讲话,并不是为了我自己。”

“哼,你不就是怕我在公众场合把所有事情说出来,丢了你的面子吗?得不到周承锴,你转头就找上了自己的老板,朝秦暮楚,居然还一脸清高,华小姐,真是了不起!”

很好,孔希音,真的很好。深吸气,华静言克制着掉头就走的欲望,扭头看着玻璃幕墙外的璀璨夜景,沉默一分钟。

见她不答,孔希音小小得意,“没话说了吧?呵呵,只要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见周承锴,我也可以考虑给你留点脸面,毕竟你跟我的生活,也不可能有什么交集——”

“周承锴——”低低的声音。

“怎么?”

“孔小姐,只要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让我见到周承锴,我也可以考虑今天这一席话,永远都是我们之间的私人秘密,给你留下最后一点脸面,毕竟你跟我的生活,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交集——”

“华静言!你到底在神气什么?!我才是明媒正娶的周夫人,你凭什么——”再次被气得七窍生烟,孔希音表情扭曲。

“周夫人,”冷笑声,“这么大的酒会,周夫人独自出席吗?那位情投意合的周先生到哪里去了?”

“他——”一时语塞,但孔希音很快反应过来,“我公公今天刚到上海,他去接机,应该很快就到了,为了避免等下你尴尬,我劝你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原来如此——静言恍然大悟,绕了半天,孔大小姐心里打的就是这个小算盘,她要是直截了当,那也是小事一桩,更何况她本来就不想见周承锴,可是现在——压着隐隐怒气,静言开口,声音冰冷,“不过是参加酒会,还要千里迢迢地押赴刑场,如果没有周老先生,我看今天周夫人就真的要在这儿一枝独秀了。”

“你——!”被说破事实,孔希音简直狂怒,立在原地浑身颤抖。

没有停下,静言一口气说下去,“如果周夫人把花在静言身上的精力,放到周先生身上,我想这样的情况,应该会有所改善吧?”讲完这句,静言转头就准备离开。刚走出第一步,突然有一道人影出现在门口,休息室里,小小的吸气声,一前一后响起,没人说话,终于还是孔希音满是诧异的声音,率先开口,“爸爸,你怎么来了?”

孔易仁!目光接触,他对她微微点头,一生中最愚蠢的那一天突然再现,可怜的静言,居然瞬时呆住,移动不得。耳边只听到孔希音小小的抱怨声,微微带着哭音,“爸爸,你来得正好,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希音,”好听的男中音,微带卷舌,轻轻响起,“周承锴已经在大厅等你了,快去吧。”

“可是她——爸爸,你要帮我。”孔希音仰着脸,有点不依不饶,眼角扫过静言,还是恨恨。

低头看着女儿的表情,孔易仁侧脸冷峻的线条,微微一缓,伸出手,轻轻揽了一下女儿的肩膀,他的声音平和,“快去吧。”

这画面只是一瞬,却让已经回神,原本想安静离开的静言,突然顿住脚步,眼眶微微刺痛,竟然鼻梁发酸。怎么了?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有一个万能的爸爸,她这些年靠着自己,不也照样过得开开心心?有什么好羡慕的,真是无聊!奇怪于自己的反应,不,唾弃自己的反应,静言霍地扭过头,大步离开。

—————————————偶是再次出现的分界线—————————

认真考虑过大家的建议以后,大大将孔小姐的年龄,改到22岁,这样孔爸爸就可以年轻一点来。。。。。。。孔小姐比较幼稚,没办法,从小环境太好,大家担待,偶不会虐待幼稚的小女孩的。另外,接下来会让孔爸爸多多出场,大家共同期待,共同期待,厚厚

第13章

长长的礼服裙摆,拖曳在身后,细巧的鞋跟,在铮亮的大理石上敲出清脆好听的细碎声,这么美丽的风景,只可惜背影的主人的匆匆而过,身边众人都只能惊鸿一瞥。

一边疾步往外,一边从精巧的手包中掏出手机,静言在电梯前顿住脚步拨电话,铃响接通,方从云的声音在那头响起,“静言,你去哪里了?大使已经到了,我正在找你。”

“学长,真是对不起,我突然有急事要离开,你能不能帮我把大衣取出来?”

“啊?”他声音诧异,然后电话那头有杂声,模糊却无比熟悉的声音,突然钻入耳朵,“方,今天你也来了?”

周承锴!手机突然变得烫手,未及思考,她竟已经不争气地按断了通话。

手指已经按在下行键上,镜门上的自己,一脸迷茫,叮地一声轻响,电梯门在面前滑开,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静言,等一下。”回过头去,看到方从云正匆匆跑过来,圆圆的脸上微有汗意。

心里抱歉,静言小声开口,“学长——”

一路小跑到她面前,方从云气喘吁吁,好不容易缓过来,他立定身子截断她的话头,“不用多说了,我明白情况,你等一下,我去帮你取大衣,然后送你回家。”“谢谢——”感激地看着他的背影,静言从电梯前退开。这就好,不要再见了,这样就没问题了吧?松了一口气,突然感觉身子发软,不自觉地背靠在电梯边的墙上,身后冰凉一片,她垂下头,凄凉的感觉,慢慢浮上来。

忘记自己爱过的人,只有两种办法,第一种,再如何刻骨铭心,念念不忘,只要再不见面,一月不行一年,一年不行两年,总有一天,会慢慢淡忘。还有一种,就是爱上另一个人,那么前尘往事,立刻就能够抛到九霄云外,绝对是万试万灵的疗伤圣法。

可惜,对她来说,要爱上一个男人谈何容易?既然不能够,那就只能用第一种办法,虽然过程残酷漫长,但总会见效的。

“静言!”耳边又有呼唤声,却不是预料中的方从云,她猛地抬头,心中一痛,面前的男人,双眼热烈专注地盯着她的脸,正是她刚才下定决心,再不见面的周承锴!

“静言,我就知道方从云在,你一定也在。”

“不好意思周先生,我正要离开,你还是回大厅陪着孔小姐吧,她等你很久了。”

“希音——她是不是去找过你?”只是分开短短两天,他却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静言了。她今天一身烟灰色的曳地礼服,更显得腰身纤细,肩膀薄巧,再如何态度强硬,都让他心生怜惜。静言,这是他的静言,谁都没有他那么清楚,那层薄薄的伪装下,是无尽的甜蜜美妙,这样的静言,让他如何舍得放开?不!他不舍得,也不会放开她。

方从云,你跑到哪里去了?心里咬牙,静言侧脸避过周承锴炙热得仿佛要燃烧起来的眼神,“孔小姐对我,可能有些误会,但是已经都解决了,周先生不用费心。”“静言,你不用理睬她,她下周就要跟父亲回国,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和从前一样——”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静言,我想你明白,结婚完全是迫于无奈,我心里一直只有你。”

“周承锴!没想到你居然说出这种话,”满腔怒火突然爆发,再怎么努力克制,她的声音仍然尖锐微颤起来,“无论孔小姐是怎样的,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既然你们结婚了,你就应该像个男人,做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居然说出这种话——你简直是,莫明其妙!”

再也不想跟他呆下去,她回身按电梯。

“静言,你别走!”手被他按住,“你不需要担心她,她从小被宠坏了,只是忍不下这口气而已,感情的事情,就像战争,总有一方是输家,我只爱你,你不明白吗?”

“战争?”静言手心冰冷,声音也是,“任何战争,都至少需要一个争抢的理由吧?但是我,没有参加的兴趣呢!”说完这句话,她用力抽回手,干脆放弃电梯,提起裙摆转头就往楼梯奔了下去。

———————————天哪!分界线————————————————

天哪!为什么写来写去没有写到孔爸爸,我怒,鄙视自己,今天更两章!无论如何都在下一章写孔帅哥写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