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把车停好一起去。”孔易仁再次阻止她。

“那里面很小很简单,又有点乱,”静言解释,“孔先生一定不习惯的,我去拿过来我们在车里吃好了。”

没有回答,他径自将车熟练地贴着路边停下,然后转过脸微笑,“是吗?我突然很想见识一下,可不可以?”

很小很简单,又有点乱——这样的形容,实在是太恭维这个小到迷你,挤到惊人的小店铺了。老板是个黑胖的中年男人,看到静言,已经是满脸欢喜,再看到她身边的孔易仁,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哦哦,小静啊,这么不久不来老吴这里,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怎么会啊,再怎么样都不可能忘记吴叔叔的生煎包啊,我可是做梦都在想。”静言笑着回答,然后伸手介绍,“这是我的朋友孔先生。”

“你好。”孔易仁微笑着与他握手,老吴虽然只是开一个小食铺,但却是上海一流美食家极力推崇的老字号,口口相传,平素也见惯了慕名前来的达官贵人,这时初一照面,就知道孔易仁绝非泛泛,一边握手,一边眼睛已经往静言那里瞥过去,眼里满是夸赞的笑意。

有点不好意思,静言又开口,“没有地方坐哎。”

“呵呵,小静来了,怎么会没地方坐。”大笑声,然后老吴拿出一张桌子,硬是在角落找到一个空位放下来,“过来坐吧,我让你婶婶给你做两份双档,配生煎一起吃。”

“那么好!”静言眼睛突然闪亮,看得老吴又是一阵大笑。

黝黑的铁盘,被铁钳夹着在旺盛的炉火上旋转,木制的盖子,被油水常年浸润,透着铮亮的油光。突然掀开,只看到雪白的一个个圆形生煎,在亮黄的油水中滋滋作响,老吴手势熟练地一扬一洒,翠绿的葱花和黑色的芝麻均匀铺满,立时店堂内外异香扑鼻,所有人都忍不住抽动鼻子,露出幸福梦幻的表情来。

“来啦!”同样胖嘟嘟的吴家婶婶,笑眯眯地端着两个盘子过来,回头又小心翼翼捧过来两只大碗,汤水清淡,里面是肥白饱满的百叶包,还有澄黄透亮的面筋,颜色漂亮,香味扑鼻,还没有吃,就让人食指大动。

“谢谢吴婶婶,”静言早已经一手拿勺,一手持筷准备好了。

来回打量坐在桌边的静言和孔易仁,吴家婶婶露出和丈夫相同的心满意足神色来,嘴里只是催促,“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久没有吃到这魂牵梦萦的人间美味了,静言不等她催促,就要下筷。突然想起身边的孔易仁,抬起头来,只看到他微笑着看着自己,眼角笑纹细密,舒展开来,无尽柔和。

被这样温柔宠爱的眼神包围住,静言一时难以把持,差点跌落手中的勺子。强自镇定,她硬是逼着自己开口,“看什么?快吃啊。”

“放心,从来没有吃过的顶级的好东西,我一定会好好品尝的。”爽快回答,他在那里眼角弯起,笑得开怀。

第三十章

雪白的面皮,蒙着一层薄薄的油光,咬下去,葱花和芝麻的香味,先在嘴里绽开,咬开的小口里有升腾的热气,伴着肉馅的汁水淋漓,鲜美异常,底下焦黄香脆,跟上面的柔软多汁形成鲜明对比,小小的一个生煎包,居然能够带来这么多重的美味享受,让吃遍天下美食的孔易仁也情不自禁流露出夸赞的眼神。

“好吃吧。”小小得意,静言看着他的表情,眯起眼睛笑了。

“很好吃,”他笑。

“这就好,孔先生一定是什么好东西都尝过,我还怕你会不习惯这么平民的小吃。”

“叫我易仁吧,”他筷子用得熟练,坐在这嘈杂拥挤的小店里,也吃得安定自然,“我只是一个商人,没你想得那么讲究,再说,食物还分什么平民和贵族?”

只是一个商人?孔先生,你实在太谦虚了——心里碎碎念,静言忍不住反驳,“怎么可能不分?一盎司顶级松露比黄金还贵,最好的鲟鱼鱼子酱跟珍珠有得一拼,我打赌这里好多人从来没吃过那些东西。”

“静言喜欢那些?”他停住筷子。

“松露?”她皱起鼻子,“拜托,猪鼻子拱出来的,而且很臭,我是传统的中国人好不好,吃不惯。”

她的表情趣致,孔易仁忍不住大笑起来,好久没有这么开心的感觉,情不自禁伸手,宠爱地抚过她柔软的头发。

他手心里的热气,轻轻拂过发梢,静言的心,突然柔软得一塌糊涂,害怕自己会脸红,赶快没话找话说,“我说错了吗?”

“没有,你说得很对。”

“只是个人喜好,但是如果没有足够的钱,那就连比较的机会都没有。当然,对孔先生来说,应该没有什么美味的享受是负担不起的吧。”

“叫我易仁,”他又强调了一遍,“事实是,钱能够带来的快乐,总是很短暂无谓,最想要的东西,再多的钱都买不到。”

“比如说?”是什么无价之宝,连你都买不起?心中补充,她认真地看着他。

“很多,”他微笑着看过来,“买不到永远健康,买不到青春,买不到事事顺遂——”

“你失败过?”她怀疑,这世界上,有些人终生忙碌,一事无成,有些人却出生便一呼百应,一帆风顺,面前的孔易仁,绝对属于后者。

“静言知道啊。”

她一愣,突然回神,张口就说,“我知道,输给上帝嘛,非战之罪。”

他又笑起来,“也买不到希音一夜之间明白事理——”

突然想到数次与孔大小姐见面的场景,静言一时没忍住,也笑起来。

他再次开口,声音低下来,眼里温柔含笑,“还有这样的时刻,也是买不到的。”

是因为这店铺太小太拥挤?还是因为面前汤水食物升腾的热气?静言突然手心滚烫,轰然一声,不看也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变得通红,额头上都冒出隐隐细密的汗珠。厚厚的大衣突然闷热难当,她伸手脱下来,搁在膝上继续吃。

店堂里突然安静了一瞬,抬起头来,正看到四面八方注目的眼神,这时纷纷转了回去,嘈杂声重新继续,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孔易仁的眼睛,正对着自己,这时微光闪动,只是不语,

“我,我吃饱了。”生平第一次,被看得连最爱的生煎都放弃了,静言哀怨地低下头。

“好,我们走吧。”他立刻应答,立起身来,拿过她的大衣,“可以吗?”

“谢谢。”把手伸进去,掩上大衣,来不及跟忙碌不堪的吴叔吴婶好好道别,静言一低头,快步走了出去。

—————————偶是非常甜蜜的分界线——————————————

手慢的大大,一个约会写了这么久,但是非常甜蜜啊。。。。哦呵呵。。。。。。。。。

第三十一章

车子停在大楼下,心里有许多莫名的情绪浮起,努力压下,她伸手推门,时间已经差不多,下午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昨天没有上班,很多事情都搁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能现在就流露出恋恋不舍的样子——

“孔先生——”没有应声,顿了一下,静言终于改口,“易仁,我上去了。”

“好,”他点头,并没有挽留。

转身下车,正要挥手道别,突然车窗降下,他在车里欠身过来,“静言,”

“嗯?”

他眼角微弯,笑容里声音温暖,“忘了告诉你,非常漂亮。”

脸又情不自禁地红了,低头小声回答,“谢谢。”

“保重。”

“一路顺风。”微笑点头,静言转头往大楼走去,已经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去,冷风中,那车还静静停在原地,心里突然有些忐忑不安,一直到走进电梯,她仍然在跟心中纷繁复杂的情绪勉力抗争。

文茱看到她回来,一脸兴奋地就要张口询问。伸手阻止她,静言匆匆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把身子放进熟悉的办公椅中,大衣的袖口扫过桌面上的鼠标,漆黑的电脑屏幕一闪而亮。

要求输入密码的窗口的窗口跳出,她没有反应,只是失神。心中那声音,再次清晰响起,“静言,害怕吗?”

“害怕什么?”

“那个是孔易仁。”

是,那个是孔易仁。突然觉得身子虚软,她向前倾身,将脸埋到臂弯中。她不是没有爱过,那时和周承锴在一起,初开始的激情快乐,享受得淋漓尽致。虽然后来得知他要与孔希音结婚,但一向对自己自信满满,总觉得只要两人深爱彼此,没什么是不能解决的。可是现实呢?现实是,最后的最后,她在那喧嚣的机场中,咬着牙,掩着痛,恨恨地看他独自离开。

和孔易仁在一起,好像是从激浪奔涌的大海里突然来到宁静的港湾,温暖安定的感觉,无边无垠地将她包围。软弱地呻吟了一声,这感觉才是极致的诱惑,比起之前的汹涌激烈,更让她难以抗拒。可是,那是孔易仁。就算她对自己再如何肯定自信,面对他这样的男人,都会忐忑不安。伴随着那些快乐,她居然开始本能地心慌惊恐。他的背后,有她难以想象的复杂庞大,就算她刻意忽视,可是周承锴和孔希音毕竟就在面前。还有更重要的,他对自己,会不会只是一时迷惑?说不定明天一觉醒来,他会觉得这一切如此可笑,彻底将她抛到脑后——

脑海里混乱一片,熟悉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有些茫然,摸索着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来接听,好听的声音,微微卷舌,在那头响起,“静言。”

猛地抬头,她居然手指一抖,“嗯?”

“静言,”孔易仁的声音,有点迟疑,但还是继续下去,“这次来上海,其实是因为我看好国内的发展,打算把亚洲区的总部移到这里。”

“啊?”为什么突然跟她说这些,接不上话,静言开始单音节。

“所以接下来会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我亲自处理。”

慢慢领会到他的意思,她声音低下去,“是吗?”

那边的声音突然低而带笑,“是,刚才忘记告诉你,我会尽快回来,静言不用担心。”

那熟悉的暖意又无法抑制地漫溢到全身,明知他看不到,她却仍然嘴角弯起,点头答应,“嗯,我明白。”

合上电话,突然觉得心里愉快满足,她立起身,脱下大衣。外面有轻轻的敲门声,文茱小声催促,“静言,老板叫我们去开会。”

“来了。”轻快地应了一声,抓起桌上的文件往会议室走。门开处,桌边坐着的数人同时发出“哗——”的惊叹声,拉开椅子坐下来,静言只是露齿一笑。

那个声音还在轻响,“静言?”

没有回答,是,有些事根本不需要回答,一个字都不用。

结束一天的工作,走到地下车库取车回家。打开门将包扔进去,心情仍旧很好,刚想坐进去,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把住车门,一惊回头,再熟悉不过的人,却让静言的眼睛,不自禁地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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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素来都有每日一更良好坑品的大大,每日两更属于偶尔喷涌,一般都会在第一更之后告诉大家,每日三更,只有两种情况,1偶疯了2偶被逼疯了,所以。。。。。。。

这段时间大大稍空,年底嘛,厚厚,偶爱年底。所以会多努力的,大家放心。另外,编辑姐姐说vip六万开始吧,所以请大家。。。。。。厚厚,谢谢支持,飞吻飞吻

第三十二章

“静言。”

“你怎么在这里?”

两天的工作积在一起,她今天上午又神思恍惚,所以等一切妥当走下楼来,正常的下班时间早已过去。身边车位空荡荡的,周承锴的突兀出现,委实把她吓了一跳。惊吓过后,立刻有怒气浮上来。

白色的灯光,照在那张熟悉的脸上。眼里有光,是热烈执拗的,“我在等你。”

“周先生,你失忆吗?”冷冷地回答,静言转回头,就要上车。

“静言,你别这样!”车门上的手,突然移下来,紧紧抓住她的手臂,“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你说啊。”

“原谅你?”手臂被抓住,用力抽了一下,抽不脱,静言皱眉回答,“有什么需要我原谅的事情吗?”

“别再生气了,好不好?从今天开始,我们还和从前一样,我会每天陪着你。”他声音柔软下来,带着一丝哄求。眼眶突然刺痛,在一起一年多的时间,他们当然也有过争执的时候,周承锴出身豪门,不是没有一点公子哥的脾气的,据说当年在美国,曾经当街把一个出身名门的娇小姐赶下车子。但是他对自己,总是用心的。每次和她争执过后,他都会率先低头,小心安抚她的情绪。

那时得知他的婚讯,急怒之下掉头就走。虽然后来因为他出了车祸,一时情急慌张,但等到得知他没有危险,她还是把他一个人丢在医院独自离开了。

辗转难眠的夏夜,睁着眼睛等待晨光,拉开窗帘不经意看到楼下停着熟悉的车子,没有带隐形眼镜,一切都是模糊不清,但是周承锴仰头静静等待的姿势,晨光中清晰到可怕。

那时的自己,是怎样挣扎煎熬在他苦苦哀求的眼神里的?他说静言,我不能没有你。一颗心软弱在爱里,她赌上自己的尊严和高傲,一定不能放弃,一定不能输。

不能没有你,面前那双眼睛里,哄求的神色多么熟悉,但是场景转换,只觉得物是人非。心里痛楚不堪,周承锴,你不是选择了吗?选择了另一个女人,选择了没有我的生活,现在这样,又是何必?

车库里没有阳光,白色灯光中,那张脸突然变得陌生,不能没有你——不是的,周承锴,你不能没有的,绝对不是我。

“周先生,从你结婚那天开始,以前的那些,我都不记得了。”不再看他,她再次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臂。

“不可能,”他没有放开,手心变得滚烫,“我什么都没有忘记,你也不会。”

“好,你没有失忆,是我失忆了。”

“静言!”他低叫了一声,放开她的手,突然获得自由,她回收力道不及,脚下一个踉呛。腰里一紧,周承锴的双手,灼热滚烫,将她紧紧抱住,简直要窒息。深深的阴影压下来,怎么没有料到他居然会在这人来车往的公众之处强吻下来,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怀抱,这一刻变得陌生而难以忍受,忍不住尖叫,她偏过头极力挣扎。

尖利的叫声,盖过她的挣扎,鼻端飘过记忆中难以忘记的特别香味,下一秒钟,有一双手插入他们两个当中,将周承锴用力拖开。

面前立着美目圆睁怒气冲天的孔希音,来回瞪视她和一脸铁青的周承锴。

“孔小姐——”靠在车门上气喘吁吁,自从知道孔希音这个人到现在,静言从来没有这样感谢过她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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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昨晚,大大感动之余,为偶爱的电影色戒写了感言数千字。已经贴在四月上,请到大大的专栏中找人海中散文集,希望大家能够看完一起交流感想。。。。。

今天这章比较少,不好意思哦,忙了一天,晚上回家努力一下,争取再更一章,飞吻

第三十三章

“周承锴,我爸爸刚刚飞走你就跑到这里来找她,你,你实在太过分了!”孔希音声音前所未有地尖锐刺耳。

谢天谢地,她终于第一次把矛头指向周承锴。静言忍不住露出赞同的眼神。

“你跟踪我?”周承锴不答反问,脸色阴郁。

“我——”可能是很少跟人有过口舌之争,孔希音被一句话噎住。

心里叹气,再也不想多看这对新婚夫妻一秒钟,静言拉开车门就要坐进去。可惜,天不遂人愿,身后有充满怒气的叫声响起来,“华静言,你不要走!”

手腕一紧,再次被人一把抓住,什么意思?是不是今天大家都要拿她的手臂开刀?背对他们,静言咬牙暗忍,克制地回头开口,“孔小姐,你们接下来应该要解决家事了,我一个外人,还是不要参与其中的比较好。”

“你放开她。”孔希音还没有开口,周承锴的声音已经插了进来,他伸出手,将柳眉倒竖的新婚夫人一把抓了回去,“孔希音,你现在不是应该和你爸爸一起坐在飞机舱里?为什么要跟着我跑到这里来!”

手背一痛,是孔希音修剪完美的指甲,用力过猛划开的数道血痕,本能地掩住,抬头看到周承锴眼里,突然闪过危险的光芒。

暗叫不妙,静言开始考虑用什么办法能够让自己全身而退。

“周承锴,你放开我!”用力挣扎,奈何她一个娇小姐,怎么抵挡一个愤怒的男人的力量,孔希音的目光扫过来,只是恨恨,回头瞪视自己的丈夫,四目相交,突然之间泪水奔涌而出,她放弃挣扎,委屈地放声大哭起来。

从第一次出现到刚才,孔大小姐都是趾高气昂,傲气冲天的样子,从来没想到她会像个小女孩一样在这样一个地方嚎啕大哭,一时之间,静言和周承锴都愣住了。

空荡荡的地下车库里,只听到孔希音哭泣中断断续续的声音,“周承锴,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一个人留下来?都是你不好,都是你!”

“你一个人留下来?”被她的样子震惊,周承锴开口反问,“孔希音,我们结婚前不是就有过协议,婚后绝不干涉对方生活,你现在——”

“可是那时候我不知道,我会,我会喜欢上你啊。我也没办法,你越是不理我,我就越是想留住你,结婚那天,你在角落里打电话给她,你以为没人听到吗?告诉你,我听到了!我听到了!”泪眼滂沱中,孔希音几乎是自暴自弃地叫出了这句话。

她崩溃的样子,让他说不出话来,手上力道不自觉松了,她却没有退开,反而一把抱住了他,满是眼泪的脸用力贴进他怀里,“对,我跟踪你,我就是想知道,你会不会来找她,我们不是夫妻吗?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我要疯了,我都要疯了!”

周承锴这一生,都没有这么狼狈过,被一个嚎啕大哭的女人,死死抓住。双手不知往哪里放好,不知应该推开她,还是安慰她。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出乎意料之外,错愕地低头瞪着胸口哭得肩膀耸动的孔希音,他居然手足无措。

趁此机会,静言已经迅速地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这个时候,地下车库只有偶尔的一两个车主经过。这是上海最顶级的办公楼之一,活动着所谓的各界精英人物,虽然孔希音的哭叫声让人惊疑,但是居然没有一个人驻足观看,眼光扫过,虽然有些诧异好奇,但表面上都是表情淡漠,直接取车离开。

快走吧,这么大好的机会,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心里催促自己,脚下也已经踏下油门,但仓促之中,她还是难以克制地侧头望过去。

白色的灯光下,那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一晃而过中,仿佛看到周承锴的手,终于轻轻垂落下去。心里说不出是怎样复杂的滋味,无数情绪混杂在一起,化作一股强劲的力道,一直涌到鼻端,呛得她鼻梁刺痛,双眼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