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和张焕振见面?还每年一次,弄得像是牛郎织女似地!蝶翅虽然很同情杨雪素和张焕振之间的事情,但是…阿德是她的阿爸,心里自然会为阿德鸣不平。

“是不是觉得阿妈不应该和阿爸过得好好的还要和阿振见面?”杨雪素不用看、不用猜也知道蝶翅心里在想什么,除了深有体会的白家人,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想法,蝶翅虽然生在白家,可她还真的不算是一个真正的白家人。

“阿妈~”蝶翅被说中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的叫了一声,她是女儿,女儿应该是站在阿妈一边的,可是母亲从来就不是那个弱势的,需要儿女偏向她的人。

“阿妹啊,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因为每年都有机会和阿振见面,阿妈不大可能会那么认命的就听了你阿公的意见,和你阿爸成亲。”杨雪素苦笑一下,道:“虽然阿妈和阿振刚刚认识的时候就知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可是当那一天来临的时候,阿妈还是感受到了那种剜心一般的疼痛…”

“阿妈~”蝶翅用力的抱紧杨雪素,从杨雪素难以抑制的轻微颤抖,她知道杨雪素一定是爱极了张焕振,她能够了解杨雪素当初是怎样的痛不欲生,也不知道她是怎样毅力硬是和张焕振分开的。

“没事,已经这么多年了,不管是什么样的伤口,现在都已经好了!”杨雪素拍拍女儿的手,道:“至少阿妈现在过得很好,能够孝顺你阿公阿奶,不让他们老来无依无靠,能够和你阿爸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能够有你和阿鹏这样可爱的孩子,每年都还能够和阿振见面,说一说每年的事情,知道他过的也很好…阿妈觉得这样就很好了。”

“阿妈后悔过吗?”蝶翅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傻,但却有一种不吐不快的冲动,道:“阿妈后悔当初和振叔认识,后悔没有不顾一切的和振叔在一起,而是嫁给阿爸吗?”

“没有!阿妈从来就没有后悔过。”杨雪素坚定的道:“阿妈从来就没有后悔过和阿振相识相爱,就算是和阿振分开的时候,就算是心疼得要死的时候都没有后悔过,如果有机会再一次选择的话,阿妈还是会和他相爱,也还是会和他分开,嫁给你阿爸。阿妈绝对不想错过他,也不想错过你阿爸,更不想过没有你们兄妹两个的日子。”

“阿妈~”蝶翅不知道该怎样说,为杨雪素心疼的同时却不知道为什么升起浓浓的羡慕…

“好了,早点睡觉!”杨雪素侧过脸去亲亲女儿的脸,道:“你要乖乖的睡觉,休息好了,才能早点把病养好,阿妈的事情以后可以慢慢的谈…”

? 第四十九章 送粥米

“蝶翅,今天阿公和阿妈要去送粥米,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杨谭林笑着问蝶翅,她的感冒已经好了好几天,不过担心她再生病,病好了的这几天都没有让她出门,而她也乖乖的在家里跟着阿奶绣花。

阿奶绣花的技术在这一片那是数一数二的,不过在蝶翅眼中也就那样。白家人绣花的技巧相对简单,没有那么多的针法,简单朴实,让蝶翅做觉得好玩的是她们绣出来的花鸟鱼虫,怎么看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可爱,鸟的头是圆圆的,身子是圆圆的,翅膀还是圆圆的,花朵的花瓣也都透着一股子丰满的感觉,不是卡通却总有股卡通的味道。颜色也相对简单,没有太多的中间过渡色,多是大红大绿的明亮颜色,成品不见雅致,却多了些乡土气息,最令蝶翅感到意外的是白家人个个都会十字绣。

阿奶一开始教蝶翅绣花的时候就是教的十字绣,而这个时候蝶翅才知道,原来十字绣是中国民间最简单的绣法。彝家女子的背包,袖口和裤脚的花边,白家人的鞋垫都是用十字绣绣出来的,她们在心里打稿子,直接就在专门绣十字绣的布上绣花,根本不用花样子。蝶翅最喜欢的是十字绣的鞋垫,垫在鞋子里特别的舒服,也很耐用,但也是最难绣的。原因很简单,绣鞋垫用的都是一层一层用浆糊裱好的,然后又剪成合适的大小才在上面绣花的,蝶翅自己试了一次,只绣了十多针,小手就磨得很疼,阿奶绣一双鞋垫也要半个多月的时间。

蝶翅自己有绣花的底子,对她来说绣花不过是跟着阿奶消磨时间而已,一点都没有挑战性,更没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修扎染来得有趣,听到杨谭林说能带她出门,立刻笑眯了眼,连连点头,欢喜地叫道:“要去!要去!”

“要去的话就去找你阿妈还一身漂亮衣服去!”杨谭林见蝶翅笑得开心,也笑了起来,他最喜欢看见孙女笑得开心的样子。

“嗯!”蝶翅立刻跑去找正在和荷花妈收拾东西的杨雪素,杨雪素知道杨谭林答应带她,笑着让荷花妈继续数鸡蛋,带着她去换衣服。

“阿妈,你和阿公去哪家送粥米啊?怎么数那么多的鸡蛋?”蝶翅一边换衣服一边好奇的问,她过去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数了八十多个鸡蛋,但看样子还是不够,那就是要送一百零六个了,上百的话一般都是处的很好的人家,那会是哪家呢?

“是阿勋家!”杨雪素给她换上衣服,又给她梳了两个小辫子,扎上她喜欢的红头绳,笑着道:“阿勋他们来家里的当天晚上,他阿妈就生了一对孩子,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可以过去看看他们了。”

“是阿勋家啊!”蝶翅哦了一声,然后道:“他家在什么地方?是下关吗?”

她忘了问阿勋他们家在什么地方,不过她很确定他不是喜州或者叶榆的人,而除了这两个地方以外,蝶翅记得的地名就不多了,不过她没有忘记阿勋的阿爸是下关帮的人。

“不是下关,是观音塘的人。”杨雪素知道蝶翅可能还不清楚地方,解释道:“从叶榆城还要在过去七八里就是了,那里大多数人家都是姓张的。”

“哦!”蝶翅点点头,然后道:“他阿妈生了一对,是弟弟妹妹都有了吗?”

“是啊!”杨雪素笑着点点头,道:“他阿妈生了他之后就一直没有再生孩子,没有想到这一次一生就是一对,把阿勋爸给乐坏了。”

说笑间,蝶翅换好了衣服,荷花妈也收拾好了鸡蛋,比蝶翅预想的还要多,或许是阿询妈生的是一对双胞胎,所以送的要更多一些吧!当然,用红纸包着的红糖还有米也更多一些,连上鸡蛋一共两背篓。阿德和阿雄爸一起将东西放上了马车,有阿雄爸赶车,拉着杨谭林三人就往叶榆城方向走。

过了叶榆城七八里,就到了杨雪素说的观音塘,从路边的一个观音庙往上走了五六百米,阿雄爸就把马车停在路边,杨雪素牵着蝶翅下了马车,帮着杨谭林将东西搬下来之后,阿雄爸就赶着马车离开了。

杨雪素的力气也不小,她和杨谭林一人背着一个背篓,牵着蝶翅七绕八拐,到了一家人门前,杨雪素推开门,叫了一声:“阿勋爸、阿勋妈我们来了!”

“阿叔和雪素来了啊!”听到声音从房间里出来一个三十五六岁的男人,比杨谭林还要高一些,蝶翅随意目测了一下,大概有一米七五左右,在白家男人中已经是很少见的高个子了,和阿勋有六七分相像,比阿德多了些坚毅的气质,他现在满脸都是笑容,整个人身上都洋溢着一种幸福的气息。

“恭喜你了,阿华!”杨谭林笑哈哈的道:“一下子就多了一双儿女,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那是!”阿华笑得更灿烂了,忙着上前接杨雪素和杨谭林背着的背篓,笑着道:“一下子生了两个,省得我阿爸阿妈抢孩子,都有的带了。”

“阿梅还好吧?”杨雪素将东西放下来就忙着问道:“听送信的人倒是说母子平安,可终究是一胎生了两个,阿梅一定受了很长时间的罪吧!”

“可不是!疼了大晚上才生下第一个,人都已经没有了力气才发现还有一个…”说起妻子生产的经过阿华还是心有余悸,道:“幸亏请的是姚婆婆,她最有经验的接生婆了,要不是因为她死命地掐着阿梅,不让她昏死过去,又有阿叔年前送来的人参吊着,才把孩子给生下来。姚婆婆说阿梅的命是抢回来了,不过身子损伤大,需要多休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可就算是休养过来了,以后最好也不要再生孩子了。”

“两个儿子,一个姑娘还不够啊!”杨谭林抬手给了他一下,笑骂道:“你还想要几个啊?”

“够了够了!”阿华笑呵呵的道:“没生之前想着再生一个姑娘就很好了,没想到一下子生了两个,就算是阿梅还能生也不要了,再生就养不起了!”

“我去看阿梅!”杨雪素说了一声,不用阿华带路,很熟悉的就牵着蝶翅进了一个房间,和杨雪素住的地方一样,是一里一外的一个套间,外面坐了五六个可能也是过来送粥米的男女,杨雪素和他们笑着打了一个招呼,就牵着蝶翅进了里间。

一个脸色有些苍白、长得很是清丽的妇女正半躺在床上,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正坐在床边和她说话,见杨雪素进来,老妇人笑着站起来,道:“雪素来了啊,我早上还和阿梅说你今天怎么都该过来了。”

“信送到的时候我就想过来,可想着怎么都不能抢在你们家亲戚们前面来,才等到今天。”杨雪素笑笑,道:“阿嬢,我和阿妹说说话,你忙你的去吧!”

“好!”老妇人笑着应了一声,然后看着乖乖巧巧,只是笑却没有多说一句话,也没有到处张望的蝶翅道:“这是你姑娘蝶翅吧?阿勋这几天老是叨念,说蝶翅又文静又漂亮,还说要是他妹妹能像蝶翅一样就好了…”

那个大嘴巴!老妇的话蝶翅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小脸立刻红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往杨雪素身后躲了躲。

“我看也是个好姑娘!”床上半躺着的阿梅一脸笑的道:“也不怎么像雪素,真不知道那么泼辣的雪素怎么生出这么文静的姑娘来!”

“你这张嘴还是不饶人!”杨雪素笑骂一声,牵着蝶翅上前,道:“这是阿勋妈,也是阿妈的好朋友,蝶翅叫阿嬢就可以了!”

“阿嬢好!”蝶翅甜甜的叫了一声,不等杨雪素交待,又朝老妇叫道:“阿奶好!”

“真是乖孩子!”老妇人笑着摸摸蝶翅的头,道:“你们慢慢说话,我去给你们煮鸡蛋去!”

“哎!”杨雪素应着,等老妇离开之后将雪素抱了蝶翅坐在床沿,她自己朝里面看了看,笑着道:“孩子们都睡着了,看起来都是些挺乖的孩子。”

“还是挺乖的。”阿梅看了看两个睡得正熟的孩子,笑着道:“要是阿妹长大一些能像蝶翅这么听话懂事就好了。我可是听说整个叶榆城的人都喜欢你们家蝶翅,说像她那么听话懂事,懂礼貌,嘴巴甜的孩子可没有第二个。”

“姑娘大了就懂事了!”杨雪素虽然很自得,但也没有全盘应承下来,笑着道:“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她刚刚剩下来的时候可一点都不听话,两天都不肯吃奶,用勺子灌都灌不进去,我们都以为这孩子是不是中了邪,急得要命。”

蝶翅隐约还记得那么一回事,暗自吐了吐舌头,自己那不是误会了吗?谁让白族话居然有那么像是日语的词汇,让她只能用绝食来抗议命运的安排。

“可现在好啊!”阿梅笑着道:“那天阿勋回来之后一直夸蝶翅,我都后悔这几年没有常去你们家闲了!”

“你有时间过去吗?”杨雪素白了她一眼,道:“就连去铺子里找我都是急急匆匆的,说不上几句话就要走,哪有时间去家里坐。”

“还不是那些不省心的人…”阿梅叹了一口气,然后道:“不说那些事情了,我现在倒是也看开了,以后少和他们来往就是了,免得出力不讨好还落些埋怨。”

“你那嫂子也是…”杨雪素摇摇头,然后道:“不说这些了,听阿华说你这次伤了身子,我给你带了些虫草过来,你先吃着,等过段时间我再送些过来。”

杨雪素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阿梅,道:“这些虫草给你吃上两个月了,不要省,多放点,我家里还有一些。”

“这些就够了!”阿梅很有些感动,虽然阿华也走德钦,可虫草名贵,他们家的条件吃一点没有问题,可也不能多吃,没有那么多的钱花在这个上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阿爸和扎旺大叔的关系好,每年他都会送些过来,你安心的吃就是了。”杨雪素那一包虫草足足有五六十根,已经很多了,如果阿梅不是损了身子的话绰绰有余,可现在看起来还是差了一点点。

“嗯!”阿梅清楚杨雪素的脾气,也就没有多说,最主要是两个人的关系一直都很好,没有必要说那些客气话。

? 第五十章 闲聊

阿勋的阿公居然是这个样子!蝶翅靠着杨谭林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那位“情圣”——本以为会看到一个就算是七老八十也潇洒翩翩的老美男子,要不然就是像扎旺一样,很有男人气概,能够让人一眼就觉得豪情万种的老英雄人物,或者是那种有指点江山气质的枭雄式人物,可是…怎么看那都是一个平常的老头,和那些在村头的大榕树下,那些围成一个圈子抽烟喝茶聊天的老头没有什么两样,一般的朴实,一般的满脸皱纹,看阿勋的眼神一样的充满了溺爱。

唯一与众不同的是他只有一只手,右袖子空空荡荡的,见蝶翅在他的手臂上多看了几眼,坦然的笑着说那时年轻的时候走马帮被土匪砍断的,不过他的运气好,虽然断了一只手,可人却被一起的伙伴拼命抢了回来,只是从那以后就没有再赶马,他的儿子,阿勋的阿爸张玉华也都是交给杨谭林带出来的。

他的声音比杨谭林的更嘹亮一些,就坐了那么一小会,就给蝶翅他们唱了好几首歌,还都是现编现唱,让蝶翅眼睛忍不住的直冒星星——原来他唱歌唱得这么好啊,怪不得有那么多的人喜欢他!

张阿公指使阿勋给蝶翅拿了一些“仙桃”过来,然后他自己动手,为蝶翅扒开那厚厚的、带着无数小绒刺皮,将里面的果肉递给一旁垂涎的蝶翅,笑着道:“阿公家这边种了很多仙人掌,每年五六月分就结果子,可以吃到八九月份。这东西好吃是好吃,就是要小心,可不能自己弄,小心弄一手的刺。”

“我也喜欢吃这个!”蝶翅一边咬着“仙桃”,一边笑咪咪的道,这东西的味道很特殊,很甜,带着一股和苹果极为相似的味道,但是比苹果更清香,虽然有很多的小核,可却能够一起吞下去,不用一一吐出来,怎么吃都不腻,只是上面的刺实在是太多,她从来不敢自己剥。

“一会让阿勋给你多摘一点,回去之后让你阿公给你剥,他的手和我一样,都是老手,皮厚,戳不到。”然后很少八卦的对杨谭林道:“老杨啊,你家老二拖家带口的回下关了,你知道这回事情吗?”

“他们回下关了?”杨谭林很惊奇,这不是装出来的,而是他确实是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从拓东城回来之后他只和家里人说过杨谭树一家的事情,不过他知道高荣华虽然和一起去的伙计们说过不要谈论杨谭树家的事情,但也没有下死命令,杨谭树家的事情还是多多少少的传了些出去。再说,就算是他们不说,和他们差不多一个时期去拓东城的马帮不一定不说,杨谭树家的事情还真不是什么秘密。杨谭林觉得那些事情听起来就闹心,听了一两次之后,声明自己不想听,更不想理会,也就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过。

“你不知道?”张阿公认识杨谭林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确实是不知道,也就笑笑,道:“我估计他们家回下关的事情也没有和你通声气,也难怪你不知道。他们啊,回下关已经两个多月了。”

两个多月?那等于是跟在他们身后一起回来的吗?蝶翅听得真确,随便一算,就知道大概的时间了。难道是因为从阿公这里捞不到什么好处,所以在拓东城呆不下去了,就只好乖乖的回下关了?

“两个多月?”杨谭林皱紧了眉头,道:“怎么我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哎,他们家是不是又闹出什么事情来了?”

“可不是!”张阿公顺手给阿勋也剥了一个,道:“他们才一回来就给他三儿子说亲,要求挺高,要长得漂亮,脾气好,家里有钱有地位,还要会识字…你听听,这样的姑娘能有几个?可你还别说,还真是给他们家找到了那么两个条件合适的姑娘,托了媒人上门说亲,姑娘家都没有一口答应,说是要考虑考虑。其实说白了就是他们家离开的时间太久了,不知道他们家的情况和他们家老三的情况,想要到处打听打听,还上我这里来打听来了。”

“你怎么说?”杨谭林笑笑,直接问道。

“我说他们家离开之后就没有听说过消息,不知道!”张阿公笑呵呵的道:“不过我也说了,最好还是问问他们家这么多年在什么地方过日子,然后费点力气,到哪里去打听,嫁姑娘可是一件大事情,可不能马虎。”

这话说得好!蝶翅心里暗自翘起了大拇指,看起来这阿公心眼可不少,没有说人坏话,可也没有少说话,是个厉害的。

“后来呢?姑娘家难不成真的上拓东城打听消息去了?”杨谭林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来回一趟的费用姑且不说,时间上就不够啊。

“那倒没有!”张阿公摇摇头,道:“两家都觉得杨谭树家的老三还是不错的,他上头的两个哥哥又都是秀才,他就算是再不济估计也能够考上秀才。一个秀才,别的不说光是教教孩子们读书识字都能够有不少进项,养家糊口是没有问题的。两家的姑娘都不想让另外一家给抢了这门亲事,结果啊,他们想了同一个办法,就是向那些刚刚从拓东城回来的马帮打听消息去了。这一打听就炸了锅了!”

可不是!蝶翅心里暗自发笑,去拓东城的马帮,别的地方的不知道,可喜洲帮和下关帮的大多马帮都喜欢住在碧鸡客栈,他们十有八九都听说过杨谭树一家的丰功伟绩,能有什么好话才是怪事!

杨谭林没有答话,用沉默来表示这件事情他实在是不好说什么。

“两个姑娘家打听了消息之后都气的半死,不等媒人再上门就约着上杨谭树家闹了一场,那场面可热闹了!”张阿公笑得有些幸灾乐祸的道:“我还让阿华也去打听消息去了,听说了他们家算计你的事情,还打听到了他们家为什么会一回到下关就想给三儿子娶媳妇的事情。”

“他们家又闹出什么事情来了?”杨谭林想到的是他们家一定又闯了祸,要不然也不会那么仓促的就想给杨礼斌成亲,估计是担心呆久了,让人知道他们家的丑事,找不到好媳妇。

“阿华打听回来的消息说杨谭树家想算计你不成,没得到什么好处,没有钱来来赔给人家,只有把铺子和住的宅子给卖了,零零总总还是有七八百两银子。他们家一算,五百两银子可是一半还多的家产,越想越心疼,那里还肯赔钱啊!他们一面装模作样的像是要赔钱,一面偷偷的准备跑路,可惜的是偷跑的当天晚上被他们家得罪的那个大官给堵了个正着!然后,他们不但只能将银钱乖乖的赔给了人家,也不能再呆在拓东城了,只能是举家离开拓东城,投靠丈人家了。”张阿公一点都不同情的道:“还有人说他们进下关的时候落魄的像是叫花子,一家人在路上吃了不少的苦,也没有剩多少钱财,想着找一个有钱人家的姑娘,不但解决了儿子的终身大事,还能有一大笔嫁妆。还好,没有一家人上当的!”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蝶翅一点都不觉得那家人需要同情,混成今天这个样子全是他们自作孽,一点都不值得人同情什么的。

“现在呢?”杨谭林还真是没有想到他们家会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步,但是再想想也觉得挺正常的,那一家老的小的没一个正形,都想着不劳而获,想着占人便宜,可是也不想想,他们能次次都顺利的占人便宜?又能每次占人便宜不成还全身而退吗?

“前两天听说他们被赵家给赶了出来,说没有出嫁了那么多年的姑娘带着一家子在娘家住那么久的道理,现在他们家在下关买一小个院子,一家人紧紧巴巴的挤在里面。”张阿公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的鄙夷的一下,道:“他们刚回来的时候赵家可殷勤了,到处给他们家老三张罗亲事,两个姑娘家也是赵利钊当媒人上门去说亲的,忽然之间就翻了脸,谁知道有没有什么猫腻。”

赵利钊是杨谭树老婆的亲哥哥,蝶翅听阿奶说过,当初就是他挑着杨谭树家的到家里闹,说分家不均,要多分一些家产的。

杨谭林苦笑的一声,虽然对杨谭树一家已经有了厌恶,但听到弟弟一家落魄到了这样的地步他还是觉得心里有些难过,总觉得要不是当年没有多考虑,多打听,给他找了那么一个媳妇的话,弟弟也不会落到现在这样的境地。

“你苦笑些什么?”张阿公和杨谭林是老朋友了,虽然不常见面,可他还是看出来杨谭林淡淡的歉疚,道:“你可别告诉我说你又心软了?他有今天只能说是咎由自取,没有你什么事情!”

“我们两个是亲兄弟,阿爸阿妈又早早的不在了,我能不负点责任吗?”杨谭林苦笑着,在什么时候那都是他的亲弟弟啊!

“少来!”张阿公瞪了他一眼,道:“你阿妈去的时候他几岁,已经十四五岁了,你阿爸去的时候你才几岁,十二岁!你十二岁的时候吃得苦他这一辈子恐怕都没有吃过,你成亲靠的是自己,他成亲靠的是你这个当哥哥的,可是他有感激吗?没有!还恨不得把杨家所有的家产都拿走。当老人的心疼你,可也心疼他,可他有当孙子的样子吗?完全没有!也就是你,换了一个人根本就不会再理会这种狼心狗肺的弟弟。我倒是先告诉你,我今天特意和你讲这些事情可不是想让你心软,而是想告诉你,他们一家回来了,现在过得还不好,说不准明后天就会上你家去闹,要钱、要地、要房子什么的。你别说什么亲兄弟,相互帮忙接济都是应该的,就你那弟弟还有他那家子人,就算是接济一个不认识的人都别理会他们。小心到时候甩不脱,还惹一身的麻烦!”

这话说得好!蝶翅在心里暗自叫好,那样的弟弟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

“我只是…”杨谭林也知道老兄弟这话说的实在,也是为了自己考虑,叹了一口气,道:“我不会像以前一样了,我现在也是当阿公的人了,就算是不为自己考虑也会为了孩子们多想想的。”

“这就是了!”张阿公满意的点点头,道:“你看你这孙女,又漂亮又听话,与其把钱给了那家白眼狼还不如攒起来给孙女当嫁妆呢!哎,我说,要不然我们两家先订个娃娃亲,我们家阿勋从来就没有对那家的姑娘这么上心过!”

怎么扯到她身上了!蝶翅瞪大了眼睛,不明白这个张阿公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想都别想!”杨谭林没有好气的直接驳斥了他的建议,道:“我们家蝶翅长大了自己挑姑爷,我才不给她订什么娃娃亲!你家阿勋要是喜欢的话自己来求,你说什么都没用!”

这个阿公!蝶翅又羞又恼的看着杨谭林,自己才五岁,怎么就说这些羞人的话了!

“那没问题!”张阿公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孙子会让人嫌弃,道:“一有时间我就让阿勋去你们家玩,让他们两个从小就培养感情,等长大了自然就会有感情了!”

这个…蝶翅很无言,只能恨恨的瞪了一眼冲着自己笑得像朵花似地阿勋,都怪这个大嘴巴!

? 第五十一章 时光

“蝶翅,这是我从德宏带回来的,你猜猜是什么?”阿勋小心翼翼的捧着四枚蛋,满脸期望的看着蝶翅。

“不就是鸡蛋吗?”蝶翅还没有说话,阿鹏就没有好气的接过话来,他很不喜欢阿勋,非常非常的不喜欢,自从阿勋经常在他们家出入,阿公打趣说是阿勋喜欢蝶翅,是来培养两小无猜的感情,他就对总是围在蝶翅身边转的阿勋仇视起来,只要阿勋出现在杨家,他就如临大敌的守在妹妹身边,一副担心妹妹被拐跑了的模样,笑坏了看热闹的大人们,也让蝶翅又是无奈又是气恼,“阿哥~”蝶翅软软的叫了一声,阿鹏立刻乖乖的闭了嘴,但是也没有忘记用眼神凌迟着阿勋,而阿勋早就已经习惯了阿鹏的杀人眼神,不痛不痒,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自顾自的将手里的蛋递到蝶翅面前。

“这是什么蛋,是不是很特别的鸟蛋?”蝶翅坚信这绝对不可能是阿鹏说的鸡蛋,但也猜不准那是什么东西,就外表看起来和鸡蛋倒是没有多少区别。

“是孔雀蛋,我特意给你带回来的。”阿勋显摆的道:“我找了好多人家才找到的。你可以找一只母鸡来孵蛋,一个月之后就能看到小孔雀孵出来了。”

孔雀多漂亮啊,在第一次见到美丽孔雀的时候阿勋就想给蝶翅弄几只来养,他相信蝶翅一定会十分的喜欢,可是要把孔雀弄来实在是很难,谁知道会不会半路死掉,他想了又想,只能是退而求其次了。

孔雀蛋?蝶翅惊喜万分的接过那不起眼的蛋,没有想到阿勋会给自己带这样与众不同的礼物,去年阿勋第一次到德宏给她带了一大把孔雀羽毛已经让她惊喜万分了,没有想到今年他居然带了孔雀蛋回来,光是想到一两个月之后她就能养上美丽的孔雀就让她兴奋不已。小心翼翼的捧着孔雀蛋,问道:“是什么孔雀的蛋?”

“是绿孔雀!”阿勋就知道蝶翅会喜欢,这可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孔雀在德宏虽然不是什么太稀罕的东西,可要弄到孔雀蛋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跋山涉水的带回来更是件困难的事情,他一共弄到十枚孔雀蛋,可是能够完好无损带回来的也就只有这四枚。

“这东西有什么好的!”阿鹏见蝶翅欢喜得像是得到了什么珍宝似的,不乐意的道:“傣家人养孔雀和我们养家就没有什么两样,早知道你喜欢我也给你带回来。”

“阿哥~”蝶翅给了阿鹏一个大大的白眼,他现在说这些不是马后炮吗?孔雀在她眼中可是珍稀的动物,就算是前世那也只有在动物园能够见到,而现在更应该是珍贵之极的东西,她怎么可能想到这东西能够轻易的弄到?

阿鹏只能悻悻的住了嘴,不满意的看着蝶翅将手中的孔雀蛋宝贝的放到篮子里,再小心的往篮子里面垫了些稻草什么的,生怕弄坏了的模样。

“阿勋,你和振叔又去德宏了?”蝶翅将孔雀胆放好之后转过身来道:“我听阿公说过,那里的路也是很难走,只要出了大理的的地界就都是特别难走的山道,虽然不像去德钦,到处都是雪山,可那边虫蛇多,瘴气也很多,是不是这样啊?”

“也还好,振叔经验足,什么时候该走什么时候该停心里有数,我们倒也还算是顺利。”阿勋笑起来的时候露出雪白的牙齿,他现在今年十三岁,跟着张焕振走马帮已经两年了,比阿鹏还要早一年——不是因为他比阿鹏更早熟懂事,而是他不得不早一点承担起长子的责任,成为家里的顶梁柱。

三年前他阿爸张玉华在走马帮的时候出了事情,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被山上滑落的大石头砸进了江里,马帮里的人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江中几个沉浮就不见了身影,欲救不能,连尸体都没有找回来。

阿勋妈听到噩耗之后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晕死过去,等到醒过来,咬紧牙关,将张玉华的后事处理好之后,就大病了一场,因为生双胞胎受了损耗,养了一年多才养好的身子彻底的坏了,张阿公临老还遭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难,骤然之间也老了很多。

阿勋妈没有改嫁的意思,家里上面有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下面有两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家里除了她以外只有十岁大的孩子,她必须将这个家顶起来。张阿公找上了杨谭林,将家里的五十多匹马卖给了杨家,将自家不大不小的马帮给结束了,用买马匹得来的钱在叶榆城开了一家小酒馆,一家人搬到了叶榆城居住,老房子也空了下来,等两老实在是不能做事之后再回去养老。

叶榆城里来来往往的不是做生意的,就是走马帮的,到了叶榆城就算是还没有到地头的也都得了空闲,都愿意去喝两杯,大多数的人也都知道这酒馆是孤儿寡母开的,走马帮的,谁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有那么不得不撇下妻儿的一天,都会下意识的去凑凑人气,帮衬一下。小酒馆的生意很好,虽然过的没有张玉华在的时候那么宽裕,但比起种田的人家却还是好了很多,一家老小的生活是不用愁的。

酒馆有阿梅和两个老人撑着,阿勋自己则到了杨家的马帮学着做事,他本来就立志要做一个最好的马锅头,打小满耳就是走马帮的事情,人也伶俐,做事麻利,很讨人喜欢。不过在他十一岁,能够走马帮的时候杨谭林没有让他跟着杨家的马帮,而是与张焕振商量了,让张焕振将他带在身边仔细的教导——这也是杨谭林的一片苦心,张焕振是下关帮数一数二的马锅头不说,还是和张玉华的关系铁得和亲兄弟没有什么两样,张玉环不在了以后,他对张家二老和孩子们也都没有什么不一样,平时关心不说,过年过节不管张焕振在不在家,阿南都会来接这一家人回去,和一家人没什么两样。杨谭林现在已经不走了,自己是没法亲自带这个孩子了,虽然杨家也有不错的马锅头,也能将阿勋带出来,但是交给谁都不如交给张焕振,换了谁都不会有张焕振那么上心的教他。

这不,才两年的时间,也不过走了德宏三四趟,阿勋对从大理到德宏瑞丽乃至缅甸都已经很熟了,虽然当一个二锅头还差得远,但已经是一个合格的赶马人了。

不过,阿勋跟张焕振的时间也不会太长,张焕振的马帮主要是走缅甸到大理到拓东城这一条线,从来就不往丽江、德钦方向去,他们一般是到楚雄的黑井运盐,然后到德宏一代将盐出售,又从德宏、腾冲或者普洱运玉石、茶叶到拓东城,再从拓东城运一些来自中原的物品回到大理。周转的快,每年都可以走两到三趟,但是利润并不是最大的,最赚钱的还是要走到德钦或者更远的西藏、尼泊尔等地方。杨谭林很多年都不走德钦,但是他的货物都会在丽江出手,固定出售给江边卓玛的马帮,利润大了很多,阿勋再大一点的话也该走那条线路了。

“阿妹都没有问问我路上的情况!”阿鹏吃醋的看着蝶翅关心的问阿勋一路上有没有什么事情,他也才跟着杨家的马队回来三五天,可没有见蝶翅这么的关心。

“那是因为阿哥没有等我问就拉着我说了一整天!”蝶翅没好气的给了想往两个人中间掺和的阿鹏,他根本就不给自己问的时间,一回来第一句话就是“阿妹想我了吗?我都想死你了”。人后没有等蝶翅接上话,就拉着蝶翅滔滔不绝的说起一路上的经历,直到杨雪素板着脸让他去洗澡换衣服才欲罢不能的住了嘴,蝶翅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等洗完澡出来,头发湿淋淋的就又拉着蝶翅说话,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的话说。

“那是因为我很想很想阿妹了!”阿鹏理直气壮的道,这也是实话,他虽然刚刚开始走马帮,也就只走过两趟,一趟去德宏,一趟去丽江,可每次他最想念的不是阿公阿奶,也不是阿妈,而是妹妹,每次都拉着阿德说妹妹的事情,回来更是一刻都不想和妹妹分开。

“我知道!”蝶翅有的时候是挺头疼阿鹏的腻歪,但那也只是很少的时候,大多数时候刚还是很享受阿鹏对她的关爱,立刻给了阿鹏一个灿烂的笑脸。

“你看到没有,阿妹最喜欢的还是我!”阿鹏得意的朝着阿勋叫嚣着,对他来说,阿勋是那个罪无可恕的坏人,居然和他抢阿妹的注意力。

“因为你是她哥哥!”阿勋一点都不会让着阿鹏,笑着道:“不过我相信你一定没有给蝶翅带这么让她喜欢的礼物!我比你更清楚蝶翅喜欢什么!”

“我这次给阿妹带的是水貂围脖,阿妹也是喜欢的舍不得撒手!”阿鹏这次去的是丽江,那里有最好的皮毛,他自然没有忘记给蝶翅带皮毛回来。

“那东西有什么好的,叶榆城里也有卖的。”阿勋一点都不示弱的道:“怎么比得上我带的孔雀蛋,孵出孔雀来可以陪蝶翅玩,多好啊!”

“你…”阿鹏知道自己的礼物还是不如阿勋的,起码蝶翅收他的礼物的时候没有像这么惊喜,可是他还是不愿意落在阿勋后面,自己的妹子自己心疼,阿勋自己也有妹妹,为什么不回去陪他阿妹,非要来和他抢呢?

“我很喜欢阿哥的礼物!”蝶翅瞪了阿勋一眼,拉着阿鹏的手道:“哥哥知道我怕冷,所以才会给我带那么贴心的礼物。”

“听到没有?”蝶翅替他说话,让阿鹏脸上生光,可是看看那被蝶翅小心放在篮子里的孔雀蛋,很勉强的道:“不过你的蛋也不错!”

阿勋的蛋?蝶翅看着阿勋忽然扭曲的脸,忍不住的笑倒了,而阿鹏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让蝶翅忽然大笑,让阿勋彻底没了脾气…

? 第五十二章 娇娇来了

“蝶翅~蝶翅~”一声接一声的叫唤让院子里的两个小男人相视一眼,眉头一起皱了起来,对那个越大越野蛮的董玲娇他们除了头疼之外,只有头疼,一个不明白自家英明的阿公他们为什么会给蝶翅找那个一个家歹,另一个不明白为什么文静的蝶翅会和那个野蛮的女娃相处甚欢,读书人不是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吗?怎么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能处的那么好呢?

“娇娇,我们在这里!”蝶翅赶紧把孔雀蛋收好,可不敢给娇娇看见了,不是怕她要,而是怕她毛手毛脚的把蛋给打了,那还不心疼死人。

“你怎么又来了?”娇娇见到阿勋就皱紧了眉头,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总是和她抢蝶翅注意力的男娃,要不是因为两个人年纪相差了三岁,阿勋个子比她高,力气也不比她大的话她早就揍他一顿,让她离蝶翅远一些了——这么想的时候娇娇忘记了自己在第一次见过阿勋之后就纠集了一帮子小姑娘找阿勋的麻烦,结果一群小姑娘都没有把阿勋怎么样,而她则被阿勋不留情的揍了一顿,那可是打遍叶榆无敌手的董玲娇头一次惨遭滑铁卢,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两个人的梁子就结深了。

“你不也来了吗?”阿勋一点都没有给她好脸色,姑娘家就要有姑娘家的样子,不一定要像蝶翅一样文静可爱,毕竟蝶翅是独一无二的,可也不能像董玲娇这样,都已经是十岁的大姑娘了,还一天到晚的野,半刻都不得安静。

“蝶翅和我是家歹,我来找蝶翅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娇娇厌恶的看着他,道:“你一个大小伙子,不在酒馆帮你阿妈做事情,直会往姑娘家跑,羞是不羞?”

“我刚刚赶马回来,阿妈特意给了我一天时间过来看蝶翅,不是不做事情!”阿勋给她一个死鱼眼,然后道:“再说,我又不是像某人一样,一天到晚的只会惹是生非,都那么大的姑娘了,还总是让阿妈那个棍子满大街撵,谁不知道害羞啊!”

“喂~你…”娇娇暴跳起来,她总是会不自觉的将最好的一面表现在蝶翅面前,所以她最恨人家就是有人在蝶翅面前揭她的短,而阿勋最喜欢的就是当着她的面和蝶翅说她的坏话。

“娇娇~”蝶翅拉住被阿勋气得脸都红了的娇娇,瞪了得意洋洋的阿勋一眼,道:“我好几天没有去叶榆,正想你呢!”

“真的?”娇娇最是好哄,立刻喜笑颜开的道:“我也是好想你,所以就跟着要从这里路过的马队过来了。蝶翅,你这几天在家里做什么啊,都不去叶榆玩。”

“阿哥刚刚回来,我在家里多陪陪阿哥。”蝶翅就是因为算着阿鹏和阿德的马队就要到家了,知道他们回到家见不到自己会很失望,就在家里等着,不过看到娇娇有些醋意的嘟起了嘴,立刻笑着道:“阿爸帮我从丽江带了几张很好的兔子皮,我给你做了一件兔皮大衣,已经做了大半,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一定很漂亮!”娇娇眼睛登时亮了,道:“你的手艺最好了,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做出来的东西总是很漂亮,谁见了都喜欢。”

“那我们过去看看吧!”蝶翅拉着她去看那件半成品,丽江的皮毛真的是很便宜,整件大衣用的兔子皮不过五六十个铜子就能买到,蝶翅特意给自己和娇娇做了短大衣,雪白的短大衣两个小姑娘穿在身上一定很好看。

“真不明白蝶翅为什么对她那么好!”阿勋很有些眼红的看着蝶翅牵着娇娇离开了,他可从来就没有收到蝶翅给的什么小礼物,而娇娇则不一样,蝶翅每次有什么好的东西都不忘给娇娇准备一份,就算是亲姐妹也不过如此。

“我也不明白!”阿鹏难得和他想到一处去了,不过相对于阿勋的眼红、心底发酸,阿鹏就要好了很多,蝶翅也总是会很贴心的给他准备一些用得上的东西,他身上现在穿着衣服就是蝶翅亲手缝的,他穿上之后就舍不得换下来了。

“蝶翅,你知道我今天早上看到什么了吗?”娇娇看过那缝了一半的大衣,喜欢的又笑又跳,乐了好大一会儿之后才想起来要和蝶翅分享的最新消息。

“什么事情?”蝶翅拉着娇娇和阿鹏他们坐在一起,一边削早就捞出来的泡梨一边问,看娇娇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件让自己很快意的事情。

“我见到夏琴阿嬢在街上撵着杨礼斌打!”娇娇笑嘻嘻的比划着:“你没见着,夏琴阿嬢拿着这么粗的条子一边打一边骂,抽得杨礼斌在地上打滚…”

“呵呵~”蝶翅忍不住的大笑起来,三年前杨谭树一家想找一个知书达理、温柔大方、家世清白、殷实的人家不成,还想破罐子破摔,不死心的到喜州找杨谭林,想强行将杨礼斌过继给杨谭林为子,还找了杨家的一些远房亲戚和杨母再嫁的赵家和那个弟弟,结果所有人的都认为他是鬼迷心窍、异想天开,不但异口同声的否决了他的妄想,更毫不客气的将他们一家撵出喜州,不让他们回喜州祸害人。

杨谭树无法,只能在下关居住,而名声大臭的杨礼斌找人说了三四门亲事都不成,后来还是杨谭树的小舅子给他说了一门亲事,对方家底殷实,不过却是死了男人的寡妇招上门女婿,女的比杨礼斌大了足足六岁,对方家境不错,给的礼金也很不少,杨谭树毫不犹疑的就把小儿子给“嫁”了出去。

那女人就是娇娇口中的夏琴阿嬢,在叶榆城有两家铺子,自己还有三十多匹马,和夏琴的哥哥家并在一起成了一个七十多匹马的马帮。男人是家里独子,四年前得了一场重病死了,留下夏琴,却没有什么儿女。夏琴不想丢下对她很好的公婆,也不希望自己的男人绝了后,就以寡妇的身份招上门女婿,生的孩子不跟她姓,也不从父姓,而是从死去的男人。她招上门女婿的时候已经二十二岁了,不算大可也不小,要找个合适的还真是很难,就这样蹉跎的两年,一直没有找到,选择杨礼斌也是无奈之举。

杨礼斌刚“嫁”过去的时候还好一些,说话做事很是收敛,两个人也过了三五个月的安稳日子,可不到半年的时间,夏琴怀了孩子,杨礼斌觉得自己也该扬眉吐气了。于是三天两头的从铺子里拿钱,叶榆城没有烟花之地,更没有赌馆,他只能是上酒馆喝酒,然后拉着认识不认识的人玩两把。夏琴怀了孩子没有心思和精力理会他,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只是让人管好了帐,让他弄不到钱。

自以为有了孩子有了依仗的杨礼斌居然找夏琴伸手要钱,没有想到夏琴不但一个铜子都没有给他,还毫不客气的让家里的两个帮佣狠狠的揍了他一顿,让他明白了家里谁是老大。等孩子出生了,杨礼斌在那个家里的地位更是急剧下降,要是乖乖的听话,不出门惹是生非,乖巧的在家看门带孩子,夏琴对他也还是笑脸相向,要是敢小偷小摸的拿了家里或者铺子里的钱去酒馆什么的,逮着了就是一顿收拾。而这个人皮子贱,属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人,安分个五六天就要弄出一点事情,夏琴刚开始的时候给他点面子,只是在家里收拾他,而现在则不一样,什么地方抓个现行,当场就狠狠的一顿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