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说要给我过生日，大家好好的热闹一下，而阿财说我已经订了亲，就要嫁人了。”蝶翅冷笑一声，要不是杨谭林说的话她还真是没有怀疑阿勤可能也是同谋或者知情人，她看着杨雪素道：“阿妈，家里除了阿公阿奶之外只有我的生日你们会记着给我过一下，也就算是这样，也只是家里的人热闹一下，除了你们和阿勋以外，就连娇娇都不一定记得我的生日，而十多年都没有往来的阿德居然记得，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我想，他们在来之前一定想找一个理由在家里多呆几天，而给我过生日就是他们找到的借口，有我订婚的事。我相信阿哥一定不会到处嚷嚷着我和阿勋订婚了，可阿财却知道，那么一定是他问阿哥的。他为什么关心我有没有订婚，要是我们两个关系好是一回事，可实际上他上次到家里来的时候我就没有给过他好脸色，他探听我的婚事为的是什么？不会是为了吃喜酒这么简单吧！”
“最主要的是阿财阿福去年去尼泊尔居然是跟着墨江黄家得马队去的。”阿德脸色阴沉地道：“雪素你可还记得，阿鹏出事的那天晚上，墨江黄家的马队正好在七河留宿，要说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了吧！”
“可当初桑林不是已经问过，黄家马队的人没有一个认识阿鹏的吗？”杨雪素倒是记得这件事情。
“是啊！”蝶翅笑笑，道：“所以我们必须弄清楚，他们搭的是不是同一支马队，如果是的话…阿财在那个时候撇清，说自己不认识阿哥是不是在躲嫌疑呢？”
“阿爸，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杨雪素看向杨谭林，她没有什么愿不愿意相信的问题，她更愿意听一听父亲的分析，毕竟女儿还是一个没有多少人生经验的小姑娘，她的话不能让她信服。
“蝶翅怀疑的和我差不多！”杨谭林赞许的看着蝶翅，她的表现让他很满意，她这么敏锐，就算是性格没有雪素那么泼辣也不大容易吃什么亏。
“那你们准备怎么办？报官，然后让官府的人来处理吗？”杨雪素问，要是那样的话她一定好好的打点一番，让他们老老实实的交待自己的罪行。
“阿妈，如果是几个人一起做的，或者是某个人做的，但他们都是知情人的话，那么报官，行刑逼供会很有效，毕竟没有人会为了替别人守住秘密让自己收皮肉之苦。”蝶翅摇摇头道：“我现在担心的是害阿哥的只是某一个人，别的人也被蒙在鼓里，那么就算是上刑，也问不出什么来，反倒是打草惊蛇，让阿哥死不瞑目。”
“阿妹顾虑的没错！”杨谭林点点头，道：“我觉得也不大可能是几个人做下的，别忘了，当时阿朗说阿鹏是和一个朋友约好了喝酒的，我现在最怀疑的只有一个人。”
“谁？”杨雪素恨不得将那个人扒皮抽筋。
“除了阿财还能是谁？”阿德狠狠的道：“阿鹏也就和他认识，就算不是他害的阿鹏，也一定是他把阿鹏给约出去的。”
“我想要么是他做的，要不然就是他和阿福一起做的。”杨谭林冷笑一声，道：“你没有听阿勤说吗，他们哥俩今年一起去的尼泊尔，到前几天才回转过来。”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杨雪素看着杨谭林道：“报官不大可能问出什么来，那在他们回新华的路上把他们截下来。请帕果出手，他一定可以很顺利的把他们给绑回来。”
动私刑？蝶翅看了杨雪素一眼，虽然那样做最直接，速度也最快，但她不赞成那样做，人啊，一旦破了某些底线，就很难刹得住车了，在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不要动私刑的好。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动那个念头！”杨谭林一口否决了杨雪素的建议，然后看着杨雪素道：“而且就算是到最后还是找不到证据也不要让帕果去拦截。”
“就是！”阿德点点头，道：“真到那个地步可以请土匪出手，没有必要让帕果出手。”
“蝶翅，你有什么建议吗？”杨谭林对阿德的说法没有否定，不过他还是问了蝶翅一句，他想看看蝶翅能不能和自己想到一块去。
“过完年我到墨江去一趟！”蝶翅沉稳的看着杨谭林，道：“要是能够确定阿财他们那天晚上就在七河，那么或许有人知道他们那天晚上做了些什么事情。只要找到蛛丝马迹，我们就能够报官，用不着私了，让自己担干系。要是没有任何证人或者证据…阿公，我会请黄家的人到喜州来一趟，就算是诈，也要诈上一诈。”
“嗯，还是阿妹懂事。”杨谭林点点头，这才是上策，没有必要为了报仇把自己也给套进去，那是不得已的做法。
“可是到时候我们怎么抓到他呢？万一他听到什么风声跑了的话，我们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他。”杨雪素说这话并不是无的放矢，阿财只要换个姓名，换一个地方就可以躲上一辈子。
“阿妈，我们用不着劳精费神的去抓他，只要把他留在家里就可以了。”蝶翅一点都不担心那个问题，她看着杨雪素道：“如果是他下的毒手，那么只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杨雪素还真的是没有多想，也没有时间让她慢慢的去想。
“他看中了我和我们杨家的财产。”蝶翅咬牙切齿的道：“可是我对他全无好感，还和阿勋订了婚，他娶我是绝无可能的事情，所以，他就朝阿哥下毒手。没有阿哥，我就必须招上门女婿，而阿勋不大可能上门，那么他就有了机会。”想起听到自己退婚消息时，阿财眼中掩饰不住的欣喜，蝶翅就恨不得立刻把他给千刀万剐。
“雪素，你明天到叶榆城和阿勋妈说一声，就说我说了，还是让他们两个退婚。”杨谭林看着女儿孙女道：“蝶翅，我相信阿勋要是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一定会好好的配合我们，你和他说明原委，要不要告诉阿勋妈他们事情的真相，由他自己定夺。”
“嗯！”蝶翅点点头。
“我会表示喜欢阿财，他要是有想法的话，一定会想理由留下来，倒不用我们找借口留他。”阿德真的到了关键的时候也不是那种可以随意欺负的老好人了。
“铺子里的事情还是暂时由我来管吧！”杨雪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担心要是天天见到他们会忍不住的露出什么破绽来，要是他们发现跑了的话就不好了。”
？ 第一百零九章 离开的和留下的
蝶翅生日过后，阿勤一行人再没有留在杨家的借口和理由，只能恋恋不舍的离开杨家，回家去了——他们真的很想多留一段时间，在杨家不管是吃的住的都比自家好太多，天天都能换着花样吃肉，哪像在自家，三五天都不见一点肉星，住的是客栈，天天有人换洗铺盖，就算是在十一月，也保证床铺有一股阳光的味道，躺下去软软的，暖和得让人舒服得叹息，自己等人没有带多余的衣裳，阿德虽然皱了不止一次眉头，但终究还是没有阻止蝶翅到叶榆城给他们每人买了两身衣裳换洗。他们平常都是买布回来自己做的衣裳，哪里买过成衣，摸着那柔软的布料，就连阿勤都欢喜不已，更不用说另外两个女人了。用阿玉的话说，除了当新媳妇的时候，她这辈子就没有穿过比这个更体面的衣裳了。
可再舍不得也只能离开——阿德已经下了逐客令，他按耐着性子没有早早的赶人是给看在几个孩子的份上，觉得他们之间的恩怨与孩子们没有多少关系，而杨家确实缺少人气，也顺便留他们几天给蝶翅过生日，凑一凑人气。
不过让他们倍感安慰的是阿德见了阿福打银器的手艺之后，对阿福好感倍增，说他的手艺比自己当初强多了，想让他留在杨家一段时间，和他的徒弟阿彪相互学习交流，彼此都进步一些，而阿财说要陪着阿福一起留下来，杨家的人也都表示了欢迎。
阿玉也想留下来——她的理由很充分，她要两个儿子，结果，阿德皱了皱眉头，有些悻悻地对阿福阿财道：“我看你们还是先陪你们阿妈回新华吧，什么时候有时间再过来也就是了。”
阿玉当时气得肺都要炸了，她怎么听不出来阿德的话外之音，可她还真不敢光棍的叫着两个儿子和她一起回新华，只能忍了这口气，打了个哈哈，道：“我只是开个玩笑，真要留下来的话可不行，家里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回去做呢！”
所以，这天一大早，天还未亮，阿财阿福就送他们出发，而杨家的人一个都没有过来送行。
“阿财，你真的有把握当上杨家的上门姑爷？”阿玉没有把握的又问了儿子一遍，阿德这段时间对他们爱理不理的样子以及她想要留下来，却被阿德一句话呛得出不了声，让她清晰地认清了现实——阿德虽然没有因为多年以前的事情让自己一行人直接拒之门外，但那是因为杨家的人勉强把他们当成了亲戚，不想让外人见了笑话，才接待他们的。
“没有把握的话我就不会留下来了！”阿财信心满满的道，这几天他算是看出来了，阿德对自己的父母那是半点好感都没有，虽然他也不待见阿勤夫妻，但不管怎么说还能够和阿勤说上一两句话，哪里像对自己父母，说的十句话九句半都不中听。不过，阿德对自己和阿福的态度倒还算好，尤其是对自己，看自己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满意和喜欢，虽然没有把话说透，但阿财确定他是希望自己能够和蝶翅凑成一对的。
阿勤也是个不地道的！阿财知道他避开自己几人单独找阿德谈过话，想让阿德考虑招阿华到杨家上门，被阿德一口回绝，让阿勤很生气，却也无可奈何。阿德说的也没错，亲上加亲是挺好，可蝶翅不是阿华那样的人才能够配得上的——阿华长得不怎么样，个子是兄弟姐妹中最矮的，口舌也笨的要命，更没有多少本事，人家能看得上才是怪事。
“你一定要好好的表现，要是你能够和杨蝶翅成亲的话，阿妈下半辈子就不用那么操劳，全靠你来孝敬了。”阿玉想到蝶翅生日的时候杨家人给她准备的生日礼物就眼热，杨谭林给她准备的是一串红珊瑚项链，阿奶给她的是一对琥珀手链，杨雪素买了从江南来的缎面，而阿德送的是一整套的金首饰——她操劳了一辈子也只有一对金耳环而已，蝶翅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就有那么多的贵重首饰，不能不让人眼热。
新华的女人真的很辛苦！
新华村又被人称为寡妇村。村子里平时除了老人小孩以外，只剩女人在家，成年的男人常年都不在家，不知道情况的人见了还以为满村尽是寡妇，所以有了这样一个别称。而事实上是新华人世世代代以采银、炼银、铸银为生，他们半年在家采银，提炼，另外半年带着银子走村串寨给给人打制银饰，靠手艺吃饭，有的还跟着马帮到尼泊尔、西藏那些地方，在尼泊尔和西藏只要提起新华银匠几乎无人不知。
男人常年不在家，女人就要承担起家中里里外外的所有活计，赡养老人，抚养孩子，家里的，田里的都是女人在干，甚至铺路架桥，起屋盖房这些事情女人也要做，想要不辛苦是不可能的。
可辛辛苦苦一辈子也不一定就能够过上富裕的好日子，阿玉家就是这样。
年轻的时候凭着一身的力气努力挣钱，男人常年在外奔波，女人在家照顾养活一家人，好不容易有了不少积蓄，孩子们却又大了，要盖房子娶媳妇了。大儿子刚刚能够挣钱就成了亲分家出去了，二儿子阿福虽然还在家中，可却也订好了亲事，原本今年就要成亲的，可是成亲就要盖房子，盖房子的钱是有的，房子也在年初的时候盖好了，可为了盖房子，他们的积蓄也花完了，没有多余的钱置办家具，亲事也只能延后，小儿子阿财更不用说了，连盖房子的钱都没有。阿玉最心疼的自然是小儿子，也为了小儿子的亲事担忧不已，现在看来小儿子没有定亲也不见得是坏事，要是他能够像阿德一样当杨家的姑爷，现成的大房子住都住不完，哪里还用得着再盖什么房子啊！
“我知道了！”阿财应了一句，但有多少诚心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阿福，你一定要照顾好阿财，有什么事情要和阿财商量，一定要让阿财顺顺利利的当杨家的姑爷。”阿玉又转向阿福，道：“阿妈累了一辈子，一天的福都没有享过，下半辈子能不能享福就看阿财的了，你和阿禄是指望不上了。”
“我知道了，阿妈！”阿福点点头，道：“我一定会听阿弟的话，他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一定让阿弟当上杨家的姑爷，也给阿妈买金镯子，金耳环。”
“说够了没有？说完了我们该走了！”阿勤还好一些，但阿勤媳妇却十分的不耐烦，她也对蝶翅的金首饰眼热的不得了，让阿勤和阿德说好话，自己也去和杨雪素套近乎，可自己的儿子却入不了杨家人的眼，只能看着阿德看阿财的眼神越来越温和，连带着对阿玉的厌恶也少了一点。自己不能占到好处，她自然没有心思看阿玉在那里喋喋不休的交待这个那个的，她看了看已经大亮的天色，道：“你们已经说了半天的话了，再说下去的话今天就走不了了。”
“走不了就不走了，多呆一天有什么大不了的。”阿玉瞄了阿勤媳妇一眼，得意地道：“看在阿财的面子上，我们多呆几天杨家的人一定也会好好的招待的。”
“阿妈，你们还是早点出发吧！”阿财在阿勤媳妇说话前开口，开玩笑，自家阿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他们留下来，这不是找不自在吗？蝶翅看自己的眼神还好，不但能和自己说上几句话，也会给一个笑脸，可她明显也是不待见阿玉的，而阿玉说话也实在是没有什么水平，总是能够破坏还算好的气氛，她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阿玉，我们走吧！”阿勤看了一眼想要说什么的阿玉，道：“我知道你以为阿财到杨家上门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想在杨家多呆几天，多过几天舒舒服服的日子。可是你别忘记了，阿德不待见你，蝶翅对你也没有什么好脸嘴，要是你因为你让阿德和蝶翅连带着对阿财也有了什么不好的想法的话，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大舅说的没错！”阿财看了阿勤一眼，虽然对阿勤背着自己找阿德有怨言，但他这番话说的一点都没有错，道：“阿爸阿妈你们先回去吧，等我成了杨家的姑爷，你们还怕没有享福的日子吗？大舅，家里就麻烦你多照顾一下了，等我的好事成了，一定不会忘记报答你的。”
“那我们真的走了啊！”阿玉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阿财疲惫的摇摇头，和这些愚笨的人谋事就是费力，不但事事都要靠自己，还要小心不让他们拖后腿。
瞄了松了一口气、显得有些困倦阿福一眼，阿财长长的打了一个呵欠，道：“我们回去睡个回笼觉再去杨家吧！”
“嗯！”阿福点点头，昨晚他们又喝了不少酒，到现在还余醉未消，巴不得睡到日上竿头才好。
看着哥两个打了呵欠回了房，将他们所有的话听得清清楚楚阿雄撇了撇嘴，他们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香饽饽，只要他们愿意就一定能够当杨家的姑爷？真是痴心妄想，要不是蝶翅交代过不要管他们说什么，都把他们当贵客的话，他现在就抽起扫把把他们一并赶出去…
？ 第一百一十章 无题
阿福在过年前回新华去了，带了一份杨家人的厚礼，心满意足的回去了，而他因为目的还没有达到，也因为杨家人的挽留，留在杨家过年，而现在年已经是二月间，也就是说已经他在杨家呆了三个多月的时间了。
这三个多月他费尽浑身解数，也不过让杨家人对他比较好，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少了客气疏远，多了些亲热，但这远远达不到他的预期，他想要的不是杨家人接纳他那么简单，他希望的杨家人能够对他言听计从。
在杨家三个多月的时间，他跟着阿德去过杨家叶榆城的铺子，也陪着蝶翅到杨家的仓库里清点过过完年就要出的货物，看着杨家满满的仓库，他在心里大概的估算了一下，然后两眼冒光，杨家确实是他接触到的最有钱的人家，要是这一切都变成他的话…光是想想，都是一件兴奋不已的事情。
可是，这三个月也让他认清了一件事——上门女婿的地位没有想象中那么高。
阿德在杨家算是地位稳固了吧！他和杨雪素成亲二十年左右，这二十年他管了杨家的一间银店，管了杨家的一支马队，不但是杨家最好的银匠，还是杨家为数不多的马锅头之一，他们还有一子一女，按理来说，他在杨家就算不能说一不二，但起码也能够当半个家了吧！
可事实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杨家当家的人是杨谭林，现在杨谭林很不大管事了，铺子里的管事，马队的马锅头有什么事情都是去找杨雪素，杨雪素不在的时候他们宁愿等一等，或者去找蝶翅，也不会和阿德商量，他刚开始的时候很诧异，特意在阿德面前表现出来，还忿忿的说那些管事和马锅头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而阿德的反应表现让他心都凉了半截。
阿德对这样的待遇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他一点都不在意的道：“上门的姑爷就这样，虽然我们白家人没有男人上门是去当婢子的说法，但事实也相差不是太多。上门姑爷当不得家，家里的事情都是媳妇说了算，我还算是好的了，起码手里还能有几个闲钱，想买什么都可以，有些上门姑爷，连喝口酒的前都要伸手向媳妇要。我和你阿嬢也是有感情的，你阿公他们对我也很好，要不然我根本不可能管铺子和马队。”
“难道阿舅就不觉得这样挺憋屈的吗？”阿财光是看看阿德就觉得憋闷得慌，他想要到杨家上门，是想成为那个说一不二的人，而不是成为杨家的一个附属品，他可不想像阿德一样，在杨家二十多年还做不了杨家的当家人。
“憋屈？”阿德心底在冷笑，但脸上却适当的表现出惊讶，白家人是憨厚，但那是对自己人和朋友，对仇人和那些想要算计他们的人，他们不缺乏应有的狡猾，他看着阿财，道：“我在和你阿嬢成亲之前就已经做好的一辈子都要低声下气的心理准备，而现在，我没有过那种低声下去的日子，已经比我想象的好的太多，我应该知足，而不是觉得不满意。”
“可是…可是…”可是了半天，阿财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说阿德不知上进还是说他知足常乐，但他很清楚一点，那就是自己绝对不可能像阿德一样，满足于现状，杨家的一切他势在必得，但他要的不仅仅是杨家的一切，杨家不过是他成功路上的一块踏脚石而已。
让他更无法接受的是杨雪素居然还与以前的情人，那个叫张焕振的男人有往来，更过分的是她那情人居然登堂入室，堂而皇之的出入杨家，杨谭林亲热的和他一起喝茶，杨雪素和他当着所有的人眉目传情，蝶翅一点都不顾及当父亲的感受，甜甜地叫“振叔”，当然，最最窝囊的还是阿德，不但不跳起来将那男人撵出去，还笑眯眯的和他一起喝酒，简直是…他看着都觉得难受，几乎是愤怒的问阿德：“阿舅，难道你就不能有点男子汉的气概，把那个讨人厌的家伙给赶出去吗？”
阿德一脸惊讶的看着阿财，道：“阿财，这里是杨家，我只是杨家的姑爷，你不知道上门姑爷是管不了媳妇的吗？”
“可是这也太过分了吧！”阿财认定是阿德太没出息了。
“阿财，白家人和新华的白家人装束是不大一样的，新华的白家女人穿的是红马甲，带着是缠绕着红色丝线的蓝色包头，喜州的白家女人穿的是绣花的衣裳，带的是风花雪月的包头。到了喜州也不短时间了，你有没有看到几个年纪和你阿嬢差不多的女人带的包头和她一样的？”阿德看着阿财，新华是白家人没错，可不管是衣着还是风俗都是有区别的，相处这段时间，阿德清楚的知道一点，阿财对这方面认知几乎是空白的，他真不明白他怎么长这么大的。
“好像是有些不一样。”阿德不说阿财到还没有留意到这个问题，他这么一说，还真是发现杨雪素的衣着只不过稍微讲究了一些，基本上没有穿旧的衣裳，但款式什么的基本上和别的女人是一样的，只有包头，其他的女人都没有了长穗子，也没有了“上关花”，而杨雪素除了穗子稍短以外，和蝶翅的包头只配色上有细微的差别，和别的中年妇女还真的是不一样。
“她的打扮是招姑爷上门的女人才有的打扮，这表示她爱要和那个男人来往是她的自由，我不能过问，也无权过问。”阿德看着阿财，没有说的是张焕振平时到家里来的次数也是极少的，他和杨雪素藕断丝连确有其事，但他们真正约会也只在每年的蝴蝶会上，其他的时候不过是朋友间的正常往来，没有暧昧关系。这段时间频繁的到家里来也不过是故意给阿财看的，他们都想知道阿财要是知道蝶翅就算和他成了亲，也能够和阿勋光明长大的来往的话，他还会不会一个劲的表现自己，想要当杨家的上门女婿。要是那样的话，他的嫌疑就更大了。
“那表妹和那个阿勋…”果不其然，阿财立刻想到了自己的前景。
“蝶翅当然也是一样的。要不然你以为她和阿勋退了婚却一点都不伤心难过，只是觉得怪可惜的？”阿德看着阿财语重心长的道：“我以前听阿鹏说过你也很喜欢蝶翅，不介意到杨家上门，是不是有这回事？”
“阿舅怎么想起这个来了？”阿财没有想到阿德是在诈他，干笑一声，道：“那不过是和阿鹏说的玩笑话，我那个时候可没有那种想法。只是现在阿鹏不在了，想着要是我能和蝶翅成亲，能够照顾你…你是我亲舅舅，就算这些年几乎没有什么来往，也总比别人亲吧！”
“其是阿鹏是很愿意看到你到杨家上门的。”阿德看着阿财，在他脸上看到意外的神情一闪而逝，他笑笑，道：“阿鹏舍不得蝶翅嫁出去，从小就希望能够给蝶翅招姑爷上门，一家人能够一辈子生活在一起，而他对你也是很喜欢的，你和蝶翅凑成一对，那可以说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他也和我提过这件事，记得那个时候你还在我们家，是我一口否决了，还狠狠的训斥了他一顿。”
“为什么？阿舅不喜欢我吗？”阿财没有想到反对他的居然是阿德。
“不是不喜欢你，而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所以才不想让你受我受过的罪。”阿德说谎都不用打草稿，直接套用杨雪素的话，让阿财听得深有感触。
“阿舅，你放心，我一定会让蝶翅忘了那个阿勋，好好的跟我过日子，绝对不会受上门姑爷要受的气，也一定会好好的对你的。”很难得的，阿财有些感动了。
阿德倒是一点都没有感动，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阿财还是贼心不死，那只能说明他看上的不只是蝶翅，还有杨家的财产，不过…阿德心里冷冷的一笑，这倒也正常，阿玉当年为了抢占阿爸阿妈留给自己的房子，不管她嫁出去的时候已经得到了一份还算丰厚的嫁妆，不管自己是不是还没有成年，还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更不管那已经是他最后唯一的东西，失去了之后可能连活都活不下去，阿财不过是比阿玉更聪明一点，能够找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而已。当年的阿玉可以不顾亲弟弟的死活，那么，现在的阿财就能够为了谋取杨家的财产向阿鹏下毒手，连青出于蓝都算不上，只能说是各有千秋。
“你真个好孩子！”阿德忍住恶心的夸了一句，然后道：“那你最要紧的是先在杨家站稳脚跟，起码能够像我一样能够管点事。阿财，我没有见你动过锤子，阿福的手艺不错，你呢？要是有阿福的好手艺，我把银器店暂时交给你来管。”
“我没有跟阿爸学手艺！”阿财头一次后悔自己没有学那种粗鄙的手艺。
“这样啊…”阿德沉吟了一下，他很奇怪阿财居然不会打银器，但也没深思，立刻道：“那么你跟着我学赶马吧，只要你能够成为一个出色的马锅头，独当一面，那么至少就有了说话的底气。”
赶马？阿财皱了皱眉头，他也不想干那种又苦又累的事情，可是…看了阿德关心的神色，他勉强的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再至墨江
“蝶翅，你是说你带着你们家的马队到墨江来的？”黄阿坎吃惊的看着蝶翅，这与他们上次到墨江可不一样，上次是跟着张焕振来玩，而这一次却是带着自家的马队过来，还想和黄家签协议，以后每年都会有马队过来黄家运茶叶，他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娇滴滴小姑娘也能够独当一面。
“是啊！”蝶翅笑意盈盈的道：“我们家每年都有马队到普洱购茶，墨江到普洱路程不远，但品质相同的茶叶普洱却要贵了不少，要是改到墨江进茶叶的话，那么盈利会更多一些。我想着阿叔家有墨江最多的茶山，最大的茶厂，和你们合作一定会很有优势才对。”
“你真是会说话！”黄阿坎本来就对蝶翅很有好感，听了她这话乐得哈哈大笑起来，道：“不过，你也算是找对人了！说茶叶，墨江这个地界上论品质，看货量，我们黄家要是自认第二，那就没有敢称第一的。”
“我就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也没有找别人，直接就找上阿叔了。”蝶翅笑着道，这确实是她的目的之一，但却只是顺带着的，是她与阿勋说要到墨江找黄家的人问一问当时的情况的时候，阿勋顺便提的。阿勋也是要到墨江进货的，他今年才建了一只小小的三十多匹马的马队，想要一开始就要盈利，那就需要精打细算，到墨江进茶叶只是其中一项。
“你们一年大概要多少货？要写什么品种？”黄阿坎也不多说，直接问蝶翅要多少数量，道：“我们家边消茶的茶砖也就是捎带着做的，数量，不多，质量也一般，不过价格比其他家要便宜上一半，品质最好的是七子饼，量也是最大的，价格比其他家便宜一点，不过便宜的不多，我能够给你这个价。”黄阿坎很直接的给蝶翅报了一个价，让蝶翅微微一怔，她知道墨江茶是要便宜一些，也相信黄阿坎会给自己一个不错的价格，但这个价格还是让她意外了。
“阿叔，这个价格会不会太便宜了？”蝶翅直话直说，道：“我们家走普洱运茶叶的马队只有一支，一共有八十多匹马，都要七子饼的话数量可不小，我专门找阿叔谈生意可不是想让你贴钱的。”
“放心吧，不贴钱，只是赚的少了一点，可也不是不赚钱。再说呢，我每年的茶叶都卖剩不少，家里十年份以上的茶叶数量都不少，卖给你虽然赚的少一些，可比总比留在家里要好得多吧！”黄阿坎哈哈的笑着，然后道：“你要是觉得这个价格合适的话，那么我们就做这笔生意，要是觉得还不够的话，我们也可以再好好的谈谈。”
“就这个价格就好！”蝶翅也不是那种不知足的人，黄阿坎给她的这个价格刨除了到墨江多花的成本，比之前还要便宜将近一成左右，而她来之前也是了解过价格的，知道这个价格在墨江也属于少见的低价了，笑笑道：“不过我今天来之后以后可能都不会再来了，我明天会带着马队的马锅头再过来拜访阿叔，以后主要是他和阿叔联系。”
“那没问题！”蝶翅的爽快让黄阿坎很喜欢，做生意最怕的就是讨价还价，他给的价格其实已经差不多是他的底线了，要是蝶翅和他讲价的话确实还能少上一点，但有的时候吃亏就是占便宜，他笑哈哈的道：“我们的七子饼有两种，一种是标准的七两七，另外一种则是八两，阿叔就做主，直接给你发八两的，这样的话你要存货也好，路上有损好也罢，都不用担心时候斤两少了。蝶翅，这可是阿叔多少年的经验了，虽然只多了这么一点点，但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大家以后会认定了就要买你的货。”
“那我就先谢谢阿叔了！”蝶翅是真心感谢的，她知道普洱茶库存的时间长了，会有损耗，虽然不多，大家也都认可那样的损耗，不会说你缺斤少两，但就像黄阿坎说的，损耗越少越好，大家都更愿意买损耗少的货。
“这有什么好谢的，我是做生意的人，买谁不是买，能够和熟人打交道自然更好。”黄阿坎哈哈一笑，然后道：“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一两年就该成亲了吧？是和阿勋成亲吧？到时候可别忘了请阿叔和你的喜酒啊！”
“我暂时不成亲！”蝶翅摇摇头，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正色看着黄阿坎道：“其实我这次到墨江来和阿叔谈生意只是顺带，更主要的是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想请交阿叔的。”
“什么事情？”黄阿坎微微一怔，但立刻拍着胸脯道：“只要是阿叔能够帮上的，不管有多难，阿叔一定给你办得妥妥当当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为人的事情，只是想向阿叔求证一件事情而已！”蝶翅看着黄阿坎，道：“去年的三四月阿叔家有一支马队去尼泊尔，路上在七河留宿了一宿，我想问一问当时的马锅头，他们是不是带了几个新华的银匠，如果是的话，我想知道那几个银匠的名字。”
“就这点小事情啊？”黄阿坎没有想到会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情，笑着道：“去年是我带着阿岩他们去的尼泊尔，专门就是为了培养他们，一路上手把手的教他们怎么做的。记得我们带了五个银匠，都姓寸，寸泉林家爷三个，寸得福家哥两个，都是以前打过交道的。蝶翅问这个做什么？”
“阿叔在离开七河之后是不是遇上了德钦扎旺家的大孙子桑林，然后还发生了一点不愉快的事情？”当时所有的事情蝶翅都记得清清楚楚，就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
“是啊！”黄阿坎点点头，道：“当时阿岩和那个长得像土匪一样的桑林还动了手，被那个家伙把手臂给弄脱臼了，现在想起来还是满腹的怨气，回来之后特意去学防身的功夫，说要是下去见着了一定给他好看。咦，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不瞒阿叔，我们家和扎旺家关系很好，我阿公和扎旺阿公算是过命的交情，桑林阿哥当时是为了我们家的事情才和阿叔起了冲突的。”蝶翅苦苦的一笑，道：“桑林阿哥是去询问你们在七河有没有人在酒肆和一个叫杨星鹏的见过面，有没有见他和什么人在一起喝酒的。杨星鹏是我的亲哥哥，就在你们住在七河的那个晚上他出了意外，我们都怀疑他是被人谋害的。”
“你阿哥？”黄阿坎很意外，似乎想起来什么，道：“看来桑林和你阿哥的关系不错，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急急躁躁的了，我们都以为是不是遇到了土匪。不过，我记得我们马队的人都没有去酒馆的，也没有人认识你阿哥。”
“不，有一个人是认识我阿哥的！”蝶翅摇摇头，道：“阿叔可能不知道，我阿爸其实也是新华人，不过到我们家上门了而已，而他一个姐姐家的儿子就叫寸得福，还有一个叫寸得财，那个叫寸得财的前年我们从版纳回去的时候正好在我们家做客。”
“那么说寸得财是认识你阿哥的喽？可他为什么不承认呢？”黄阿坎有些不理解，但是他很快有了自己的理解道：“不过这个也很正常，那个寸得财看起来倒是挺斯文有礼的一个，和谁说话都是满脸的笑容，可相处他的笑容看久了总是觉得不舒服，寒毛直竖，这种人，有好处一定上赶着往前挤，见有那么一点不对劲，躲得比谁都快。桑林那天的样子我还记得，一身脏兮兮的不说，满眼都是血丝，要不然阿岩怎么会和他动起手来。寸得财见了桑林的样子，能说认识阿哥才怪。”
“阿叔，我想问一问马队里面有没有谁见到寸得财在七河有没有和我阿哥见过面？”蝶翅看着黄阿坎道：“虽然时间久了，但我还是想问一问，我们家的人都很怀疑他和我阿哥出事有关联。他去年年底的时候到我们家，想到我们家当上门姑爷，而他前年就有过这样的念头，但我和阿勋已经得到了全家人的认同和祝福，他都不可能有那样的机会，除非我和阿勋成不了。而他现在也在我们家，因为我阿哥不在了，我只能招女婿，而阿勋是不可能抛下家里守寡的阿妈，年老的阿公阿奶和没有成年的弟弟妹妹，所以，他有了机会，而他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你是说很可能是他…”黄阿坎皱皱眉头，然后道：“可这件事情还真的不能帮上你什么，寸得福是在新华搭我们的马队的，寸得财是我们在七河出发的时候跟上来的。”
“也就是说之前你们没有见过寸得财？”蝶翅心一跳，要是这样说的话寸得财极有可能是和阿鹏他们一道到的七河，然后和黄阿坎他们一起离开的七河，他的嫌疑越来越大了。
“没有！”黄阿坎很确定的点点头，然后皱眉道：“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他很有嫌疑，蝶翅，你等等，我想想去年和我们一起去尼泊尔的人有那几个在墨江，然后问问他们有没有见过寸得财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我先谢谢阿叔了！”蝶翅虽然已经认定阿财就是凶手，但还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让他无法抵赖的证据。
？ 第一百一十二章 石出
“阿哥，你说寸得财啊…”被黄阿坎叫过来的二锅头摸着脑门，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他是个四十出头的汉子，因为儿子今年要成亲，所以就没有跟着马队出去，而且带寸得福两人也是因为他认识。他看着黄阿坎，虽然不明白黄阿坎为什么忽然之间对寸得福兄弟有了兴趣，但也没有多问，只是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上次我也是第一次见他，他阿哥寸得禄、寸得福前几年跟着我们的去过一趟尼泊尔，哥两个为人还不错，一路上都很听招呼，没有让人觉得麻烦，到了休息的地方还会帮着砍柴做饭什么的，所以大家相处得还算可以，要不是这样，去年我也不会说请你再带寸得福了。那年寸得禄刚刚成家，为了养家糊口才去的尼泊尔，那年他们没有跟我们一起回来，而是在尼泊尔带了一年。听寸得福说那一年他们赚得不少，所以去年才会又起了去尼泊尔的念头。”
寸得禄？那个没有见过面的寸家老大？蝶翅微微一笑，道：“阿叔，你去年寸得禄为什么没有跟着你们去尼泊尔呢？”
“这个我顺口问过寸得福，他说寸得禄家媳妇那几天就要生娃，还说他家里还有一个两岁的娃娃，要是寸得禄出远门的话他媳妇没办法应付，所以就没有出远门，准备在家呆一年，专门采采矿，炼炼银，今年又再出去赚钱。”二锅头想了一下，道：“我隐约还记得，当时寸得福还抱怨了一声，说本来是约好哥两个一起去尼泊尔好有个伴的，结果寸得禄不去，只让他一个人怪孤单的。后来在七河出发的那天早上，他带了寸得财来找我，说他弟弟要跟着我们一道走，我还以为是不是他叫了过来跟他做伴的。”
“难道不是因为路上一个人不大好，所以特意叫了寸得财一起出门苦钱的吗？”蝶翅不明白二锅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迷惑，阿财在杨家这三个月很是勤快，经常帮着荷花妈打扫什么的，哪里像杨谭林和阿德，阿德还会到叶榆的铺子晃一晃，偶尔叮叮当当的给自己或者杨雪素打几样精致的首饰，而杨谭林除了泡茶，晒太阳，和一帮子人聊天以外，就不做什么事情。
“一起苦钱？蝶翅你别说笑话了！”二锅头还没有说什么，黄阿坎就嗤笑一声，道：“那个寸得财要力气没力气，要手艺没手艺，吃不了什么苦，还挑三拣四的，找那么一个人作伴出门找钱是自讨苦吃。”
“是啊！”二锅头赞同的点头，道：“要不是因为寸得财吃不了苦，一个劲的叫唤的话，寸得福是预备留在尼泊尔一年的。我听他说他已经订了亲事，成亲的房子也盖好了，可却没有钱置办家具，婚事只能暂缓。他去尼泊尔就是想赚一笔回家成亲的，结果带了个不成事的弟弟，只能将带在身上的一些早就打好的东西卖给在尼泊尔的新华匠人。他回来的路上不止一次的和我抱怨过，说要不是因为他爸妈最心疼那个小儿子，把他当成了心肝宝贝一般的话，他一定不会陪着他回来，反正跟着我们一起回转也不用担心他出什么事情…”
“也就是说寸得福原本就没有想过要带着寸得财一起去尼泊尔。”蝶翅微微叹了一口气，或者阿福并不是同伙，而是被阿财利用做幌子的。
“应该是吧！”二锅头不是很肯定的道：“我也不是太清楚他们哥两个之间的事情，不过我觉得寸得财和我们经常打交道的新华银匠都不一样，没有手艺，也没有力气，可人家还总是觉得自己挺不错挺厉害的，真不明白他是怎么长大的。”
“还有什么吗？”黄阿坎知道蝶翅想了解的可不是别人对寸得财的观感，不过这些人对的寸得财有没有好感，对蝶翅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大概就这些，别的没有了。”二锅头想了想，然后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道：“我隐约记得寸得禄家哥两个跟我们去尼泊尔好像听说他们家的弟弟生了重病，好不容易才救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寸得财，要是的话他还是个命大的。”
“那你先回去吧，我改天找你喝酒！”黄阿坎确定他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了，就客气的让他先离开。
“好，我就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事情呢！”二锅头干脆的站了起来，他也是忙里抽空过来的。
“谢谢你啊，阿叔！”蝶翅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就笑着向他道谢。
“不要客气，我回去再想想，要是还想起什么来的话，我又过来告诉你们。”二锅头惦记着家里，也不要人送，自己就走了。
“阿爸，说起寸得财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一直沉默的听着他们说话的阿岩忽然开口，他和蝶翅以前见过面，还带他们去过河西村的双胞胎井，相处的也还是很愉快。
“什么事？”黄阿坎倒是没有想到阿岩能知道些什么，所以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问他，而是让他跑了一趟腿，把二锅头给请了过来。
“在七河的那天晚上我很晚的时候起夜，然后看见寸得福和寸得财在客栈的走廊上说话，寸得财看着倒是没什么，可寸得福却没有穿外衣，抱着手臂似乎挺冷的样子。看到我以后，寸得福笑笑，才和寸得财进了房间。”阿岩回想道：“因为第二天一早知道寸得财要和我们一道走，我也就没有把这个当一回事情，想着可能是两个人约好了，然后寸得财赶过来找他哥哥。可现在一想有点不对，那个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月亮升得老高，寸得财不管是从新华还是从丽江过去不都要不大可能那个时候才到。要是从新华追上来的话，他一个人要走好大一段夜路，他就算有那个胆子，也不大可能平安无事的到七河，那路上半夜是会有狼的。要是从丽江过去的话，那个时候关卡那边早就不给通行了，他更不可能那个时候出现了。”
“我看你阿哥出事和他的关系不小！”黄阿坎听了之后看着蝶翅，然后道：“你现在准备怎么办？需要我和阿岩陪着你一道去大理和他当面对质吗？”
“阿叔，阿岩阿哥还有一个月就要成亲了，哪里能够和我去大理？”黄阿坎能够这样说蝶翅很是领情，但她却不能傻乎乎的就答应下来，黄阿坎今年之所以没有出远门，有着和二锅头一样的事情要办，那就是他的一对双胞胎儿子都在今年成亲，他刚刚给大儿子办了婚事，又在忙着给阿岩准备婚礼，那里能分身啊！
“那没关系，我们路上赶快一点，争取二十天走个来回就是了！”黄阿坎也是个爽利的性子，当下就道：“我去交代一下，最迟后天就能出发。”
“阿叔，你能够这么为我着想我真的很感激，但是真的不行！”蝶翅笑着摇摇头，道：“我只是想问清楚寸得财那天晚上是不是在七河，而你们告诉我的比预想的还有详细，我现在已经能够确定是他害我阿哥的，其他的就不重要了。”
“可没有个证人，有没有什么证据，你怕是不好将他给怎么样！”黄阿坎搓了搓眉头，道：“要私下里处理也不大好办，好端端的人在你们家出了事情，他家的人怎么肯善罢甘休？最妥善的还是我们去一趟！”
“就是！”阿岩也劝说着蝶翅道：“我们去一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阿妹要是觉得过意不去的话请我们好吃好喝的也就是了。”
“那等阿岩阿哥的婚事之后再说吧！”蝶翅看着热心的父子两人，道：“只要能够收拾他，早点晚点都无所谓，不能因为他耽搁阿岩阿哥的婚事。”
“万一他发现有什么不对劲跑了呢？”黄阿坎担心的道：“要是那样的话你可能一辈子都不能把他给揪出来了。”
“他跑不了！”蝶翅肯定的道：“寸得财就在我们家，就在我阿爸的眼皮子底下，要是那样他还能跑的话，那就证明他命不该绝，我也不会再花功夫去找他了。”
“那这样吧！”黄阿坎确定蝶翅很坚持，也就退了一步，道：“阿岩成亲之后我们就到大理找你，你给我们留一个详细的地址，别让我们找错的地方。”
“好！”黄阿坎说的很真挚，蝶翅也知道就算是生意人，他们也极少说那种纯属客气的话，何况她也希望能够名正言顺的将阿财绳之于法，而不是私底下报仇，也就没有再推辞，给黄阿坎报了杨家的地址，然后道：“我们家在喜州也是数得上的人家，我阿公阿爸都是喜洲帮有名望的马锅头，要是阿叔到时候忘了地址，只要随便问一声，一定能够找到的。”
“好！阿岩下个月二十号成亲，我们办完所有的事情，最快也要到在下个月的十号左右才能出发。现在是三月底，也就是说我们大概要到五月底才能够到喜州。蝶翅，你可要小心了，别让寸得财给跑了，我看那小子滑溜的很。”黄阿坎说了一个大概的日期。
“你就放心吧！”蝶翅这一次没有笑，阿财是很滑溜，可再滑溜的鱼也都有落网的时候，何况阿财还想着到杨家当上门女婿了，只要给他画一个大饼，他就舍不得离开。当然，他最致命的就是把自己想得太聪明，把其他的人都当成了笨蛋，她看着黄阿坎道：“我明天中午就带马锅头过来，一来和阿叔认识一下，二来也谈一谈今年的生意，后天装货出发，你看怎么样？”
“没问题！”黄阿坎点点头，道：“我就等你们过来吃午饭！”
？ 第一百一十三章 阿勋随至
“阿勋～”回到双子客栈，意外的看到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搬了一把凳子，坐在她的房间门口一边泡茶，一边等她的阿勋，蝶翅叫了一声之后，眼泪忍不住的哗哗往下流。
“怎么了？”阿勋被她的模样吓了一大跳，手里的茶杯随手一放，上前扶住蝶翅的手臂，关心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