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嫔妾真的是怕了你了!既然皇上如此想唱童谣,那嫔妾教你这首《送别》吧!”沈妩直接从他的手里将书册夺了过来,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几分妥协。

她是真的不敢再让皇上翻下去了,更不敢听他唱了。明明就是瞎唱,还那么理直气壮。她小时候学礼义廉耻,仁义孝道之时,元侧妃还真唱过一回《游子吟》给她听。死活不让皇上开口,沈妩只是不想让他毁了自己那原本就没什么温馨回忆的幼时。

对于她这种主动请缨的举动,齐钰有些不领情地轻哼了一声,显然不满意沈妩比他还热情。明明是他带着沈妩找童年,此刻这么一瞧倒像是反过来一般。

“可是朕不喜欢这首童谣,一听就是难过的。朕要童真童趣,透着痴傻的那种!”齐钰伸出手一把按住《送别》的词,不让她看到。

此刻她坐在榻上,他盘腿相对坐在她的脚边。她低着头,齐钰扬起头,两人的目光相碰。男人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执着,语气里也透着些许的不高兴。

“没有痴傻的童谣!皇上您如此鄙视童谣,为何还要唱!就这首《送别》了,您爱听不听。不然嫔妾就躺下来歇息了!”终于沈妩所剩无几的理智,被他逼迫地一点儿都不剩了。

皇上永远都有这个本领,他不开心了谁都别想开心了,他开心了基本上身边的人,也没几个能跟着开心。

“好吧,朕果然是太纵着你了!都敢在朕面前大声喧哗了!”齐钰长叹了一口气,妥协似的将爪子缩了回来,脸上带着几分感慨的神色。

沈妩忍着想要伸出脚踹他的冲动,低头看着书上的小楷,慢慢地平静了一下。酝酿了片刻,才轻咳了一声,低声哼唱道:“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沈妩的声音压得有些低柔,此刻马车摇晃,周遭的环境都十分僻静。车外的马蹄声似乎都在为她的歌唱伴奏,轻柔的哼唱声在马车内回响,就连这燥热的天气,都变得沁凉了几分。

原本还是一副吊儿郎当、无所谓态度的齐钰,待听了几句之后,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他慢慢地背过身,后背轻轻靠在沈妩的腿上,头往后仰放在她的膝盖上,轻闭着双眼,安静地听着这古调悠长的童谣。

李怀恩总算在屁股被磨掉之前,被马骑回了大队伍中,好容易才跟着到了齐钰的马车旁。刚想扯开嗓子好几声,就听见里面隐隐约约传来轻柔的哼唱声。他原本因为没有蛋而忧伤的情绪,一下子就被治愈了。

嗯,其实没有蛋也挺好的,至少骑马的时候,不会误伤到蛋。平常蛋也不会疼!所以说待会子到了行宫里,他还得向那些小太监宣扬一下,他们都是聪明的男人。仅用一次的蛋疼,换来一生的蛋不疼!

沈妩唱了一整首之后,发现男人已经枕着她的膝盖睡着了。她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皇上的正脸。齐钰轻轻闭着眼眸,马车摇晃着,偶尔有阳光透过浮动的车帘投射进来,恰好照在他的脸上。

男人脸上的轮廓十分精致,即使凑近了瞧,也依然觉得十分完美。到了驿馆的时候,齐钰才被轻轻的推醒。他一睁眼,就瞧见了沈妩那张挂着轻柔笑意的脸。

“到了么?”他轻声咕哝了一句,声音里还带着几分迷蒙。

只是当他想抬起头的时候,却是痛苦地呻/吟出声。这样仰着睡,把脖子睡得扭了,导致现在只要一动脖子,就酸涩异常。

沈妩自然也发现了他的疼痛之处,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来慢慢地帮他捏着,过了片刻才好了些。齐钰总算是能坐起身来了,只是睡姿不好,导致他的身体各个部位都有不舒服的现象,脖子依然还是得歪着,才能好受些。

沈妩瞧着他这副惨状,不由得捂着嘴偷笑起来。齐钰抬手捂着脖子,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便慢慢弯着腰走到马车边,猛地撩起了车帘,一下子跳了出去。

马车停下已经有一会儿了,队伍后面的主子几乎都从车内下来了,就在等着齐钰出来之后,先行进去。齐钰仍然是一只手捂着脖子,不少人的目光都投射到他的身上,暗想着皇上这又是怎么了。

他张张口刚想说话,就听到车内传来“噗通”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撞到了车壁上。齐钰微微一愣,暗想着是沈妩把什么东西碰倒了。待他掀开车帘一瞧,顿时有些傻眼了。沈妩直接摔得趴在了地上,脸上露出痛苦万分的表情。

伴随着车帘的掀开,阳光也一下子照射进来,沈妩慢慢地抬手遮住眼睛,似乎想要躲避那样刺眼的光线一般。

她慢慢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齐钰,有些无奈地低声说道:“腿麻了。刚起来就摔倒了。”

这回换他笑出了声,该,这就是报应!

“把手给我!”男人好心地冲着她伸出了手臂,轻声说了一句。

沈妩有些吃力地抬起手,把手放到他的手心里。结果齐钰又冲着她晃了晃另一只手。沈妩便呈现举起双手的状态,显得有些狼狈,她刚想借助皇上支撑着双手的力道,弯着膝盖然后准备站起身,却不料男人直接抓住她的双手,微微使力,将她整个人从马车里面拖了出来。

李怀恩早就从马背上爬了下来,此刻颤抖着双腿等在那里。心里不停地念叨着,姝婉仪也太害人了,还不赶紧从马车里滚出来!他都快站不住了。

沈妩被拖了出来,样子当然是十分狼狈的。不少人瞧见了她这副模样,都纷纷低着头暗自偷笑。最终还是齐钰大发慈悲,用力扶着她让她站起身来。

直到折腾了许久,沈妩才勉强在明语和明心的搀扶下走进驿馆。也不知故意还是巧合,沈妩她们五人的房间要么是对面,要么就是相邻。这样无论做什么,对方都很容易知道。

明心和明音正在匆忙地收拾着,沈妩坐在椅子上,双腿不停地抖动。到现在都是麻得很,动一下就难受异常。早知道她当时就不该硬咬着牙,让皇上一直在她的腿上睡,真该直接一巴掌扇过去,把他那张令人讨厌的脸摔到车壁上抠都抠不下来。

沈妩正在心底不满地抱怨着,李怀恩就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缠着声音道:“姝修仪,皇上让您尽快收拾一下,他在外面等着您!”

李怀恩一只手揉着屁股,另一只手不停地擦着汗,他还得歪歪斜斜地往地上跪。真是苦命的人,他还没歇口气,皇上就要出去逛逛。

此时只是到了益州,离洛阳还有一日的路程。他其实有些不明白,天已经快黑了,有什么好逛的!不过就是为了能与姝修仪单独相处么!想要二人世界的话,关在一间屋子里不行么!非要糟蹋旁人也得跟着受罪!

作者有话要说:带着古风的童谣,歌爷只能想到《送别》了,这首歌在后面还会有一个小情节。!

 

111、111 兔子糖人

明语和明心一听说能跟着出去,收拾东西的动作立刻变快了。最终主仆三人换了轻便的衣裳,派了两个小丫头留了下来,便匆匆出去了。

齐钰一身深褐色的长衫,玉带轻束,正站在驿馆的院中等候着。门外的马车早就准备好了,只等着沈妩她们过来。

“益州算是大秦比较富裕的地方了,一到了晚上,听说是热闹非凡。当地的官员说主要吃食比较多,正好去瞧瞧!”两人坐到了马车里,齐钰轻轻掀开帘幕的一角,眯起眼睛看着外头的景象。

马车一路晃过,有些繁华的街市还是人来人往的。路上卖吃食的果然很多,各种香味就窜了过来。

齐钰让人把马车靠在路边停下,他索性撩起了车帘,静静地看着街市上闹腾的一切。沈妩有些惊诧,不由得偏过头看了一眼齐钰,她是真猜不中皇上把车停在这里作甚。

李怀恩他们几个,都是下人打扮,皆站在车子前后。此刻也跟着皇上学,抬起头仔细地看着人来人往。

李怀恩的眼睛轻眯,不由得咂了咂嘴巴。瞧那个男人的熊样儿,竟还翘着兰花指,可不是像个娘们儿一样么!当然他自动忽视了,自己也曾像个娘们儿一样。

“皇上在看什么?”终于沈妩还是忍不住问出声,她心里有些好奇,方才早就盯着街市瞧过一遍了。即使真的是繁华盛世,齐钰瞧了这么久,虚荣心也该满足了,为何眼睛都不眨一下?

沈妩方才瞧得仔细,这街市上来来回回走得女子,她也都看过了。不提说跟她比,就连长相清秀的妍嫔都比不过,没一个是值得齐钰的眼神停留这么久的。

齐钰转过头来,对上沈妩的眼眸。他的眸光里满满的都是兴奋,像是瞧见了什么异常新奇的东西一般。他慢慢地凑近沈妩,眼睛始终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眼睛,忽而撤了回去,长叹了一口气。

“这大千世界,值得朕留神的何止千千万!可惜朕方才在你的眼眸中,看到只有虚无和狭隘!”皇上似乎所受刺激过大,竟然像诗人一般,略带忧伤地说着。

边说还边露出哀叹的神色,似乎沈妩此生已经无望了一般。

沈妩暗自咬了咬牙,一脸沉郁地看着他。因为外围有侍卫在护卫着,所以几个宫人都离马车极近。此刻听见皇上如此不客气地嘲讽姝修仪,皆慢慢地低下了头,像是要忍住笑意一般。

“嫔妾惶恐,那是因为嫔妾的眼中只有皇上一人!所以才可能是如此的虚无和狭隘吧!”沈妩毫不客气地回击,语调里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讥诮。

齐钰再次怒瞪着她,冷哼了一声,便偏过头去,继续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

李怀恩离得最近,不过他很少见到皇上如此吃瘪的场景,一时不查,就没憋住笑出了声来。

那声近似嘲讽的“噗”,让马车内外的气氛陷入了一片尴尬之中。众人都在心底,默默地为李总管点上了一根蜡烛。李总管,帝王牌愤怒欢迎你!

“李怀恩,方才那声是什么声音!”齐钰丝毫没有要姑息的意思,直接冷着声音问了出来。

李怀恩腿一软就要往下跪,却被齐钰的一声暴喝吓得又站起来了。

“不许跪,这里是外面,回到驿馆有你跪的时候!”齐钰冷着声音呵斥道,脸上的神色透着几分不耐和恼羞成怒。

这个牙尖嘴利的女人,他迟早要她知道厉害!就等把她心里那扭曲的童真找回来之后,他一定要让沈妩讨饶!

沈妩自然不知道皇上心底究竟在想什么,她虽然奇怪于最近皇上很不正常。从放风筝起,皇上的思维就已经处于天马行空,她根本无从猜测。不过她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皇上的思想本来就不正常,若是被猜到了,她也变得不正常了!

“去买几个糖人回来!”皇上方才就看到街上有卖糖人的,此刻想起自己的重任来,便冷声吩咐着李怀恩过去。

李怀恩微微愣了一下,心里直犯嘀咕:怎么回事儿,糖人这东西,皇上明明二十岁的时候就不玩儿了!怎么这会子又想起要了,多长了五岁,难道还倒退回去了?

不过他偏着头,又仔细一想,便想通了。皇上喜欢的东西多得是,但是记性也不大好,前一阵子不是还把泥人和脸谱又玩儿了一遍么?说不准这会子他又忘了曾经玩糖人是什么感觉了。

李怀恩不再迟疑,直接一路小跑过去。从衣袖里掏出一锭碎银子递给那个小贩儿,从上面抽出四五个糖人,恰好有个腾龙型的,他又拿了几个手持大刀英雄的图案,就急急忙忙地往回跑。

齐钰一抬眼,远远地就瞧见了李怀恩手里拿的糖人,脸色当场阴沉了几分。

好容易待李怀恩气喘吁吁地跑回来,齐钰就直接喊出声了:“你买这些糙汉子图案做什么?姝修仪能拿来玩儿么?让她玩过之后还怎么下口吃啊!换掉!”

李怀恩对着手中的糖人长叹了一口气,立刻转身跑过去换。原来是买来哄女人的,谁让您不早说呢!

沈妩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头已经被塞了几个兔子、蝴蝶造型的糖人。她扭过脸刚想开口,就听齐钰让车夫调头回驿馆了。

“这糖人的图案栩栩如生,爱嫔瞧着有没有觉得心里舒坦,似乎手里抱着兔子一样的感觉?”齐钰的脸上难得的露出几分笑意,带着几分认真地看着沈妩,似乎是极其想得到她肯定的回答一般。

沈妩实在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但是看着眼前的糖人,却始终无法苟同。她就在齐钰炙烈的目光下慢慢地摇了摇头,低声道:“嫔妾想象力匮乏,实在感受一丝一毫的小兔子感觉。还是小兔子在皇上那里,都不是毛茸茸的,而是黏糊糊的,还散发着甜香?”

齐钰对于她的问话,脸上的神色僵硬了一下,最终忍着心头的不耐。慢慢地凑近她,伸出手指向其中一个兔子形状的糖人,轻声道:“爱嫔,你瞧好了。这兔子明显是受了惊,吓得想要跑,然后――”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路平稳行驶的马车,忽然来了个急转弯。然后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左右晃动,那根手指就直接戳到了兔子的头上,一下子按爆了小兔子的头,只剩下半个身体。糖质十分脆,损坏的地方留下参差不齐的痕迹,看起来甚为吓人。

“啊,皇上,您的手指化为大凶器,戳爆了小兔子的头!糖人的图案栩栩如生,皇上瞧着有没有心理难过,因为兔子被你弄死了!”瞪大了一双眼,盯着她看,眼神里透着几分无辜。

齐钰暗咬着牙,沈妩几乎把方才他所说的话原样奉还了。他气得冷冷看沈妩一眼,手撑着下巴,偏过头看向外面,不再搭理她。

沈妩瞧着他这副别扭的模样,心里又颇觉过不去。毕竟皇上虽然神经了一点,可是这糖人是他专门让人买给自己的。不捧场就罢了,还不小心弄伤了皇上脆弱的心灵,当真是说不过去。

其实皇上此刻已经在心底腹议起来,啊啊,好想让沈氏阿妩变成刚才那个兔子!好想啊,马车再晃一下,朕就用手掌捏爆她!

沈妩将手中的糖人翻来覆去看了看,并不是人用嘴巴吹起来的那种,而是偏向于糖画的那种扁平的。她在哄皇上还是爱干净之间,做了艰难选择。最终还是咽了咽口水,大着胆子张口咬了上去。

齐钰正在郁闷地想要弄死沈妩的时候,旁边便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老鼠啃东西一样。他慢慢地扭过头,就见到沈妩正低着头啃糖吃。只见她轻轻咬下一块,便细细地咀嚼着。

他轻咳了一声,脸上阴郁的神情,立刻便缓和了下来。然后就从她的手里,将那只被他捏碎的兔子抽了出来,左右看了看,似乎准备下口咬。但是洁癖症又犯了,浑身好难受,嗓子里不停地冒出唾沫,好想吐!

“得了,不想吃就别吃了,其实也不怎么甜。还不如上回的桂花糖味道好!”沈妩见他缓和过来了,便立刻停下吃糖人的动作,轻声劝慰了两句。

虽然齐钰非常想真男人一回,直接闭着眼睛准备塞进嘴里吃一口。但是那往嘴里送糖的手,不停地在颤抖。

沈妩长叹了一口气,看着他犹如快被□的表情,沈妩是真心不想再细瞧了。一把夺了过来,直接扔出了车外。

齐钰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待他睁开眼的时候,眼神里还是一片迷茫。忽而他抬起头看向沈妩,然后侧过身,伸出双臂一把搂住沈妩的纤腰,低声道:“阿妩,你真好!朕没白疼你!”

沈妩干笑了两声,心里已经冒出了一个字:呸!

皇上,你的疼爱如此廉价,一个糖人就能把你逼到这种境地!

李怀恩终于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驿馆,他都快嚎出声来了,两条腿抖得跟麻花似的。明音和明心都特地站得离他远些,省得他一下子晕了,连累到她二人。

李怀恩几乎红了一双眼眶,想他堂堂七尺没蛋男儿,硬生生**得不**样儿了。他在心底骂道:齐钰、沈妩,你们这一对混账,吃个糖人非要他亲自去买么?诅咒你们以后的儿子没有蛋!——

作者有话要说:批注:文中所有宫人的大不敬话语,都是在心里吐槽,从来没有人敢说出来的。私下议论除外,所以不用感到过分或者什么!一切以萌为主!——

李怀恩几乎红了一双眼眶,想他堂堂七尺没蛋男儿,硬生生**得不**样儿了。他在心底骂道:齐钰、沈妩,你们这一对混账,吃个糖人非要他亲自去买么?诅咒你们以后的儿子没有

 

112、112 糖人欢爱(上)

皇上当晚回到驿馆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命令在益州停留一日。不少人都有些纳闷,这益州不知来过多少回了。每次皇上都是急匆匆地让离开,想着早日到达行宫。怎么这回转了性子,难不成当真是皇上新发现了什么玩意儿,让他甘愿停留在这里!

立刻就有人来李总管这里探听消息了,想知道方才出去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李怀恩已经快累得去地底下见祖宗了,根本没有精力应付这些人。瞧见那一个个小太监、小宫女拼命往他手里塞银子,嘴里夸他的好话更是没停过。

李怀恩冷哼了一声,他端起桌上的茶水,狠狠地灌了两盏。一想起他跟着跑前跑后,拿着小命伺候那两位主子,这些狗娘养的就想用钱财和好话,骗走消息?门儿都没有!老子就等着看你们主子如何作死呢!

“成啊,咱家的要求也不高,你们这些人里头,谁若是能长出个蛋来。咱家就告诉他!”李怀恩这几句话可谓掷地有声,影响力非凡。

围着他一圈的人,蠕动了一下嘴唇,最后都灰溜溜地走了。前来询问的人里头,除了宫女之外都是太监,谁都长不出蛋来!

李怀恩看着那些人垂头丧气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没出息的东西!他从学骑马开始,他的人生就一直处于和蛋相克的境况。他偏过头看着外面彻底黑下去的夜色,长叹了一口气。

明儿一早,他还得爬起来,跑出去给皇上办事儿。哎,这个没有蛋也疼的人生!如果以后他要是死了,临死之前一定先把皇上的蛋割下来,安在自己身上,这样他就死得**了!

沈妩直接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和皇上睡一间。两人稍微沐浴了一下,便都躺倒在床上睡了过去。一整日的颠簸,全身的骨头架子都快被颠散了,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事情。

因为没有早朝,齐钰美美地睡了一个好觉。昨晚就叮嘱过外头守夜的宫女了,就算天塌下来都不许来打扰他和姝修仪休息。

待日晒三竿了,两人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纯粹是被饿醒的。却都不大愿意动,直到肚子传出了抗议的“咕咕”声,九五之尊和姝修仪才慢慢地从床上坐起。

“来人呐!”男人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立刻就有一排宫女捧着各式梳洗的物什走了进来。

待他俩吃饱喝足了,李怀恩才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他走到二人面前,慢腾腾地跪下来行礼,沈妩甚至能听到他骨头碰撞的“咔嚓”声,足以见得这位大总管昨儿真是受累了。

“启禀皇上,一切材料都准备好了!此刻便可呈上来!”李怀恩轻声说道,脸上的神色有些僵硬和掩饰不住的疲惫。

沈妩一听他这话,心里头便生了几分好奇。仔细盯着他瞧,只见李怀恩面红耳赤,似乎是太热了,脸上竟全部都是汗水。身上的衣裳也湿透了,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怎么,不是让你请来专门做糖人的匠人来么?为何你倒是气喘吁吁的,像是亲自动手了一般?”齐钰自然也瞧见了他这副凄惨的模样,不由得轻声问了一句,脸上带着几分嫌弃的神色。

李怀恩这副模样,显然是没有把自己好好打理过就来了,齐钰难免会嫌弃他身上的汗味儿。而李怀恩一听皇上提起这个,脸上就露出一副欲哭无泪的神情,先是抬手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

“皇上,您有所不知啊,那些民间匠人脾气古怪得很,不管你给多少银子,都必须要奴才亲自动手熬糖稀。奴才没法子,只好亲自动手。而且那糖稀又不会隔时间太久,奴才便大着胆子过来了!”他边说边又抹了一把汗,有些汗珠子都从他的手掌上落了下来。

齐钰斜着眼看向他,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冷。李怀恩跟在他身边这么久,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立刻跪倒在地,此刻也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痛了,只连声保证道:“皇上,奴才之所以身上这么些汗,就是在头上手上套了太多的外衫,防止有脏东西落在里头。还有几个小太监站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看着,保管那糖稀干净得很!”

得了他如此的保证,齐钰脸上的神色才稍微好看了些,低声道:“那把东西都呈上来吧!动作利索点儿,别耽误了朕与姝修仪做糖人!”

李怀恩见齐钰总算是开了口,不由得松口气,手往后一挥。立刻就进来一排小内监,端着做糖人的物什走了进来。

有冒着热气的糖稀,还有普通的平板,跟厨房里的切菜板有些像,一大碗油,一个小铲子,外加两个带着像茶壶嘴一样东西的小碗。

东西一上齐全,齐钰便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直接挽起了衣袖,似乎就准备动手了。倒是沈妩一头雾水,她可是从来没做过糖人,根本无从下手。

“皇上怎么想起要做糖人了?”沈妩有些好奇地问出声,不过是昨晚偶然碰见的而已,没想到皇上竟然对这东西念念不忘。

齐钰并没有回答,而是冲着她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几分狡黠的笑意。直接拿起其中一个小碗盛了半碗糖稀,又用油把案板轻轻地刷了一层。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他边说边把小碗举到案板上,上下盯着瞧了瞧,似乎在估量着尺寸,然后手腕忽然动了起来。

一个来回,一个简单的圆圈就出现了。但是他似乎有些不知该如何往下做了,有些不耐地皱了皱眉头。沈妩也没有干看着他出丑,自己也拿起另外一个碗,按照齐钰之前所做的步骤又来了一遍。当然,她这个生手也好不到哪里去。

皇上似乎已经完工了一个图案,只见他拿起铲子,小心翼翼地将凝结的糖刮了下来。他就用手捏着,小心翼翼地在沈妩的眼前晃了了两下。

“能认出来这是什么吗?”皇上的脸上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欣喜神色,那目光里带着十足的炫耀。

沈妩盯着他手里那个圆圈上带着一道波浪线的东西,勉强辨认出来,很给面子地道:“包子?”

“啧啧,朕第一个竟然就做得如此成功!”齐钰被她这一声包子彻底给逗笑了,显然十分开心,坐在那里洋洋自得起来。

两个人都是头一回接触做糖人,兴奋是难免的。嬉闹声不断,一直传到外面来。玩儿了一会儿,齐钰就开始不老实了,直接用手指挂了一下未干掉的糖稀,一下子抹到了她的侧脸上。

沈妩也毫不客气,恰好她在画一只蝴蝶,碗里的糖稀还没用完,却已经不大热了。她直接将手掌按进去,便猛地往齐钰的脸上扑过去。两个人你来我往,玩儿得不亦乐乎。

最终还是沈妩受不了,脸上和手上都是糖稀,虽然有些干掉了,直接掉了下来,但是还会觉得难受。

“好了,嫔妾怕了你了!这些糖弄在身上,不舒服。嫔妾出去洗洗!”沈妩抬眸扫了一眼四周,这里到处都是糖稀,桌上更是被他二人弄得惨不忍睹,根本不好再叫人进来收拾。

而且瞧着皇上兴致盎然的模样,显然还没玩儿够。她只有自己纡尊降贵地出去洗干净了。

哪想到她刚站起来,衣袖就一下子被人拽住了,然后猛地一扯,她就坐到了齐钰的大腿上。

“爱嫔不用急,哪里难受待会子告诉朕!”齐钰一只手搂着她的纤腰,让她固定在怀里,动弹不得。然后慢慢俯下/身,靠到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朕一个个帮你舔干净!”

他的声音故意压得有些低,带了几分蛊惑。说完之后,他还伸出了舌尖舔了舔,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舌尖竟是刮到了她的耳垂,引起一阵阵酥麻感。

这么暧昧的气氛,沈妩要是再不知道皇上想要做什么,那她真的是白活了两世!最近皇上虽然经常把她召到身边,但是总会被他那奇怪的提议,搞的两人筋疲力尽,根本无暇顾及床笫之事。

“爱嫔不是问朕,为何忽然要亲手做糖人么?”齐钰将头抵在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拿起小碗,继续在案板上画着什么。

“朕昨日弄坏了你的兔子,今日就还一支凤钗给你!”男人的手腕动得很快,先前连个包子都做不好的人,此刻却把一支凤钗的模样,完全画了出来,动作十分娴熟。

沈妩看得不由得发呆了,真不知他是熟练还是陌生?竟会有如此大的反差!

“皇上先前是在伪装给嫔妾看么?”沈妩微微低下头,让男人好把那支凤钗插/进她的发髻里。

糖稀干掉之后,非常脆,十分容易碎。所以齐钰的动作显得极其小心,一点点拨开她的头发,慢慢地插/进去,那样细致的动作,像是对待无上的至宝一般。

“不是,做这个必须得先把要做的东西连笔画熟了。朕从昨儿晚上就惦记着,没事儿就用手指画两笔,所以才会如此漂亮!为了能让这支凤钗配得上你,朕可是耗费了大工夫!”齐钰轻声解释着,只是为了防止大动作会弄碎珠钗,压低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两人做的,应该是糖画!大家忽略撒~

没想到还没进入前戏,原谅我!肉很快就来了!

明天上午十点,更新前世番外,应广大妞们的要求啊!!!——

“不是,做这个必须得先把要做的东西连笔画熟了。朕从昨儿晚上就惦记着,没事儿就用手指画两笔,所以才会如此漂亮!为了能让这支凤钗配得上你,朕可是耗费了大工夫!”齐钰轻声解释着,只是为了防止大动作会弄碎珠钗,压低了声音。

 

113、113 糖人欢爱(中)

齐钰温热的呼吸,就扫她的脖颈处,带着几分淡淡的痒。那支凤钗显然是皇上最得意的作品了,待凤钗插好之后,他便伸出手指轻轻地挑起了沈妩的下巴,眯起眼眸仔细地打量着。

沈妩的动作有些僵硬,她根本不敢用力乱动,生怕把头上这支脆弱的凤钗给弄碎了。到时候估摸着皇上的怒火,可不是好安抚的。

“等会儿,朕拿镜子给!”皇上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显然对这支凤钗十分满意,他边说边站起身走了两步。

到外间的梳妆台上拿了一把小铜镜过来,对着沈妩照了照,让她自己瞧清楚。

沈妩慢慢地歪了歪头,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位置,便瞧见了插发间的凤钗。糖稀凝固之后,呈现着些许透明的颜色,配上她这满头乌亮的青丝,当真是相得益彰。

她轻轻抬手拢了拢发髻,脸上自然而然地露出了几抹清浅的笑意。齐钰一把将铜镜扔了出去,就对上了她那张笑脸。之前一直忙着出行避暑的事情,再加上他对于自己动手解决生理需要,实是太过心理阴影,因此一直没有碰沈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