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家说洞房都是痛、痛的。”她的脸一下子又红又烫,低垂着眼睑不敢看他,那副害羞的模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般。平日里利索的嘴皮子,也变得磕磕巴巴的,好不可怜。

齐敬晨看到她这样,却是感到无比的欢欣。诸多女子在他面前害羞过,但是在他看来都是假情假意的,也唯有沈语蓉做这样的表情,他才感到舒心。况且沈语蓉一向都是要强的,很少露出这样的神情,可让皇上看了一场好戏似的,竟是笑出了声。

沈语蓉不由得恼羞成怒,抬起头冲着他瞪了一眼,十足的娇嗔模样。这副欲说还羞的表情,让齐敬晨的身体变得蠢蠢欲动起来,当下也顾不得笑话她了,埋头苦干起来。

另一只手也过来帮忙,开始脱她的外衣。齐敬晨的动作有些急切,衣带明明是活扣找到头一解就开,偏偏皇上今儿特别的急色,竟是一滑手就弄成了死扣。他又不敢使力去拉扯,这下可急坏了九五之尊,脑门上都开始冒汗了。

虽说他岁数不大,但是在皇宫长大的男人,哪一个不是女人成堆的,很早就懂人事了。不过后宫里侍寝过的女人,却都知道皇上不是一个好色的人,甚至连闺房情趣都没有,平日里解决完生理需求,即刻就离开的主儿。

那些女人也是使劲浑身解数讨好他的,上床的时候,自是把衣裳都换了,基本上都穿侍寝专用的轻薄纱衣,既显得勾人又好脱。像皇后娘娘这样,让皇上急不可耐自己脱衣服的根本就没有,所以这还是九五之尊头一回扒女人衣服。

看着他动作如此的生涩,沈语蓉又笑了,脸上欢愉的神色丝毫不掩藏。

“表哥怎么都出汗了?慢慢地就能解开!”她忍着笑,顺手还替他擦了一把汗。终究是不忍让他如此尴尬,免得待会子恼羞成怒,她亲自解开了衣带脱了外衣。

有了沈语蓉做示范,齐敬晨显然轻松多了,中衣也被脱了下来直接扔到了床下。一回生二回熟,这里衣脱得更快。直到沈语蓉脱得只剩下一件枚红色的肚兜了,他才停了手。

身上的衣裳没了,又有人专注地看着,沈语蓉就有些畏缩。她缩了缩脖子,似乎想要藏起来一般,一抬头便瞧见齐敬晨双眼发亮地盯着她,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期盼已久的奇珍异宝一般。

对于齐敬晨如此期待的神色,她倒是有些好笑。看样子她以前还真的是错过了很多!此刻的她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安静地躺在床上,偶尔蜷缩的模样就像是瑟瑟发抖一般。而跪坐在她身上的齐敬晨,则是饿了许久的猎豹,只等着把她“拆骨入腹”。

“表哥!”她等了这么久,还不见有动静,不由得有些恼怒。难不成皇上还真准备,让这迟来的洞房花烛夜就这么看过去!

齐敬晨没理会她这似嗔似恼的呼唤声,眼神依然专注地上下打量她。最终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摸上了她的身体。他宽大的手掌隔着肚兜,一下下来回地摩挲着,软滑的布料在掌心下,让他的心情也跟着变得柔软了。

齐敬晨因为从小性子顽皮,颇有几分好吃懒做的架势,小孩子爱吃爱闹很正常。但是身在帝王家可就不是这个理儿了,更何况先皇想要培养一代明君,他自己从小因为后宫斗争太猛,还被送去臣子的府上住过,就想把齐敬晨也磨砺一番。

不过臣子家里是不能去的,索性精心挑选了先生,把齐敬晨领去山上,全当修行了一番。所以他很早慧,回来之后顽劣的性子尽去,变得冷清了许多,却非常合先皇的心意,帝王原本就不该特别喜爱的人和物。

算起来皇上身边保留下来的他所喜欢的人和物加起来,也不过寥寥几样。这沈语蓉算是保留得最好的,他看着这个小女孩儿长大,甚至是陪着她一起成长。此刻要彻底拥有她的时候,心情的激动可不是一般事情能比的,甚至比登基的时候,还要欢快些。

沈语蓉被他这样的动作弄得哭笑不得,若不是这宫里头的妃嫔曾经有过怀上孩子的,她还真认为皇上是头一回睡女人。这小心翼翼的手法,摸到天亮也别想她有落红下来。毛头小子都不带他这样的!

她这边厢正腹议着皇上的反常,哪知齐敬晨心底的想法。他是越瞧着沈语蓉越觉得欢喜,颇有些情不自禁,立刻俯下/身凑到沈语蓉颀长的脖颈处,竟是直接张开嘴巴一口咬了上去。

沈语蓉被他这么突然的举动吓到了,只感到脖子一热,九五之尊的牙齿就已经贴了上去。还好皇上脑袋发热,却也懂得分寸,没真的把她给咬下来嚼吧嚼吧咽了。

“表哥,你怎么还咬人啊?”她真不知该说什么好,有些哭笑不得问了一句。

沈语蓉是真没想到,他竟会咬人!前世那十年夫妻相对,算是白处了。

齐敬晨听了她的话,显然也感到郁闷,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出这种举动来。趴在她的脖颈处,就这么轻轻地咬着她脖子上的一块嫩肉。

过了片刻,才松开口来,闷声道:“平日里你最喜欢咬人了,现在就让我咬回来又如何!”

说完之后,他竟像是为了验证这句话一般,当真开始细细地咬她。脱肚兜的时候,他都没用手,就用牙齿一点点将活结咬开了,露出了下面白皙如雪的皮肤。他的嘴巴没停下,还在咬。

最后玩闹似的咬,变成了带着情/欲的轻吻,再到舔/吻。室内涌起一片燥热,感受到男人腿间的□□抵在自己的腰腹上,沈语蓉轻松了一口,终于进入了正题。

当那滚烫的物什贯穿了她的身体时,沈语蓉不由得叫了一声,双手下意识地搂紧了男人的后背,似乎在克制着身上的疼痛感。

齐敬晨看她皱拧着秀眉,生生停了下来,一下都不敢动。更是轻轻地吸着气,像是在替她痛一般。

听着九五之尊,小心翼翼地喜气,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沈语蓉身上的疼就消了一半,咬着牙屈起双腿,勾住了他有力的后腰。这个动作很显然是个莫大的鼓励,齐敬晨再次重振雄风,一鼓作气地冲刺到底。

床上两具身体交/叠着,共同震颤着,连上好梨花木制成的床柱子都跟着晃动起来,娇/吟软语,满室春光。

作者有话要说:我尽力了,既怕尺度太大,又怕写得不够好。

其实肉戏写了也是为了添个彩,感情发展的必然。

并不是传播淫/讳思想,也不是说什么吸引眼球啥的,真难做TAT

妞们留爪印的时候,千万不要提及肉戏啥的,就夸夸歌爷就行了!【→_→泥垢了!】

016 知墨之死

齐敬晨就像是刚吃到糖果的小孩儿一般,每次明明已经说好停了,甚至连热水都要进来了。但是每次弄好到了床上,又缠着沈语蓉腻歪。导致当晚要了三遍热水,才算是真正地停止了。

最后一遍水沐浴完之后,沈语蓉已经睡着了。还是齐敬晨用薄毯子包好她,又替她穿上了干净的里衣。他从来都没动手穿过衣服,所以那衣裳也只是披挂在她的身上,勉强当个遮羞布,反正沈语蓉又不会起来抗议。

当内殿一切恢复了安静之后,显然两位主子们都睡下了。外头候着的宫人才松了一口气,不用再听到那么激烈的声音了。

今儿是以桃和另一位宫女值夜,不过薛启德和知墨作为奴才中的主要领导人,还是留了下来。

“你俩好好值夜,有什么事儿立刻通知一声,外头也有小太监在,不必怕!只伺候好主子就成,咱家去眯一会儿!”薛启德临走还不忘叮嘱着两个宫女,见两人点头应承下来了,才拿着拂尘转身走了。

知墨深深地看了一眼大殿,内殿的门紧闭,只有门缝里露出微弱的烛光,里面的景象根本看不见。她跟在薛启德的身后,慢吞吞地走着。

两个人根本不是住在一起的,到了分岔路口,薛启德难得地客气了一回:“咱家就先走了,墨姑姑今儿好好休息,明日早上还得伺候娘娘起身!”

尖细的嗓音传来,知墨还在想着刚才内殿的事情,根本没注意到。直到薛启德这特殊的嗓音传入耳中,她才慢慢回神。但是“墨姑姑”这三个字却再次让她愣住了。

薛启德看着知墨一脸茫然的神色,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暗自想着皇上给凤藻宫配的这个掌宫姑姑可真不怎么样儿!脑子有些蠢笨,当初怎么就挑了她到龙乾宫服侍,让这起子眼皮子浅的到了皇上跟前!

知墨后来才反应过来,这声“墨姑姑”的确是唤她的。其实她当初也是一个宫女,只不过手脚勤快,服侍皇上尽心尽力,才会被派到凤藻宫当执掌姑姑。品阶上升了,这称呼自然也变了。只是她还没有习惯。

薛启德暗自懊恼着,当初就早该把知墨给调出龙乾宫,也不会有了这一茬。服侍皇上劳心劳力,什么事儿都把主子想在前头,那是因为她心里有了不该有的想法。现如今到了凤藻宫,只盼着别污了皇后的眼。

“墨姑姑,咱家要提醒你一句:这宫里头谁都得遵守自己的本分。略有姿色就认为自己有娘娘命的宫女,往往死得最惨!”薛启德冷声警告了几句,毕竟是从龙乾宫出去的,也是皇上护着娘娘的一片心意,但若是弄巧成拙可就得不偿失了。

如墨的脸色立刻就变得苍白如纸,薛启德这就是在明白地告诉她,歇了那些心思!她刚才还在神游的思绪,一下子就回来了。全身发僵,手心里全都是汗。

“薛总管这是在说什么,奴婢只是在想,主子们让人送水进去,却不许留下来伺候。也不知…”如墨的脑子里快速地转动着,轻声开口解释道。

“主子们的想法何时轮得到一个奴才来猜测,你好自为之!”薛启德冷哼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阴测测地瞥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去了。

薛启德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如墨却依然站在那里,一步都迈不动,她的腿抖得厉害。

皇上之前从来不用操心后宫的事儿,不仅仅是他对那些女人没兴趣,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薛启德这个大总管,会把一切小的隐患及时遏制住,力所能及的他会铲除,牵扯太多就上报皇上。

刚才薛启德最后看她的那一眼,恐怕是替她送行了。

知墨回了自己的屋子之后,并没有躺下休息,而是越想越惊心,最后换了一身衣裳再次出去了。

第二日清晨,在齐敬晨的坚持努力的呼唤下,沈语蓉才勉强起身。她一低头就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系好了衣带才唤人进来伺候。

两个人身边都围着几个宫女,沈语蓉坐在铜镜前,手里挑着首饰,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观察着知墨。

方才以桃凑在她的耳边嘀咕了一句,说是觉得知墨有些不对劲,沈语蓉就在意了。

知墨明显是有心事儿,一直低着头,安静地侍立在一旁。平时虽说这些伺候主子洗漱的事儿,的确不需要她来上手,但是她都会高度集中精神,盯着皇上那边是否伺候得好,今儿却一反往常。

沈语蓉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随手递给梳头发的宫女一根凤簪。

她刚梳妆完毕,就有一个宫女端着托盘走了进来,里头摆了两碗豆腐脑。

“皇上和娘娘刚起身,待会子去完寿康宫,还要接受其他主子请安。奴婢便让小厨房做了豆腐脑过来,都是咸味的,先垫垫肚子!”知墨终于是有了反应,她一抬头就是一张笑脸。

话音刚落,她便亲自过去,端了一碗豆腐脑递给了以桃,显然是让以桃伺候沈语蓉吃。紧接着又把另一碗递给了皇上身边的一位宫女,冲着他们福了福身,又退回了原来站的地方。

“这饭食可让人试过了?”齐敬晨看着那个宫女端着的碗,明显是想起之前因为吃食而造成的不愉快,不由得轻声问了一句。

“薛总管亲自派人盯着试的!”知墨低眉顺目地回了一句。

一大早请来,胃里空空如也,此刻豆腐脑的香味传来,立刻就勾起了馋虫。皇上听说是薛启德带人检查过的,就已经发下心来,他接过带着花开富贵图案的瓷碗,手拿起勺子就开始慢慢地搅拌,视线专注地盯着手里的吃食。

沈语蓉将眼神收了回来,若有似无地看了一眼知墨,嘴唇轻抿了一下。

“表哥,我要你那碗!我这碗豆腐脑的形状好奇怪!”她一扭头,娇声冲着男人说道,脸上还是那副笑容,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齐敬晨的手顿了一下,面对她这样略显无礼的要求,他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将碗递给眼前的宫女,示意调换一下。

知墨听到沈语蓉的要求之后,明显是惊了一下,慌乱地抬起头时,就看到那个宫女已经端着碗往梳妆台那边走去。她的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身体已经先动了起来,快步走过去伸手就要接过来。

“哎,这些事儿怎好麻烦墨姑姑,奴婢们来就是了!”以桔端着碗挡了一下,直接从那个宫女手中接过碗,并且把自己手里的碗换了过去。

知墨似乎还想说什么,沈语蓉冲着身边的宫女以杏使了个眼色,知墨的胳膊就立刻被人搀扶住了。

“墨姑姑,您往边上站,两位主子还没梳洗结束呢!”以杏的力气比较大,她就这么把手搭在知墨的胳膊上,知墨就分毫都动不了了。

齐敬晨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他也是饿了,拿起勺子舀了一块就要往嘴边送。

“皇上。”知墨越动弹不得,心里就越着急。眼看着皇上就要吃了那豆腐脑,她情不自禁地喊叫出口。

以杏瞧准了机会,手摸到她的腰后,猛地使力,知墨就被她推得往前踉跄了两步。由于冲击力太大,她直接跪倒在皇上的面前。

这中间的变化太快,齐敬晨放下了手中的勺子,他抬起头的时候,便看见知墨直直地冲着他跪了下来。因着这徒然的变化,内殿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

“奴、奴婢。”知墨磕磕巴巴地说了两个字,却不知该说什么,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齐敬晨冷眼看着她,察觉到她的紧张和害怕。他看了一眼手中的豆腐脑,扬高了声音把薛启德叫了进来。

“查!”他把碗递给了薛启德,冷冷地说了一个字,平时就没有表情的脸,此刻更加是冷如冰霜。

“皇上!”知墨猛地抬起头,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只不过她脸上的表情却是忽然变得狰狞了,竟然抬起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明显是陷入了极其痛苦的境地。

众人都吓了一跳,就连沈语蓉的脸色都变了。

“皇、皇上,皇上!”知墨的声音变得极其沙哑,像是不会说话了一般,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极其难听刺耳。

她伸出另一只手,似乎想要去抓齐敬晨的衣摆,但是两人之间还有一段距离,一切都是徒劳。她的左手忽然开始发青,那股子青色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往别的地方蔓延,最后连脸色都变成了乌青一片,显然是中了毒。

周围的宫女纷纷护住两位主子,虽然自身早已吓得发抖,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凤藻宫的执掌姑姑,竟然直接死在了内殿里,而且就在帝后面前!

齐敬晨一直冷着脸,看着眼前的知墨挣扎,直到她全身发青死透了为止。其实也没有太久的时间,但是他此刻心底的恼怒,犹如火山喷发一般。

他对身边伺候的人一向关注不多,这个知墨也是一直懂规矩思虑周密,他才调到凤藻宫来的,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种事儿。他偏过头看着薛启德端着的碗,脸上的神色更冷。看样子这碗里也没什么好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事实说明,像知墨这种既不聪明,又不切实际的人,在后宫里总是要早死的。

017 此毒甚诡

齐敬晨的脸色异常难看,他原本就是严肃的人,此刻怒气冲冲的也不爆发,相反冷冰冰的。比那些火爆脾气的更吓人,颇有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皇上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冷气息,内殿里随之变得诡异的寂静。早有两个小太监上前来,把知墨的尸体抬出去。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触了惹恼了皇上。薛启德不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连忙端着碗躲了出去,亲自嘱咐了自己的徒弟,把碗好生地送去太医院,让他们好好查查。

沈语蓉轻吸了一口气,对于方才的局面,虽然有些诧异,却还是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没想到有些人这么的迫不及待,她只不过才入宫两日而已。

“去给太后告个假,就说朕龙体违和。再让那些妃嫔都不要过来请安了!”齐敬晨理了理头上的玉冠,让自己平静下来,快步走到一旁的梨花木椅上坐着,依然是满脸森冷的表情。

沈语蓉偏过头去看了一眼他,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皇上的脾气好容易才被激起来,她可不能上前去哄。如果皇上的火气没了,那后面的戏可就不好唱了!

过了片刻之后,有人通报,太医院的院首陈太医来了。齐敬晨不由得挑眉,陈太医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对于后宫的事物一向不愿意插手,只等着回乡养老。但是现如今他亲自来了,想来那碗粥里头的东西恐怕凶险至极。

“老臣见过皇上、皇后娘娘!”陈院首颤巍巍地俯身行礼,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端着托盘的小太监。

“你们都下去吧!”齐敬晨知道他有正经话要说,立刻挥了挥手。四周的宫人都退了下去,仅留下薛启德站在一旁侍立着。

待内殿里仅剩下这几人之后,陈院首咽了咽口水,脸上带着几分仓皇的神色。

“这碗里头恐怕是随风丧,只要沾上一点儿,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能要人的命。此毒甚是凶险,几乎绝迹,老臣也是以前跟着太医院的师父学的!如若想知道是否为此毒,还得了解中毒之人的情况。老臣忧心皇上和娘娘的安危,遂未来得及找东西试药。”陈院首这几句话虽然说得十分连贯,但是从他那中气不足的架势,还是可以看出他内心的波澜涌动。

沈语蓉听了他的话之后,不由得冷笑了一下。难怪陈院首会如此积极地过来,原来是遇到了这种毒药,怕皇上出什么岔子。

薛启德看见了皇上的眼神示意,立刻轻声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只说了知墨死时候的模样,并没有多提别的。

陈院首越听脸色越难看,思考了片刻后,才慎重地说道:“这毒就是随风丧,如果老臣没猜错,知墨是把毒藏在了指甲缝里,然后再趁机撒进了碗里。幸好她已经毒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真是好样儿的!太后不理后宫之事,朕更不可能理会,仗着皇后刚入宫不了解情况,就把手伸这么长!毒害皇后,一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皇上突然发难,手一伸就把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

茶盏摔落在毛毯上,并没有碎裂,里头的灰青色的茶水却是留了出来,很快便把白色的毛毯濡湿,留下了一团印记。

皇上终于还是忍不住发火了,内殿里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蝉。陈院首更是跪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地毯,恨不得此刻找个地缝就钻进去躲起来。

沈语蓉一直在瞧瞧观察着他,见到皇上把茶盏都扫落了,不由得舒了一口气。敏华郡主和皇上自小感情甚笃,青梅竹马自是让人艳羡的,即使沈语蓉曾经为了躲避这些流言去了江南,但是世家大族之人,又怎么可能会忘记。

这些人急于出手,无非是想投石问路,看看皇上对待皇后娘娘究竟是什么心思。这后宫的位份排序,几乎都是按照入宫资历和她们身后的世家强弱来的,皇上对她们并没有多少感情。

但是如果皇后真如之前流言所传的,那么她们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陈院首跪倒在地,明明还是冰冷的天气,他却感到无比的闷热,背后的衣衫都已经湿透了。

每一位太医院的院首都是精心挑选的,必定是医术最高明的,而且不仅要面对各种疑难杂症,就连毒药巫蛊都要知之甚多,宫闱之内一向最是凶险。

他暗自叹气,已经准备好要辞官了,哪知还冒出这种事情来。脱身困难啊,这种药一看就是出自资深世家之手,而且要根基深厚,否则根本没有能力找到这种歹毒的药。

皇上和皇后一直都待在凤藻宫内,太医院医术最高明的陈院首亲自前去,待了许久。后宫里这些人最是嗅觉灵敏,一猜就知道恐怕是出大事儿了。

寿康宫那边早就派了宫女前来询问,毕竟不去请安的借口是皇上龙体违和,太后担心便遣人过来了。出来回话的是以桔,她轻声细语地说了几句,表示没什么大碍便送着人走了。

太后收到消息之后,虽然猜出其中必有隐情,但是既然是沈语蓉身边的丫头出来说的,估计也出不了什么差错,索性撒手不管了。

跟寿康宫的平静相比,后宫里其他妃嫔则显得坐立难安。各自寝宫里的奴才,都已经被叮嘱过了,就待在殿内伺候,根本不敢随意走动。

几位心怀鬼胎的妃嫔,都是心里惶惶,这后宫里有不少人给皇后娘娘使绊子,只是不知道这回究竟是哪一桩事情发生了,所以内心更加不安。原本安插的眼线,此刻也无法接头,竟是没一个收到消息。

陈院首从凤藻宫出来的时候,是被人一左一右地架出来的,他双腿发软,连路都走不动了。头一回见皇上发那么大的火,真不知这怒火会牵扯到谁。当然好歹皇后娘娘开恩,让他退出来了,否则他还得继续呆在那里,感受这皇上周身的低气压。

当然陈院首被人搀扶到太医院之后,就有不少人前来打探消息了。他却只是一味地摇头摆手,一句话都不肯说,生怕多嘴之后透露了什么风声,再把帝后给惹恼了。

“父皇当年修建的热宫,可真是一大壮举了。”齐敬晨坐在椅子上,冷不丁地冒出了这句话,语气里依然是森冷无比。

这句看似无厘头的话,却让内殿的几个人惊出了一身的汗。先皇当年为了太后遣散后宫,但是有些妃嫔并不愿意回家,先皇也不勉强,遂派人见了一座宫殿,亲自题字为“热宫”,专门负责收留这些宫妃,只是进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能出来的。

这个热宫,实际上与冷宫差不多。皇上现如今提起来,是想效仿先帝?

沈语蓉的心跳忽然变快了许多,齐敬晨嘴上这么说,但是却不会真的这么做。不说他年纪轻,根本无法和朝廷中那些势力抗衡,况且哪怕是支持皇上的纯臣,也不愿意自家的闺女被关进冷宫里孤独至老。再说齐敬晨和沈语蓉之间的夫妻之情,还不到先皇和太后那般情深意切。

“表哥,你也不用替我担忧。不过要我咽下这口气,是断断不可能的!”沈语蓉轻声开了口,音量不高,但是语气却是极其坚定。

齐敬晨抬起头,慢慢地看过去。沈语蓉应该是被吓到了,脸色还有些发白,但是眼神却是亮得吓人,并没有任何怯懦或者退缩的神色。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显然在等着她的下文。

沈语蓉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脸色也跟着变得好看了许多。

那些妃嫔一直在寝殿里等着,陈院首都已经回了太医院,若是帝后有什么旨意,也该下来了。但是过了许久都不见动静,凤藻宫还是异常的宁静,谁都泼不进的架势。

殊不知凤藻宫里,并不像外表那么平静,至少已经连续杖毙了三名宫女、两名太监了。沈语蓉早就猜到肯定会有人,急着跑出去通风报信,她便提出捉出这些人。她跟皇上说的,只是要杖责十下罢了,哪知皇上下令要直接杖毙,并且要悄无声息的。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帝后面对坐着,各自的身旁跪了一个宫女,端着碗替他们布菜。齐敬晨一直阴沉着脸,直到薛启德匆匆走了进来,低声禀报了一句:“皇上,一切已经处理妥当了,各宫的主子都谢您和皇后娘娘的赏赐!”

皇上的面色总算是好转了过来,他亲自夹了一块鱼香茄子,放进沈语蓉的碗里,轻声道:“让你受委屈了,这些人里有心思不正的,迟早会露出马脚的!”

男人的声音十分温和,眼神里也带着柔软。沈语蓉轻笑着摇了摇头,用筷子将那块茄子夹起来送进嘴里,只觉得满嘴生香。

她的手紧紧握住筷子,骨节都泛着青白色。她耗费了十分的力气,才压制住自己心底的笑意。果然只要找对了方法,就可以既惩治了那些人,又不失皇上的欢心。甚至还让齐敬晨亲自替她动手,其实那几个抓住的奴才,她当时就是想杖毙的,但是怕皇上会觉得她心肠歹毒,才退了一步。

因为前世的阴影,这一次她走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连这种小小的细节都不会放过。

作者有话要说:随风丧这个毒药名字是我随便取的,忽然觉得好玛丽苏!!!

几个妞在文双更的事情,五月份开始双更~!大家留爪印要给力,别让我玩儿单机,好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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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所谓立威

凤藻宫里一片其乐融融,帝后同桌用膳,不时还给对方夹菜。不过别宫的主子们,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妃嫔们的膳食,都是按照等级来的。但是今儿每位妃嫔,桌子上都多出了一道菜来。就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赏的,听说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去御膳房之后,点了一堆菜,然后随手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