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就把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就像是凑到她耳边呢喃似的。落在别人的眼里,就显得极为亲近。

男人说话时候,热气都喷洒到了她的脖颈上,她整张脸都被弄得通红,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嫔妾没有,嫔妾发威的时候,皇上没看见罢了!”贺亦瑶低声反驳着,不知是受这种气氛的渲染,还是因为皇上的影响,她说话的时候轻轻仰起头,也是要凑近他的感觉。

两个人一个低着头,一个仰起头,身后跟随的宫人,若是眼神不好的,还以为他们在做极其亲密的动作。几个小宫女都羞红了脸,没有一个敢抬头看的。

倒是卢英一副神态自若的模样,暗道:真是世风日下,就不能等进了宫殿再亲密么!现在这样很容易动摇他们这些中年太监心中的信念,成为主子身边的红人,真的是无所谓了,还不如有个爱他爱到发疯的娇妻啊!

“你今天身上抹了什么粉,味道换了一种,怪好闻的!”齐珣继续低着头,说完这句话之后,甚至还故意往她耳朵里吹气。

贺亦瑶心头一颤,这样亲昵而自然的举动,真是要把她心底的坚持和隔阂,一次性全部扫除干净。有时候,男人比女人还会诱惑人,总之此刻她是心乱如麻。

她紧贴着皇上的胸膛,所以也能隐约察觉到男人的心跳,但是她可以肯定,男人的心跳肯定没有她快。而且现在的她,总觉得放在面前的一双手好碍眼,明明应该抱住皇上的脖颈。

“粉里头加了茉莉花的碎末,应该是茉莉的香味。可惜这种粉都是女孩子抹得,不然嫔妾就送一盒给您了。”贺亦瑶边说边装作不经意间抬手,慢慢地勾上了皇上的脖颈,脸上不由得扬起了一抹笑容。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脸上飘出两片红晕。齐珣微微愣了一下,感到后颈被一双手给圈住了。

他抱着她,她搂着他,两个人颇有一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感觉。齐珣似乎被她的笑意闪晕了一般,竟是当真低下头来。

她的声音彻底没了,两个人的距离也没了。嘴唇相抵,呼吸纠缠。身后跟着的宫人都是瞪大了眼睛,一副下巴快要掉下来的模样。

卢英更是在心底开始骂娘了,真的把持不住了?我屮艸芔茻,这要是被太上皇知道了,分分钟皇上要挨抽瑶容华要被罚的事儿,光天化日之下亲嘴儿,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连他都想上去揍人了!

秀恩爱,死得快啊!

即使他的心底已经咆哮开了,面上的表情也极其扭曲,但是思维还是十分清醒的。他挥了挥手,立刻就指挥起来,让那些宫人挡在周围,以免皇上和瑶容华这个太过于亲密的动作被人瞧了去。

好在这里不算什么太热闹的地方,皇上也还知晓这里不是内殿,在她的嘴唇上停留了几秒,就立刻离开了。

贺亦瑶由于太过紧张,又是在这种环境之下,所以方才都一直憋着气的。此刻反应过来,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红晕越发明显了。

第88章 茗昭仪用意

“咚、咚、咚!”这回贺亦瑶能明显地察觉到皇上的心跳,变得又快又急,甚至连跳动的声音她都能听到。

原来皇上还是紧张的,想到这里,贺亦瑶不由得轻笑出声。当然这笑声也只有皇上能听清了,其他人都害怕得要命,要是方才没打好掩护,被哪位主子告到了太后那边,皇上是不是要翻脸揍他们了?

齐珣低下头来,轻轻地瞪了她一眼,却还是舍不得撒手,就这么抱在怀里。原来他可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甚至觉得抱着哪个女人,那是一种吃苦又不讨好的事情,女人不能太宠。

但 是到了贺亦瑶这里,他就觉得什么都可以忍受,而且一切情况又都是失控的。比如方才那个吻,只是一种遵从于本能的行为罢了。此刻抱着她,他也只会想贺亦瑶的 身体很软很香很轻,以后应该多让她吃一些,他十分享受这种宠爱她的举动,以后还想做出更多的类似于这种的事情!

皇上抱着她,一路上磨磨蹭蹭的,总算是到了灵犀宫。当皇上把瑶容华放下来,让她站好的时候,几乎所有跟着的宫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到了安全地带了,现在别提亲嘴了,哪怕你们立刻干柴对烈火地上演一出,他们也来者不惧。大不了回去之后,用水多洗洗眼睛!

皇上是哼着小曲儿离开灵犀宫的,当然他手里还抱着一个糖罐子。一路上不时地晃荡着罐子,里头的糖块碰撞时发出“沙沙”的声音,光听了就让他心情甚是愉快。

今天又从灵犀宫拐出了糖来吃,这一盒吃完之后,肯定又是帅帅哒!

贺亦瑶坐在椅子上,脑海里还在回想着回来路上时,两人那个情不自禁的接吻。那种缠绵亲近的气氛,一直持续着,就连方才到了灵犀宫之后,她于皇上的相处,都比以往要轻松很多,就像是真的彼此付出真心没有隔阂的爱人一般。

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一种只类似于梦中会出现的场景。

直到现在,她那火热的心绪才缓和了些。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抬手摸向桌子,想要抓一块糖来吃。哪晓得却扑了个空,看着往常放糖罐子的地方,现在却空空如也,她才想起她的糖已经被人强行拿走了!

吃个糖都有人抢,皇上果然年龄才三岁吗?(╯‵□′)╯︵┻━┻

“容华,茗昭仪在外头等着见您。”一个小宫女快步地跑了进来,轻声地通传道。

“快请她进来!”贺亦瑶先是愣了一下,转而立刻站起身来,就冲了出去准备迎接。

自从二皇子出事儿之后,茗昭仪就一直没有露脸。她们二人也没有见过面,茗昭仪一直处于低迷期,贺亦瑶以为还需要一段时间,她才能恢复,没想到今日竟然直接来她的灵犀宫,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

两人见过礼,就各自找了椅子坐下。茗昭仪的神色依然不太好看,即使脸上抹了粉,但是看起来还是十分憔悴,眼睛下面也是一片阴影。显然二皇子对她的打击,十分巨大,直到现在她都不能介怀。

“我就有话直说了,这次过来,其实是想让你帮我想个法子的。”茗昭仪轻声地开了口,她的声音十分沙哑,就像是好多天没有开口说过话一般,乍听起来还有些刺耳。

“我们之间客气什么,有什么话就直说,要是有我能帮忙的地方,我一定立刻就帮忙!”贺亦瑶刚听她说完,就立刻表明自己的态度。

不说茗昭仪刚受了这样的打击,就光凭着她们二人的亲密程度,贺亦瑶也会尽自己所能帮助她的。曾经一起共患难的情谊,绝对不是假的。

“其实这事儿说起来有些难以启齿,但是我也没法子。”茗昭仪踌躇了一下,临到最后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

她抬头看向贺亦瑶,见贺亦瑶一直盯着她看,顿时下定了决心,神色之间变得十分坚定起来,低声道:“我想收养大皇子!”

贺亦瑶微微一愣,心里立刻就盘算起来了,不过秀气的眉头却是立刻皱了起来。

“这好像很难办,二皇子你准备怎么办?”贺亦瑶显然是不大认同这个想法的,茗昭仪不是皇后,她不可能以一个昭仪的身份,同时收养两个皇子。

更何况现在是特殊时期,二皇子变成那副模样,无论是太后还是皇上,都坚决不会同意茗昭仪抛弃二皇子,而去选择大皇子抚养。甚至对于茗昭仪的这种应对,如果皇上真的同意了,那就等于在向全天下宣告,他也放弃了二皇子。

“我暂时还没想好。”茗昭仪低下头去,脸上重新露出了忧愁的神色,显然这是她的一个想法,但是想要付诸实践却十分困难。

贺亦瑶一直扭头盯着她看,茗昭仪似乎瘦了些,就连一双手都是瘦骨嶙峋的。不过此刻,她对茗昭仪的同情忽然减了两分。虽说二皇子不是她亲儿子,想要找个更好的依靠没什么不对,但是这样直接抚养另一个孩子,实在是太凉薄了一点。

无论是从名义上,还是从以后的福利上来说,若是二皇子封了王爷,茗昭仪都可以搬出宫去与他同住的。她都是二皇子的母嫔,连她都抛弃二皇子的话,那么这个世间还有那个可怜孩子的安生之处吗?

“依照二皇子那个样子,现在看起来就跟五皇子差不多,什么都不会。我很担心他以后是否能封王爷,其实我也不在乎那么多,只是想挂个名也好的,总之大皇子也岁数不小了,不会养在我的身边…”茗昭仪见她不说话,便轻声开口解释,显然是想要挽回一些方才的形象。

贺 亦瑶却是连连摇头,她看着犹疑不定的茗昭仪,组织了一下语言,才低声道:“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根本不可能成功。即使提出来了,也只会落得个挨骂的份儿。 二皇子也不是没有价值了,你要比以前对他还好,这样太后和皇上都会怜惜你支持你,最后升你的位份都是很有可能的!”

二皇子弄成了那样,很多人都感到可惜。但是谁都没有资格剥夺他生存的权利,茗昭仪若还能保持着平常心,隐忍着做到更好,她能得到的更多。

“你现在是皇上最宠爱的人了,难道也不行吗?”茗昭仪并没有放弃的架势,相反还满怀着希冀的神色看向她,似乎贺亦瑶就是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贺亦瑶不由得苦笑了,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当然不行,这根本就不会有结果的。一个妃嫔是不可能同时领养两个孩子,你比我更清楚。如果让太后知道了,恐怕你我的位份都不保,而且还要被史官写成蛇蝎心肠的毒妇!”贺亦瑶依然还是摇头,她虽然很想帮茗昭仪,但是对于摆明了不符合实际的问题,她也无能为力。

况且,就连她都觉得这个主意实在是个馊主意,看不出任何可行之处来。

殿内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茗昭仪始终低着头,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实际上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她的脸上闪过几分悲哀而激愤的神色。

“你也不用太伤心,只要二皇子还在你的名下,还活着。皇上和太后就不会亏待你的!”最终还是贺亦瑶先打破了沉默,轻声安抚她几句。

若是就让茗昭仪这么回去,她又十分不忍心。

“无事,我知道是我没考虑周到,强人所难了。太后那边,我一直没去探望过,不如你陪我一起去壮壮胆,以免我到时候情绪失控,直接哭得不成样子!”茗昭仪抬起头来,冲着她抿唇一笑。

语气十分轻快,像是根本没说过那么令人尴尬的话语。

恰好到了用膳时间,两人用完了午膳又歇息了片刻,才相携一起到了寿康宫。太后听说是茗昭仪来了,也连忙派以桃嬷嬷出来迎接,显然后宫里现在大部分人对茗昭仪,都是一种严肃对待的态度。

几人见过礼之后,太后就立刻赐了座。

“怎地这么瘦了,待会子去库里给茗昭仪拿些血燕窝和人参补补。二皇子还要你照顾,不能先累垮了!”太后也是仔细地打量了她片刻,声音里透着几分怜惜。

茗昭仪立刻跪下谢恩,几人说了一番话。话题又被扯到了二皇子的身上,这回茗昭仪的情绪控制不住了,开始殷殷切切地哭了起来,显然还是对二皇子这种惨状感到十分痛心。

太后也跟着落下泪来,只有贺亦瑶两边都要劝,但是由于茗昭仪哭得实在太厉害了,说到伤心处总是带动得太后情绪也变得不稳定,一旁的以桃嬷嬷都加入进来规劝。

“要是嫔妾不让瑶妹妹带着他们去泛舟就好了!嫔妾的儿啊,怎么那么可怜!老天爷为何这么不公,让他小小年纪就遭此横祸!”茗昭仪接过贺亦瑶递过来的锦帕,慢慢地擦拭着眼泪,最后一段话说得异常的情深意切。

贺亦瑶在一旁听了却直皱眉头,怎么,二皇子落水遭此横祸,怪她咯?

“瑶容华也是,怎么看不住孩子!哀家的乖孙哟!”太后正是情绪激动的时候,哪里会想到别的,下意识地就顺着她的语气说了一句。

第89章 惊现出皇上

贺亦瑶转过脸去,仔细地盯着茗昭仪,规劝的话现如今是一句都说不出了。她现在是有点明白了,为何茗昭仪要跑一趟灵犀宫了。

或许那个要抚养大皇子的要求,也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就是为了让贺亦瑶放低戒心,然后引出一起来寿康宫。结果在太后面前就上演了这一幕,真是分分钟就打脸的事情。

茗昭仪还在哭,她甚至都拉着太后的手一起,两个人就快成了泪人一般。贺亦瑶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抬手将额前的碎发别到而后,就这么冷眼看着她。

听了茗昭仪的那句话,贺亦瑶的心底还是发凉的。她们二人互相扶持,也有好几年了,她自认为还是挺了解茗昭仪的,没想到这次二皇子的事情,倒是让她产生了一种无比的失望,对茗昭仪的陌生和抗拒感。

她始终坚信着:在后宫里可以狠毒可以自私,但是不能没有底线。因为一旦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老天爷就不会再站在自己这边了,寿命也就到头了。

太后先停了下来,她毕竟上了年纪,哭过两回就觉得累了。此刻拿着锦帕按眼角,睁眼看向周围人的时候,视线还有些模糊。

茗昭仪的哭声也小了许多,只是在低声说着话,全部都是二皇子平日里如何讨人喜欢的事情。一点点细微的事儿都拿出来说,这倒是体现出她细腻的一面。

“真该让二皇子来看看你这样的嘴脸!”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

殿内的人都停了下来,所有的噪声消失,变得异常安静。大部分人都调转了脖子,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就见一身墨绿色常服的九五之尊,慢慢地从一旁的屏风后头走了出来。他的面色带着几分疲惫和不耐,只是轻轻地瞥了一眼茗昭仪,就很快地调转了视线,似乎一眼都不想多看一般。

茗昭仪的哭声立刻就停了下来,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一般,停得十分突然。被皇上撞见了这一幕,她显得有些尴尬。

“皇帝怎么出来了?不是说要待在屏风后头,不想听女人家哭得吗?”太后看见他出来,一点儿都不觉得尴尬。

即使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太后脸上的神色也依然是镇定自若。甚至为了刺激他,还仰起脸冲着他示威般地眨了眨眼,然后才继续擦眼睛。

齐珣挑了挑眉头,对于太后这种无意义的动作,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慢慢地走到了太后的侧边,挑了一把椅子坐下。

“还不快过来,坐到朕身边。你现在应该不太想跟她坐一起吧?”齐珣冲着对面的人招了招手,脸上露出几分讥诮的神色,但是语气里却都是真挚,就像是呼唤小猫过来吃鱼一般。

贺亦瑶踌躇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太后,太后这会子倒像是没听见皇上说什么似的,只是低着头摩挲着手中的茶盏,显然不准备搭理这件事儿。

这回贺亦瑶没有再顾虑,直接站起身,就这么三两步走到皇上身边,坐到了椅子上。

原本是为了好凑在一处说话,所以茗昭仪她们的椅子,都往太后身边挪动了。现在皇上来了,茗昭仪自然不敢再继续赖在皇上的身边,主动地将椅子移回原位。因为贺亦瑶已经从她的身边,坐到了皇上那边去,所以她就显得十分尴尬。

其实不过几句话而已,她并不能把贺亦瑶怎么样,顶多让贺亦瑶在太后的印象里变得更差。但是却没想到会被皇上听个正着,而且还当面揭穿了,用这种方式给她难堪,完全不留余地。

“茗昭仪如果不想教养二皇子的话,只需跟朕说一声,无需不好意思。朕立刻就让人去改玉牒,把二皇子记到旁人的名下。这后宫里有的是人想要教养他!”齐珣冷声开了口,他的手里把玩着一枚玉扳指,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显然是完全没有把茗昭仪放在心上。

“嫔妾想教养二皇子,还请皇上恕罪,如果嫔妾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请皇上指出。”茗昭仪立刻就端正了态度,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丝毫不见方才哭得惊天动地的模样。

“别 再利用二皇子,来达成你的目的,也别到处去宣扬二皇子现在这幅模样究竟该怪谁。同意他们那群小鬼坐船的,可不是瑶容华,而是你先同意的。朕不想再说第二 次,那次的事情,要怪就得怪你!朕都没追究你把他弄成了这样,你倒是会得了便宜卖乖,还诬陷起他人了!”齐珣的手指不停地翻转着玉扳指,似乎在犹豫究竟要 把这扳指戴在那根手指上。

男人的神情极其严肃,语调也是不留余地的。这是他第一次警告茗昭仪,当然以他的口吻,也准备是最后一次。如果茗昭仪敢不听劝再犯,很显然等待她的,就是九五之尊的怒火和惩罚。

“是,嫔妾知晓了!”茗昭仪立刻从椅子上站起,跪倒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

她终于是明白了,皇上究竟有多么宠爱贺亦瑶。光从那件事儿上,就可以看出皇上的心是偏着长得,完全就向着贺亦瑶。

之前所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也不过是为了保住贺亦瑶。当然她刻意忽略皇上说的那个事实,当时若不是她同意了二皇子的要求,或许几位小主子根本就无法泛舟,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惨案。

“成了,皇帝。茗昭仪也是受了太多的刺激,不需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况且她一直把二皇子照顾得很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太后见气氛变得僵冷了下来,不由得开口解围。

皇上原本就在寿康宫,准备陪着太后到用晚膳的时间,哪晓得听到有宫人来通报。他知晓茗昭仪最近的情况很糟糕,就对太后说不想见她们抱在一起哭,就躲到角落的屏风后面去了。哪晓得会看到那样一幕场景。

果然,女人是善变的动物。茗昭仪入宫这么多年了,伺候他也不是一两次了,但是他没料到茗昭仪竟还有这样的一面。

“母后说得极是!”当着外人的面儿,齐珣一向是听话的好儿子。所以太后既然开口解围了,他是不可能不给面子的,立刻就轻声应承了下来。

太后见他这么说,满意地点了点头,便招人过来沏茶上糕点。气氛一时之间放松了许多,太后也是一副悠闲享受的模样。

其实看见这副架势,理应要退下的。太后和皇上这对母子俩肯定有话要说,她们二人的事情已经说完了,自然不该留在这里。

不过茗昭仪刚想用眼神示意贺亦瑶,准备一起回去的时候。那边的九五之尊,就轻轻侧过身,凑到了贺亦瑶的身边,开始跟她说话。

“你看,这玉扳指可是朕新得的,玉质通透!”齐珣边说边将玉扳指放到了自己的掌心,将手伸到了贺亦瑶的面前。那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炫耀自己刚用泥巴活出来的宝贝似的。

贺亦瑶不疑有他,也就跟着往他面前凑了凑。贺家教养姑娘的时候,最喜欢用茶道来锻炼她们的耐力和细腻,而对于金钱概念方面,则是用一些上等的玉来展现。所以她从小就经常接触玉佩,而且还对玉有一种比较特殊的情感。

此刻听皇上把这玉扳指,夸得如此好,她难免心痒痒,就凑得更近了。

贺亦瑶从他的掌心里取过,那扳指为碧绿色,一点儿杂质都没有,乃是上好的和田玉制成的。而且放在手中把玩的时候,触感温凉,颇有几分爱不释手的感受。

“这玉质不错,的确算得上佳品了!”贺亦瑶一时觉得新鲜,就这么放在手心里抛来抛去,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两人凑在一处说话,完全就像是咬耳朵的行为,而且在外人看来,还是一种情意绵绵的状态。

“看你这么喜欢,让你戴着试试看!”齐珣根本就不在意旁人的目光,或者说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贺亦瑶那双莹白嫩滑的手上了。

男人的话音刚落,也不等贺亦瑶回复,就径自地抓住了她的手。捏起她的食指,将玉扳指套在了上面。不过女子的手指毕竟不同于男子,骨节相对比较纤细,更何况这玉扳指原本是该戴在拇指上的,皇上偏偏把它放在食指上,自然就大了两圈。

贺亦瑶不由得晃了晃食指,玉扳指立刻跟着摇摇晃晃起来,那种温凉的触感在手指上一圈圈地转着,无比的神奇。

“来,换根手指!”齐珣似乎也刚找到了有趣的事情,再次拉住她一根手指,将玉扳指套了上去。

齐珣就这么旁若无人地捏着她的手,把五根手指都试了一遍。结果玉扳指却没有一次合适的,都是显得大了。

在外人的眼中,这二人分明就是当众秀恩爱。皇上甚至都毫无避讳地拉着瑶容华的手,不厌其烦地换着手指把玩玉扳指,即使实际上这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举动,但是落入茗昭仪的眼里,却完全变了味道。

就连太后都愣愣地看着他们,有些眼热地盯着看了半晌。直到齐珣将玉扳指戴回自己的拇指上,太后才回过神来,脸上甚至露出了比较遗憾的神色,似乎在为贺亦瑶无法戴尔感到不甘心

第90章 赠送玉扳指

茗昭仪就这么冷冷地看过去,完全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皇上和瑶容华在旁若无人地秀恩爱,她完全就像是局外人一样。而且现在即使她想离开,也不好直接开口了。

殿内的气氛有些僵硬,太后也没想到,这混小子竟然如此胆大。当着亲娘的面儿,就跟媳妇儿耍起宝来,真当她不会嫉妒么!

“皇帝!”太后轻咳了一声,淡淡地唤了一句。

齐珣下意识地扭过头来看着她,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摩挲着玉扳指,看那样子是多了几分不同的意思来。

贺亦瑶也回过神来,尴尬地看了太后一眼。要么说男人太有魅力,总归还是不太好,她这种已经算不上少女心的人,竟然也被迷得晕头转向,连基本的场合都忘了。想必太后在心底,对她更有厌恶感了吧!

“母后,说起来这玉扳指有些年头了。听说还是当年皇祖父留下来的,后来您拿出来给儿子当玩耍的东西,原来年幼的时候,还用红绳儿扣着呢。这会子终于可以戴在拇指上了,您瞧瞧,多漂亮!”齐珣却装作没明白太后的眼色,只是举起拇指上戴的玉扳指,一脸炫耀的神色。

他的语气有些欢快,甚至尾调轻轻扬起,带着几分轻松的笑意。兴许是想起了幼时的事情,他的眉眼间都带着柔和的淡笑。

“是啊,你不说,哀家都快忘了。当年可差点把这扳指塞进嘴里给噎死。若不是哀家及时发现,你个混小子也长不到这么大了!”太后听了他的话,脸上也跟着露出了笑容,显然也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不由得目光柔和地看向那枚玉扳指。

方才那种尴尬的气氛,就这么被冲散了。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玉扳指上,太后和皇上则还在回忆以前的事情,大多是讲述这玉扳指得来不易。

能被当成是好东西送进宫的,自然有其不凡之处。甚至能被先皇选中,足以见得这枚玉扳指有多么出众,能得了先皇的眼缘。此刻皇上也是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更加奠定了这枚玉扳指的地位。

气氛越发的轻松,只是贺亦瑶和茗昭仪二人在一旁,太后和皇上说话似乎还是有些放不开。

“你们既然说完了,就先回去,哀家有话跟皇上说!”太后挥了挥手,脸上露出几分疲乏的神色,显然是不想再跟她们多说话了。

茗昭仪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可以离开了。多亏了太后解围,不然她还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至少不用再看贺亦瑶与皇上缠缠绵绵了,也不用再观察太后和皇上母子情深了,而她始终都是独自在一旁孤零零的。

两人行了礼之后,就一前一后出了寿康宫。

冷风一吹,贺亦瑶的脸上已经恢复了正常,不再有什么羞涩之意。当然更不会有顾忌着茗昭仪的心态,管她去死!

恰好轿撵抬了过来,贺亦瑶轻飘飘地甩下一句话来:“茗姐姐小心,我先乘轿走了!”

她的话音刚落,身后的宫女就已经上前几步,搀扶着她的手。一步步将她扶到轿撵前,待她坐稳了,几个小太监才小心翼翼地抬起轿撵,慢悠悠地往灵犀宫走。

茗昭仪的轿撵也已经过来了,只是她的眼神一直专注地盯着贺亦瑶,待她看到其中一个东西闪了一下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忽然间大变。

贺亦瑶的手里正在把玩着一个小玩意儿,定睛一瞧,赫然就是方才皇上拇指上戴的玉扳指。通透的翠绿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投映出一抹绿色,衬着贺亦瑶那白皙的手指,越发的夺人眼球。

茗昭仪伸长了脖子,提起裙摆就往前快走了几步,似乎想要追上去看清楚。直到身后的宫女呼唤她,她才回过神来,只是面色十分难看。

贺亦瑶坐在轿撵上,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她将扳指慢慢举起来,轻轻眯起一只眼睛,仔细地瞧着。折射出来的绿色的光芒在眼前晃悠,有些刺眼,但是她却连一丝细纹都没有找到,显然这枚玉扳指是完美的,过了这么久,也保护得很好,丝毫损伤都没有。

龙乾宫内殿里,母子两个相对而坐。皇上的坐姿比原来随意多了,甚至还伸长了腿,弯着后背几乎瘫软在椅背上,显得极其没精神。不过他脸上的神色倒是十分精神,跟往常的面无表情或者不耐烦相比,现在他这副样子,完全体现了“深情款款”这四个字。

当然此刻的九五之尊,落入卢英的眼里,简直跟情圣比肩了。当然这功劳完全都是瑶容华的,如果有一日皇上能够对着他也露出这样的神色,他真的是情愿死了也开心!

因为那个时候,他一定要用巴掌招呼皇上的脸,然后高贵冷艳地啐一口,说:滚犊子去!

“皇上,那个玉扳指呢?”太后略显清冷的声音传来,打破了殿内和谐的气氛。

卢英也从极其不靠谱的气氛之中,反应了过来。立刻站直了身体,轻轻地摇了摇头,杜绝自己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皇上如果真的对他露出深情款款的表情,那一定是他快要入土的时候了!

齐珣正在慢慢地舒展着身体,此刻听到太后这样的问话,顿时停了下来。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身体僵了片刻,才又恢复了正常。

“母后,您不都是看见了嘛!”齐珣坐直了身体,把双腿缩了回来,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太后。

“我看见什么了呀,皇帝,你可别瞎说。哀家已经上了年纪,老眼昏花,什么都没看见!”太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语气显得很不友好,显然皇上是做了什么让她不满意的事情。

齐珣干干地笑了两声,下意识地用手指摸向大拇指,但是却只是摸到了骨节,原来的玉扳指早就没了。

“儿子瞧见瑶容华喜欢那玉扳指,就先给她玩玩儿。母后若是不愿意,待会子儿子再去灵犀宫要回来!”齐珣的脸上还是一副笑嘻嘻的神色,语气里也透着几分试探的意味。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既然送出去的东西,当然没有要回来的道理。更何况那枚玉扳指,还是送给了贺亦瑶。难得那女人对一样小玩意儿感兴趣,他能体现自己的时候绝不含糊。

“少 跟哀家来这套,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想什么哀家能不知道!那种小家子气的事儿,哀家才不屑于去做!我就是闹不明白了,哀家生养了你三十年,我们三十 年的交情,还比不上你跟她那几年的。哎呦,我怎么生了一个白眼狼!”太后轻哼了一声,立刻就开始声情并茂地控诉起皇上来了。

说到动情的地方,她还抬起手捂着胸口,做出一副西施捧心的模样。整个内殿的人都变得极其安静,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太后表演,当然还不忘剜一眼皇上。虽然不敢表露太多,但是神色之间那种嗔怪还是遮掩不住。

齐珣的太阳穴在跳动,他已经预感到不久即将到来的悲惨。不过是一枚玉扳指而已,似乎触动了太后了不得神经!

“母后,儿子那里还有好多宝贝,待会子都让卢英收拾了送到寿康宫里来。瑶容华那里不过一枚玉扳指,儿子送给您的东西肯定要好太多!”齐珣立刻出声安抚,他不敢再让太后这么哭下去。

如果再不开口解释,估计太后就要将一系列耍赖的本事儿都上演一遍,最后如果引来太上皇,那才叫真作死!

“切,哀家稀罕你那点儿东西!”太后猛然顿住了哀叹的语气,冷冷地冲着他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