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子斜了她一眼,“我去,你留在这里。”

“吖?”八哥叫了起来,“为什么啊?”

鸭子冲她一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与你一起去,用我的道行给你换钱去花是吧?”

“厄…”八哥哑口无言,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被鸭子看了出来,好不尴尬。

“不过…”鸭子想到自己对人间毫无了解,独自去倒也确实没什么方向,“让我带你去也可以,这几日你好好修行,别到处乱跑了。”

八哥原本已经颓丧的脑袋立刻又抬了起来,冲过来对着鸭子掐着手指算着日子道,“不过要去呢,最近是不行的,明日是西山的鸳鸯成亲,我要去喝喜酒。三日后,青池的鲤鱼过四百岁生日,我也去赴寿宴,七天后北山的狗熊的儿子请我去帮他向棕熊的女儿提亲,我是媒人啊…十天后是…半月后是…”

“…”鸭子无言望着洞顶那方洞口,半个月后,小鸡…也该回来了吧。

“对了!”八哥叫了起来,“二十日后便是小鸡的娘失踪整整四百年了吧?”

“恩。”鸭子应到,二十日后也正是他与小鸡来这青池岭四白年的日子了,一转眼已经是四百年了,话说这次还是小鸡第一次与他分离这么久,倒真有几分不习惯了。

“小鸡道行都五百年了,那她娘恐怕得有千年了吧。”八哥想了想道。

“我不知道,不过原来我们住在无月山的时候,周围的妖都称她娘为羽娘,很是尊敬。”鸭子歪头想一下。

“羽娘?”八哥听着名字有几分耳熟,她虽然道行不过二百八十年,可是事实上却在这妖界待了不下千年之久,无月山与青池岭相隔甚远,平日里妖怪也没什么往来。但是羽娘这个名字她却觉得听上去很是熟悉,应该是个厉害的角色,只是最近几百年没有了消息,才让她这个八婆也一时想不起来。“那她爹呢?”不管是纯种的,还是杂交的,小鸡的娘失踪了,总该还有个爹吧。

“这个倒没听过…”鸭子回道,小鸡出生的时候他已经五十岁了,羽娘来无月山的时候挺着肚子,没过多久便生下了小鸡,倒从没有听过她爹是谁。

“有娘没爹,娘还丢了…”八哥嘴里碎碎念道,“真是可怜的小鸡啊…”

皇宫。

“啊嘁!”晓晓狠狠打了个喷嚏,宋小舒追问,“怎么了?”

“没没…”晓晓揉揉有点发酸的鼻子道,“你继续…”

太子狩猎,射下一只老鹰,正巧救下了鹰口下的松鼠,松鼠一见倾心,就跟来了皇宫。晓晓怎么越听越觉得这般巧合的情节倒与那李月白救自己有几分相似,事出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没什么感觉,如今出在宋小舒身上,她越发觉得自己这个恩报的有点莫名其妙,就像那宋小舒喜欢太子一样莫名其妙。太子恐怕只是为了射下老鹰哪里会去管老鹰死前正在做什么,就好比李月白要挑一只肥一点的鸡,恐怕也根本不会去注意先被挑中的是哪一只。

宋小舒捂着脸道,“于是啊…于是人家就觉得太子哥哥好英俊啊…”

“他做你曾孙子都够了…”晓晓毫不客气直接就说。

“那…”宋小舒想了想,起身转了一圈,“我的人身也不过十三岁啊,他都二十了。”

“啧啧…”晓晓咂舌道,“过二十年,他四十了,你还是十三…”

宋小舒被她说得可怜地撇撇嘴,“呜…”

晓晓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想这小松鼠既然入宫已过五年,对于蓉妃的事一定知道不少,问她再好不过了,“小舒,这宫中的蓉妃,你可了解?”

“她?”小舒一听这个名字便皱起了眉头,一张小脸也皱在一起,“我不喜欢她。”

“吖?”晓晓一听来了精神,这做妖的就是爽直,关于蓉妃的事她好多次去问云梅,她却总是含糊其词,总也说不到点子上。而她宋小舒一开口,就直抒胸臆了。

小舒没说话,而是侧耳倾听了一会,小耳朵一动一动,确定这周围没人靠近,才开口道,“我觉得的她是妖…”

第十五章

“妖?”晓晓回道,想起自己在月蓉阁前遇见的那只自称成仙的白狐,但是看样子,那白狐是公的,难道蓉妃…是男的?而皇上…有断袖之癖?

宋小舒不知道晓晓遇见过什么,只是自顾地说,“平日里那些丞相和大臣都是这般与太子说的,皇上已经被蓉妃彻底迷惑了,不理朝政,也听不得劝诫,好比前些日子吏部侍郎赵大人就因为直言上谏,也不知道怎的,过了两日便有其他官员上奏说他收受贿赂,去府上一查,真的查出两箱白银,虽然是人赃俱获,但又着实蹊跷不是?”

晓晓记起黑鹅的话,好像这其中确实有隐情,宋小舒之前的话还比较在理,也让人信服,可下一句就又恢复了本性,“因为…太子哥哥说赵大人是好人,那就是好人啊…”

“…”

“太子哥哥说蓉妃媚惑皇上,那她就一定是妖怪!”宋小舒越说声音越大,每个字的都掷地有声,显得格外理直气壮。

“那…有没有你自己发现的什么根据吗?”晓晓艰难地挺住,继续询问。

“这个嘛…”宋小舒想了一下,“她的来历也蛮奇怪的,我进了皇宫第二年,突然说皇上出巡遇见一卖艺女子,美若天仙,便带入宫立为妃嫔,便是那蓉妃了。”

“哦?那进了宫还有什么可疑之事吗?”晓晓还记得自己未入宫时听街上那些百姓也是这般说的。

小舒捧着脸说,“她又不是我的太子哥哥,我管她做什么?”

“…”晓晓的拳头紧攥着,眯缝起了眼睛,有时候同类相残也是被逼无奈啊!

宋小舒一扭头就看见晓晓这只芦花鸡竟然露出要开荤的表情,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咽了下口水,赶紧说,“那那…我想想啊,我记得她入宫没多久,原本几个也很得宠的妃子都接二连三在这宫里出事,不是病死就是意外身亡,连皇上也觉得宫内妖气很重,请了许多道士来做法,却毫无结果,此后也再没有那么接连发生的怪事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啊!”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那段时间正是李御厨进宫之时。”

“李月白?”晓晓回道,“对了,我听说李月白是蓉妃亲点的御厨,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说是宫中妃子接连出事,蓉妃也受了惊吓,日日惶恐不安,食不知味,此时恰逢京城醉月楼由李月白接任新掌柜,听说菜肴可口世间少有,满城皆知,更是传入了宫中,有人提议从宫外带入了醉月楼的食盒给蓉妃品尝,她一尝大加赞赏,皇上亲自品尝也觉得确实是人间少有,这便把李月白招进了皇宫做御厨。接着便是道士做法,怪事也便没了…”

“道士做法也没发现异常…”晓晓想了想,难道那蓉妃当真是那成仙的白狐,所以才不受影响,还是那李月白真是只凤凰,由他庇佑了蓉妃?“那李月白你可觉得有什么异常?”

“这个嘛…”小舒思忖了一下,“蓉妃得宠,蛊惑皇上,这事太子还经常与其他大臣说起,至于那李月白,一个御膳房的厨子,太子也不曾提起,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觉得他倒不像是妖…”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晓晓立刻问道,李月白是妖怪的事可是她这只五百修行的小母鸡经过精心推测以及严格测试…虽然结果还不明,但是她的推测也是根据的…而得出结论,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被这只小松鼠反驳了去。

宋小舒见她收起了之前那副吓人的嘴脸,在这屋里的柜子里到处翻着找吃的,随意地说,“要是妖怪哪能不被道士发现?若他厉害得连道士也奈何不了,又岂会甘愿在这深宫里做什么多年的厨子?”

“那蓉妃不也没被发现吗?”晓晓回道,再说你宋小舒才那点屁道行,现在还不是活得生龙活虎?也许这人间的道士本就没什么本事,她也不该小心翼翼那么久。

“蓉妃又不是妖…怎么能发现啊。”小舒拨弄着自己的两条辫子道。

“吖?”晓晓赶忙打住她的话,“你刚不是还说她是妖吗?”

“我说的妖,不是我们这种妖。”小舒摆摆手,“我是说她是像妖怪一样能蛊惑人心…”她说着摸摸下巴,“应该算是…人妖!”

“…”

此时的东宫乱作一团自然是不在话下,可是乱归乱,这日子还是要过,这饭自然也还是要吃的。于是无关皇宫里出了什么事,到了吃饭的时候,御膳房里依旧如往日一般繁忙,李月白左手轻按着两根白葱,右手执刀,手腕灵巧地活动着,白葱被刀刃切过还依旧保持着原来样子,仿佛还是完整的一根。

高厨子在一边感叹,他虽然在这宫里资历最老,却坐不上那总厨的位子很是懊恼,但又不得不佩服李月白确实技高一筹,不得不服啊。

李月白把葱末移入一只青花小碟,伸手掀开一边以小火慢炖着的一盅汤,这汤是为蓉妃而炖的百桂乳鸽,除了乳鸽外佐以桂圆,百合和红花,红花性寒凉,孕妇尤其忌食,他将红花与桂圆一起放如鸽腹内,以线缝合,入锅清炖,昨夜凤凰与他说,上仙有令,无论九凤出于什么原因有了身孕,但人妖有后此乃大忌,无论如何都要让她小产。

他记得昨夜九凤用那种熟悉的眼光看着他,对他说,“就算有这孩子,是意外也好,是预谋也罢,毕竟已经有了,也是一条性命啊…”

九凤是修行过千年的九尾狸猫,也是这一次被上仙选中的猫妖,她的模样妩媚动人,轻抛一个媚眼,那皇帝就失了神,这般厉害的功夫听说与那几千年前那只乱国的九尾狐狸有得一拼。凤凰却不这么认为,“再厉害我也没见那父子一起失魂,还是羽娘技高一筹。”

李月白从她眼中也看出了羽娘的影子,她当年也是这么说的,“这孩子也是一条性命啊…”

他看着九凤,只说了一句,“我记得你下凡前,见过羽娘…”

九凤听了这话,立刻全身失力,嘴里只是轻喃着些什么,李月白也没有去细听了。

他只是一个厨子,照顾那些被上仙选中下凡做事的妖的厨子,所有的事,都与他无关。

即便他遇见了羽娘的女儿,那一心想报恩的小丫头,可是他也不想有过多的接触,接触多了,对她,对自己,都不是好事。

他扬眉浅笑,对后面的一个宫女唤道,“准备好去送汤。”

不管蓉妃是妖也好,是人也罢,或者如小舒说的那样,是个人妖,但她终究是晓晓心中的一个结。倘若按小舒的话,李月白只不过是一个凑巧出现的厨子,那他屋里的盒子与羽毛又该如何解释呢?

明明是简单的事却越发复杂了,还是先把小舒送回去,她这么一只松鼠在皇宫里窜来窜去,还是挺招眼的,她把宋小舒放进自己腰间的一个袋中,大摇大摆地向东宫走,小舒在她的袋里滚来滚去,突然问道,“晓晓,你袋里这个布囊里的铃铛真好看。”

“你别乱动。”晓晓回道,“乖乖地待着。”

小舒听话地在袋子里老实了几分,眼见到了东宫门前,晓晓走到一处墙角,取下袋子,放出小舒,正见她利索地沿着墙角就爬上了墙顶翻了过去,突然身后一声,“你在做什么?”

晓晓扭头一看,正是那太子商棋,而他身后就是韩逸之,晓晓与他对视一眼,没说什么。

商棋正因为清早衣袍一事被皇上宣召慰问,与父皇一起用了午膳便回自己的东宫,才往这里走便瞧见这个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好像从袋子里放了什么东西出来,他喝了一声,却没想到是纪晓晓。自从那日又被她顶撞了,本想哪天找个机会把这宫女找来好好争辩一番,却不想传出蓉妃有孕。这样一来父皇更加宠溺蓉妃而不理政事,二来丞相恐蓉妃会因此而更加受宠,而危及他的储君之位,这些日子一直忙碌没有空闲,没想到她今日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晓晓斜了那太子一眼,“是你?”

“大胆!见了太子还不下跪!”韩逸之依旧是他那副死板的形象,做侍读做得很是敬业。

晓晓活了这么久,最近却频繁下跪,好像要把五百年没跪的都给跪完似的,她极不情愿地弯下腿,嘴里嘟囔了一句,“太子千岁。”声音死板,毫无感情,好像站在她前面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太子,而是一盘冰凉的猪肉。

“你这是什么口气!不要命了?!”韩逸之又喝道,晓晓按捺不住,瞪了他一眼,这只鬼不要过分啊!自己不过就是不承认和他认识,不承认他说那个宛仪是自己的娘,他就这么打击报复啊!

“罢了。”商棋抬手止住韩逸之的话,“这位宫女可不一般,人家早就将身家性命置之度外了。”他的口气满是调侃。

“知道就好。”晓晓也不客气地回道,起身拍拍自己裙衫上沾的灰尘。

“随我来。”商棋丢下三个字,迈步进了东宫。站在原地的晓晓愣住了,自己放他一马,他还主动找上自己了?!

第十六章

晓晓尾随着商棋入了东宫,听得一个年纪稍大的宫女向他低语,“太子,如今是非常时期,让这个宫女随便进入东宫,恐有不妥啊。”

“没事。”商棋镇定自若地说,招招手让晓晓一直走到内宫,松树上的小舒瞧见了这情景,但不知是什么事,只能在树里等晓晓出来再问个详细。

进了大厅,商棋入坐,晓晓立在堂下也不知道他找自己所为何事,只见他一挥手,宫女与太监尽数退去,只留下韩逸之立在他身旁,依旧是冷冰冰的面孔。

晓晓见这屋里没什么人,只就剩下一只知根知底的鬼,便直接对那太子道,“你叫我有什么事啊?”说着便大咧咧地坐到了椅子上,不仅不把自己当宫女也不把自己当来客。

商棋见她这样便觉得好笑,早些日子知道她是才进宫不懂规矩,如今又过了半个月,她还是一副不怕事不怕人的模样。“只是想问今早我衣袍被剪一事,你可知道?”他的口气很随意,仿佛是随手弯弓朝天放空一箭一般,可是那箭却好似自己长了眼睛,认得方向,正中了晓晓的红心。

“厄…”晓晓不由地想起宋小舒的话,她确实好像总是惹这个太子。但是他既然已经出招,晓晓又岂能不还手,任其抽打呢!“难得被人称颂为宽宏大量,人间少有的太子您,也会遇上这样的事?”

“你当真这么想?”商棋伸手拿过一边桌上的茶杯,浅抿了一口,扬眉一笑。

晓晓抽了抽嘴角,她这么想才怪!你这个凶残无耻,伪善卑鄙的家伙!不过是仗着自己是太子,就要这满宫的人对你阿谀奉承,大拍马屁!而唯一能大胆直言的,也只有她纪晓晓了,“我怎么想可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你自己信不信?”

“哈哈…”商棋笑了起来,“他们都说这衣袍之事倒像是有人故意找茬,我想来想去,这皇宫与我过不去的,好像只有一人…”

他笑得春风灿烂,晓晓虽然脸上赔笑,心里却在暗自磨牙,“那太子觉得是谁呢?”

“不知道。”他爽快地回道,“与我过不去的人只有嘴上功夫,没那么大的本事。”

“…”这、这…晓晓怒了,这是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歧视啊!她右手一把抓住雕花木椅的扶手,五个指头一发力,嵌入了把手之中,斜眼对商棋道,“太子真不愧是慧眼识人,眼光独到啊…”

“过奖。”商棋回敬地说,“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有眼不识泰山呢。”

晓晓在心中骂道,其实我想说你有眼无珠,眼大无光,眼睛长到臀上去了!但是嘴上还得说,“我不过是一个小小宫女,就算心里想,嘴上也不能说啊…”她死死咬着牙对着那挂着无耻笑颜的太子。

商棋有时候真是想不明白了,这宫中的宫女他从小到大见的多了,贪财的,争权的,风情的,独独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每句话都用一种“有本事你来杀我啊”的口气与自己针锋相对,他无奈地笑了一下,忍不住问,“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你了吗?”

晓晓还在想自己下一句要说什么来与呛死他,却没想到他浅浅一笑,然后这般直接地问自己,她嘴里原本准备好的话此时却说不出口,对于他的问题又没有料到,一时张目结舌,怔怔地看着他。

商棋见她不说话,又问,“还是说你就是要与我作对?”

晓晓急了,脱口而出,“你吃个菜杀那么多只鸡,就是得罪我了!”

“鸡?”商棋一愣,想起初见她时便是为了那鸡爪硌了自己的牙,不觉好笑,“这鸡与你有什么关系?”

这时站在他身后的韩逸之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那日是以为内这个,不过他心里又有几分嘀咕,她虽然身上挂着玉牌,却完全不似宛仪,简直和她是完全不同,真的会是她的女儿吗?

晓晓拍拍胸脯,理直气壮地说,“我热爱小动物,尤其是鸡,不行吗?”

商棋活了二十年,从未见过谁用这般正气的口吻说这样荒诞的理由,“这…从何说起呢?”

“没什么好说的。”晓晓起身道,“反正为国储君者,将来是要治理国家的,与人宽厚,与物残暴,不过是伪善罢了。”

商棋愣了一下,虽不知道她为何如此为鸡打抱不平,但是细细斟酌,她的话确实也有几分道理,再想想之前两次的斗嘴,她似乎也有道理,虽然歪理的成分也不少,而那种独有的理直气壮又让她的话更有气势了,简直就是圣人之言一般,“你说的…倒也在理。”顿了一下继续说,“那我以后不吃便是。”

晓晓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快,她虽不太懂人情世故,但也知道这样反倒显得她小心眼了!晓晓扼腕,妖怪们都说鸡无齿,如今看来,人更无耻啊!只得撇嘴道,“不吃…算你还有点良知。”

商棋一笑,突然把手伸到晓晓面前摊开,“那把衣袍还我吧。”

“吖?”

“我说这宫中与我过不去的,只有一人,而你也承认我得罪了你,那么想来你是承认了?”他的口气听上去有点得意,或者说,他确实有点得意。

“…”晓晓一愣,太奸诈了!但是她是谁?难道像她这张脸一般,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吗?被这个太子绕了圈子,就什么都招了?她反问道,“太子,我想您自我感觉是不是太良好了?你凭什么觉得这宫里与你过不去的只有我一人呢?我听得那蓉妃正得宠,如今有了身孕,若是她做了皇后,生下皇嗣,难道太子你就不担心自己的位子?”她没什么顾及,一股脑儿说了个尽。

商棋原来觉得她可能是胆子有点大,脾气有点暴,如今看来,是脑子有点小啊!这样的话她也敢说,不仅敢说还是当着他这个太子的面说,不仅当着他这个太子的面说还说得好像在训斥他一般。“你…”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比划着对晓晓说,“你小时候,可是发过高烧,烧坏了脑子?”

“…”

商棋上下打量着她,模样清秀,一张没修饰的脸素面朝天,目光尖锐,姿色在宫中也出众,怎么就配上了那么一个脑子呢?不由地惋惜起来,“真是可惜啊。”

“可惜什么?”晓晓眯着眼问道,她从小在无月山就是出了名的聪明,到了青池岭也算是聪慧的,有什么可惜的?

商棋见她不解,也不再说下去了,目光一扫,看见晓晓腰间的香囊,竟和自己的一模一样,“这个…”

晓晓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伸手拿起香囊问,“怎么了?”

商棋本以为自己抓到了把柄,她还顺手拿了自己的香囊,可是低头一看,自己的香囊依旧还在腰间,不觉一惊,“怎么你也有?”

晓晓傻了眼,这不是宋小舒给她的吗,倒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更不知道她是如何也送给了太子一个,“这个…是我自己绣的!”

“你?”商棋一愣,晓晓硬着头皮说,“这个…我上次见太子身上佩带了一个,觉得很好看,于是自己也绣了一个…”末了追问一个,“皇宫里没规定宫女不准绣香囊的吧。

商棋没答话,扯下她的香囊放到鼻下一嗅,是那桂花香带着一点松香,而自己的香囊里放的珍贵稀有的龙涎香混以少量的麝香与松香,与她的截然不同。他由此联想,再看着晓晓原本傲气此时却惊慌的脸,两个小眼珠直转悠,难道她是对自己有意思,所以才一再故意引起自己的注意?而如今绣了与自己一样的香囊被自己发现了,而觉得不安?

晓晓看不出他眼神里的深意,心里只是嘀咕着那宋小舒真是办不了一件好事。

商棋见她脸露不安,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晓晓却没功夫看太子在这里自恋,站起来欠了个身说,“太子,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了。”

商棋想她定是因为思慕之情被自己发现了,而要逃走,女孩子家的羞涩也是可以理解的,一挥手道,“那你下去吧。” 韩逸之上前一步,“我送你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