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会长高的。” 纪离的声音,比此时河面吹来的夜风更柔和。

“可我都快19岁了。”阳一一撅唇。

“有些女孩子可以长到22岁。”纪离伸手理了理她头发,轻声安抚。

“我不觉得自己会这么幸运诶,我妈妈就挺矮的,还不到1米6……”阳一一摇了摇头,“而且就算长到22岁又能高到哪里去?最多165。而等我22岁时,你多半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纪离面无表情,静了一会儿才说:“其实现在就很好,我不觉得我们之间的身高差有任何问题。”

阳一一笑了,微扁着唇道:“真讨厌啊,就不能安慰我一下,说我22岁时你一定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问题是你22岁时还想和我在一起吗?”纪离弯起唇角,悠悠反问她,随

后又说,“不过你再长高一两公分,对你的演艺事业或许会更添些筹码。”

阳一一有些微怔然,停了停,再状若无事地笑着伸了个懒腰:“走的有些累了,上去泡澡。”

“嗯,正好,今晚还有些事要处理,你洗完直接睡就行。”纪离风平浪静地接道。

胸口有瞬息的凝滞,像是缘于气息不畅,阳一一发现自己如最普通的女人般,内心深处,也这样不甘于被冷落。可她却什么都没说,甚至脸上的表情也没太大的变化,只不置可否地跟着纪离进入了电梯。

泡澡的时候,阳一一滴了两滴薄荷精油,缓解了一下今天有些绷紧的神经……有些事,她越想表现的坚强快活满不在乎,却只会让自己更加疲惫。花那么多心思演出来,外面那个如此聪明的观众,看着的时候,就不会嘲笑她的伪装?

从浴缸里出来,阳一一裹了浴袍,趿拉着拖鞋先在包里捣鼓一番,再去书房找纪离。

他应该也才洗过澡,穿着休闲,没戴眼镜的双眸微垂,认真地锁住屏幕。阳一一径直走过去,将包装精美的盒子摆在他右手侧:“送给你的。”

纪离怔愣片刻后伸手拆开了盒子,随着轻笑了声,抬眼看向阳一一:“什么时候买的?”

“我骗你说自己将手机落在二楼洗手间的时候去买的,之前逛街时我曾经一眼看中这块表,广告上的模特很帅,可我觉得一定没有你戴好看……”阳一一从盒子里取出表来,给纪离戴上,“刚好今天你把表送给了十三,我也有理由和动力去买下来送给你……远不如你送十三那块值钱,但是我的一份心意……唔,有些说不下去了。”

她停住不太顺畅的声音,伸手抓了抓泡澡时被热气蒸腾的微湿的头发,星眸清亮,又冲纪离笑的娇俏:“不过我转而想起,你给十三的见面礼,比当初给我的那啥还丰厚……我是不是换了个更不合适的话题?”

纪离拉着她手,由她坐在了自己腿上,唇际浅笑温润如蒙上薄雾的月光:“是的,一一,这个话题不好,你总不能这样比较着来吃你弟弟的醋。我给他那块表,对他那样好,是因为他是你的弟弟。”

阳一一伸手环住他脖子:“这句话我很喜欢听,那你告诉我,你喜不喜欢这块表?”

“比之前那块更好,”纪离垂眼端详那表片刻后,说的无比诚挚,“可是我能不能问问,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安排好一切,

请我吃饭喝咖啡,衣服自己买单,还给我买表当礼物,是准备包养我吗?”

阳一一没忍住笑出声来,随后“嘻嘻”直乐,如一只被逗乐的小松鼠:“原来我们纪总也是会开玩笑的。”看着他眼睛说完后,顿了顿,她依偎进他怀里,“因为我想谢谢你……”从在墓地的那个怀抱和宽慰,在十三面前的妥帖周全,今天一天任由她有些失常般胡闹的细致体贴……

这刻她说的话,没有看着他眼睛说,却是她最真实的情绪。

她不知道纪离会不会懂。

她对他,或者说,她和他之间,很多时候都是半真半假,真假混合惯了,谁也分不清了,也从不用再去计较。

就这一天一夜好了,让她肆无忌惮地向他表达自己的感激。

只是感激……

毕竟,今天这一切失常的源头,都是为着那个痴傻爱过最后却落得悲惨结局的傻女人。

她不会是那样傻的女人。

静静地依靠了会儿,当纪离的手指穿过她头发落在她腰上时,她笑着睁开眼睛,仰头问:“你今晚是不是还有事?”

纪离眼尾微挑:“也可以没事,不过我明天早上的飞机。”

“又是早上?”阳一一鼓腮,不满地抱怨:“就不能改下午吗?”

“唔……可以。”纪离轻笑一声,随后直接抱着她起身,往外走去。

阳一一调整了下环着他脖子的双臂,笑眯眯地说:“那以后都定下午的飞机。”

“好。”纪离稍稍低头,吻了她的额头,而当将她放在床上时,他吻上了她的唇。

轻浅的触碰后,逐渐深入辗转,阳一一发出一声宛如满足的叹息,纵容自己无限制地向他迎合而去。

这是她和他之间的初吻,漫长的让阳一一近乎窒息,而此过程中,她听见了很多细碎又暧昧的声音,从床单受摩擦的窸窣声,舌头交缠时的喘息声,到她猛烈的心跳声……当这吻以如狂风暴雨般的方式结束时,她全然喘不过气来,必须要越来越深刻的呼吸,才能挽救缺氧的心跳。

他的动作热切里带着温柔,一波又一波地将她带上顶峰,痛苦又欢愉,他的确有这样让她忘我的魔力。

第二天早上醒来,难得的纪离也还在床上躺着,她便往他怀里缩了缩,靠着闭眼又要睡着,隔了好一会儿,感觉到他伸手顺她耳发,才懒洋洋问了句:“几点了?”

“8点半。”纪离一本正经地回答。

“有没有觉得这块表在8点半的时候添了些特别的魅力?”阳一一抓着他睡衣袖子玩。

“时时刻刻都有特别魅力,”纪离依旧用的严肃认真的语气,“和你一样。”

“那你有没有看出这块表和这个人,此时的魅力都在说明一件事……”

“没有,是什么?”

“希望你陪着一起赖床到10点半。”阳一一打了个哈欠。

纪离抚着她的头发,笑的胸膛有很低的嗡响:“陪你再睡会儿吧。”

阳一一满足地选了个更舒服的地方靠着,很快就再度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是因为稍嫌急促的敲门声。

阳一一皱眉,撑起身子看了纪离一眼,他似也有些无奈,拍了拍她额头:“起床。”

等她穿好衣服,敲门声就暂时停了下来,可当阳一一刷完牙,正在喝头杯水的时候,“咚咚咚”的声音又起,也已穿戴整齐的纪离去开了门。

“纪大哥,你怎么手机关机呢?”

听到这个声音,阳一一终没忍住转过视线,当抬眼看清两个来找纪离的人时,心头却是猛然一跳失了拍子,瞬间地不知该做什么,一片空白。

作者有话要说:此时出现,是为了证明我码字到半夜也要更

但其实困得一塌糊涂,心里还忧虑着晚上的表演,三个小时的睡眠要肿么搞T^T

☆、17

第十六章+第十七章

来人很快也看到了她,年经较长的那位稍微眯了眯眼睛,而刚才便咋咋呼呼的那位则一下子端起了手,吊着嗓子说:“哟,这是谁呢?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十一妹你怎么在这里?”

阳一一假装没听见,微微侧背继续将杯中还剩着的水喝完,随后放下杯子,提了包包走到纪离身边,踮高了脚在他耳边说:“他们找你估计确实很急,但我实在不想见到他们,就先走了,你飞行顺利。”说完,阳一一在他的耳廓上亲了一下,纪离微扬唇角,伸手摸摸她后脑勺,状似安抚,既没多问她,更没阻止。

阳一一也展开灿烂笑容,冲他轻巧地挥了挥手,但一转过身便是面无表情,对来人视若无睹般准备绕过出门。

可显然年纪轻的那人不打算放过她:“啧啧,十一妹果真如此绝情,再见到两位兄长连招呼都不愿意了吗?”

“嗯,不愿意。”阳一一正好走到他身边,平平淡淡回这句话的时候,还抬眼冲他笑了笑。

“切,”伴随着不屑的轻哼,男人摇了摇头,讽刺道:“果真是当初孤傲至极、决绝离家的十一妹。现在活的倒真是一个滋润幸福,不枉你如此不屑于阳家,将我们所有人都不看入眼里。”

“九哥真知我心啊,”阳一一止住步子,看进阳玖那双透着一股吊儿郎当之气的眼睛,“在他身边,确确实实比在阳家时好千倍万倍。

说完,又是妩媚一笑,提步就走。

刚步出酒店就遇到阿谦,他依旧是笑嘻嘻的没心机样子:“纪总给我电话,让我送你回家。”

阳一一“哦”了一声,跟他上了车,由他送她到了楼底下。

车停下来后,阳一一才开口问阿谦:“阿谦,我觉得你太瘦弱了一些。”

“啊?”阿谦疑惑,显然不太明白。

“不然为什么每次该拦的人都拦不住呢?”阳一一翘起唇角,说的若有所指。

“阳小姐,我也要命的好不好?”阿谦扶了扶自己的脖子,眼神惊惧且珍惜,“前天那个孕妇的确是我失职,我没把她盯好,不过你也看明白了那是个局对不对?那女人已经不见了一两个月,我连想给她谈分手条件都没找到人,突然一冒出来就是那样的场合,顶着个肚子,我差点被她害死。今天这两位,我却是真不敢拦啊……”

阳一一挑起眉毛,笑着问:“纪总也顾忌他们?”

“倒不是顾忌……嗳,就当我的确胆子小吧。”阿谦有些纠结地挠了挠后脑勺,不过转而又笑着问她,“你还有没有别的想问的?”

“想问你……是不是一天到晚为我们这些女人跑腿,确实让你不胜其烦,以至于想换个工作?”阳一一心内暗笑阿谦试图以攻为守转换话题,她自然明白,却当真饶有兴致地直问出来。

阿谦微怔:“阳小姐,你是想说我是不是故意做错事,让纪总换我去做其他的?”见阳一一笑而不语,他便也笑眯眯地继续说,“我要真想换的话,不能辞职啊?如果我真错的无可救药,纪总不会仁慈地给我换岗的……而且,为美女服务,我觉得很荣幸呀。”

眼睛转了转,阿谦又笑着说:“不过,你这一提倒让我很担心,会不会因为这两件事没做好,阳小姐去给纪总吹吹枕边风,说要换了我?”

“那你倒可以安心,这些对我来说都无妨。”阳一一推开了车门。

阿谦喊住她:“你就没有其他的关于纪总的事要问了?”

阳一一站在车外对他摇了摇头:“还是那话,问了你又不一定会说,那我多问一句来做什么?”

“可问不问至少代表你的态度嘛。”阿谦又笑出了洁白的牙齿。

“行,那我问你……”阳一一抿了抿唇角,眼角眉梢却还是不正经的神色,“纪总喜欢我吗?”

“噗,”阿谦喷笑,“这个问题……”

“好了,我问完了。”阳一一毫不介意他的迟疑,真如完成任务般,甜甜一笑,“拜啦。”说完便关上车门。

“他喜欢你的。”她走了几步之后,阿谦却突然放下车窗,对着她的背影说道。

“噗,”这次却轮到阳一一嗤笑出来,她回过头晃了晃脑袋,“阿谦,用你们纪总的口吻来说,这真不像你会说的话。”

“呼,”阿谦也笑了,可只片刻便继续开口,“但我说的是实话。”

阳一一的笑意没有片刻凝滞,还歪了歪脑袋:“嗯,实话,他喜欢我,可是也喜欢所有和他在一起的女人,对不对?”

阿谦叹息了声,唇角却还扬着:“真不知该说你聪明还是傻……算了,你上去吧,下次再见。”

阳一一耸耸肩,不以为意转身就进了楼道门。

进房后,将包甩在茶几上,转而重重坐在沙发上,阳一一理了理头发,长舒出口气来。

其实她或聪明或傻都无所谓,有些事她想看明白,有些事她看明白了也会装作不明白。

也许在潜意识里,她早就料想过纪离是认识阳家的人的,毕竟虽然做生意的根基不在m市,但一年会来这么稳定的几次,也下过不少投资,怎么可能会不认识m市真正的地头蛇?

可如果早知道纪离今天是准备和阳家的人一起回港,她打死也不会使小聪明拖住他。

不是因为不愿阳家的人知道她被包养的现状,单纯是不想见到他们。

再说直白些,见到他们,她会反胃。

就如同今天她大哥和九哥一同出现在纪离房外,看着无比亲近,可实际在阳家时,俩人却是勾心斗角、无所不为,均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

纪离……今天见她对阳家两男这般反应,却毫无任何惊讶表现。这如果不是他对她是谁也压根不在乎,就是他的确早就知道她是怎样的出身。

阳一一舌尖有淡淡的苦涩,因为她实在想不清楚,为何她会更期待的是他早就调查过她……

右手边的沙发上摆了许多购物袋,都是昨天买的东西,她去“音色”唱歌时让阿谦送回来的。随手翻了翻,阳一一就又失了兴致一般,起身走到阳台边,推开了落地窗旁的小窗,热气腾腾的夏风立马扑面而来,吹得旁边的窗纱在她的发边轻舞,窗帘是昨天才选的样式,今天回来居然便已经做好挂上了。

阳一一眯着眼睛欣赏了会儿窗帘,再转而闭眼迎着风站了站,再睁开眼时,心情又平静了不少,唇角也抹开微笑。

这会儿纪离可能已经在回港的飞机上了,不知道阳家那两位会不会对他说些自己的坏话,例如她是如何叛逆不服管教,如何跟家里闹得不可开交……

无所谓了,甚至会期待纪离就此再不要她,虽然就这么半途而废地主动放弃退出,素来不是她的习惯。

但他……实在是危险啊。

就像现在三十八层的高楼,看着风光自傲,可一个站不稳,就会直摔下去,无法救赎。

**

纪离不在m市的时间,依旧过的很快。这个暑假,阳一一活的也算滋润,除开“音色”的工作,就是和袁深与太沪交流音乐,古风社团也逐渐壮大,三人连带着其他团员还经常去近郊一些风光秀丽的地方采风露营。

袁深对她还如从前一般,没有刻意更好,也没有疏远躲避;太沪对他们之间的事更是绝口不提;而她也还是喜欢欺负太沪,直至他嗷嗷大叫,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纪离,则一直没有联系过她,好像就真如她所想的一般,他听了阳家两位的“谗言”,从她生命里凭空消失了。

月经也在该准时来的时候到来,她最忐忑的事情,也没有发生。

本想夏天会这样风平浪静走到尽头。这天晚上,她却突然接到了阿谦的电话:“阳小姐,可能需要你在‘音色’请几天假。”

“嗯?是纪总要来?”阳一一不太能回过神,毕竟之前纪离都喜欢玩突然袭击这套,也不会要求她请假。

“不是,是需要你跟他一起去外地,”阿谦细致地解释,“机票我已经为阳小姐定好,明天下午1点会有人来接你去机场,大概前后需要三天。”

“行。”简简单单应下,阳一一转身就开始收拾行李。

三天时间,应该不够出国,而料想纪离也不会将她拐到什么极寒之地去,行李箱里就只简单放了些夏天的衣物和裙子。

第二天上午,打了电话请假,再出去买了些旅行所需的东西,有条不紊地放进箱子。来接她的人把时间卡的很准,一分钟不多不减地到了楼下,按了可视电话的门铃,再上楼来帮她提行李,全程保持缄默地将她送到了机场。

而等她换了机票,才知道目的地是杭州。

从m市到杭州有将近两个小时的航程,翻翻杂志,睡会儿小觉,并不会觉得时间难熬,下机取了行李,刚出到达口,就看到了冲她挥手的阿谦。

阿谦接着她便带她去吃了饭,随后又上了高速,在嘉兴出来走一级公路,再是乡间小路,总共开了约两小时车,才将她送到了一处较为偏远的水乡村镇。此时天色已黑,家家户户江南传统建筑风格的青灰檐下吊着盏盏浅橘色灯笼,水流淙淙声里,与已近半圆的上峨嵋月一起,在纵横交错的小河上晃着破碎的影。

车停在较大的一户宅院门口,阿谦先跳下了车,为她开了车门后,又去后排取了她的箱子,带着她推门而入。

月色照的院里石砖如玉色般莹润,阳一一也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随着阿谦绕过影壁,进入正厅,再走到后院的一座两层高的小楼前。

“纪总在上面看书,你自己上去吧,我将行李放到你们卧室再走。”阿谦的声音也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阳一一点了点头,见阿谦调转身子,便也迈步进楼,绕着窄窄的木制楼梯上了二楼,只见果如阿谦所说,灯色莹莹之下,纪离正坐在一张宽大的红木桌前看着几本古制的书册。或是听到动静,他抬眸向她看来,唇际微微一笑,令她不自觉想到了古时大户人家里挑灯夜读的贵公子。

“这里很好,看来你是个很会享受的人啊。”阳一一走过去,先走到窗边,看了看轩窗外面宁静的小河月影,再转过头来笑道,“怎么找到这儿的?”

“不是我找它,而是它找的我。”纪离勾着笑容缓缓说。

“你看哲学书了吗?刚刚?”阳一一故作嗔怪。

纪离轻笑了声,起身走到她身边,也是先欣赏了下窗外月色,再悠悠问她:“你不是说暑假想到我家来看看吗?”

阳一一怔然:“这里……?”

“是啊,”纪离的笑容与目光,都远比窗外水波月色更为温柔,他就这样看进她的双眸,轻声说,“这里是我的家乡。”

第十七章、江南调

这样的月色,这样的目光,阳一一反应速度都比平时慢了好几拍:“你不是香港人?”

“我父亲是香港人,他本是个独身主义者,也是个画家。可他三十六岁的时候来这里采风,遇见了我妈妈,就留在了这里。他后来笑说,妈妈是他本命年逃不过的劫。”纪离唇边有很柔和浅淡的笑容,美好的令阳一一萌生出想伸手去触碰的冲动……

阳一一素来是个任性的人,因此想到的时候,她也就真的做了,素洁的食指指尖如飞舞的蝴蝶,轻落在纪离唇际,待他错愕垂下视线,再一点点让视线煦暖与包容的时候,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再尝时依旧难捱心跳加速。

不过只是浅尝辄止,若即若离之时,伸出小舌,仿佛游戏般在他下唇留恋地轻触,纪离眼睛漾出笑意,伸手拦住她腰,阻止了她的撤离。被动变为主动,眸中笑意渐渐衍生出风暴。他将她抱起,旋过身,放在式样古朴的黄花梨书桌上,俯低身子更深的吻她。

冰凉的桌子挨着裙子下的腿后,激得阳一一身上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

他攻势凶猛,她无法抗拒地渐渐倒了下去,乌发在她身下铺开,彷如黑绸裹着她玲珑纤细的身子,何处不可怜?

在一一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呼吸之时,纪离终将吻暂息,稍稍退开,眯着眼睛看了双颊燃起红晕的她片刻,之后复又吻上,脸侧,耳垂,脖子……大手随着探入,直接掀高了她的连衣裙,推起她的胸罩,揉捏上她的娇挺,力气大的像要将她揉碎。

“唔……没洗呢……”阳一一语声中带着娇媚的喘息,还夹杂有濒临绝境般的惶恐,手指无助地揪着他的袖口,可却实在没多少力气抓紧,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从她指尖将手抽走,轻飘飘说了两个字:“无妨。”

纪离没有脱上半身的衣服,只褪了裤子,架开她的双腿便冲了进来。阳一一觉得有些疼,“嘶”地倒吸了口凉气,急欲后退,却只更真切地觉得身下的桌子冷硬……而他每一下进出都很重,扯的她在桌上前前后后的磨,肩胛骨硌得生疼生疼的,结合处的酸胀像是弥漫到心口,竟无端萌发出泪意来,眼前的视线都有些模糊。

水乡深夜宁静,她真有些无法忽略耳边所有羞人的暧昧声音,包括木制小楼轻摇的嘎吱碎响,两人身上还余的衣料的窸窣摩挲,她怎么控制都还是会发出的难耐□……

“轻……轻一些……好……不好?”阳一一半阖着的双眸可称得上媚眼如丝,细看却又像已然神识涣散,只是本能地恳求于他……这句出口,纪离停了停,刚好额际的一滴汗水甩落在她眼侧,像晶莹又带血的情人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