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运营商自动提示呼叫暂时无人接听,也没有人接起电话。

阳一一收起手机,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

反正打通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如此也好……

而且不接电话,不管他是不是在记恨她上次莫名其妙冲他的好意发火,也总比是个陌生女人接起来,让她明白他此时正沉在别人的温柔乡要好的多。

阳一一深呼吸着,自我安慰了一通,随后关机,将手机递给小鲁帮她收着。

小鲁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笑意单纯,令阳一一不由感慨,这才是敬业,虽然她知道看多了像她这样的女人在做手术前还试着联系负心汉,却只有失望这一个结局的小鲁,其实刚刚想着的一定是“果然如此”四个字。

不愿选择全麻的她,这天状态其实还不错,虽然紧张,精神却很好,心头一直默默哼着几首快活的歌,来冲淡可能有的悲伤。何况郑医生和小鲁还在与她谈笑,聊着她本来可以去参加的那个选秀节目,昨晚第一场开播,有哪几个选手特别抢眼。

还没聊完第四个,手术就结束了。

因为是局麻吸宫流,真的不怎么疼,郑医生笑着道:“胚胎组织吸出的很顺利。你那么年轻,只要好好调整恢复,对你的身体和今后的生育不会有太大影响。不过以后要更小心,尽量不要再有这种意外发生了。”

“嗯……”阳一一口中应着好,眼睛却一直盯住拿着放手术器具那个盘子往外走的小鲁……她知道,那个盘子里有从她身体里取出的小小胎囊,它目前还看不出人形,但以后可以长成一个漂亮的孩子……

如果她没有做掉它。

小鲁回来后,准备推她回病房,并告诉她说:“您已经可以出院了,但如果愿意,也能再在这里住一晚。”

阳一一蓦地抬手,抓住她袖子,小鲁诧异地看向她:“有什么事吗?纪小姐?”

她呼吸一下比一下粗重,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小鲁看着她的目光里一点点充满怜悯与可惜,然后安慰她:“没事的,您会好起来的,以后能有更健康漂亮的宝宝。”

阳一一明白自己的失态,一点点松开手指,点了点头,然后说:“我想出院。”

除了双腿有些软,大脑昏昏沉沉,她出院时也并没有觉得太大的不同。

医生建议她不要自己开车,因而她拦了部的士,回到家,她又扮起了鸵鸟,换了家居服,吃了点消炎药,钻进被子就睡。

可惜又是噩梦,梦里无数陌生面孔,正疯狂地用手拧着用脚踩着她的肚子……

她疼的惨叫,却一个简单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真实的阵痛最后还是将她折磨的清醒过来,她一身冷汗地捂着冰凉凉的肚子,想着孩子可能有的模样,白里透红的皮肤,大大的眼睛,嘟着的小粉嫩唇,像个小肥鸭子一颠一颠地跟在她身后,用干净稚嫩的童音清脆地唤她:“妈妈,妈妈!”

她以为流掉孩子,自己不会再有孕时那样丰富的情绪,可一张嘴,便又是痛哭出声。

她的宝贝……失去了才知道有多么后悔……

**

她做手术前给纪离打的那个电话,纪离中午才看到。

没完没了的会议,连他都觉得快疯了。

何况m市的那个小家伙还不知道为了什么,又和他闹着别扭。

纪离原本工作时也算心无旁骛,可这几天的会,他却几次走了神,去琢磨为什么他分明顺着她的心意,对她好,她却发了脾气……

估计的确是这两天的会议太过无聊。

家族的地产集团计划集重金在i市大手笔投建一座高档度假村,但遭到了不少董事的反对。

原因一是之前集团在i市的投资就失败过,当年那次重创用了肖董不少年的力气才恢复,老的一批董事大多是那时陪在肖董事长身边的元老功臣,对惨痛境况记忆犹新的他们当然认为应该更谨慎一些;原因二则是另一批董事得了纪离的授意,决心反对。

因为纪离明白,在i市的投资,不论好坏,他的表姑与表姑父如此坚持,都为了那个还流落在i市不肯与他们相认的外孙女——辛圆缺。

这个女的一旦认祖归宗,他那未完成的计划就得玩完。

这么多年,在集团内部还是收买了一些民心,因而不方便他自己表态的事情,便由那些受了他恩惠的人代言。可争执的时间久了,就难免觉得没有意思,二老的一意孤行更让他光火。

可她居然破天荒地给他打了电话?

纪离没片刻多想,便给她拨了回去,但是她关机。

他先皱了眉头,随后唇角又弯出些笑意,多半是对他没及时接电话生气了……毕竟是她第一次打他电话,不知道之前做了多少心理建设……

有一老董事经过,邀他一起下楼吃饭,纪离颔首答应,并收起了手机。他没有再去想其他的,只打算第二天开完会直接去m市陪她,而且这次应该可以多待些时候。

而等第二天纪离来的时候又是深夜,阳一一睡的模糊,感觉床上一沉知道是他来了,心里也重重地沉下去,尤其是他又在拉开自己的时候:“怎么不裸|睡了?嗯?”

阳一一匆匆地睁眼,推住他:“今天不行。”

因为她上次迷迷糊糊地控诉他一来不说片语就和她做|爱,纪离这个行为,其实本来也是存着逗她一下的心思,并没有打算真心做下去。因而她一推便打住,只是她的语气到底让他心里存疑,这并不像她在赌气,于是便按开台灯,撑在枕上低声问她:“不舒服?”

阳一一掩着眼睛,挡住稍嫌刺目的光线,轻轻“嗯”了一声。

他不由稍稍皱眉,去探了下她的额头,阳一一拉住他的手,向他挤出点笑来:“我没事,睡一晚就好了。”

可纪离的手却转而下探,探入了她的睡裤里,不顾她的拦阻拉扯,隔着内裤抚过她腿间私密,当感觉到里面薄薄的护垫时又问她:“印象里你的停药期不该是这几天。”

“前段时间彻底停了药,所以乱掉了。”阳一一懒懒散散地回答,还感慨于自己瞎编的反应很快。

纪离看上去是相信了,关了台灯,只低声说:“你先睡,我去再处理点事。”

阳一一“嗯”了声,由他出去。

可还没来得及再度睡着,他就又已回来,并再度按亮台灯,声音冷的像冰:“十一,你要不要解释下这些药是怎么回事?”

心头“咯噔”一下,阳一一睁开眼,果见床上摆着的小塑料袋里装着郑医生开给她的那些药。

坐起身来,垂眸看了那些药片刻,她终于说:“我做了流产手术。”

纪离听完,轻轻笑了声,可随即问出的问题却让阳一一根本无法接受:“做掉的孩子不是我的?”

他凉薄的语音如冰山般要击碎她,她慌忙抬头,通红的眼睛鼓得很圆,泛着泪光,而那贝壳般的细米牙齿却紧紧地咬在一起:“你认为是谁的?小袁的?如果是小袁的我就生下来了!混蛋!真可惜是你这个混蛋的!还让我去受这样的罪!”

“很好……”纪离唇角死抿,拳头也攥在了一起,脸色是极力维持着的冷漠,“暂且不讨论你说要给那男人生孩子这种话……既然我是你打掉的孩子的父亲,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阳一一承认自己的坏脾气被他激了出来:“我是想告诉你的啊,可惜你没接电话。”

“昨天上午那一通电话?请问你手术是什么时候做的?今天?”纪离往床边再走了两步,甚至稍稍俯低了身子,去凑近她的眼睛。

这样的对视,终是让她心虚,躲开目光,“昨天。”

“几点?”纪离追问。

“……十点半。”

纪离笑了,拿出手机,找到她的那条通话记录,放在她面前,“给我电话的时间是10点08分37秒,只此一通,而你10点半做的手术,阳一一,你可真会选时间告诉我。让我想想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孩子的?我给你电话,却被你骂我混蛋让我去相亲的那天对不对?阳一一,你压根就不想让我知道你怀了我的孩子,因为你打定了主意要拿掉它。”

“那你知道了就会让我留下?”阳一一也笑出声来,“别说笑了,纪离,你一样会让我打掉的……你一定要那么霸道地追求一个命令我去打掉的快感吗?”

纪离听完,退后两步,缓缓站直身体:“是啊,十一,你怎么知道我的想法?”

阳一一的心一阵又一阵地绞痛,甚至胜过了下腹的难受,指甲挖在床单上,“喀”一下断掉了,却弄伤了里面的嫩肉,涌出血来。可她还能挂上笑容,若无其事地说:“怎么不知道呢?你现在还身不由己着,相亲相的都是名门闺秀,如何能要我这样的人给你生孩子?那点霸道左右我的快感算什么,你要的应该是主宰世界的快感,所以别气,我这算是主动帮你解决了麻烦不是?”

“嗯,你可真自觉。”纪离笑的越发温柔,他伸手理了理领口与袖口,风轻云淡地说,“原来你说发誓要对我好,并非妄言。可我依旧很不高兴,你之前对阿谦说,要么征服世界,要么征服我,而我现在要告诉你,对我而言,世界我要主宰,你,也逃不掉……”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没人爱我了……一定没人爱我了……

我就像那个被阳一一放弃掉的小胎囊,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

你们看到的章节是我熬夜到三点写出来的,不给小胎囊……啊不,小风导留言的,都是坏孩纸哼唧

ps:谢谢姜读芳妹纸又一次的霸王票,不要投了啊喂,看着就急的恨不得再写一万字以报恩德啊喂,会精尽而亡的~!

☆、第四十二章 世界尽头

他说完,便扬长而去。

阳一一听到并不算重的关门声音,掩住眼睛,可却挡不住颤抖唇角那疑似泪水的终于滑落。

可她并没有哭太久,便重新倒回床上,又恢复他没来时的样子,闭上眼睡觉。

她已经足够后悔,他却不能给她半点安慰。

反而是再往她心口重重插把剑,再一走了之。

不过谁叫你和他硬碰硬呢?谁叫你不和他好好说话呢?

明知道他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可她也是啊,他那样的态度,让她怎么告诉他,她的柔情似水和百转千回?

只是阳一一,如果时光再倒走一遭,你会不会再做相同的决定?

她决定不去想这个如果,因为不管这个如果的答案是什么,都只会让她更痛更难过。

在胸口沉闷的喘不过气的状态下,昏昏沉沉地挨过一夜,到第二天白天才彻底昏睡过去,下午才起来。

外面天气晴朗,她给自己随意做了些吃的,再到阳台上的躺椅上靠着,翻看一本小说,看的累了,就闭上眼就着温暖的阳光眯了会儿。

等到天黑就又做点能勉强入口的随便吃吃,然后再去睡一觉,体力在这样猪一般的日子里慢慢恢复,三天过去,她甚至觉得自己还胖了些许。

只是家里能食用的东西都见了底,宁愿吃自己胡乱搞的食物也不喜外卖的她,不得不稍稍修整下模样,换身休闲服,扣了个帽子出门。

刚走出小区几步,就察觉不对劲,身后总觉得有人跟着。

她一向相信她的直觉和敏锐的第六感,于是刻意调整步速,或者进些小店去逛逛,果然证实身后那个25岁左右的年轻男人在跟踪自己。

不明来意的跟随让她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屏住呼吸,忍着脚软,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最热闹的地方,才停下,转过身去,直直向那个可疑的男人走去。

那男人见她这样直接,倒还愣了些许,似是没料到自己竟然这般轻易被发现了,镇定了下情绪便准备往旁边的一家店里拐去,却听阳一一大喊一声:“小偷!”

因为错愕脚下一顿,就被阳一一箭步往前抓了个正着,她逮着他的手,怒喝:“把我的钱包还给我!”脸上的表情凶狠又愤怒,可眼中却是精光闪烁的打量。

围观的人渐渐涌上来,那人表情反而镇定:“小姐,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没拿过你钱包。”说完又举起双手,“不信你搜,看我身上哪里有你的钱包了?”

“你一定是交给你同伙了!这哪里搜的出来?”阳一一反应也快,迅速地说。

“那小姐你有证据吗?这条路一路都有天网监控,不然我们去调调监控,看看是不是我偷你钱包?”男人应该还真算“业务”精练,神态倒是越发的不容置疑,甚至还带了些“莫名其妙”的成分在里面,更让人信任。

可阳一一也不怕,有监控也能证明他一直尾随,便笑道:“那好,我们先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男人眼睛一亮,似感慨棋逢对手般,勾勾唇角,又叹息一声,拉过阳一一的手,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纪总让我来的。”

阳一一愣了,心头渐渐涌上满满的不忿和神伤,憋的她说不出话来,只隐约听到在围观群众的叽喳声里,那陌生男人拥住她解释:“我女朋友一跟我闹别扭就喜欢玩这些游戏,我哄哄就好了,对不起大家。”

围观群众表达了高度的不屑和愤慨,阳一一则神态漠然挣开那陌生男人,调头回去。

她知道男人还尽职地跟着她,但她无暇顾及。

这就是纪离所说的……“主宰”?

还是其实是报复?

他或许也不介意被她发现吧?

因为就是要明着告诉她,对于她偷偷去做掉孩子这件事,他很不爽,并归结于之前对她的放纵,所以以后她的行踪他都会监控……?

他还真是重视她啊,不惜多花精力在她身上,让她明白,他给她安了一副多精致的牢笼。

阳一一保持走神的状态一直走回楼底,在楼道门前,才转过头去看那男人,冷笑讽刺道:“你要上楼去坐坐吗?”

男人摇头:“不了。”

阳一一懒得问他在哪里守候,自己刷了门禁卡,重重关上楼道门,也不和保卫打招呼就乘电梯上楼,看着电梯门关上,楼层数字再一点点跳高,有一种想骂脏话也不知从何骂起的郁闷。然而手机却在电梯到达后响了,阳一一看了眼屏幕,发现是小袁后,愣了会儿才接起来:“喂,小袁?”

“……一一,你没事儿吧?” 袁深的声音里有迟疑和低沉,可却掩不住满满的关心,“太沪跟我说了你和他闹翻的事,又说这几天都没见你来‘音色’,问其他人说你请了病假……”

“哦,对,是身体出了些问题,不过没有大碍。”电梯到达,阳一一边往外走,边回。

袁深停了停,隐约是深吸了口气,才问:“我来看看你可以吗?”

阳一一快捅进锁眼的钥匙顿了顿,随后答:“好啊,我又搬到之前那间顶楼的电梯公寓了,就你破门而入英雄救美的那间……上次你用什么方式秘密进来的,这次还是秘密地混进来哦,因为我被人监视了……还有,我需要你带点吃的来看我,买些鸡蛋和牛奶过来吧?谢谢。”她说话的语气轻松的一如手上钥匙,将门轻而易举打开。

袁深听罢则只轻轻应了声“嗯”。

不到一个小时,袁深就敲响了门,带着两打鸡蛋,两箱牛奶和其余新鲜的食材。

阳一一心疼地看着他被沉重的物品勒红的手指,接过东西放到一边后,便捧起来轻轻地吹了吹:“这是未来最优秀的钢琴家的手,怎么能这样暴殄天物?是我的错……”

袁深指尖随着她温热的气息轻颤,阳一一抬眼冲面红耳赤的他一笑,松开手:“谢谢你,小袁。”

袁深摇了摇头,缓缓垂落大腿两侧的手,指尖本能地稍稍蜷起,似在眷恋留住她的温度,可目光却是不忘对她上下逡巡:“你究竟是怎么了?”

“我做了人流。”阳一一笑容还是单纯,甚至说话也是直言不讳。

袁深倏地阖眼,方才只是微微蜷起的手指,此刻紧捏成拳,可转瞬就又松开,他扬起唇角,摇了摇头,将透着忧郁的深邃双瞳睁开,静静看了阳一一片刻,才拎起方才被她随手放于一侧的袋子:“我去做饭。”

阳一一有些怔愣地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在他走进厨房的时候,才唤住他:“你确定真的值得?为我这样的女人?”

“如果你能向我保证以后会好好爱惜自己的情况下。”袁深停住步子,微微侧过脸。

“呵呵,我为什么要向你保证啊,”阳一一趿拉着拖鞋走到他身边仰首望着他,“而且基本说来,即使我现在违背自己心意向你保证了,也很难做到……”因为她也曾这样给自己保证过。

袁深呼吸有些沉,可转而他却说:“罢了,你不爱惜,我就帮你爱惜……尽量的帮……因为我也没有太多资格。但是不管怎样,我都觉得你值得。”

阳一一有瞬间乱了呼吸拍子,然后眼睁睁看着他走进厨房,摸索到各式厨具的所在地后,开始不歇的忙碌。

或许天壤之别就是这样的,可是人类的贱性也是这样的。

得到的不珍惜,得不到的苦苦追寻。

纪离是,她是,小袁也是……

这之后,袁深每天都会过来,她不知道他是如何通过小区门口严格的查验,和楼道门的保卫与门禁,她也从来不问,甚至不问他最近为何都没出去演奏,前段时间又是因为怎样的原因消失……她只是坐享其成般享受小袁给她的一切体贴。

她知道她这是在利用小袁,也知道这样不好,可良心斗不过私心,她需要他此时的照顾。

而她也清楚,这样的情况,在纪离那边看来,也就两种可能。

如果小袁真的神通广大到瞒过所有监视的眼睛,她传到他那里的消息,就是十多天没有下楼出门,生死不明。

如果不是,那么就是她日日私会小袁……

反正总会引得他的反应的。

她还是得卑劣的承认,她依旧想他。

至少,想看他是不是还会为她着急。

纪离的出现,是在手术后第18天,也就是她14天没有下楼后的上午11点。

推算过来,他在香港登机的时间不会晚于早上8点。

他打开门,带入扑面而来的凉气和怒气,直接冲进卧室,将被开门的声音惊醒,但还躺在床上、不明所以的她抓着睡衣领口提起来:“阳拾依,你到底想玩什么?”

阳一一目光由迷茫渐渐变得清晰,她抓住他的手,将自己的领口努力扯出来,再任由上半身失去力量,重重倒回床上:“我没玩,是你要玩这一套的。”

纪离稍稍眯了眼睛,可锁住她的视线依旧冰凉,随后微笑着后退两步,似是准备转身离开:“行,反正看起来你还活得挺好。”

阳一一弯唇,老神在在的说:“是啊,不如再把我这样关着,等15天后再来确认一下。唔,还是别等太久,天气转热,万一放臭了会被邻居知道的,到时候多麻烦……”

纪离还没听完,便又大步走过来,径直扯开她的睡衣,有几颗扣子随着滚落地上,发出清脆又轻贱的响声……

他冷冷地看了一瞬,倾身俯下,咬在她的脖颈,胸前,阳一一吃痛,声音虽是不稳,却也还不忘冰而毒地厉声说:“做吧,这个时候做的越狠越好,要是感染了,我终身不孕,以后随便你爱怎么玩,总不会再出类似的事惹你生气!”

纪离径直掐上她的脖子,扼断她最后一个字的尾音,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再无素日的温和多情,而是喷薄欲出的火焰,狠狠灼伤了她的心,胸口的难受比颈上的痛苦更甚,何况他还说:“阳拾依,你真让我恶心。”

她多想回他一个,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