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怜明显有些害怕，但还是不服气，“我、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该怎么办，用不着你管！”
说罢匆匆走掉了。
冷雪凝气的脸色发青。
一旁的丫鬟桃儿安慰道，“王妃别气，秦侧妃一向如此，王妃已经仁至义尽了。”
冷雪凝叹口气，“到底是我表妹，母亲嘱咐我定要照顾好她，可她这性子…罢了，随她吧。”
再说柳妍若，匆匆回到自己屋里，房门一关。就叫起来，“宝黛！你死哪去了，宝黛！”
刚刚明明是跟她一起过去的，怎么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就不见了，害的她那时候想叫宝黛回来销毁那些药材，都找不到人。
宝黛倒是立刻从内室出来，“王妃回来了？没事了吗？”
“你还有脸问！”柳妍若一个耳光就甩了上去，把她打倒在地，骂道，“刚刚死哪去了，你不知道我差点让王爷给查到，你还脸说话？”
宝黛捂着脸，委屈地眼泪汪汪，“王妃息怒，奴婢、奴婢回来是要藏起那些药来的…”
“你还…你说什么？”柳妍若怒火一窒，“你是说，那些药是你藏起来了？”
难怪王爷的人过来什么都没搜到，原来是宝黛救了她一命。
“是的，王妃，”宝黛抽泣着道，“奴婢那会儿听梅侧妃说起那红果被下了药。就知道王妃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寻了个机会，偷偷跑回来，将那些药全都埋了起来，果然没多会儿，就有人来搜了。不过奴婢藏的好，他们什么都没搜到。”
“快起来快起来！”柳妍若到底还是有些愧疚的，赶紧把她扶起来，摸着她的脸道，“我也是一时气糊涂了，打的疼不疼？”
“奴婢没事…”
“还说没事，都红了！”柳妍若握住她的手，热情地道，“宝黛。这回真是多亏了你，要不然我可就麻烦了！我…”她低头看了看，把腕上的一只玉镯退下来，塞给宝黛，“来，这个你拿着，算是我给你的补偿。”
宝黛大喜，这镯子少说也要几十两银子呢，不过还是要推辞一番的，“不不，奴婢不敢收！”
“我赏你的，你就拿着吧！”柳妍若硬是把镯子套到她腕上，“宝黛啊，你对我真是忠心，以后好好替我办事，我一定不会亏待了你！”
“是，王妃，奴婢一定会效忠于王妃！”宝黛喜滋滋地收下镯子，脸上也不那么疼了。
“这次多亏了你，要不然黎锦一定不与我甘休，这个贱人！”柳妍若又骂上了，“不收拾了她，我总是不能安心！”
“哦，王妃，说到王妃，奴婢倒是打听到一件事，”宝黛小声道，“王妃过明天要去一趟寺里，似乎是她在寺里给丞相府的大小姐点了长明灯，要去添些香油钱。”
“哦？”柳妍若眼眸贼亮，“是山上的‘双佛寺’呢？”
“是。”
柳妍若思虑一会，道，“我知道了，此事我自有主张。”
黎锦，我要你有去无回！
“啊切…”黎锦忽然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慕容勿离抬眸看她。“不舒服吗？着凉了？”
“没有。”黎锦略有些不自在。
刚刚几位侧妃离开后，王爷就一直没走，却又什么都不说，不嫌尴尬吗？
“不舒服就请大夫来看看，不经硬撑着。”慕容勿离口气有点恶劣。
“哦，”黎锦应了一声，试探地道。“王爷，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本王为什么要生你的气？”慕容勿离恶狠狠地道，“你是个心狠的，没心没肺的，本王跟你生气做什么！”
黎锦默然。
我狠吗？
不，我的心还不够狠，否则我就该不惜一切代价。骗你毁掉护身法器，直接要了你的命！
可是我越来越犹豫，我觉得我快要下不去手杀你，这样也叫心狠？
“本王知道你在想什么，是本王强娶你，你恨本王，是本王自找！”慕容勿离竟服了软，起身就往外走。
说这些做什么，儿女情长的事，不适合他。
黎锦心只到是释然了，原来王爷并没有往多处想她的话，以为她之前恨她，是因为被他强娶？
“王爷，你要去哪？”黎锦鬼使神差般地。叫住了他。
“本王去书房，你休息吧。”慕容勿离停下步子应一句，却并不回身，等了一会不见她应声，伸手开门。
蓦的，一只手伸过来，按住了他的手。
“王爷。今天的事，谢谢你。”黎锦笑的还算真诚。
在她和柳妍若之间，他选择了相信她，就是对她最大的肯定。
“本王说过，你是本王的王妃，没人能欺负你，是你不愿意信本王。”
慕容勿离抽回手，并不看她。
她对他冷漠，他愤怒也无奈，可她这样巧笑嫣然，他却觉得很不真实。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相信你了？”黎锦咬着嘴唇，有些犹豫。
一旦跟他情意绵绵，他就可能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可如果两人之间一直这样，他就永远不可能爱上她。
现在她才开始相信银月的话：她不动真情，景昭王何以深陷。
“你需要本王吗？”慕容勿离回眸，“你性子倔强冷漠，可以独当一面，根本不需要本王在你身边，若不是本王不准，你随时会离开本王，是不是？”
强娶黎锦，的确是他不对，可他自问是拿一颗真心相待黎锦，对任何一个女人，他都没有这样用心过，她就一点感受不到吗？
如果得到她只是朝夕之间，日后注定要承受失去她的痛苦，那他宁愿从来就没有得到过。
可是为什么。他还是不想放手。
“不，不是这样的，”黎锦忽然很想哭，嗓音都有些哑，“王爷，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我知道我出身低微，她们都笑我，瞧不起我，我不知道你…你为什么要娶我为正妃，可是我害怕，你也像他们一样…”
慕容勿离忽然狠狠吻住了她。
黎锦身体颤了颤，本能想要反抗，可是熟悉的味道包围了她。她身上的力气又被禁锢，根本就反抗不得。
“你还说相信本王，本王如何待你，你真的感觉不到吗？”慕容勿离深深看着她的眼睛，心中说不出的喜悦。
原来她不是不喜欢他，只是在恐惧而已。
或者是他做的不够好，在她面前太强势、太冷漠，她才感觉无所倚仗。
“我…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黎锦羞红着脸，不好意思看他。
“本王绝不会骗你，或许有些事情，本王没有对你说，但是本王绝对不会骗你，说要你一个。就是一生一世！”慕容勿离的眼神语气，从来没有过的温和。
“真的吗？”黎锦轻声呢喃，“我能相信你吗？”
“相信本王，你可以赌这一次，”慕容勿离邪魅一笑，“只要你肯赌，本王保证，你会赢。”
“我…”
“就这么说定了。”慕容勿离很愉快地替她做了决定，再度吻下去。
两人这一吻，温柔而绵长，差点就干此烈火，一点就着。
要不是玉媚听着屋里没有动静，以为黎锦被欺负，推门就闯进来的话。
惊散一对鸳鸯后。慕容勿离愤怒地瞪了玉媚一眼，然后离去，黎锦则扭身进了内室。
“真动心了？”玉媚一副“来道雷劈了我吧”的样子。
黎锦以为，慕容勿离晚上会过来，她心里纠结的厉害，如果他要求欢，她应不应该答应？
虽说是为了骗他爱上自己，她不惜一切代价，可在这时候让她曲意承欢，她还是做不到。
所以一整个晚上，她都心神不宁，不知道怎么办。
结果直到夜很深了，慕容勿离也没来，倒是玉媚。忽然一脸焦急地进来，“阿锦，我要离开王府几天，你自己要小心！”
“离开？你要去哪，回狐族吗？”黎锦见她这表情就知道，肯定出事了。
“是的，刚刚族人传来消息，说是我弟弟受伤了，好像很严重，我要回去看看！”
玉媚的弟弟正在修炼的紧要关头，马上就能修成人形了，这时候若是出一点差错，必将万劫不复。
“那我陪你回去！”黎锦早把玉媚当成自己的亲姐妹，她的家人。就是自己的家人。
“不用，你要是走了，景昭王一定会起疑心，”玉媚按住她，“我先回去看看情况，如果不行，我会找银月哥哥商议，你千万要保护好自己，我尽快回来。”
“你不用担心我，快点走吧，我没事。”既然如此，黎锦也不勉强她，催促她快走。
“好，”玉媚才要走，忽又道，“景昭王若是问起…”
“我就说你家里有急事，你别管了，快点走吧。”
“好。”玉媚这才匆匆离去。
黎锦想着有银月帮忙，玉媚的弟弟应该不会有事，就尽量不多想，慕容勿离一直没来，她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即上床歇息。
书房里，雷棠正向慕容勿离禀报，“王爷，您让属下查的那个人，属下暗里探查过了，跟王妃但凡有过点头之交的男人当中，都没有叫那个名字的，王爷是不是…听错了？”
第85章 忘不了你怎么办
慕容勿离今晚心情很愉快，不但没生气，还温和地道，“不妨事，不用查了，或许是本王听错了。”
反正他已经快把黎锦给降服了，过去的事，他又何必这么认真。
耶？
雷棠大为意外，不过难得主子心情这样好，他也乐得清闲，“是，王爷。”
一夜无话。
第二日早晨，她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就叫。“玉媚？”
门一响，洛冰寒走了进来，“王妃醒了？”
“…醒了。”黎锦这才想起昨晚的事，应了一声。
平常都是玉媚近向侍候她，洛冰寒则是在她外出的时候才会跟随保护，玉媚骤然不在，她还真不习惯。
“属下服侍王妃洗漱。”洛冰寒做这些事，也挺顺手的。
“有劳了。”
“王妃不必客气。”
洛冰寒端来了热水，服侍黎锦净手净脸，再扶她坐到镜前，为她挽发。
“王妃，昨夜王爷来过了。”
“哦？”黎锦从镜子里看她，“什么时候，我竟不知道。”
“很晚，子时过后，王爷见王妃睡的好，便没有打扰，又回了书房。”
他竟这样体贴。
黎锦心中又是温暖，又觉得酸涩，说不出是何滋味。
“有话但说无妨，我与你虽不亲近。却也是对事不对人。”黎锦看的真切，勾了勾唇。
洛冰寒果然道，“王妃恕属下多嘴，王爷对王妃是真心的，还请王妃不要拒王爷于千里之外。”
黎锦微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她会说这个，“王爷要你做他的说客？”
想想也不可能，景昭王那样的人，无论想做什么，都是亲力亲为，岂会假手于人。
“不是，是属下觉得王妃一直没有拿真心待王爷，所以…”
“所以你看不过眼了？”黎锦淡笑，“你对王爷。倒是忠心。”
就没了下文。
“属下第一次见王爷对哪个女人动心，或许王爷娶到王妃的手段是有些不够光明正大，可王爷是因为在意王妃，才会这样，再说，”洛冰寒从镜子里看了看黎锦的脸，目光有些高深莫测，“如果王妃真的坚决不肯嫁给王爷，如今，就不会是这样的局面，是吗？”
黎锦眸光微变。
洛冰寒无疑是个很聪明的女子，能够看出这一点，足见她心思之缜密。
她是景昭王训练出来的人，她能看出来的事，景昭王没有理由看不出来。
换句话说，景昭王或许早就已经怀疑她嫁给他，跟他纠缠的真正目的，却从来没有问他，又是什么意思？
“属下多嘴，王妃恕罪。”洛冰寒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果断不再多说。
王妃是聪明人，有些话点到为止，说的太透，反而不好。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会什么，不必你多说。”
洛冰寒暗暗叹口气，闭上了嘴。
王妃自个儿想不明白，别人说什么也没用。
“我吩咐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黎锦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非常朴素的打扮，还不错。
“是，王妃，都已备好。”
“走吧。”
“王妃是否要王爷相陪？”洛冰寒也是一番好意，多创造机会让王爷跟王妃在一起，他们也能尽快产生感情。
“不用了，王爷忙于公务。这种事不好打扰他，”黎锦抬头看她一眼，意义不明，“再说，表姐到底是死在王爷手上的，我想表姐并不想见到王爷吧。”
洛冰寒脸色微变。
黎锦只当未见，出了门。
马车已备好。此时慕容勿离也外出忙公务，黎锦不必知会他，直接出门。
前院柳树旁，有人已站在那里，黎锦忽地停了下来。
因她从没想过，以后再见到狄天行，要如何面对。
狄天行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是她，彼此都刻意回避着对方的视线，相对无言。
半晌之后，两人都觉得越是这样刻意装做若无其事，就越显得心中对对方尚有牵挂，就都不约而同地移回视线，抢着开口。
“你——”
“你——”
两人同时一愕，继而一起苦笑，黎锦反而平静下来，“世子最近可好吗？”
之前的种种，都是她的不是，虽说她并没有太对不起他的地方，可世子对她情真意切，她却只有辜负。总有些愧疚吧。
“我也不知道怎样就算是好，得地且过吧。”狄天行脸色苍白而憔悴，完全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
看来要完全摆脱这段感情带来的伤痛，还需要一段相当长的时间。
黎锦低垂着眼睑，想劝他都无从开口，“世子…跟公主可曾见过面，她好吗？”
“我偶尔进宫。见过公主一两次，她很好。”段无痕不是不知道，慕容灵芸对他是什么样的心思。
可“曾经沧海难为水”，他无法忘掉黎锦，就不能给别一个女人承诺，否则只会让两个人都痛苦。
“那就好，”黎锦掐紧了掌心，才能维持表面的平静，“本来世子的事，是轮不到我来多嘴的，不过我知道，公主对世子一片真心，还希望世子不要辜负。”
当初她有意接近慕容灵芸，跟其成为好姐妹，也是为了方便接近慕容勿离，好为自己报仇铺平道路。
话说回来，就算她利用了慕容灵芸，却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这个纯真善良的女孩儿，更衷心希望，公主跟世子能够幸福。
段无痕惨然而笑，“你不要我，还急着把我推给别人，是怕我破坏你现在的幸福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黎锦苦笑，就知道他要多想，原本不该多这句话，“我只是不希望世子为了我。错过本该属于你的姻缘而已，我…不值得。”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段无痕忽然上前一步，“阿锦，我…”
“世子，请自重。”洛冰寒手一伸，将他拦了下来。
段无痕脸色一变，叱道，“不关你的事，走开！”
阿锦对他无情也就算了，洛冰寒一个下属，凭什么对他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