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释,“我和钟家之前建立的家族基金、公益项目的整理需要时间,避免影响商业形象,暂不对外公开。”

“我再问你一句……”万思竹眼神锋利地看着他,“你是认真的吗?”

此时,像个局外人插不上话的梁霜影,悄悄攥起了掌心,捏住了他的指尖。温冬逸直接回握她的手,缓缓说,“当然。”

一支烟蒂跌进了烟灰缸底,硝烟散尽。

“陪我和萝卜在这儿玩几天,然后跟我们一块回去。”万思竹将房卡和身/份证给了她,正要对温冬逸交代明天把她的行李搬来,就见他拉起小姑娘要走的姿态,她急眼喊着,“哎!”

小婶的声音像个哨令,梁霜影才站起来,又一屁股坐下。

温冬逸还拽着她的细胳膊,瞪瞧着她,吸了气,啧一声。

万思竹凶道,“你啧什么!”

情形不妙,霜影当机立断地拿了拐杖,一边推着他往外走,一边安抚小婶,说着送送他就回来。

这个晚上,他们散步在酒店周边,不敢离开太远,怕一去不回。车流量不减,广场似不夜,闪动着星钻般的灯光,身处钻石城,哪儿不是繁华地段呢。

她不要温冬逸扶着自己,偏要牵手,十指相扣的那一种,像她无数次期望过的那一种。

毕竟时间已晚,沿街的店铺关得差不多,经过了一间还在营业的服装门店,玻璃橱窗里头有样东西,让她一见钟情的拉住了男人,“你看那个!”

温冬逸歪头出现在橱窗后的镜中,灯光照得他肤色冷白,五官单拎出来乏善可陈,合在一起恰到好处,只要别乱发脾气,倒可以夸他是一件橱窗里的艺术品,且不需要售后。

他眼前一堆服装首饰,搞不清她说的是什么,一脸的不明所以。

欣赏了一下他拧着眉的模样,梁霜影嘴角藏着笑,指尖点了点玻璃窗,“后面的熊。”

温冬逸恍然地轻扬下巴,突然牵着她走进了这家店,在她没反应过来之前,他仗着自己长手长脚,稍稍折身便揪住了那只熊的耳朵,拎了出来。

一看就是非售的装饰品,也不管人卖不卖,他直接问着导购员,“这个多少钱?”

导购小姐一愣,脑子转得快,“稍等,我问一下哈。”就是乡音有点重。很快,她回来了笑着说,“这个要五百块钱。”

梁霜影赶忙摆手,“那就不用了……”

可惜,温冬逸已经打开了钱夹,伴着她的声音,将几张钞票递了过去。

“……谢谢。”她的一句话才说完。

小婶打来电话,催促他们是时候该按原路返回了。

回程的速度比走来时,慢了再慢。霜影怀里搂着一只熊,嘴里嘀咕着,分明就是坐地起价,不如拍下来去网上搜同款。“五百块是我……算了,你也体会不到。”天子哪知民间疾苦。

“我十八岁的生日礼物,是离家生活一个月,全身上下只有两百块钱。”

闻言,梁霜影讶然看着他,如何遐想这般骄奢的人,忙于生计的画面。

默默观察了一会儿小姑娘的表情,男人俊朗的眼眉,忍不住变作笑意,“逗你玩的,我随便说说。”

她即刻腻烦的撇开脸,“无聊。”

温冬逸将搂着她的胳膊收紧了些,又捏了捏她的肩头,“留点心眼吧,什么话都信?”

“我心眼再多,也比不过你会骗人。”

霜影模仿着他的口气,“情人也好,宠物也罢,对我就只有这个态度……说得跟真的一样。”

温冬逸笑了,“挺记仇啊。”

他故作懊恼的四处张望,说着,“不知道附近有没有卖搓衣板,我好跪上个把小时,让小心肝消消气?”

她忍笑,哼了声,“行了吧,买得到你也不会跪。”

“那会儿我是不是还说了凡事别太武断?要我真跪了呢?”

“你跪!”梁霜影扭头来冲着他,一时意气用事的说,“要你真能跪了,你想做的那个,拿嘴给你那个……我答应!”

温冬逸一下弯了身,笑得开怀,又直起腰看着她,“你说的昂?一言为定!”

回到了酒店大堂,只让他送到电梯门前,她独自走入电梯间,按下楼层。然后,直直地望着他,想要记住那双眼睛望着她的样子,每一念头都在叫嚣着,出去拥抱他、亲吻他,就现在。

电梯门将要关上的瞬间,他从容地侧身进来了。

高大身影没有分秒间隔的覆盖了她,大手从她脸颊抚向耳后,吻住了她。

唇舌交融,温柔而深,使人迷恋不已。

她手里的害羞熊,应景的捂着眼睛。

电梯上下了两趟,除了电梯,还有走廊,梁霜影甚至觉得一整晚的时间,都可以花费在与他周旋,因为她挪一步,他就挨上来,吻了又吻。直到她嘴唇不自然的红,和小婶再一通电话打来。

入睡前,她想问问温冬逸到家了没,拿起手机,才幡然醒悟——不对,跪搓衣板是他理所应当,为什么变成打赌了?!果然,姜是老的辣,男人也是老的奸诈。

气得她懒得发信息,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扔,回头就看见万思竹抹完了护肤品,掀被躺下。

记不清上一次和小婶同床而眠的原因,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她会伸过手来,轻轻拍着自己的背,带着沐浴露的芳香,令人深信,无论这个夜晚的窗外是否雷雨交加,都能安稳的度过。

萝卜已经睡着了,万思竹小声的说,“你先和他谈着,不要急着向你爸妈交代,你妈妈这个人……”她心知,不用赘述。

“其实,冬逸他父母不是什么难相处的人,可万一你妈妈张口就管人要房要车,被他父母知道了,对你就有看法了,你要让他们觉得,你是个好姑娘,跟社会上那些傍大款的不一样。”

小姑娘乖巧的点头,不知自己睡衣的领子宽松,柔黄的壁灯下,能瞧得几块暗色的血迹。小婶憋不住的说,“你们俩……平时谨慎点儿,别什么都没定下呢,就弄出个意外来。”

霜影懵了一下,明白是什么意思之后,羞臊的点头。

不过,在她看来,要与温冬逸定下什么,是遥不可及的事。

似要睡了,小婶伸来胳膊,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肩膀,连壁灯都像极了小时候,那间卧室书桌上的一盏小台灯,大伯坐在那儿,批改着学生的作业。

又忽然想到前段日子,小婶说她长大了,不爱折那些小东西了。霜影哽咽着,说了那时不敢说的话,“开始是大伯教我折纸的,他走了以后,我再也不想折了……”

怕吵醒萝卜,她用被子捂着脸哭了。

小婶不像她提到梁少峰就嗷嗷大哭,反倒笑话她是个傻孩子,接着讲起了他的糗事儿给她听,“你大伯喝多了就上天台唱歌,酒醒了就不记得了,硬说我瞎扯,破坏他形象,你说他一个小学老师还摆谱,有一次被他学生气得回家直打嗝……”

梁霜影听着笑,笑了又哭。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元宵佳节愉快。

☆、C36

最终,Alice拎上了行李,和他们一起回了珠江市,照顾她的一日三餐。

萝卜只懂吃,爷爷不好糊弄,万思竹望了眼掌握厨房要地的女人,说,“那是霜影的学姐,烹饪系,拿您做研究呢。”哪有把研究做到别人家里来的,小老头满不乐意的尝了一口,之后甘心做美食的俘虏。霜影在心里鼓掌,还是小婶睁眼说瞎话的本领,更胜一筹。

大伯出事之前,他们搬到新家不久,他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书房,如今却又没人再用了。书房里有一张单人床,整理的干干净净,现在归了她。梁霜影坐在床上,对面是衣柜,里头仍挂着大伯的一些衣服,小婶说是万一以后用得上,她知道,她是舍不得。

不回家是因为她的房间给了外婆住,回了家只能睡沙发,所以她顺理成章的留在了小婶家。腿伤属于排练事故,演出报酬抵了医药费,不用退还了。梁霜影如是对她的母亲说。

即便如此,第二天还是被母亲叫回家吃饭。霜影早就习惯了母亲雷打不动的碎碎念,只是,马上入夏,人人换单件衣服,覃燕脖子上那条项链完整的呈现,看得她愣了一秒钟。

那条项链是很早以前,温冬逸送给她的,后来他们断了来往,也就被她藏到了角落里,想必是母亲收拾她房间的时候,给搜出来了。

霜影记得自己专属营养师的叮嘱,拍了一张午餐全貌发了过去,紧接着收到来自Alice的咆哮:「不要喝骨头汤!!!!」

可惜,这一排的感叹号,不能亮在她妈妈眼前,因此,即使她说恢复初期不宜喝骨头汤,也只会得到一句,“你小孩子懂什么!缺啥补啥知道吗!”和一碗满得快要溢出来的大骨头汤。

此刻母亲理直气壮的模样,与昨晚电话里哭着向她抱怨的那个母亲,判若两人。起因是她爸不吃蒜,而她妈晚上炒了一盘蒜苗,芝麻大点儿的事,吵得不可开交,甚至提到了离婚这个字眼。梁霜影却忽然一凛,她很想提醒覃燕,有时候压死骆驼,也只需要一根稻草。

一周之后,她换上了轻巧的肘拐出门,方便许多。

见面地点一定要是将冰淇淋经营成奢侈品,鲜有人光顾的甜品店,才符合小公主的人设。

梁霜影见她头发剪到齐肩,几年如一日的光彩照人,而她察觉到有人靠近,将粉底盒一扣,笑着打趣,“造型挺别致啊。”

若不是她膝盖的石膏太显眼,孟胜祎留意别人的衣着打扮,第一眼是鞋。梁霜影脚上那双缎面的平底鞋,设计风格鲜明,一眼就看出牌子的同时,美得有新意。

可见挑鞋的人,是个老手。

梁霜影翻开菜单,看来看去,还是点了香草味的冰淇淋,薄荷气泡水。她一贯的选择。

以前孟胜祎总是揶揄她用情专一,不管是口味,或男人,这次却没有,因为——“告诉你个消息,我跟郑京浩和好了。”

“他……”刚从梁霜影嘴里蹦出一个音,被端着甜品过来的店员打断,才让孟胜祎得了空,“个渣男,我帮你说完了。”

小公主是别人给她起的外号,而梁霜影看来,她并非心直口快,高捧虚荣做派的公主,是坦荡如砥,不爱循规蹈矩,像个侠女。

“他向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管他呢,恋爱嘛,又不是要托付终身,等我觉得没意思了就跟他掰了呗。”

“你问我图他什么?不就是颜值高会撩妹,哄得我开心?我就是这么肤浅,肤浅使我快乐,我想肤浅一辈子。”

其实,孟胜祎也怕看到她投来同情的目光,快快地说完,故作潇洒地挖了一勺冰淇淋,却见她朝自己伸出了手。

孟胜祎不明所以地握上了她的手。

梁霜影认真的说,“共勉。”

孟胜祎笑了一声,又瞥见她腕上的表,就握着她的手翻过来打量,眉毛一扬。那双鞋算什么,这块表,才不得了。

虽然两人东南西北瞎话能聊彻夜,也要有间隔的休息,在冰淇淋快融化的时候,孟胜祎陡然道,“说起来,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男人是哪座庙里的神仙?”

“他是……做生意的……”

这年头做生意的海了去了,煤老板也是做生意的,开小超市的也能说自己是生意人,但是出手阔绰,还有品味,那就不多见了。

“报个名字来,兴许我听说过呢。”

霜影如实报出了他的名字,刚想问她是否知道,就见她一双凤眼愣愣的,似乎有点被吓到了。

“老婆出轨张墨清的那个温冬逸?”前段时间最热门的话题,孟胜祎一脸闻着大八卦的兴奋。

梁霜影替他辩解,“他俩没结婚呢,而且也不算交往过。”

出轨事件持续发酵的那几天,有不少娱乐营销微博配上了温冬逸的照片,评论里皆是称他未婚妻想不开,究竟是瞎了还是脑子进水,就冲这个颜值,这个财力,那方面不行也能接受的女网友们。

孟胜祎点着头说,“那你真的比我肤浅。”

梁霜影先是笑,又懊恼,“我也不晓得自己喜欢他什么,但就是喜欢,跟被下了降头一样。”

“这个段位的男人,你招架不住很正常。”财富可以让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变得英俊,更何况是原本就英俊的男人。

不过,孟胜祎好奇,“你俩怎么开始的?”

开始是投石般激荡,他吊儿郎当的说,他是认真的,后来是一点点的涟漪,慢慢波及了她的整片湖泊。

无论多远,她都能认出来那辆车,停在她家小区附近,停在离学校大门有些距离的地方,等她打开车门,像一场地下约会,但他深谙暧昧的美,通常吃完一顿饭就送她回家。他展示给旁人的一面,是翘着二郎腿,不可一世,十指不沾阳春水,面朝她的时候,却是自在地为她剔鱼刺、剥虾壳。

她是无辣不欢的食性,那天他们去了常常光顾的火锅店,第一次点了九宫格,每格都浮着浓厚的辣油,他不怎么动筷,动了也是放进她的碗里。于是她问,今天胃口不好?他摇头笑说吃不了辣的,容易胃疼。

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她一颗心,在掩饰什么的慌张之间,就像被自己夹碎的土豆片,再也捞不上来了。

孟胜祎听完理智的总结,“男人今天带你去吃好吃的,以后就要吃养肥的你了。”

梁霜影说完就吸了一口汽水,听了她的话直咳嗽。

许久未见这个浮夸的反应,孟胜祎调侃说,“又想打喷嚏?”

“……真呛到了。”

孟胜祎思考状地撇撇嘴,“有你们身家背景的差距在前头,年龄差距反而不重要了。”

梁霜影沉默,就听她问,“那你们将来结了婚,要跟他爸妈住一起?”

“我们……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轮到她沉默了。

孟胜祎有一个表哥,家境殷实,交了个小女朋友,女孩很懂事,一般情侣吵架闹分手,她从来不敢,因为知道他无所谓,这个妞喜欢,但她不乖爱闹,大不了换个类型差不多的。穷光蛋撩妹才靠套路,刷卡多简单,一件件奢侈品砸下去,傻不愣登的女孩以为遇见了霸道总裁,有需求的女人就装傻,逢场作戏谁不会呢。

最后,不还是找了各方面条件匹配的人结婚。婚姻只是他人生规划中的一项任务,完成了打个勾,接着游戏人间。

孟胜祎心想说来有点残酷,却仍告诫她,你不是他的第一个,很有可能,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个道理戳心窝子,不过,梁霜影从开始就有觉悟。

正如他那晚所说,她还年轻,可以尽情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反正做好了随时分手的准备,变相的轻松,而且她身边不缺热衷于婚介的长辈,听说她家楼下一户邻居儿子身残志坚,今年都找到对象了。

梁霜影心里提起这事儿没有两天,又被喊回家吃饭,就见到了热衷婚介的长辈。

饭桌上,姨妈覃玫笑得像朵花,问她,“有没有谈对象?”

霜影碍于母亲在旁,僵硬地摇了摇头。

正中下怀,姨妈赶忙说着,“我最近打牌认识了个家里条件不错的,有房有车,还在那个外企工作,哎呦真是,可遇不可求啊,要不你先跟人见个面……”

覃燕一听眼睛倒亮了些,梁霜影从没应付过这种事情,害怕说着说着真定下要见面,多亏表姐冯念出言相助,“妈,人家霜影不劳您张罗这些,况且她还没毕业,早着呢。”

“什么叫早?我二十出头跟你爸结婚,没两年就有了你,哪有什么美玉无瑕,一辈子都保鲜,现在你挑人,再过几年就是人挑你!”

冯念差点翻白眼,无奈的说,“您别总拿老一辈的思想捆绑年轻人。”

姨妈拉高了脖子,挥舞着筷子,“老思想怎么了?老人说的都是有道理的,你们这些没经历过,整天异想天开……”

家长里短的说教,仿佛下饭菜,少了都不对味。梁霜影开小差,偷偷摸出手机,是他发来的消息——

一张照片,摆在地上的是一块有一道道横沟的木板,这么古朴的款式,亏他买得到。霜影忍俊回他:「你就发个搓衣板,我怎么知道你跪没跪?」

马上给她发来消息的,居然是小魏哥:「我亲眼看着他跪的,我忘记拍全身了,真的,求你了,不然我要惨死!」

还求她呢……梁霜影很想吼一句,你知道我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反观小魏,可是一点没有即将惨死的迹象,期待地把聊天记录截图发给了备注是BOSS的人,而这位BOSS不走红包形式,直接转账,干脆利落,数字扎眼。

「谢谢老板!」这么回复的同时,他一边感叹着男人都不是个好东西,一边嘻嘻偷着乐。

☆、C37

上午,梁霜影到医院拍了片子,拆了石膏,步伐生韧且慢的挪到了一边坐着,等小婶从诊室出来。许多人影在面前来回,她专注地盯着手机,不曾抬头。

知道他远赴海外出差,也知道这周人该回来了。然而,点住与他的微信聊天页面,往上拉,没有新的消息。

是不是在外面遇见了太多姹紫嫣红,就把她给抛到脑后了?

护士推着治疗车,轮子摩擦地面,与一阵阵咳嗽声之间,响起了消息提示音,如此细微,她都没有错过,却是Alice发来的消息,说她是中午的航班,来不及做一顿丰盛的午餐,庆祝忌口结束。

梁霜影常常是平静的,平静的生气,平静的想——温冬逸是不是死了?

另一座城市,在金融要地的高楼之上,早上的会议结束,打工的散得干干净净,老板被‘拖堂’。多半时间是汪磊在唾沫横飞地夸夸其谈,他的宏伟计划,拉几个技术员入伙,做什么APP,一年盈利两年扩张第三年敲钟上市。

温冬逸身子垮在座椅里,连连打着哈欠,时不时抄起了手机,没消息,又啧着声扔一边。

瞥见了这一幕,李鹤轩意味颇深的说,“这个小姑娘是不是你历任里头,最安静的一个?”

李鹤轩认为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也让最他想不通的,一个乖孩子,不没事找事,看似无需费心,可温冬逸是什么样的人,他习惯了睥睨众生,满眼低头哈腰,规规矩矩的木讷脑袋,所以个性鲜活的,反而能挑起他的兴趣,譬如,口感纯正的拉菲,辛辣的龙舌兰……

恕他如是想,梁霜影美则美矣,但就像一瓶矿泉水,索然无味。

被冷落一旁的汪磊很是不满,“嘿!这儿说正事呢!”

李鹤轩更不耐烦,“你省省吧,你说的那是我今年听过……最难笑的笑话。”

“你他妈侮辱我的理想!”汪磊捞起桌上的文件夹,就朝他砸了过去。

李鹤轩不甘示弱地撸起袖子,“来!来动手!比听你讲笑话有意思!”

这时,有人敲了敲会议室的门,他们鄙视着对方的幼稚而收了手,只见小魏抱着几盒喜糖走了进来,放下,说着,“刚刚收到的……”

他像个发牌的荷官,将三张喜帖分了出去。

翻开喜帖的三人表情各异,却默契的沉默。当初男人正值气盛,一掷千金的风流,蝴蝶纷纷簇拥,从普通升级到猎奇,玩得是不堪入目,如今也不值一提了。

汪磊撂下了喜帖,“我是去不了了,有次喝大了电视上瞧见了这女的,忘了我媳妇在旁边,说秃噜嘴了。”

经他这么一说,温冬逸非常认真地指着他俩人,警告着,“不准在我家那位小朋友面前提这事儿。”

听了这话,俩人不约而同的记起,温冬逸因为这位小朋友,选择取消婚约的事实,至今仍有些不敢置信,虽然钟灵父亲只是温家集团下的小股东之一,但却是个实打实的红顶商人,若真结了婚,得了这层助力,以后没人能跨过他姓温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