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悔一怔,一时无声,他希望她了解吗?

程慕白伸手抚着她的脸,微笑说道,“不悔,去陪母亲吧,好好开解她,玉妩不能说话,玉致尚不懂这些,唯独有你,能宽慰母亲的心。”

云不悔轻叹说,“恐怕此刻谁也宽慰不了母亲的心。”

她回到王妃住所的时,菊青说,王妃一个人沿正院去了,不允任何人跟着,玉致和玉妩不敢违抗,焦急地站在门口,程慕白抿唇,说道,“她在梅林。”

云不悔到梅林时,便看见王妃一人站在梅树林中,此刻不是梅花盛开的季节,梅林并不漂亮,也无半分梅花的香气,王妃的背影几乎融入到光秃秃的梅树林中,看起来孤寂悲凉,云不悔心中又怜又疼。

她不敢马上走近,只敢在梅林外等着王妃,她似的缅怀什么,她在想,王妃一定害怕别人看见她的眼泪,她这么要强的人,是不会让别人看见她的眼泪,她的脆弱。

过了半刻钟,王妃动都没动,云不悔犹豫片刻,微微走了上去,王妃听到脚步声,沉声喝住,“谁!”

“母亲,是我。”云不悔淡淡说道,恭顺地低着头,她想王妃心情不好,此刻要骂她出气她也是心甘情愿的,甚至是欢喜的,人有闷气,出出气比闷在心中要好许多。

王妃没有骂她,也没有说话,仍旧站在,仰头不知道看什么,云不悔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是不是想到她和王爷曾经有过的美好时光。

云不悔说,“母亲,起风了,回去吧,免得着凉了。玉致、玉妩和世子都很担心您,都在等着您回去。”

“我静一静,你走吧。”王妃说,声音听不出情绪来。

云不悔走近她,也不怕她发怒,轻笑说道,“母亲,您也很喜欢梅花对吧?”

王妃脸上没有泪痕,她想,这几十年,她的眼泪几乎都流光了,不会再流眼泪了,云不悔心中钝疼,王妃说,“我不喜欢梅花,一点也不!”

她说得十分决绝。

云不悔心中难受,王妃突然一笑,问:“不悔,你知道王爷为何待我冷淡么?”

云不悔摇头,她的确猜不出,玉致说,王爷和王妃曾经也很恩爱,不然怎会有三名子女,所有的夫人中,王妃子女最多,且玉致和玉妩相隔也不过一岁多,可见王爷曾经是很疼王妃的。

王妃放眸光仿佛陷入了沉痛的回忆中,“我和王爷、你母亲青梅竹马长大,曾经我们都是很要好的朋友,我和王爷自幼便有婚约,我起初很排斥这门婚事,也总是和他作对,后来慢慢的,他打动了我。然而,他只当是我是妹妹,爱的人却是你的母亲。我很心酸,当年你母亲懵懂,对情爱无感,可她对王爷是有好感的,我只能看着他们那么默契,那么开心。可后来,你父亲便出现了,你母亲当年给王爷和你父亲的机会其实是一样多的。是因为我,她才克制自己对王爷的感情,全心全意去爱你父亲。你父亲和你母亲还没确定感情前,王爷曾写过一封信向你母亲表白,托付我交给她,若她执意选择你父亲,王爷也便死心了。然而……是我不好,那几日正感染了风寒,卧榻不起,我以为不着急的,也不过是几日的功夫,我还打算把信交给你母亲的时候好好地帮王爷说说他多爱她。可就这么几日功夫,你父母经历了生死波折,山盟海誓,心中再无王爷。这封信我便隐藏起来,因为你母亲已经做了选择。我一直没有销毁这封信,压在箱底,直到有一天,玉致顽皮,玩耍着把信翻出来,被王爷看见了。他以为我是故意把信藏起来,他以为我故意拆散他们。呵呵……从那以后,他便一日日对我冷淡,再也不愿意踏足东苑。这么多年,相敬如宾。”

云不悔轻轻一叹,“母亲,过去的事过去了,便是过去了,您也别总是记挂在心上,您没有错,不值得为过去的事总让自己陷在痛苦中。”

王妃侧头看向云不悔,“你怎不劝我给王爷解释。”

“有些时候解释多余了,父王若信,您不说,他也信您,他若以为您是故意的,您说上千百遍,他也不会信,索性便不要解释了。”

“你呢,你觉得我是故意的吗?或者我只是找借口,为自己的嫉妒找借口。”

“不是!”云不悔斩钉截铁地说,“母亲您性子要强,若是您的,您也会要的干干净净,您不屑于用这种手段,何况,您是真心爱着父王,希望父王幸福,又岂会让她失望。”

148 “不是!”云不悔斩钉截铁地说,“母亲您性子要强,若是您的,您也会要的干干净净,您不屑于用这种手段,何况,您是真心爱着父王,希望父王幸福,又岂会让他失望。”

王妃凝着云不悔,骤然仰头大笑,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滑下来,云不悔心中大怜,却只能默默无声看着她,看着她发泄自己多年的郁结。

母亲,母亲……

王妃道,“多年枕边人,竟不如你了解我,我这一生,真是可悲,丈夫的心从不在我身上,又怎么会了解我,我追求了一辈子的东西,一天天地断送了,别无他法,我真是失败。”

“不,母亲,您一点也不失败。”云不悔浅笑说道,“不悔很佩服您,您知道吗?母亲幼年时,曾说过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您,不是王爷,当年我小,并没有问为何。我想母亲成亲以后是明白了,其实她是你和王爷之间的障碍,您和王爷自幼有婚约,你们一起青梅竹马长大,母亲和王爷亲近本就不对,哪怕她没有察觉出王爷对她的心思,她也该和王爷保持距离。这件事说是谁对谁错呢,其实谁都没有错,只是那时候彼此都很年轻,很多事情不懂得处理,母亲错在不该明智你们有婚约还和王爷走得这么近,王爷错在明知道有了未婚妻子还对别的女子殷勤爱慕。而您呢,您其实并没有错,若真要说错,便错在不该这么早就定了婚约,让您从小便觉得自己是属于王爷,王爷是属于您的,这是一种错误的观念,所以导致你们三人,痛苦,内疚,自责。”

王爷摇摇头,“你和你母亲一样聪明透亮,又比你母亲多一份精明剔透,难怪慕白眼光这么挑,却看上了你。”

“母亲,其实您又何尝不是精明剔透的女子,只要您愿意,没人能够伤害您一分一毫。”云不悔微笑说道,她笑着这一片梅林,微笑说,“容不悔大胆,母亲,您曾经也最爱梅花吧,因为母亲和王爷,这么多年来,您对梅花恨之入骨。若换做是我,我喜欢的,我会不改初衷地喜欢,不管是人,或是物,母亲,别为一个人改变了自己的喜爱,性格,您永远去迁就一个人,他便知道,他一回头,您便站在身后,您永远都不会离开他,只会迁就,他也便觉得您天生就属于他,一辈子都是,也便觉得您无关轻重。如果我有一件属于我的物品,这件物品我看了这么多年,看腻了,自要丢到一边去。您要知道,人不是物品,夫妻相处多年,自是会有烦腻之时,您若求得男人的心,便不要把心交给他,求而不得才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诱-惑。”

王妃惊讶地看着云不悔,喃喃说,“你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哪来这么多道理?”

云不悔笑道,“不悔年幼,说得只是自己一些亲身所闻所听所感,并非人人都如此而论,可母亲,若是我,便不会像您一样,如此小心翼翼迁就父王,这样他不会真心您的。”

女人是男人的附属品,大多男人都如此想,若这附属品无一点别致之处,再美,再灵,看上一阵子也就腻了。

王妃微笑看着她,“你呢,你对慕白,也是如此?”

云不悔红唇张了张,低头一笑,也不瞒着王妃,“我和世子……算是求仁得仁吧。”

王妃不明白,却唯独知道一件事,有这样的妻子,是程慕白的幸运,也是程慕白的不幸,这样的妻子,绝不是男人能够驾驭的,可这样的妻子,却是男人一生的福气,只要她对你一心一意。

云不悔道,“母亲,回去吧,世子和玉致、玉妩尚还等着您,您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们且走且瞧着吧,云姨娘,您根本便不放在眼里,她爱如何便如何,我想,这一次灵芝有毒的事情,定会不了了之,王爷绝不会为了她处罚您。”

“不悔,太聪明的媳妇不会讨婆婆欢心。”

云不悔受教,微笑说,“那不悔这么说,哪怕母亲一无所有,可母亲有世子和我,有玉致和玉妩,我们四人永远都是母亲最大的依靠。”

王妃微微动容,这句话彻底打动了她,是啊,哪怕一无所有,她还有几个孩子,云不悔的话也点醒了她,她的确不能这样自怨自艾,没了王爷的宠爱不要紧,她这几个孩子都还要靠她呢。

慕白体弱,玉妩有疾,唯独一个玉致,又是女子,无什么作用,将来可要怎么办?这是她的孩子们,她必须为孩子们时时刻刻做打算。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云不悔也安心了,陪着王妃回去,王妃突然说,“不悔,生一个孩子吧。”

“啊……”云不悔呆住了。

孩子?

她和程慕白还没圆房呢,说生孩子太早了吧?王妃说道,“慕白身子弱,我千不愿万不愿他出事,可有时候我也担心怕他真的有一个万一,若你能生一个儿子,便是王府嫡孙,有了孙子,哪怕慕白有一个万一也轮不到西苑,你和玉致、玉妩也有一个依靠。”

“母亲,世子不会有事的。”云不悔斩钉截铁地说,脸上一点笑意都没,王妃侧头看着她,云不悔素来都是微笑面人的,,这么严肃极是少见。

王妃莞尔,她是真的紧张慕白吧。

“我也希望慕白能够长命百岁,可我的话,你好好想一想吧。”王妃淡淡说。

云不悔点头,两人过石桥的时候,正巧看见王爷领着人回正院,王妃面色淡漠,行了一礼,看都没看王爷偏身而过,王爷面色一沉,似要说什么,可王妃连头都没回,只留给他一个淡漠疏离的背影,再无过去温顺有礼,王爷握紧了拳头,云不悔也行了礼,匆匆跟上王妃。

149 毒灵芝那事,三天都没有一个结果,依然是云不悔当家,东苑一片平静,无一点波浪。云不悔拍荆南接触过王妃娘家的人,且有这批灵芝的验收清单和货物来源,以及十几年来,王府灵芝、鹿茸和雪莲等货物的供应单子,每次给王府提供货物,林家这边都有详细的记录,目的就是怕以后出了事情说不清楚,十几年来,一直没出过任何质量问题。

荆南走访一边回来禀告说,林氏商行的确是王妃母舅家经营的,都十多年了,口碑飞非常好,很多熟人都在他那里进货,这批灵芝他除了给王府,还给了城南的王家,楼家,且也给了朱家,云不悔派人一一查证,这几家的灵芝全无质量问题,没有检测出有毒的灵芝。

也就是说,一样的货源,唯独王府的灵芝渗了几朵有毒的,危害了云侧妃的健康。

程慕白和云不悔一听便觉得不对劲,林家如此好的口碑,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事,没道理就出在王府了,且一样的货源,偏偏就王府的灵芝有毒,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从一开始,云不悔便猜测有人陷害王妃,图谋不轨,可始终没有证据,如今查到这些事,更确定她的想法,程慕白让荆南查到的事情如实回禀给王爷,云不悔想,怕是王爷心中也有疑惑,所以没给王妃处置。

这三日,她暗中偷偷派人问过管仓库的管家,有谁最近动过仓库,管家说没人,王府和楼家不同,仓库的钥匙在主事的人手里,管家只是带着看守仓库。若是有人要用什么,云不悔便把钥匙给管家,让他开门带人去取,不可能每次王府中缺了什么,东西南北四苑的人要点什么她都要在仓库守着。

若是放了毒灵芝,那就只是开仓库进去那会儿,一般是空手进去拿东西,若是拿东西进去出来,管家应该有印象。管家说对这事一点印象都没有。云不悔派灵溪问了几次,管家都说不知道。

云不悔就怎么都弄不明白,为何那一袋的灵芝就有几朵是有毒的,又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为什么偏偏让她选了给西苑。她倒是想查,程慕白却阻拦了,“这件事既然交给父王全权处理,那边交给他,真要给母亲按个什么最罪名,到时候再查便有借口,若是父王不追查了,那此事便过了,硬是追查起来,对母亲没有任何好处。”

“就白白这么受冤了?”云不悔不甘心,总想给王妃讨一个公道,王爷天天去西苑陪着云侧妃,又赏赐了许多东西,柔情似水,呵护宠爱。西苑叫一个神气,连杜鹃和灵溪说话腰板都硬了。

她是真心疼王妃,平日严禁菊青和竹青在王妃面前碎嘴,不愿意让王妃知道王爷如此宠爱云侧妃,她听上几句都觉得心寒,何况是王妃。

这事若真栽给王妃,那也太冤了,欺负东苑没人了,净挑软柿子捏,哪那么容易。

程慕白道,“你不明白这府里,平日和睦相处,谁也不会为难谁,几位姨娘对母亲也甚是恭敬,哪怕水火不容的云姨娘和李姨娘,彼此也就吵吵嘴,不会真干出什么伤害对方的事情,除非能有把握,一击即中,让对方永远不能翻身。既然有人用着招数陷害母亲,便也做了十足的准备。其实,真是犯了事都不要紧,父王说谁是清白,谁就是清白,若他追究,我们是不能为母亲分辨的,没有机会,可若他不追究,此事我们也就放下,真要追究起来,越扯越深,目前就看父王表态,其他的事,静观其变。”

云不悔知道程慕白说的是实话,因为这几日,的确查不出什么东西来,她处理这方面的事情经验虽不足,只靠着一股敏锐的直觉,可问题就是……没有证据。

“那你问问,父王究竟是什么意思?”云不悔道,“这都三天了,该有一个结果了吧。”

程慕白似笑非笑,“是啊,该有一个结果了。”

他们夫妻担心王妃,王妃却显得平静许多,身子渐好,人也精神许多,笑容也多了,仿佛是放下压在心中一件很重的事情,整个人看起来都轻松了。

云不悔日日陪她散心,下棋,玉致在一旁说笑,一家和乐融融,程慕白发现,王妃待云不悔的态度慢慢转变了,虽依然严厉,可带了许多温情。

这一日云不悔在陪着王妃在花园赏花,这是东苑外的小花园,小径上有侍女经过,说着西苑的事,其中一个小侍女说云侧妃娘娘已好了些许,厨房天天鱼翅燕窝地伺候着,真是幸福。另外一名侍女说,王爷待云侧妃真好,反而待王妃却太冷淡,又悄声说王妃太狠毒,竟然想要害死云侧妃。

灵心一个忍不住就要上前找她们理论,被云不悔拉住了,王妃道,“一些闲言碎语,听过便算了。”

灵心说,“王妃,您是主子,在背后不能议论主子是府中的规矩,岂容她们碎嘴,瞧她们嘴里说的是什么话……就她们也陪说东苑的是非。”

王妃淡漠说,“她们又没有说错,想寻机会警告或惩罚她们,你怕没机会吗?何必在众目睽睽下,更惹闲话呢,西苑那边恨不得我动怒,再搬弄是非,我岂会如她所愿。”

午膳期间,云不悔没陪着王妃用膳,回到皓月居,吩咐灵溪,“我听说厨房的大妞和吉祥手艺不错,让她们做一道爆炒牛肉送皓月居来。”

灵溪领命去了,冰月诧异地问,“小姐,说到手艺,灵溪的手艺算府中最好的,哪怕你吃腻灵溪做的,换大厨那边做也成,这大妞和吉祥是谁,怎么听都没听说过?”

云不悔低头,玩着自己的蔻丹,似笑非笑说,“听说的。”

冰月疑惑地看向灵心,灵心颇为不解,也不知道何故,灵溪吩咐后半个时辰,大妞和吉祥便送来一道爆炒牛肉,色香味俱全,灵心一看这二人,眼睛瞪圆。

150 两人是伺候厨房的侍女,一人是烧火丫头,一人是小厨,平日很要好,总在一块玩儿,吉祥是西苑的人,虽分配给了厨房,可素来只负责西苑的饮食。她们和西苑的侍女走得比较近一些。府中主子得宠,奴仆献媚殷勤,这事并不新鲜。今日听灵溪来传话,命两人做一道爆炒牛肉送皓月居,且是世子妃钦点。可把二人高兴坏了,她们的府中伺候四五年,哪位主子能记住她们的名字,更别说钦点她们做菜,可是多大的殊荣。

这回伺候云不悔用膳,两人恭恭敬敬地站一旁,等着云不悔夸奖领赏呢,云不悔动了动筷子,这菜色还真不错,她尝了一口,两人紧张地等云不悔评价,怕她说不好吃,云不悔满意点头,称赞手艺不错,两人面有喜色,突然灵溪惊讶地喊了一声,“世子妃别吃……”

云不悔蹙眉,放下筷子,众人不解,灵溪拿着筷子在爆炒牛肉里一翻,竟然挑出一条毛毛虫来,吓得冰月和灵心大喊,大妞和吉祥也吓坏了。

云不悔骤拍桌子,厉声道,“拖出去,一人杖打二十大板!”

两人大喊着冤枉被拉出去杖打,四苑侍女奴仆都齐聚东苑外,看世子妃处罚此二人,程佑天和楼嫣然、李侧妃母女和玉侧妃、程穆东听到消息也来了。楼嫣然认得吉祥,吉祥伺候小厨,又是西苑的外室丫头,她见过几回。她让秋霜打听出了什么事,秋霜一打听没人知道,皓月居的人嘴巴很紧,问不出什么。

秋霜唯独打听到世子妃今天突然派人给吉祥、大妞传话,让她们做一道爆炒牛肉送到皓月居,送来没多久,两人便挨了打。

云不悔是故意选在东苑的大院外行刑,也故意让灵溪先把消息透露出去,引得各房的人来观看。杖打二十棍对两名娇娇弱弱的女子是一种酷刑,受刑后,吉祥便受不住晕了,大妞却受不住,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臀部都是血迹,云不悔从头到尾没有出现在东苑大院外。

李侧妃和玉侧妃相视一眼,玉侧妃淡淡笑说,“看世子妃娇娇弱弱,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没想到下手还挺狠的。”

李侧妃冷笑,“可别小看了这位新媳妇,我吃过她的亏,知道她的厉害之处。”

楼嫣然问灵溪,“这二人犯了什么错处,要责打二十棍这么重?”

灵溪恭顺行礼,说道,“回大少奶奶,吉祥和大妞做了一盘有虫子的菜端来皓月居,吓着世子妃,世子妃本轻轻责骂二句,岂知这二人竟然还嘴,世子妃动了怒,所以让杖责她们。”

楼嫣然不信,王府主仆界限分明,吉祥和大妞儿根本不敢和云不悔顶嘴,无非是她寻个借口处罚她们,可究竟是为何?灵溪淡淡一笑,其实只要有心人稍微一查便知道这是世子妃设局,也能查出她们为什么被打,如此一来,便让府中的奴仆警戒,管好自己的嘴,莫要说主子的闲话。

云不悔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她是王府主事的人,杖责两个奴仆谁敢说什么?

围在东苑的人都散了,玉媚说,“母亲,二嫂……”

她欲言又止,李侧妃看她一眼,玉媚抿唇不敢说了,李侧妃知道自己女儿想说什么,她想说,二嫂很厉害,也很可怕……她主事,府中井井有序不说,且节省了人力物力财力,治家有方,恩威并施,府中奴仆大多都很敬爱她,深得人心,可处罚起他人来,依然不留情。

她不似王妃,外强中干,看似强硬,却是个软心肠的人,所以府中有很多风气没有止住,奴仆们打架也是常有的事情,四苑争宠多会危及奴仆。

可云不悔则不会,她是外柔内刚,是一家主母的样子,令人敬畏。

王府有她主事,看来别人要分权无疑是异想天开。

围在东苑的人慢慢散了,楼嫣然淡淡一笑,说道,“佑天,看见了吗?她已经明着打西苑的人,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若无错,别人也寻不出理由刁难。”程佑天淡淡说道,面色十分淡漠,一点也不为所动,楼嫣然冷冷一笑,无错?“不悔若是真要刁难人,根本不需要她有任何错处,她自己会给一个错处让你背着。”

多年姐妹,她岂会不了解云不悔,程佑天却说,“这种事,以后别和我说。”

他说罢,拂袖而去,楼嫣然看着他的背影,咬唇不语,不要和他说,呵呵,程佑天,你是西苑的主子,不和你说,和谁说?

他就这么容忍云不悔么?

打人的事很快传遍整个王府,西苑里,被打成重伤的吉祥跪着和王爷求情,哭号不止,哭诉云不悔手段残忍,无故打人,王爷烦不胜烦。

据吉祥所说,今天做了一盘牛肉送到东苑,却不知为何,在牛肉中发现了虫子,云不悔二话不说就命人拖她们出去杖责,理由都不问。

她辩解说,自己和大妞做事十分认真,干净,牛肉中绝对不可能出现虫子,分明是世子妃故意刁难,王爷对这种家事十分烦心,这种事在王府中常见。

“你说世子妃刁难你,无缘无故,世子妃为何刁难你?”王爷沉声问,冷冷一笑,“你有几斤几两重,值得世子妃大费周章打你?”

吉祥看了云侧妃一眼,红着眼睛说,“王爷,因为奴婢是西苑的人啊,所以世子妃才会下此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