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让钱小飞乃至金寒都异常失态的特殊来客不是别人,正是--

“啊,我的钱袋不见了!”

--江湖第一偷妙空空。

“姑奶奶又回来了!两个小贼还不受死!”伴随着娇喝,无数暗器直面飞来。

那暗器是直面金钱来的,可没等这二人闪身客栈其他客人早已分至两旁墙角,速度之快直另人乍舌。

危难当头,每个人的身手都可以媲美武林盟主了。

金寒自然也不敢怠慢,只见他揪起钱小飞迅速躲开暗器,开始向门外跑。

“她啥时候学的暗器啊!”钱小飞逃命的时候还不忘提出疑问。

“我哪知道!”金寒道,“这下更难摆脱了!”

后面的妙空空岂会善罢甘休。

“是男人你们就给姑奶奶停下!”

二人哪里会听她的话!男人,生之为人,然后才是男人。所以此刻性命攸关之时,那种性别的小问题就不予考虑了。

虽然二人死命逃跑,但速度哪里敌得过妙空空的绝世轻功。只见不消片刻,女人的面孔就清晰可见了。而最要命的是,前方已是死胡同。

无奈,二人只好停下来。然后,艰难地转身。

“怎么,终于不再挣扎了?”妙空空站在二人面前,娇小的身躯此刻却显得无比高大。(盛气凌人啊 ̄ ̄)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只是觉得让妙姑娘这么辛苦实在太不应该了,所以主动停下来的。”背靠着死胡同的墙,钱小飞睁眼说瞎话。

“哼,”妙空空冷哼,“果然是龌鹾之人,杀了你们都怕脏了本姑娘的手!”

“那正好,为了姑娘您手的卫生,我们就不在此多逗留了。”说罢钱小飞便准备从女孩身边离开。

结果,自然是失败告终。

“姑娘说要杀我们,总得有个理由吧,”金寒皱眉道,“难道就因为小飞曾经赢过姑娘?”

“呸!那怎么能算赢!”显然妙空空很讨厌这段回忆,“那是你们耍无赖!”

“我……”钱小飞正想开口,又被女孩打断。

“而且你们不只卑鄙还无耻,居然把这事情渲染成你们大胜于我还公开在《江湖秘闻》上宣传毁我声誉,士可忍孰不可忍!”

“等、等等,”金寒似乎找到了事情的关键,“难道姑娘生气就是为了这书上所写?”

“我师傅一生的清誉差点毁在我手里,我怎能不恨!”妙空空咬牙切齿。

“不对啊,”钱小飞也发现了问题,“这书与我们根本无关,都是郑银子那家伙做的啊,他乱写一通我们也是受害者!”

郑银子的名字似乎让女孩颤了一下。

“我、我找不见他,自然要找你们,反正你们也脱不了干系!”女孩明显底气不足。

找不见?金寒对女孩是否想找持怀疑态度。

“姑娘这话也太伤人了,怎么能说找不见我呢?分明是妙姑娘一直在躲着在下啊。”

伴随着轻松的声音,郑银子翩然而至。

“你、你怎么会在这?”女孩看来是吓得不轻。

“我们有缘啊。”男子笑。

寂静,长久的寂静。然后,女孩爆发。

“你--能--不--能--不--要--再--跟--着--我--”

声音还在回荡,妙空空身影已然消失。

“倔女怕缠郎嘛,我不缠怎么能得到妙姑娘的心呢……”这样低喃了一句之后,郑银子估计是又坚定了信心。转眼之间身影也随之而去。风中只剩下他的声音。

“妙姑娘,在下是真心的--”

这来来去去实在太过短暂,以至于金钱二人还没反应过来,胡同了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看来……我们逃过一劫?”钱小飞精神恍惚,有些不确定。

“应该吧……”金寒也没真实感。

虽然二人对于自身的安全还没确定,但对另外一件事已经确信无疑,那就是郑银子对女人果然有一套,上至公主下至妙空空,无不见他就躲。这……也算一种实力吧。

二人用了好长时间才缓过劲来往回走,结果刚走到街角,就见一群人直冲过来。为首的还指着他们大喝。

“就是这两个害的我们古韵,我在庆功宴上查请贴的时候见过。他们就是金钱帮的!”

男人声音之大,估计另一条街都能听见。

瞬间金寒就明白,这是古韵的残余来报仇了。人数之多哪容得他们多想,跑吧!

就这样,二人与来者在街巷玩起了追逐战。

你追,我跑,你喊,我喝,一时之间,只有一片混乱。

N久之后,左转一条街右拐一条街的金钱终于找到喘息了空间。他们躲在一处的竹篓后,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

“刚……刚躲过妙空空……又……又来这么一帮,真……真够要命的……”钱小飞看起来相当辛苦。

金寒也不轻松:“谁让我们……现……现在是名人了呢……你看着吧,陆续还会有人找上来的……如果《秘闻》还在热卖的话……”

“刚才……就……就不应该放郑银子走……”钱小飞后悔。

“先顾你自己吧……”金寒白了他一眼。

喘息的时间往往是短暂的--

“这不正是公主要找的人吗!”

又一群人出现了,虽然打扮和之前那伙没什么不同,但通过他们的话就知道此乃皇家军队。

“走!”金寒顾不得其他,拉起钱小飞就往前跑。

“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啊--”奔跑中,钱小飞仰天大叫。

“出门没看皇历!”金寒也相当懊悔。

又一场追逐开始。

街角,胡同,住宅,后街,能跑的地方金寒都跑了,最终他们只能向镇外的树林里跑。

郊外的树林相当茂密,虽是深冬时节却仍松柏翠绿。凭着这天然优势,二人终于得以再度喘息。

“再、再……被发现……我也……不跑了……就……就让……他们抓住……算了……”极度缺氧的钱小飞实在没有力气说出接下来的话,那就是被抓总比跑死强。

“也对……现在……就是危急时刻……再来的话……就……就可、可以……用令牌了……”金寒也对跑步举手投降。

似乎为了配合二人似的,他们话音刚落便又有一群人从旁边涌出。

眼见他们步步逼近,钱小飞慌忙从包袱中摸出那块淡黄色云龙令牌。

“令牌在此,谁敢造次!”

钱小飞的话让来者楞了一下,但随即便失去效用。

“哪来的破木板竟敢欺骗我们!”

“师傅说了抓到有赏,御寒峰的弟兄们上!”

啥?!御、御寒峰?!

没等金、钱反应过来,后脑已经遭到了重物袭击。瞬间,二人倒地。

失去意识前,钱小飞在心底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呜 ̄ ̄拿错令牌了 ̄ ̄

第 45 章

金寒是在一阵紫檀麝香的气味中醒来的。置身于一间装饰朴素的屋子,他的思维有瞬间的短路。

不过没等多久,昏迷之前的记忆就统统涌了上来。客栈、大街、妙空空、公主侍卫……以及御寒弟子。记忆就在这里出现了中断,不知道从他昏倒到现在究竟过了多长时间,而且……钱小飞呢?!

金寒很快发现钱小飞不在身边这个严峻问题,心一下子紧缩起来。没来得及细想,门口就传来了说话声。

“少侠睡得可好?”进门有三人,为首的是一年长者,那神气儿那风采在金寒眼里无不充满熟悉感,此人正是御寒峰主--田屹书。

“睡得可好?”金寒仿佛不可思议般笑,“你试试被人用棍子打晕,看看睡得好不好。”

田屹书闻言立刻话锋一转,道:“这实在是劣徒们办事不利,我原意是请二位上山,没想到他们竟擅自做主伤了二位,真是对不住。”

对于田屹书的话,金寒不置可否,被打晕之前来人说的那句“师傅说抓到有赏”他可是言犹在耳,不过他知道此刻把话挑明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我的同伴呢?”金寒现在更关心这个。

“这你尽管放心,他此刻正在厢房歇息呢。”田屹书淡淡道。

“我要见他。”金寒摆明要眼见为实。

田屹书立刻道:“当然可以,但前提是你要乖乖把《秘杀方》交出来。”

“《秘杀方》?”金寒眼中精光一闪,但随即消逝,“我们怎么会有这东西,你找错人了吧?”

田屹书闻言挑眉:“不用我把话挑明吧。那《秘杀方》原是古韵之物,如果你们不是已经得到,又何必把古韵灭掉呢。”

“我们灭掉古韵?!”一时惊讶让金寒不自觉出声。

田屹书道:“现下江湖谁人不知金钱帮接连灭掉纵云古韵的,你还想抵赖不成?”

靠!金寒不自觉紧握拳头,在心里面把郑银子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骂个遍。

“按理说古韵被灭,作为兄弟帮派我理应为其报仇,但俗话说的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以只要你交出《秘杀方》,我可以放你一马。我这可是冒着背负不义之名的风险呢。”田屹书还大言不惭。

听到这里,金寒明白田屹书就是认定他们有《秘杀方》了,且不说他们现在还没得到,即使就这样将票据给他也不见得会被放掉,况且现在钱小飞的情况还不明了……思及此,金寒决定必须要先见到钱小飞。

“你要真想得《秘杀方》也不难,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

“我要见之前与我一起的那个人。”

田屹书闻言皱眉:“我已经说过了,只要你把秘籍交出来,自然就可以见到他。”

金寒坚定摇头,正色道:“见不到他,你也别指望得到秘籍。”

“……那好吧。”田屹书估计是被金寒的固执弄得没辙,于是对着身后弟子吩咐了几句,弟子很快下去了。

“真不明白帮主为何对一个下人如此上心!”田屹书状似感慨。

金寒这才明白过来,敢情田屹书根本没把钱小飞当作有价值的人,一切算盘都打在自己身上。虽然钱小飞看起来(从衣着、面相、举止、思维等)是有点……恩……缺少大侠风范,但由别人说出来还是让自己很不爽(毕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哪由得别人说钱小飞不好),况且如果他认为钱小飞没有价值的话,难保钱小飞不会有危险。

渐渐,一个念头在金寒脑中形成。

“你们家厢房盖在地牢里吗!”

人未到声先到,金寒嘴角微微上扬--那家伙状态似乎还不错。但不快也随之而来--地牢?那家伙一直被关在地牢里?而且很明显是被田屹书用“厢房”骗去的。

对上田屹书的脸,后者目光闪烁。待钱小飞到达屋子之后,老家伙马上训斥起哪个弟子来。

“我不是说要让少侠住厢房吗?”

金寒没理会对方的惺惺作态,因为现在他要实行那个计划了--

“帮主!帮主!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突如其来极其强烈的担心情绪让全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金寒那里。只见男人惊慌失措地跑到钱小飞面前,然后万分担忧地把钱小飞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个遍,那情景就像刚刚找回失散孩子的母亲,要多关切有多关切,要多深情有多深情,……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帮、帮主?!田屹书目瞪口呆,

钱小飞受惊也不小,自己啥时候成帮主了?!再说就算是也是二帮主,金钱金钱,先金后钱嘛!(汗 ̄)不过金寒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所以钱小飞仅楞了一下便开始配合。

只见他感慨地扶起金寒,低沉道:“劳凡金兄弟挂心了,兄长并不大恙。”

几句话说得钱小飞舌头直打结,金寒听着也不自在,等到钱小飞自称“兄长”时更是满脸黑线。

不过这就是他的计谋了,要让田屹书相信钱小飞是帮主,那么《秘杀方》就肯定在钱小飞手里,手握皇牌,钱小飞起码暂时性命无忧。

“真是奇异之帮必有奇异之主啊……”田屹书嘴角抽搐。看来是自己跟不上时代了。

田屹书的话听在钱小飞耳里可不大中听--难道自己就那么不像当帮主的料吗?

老家伙再度开口:“既然你是帮主,那么秘籍肯定在你手里了。”

田屹书话音刚落,钱小飞的脑袋便飞快运转,不消一会儿即理解了眼前的形势。(这家伙“有时”还是很聪明的 ̄)

“秘籍并不在我这里。”意外的,钱小飞居然否认了。

金寒意外,田屹书更意外。只见他紧皱眉头,道:“不在你这里?哼,难不成你想说它葬身于古韵大水之中吗?你骗三岁娃儿啊!”

钱小飞不疾不徐,道:“峰主还真是聪明,一猜即中,那东西确实被大水毁了。想必你已经搜过我二人的衣物,可曾发现秘籍?”醒来时身上的包袱就不见了,不出意外应在田屹书手里。

“你不提我倒忘了,贵帮真是交友广泛啊,连天意谷、绝鹤峰这样隐居的门派都能交上朋友,我那孽徒居然还把令牌给你们,真是后生可畏啊。”田屹书的眼神可没有一丝敬佩的暖意。

钱小飞知道他指的是穆远之,也不多言,看来私奔之事对田屹书造成的打击并不亚于古白。

见钱小飞不说话,田屹书又道:“秘籍真的已经被毁?”

知道他已信了七分,钱小飞再接再厉:“当然是真的。”

“听你这口气,应该是见过秘籍了?”

“不只见过,我还翻过。”虚实结合方能尽显“谎言”威力,钱小飞再次抛出重磅炸弹。

“此话当真?”田屹书明显激动起来,“你都看到了什么?”

“这……不大好说……”钱小飞故意卖关子。

“你不想说吗?”老家伙语带杀气。

“峰主别误会,实在是那秘籍内所记载的东西过于诡异,在下只有看没有懂啊。”

“看不懂?”田毅书奇怪。

金寒也皱着眉头,他不知道钱小飞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确实看不懂,那书似乎用西域文字所记载,所以在下看去只有满篇的迷团。”钱小飞说得跟真事儿似的,听得金寒是一楞一楞的。

“那你用笔写出来,我来辨认。”秘籍就在眼前,田屹书相当激动。

“可以。”钱小飞倒是爽快。

“那好,在下这就去取笔墨。”田屹书说罢便欲转身。

正当二人奇怪为何田屹书不吩咐身边的弟子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田屹书竟趁三个弟子毫无防备之际从腰间抽出软剑凌空划过!

三个弟子应声倒地,一剑封喉。

金、钱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说不出话来。田屹书趁机又点了二人的穴道使其无法动弹,才缓缓收回软剑恢复常态。

“这下便没人知道二位做客于此了。”田屹书淡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