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邵公子什么情况啊。”励阳荣问傅今栩。

“他好像感冒了。”

“那还不穿外套。”励阳荣把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给他披上了,“这熊他买的?牛逼啊这眼光。”

傅今栩滞了滞,朝励阳荣勾了勾手。

励阳荣往前凑:“咋了?”

“这熊不是他买的,咳……那什么,你有彭天和的联系方式吗。”

“什么?!你跟我要彭天和的号码!!!”

傅今栩:“……你不要喊。”

励阳荣瞪圆了眼:“不是,你真看对眼了啊!”

“你瞎说什么,我只是要还他东西。”傅今栩指了指邵寒越压着的暖手抱枕,“他塞过来就跑,根本拦不住……”

“卧槽这玩意彭天和送你的啊,我的妈他那大老粗还会搞这几把玩意。”励阳荣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栩栩,人这,真爱啊?”

傅今栩:“……”

“行!如果你实在是喜欢他我们也不阻止。”励阳荣一脸痛色,“以后他要是不搞事,我们也觉得不动他。”

傅今栩:“不是,励阳荣……”

“但是你先吊吊他啊,不要那么快接受!”

“我不是那个意思……”

励阳荣再次打断:“他可能有暴力倾向!栩栩你一定先观察一段时间!而且,而且学习要紧啊!高中生怎么能随便谈恋爱呢!”

“……”

傅今栩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手舞足蹈的少年,感觉自己命给气没了半条。

“栩栩,栩栩你有没有听我说话,你和彭天和……”

“闭嘴!”

邵寒越一把把那熊抱枕往励阳荣脸上丢,“吵什么吵,能不能睡觉了。”

励阳荣接住抱枕:“现在睡什么觉啊越哥,栩栩跟我要彭天和的号码!你瞧瞧,这像话吗。”

傅今栩急忙道:“我就是想联系他把东西还给他,我想说清楚我的意思——”

“你联系他干什么,你知道他什么人吗。”邵寒越把口罩往下一拉,冷声道,“说不定他现在就等着你联系他好跟你再走近一步,你傻不傻。”

傅今栩:“啊……”

“这东西扔了就得了,还什么还。完全不用再去见他,明白吗。”

傅今栩想了想:“那会不会不好?”

邵寒越:“哪不好?每个给你递东西的你都要去跟人家聊一聊,这事还能聊清楚的?”

“我不常有人给我递东西。”傅今栩讪讪道,“不过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你看给递东西的女孩子那么多,你哪聊得过来。”

“……”

邵寒越差点被呛住,“我,我的意思是彭天和是什么样的人你也不了解,万一人再把你骗过去当人质呢?我还得去救你是。”

傅今栩支着下巴,说起来彭天和除了送东西外也并没有明确的表达什么。万一人真的别有用心怎么办。

邵寒越见傅今栩一副深思的模样,抬手就敲她的脑门:“反正你就看你的书去,乱七八糟的人别理会。”

傅今栩捂着额头:“嘶,疼——”

“听见没有啊。”

“哎呀我知道。”傅今栩往里面退了退,这人下手可真重!

邵寒越见她应了下来,这才拉上口罩,心满意足地趴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邵校霸:劝说同桌悬崖勒马,躲开不良匪徒。

作者:然后投入你这个新匪徒怀里?

☆、他会笑

后来几天那个维。尼熊暖手抱枕就一直落在励阳荣和季元洲手中, 两人一会当枕头睡觉,一会当坐垫压在屁股底下,完全没有“这东西是别人的”的自觉。

傅今栩也拿他们没办法,他们这群人和彭天和大概有不共戴天的仇, 于是拿着他的东西就使劲折腾。

至于彭天和本人, 她最近也一直没见着。他是什么样的人或者他到底有什么样的心思她也没搞明白。

哎算了,这也不重要……邵寒越说的没错, 学习重要。

大不了下次再遇上彭天和就把这抱枕的钱给他, 两相不欠。

“上课之前我想给大家说下周班级值周的安排, 明天就是周六了,所以班长注意一下,晚自习把值周的排班表排出来, 然后周一值周的同学记得早一点到学校。”数学课前,老刘在讲台上说。

傅今栩从前的学校也有值周班, 值周班的任务有很多, 比如要在每天早自习和晚自习前在校门口检查同学的校服、发型等一系列指标, 又比如在眼保健操的时候去别班巡逻等等,反正就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尤其是早晨站岗,平时起的就够早了,那会还要比一般的同学更早才行, 简直苦不堪言。还好,一周下来, 每个班每个人轮到一次就行。

第二节晚自习时, 傅今栩拿到了排班表。

“我们被排到周一了。”傅今栩跟邵寒越说, 后者哦了一声,拿着笔计算着她给的数学难题。

“你起得来吗?”傅今栩又问。

邵寒越拿着笔的手停顿了一下,他为什么要起来?

“我看这跟我以前学校一样,站门口还得带红色的绸子,跟迎宾一样。”傅今栩笑道,“我还想着什么时候轮到我们班,没想到下周就是了……诶,周一我不在你那了,你记得早点起。”

“起不来。”

邵寒越想起站岗这事了,高一的时候班级也轮过,但那时他和励阳荣他们都是让别人顶替的。让他早起去门口当“迎宾小姐”,简直是天方夜谭。

“起不来?那我给你打电话?”

邵寒越偏头看她,这是什么……

叫起床服务?

“要是打电话都打不醒你的话我就没辙了,你给老师骂了别怪我啊。”

“哦。”邵寒越沉默半晌,突然道:“那你不会多打几次吗。”

“啊?”

“让你电话多打几次。”

“可以是可以,但你接了之后得起来啊。”

邵寒越看了她一眼:“知道。”

答应完后邵寒越继续做习题,做了一会,突然又愣了一下。

他刚是答应要早起当“迎宾小姐”了???

**

田淑华周日那天才回来,所以傅今栩又在邵家多住了一天。

她的周六跟往常也没什么区别,除了做题就是看书,反观邵寒越,睡到日上三竿,出来吃了午饭之后就坐在客厅打游戏了。

“邵寒越。”傅今栩从房间出来,站在楼梯口处叫他。

邵寒越继续按着手上的手柄,应了一声。

“你作业做了么。”

“做了。”

傅今栩偷偷翻了个白眼,信了你的邪!

“做了啊,那物理卷子第二道大题怎么写。”

邵寒越顿了顿:“不记得,等会拿给你。”

“哦。”傅今栩从楼梯上走下来,“可是这次物理卷子全是选择题。”

邵寒越:“……”

傅今栩把作业拿到了楼下客厅,“你的也拿过来吧,今天至少要做一半。”

“你敢套路我?”

“谁让你说谎。”

邵寒越放下手柄,转头看她。

傅今栩被看得心慌慌,然而脸上是故作淡定的,“快,快点啊。”

邵寒越又盯了她良久,就在傅今栩觉得自己撑不住的时候,这人终于起身了。

“麻烦。”

今天周六,唐茵一大早就出门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家里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还有帮佣周姨。

周姨见邵寒越今天竟然在客厅写作业,眼睛都要瞪出来了,高兴之余,忙去厨房给两个认真学习的孩子弄吃的,又是水果盘又是小点心,花样百出。

而傅今栩也在和邵寒越的学习交流中感受到什么叫先天、什么叫后天。

和她相比,邵寒越的接受能力真的要强太多,他没学过的知识点只要仔细看几遍再带入题目做一下就能轻松吸收,而他明白的知识点,举一反三不再话下。

还有英语……

她一直知道他英语课从来都没醒过,考试也没及格过。但某次听力后他做了份全对的卷子她才知道,原来英语是他小时候就能说得溜的语言,压根也不用怎么学。

恨。

“你写你自己的啊,看我的干嘛!”傅今栩写着卷子时发现边上那人一直往她的卷子上瞥,并且边瞥边写,选择题的答案都跟她一模一样。

“不许抄!”傅今栩捂上了答案。

“抄一下会死吗。”

“不会。”

“那就把手拿开。”

“但我不给抄。”傅今栩愤愤道,“你说你又不是不会写,干嘛不自己写啊。”

邵寒越懒洋洋地往后靠:“我确实是不会写。”

“呸……”

“真不会。”

“不会你可以问我!”

邵寒越哦了声,指着试卷的题目道,“这选什么。”

“……”

两人面面相觑,傅今栩瞪着他,觉得自己一口气没提上来,“选C!不会的全选C!”

说完,气呼呼地转了回去。

邵寒越看着她的侧脸,闷闷笑了笑,后来这么一笑就停不住,怎么看怎么觉得傅今栩生气的样子很好玩。

傅今栩回头时就看到邵寒越伸着长腿,笑得一颤一颤的模样。

说实在的,她没见过。

少年总是阴沉沉的,周身冷漠的气息似能把人席卷。认识他这么久,从来没看过他笑得这么真实过。

傅今栩都有些愣住了:“你自己做不出题有那么好笑么……”

邵寒越收敛了,但眉目还染着愉悦:“没,就是,你不觉得你自己生气的时候很像……”

傅今栩警惕:“像什么。”

“河豚。”

“?”

“要我搜张图给你看一下吗。”

“滚!!!!”

“哈哈哈哈——”

闹了一通后,傅今栩沉着脸写作业,而邵寒越则一脸惬意地勾着C。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傅今栩想着大概是唐茵回来了,没想到抬眸看去时,进来的是两个人。

一个是唐茵,另一个则是她不认识的男人。

但傅今栩看着那人的模样,心里能猜出了七八分。因为那个男人跟邵寒越有一点点像,尤其是眼睛,典型的桃花眼,眼尾稍向上翘,韵味极浓。

结合年纪和长相,这个人应该是邵寒越的父亲,邵兴程。

“阿姨你回来了。”傅今栩起身。

唐茵朝她微笑着点头,然后浅声道,“这就是我朋友的女儿。栩栩,这是寒越的爸爸。”

傅今栩忙点头:“叔叔好。”

邵兴程也对她笑,看着十分儒雅:“你好呀,现在写作业呢?”

“嗯。”

“真乖。”

傅今栩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去看邵寒越,但看了一眼后,愣住了。

就在不久前还笑着的邵寒越此刻竟然像浸了寒霜一般,眼神是厌烦是冷漠,整个人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寒越,听你妈说你成绩有提升。”邵兴程在沙发上坐下了。

“一般。”

“那挺好。”

“……”

“……”

一阵静默,傅今栩都能感觉到从四面八方挤过来的尴尬气息。

就在她想着是不是该找个借口回房间时,一旁唐茵开了口,“你不是还有什么跟我说吗,去房间吧。”

邵兴程对邵寒越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好,走吧。”

唐茵和邵兴程一前一后上楼了,傅今栩暗自松一口气。她之前觉得邵寒越对唐茵的态度就不好,但现在对比看来,他真正有敌意的应该是邵兴程才对。

家庭关系真的挺诡异的。

“你要去哪?”傅今栩看到邵寒越起身往外走去。

“出去。”

“干嘛……”

“打球。”

傅今栩懵了懵:“现在?”

“嗯。”邵寒越停了停,回头看她,“你跟我出来吧。”

傅今栩:“我不会打球。”

“那你看着。”

“……”

邵寒越满目讥讽,“怎么,想待这跟我爸尬聊一会?”

傅今栩立刻摇头:“我去!”

邵家这种别墅区配套设施自然是很好的,离家不远处就有个篮球场,只是平时基本上没什么人去。

几分钟后,傅今栩坐在了一边的小看台上,看着邵寒越在那里投篮。

她见过邵寒越认真打球的样子,所以她也知道他今天并没有很走心。她不好直接问,但是她知道一定是跟他爸有关系。

她一直觉得这个人什么都有什么都好,但现在看来……天之骄子也可能跟她一样,对家庭里的某个人有很大的排斥感、对那血缘关系有很大的困扰。

她突然觉得,她挺明白邵寒越的。

“傅今栩,球踢过来。”

思绪正飘着,被邵寒越的声音喊了回来,傅今栩抬眸,看到篮球滚到了她的脚边。

“噢,来了。”

傅今栩没踢,她捡起球,拍着过去了。

邵寒越看着她不熟稔的模样,嗤笑一声:“会吗你。”

“怎么不会,我升高中的体育考试选的就是篮球。”

为证明自己的言论,傅今栩拿起球瞄了瞄,朝上一丢——

篮球在空中划过一个滑稽的弧度,擦过篮球框下的网后砸在了地上。

“……”

傅今栩回头看了邵寒越一眼,讪笑:“这是失误,再给我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