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童阅点头。

凌子寒等罗瀚和游弋收拾好东西,带着随员过来,便示意童阅打开密门,走了出去。他边走边煞有介事地对童阅说:“这个人对我们很重要,一定要保证他继续活下去。”

“我们会尽全力。”童阅也一本正经。“不过,他的精神状态一直不稳定,心理疾病日益严重,有很强的自毁倾向,我们控制起来很吃力。”

凌子寒皱着眉,神情凝重:“可不可以想想办法,请优秀的心理学家来开导一下?”

“好吧,我试试看。”童阅似乎也很没把握。

他们一边说一边往外走,途中遇到不少医生、护士,都礼貌地与童阅打招呼,他也点头回应,两人的交谈却一直没有停止,话题始终围绕着“那个人”,却又语焉不详,让人很费思量。

卫天宇、罗瀚和游弋的外表都比较斯文,凌子寒也是温文尔雅,在不了解的人眼中,多半会以为他们也是医学界的人士,被童阅邀请来会诊的,如果有人知道凌子寒的身份,大概就会认为他是带着随员来探视“那个人”的,这也间接地说明了密门里“那个人”的重要性。

他们穿过走廊,走出大楼,一步未停,一起走出了特别医疗处的大门。

童阅的身后始终跟着三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据说是上海仁济医院派来跟他学习的三个交换医生,他一直带在身边,显然颇为重视。

做为国安部下属的六四三医院的院长,凌子寒是童阅的领导,出于礼貌,童阅也应该将他送到停车场。凌子寒没有跟他客气,两人平静地轻声交谈着,慢慢走过特别医疗处墙外的林荫道。

刚走了不到一百米,忽然传来一阵哭闹喧哗,接着有一群人拉拉扯扯地出了门诊大楼,场面十分混乱。

凌子寒神色如常,脚步未变,只朝那边看了一眼。

只见一个中年女人大声哭泣着,拖着一个医生不放,另有几个形象粗鲁的男人对那个医生拳打脚踢,一些医生和护士在旁边帮着挡架,大声喝止,却根本没用。他们四周有许多人围观,远处有几个医院的保安正在全速跑过来。

童阅眉头一皱,立刻朝那边走去。

凌子寒对罗瀚和游弋微微摆了一下头,两人立刻会意,带着自己的随员便跟了过去。

童阅走近了一看,便明白了。这些哭闹打人的人都是昨天一位因抢救无效而病逝的死者家属,昨天就闹过一次,一会儿说主治医生误诊,一会儿又说他们抢救不及时,一会儿又说是用药错误,总之,一口咬定是医疗事故。他当时就赶去处理过,要他们冷静,如果对医院的处置有疑问,可以向医疗事故鉴定委员会投诉,他们保证协助调查。没想到,昨天才劝走他们,今天他们又来闹了,而且还追打医生,实在太过分。

那个抓住医生的女人一眼看到童阅,立刻松了手,往这边扑来,嘴里哭叫着:“你们医院害死了我丈夫,我跟你们拼了。”

她这一嗓子尖叫出来,那几个本来在打人的大汉也停了手,跟着冲了过来。

游弋立刻抢上前去,挡在童阅面前,伸手抓住女人的肩,嘴里作好作歹地说:“大嫂,有话好好说嘛。”

童阅身后的三个医生也做劝架状,抢先迎上去,将那几个大汉拦住。他们很有技巧,那几个大汉也不觉得他们用了多大力气,却怎么也过不去。

罗瀚则仍然守在童阅身后,似乎是怕惹麻烦,与闹事的人保持距离,暗中却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他带来的行动局的随员也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与他站成了犄角之势,随时应变。

童阅沉声喝道:“你们这么闹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昨天已经研究了病历和医案,曾医生的处置没有问题,他已经尽了全力,但病人得的是绝症,病情发展得很快,医生也是人,不是神,挽救不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们要是有任何疑问,可以向有关部门投诉,也可以向法院提起诉讼,但不能扰乱我们医院的秩序,更不能打人…”

凌子寒和卫天宇远远地站在林荫道边的杨树下,冷淡地看着这边,既不像在看热闹,也不像是很关心。

卫天宇低声说:“这种事医院里好像经常发生,一旦闹起来,场面不好控制,对童叔叔的保护难度很大。”

“是啊。”凌子寒不动声色地看了一会儿,见那几个闹事的人不像是别有用心,便转身离开。

卫天宇也就不再停留,跟着他一起走了。

等到上了车,凌子寒才淡淡地道:“我有个新的想法,我们回办公室再说。”

“好。”卫天宇发动了车,向医院外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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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初夏的北京,杨花柳絮飞了满城,就像冬天的雪花,在风中到处飘荡。

坐在办公室里,窗外是蓝天白云,阳光下的巨大城市,视野十分开阔,凌子寒却看都没看过一眼。他坐在办公桌后,从电脑里调出事先整理好的文件,依次显示,墙上的大屏幕同时出现了那些图像资料。

卫天宇一边看一边听他说。

凌子寒看着大屏幕上的男人,对他说:“这是我们刚刚抓到的,‘毁灭者’的重要人物马库斯·瓦尔基里。他持巴拿马护照入境,身份是巴拿马一家贸易公司的总经理。”

卫天宇都看过有关这些恐怖分子的情报,因为这些都要先经过他的信息情报局,经过甄别、筛选、分类后,才发到各有关部门。他看着屏幕,心里已经调出了有关这个人的大部分信息。

马库斯·瓦尔基里,大约三十岁,可以肯定有阿拉伯血统,但出生在哥伦比亚,其母遭人强暴后生下他,父不详,在他十八岁时,母亲去世,他赴欧洲留学,在意大利学医,毕业后进入佛罗伦萨的一家医院工作,三年后辞职,不知去向。两年前,一个新的国际恐怖组织“毁灭者”出现,马库斯·瓦尔基里成为其中的高层骨干。

目前,凌子寒他们掌握的有关“毁灭者”的情报并不多,只大致可以推测出,这个恐怖组织的中高层干部几乎都是医生,他们发动的恐怖袭击清一色是细菌战,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半个世纪前,基地组织对美国发动的“炭疽攻势”。

“毁灭者”喊出的口号与“缔造者”的海因茨和安蒂诺很相似,他们扬言要消灭劣等民族,只有优秀的基因才有资格生存下去。

过去,“毁灭者”与杰克的理念并没有相通的地方,因此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从不来往,一向各干各的,但海因茨和安蒂诺出去,很难说他们不会产生合作的意向。

凌子寒静静地说:“马库斯·瓦尔基里在广州入境,一直安分守己,没做任何违法的事。不过,他运气不太好,晚上到酒吧去喝一杯,却碰上有人在那里贩毒,警察事先已经布置好行动,冲进去将酒吧里的人全部抓住,一一甄别。他改变了容貌,但基因识别让他现了原形。广州国安局立刻将他从警局带走,送到北京。我们的审讯专家审了一天,目前只知道,他们对吴捷有所耳闻,但不知道这人是否还活着,他这次入境,并没打算作案,主要是来了解有关情况的。”

卫天宇微感意外:“瓦尔基里在‘毁灭者’里是主管行动的,他们想做什么?绑架吴捷?”

“我不这么认为。”凌子寒很冷静。“他们并没有证实吴捷还活着,因此还不会有绑架吴捷的企图。这十年来,童院长一直与国际上著名的一些医学组织联络,不断把吴捷的相关病情发过去,进行医学方面的交流。虽然他没有提吴捷的名字,但有心人只要注意搜集这方面的资料,便可以分析推测,吴捷很可能还活着。但我们防范很严,他们不一定能找到确实的消息。所以,我认为,他们的行动目标很可能仍然是童院长。”

卫天宇略一思索,便点了点头:“我同意你的判断。”

“这件事给了我一个灵感。”凌子寒看向他。“我们可以抢先绑架童院长和吴捷,然后在境外放出消息,这样可以转移恐怖组织的注意力,将危险控制在境外,也同样可以把‘缔造者’引出来。”

“这个思路好。”卫天宇对他的想法大为赞赏。“这样一来,我们就变被动为主动了。”

凌子寒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这个行动是高度机密,我们要做得非常真实,不能有丝毫破绽。这样,你立刻着手查找适合我们利用的恐怖组织,我马上去行动局,跟罗瀚和游弋商量一下行动方案。”

“好。”卫天宇欣然同意,起身离开。

凌子寒知道他会亲自做这件事,根本不必多做吩咐。看着他修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凌子寒拿起电话,向罗瀚询问刚才在医院里发生的纠纷最后怎么样了。

罗瀚简明扼要地说:“是普通的事件,已经处理好了。病人家属扬言要告医院,不过没再有过激行为。局面已经得到控制,童院长也回去继续工作,我们就回来了。”

“嗯。”凌子寒淡淡地道。“你和游弋在办公室等我,我马上过来。”

“好。”

凌子寒开车直奔西郊外的那个私人俱乐部。

那里一直没什么大变化,也从来没有人注意。北京城不断向外扩张,也曾有房产地公司打过这块地的主意,跟地主联系过。那是一家贸易公司,无论别人出价多少也拒绝卖地。久而久之,这里也就无人问津了。

凌子寒走上二楼,来到局长办公室,罗瀚和游弋都坐在这里,正等着他。

凌子寒一到这里就放松下来,不像在“鹫塔”时那么冷峻。他解开外套的扣子,舒服地坐进沙发里,笑道:“还是你们这里好,山高皇帝远,自在得多。”

“得得得,有你这样的领导,我们离得再远,也自在不了。”罗瀚哈哈笑道。

“是啊。”游弋也笑。“过去大家都怕大老板,现在你成了二老板了,大家更怕你,由此可见,你比大老板更厉害。”

“对。”罗瀚连连点头。“就是。”

“大家对我爸是敬爱仰慕居多,对我可没这感情。”凌子寒叹口气。“怕倒是有点怕的,这我也知道,不过,不包括你们这些人。你们哪里会怕我?说得再天花乱坠我也不信。”

罗瀚和游弋都笑了起来。

轻松了一下,凌子寒便言归正传:“我看了你们报上来的资料,这四个人我都想见见,他们在吗?”

“不在这里,在西山训练营。”游弋说。“我已经把他们都召回了,在营地里休整。”

“那我们一会儿过去。”凌子寒看着他们。“我们很快就会有新的行动,我有一个计划…”

罗瀚和游弋认真倾听着,偶尔补充一些细节,很快便对大的框架达成了共识,至于更具体的部分,需要卫天宇那边提供信息,才能够制订完善。

谈完这件事,他们便驱车往西山训练营,让凌子寒亲自与那四个人谈话,以便确定伪装吴捷的人选。

一直忙到晚上,凌子寒才回家。

别墅旁边是花房,现在却在门前临时搭了个棚子,成了汽车修理部。

卫天宇已经让那个工作人员不要修车,将那辆被撞坏的帕萨特拉回了家。他检查了损坏情况,出去买了相应的器材、零件,便带着孩子们修起车来。不过,他白天要上班,凌逍、凌遥却闲不住,在完成了他们布置的作业后便会跑到这里来琢磨。

凌子寒下了车,便看见两个儿子正在车尾钻进钻出,童旭在一旁打下手,凌毅和童阅在那儿袖手旁观,脸上都是笑意。

看到他走过来,凌毅笑着问他:“吃饭了没有?”

凌子寒摇了摇头,微笑着看两个儿子钻在车下面,只露出小小的脚,童旭蹲在他们前面,很认真地听着他们的吩咐。

只听车下面一个声音说:“给我二号扳手。”

童旭便从身旁的工具箱里拿出一个扳手来递进去。

过了一会儿,又一个声音说:“给我十号螺丝刀。”

童旭立刻又把工具找出来递过去。

童阅笑得不行,对凌子寒说:“有点像我们动手术。”

凌毅也笑呵呵地点头:“是啊,他们合作得越来越熟练了。”

他们才说了两句,一辆挂着军牌的越野车疾驰过来,停在凌子寒的车前。

他们转头看去。

雷鸿飞和林靖身着便装,笑着跳下车,向他们走来。

凌子寒迎上去,笑道:“你们怎么来了?”

雷鸿飞伸出双臂,热烈拥抱他,半晌才放开。林靖笑嘻嘻地站在一旁看着,等他放手了,这才上去如法炮制,也紧紧拥抱住他。

凌子寒对这两个好友十分纵容,伸手一一回抱住他们,好一会儿才放开。

雷鸿飞走过去,礼貌地叫道:“凌叔叔,童叔叔。”

凌毅和童阅都点了点头。凌毅微笑着说:“鸿飞,好久没见你了。”

“是啊。”雷鸿飞大大咧咧地说。“一直瞎忙,总是没空。”

林靖也走过来跟两位长辈打了招呼,雷鸿飞已经蹲下身来,好奇地看着正在专心干活的三个小家伙。林靖一看,也笑了:“他们才多大,就会修车了?”

凌子寒在他身后说:“小家伙对什么都好奇,又喜欢动手,只好由着他们了,反正有天宇在,到时候替他们收拾残局。”

两人哈哈大笑:“那倒是,有天宇一双妙手,就算他们把车子拆成一堆碎片,天宇也能把它拼回去。”

三个聚精会神的小家伙终于听到了大人们的声音,天也黑尽,打着手电工作很吃力,缩在车下的兄弟俩便结束工作,钻了出来,童旭的脚蹲麻了,想站起来,却差点摔倒在地。

凌子寒和童阅都没上去扶,等他们自己奋力站直。

凌逍和凌遥的脸上都有一道一道的黑迹,雷鸿飞见了,更是大笑:“瞧你们这小模样,倒挺像咱们那些队员的。”

林靖也笑着点头:“是啊,真像。”

那两兄弟闻声看去,立刻大喜,叫着“小虎叔叔,小狼叔叔”,便张着小手冲了过去。

雷鸿飞和林靖都手疾眼快,一把握住他们的手,同时笑着警告:“不许把手上的油抹到我身上。”

凌逍、凌遥拼命挣着,咕咕咕地笑做一团。

童旭见他们没有霸住哥哥,顿时喜形于色,立刻扑到凌子寒怀里。凌子寒笑着抱起他,往屋里走去。

凌毅和童阅看着这一幕,都觉得很快乐,一起转身回屋。

雷鸿飞和林靖顺手拎起小家伙,将他们仰面朝天地举在头上,让他们的手无法接触自己,笑嘻嘻地跟在他们后面。

凌逍、凌遥身在空中,却并不害怕,反而乐得手舞足蹈,开心得很。

凌子寒抱着童旭坐在餐桌旁,轻声问他:“吃晚饭没有?”

“吃了。”童旭很乖巧地点头。“哥,你还没吃吗?”

“嗯,哥哥在加班。”凌子寒温柔地说。

雷鸿飞和林靖将两个孩子直接送进厨房,督着他们把手洗干净,这才抱着出来。

他们家的保姆仍然是赵小兰,另外还加上当初带逍遥兄弟的两个保姆,现在也仍然留着,这时一起把饭菜端出来,放在餐桌上。

凌子寒把童旭放在身边,转头问雷鸿飞和林靖:“你们吃饭没有?”

“吃了,吃了。”雷鸿飞一边跟凌逍玩一边说。“谁像你那么废寝忘食?你也应该注意身体,不能这么拼命。”

林靖关切地看向他:“子寒,你好像又瘦了,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凌子寒边吃边说。“其实我跟以前差不多。我们家人就这样,胖不了的,遗传。”

他们就这么一边逗孩子们玩,一边闲闲地聊着天。等到凌子寒吃完饭,他们才把孩子放下,一起上楼,走进凌子寒的房间。

“坐吧。”凌子寒给他们倒了杯水,随即坐下来,平静地看着他们。“说吧,找我什么事?”

雷鸿飞和林靖对视了一眼,林靖便道:“子寒,安蒂诺和海因茨逃了,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果有什么行动,可别忘了我们。”

“放心。”凌子寒忍不住笑了。“如果涉及到军事打击,肯定要借助你们的力量,那是毫无疑问的。”

“子寒,你可别吃独食,有什么行动,也考虑考虑我们。”雷鸿飞兴冲冲地说。“我们可是一家人。”

凌子寒看着眼前这两位年轻的将军,愉快地点了点头:“好,我一定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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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