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什么标志性建筑？”黑尾东张西望起来，大红色的运动衫应该很显眼才对。
“还有民宅，啊！对面有个石头砌成的斜坡。”
“你就待在原地，我马上来。”黑尾终于听到了点有用的信息。孤爪描述的地方，应该是他们刚刚经过的一个岔路口。
而另一边挂上电话的孤爪有些无所事事地玩起手机。
“你在做什么？”
“唉？”孤爪被突如其来的招呼给吓了一跳，来人是个小个子的有着橘色头发的阳光少年……孤爪的心里一下就浮现出这个描述，然后他默默开口说道：“那个……唔……迷路了……”
橘色头发的少年仿佛有着用不完的活力，蹲下身跟坐在台阶上的孤爪攀谈起来。
黑尾把运动衫队服脱了下来甩在肩上，在一个不认识的地方找个迷路的二传手，真是好难！他憔悴的表示，回头就让理纱在孤爪的手机里装个什么定位系统，以后直接问理纱就能知道孤爪在哪了。
在他走错过两条小路之后，终于看到了一个类似孤爪描述的那个「石头砌成的斜坡」。他快步跑过去，果然一个拐弯后看到了孤爪，还有在他身边说着话的橘色头发小子。
黑尾快跑两步喊道：“研磨！”
说着话的两人都愣了一下。
“啊！”孤爪站起身，“是黑尾！”他冲橘色头发的少年挥挥手，微微一笑道：“下次见，翔阳。”
第五章
“……把你的包给我。”黑尾冲孤爪伸出手，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你竟然跑着跑着就迷路了！”
“恩，之前跑不动了。”孤爪把运动包递给黑尾，跟在他身后慢跑。他的体力在队里处于倒数水平，他觉得阿黑应该习以为常了。
其实没生气，但黑尾嘴巴上还继续愤愤不平，“那怎么不叫我？”
孤爪看向地面：“不想叫你。”他是个诚实的好少年，不撒谎，更何况面对从小的玩伴，没什么是不能说的。
黑尾见状把手臂挂到他的肩膀上，有些无赖地说道：“可惜，最后找到你这个迷路少年的还是我。”说完他换了个姿势，推着孤爪往前跑。“对了，刚刚那个是谁？”
“啊！翔阳吗？”孤爪反应明显慢了一拍。
“恩，才刚认识就喊上人家的名字了……”黑尾碎碎念了一句，然后等着孤爪的后文。结果这厮半句话都没有多了，让黑尾又结结实实的郁闷了一把。“你们聊了很久？”
“也还好，没一会儿你就来了。”孤爪回忆起翔阳的模样，不免微微扬起嘴角，“他精神可真好。”
黑尾总觉这个橘头发的小子对自家二传手有着不小的影响力，“反正以后除了我们再来打练习赛，基本是碰不到他了。”
“那可不一定哦，阿黑。”孤爪心情很好地甩开黑尾，加速往前跑去，他看到槻木泽高中的大门了。徒留黑尾一个人在身后想着他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黑尾在槻木泽高中门口赶上了孤爪，他眯起眼睛辨别了一下方向，“走，那边，去第一体育馆。”
两人在体育馆外面遇到了正准备进去的夜久和海信行，夜久冲两人挥挥手，说道：“黑尾！刚刚直井领队跟理纱电话，顺便说了你们俩迷路的事。”夜久不厚道地偷笑。
黑尾默默无语中，他转头看向孤爪，后者无辜地跟他对视，仿佛迷路的人真的不是他一样。黑尾收回视线，聪明地转移话题：“领队在哪？”
“哦，和教练一起在那边跟槻木泽的人打招呼呢，你快点过去。”夜久拍拍他的背，“就算迷路也不能输了气势。”
“……”黑尾扭头瞪了他一眼，为何把「迷路」这件事安插在他的头上？！回去肯定要被理纱笑到天荒地老，成为她一辈子的笑点之一。
孤爪跟着夜久他们进入槻木泽高中的第一体育馆，跟其他队员们集合，做起热身运动。
“哎呀呀，研磨你就不要做这样高难度的动作了！”夜久见孤爪在做脚尖环绕练习，整个人都是站不稳的状态，忍不住笑道。
孤爪听话地把离地的右脚给放了下来，坐到地上跟他们一起拉韧带。
“研磨，黑尾跟理纱酱目前进行到哪一步了？”夜久实在是很想知道他们的主将和经理间的八卦，所以难得逮到一个黑尾不在研磨身边的机会，赶紧问。
“没哪一步啊，就跟平常一样。”研磨用力压着夜久的背，“这样会不会疼？”
“没问题，还可以再用力一点。”夜久听到这种答案明显不太满意，“啊啊啊，他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嘛……”
他们这边在八卦，对面槻木泽高中的人也边看边八卦他们这群身着红色运动衫的人。
站在体育馆门口的几人敲敲地咬起耳朵来。
“厉害啊——是从东京来的。”
“对方的二传手是不是矮小了一点？”
“恩……而且还有些站不稳。”
“不是掌控一切的二传手吗？”
“你确定那个小个子是他们的正二传手吗？”
“强吗？是没听过的学校啊。”
“听说叫音驹高中。”
原本跟对方打完招呼直接冲过来的黑尾，恰巧在门口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听到关键处，他轻笑着把门拉开，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你们所说的「摇摇晃晃的小个子」——”
“恩？！”槻木泽的人被他吓了一跳，愣在原地看着他。
“——是我们音驹的「脊梁」、「大脑」和「心脏」。”黑尾越过他们，走向自己的队友。对于他来说，最棒的队友们！
“音驹高中对槻木泽高中的练习赛现在开始！！！”
不管对方将球打到哪里，音驹的人都可以稳定地把球救起，并且尽量将球击到二传手所在的位置。要做到这点，不止需要全队的基础扎实，还需要场上六人极佳的配合。从黑尾一年级入队以后，到现在的三年级，其中不知经历了多少训练和磨合。从被前辈欺压的后辈到现在，他相信自己终于迎来了一支对他来说最棒的球队。
咳，当然，一年级生的基础还是要再多练习。
不出一小时，音驹就以2-0的大比分胜出。
“整队！”
双方队员面对面站好，鞠躬致谢，“多谢指教！！！”
等教练们寒暄完，刚踏出槻木泽，犬冈就跳了起来，欢呼。
“犬冈！快过来！”黑尾赶紧伸手抓住他的后衣领把人拽回来。
“哟呼！”这边人还没拉住，另一边山本也加入了欢呼的队伍。
黑尾满头黑线，“既然你们都那么有精神，那现在回去绕着合宿区跑个十圈来回。”这帮小子，简直管不住他们。
“啊啊！”犬冈立刻躲去山本的身后，两人一同乖乖认错。
“等会儿回合宿的球场练习完开个短会。”
整个下午，音驹都泡在乌野综合运动公园球场内进行练习。直井见时间差不多了，拍拍手让大家集合。
“今天的对手实力不强，不论是防守也好攻击也罢，都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反而在先丢一局的情况下，容易出现频繁的失误，队员们的心理调整能力不强。”直井总结了一下，“当然也有可能对方没有使出全力——”
山本举手说道：“这应该不可能吧！”
“恩，我觉得对方并没有怎么隐瞒实力。”夜久耸耸肩，“今天的练习赛中，一球没有超过五次来回，基本上不是拦网拦死，就是扣杀接不起球，所以……”槻木泽的实力确实不够强。
“行了行了，知道你们今天根本没打过瘾，过两天就是最终目标乌野了，你们再抱着这样的心态，准要输球。”直井觉得生活真艰难，领队真难当，少年们的精力真够好，他真的是老了……“今天就这样，解散！”
“是！”
众人推搡着走出体育馆，直奔食堂！
“犬冈你小子竟然还有力气跑那么快！”原本处于第一位置的山本被犬冈轻易超越，两人爆发出无比的速度，一个眨眼间，两人就消失在体育馆外。
剩下的人怔愣了一秒，立刻拔腿追去，“可恶！山本和犬冈太狡猾了！”
待大家争先恐后地扫荡完晚饭洗完澡，回到一起住的大房间，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于是，两天后我们就要攻入传说中的乌野了，我们是命运的对手，”山本坐在地上铺床，目光触及到黑尾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个颇为严肃的问题，“你们说乌野有没有女经理！！”问完他自己先煞有其事地回答道：“我倒是希望没有比较好。”
“哎，如果有的话我会很高兴！”犬冈坐在刚铺好的被褥上说道。
他身边的芝山立刻附议道：“我也是。”
“笨蛋！如果对方有，而我们这边相川学姐又没来，不是很不甘心吗！”山本想了下，“要不要来打赌？！我赌没有！赌一根哈根达斯！”
“那我们就赌有！”犬冈和芝山对视了一眼，下了同样的结论。
山本顺便又想象了一下乌野如果有经理的模样，顿时连连摇头，“如果他们有个美女经理的话——”握拳，冲到窗户旁吼道：“到那时候就做好觉悟吧，乌野！”
“山本吵死了！”黑尾终于听不下去了，“要我给理纱打电话说你嫌弃她不是「美女经理」吗？”
“咦？唉？啊啊啊！不要啊黑尾前辈！”山本第一反应就是哀嚎认错，然后才反应过来他根本没说过与这个意思相近的话，但是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反驳，只能在心里默默腹诽黑尾的黑心黑肺。不过他萎靡都没超过两秒钟，又精神奕奕地转头冲孤爪问道：“喂，研磨是哪派的？”
“没想法，怎样都没什么关系。”孤爪听见问话，把视线从手机上挪到山本身上。
“哼，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山本轻哼表示这个答案早就猜到了，真是毫无悬念。
“但是，”孤爪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笑道：“我有点期待呢，和乌野的比赛！”
山本立刻跳起来，惊诧不已，“从来没有干劲的研磨竟然期待和乌野的比赛？”他和犬冈还有芝山的表情简直可以拍下来作为聊天表情使用。
黑尾冲他们瞥过一眼，懒洋洋地说道：“山本这么有精神是不是该增加你的练习量啊？”
“对，对不起！”山本立刻闭上嘴巴，直挺挺地往被子上一躺，假装已迅速入睡。
“嘿！没想到研磨竟然期待跟乌野的比赛！”夜久也顺势躺下，对旁边还靠着墙壁坐着的黑尾说道：“呐，黑尾，你说我们不赢下比赛是不是都对不起研磨难得一次的「期待」？”
“啊！”黑尾轻声应道。连他都越来越期待跟乌野的比赛了！
第六章
时间：5月4日下午
地点：音驹高中第一体育馆
人物——
“学姐我觉得我的手要废了。”灰羽这回躺倒在地上说什么都不肯起来。
理纱算了算时间和练习量暗暗点头，灰羽这几天被她操练得总算有点排球部成员的样子了。她冲灰羽伸出手，“起来吧，后面放你两天假。”
“咦？”灰羽不可置信地看看面前的手，再看看理纱的脸，然后又看向手，来回往复好几遍。
“不想起来？不想放假？还是想再多练两天？”理纱收回手，双手环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不不不！这就起来起来！”灰羽内心有个小人在欢呼，呜！终于脱离魔鬼学姐的训练！他要拥抱蓝天——
理纱见他神游天外的模样就能大致猜出他在想什么，最后还是给他泼了盆冷水，“要是两天后部活的时候被我看到好不容易有点样子的接球又跟之前一样，你自己说怎么办？”
“让学姐再训练我一遍！”灰羽脱口而出，说完才顿觉后悔，可怜兮兮地看着理纱。
“好啦，这两天好好休息。”理纱拍拍他的手臂，“今天就到这里啦！”
“咦？学姐那后面两天你也在家休息？”灰羽发誓他真的只是有一咪咪好奇而已。
理纱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你想知道？”
“……也不是很想……”
“我明天去仙台——”理纱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旅游哦。”
仙台？宫城县？这次领队说的合宿地点不就在那附近？灰羽刚想问「是不是去跟前辈们会合？」，就收到了理纱意味深长的眼神，立刻就把问题烂在了肚子里。嘛，他可什么都不知道，欢度假期去喽！
历经了将近一周的合宿，终于要迎来最终跟乌野的比赛。音驹的大家全都摩拳擦掌地表达着「好想比赛」的愿望。哦，孤爪自然没有加入其他人在澡堂大吼大叫的战斗宣言大军，他早早地溜回了房间，躺倒在柔软的被褥上。
“哟！研磨，你那么早回来又玩手机？”山本光着膀子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才不是。”孤爪抬头看了一眼鱼贯而入的队友们，“不穿衣服小心生病。”
“研磨你就不要替他担心了，要知道，老古话说的还是有道理的，比如笨蛋是不会感冒的。”黑尾右手撑地在孤爪的身边坐下，每天打击一下学弟真是其乐无穷。
研磨撇过头盯着黑尾看了好一会儿，才嘟嘟囔囔地小声说道：“所以你基本就没感冒过也是这个原因吧……”
“研磨——我没听清，你刚刚说了什么？”黑尾笑得见牙不见眼，说话的口气却咬牙切齿，让后面进房间的人看了不寒而栗。
夜久搓搓自己的手臂，“黑尾你别笑了，再笑总有种明天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的预感……”
“你的预感就没准过，乌鸦嘴。”黑尾表示夜久总是夸大其词。
“不过，我们明天不是正要对上「乌鸦」？”海信行也就地坐下，顺口插话。
海不愧为主攻手，这攻击力真是够强的。黑尾微张着嘴愣了一下，然后缓缓躺下并抬手揉揉自己的额头，轻声细语道：“唔，晚安。”
“哈哈！恭喜恭喜，阿行第一次在球场外说赢黑尾，可喜可贺。”夜久哈哈大笑，自家部长的傻样真是看一次笑一次。
“喂！需要说那么多恭喜吗？”黑尾不满地瞪他一眼，“小心我让理纱不把考前的复习题和估题给你。”他治不了这群小子，自然有人可以。这种时候，小青梅就是拿来用的！
夜久见他一副「我很骄傲」的模样，像是学霸是他一样，“唔，一个礼拜没见理纱酱了，真是便宜灰羽那小子了，你说是不是？部长？”
“……恩，便宜他了。不过夜久要是你也想要这样的魔鬼训练，我跟研磨绝对会帮你跟理纱讲哟。”夜久这小子话里有话！他才不会上当呢！黑尾抬头看了眼房间，大家基本都已躺下，他坐起身抬手关了灯。
霎时，惊起一群正在看手机或打游戏的少年们的尖叫。
研磨在惊叫声中听到身边的黑尾传来的低笑声，小声说道：“阿黑，你太恶趣味了。”
“我什么都没听到，我已经睡着了。”黑尾立刻果断且同样小声地回道。
研磨黑线：“……”阿黑，你不仅恶趣味而且还幼稚！
夜晚的时间总是过得比流水还快，待到这群少年们睁开眼，外头已经大亮了。
今天是这次远征合宿的最后一天，音驹早早的就整理好状态，在乌野综合运动公园球场外集合了。
整队前，众人弯腰围成一个圆圈，预备进行最初的加油，这时山本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前方，神情严肃地冲犬冈跟芝山问道：“没忘记我们的赌注吧！”
“恩！”
黑尾听了很是无语，刚要出口说点什么，就被突然插入的声音吓到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恩？什么赌注？说来听听？”一个女声，他们很熟悉的女声。
山本僵硬地一动不敢动，声音虚弱：“……我好像幻听了。”
站在山本对面的犬冈摇了摇头，“真的是相川学姐——”
顿时，所有人直起腰来齐齐往后倒退两大步，同时发出惊叫，“——呜哇！！！”
研磨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唔，理纱的威力比昨晚黑尾「关灯杀」的大多了。
“干嘛都这副表情。”理纱双手插腰瞪着眼前一群比她高的汉子们，“我很吓人？”
黑尾率先恢复过来，伸手恶狠狠地揉了揉她的头，“你怎么突然来了？”
“给你们撑场面啊。”理纱玩笑似的说道，“唔，有人告诉我，万一对方有美女经理，我们这边没有，岂不是矮了一截？所以我当然要排除万难赶过来啦。”她说完自己摆摆手，正色道：“好了不开玩笑了。今年乌野的一年级新生可是不得了。前几天的练习赛里，他们可是赢了宫城县内的四强，青叶城西。”
“真的吗？”
“如果我说他们赢了白鸟泽，你们是不是震惊的都不想比赛了？”理纱瞥了他们一眼，又慢条斯理地丢出一个重磅炸弹。
“什么？！真的？！”这下子连黑尾都震惊了。
理纱噗嗤一笑，随即又努力地板起小脸，“后面这个消息当然是假的。”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现在是不是觉得他们赢了青叶城西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了？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乌野真的会赢了白鸟泽。作为同一级别的学校，我们是不是要在现在就更努力地胜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