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帽判官怒道:“我回一下自己房间有问题吗?”
“总之,你有机会捡走我的手机。”
“你这个人真是逻辑混乱,很多人都中途上过楼吧?”兜帽判官将目光投向曼哈顿博士。
曼哈顿博士扬起眉:“那就搜身好了!”
正剑拔弩张时,一个声音说道:“游泳池里有七部手机。”
众人转头,发现是一直默然坐在一角的夜枭开了口。
“你说什么?”
“水里有七部手机,虽然在泳池里捞不出来,但我数了。”
“七部?我们中只有四个人被收走手机吧?”可能是因为无法排遣内心的紧张,丝鬼摇着头,“我、法老王、曼哈顿博士和兜帽判官——你是说……”
女英雄捂住嘴。
“那位阿星的手机应该被丢到水里了。”夜枭没有表情地说,“我想,我和罗夏的也是。”
“什么?你和罗夏的手机也不见了?”
“嗯,和阿星一样,停电的时候我就发现手机找不着了。只是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我才没有和大家说。刚才把罗夏抬上楼,我检查了一下,她身上也没有手机。所以,现在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什么事情很明显?”曼哈顿博士问。
“有人把我们囚禁在这里,并且要断开我们和外界的联系。”
众人齐刷刷地变了脸色,夜枭说出了他们早在心中打转却害怕说出的结论。
穿着猫头鹰服饰的医生望向法老王,脸上平静无波,但越是如此,越是让人感觉到他内心的激愤。
“群主,罗夏的死真的是一场意外吗?”
法老王冷冷反问:“你想说什么呢?”
“刚才你说,人质获胜以后,大家依然不能拨打电话和离开这栋房子。这是为什么呢?既然劫匪被制伏,节目不是应该完结了吗?难道还有下文吗?”
电视节目制作人没有说话,夜枭继续说。
“还有一件事我很在意,你说你要制作的节目名字叫什么来着?”
“《假面山庄》。”
“不,全名是《假面山庄杀人事件》。”医生纠正道,“请问‘杀人事件’是怎么回事?”
4
面对罗夏好友诘难的目光,电视节目制作人陷入了沉默,过了片刻淡淡开口。
“你说得没错,在我的剧本里的确有一场‘杀人事件’。”看到众人投来惊疑的目光,他补充道,“带了双引号的。我本想让罗夏躲藏起来,从而制造人员失踪的假象。”
“你让罗夏……”夜枭显然对这个“让”字感到十分困惑。
法老王轻叹了一声:“我和罗夏以前就见过面,我是指在这次聚会之前。事实上,让她扮成罗夏是我的建议。”
众人无不愕然,尤其是夜枭,眼睛里闪过某种茫然又失望的颜色。
“你是说,你和罗夏瞒着大家见过面?你们本来就……认识?”
“嗯,因为一些个人的事情,罗夏找过我帮忙,所以我们在线下就认识。”
笑匠说:“你果然早就知道罗夏是个女的,所以才会把她的房间安排在三楼。这么说,她也知道这是一场真人秀节目喽?”
法老王点头,用略带苦涩的声音说:“我们是很好的朋友——这次聚会,其实是我和她一起策划的。别看她是女孩,但是她在电子装置方面十分在行。你们可能想不到,这栋房子的隐蔽摄像头,还有在钟表和挂画后面安装遥控炸药包,都是她的杰作。我请她化装成罗夏,并且最后饰演‘死者’的角色,她也欣然答应了。‘杀人事件’是这档真人秀节目的高潮。”
“怎么扮演死者呢?”丝鬼问。
法老王从沙发上站起来,说:“请大家跟我来。”
“去哪里?”夜枭警惕地问。
“罗夏的房间。”
法老王带着众人上楼,一路走到三楼靠近走廊尽头的第二间房。刚才,扮演劫匪的两个演员,就是在这里和夜枭以及罗夏上演追追逃逃的戏码的。
走进房间,众人看见罗夏平躺在床上,身下铺着白色床单。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放轻脚步,站立不动,丝鬼侧过脸去。法老王说:“我们别打扰她了,请到露台这边来。”
大家走到露台上,法老王靠着露台的栏杆,向外指了指。众人探头张望,从那个角度可以看到别墅的围栏,再远的方向就是山林了。外面黑乎乎的,没看见什么特别的东西。
“有什么吗?”
“看围墙外面的山坡。”法老王用手指进一步明确方位。
“那边吗?”
“嗯。”
“是什么呀,树吗……”
“啊,那里……”终于,丝鬼发出了惊呼声,“有一个人!”
这时众人都看见了,靠近别墅围栏的山坡上,一棵大樟树下面趴着一个人。那个人穿着黑衣、黑裤,所以一时间不好发现,但现在众人看得分明,那个人的衣着打扮和罗夏一模一样,不远处还有一顶礼帽。但是,那个人仰脸趴在地上,背上插着一把刀。
“那是谁?”夜枭睁大眼睛,瞪着法老王。
“放心吧,只是一个人体模型。”
“人体模型?”
“嗯,就是服装店用来做展示的假人。”法老王回答,“当然,在这个距离,大家是很难分辨真伪的。”
众人一时间都说不出话。过了片刻,兜帽判官用讥讽打破了沉默。
“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杀人事件’。把我们困在高墙之内,然后隔远看见尸体,因为无法接近,所以也发现不了那只是一个人偶。先是劫匪闯入,然后是劫匪和人质之间的惊险搏斗,接着是杀人事件,真是个高潮迭起的节目呢!”
丝鬼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来罗夏在花园里是假装生我的气。她故意找个理由回房间里去,从而为后面的剧情做准备。就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所以你建议她扮成男装对吗?”
法老王淡淡地说:“罗夏根本不介意脸上有疤痕这件事,她是个很自信的孩子。请她女扮男装是为了营造一种角色的神秘感,你要说是为了剧情需要也可以。”
夜枭紧紧望着法老王:“在劫匪闯入之前,你让我上楼去找罗夏,也是为了你的节目剧情吗?”
电视制作人回答道:“是的,目的是给劫匪和人质之间的较量保留悬念。如果我们所有人都在客厅,一下子全部被劫匪控制住,事态也没法往下发展了。”
夜枭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难怪我到她房间找她,她一直借故不下楼。当发现楼下来了不速之客以后,她又很冷静地指引我如何去伏击劫匪。”他似乎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身体也不再如之前一般僵硬。
雨后的夜晚空气清凉,甚至有半弯月亮从云层里透出。众人站在露台上,一阵静默不语。
笑匠开口说:“劫匪和人质在停电的黑暗和混乱中决出胜负,但是其中一个人质却不知所终,接着大家发现她俯尸荒野,并且背后中刀,是这样的设计吗?”
“大体如此。”电视节目制作人点头。
“要如何解释尸体的状态呢?是说她被人袭击,然后从露台推下去,所以摔到了围墙以外的山坡上吗?”
“差不多。不过,这个部分大家自由发挥就好了,毕竟我做的不是悬疑破案的节目。重要的是,在这样的局面下,被困在屋中的人会有什么反应——观众想看的也是这个。”
“死的是罗夏吗?按照正常的剧情,死的应该是我,然后由罗夏负责调查我死因的侦探角色吧?故意反转过来吗?”笑匠半开玩笑道。
节目制作人绷着脸,说:“就是为了制造一种意想不到的效果。”
“那么,你的剧本里肯定有一段大家四处找人的情节吧?罗夏原本打算藏身到什么地方呢?这栋别墅里有暗室吗?”
“你说得对。适合躲藏的暗室,房子里没有,但花园里有一个。”
“花园里?”
“花园里有一个配电房,藏在假山的山腹之中,如果我不加指引,大家还真找不到。我们原本打算让罗夏躲在那里,直到节目结束。”
“原来如此。”笑匠点头,“但是,罗夏要怎样才能从三楼的房间里悄无声息地转移到花园里呢?哪怕把停电以后的混乱因素加进来,要躲过所有人的耳目还是不容易吧?”
“你果然很敏锐。”法老王看了那个年轻人一眼,然后走到露台的另一端,向下指了指。大家走过去往下看,但是没看到东西。
“往里面一点看。”
众人再把头探进去一点,这下看到了一段折叠起来的楼梯。
“备用楼梯吗?”
“是的。”法老王回答,“只要把楼梯打开,就能一路爬到楼下的花园里。”
大家朝下望了一眼,发现下面刚好是花园。而且,如果把一个线锤放下去,会发现落点和刚才罗夏躺的地方十分接近。
笑匠望着夜枭,说:“罗夏的死因是什么?”
医生怔了一下,回答道:“我没有进行全身检查,何况手头也没有设备。只不过,致死的原因是颈椎骨折导致的窒息,这一点是明确的。另外,头部也有严重的碰撞伤,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是应该有颅内出血。”
听到这个结论,众人心里都飞快地旋转着各种念头。
笑匠拍了拍手:“好了,情况基本就是这些。现在,我们可以讨论一下罗夏是怎么死的了。”
曼哈顿博士立刻说:“很显然,她是从这里往下爬的时候,失足掉了下去。”
“意外坠落,然后摔断了脖子?”
“嗯,难道不是吗?”
“但是楼梯没有完全放下哦。你看,虽然看上去像打开了,但是还差一点点。”
大家探头去看,果然如笑匠所说,折叠的楼梯向下展开,但还有一点没有放完。在这样的状态下,楼梯没有完全固定,人是没法往下爬的。
“呃……那就是在放下楼梯的时候,不慎掉下去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开关是这个吧?”笑匠指了指露台外面的一根摇杆,法老王点了点头。笑匠伸手去摇,折叠的楼梯开始缓缓地继续放下。
“看上去很安全呀,虽然需要把身体探出露台,但是怎么也不至于掉下去吧。”
“你想说什么呢?”曼哈顿博士闷声闷气地说。
“我有点认可夜枭说的话。”
“我说什么了?”医生抬起头。
“罗夏的死真的是一场意外吗?”笑匠看着他,“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在放楼梯的时候,有人从后面推了她一把呢?”
众人都怔住了,不出声。
“被当时在三楼的某个人。”笑匠补充道。
第五幕 侦 探
1
“你是说,在我们之中有个居心叵测的人?”
大家回到客厅里,围坐在沙发上,法老王开口问。
“居心叵测这一点倒是显而易见。”夜枭轻轻搓着手,“暗中把我们的手机毁坏,又把绑住大门的保险锁封死,把我们所有人困在这栋房子里。这样的行为,无法不被定义为另有所图。”他顿了顿,望向坐在他对面的笑匠,“但是,如果说这个人还杀害了罗夏,就未免太……离谱了。”
“那要怎么解释这个人把我们关起来的意图呢?”饰演笑匠小弟的阿星说。可能是某种惯性使然,他不自觉地站到了笑匠这一边。
兜帽判官晃着脑袋,插话道:“那你说意图是什么?把我们困起来以便于继续杀人吗?在这栋房子里,藏着一个打算实施连续杀人的狂人?”
“为什么不可能?”
“果然是群众演员的脑子。”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说你肯定参加过不少低级推理剧的拍摄工作。”
“你……”
“我说,现在是悠闲讨论的时候吗?我们应该先想办法出去呀,还有和外界联系。”丝鬼娇声说。
法老王说:“对这一点倒不用太担心。这栋房子我只租了一天,最迟到明天中午,物业管理中心的人就会上门清场。”
“到明天中午吗?”女英雄的声音仍然充满不安,“要整个晚上待在这栋房子里……和你们待在一起……”她眉头紧拧,用眼光扫描房子里的每个男人。虽然她没有说出口,但是质疑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这里起码有一个人图谋不轨,而其他人是好还是坏,也搞不清楚。
阿星的脸色看上去也不好看,他突然站起来。
“我们还是从花园里爬出去吧!”
夜枭皱眉说:“爬围栏吗?刚才在花园里我看了一眼,铁栏有四五米高,顶部是倒挂的尖钩。先不说怎么攀上去,一不小心被挂住,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就是栏杆吗?我们这么多人,总能找到翻出去的办法吧?”
“我觉得很危险,出了事谁负责?”
“反正不用你负责!我倒是觉得你故意不让我们离开!”
眼看两人要争吵,法老王轻咳了一声。
“我同意夜枭的话,现阶段没必要冒风险——”
大家都转头看他,电视节目制作人又咳了一下:“说不定很快就会有人来——我们拍的录像其实有人在远程监控。”
“什么?!”这话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阿星问:“你是说有人能看到这里发生的事情?”
“勉强来说,是的。”
“怎么回事呀?”
“大体算是职业习惯吧。”电视节目制作人自嘲地笑了笑,“录制电视节目的过程中,安排一个场外调度人员。譬如,录像设备有没有正常运作,会不会哪个摄像头突然出故障了,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需要临时调整,我和罗夏要在现场当演员,这些事项难以兼顾,所以还需要其他人在场外把控。”
“那你找人看着了?”
“嗯,我让我侄子帮忙,他今年刚考上电视广播大学。”
“太好了!你侄子看到这里出了事,一定已经报警了!”
法老王说:“最理想的情况是这样的,不过我没法保证那个孩子会一直盯着屏幕看。”
“啊?”
“他在自己的出租屋里用台式电脑监控,这个年纪的男孩,对真人秀节目什么的大概提不起兴致吧?我想,他一边打网游,一边逛直播室,然后偶然点开小窗口看两眼就不错了。对了,他还说今天晚上他女朋友要去找他。”
“这也太不靠谱了吧!”曼哈顿博士大声道,“我们这边都死人了,那小子不会正在和女人滚床单吧?”
其他人盯着法老王,眼神里也是质疑的意味。
法老王苦笑了一下:“刚才我也说了,因为担心创意被抄袭,我没有另外找其他人参与。之所以找我侄子帮忙,就是因为他对我的节目毫无兴趣。不过我和他约定得很清楚,至少每隔一个小时要把每个摄像头的监控画面都看一遍。如果出现哪个摄像头有故障,场景没有录上的情况,他的零花钱就泡汤了。”
“一个小时看一遍,他看到了也未必知道我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呀。”丝鬼说。
“放心吧,我已经在安装在玄关的摄像头前方贴了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发生事故,立刻报警’。最迟一两个小时,他总会看到的。”
法老王指了指玄关的方向,大家都看到了那张用来求救的白纸。
“他不会把那张纸当成节目的一部分吧?”兜帽判官哂道。
“那个孩子也不是不走脑子的人,他给我打电话无法打通,肯定会明白这里出了问题。所以请大家不用太担心,救援很快就会到的。”
听完电视节目制作人的解释,大家看上去都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轻松起来。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顶多再有一两个小时,事情就会落幕了。
“话说回来……”法老王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现在与其考虑脱困的问题,有一件事可能更加急迫。我想,赶在救援到达之前,我们应该先把这里的事情梳理清楚。”
“为什么?把事情交给警方就好了。”丝鬼说。
“如果对罗夏的死因搞不清楚,我们这里的每个人都会面临麻烦,我是指某种嫌疑——我想,这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各位都有各自的生活和身份,是这样吧?”
“我同意。”穿着英雄服饰的医生响应道,“尤其刚才有人暗示我也是有嫌疑的。”他瞥了笑匠一眼,眼神里渐渐呈现某种冷漠,“我不想走出这间房子以后还被什么事情纠缠着。”
兜帽判官听到法老王和夜枭的话,看上去也有些紧张,他尖着嗓子说:“哪来什么嫌疑呢?刚才停电的时候,情况那么混乱,罗夏肯定是不小心从楼上摔下去了。要说责任的话,也是那两个扮演劫匪的人的责任。虽然说是演戏,但是我们其他人可是都被蒙在鼓里,那种饱受惊吓的精神状态可不是假的。在这种状态下发生意外,你说责任在谁身上?”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指向笑匠,“尤其是这个人,简直投入过头了。罗夏在躲避他的过程中不慎坠楼,我看这就是结论。”
“原来如此。”笑匠点点头,“被暂时限制离开的自由,反而为大家统一口径制造了机会呢。是因为我在这里最年轻吗?”
“你说说你的看法。”法老王看着笑匠。
“如果罗夏和其他人一样对情况一无所知,我也许会认可意外一说,要我背黑锅我也无话可说。”饰演劫匪的人摸了摸鼻子,他脸白无须,看上去不过是个“社会初哥”,但是看他的眼神和举动不是这么回事。
“但是,当知道罗夏本身就是这个节目的策划人后,这个观点就站不住脚了。”笑匠对兜帽判官笑了笑,“你刚才说到点上了,因为被蒙在鼓里,所以才会饱受惊吓。但是对于节目策划人来说,情况尽在掌握之中,我看不出有什么值得慌张的。哪怕真的因为着急或者不小心引发了意外,要把责任扣在我头上也很牵强吧?”
兜帽判官愣了一下,可能觉得笑匠的话难以反驳,转而把矛头指向法老王:“那责任就全在这个电视台的家伙身上了!把我们当作小白鼠捉弄,本身就是违法行为,加上没有采取任何安全防护措施,结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法老王冷冷地说:“我没想过要推卸责任。但是,反过来说,如果这里面还有其他人为因素,我可不会一声不吭地当冤大头。”
大家都听明白了他的话。这个前电视台节目制作人,之所以突然急于调查“真相”,说到底还是想找到能给他顶包的人。如果事情就这样进入司法流程,他肯定难逃重大的罪责。
丝鬼说:“这件事和我可没有半点关系,刚才笑匠也说了,有可能把罗夏推下楼的肯定是在楼上的人。我可是一直都在楼下待着的!”
兜帽判官急道:“我也是,我和丝鬼一直在楼下。”
“那可说不准。”夜枭暧昧地笑了一声,“停电的时候大家各自都干了什么,到目前为止都不是一清二楚的事情。别忘了,还有人偷偷把我们的手机丢到游泳池里,能做到这件事,不是身在楼下的人机会大得多吗?”
曼哈顿博士怒道:“别吵了!大家刚才做了什么,全部说出来不就结了?”
大伙儿闻言静默下来。法老王点点头:“既然如此,就请各位详细说明一下停电的时候自己采取过的行动。”
他站起身,走到电视柜前面,取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
“我们把事情的经过还原一下。”
2
“门是我撞开的。”
曼哈顿博士率先陈述,法老王俯身在笔记本上做记录,形式就和录口供一样。看上去,他是故意借这个动作,让陈述的人不敢胡编乱造。
“撞开门以后——”
“稍等一下。”笑匠打断他,“停电以后,门是过了一会儿才被撞开的吧?为什么会有这个时间差?”
曼哈顿博士愣了一下,讪讪地说:“停电后马上就撞了,但是第一下没撞开。太黑了,我没有把握好方向,半边身体撞到墙上……所以缓了一阵子,等眼睛适应黑暗以后,就一举成功了。这样清楚了吗?”
“接着说吧。”
“我们所有人从杂物房里跑出来——”
“所有人是指哪几个人?先后顺序呢?”
“妈的,这还用说吗?你是存心找碴儿吗?”
法老王摆摆手:“笑匠这么问也有道理,还是尽量陈述得仔细一些好。”
曼哈顿博士吹胡子瞪眼,但还是依言一字一句地说:“我先冲出去,然后法老王也跟着我出来了。兜帽判官和丝鬼在后面,他们谁先、谁后我看不清。外面黑成一团墨。这时我听见楼上有脚步声,心想是劫匪要下来了。法老王对我说,我们躲到沙发后面,伺机制伏劫匪。我就向沙发的方向摸去,但是周围实在太黑了,不一会儿我就不知道其他人去哪里了。我刚到沙发附近,然后就听到有人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声音。”
曼哈顿博士指了指阿星。
“你确定下来的人是阿星吗?”笑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