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宛妗失笑,打趣她:“弗月妹妹想要赢我钱是假,想跟四妹妹凑在一起玩是真吧?”

“那大姐姐是去还是不去呢?”郭弗月见尚宛妗叫了自己“弗月妹妹”,就觉得自己得到了尚宛妗的认可,与别的小娘子是不一样的了,便省掉了“尚”字,跟尚宛宛一样,喊起了“大姐姐”。

“那你可悠着点儿,我没带多少银子。”尚宛妗这就是应了的意思。

尚宛宛在一旁笑道:“大姐姐放心吧,弗月她赢了你多少,我给你双倍赢回来。”

几个人站作一堆旁若无人的说笑,钟雪姣站在旁边又是生气又是气愤,又是觉得委屈…她觉得大家这么对她,就是因为看不起她庶出的身份。试着插了好几次嘴都没有插进话,钟雪姣看着几人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走了,到底没好意思厚着脸皮跟上去。

等走远了,郭弗月才撇撇嘴,压低了声音对尚宛妗道:“大姐姐不要跟那种人计较,计较得多了,还不知道人家给你盖什么帽子呢!”

不过是二娘没有来参加挽月山庄的聚会,钟雪姣就给她盖了一个打压庶妹的帽子!尚宛妗对郭弗月的提醒深以为然。

一行人果然在花园里面置了桌子打马吊,尚宛妗虽然不甚熟悉规则,可有尚宛宛照拂着,倒也没有输太难看。

没玩一会儿,就见一个侍女端着白玉盘款款而来,白玉盘里面装的是水晶葡萄。

侍女找了个锦杌把白玉盘放下,口齿伶俐的禀报:“这水晶葡萄是园子里种的,去年第一次挂果,不能吃,都便宜了鸟雀,今年倒是结了不少。长公主殿下让婢子们给各处都送一盘,洗了之后又在冰窖里面走了一遭,吃着凉快…长公主殿下说,这葡萄虽然酸了点,可就吃个新鲜,还望各家小姐不要嫌弃才是。”

她一通话说完,在场的小娘子脸上都带了欢喜的笑意…都是官宦家眷,谁还没吃过葡萄啊,不过是高兴长公主殿下的贴心。

大家一溜儿的都说了好些喜庆话,那侍女一一听了,然后礼数周全的告退。

等人走了,大家都朝着白玉盘伸手,可又想着自己是要打马吊的,不能脏了手,就让自己的丫鬟去不远处的涓涓泉水洗了手,然后剥了喂给她们吃。

尚宛妗盯着那葡萄愣了一愣,这葡萄,分明是之前郦阳长公主说酸的那种葡萄,郦阳长公主这会子正骑马呢,怎么突然有心思给大家送酸葡萄了?这作风,仔细想想,倒不像是郦阳的风格,倒像是锦王韩阆!

尚宛妗嘴角抽了抽,摇了摇头,这锦王殿下再无聊,也不会无聊到请满园子的小娘子吃酸葡萄吧!

她笑着道:“我一吃酸,牙齿就有些受不了,好几天吃饭都觉得牙软,锦书就不必喂我吃葡萄了。”

她这么说,一是真的不想吃这葡萄,二是想要提醒一下大家。

话音刚落,就见大家果然都酸得龇牙咧嘴后悔不已。

郭弗月叫苦不迭:“早知道我就听大姐姐的话了。”

大家说笑着,不再去动那盘葡萄,几个丫鬟心里好奇,都去试了试那葡萄,然后同样被酸得龇牙咧嘴的,倒让她们主子心情好了不少。

也没玩多久,就听说郦阳长公主在送客了,大家都愣了一瞬,这才不到几个时辰,怎么就赶人走了呢?这话,说起来多少有些不好听。

尚宛妗开口道:“长公主住在宫里,自然与我等不同,或者宫里有什么事情找她,总不能把我等丢在这挽月山庄不管。”

几个小娘子听她这么一说,立马回过神来,纷纷应和…周围还站着挽月山庄的侍女呢,若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传到郦阳耳里,或者传到别的什么人耳里,只怕是飞来横祸。

尚宛妗松了口气,率先起身,拍了拍衣服,道:“时间也不早了,咱们也去跟长公主殿下告辞吧。”

自己告辞,总比人家来通知她们离开要好。

几个小娘子没有不同意的。

一路问着找过去,果然看到郦阳在送客,尚宛妗同几个小娘子走过去,一边笑着感谢郦阳的款待,说着告辞的话,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郦阳。

只见她眼睛有些红,整个人有些暴躁,却强压着这种暴躁,语气不耐烦的对着作别的小娘子说着一路小心之类的话。

只怕是药丨瘾又犯了!

尚宛妗吃了一惊,郦阳也不知道吃了多久那五石散,这犯劲儿的时辰,倒跟她外祖母差不多了!

然后又有些诧异,药丨瘾丨来了,郦阳不去吃饭,把大家往家赶是几个意思?

尚宛妗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这种事情也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能说的,她佯作什么都没有看出来,问道:“长公主殿下,我三妹妹刚刚与长公主殿下一起去骑马了,不知道现在人在何处?”

“尚宛逑?”郦阳虽然不耐烦,可看了眼尚宛妗,还是开口回答了她的问题,“已经走了。”

尚宛宛微微一愣,开口道:“长公主殿下,我…”

“既然如此,长公主殿下,我和妹妹们便告辞了。”尚宛妗打断了尚宛宛的话,拉着人就往外走,郦阳也没有理她们,继续不耐烦的应付别的告辞的小娘子。

第一百三十四章 得意

尚宛妗一路拉着尚宛宛出了挽月山庄的大门,尚宛宛才有机会开口。

她微微蹙眉:“大姐姐,三姐姐跟我们一起来的,怎么可能先走呢?长公主会不会是记错人了啊?”

尚宛妗看了眼周围的小娘子,沉声道:“长公主断不会记错的,三妹妹跟她一起骑马了…先上马车看看,说不定三妹妹在马车里等咱们。”

于是跟郭弗月告辞,姐妹几人找到了武威侯府的马车,刚靠近,就听到尚宛逑抱怨的声音:“还要等多久?”

这话是问马车夫的。

马车夫看到尚宛妗等人走过来,没有回尚宛逑的话,而是下了马车跟尚宛妗等人行礼。尚宛妗对马车夫点了点头,礼貌的说了句辛苦了,上了车。

这马车夫不是一般的马车夫,叫裘大庄,是尚知章从西北边关带回来的,他是尚知章亲兵中的一员,尚知章被封侯之后,身边的亲兵尽数解散,只留下这裘大庄…这裘大庄父母早没了,参军就是为了一口饭吃。

裘大庄这人脑子有些“木楞”,也不大会说话,只是通晓马语,在战场上救过尚知章一命。尚知章怕裘大庄没有去处,就把他暂时留在了武威侯府做马车夫,想着慢慢给他寻找合适的营生,再让人给他寻一门媳妇,在锦都城安定下来。

尚宛妗看到过裘大庄小手臂上的伤,一道道的,都是刀伤,看起来在战场上也是吃过不少苦头的。因此对他十分的敬重,每次见到他都会说几句夸人的话。去年冬天还赏了他一些上好的棉花,再给他钱让他自己去找裁缝做袄子。

裘大庄知道好赖,他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所以总喜欢给尚宛妗行礼。

尚宛逑见那车夫不理自己,反而下车给尚宛妗行礼,更是生气,臭着一张脸,看到尚宛妗进来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尚宛妗懒得理她。

尚宛宛却问道:“三姐姐不想等我们一起走了?”

这话尚宛逑是不敢认的,赌气道:“大姐姐四妹妹和五妹妹这么久没有出来,我还以为你们是被山庄里面的景色给迷住了不走了呢!这车夫也是胆大,都欺起主来了!一句话都不跟我说,无聊死了。”

这趟出门,得了裕合郡主的青眼,又同郦阳长公主一起骑了马,尚宛逑心里有些得意,说起话来就比平时多了几份底气,明里暗里的讥讽尚宛妗等人没见过世面,想要赖在人家长公主的别院里不走了。

尚宛宛柳眉一竖:“三姐姐这话说得奇怪,我回去跟祖母好好学一学。”

尚宛逑听她搬出尚老夫人,心里有些惧怕,却强撑着道:“我说什么了?”

说完之后又补充道:“车夫欺主,我还不能说了不成?”

这马车车厢壁有些薄,尚宛逑声音又大,裘大庄坐在外面赶车,是能听见尚宛逑说的话的。

尚宛妗沉了脸色:“尚宛逑,是谁把你教得这么轻狂的?裘叔是赶车的车夫,你要无聊,和自己丫鬟说话去,有什么话是一定要跟裘叔说的?”

尚宛逑在尚宛妗面前吃了几回哑巴亏,本来就有些怕尚宛妗,她这一发怒,尚宛逑就不敢再说什么了,小声嘀嘀咕咕着换到了距离尚宛妗最远的位置,缩成一团坐下,那样子,生怕尚宛妗动手打她似的。

尚宛妗都气乐了。

回了武威侯府,刚进二门,就被早已等着的越嬷嬷带着去了常青院。常青院里,尚老夫人正同二夫人坐着说中馈的事情。尚宛宛一行完礼就凑上去黏着尚老夫人撒娇。

尚二夫人止住话头,笑道:“这孩子,心里最紧着的就是老祖宗,一刻也离不得老祖宗!”

说着拉过秦婉的手,笑道:“好在,我还有一个侄女,就跟女儿一样,不然媳妇可该吃婆婆的醋了!”

尚宛宛笑道:“明明是娘喜欢五妹妹不要我。”

尚老夫人失笑:“你还说我呢,明明是你自己的问题,心肝都说了。”

心肝长心肝短的说了一番,尚老夫人才想起还有一个尚宛妗和一个尚宛逑。枯站着等了这么久,尚宛妗神色如常,尚宛逑眼里却隐隐带着些不满和怒意。

听说尚宛妗得了郦阳长公主的青眼,被拉到半边说了好一会子的话,又听说尚宛逑搭上了裕合郡主,还跟郦阳长公主一起骑马了,尚老夫人好一阵欢喜,笑得脸上的皱纹又深了几分。

她起身想要拉尚宛妗的手,对上尚宛妗平淡的眼神,顿了一下,转而去拉尚宛逑的手,把尚宛逑和尚宛宛一起搂在怀里,高兴道:“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很会为武威侯府做贡献。”

这话直白得有些粗鄙了,尚宛妗心里有些不喜。

尚宛逑还是第一次被尚老夫人这么搂着,心里立马就忘了刚刚枯等的不悦,激动得不行。

她觉得自己压过了尚宛妗一头,于是得意的朝尚宛妗看过去。

然后就听到尚老夫人对尚宛妗道:“你是咱们武威侯府的大小姐,不似四娘,与这些人相交,也不算是太高攀,言行间不要让人小觑了才是。”

尚宛妗含着笑点了头。

落在尚宛逑眼里,那礼节性的笑容却成了嘲讽,登时大怒。

也没有多想,尚宛逑开口便道:“老祖宗不知道,大姐姐厉害着呢!”

“哦?怎么厉害?”尚老夫人问道。

尚宛妗皱着眉看了尚宛逑一眼,知道她要说的肯定不是好话,却不能当着尚老夫人和尚二夫人的面不许她说话。

然后便听到尚宛逑洋洋得意道:“长公主殿下拉着大姐姐离开了好一阵子,听说锦王殿下也在挽月山庄呢!”

尚宛逑好长一段时间在顾姨娘和尚宛仪手下小心翼翼的求生存,自然知道怎样说话才能既坑了别人又摘干净了自己。她这么说,看似没说什么,听的人只要不笨,自然就会按着她的想法猜下去了。到时候就算是错了,也怪不到她身上来。

尚宛妗笑了笑,在尚老夫人开口之前问道:“三妹妹怎么知道锦王殿下也来了挽月山庄?我们都不曾听说这事…再说,长公主殿下再周全不过的人,在自己的别院组织小娘子们的聚会,怎么会让外男进山庄?”

轻飘飘几句话,就把尚宛逑的意图堵了回去。

尚宛逑心里暗恨不已。

第一百三十五章 委屈

尚老夫人却突然问道:“郦阳长公主殿下将原娘单独叫去,所为何事?”

尚宛妗愣了一下。

尚宛宛撅了撅嘴,笑着替尚宛妗说话:“老祖宗这话可问差了,郦阳长公主和大姐姐年纪相当,同大姐姐私下里,除了说些女孩子的话,还能为了什么事不曾。”

尚二夫人见尚宛宛开口帮尚宛妗说话,便知道两姐妹又重归于好了,于是笑道:“老祖宗,元娘是个胆小的孩子,若是长公主殿下不许她说,咱们问了,元娘也是不敢说的。”

尚老夫人心情高兴,尚二夫人和尚宛宛素来又得她的心,因此听了这话,并没有觉得不高兴,反而难得的笑着对尚二夫人点了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

然后吩咐道:“荷草带两个小丫鬟去我库房里挑几匹锦缎出来,让元娘、三娘和四娘都挑两匹吧!”

她说完正要转身跟尚宛妗说话,就看到尚二夫人捏着秦婉的手有些僵,秦婉神色间有一丝来不及掩藏的愕然与失落,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江南那边运过来的团扇,你挑两把喜庆好看的,给五娘拿去赏人。”

两把团扇才值什么钱,用来正经打赏一等丫鬟都有些拿不出手了!尚二夫人压下心里的不快,扯着笑脸让秦婉道谢。

秦婉眼里闪过一丝难堪,却也没有让人挑出她的礼来,规规矩矩的福了福,对尚老夫人说了些感恩的话。

尚老夫人很是满足。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大方的人,在她看来,秦婉不是尚家的姑娘,自然不能要求她一视同仁了。她若是来做客,自然不能亏待了人家,可她偏是长久住在武威侯府的,今天两匹布,明天一对簪,她又不是散财童子!

尚二夫人和秦婉自己都没说什么,别人更不好替她说话了,都顺着尚老夫人的意思说起想要做什么衣裳,要找哪家裁缝来。

秦婉失望的看了眼尚宛宛…她觉得自己同尚宛宛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也该比尚宛妗亲近的。可尚宛宛刚刚开口替尚宛妗说话,却对自己的委屈视而不见。

她是寄人篱下,可她爹妈并不是没有给她留下一份家产,住在尚家,她不曾占过尚家一粒米的便宜,就连丫鬟,都是她自己出的月钱,逢年过节也曾对尚老夫人厚礼相待…如今在两匹布上跟她计较,实在叫她心寒。

秦婉又扭头朝尚宛妗看去,只见她正抿着唇儿听尚宛宛说今年京里流行什么佯的款式,与去年的有什么不同,目光不由得有些发寒…这也是个伪善的,平日里对谁都和颜悦色,等人家真有事了,缩头比乌龟还要快!

大约是尚老夫人这次是真的高兴得狠了,让荷草拿出来的布料居然都不差,是六钱银子一尺的软凌绡,夏天做衣裳,好看又凉快,轻薄而不轻浮,风一吹,就跟画上的仙子一样。

尚宛妗是武威侯的嫡长女,理应她先挑的。若是以往,尚老夫人是不屑讲这个规矩的,今天尚宛妗得了郦阳长公主的青眼,她就又愿意给尚宛妗这份脸面了。

尚宛妗扫了眼软凌绡,特地留下了尚宛逑喜欢的鹅黄色和尚宛宛喜欢的粉红色、粉紫色,挑选了一匹水绿色的和鸭青色的。

接着是尚宛宛和尚宛逑挑选,尚宛逑虽然长于尚宛宛,可到底是庶女,断没有她排在前面的道理。

她自己倒不是很介意,毕竟屋子里还有个五娘只得了团扇呢,自己好歹有两匹好布料!

等小娘子们挑选完毕,尚老夫人很是满意,得意道:“下个月是章儿的生日,你们就拿这些料子去做两身好衣裳,到时候接待宾客,好教人知道咱们府里的小娘子养得精细,不是什么样的人家都能来求的!”

她说着这话看了眼尚宛妗,尚宛妗如今十四岁,等到年底就十五岁了,及笄之后便是说亲的大事,作为武威侯的嫡长女,理应给侯府带来一份尊荣才是!

这也是为什么知晓郦阳长公主对尚宛妗青眼有加后尚老夫人会那般高兴。

尚宛妗压下心里的厌恶,同大家一起点头应了是。

等回到漱春院,锦书就随意把手里捧着的布匹交给一个小丫鬟,道:“让你澍香姐姐收起来吧。”

尚宛妗心里那点不高兴不翼而飞,失笑道:“你就会打懒主意,指使这样小的孩子给你干活。”

那小丫鬟脆生生的开口替锦书辩解:“团儿愿意帮锦书姐姐做事,团儿看着年纪小,力气大着呢!小姐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吩咐团儿。”

锦书笑道:“小姐有事都吩咐你了,那我做什么?”

小丫鬟笑嘻嘻道:“锦书姐姐监督团儿做得好不好啊!”

尚宛妗听她说话有趣,停下脚步来,笑着问她:“你锦书姐姐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样帮着你锦书姐姐说话?”

团儿脱口而出:“锦书姐姐给我们吃糖。”

尚宛妗扑哧一乐:“那好,你把东西交给你澍香姐姐了,就来找我,我今儿个也给你吃糖。”

团儿一听,高兴极了,匆匆给尚宛妗行了礼,抱着布匹撒脚便跑了。尚宛妗抬脚上了台阶,进了抄手游廊。

锦书低声跟她解释:“这团儿是武成院曲嬷嬷的小孙女,武成院没有一般大的小孩子陪她玩,曲嬷嬷又时刻陪在夫人身边,她便跟常青院的小丫鬟松夏玩得好了。婢子给松夏送松子糖,遇到过她几次,那个时候并不知道她是曲嬷嬷的孙女。这一个月来松夏被常青院的大丫鬟拘着学做事,团儿也不知怎么的,就见天往咱们漱春院跑了。”

尚宛妗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你不给她糖吃,她能见天往漱春院跑?”

锦书抿了抿嘴,笑道:“小姐这话可是冤枉婢子了,她一个小孩子,来漱春院了,婢子连颗糖都舍不得,像什么话!”

两人正说着,前面不远的厢房门就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两个人,居然是如嬷嬷和曲嬷嬷,尚宛妗愣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对锦书道:“让曲嬷嬷知道了,仔细她揭了你的皮。”

第一百三十六章 偷窃

如嬷嬷和曲嬷嬷抬头看到尚宛妗朝这边走过来,曲嬷嬷正要上前打招呼请安,却被如嬷嬷往后一拉,门被啪的一声关上了。

尚宛妗隐约听到外祖母问话的声音:“怎么了?”

如嬷嬷道:“丧门星在外面。”

只是这房间隔音效果太好,门一关上,饶是如嬷嬷声音大,尚宛妗也没听清楚她说的到底是什么。

她沉着脸和尚宛妗回了房间,一进房间,就看到澍荷坐在屋子里做绣活,见尚宛妗进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给尚宛妗倒茶水。

锦书有些诧异,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做针线了?”

尚宛妗拿起澍荷做的绣活看了眼,却是一个昭君套,已经绣了一半的花色了。不由得失笑:“这才多早晚,就开始做这个了!”

澍荷道:“趁着小姐不在,刚刚领着大家扫灰呢!这会子才刚出去。最近院子里没什么事情,手绢、荷包婢子都绣了不少,想来想去,也只好绣昭君套了。”

尚宛妗和锦书一听她这话就知道这里面有鬼,院子里哪是没什么事情,澍香整天忙得嘴角都有些上火了。

尚宛妗端着茶在黄梨花木的椅子上坐下来,听着锦书问澍荷:“怎么回事?你可少在小姐面前打马虎眼。”

澍荷本来就是想把事情在尚宛妗面前说道说道的,听到锦书问,她自去门口叫丫鬟守着,然后关上了门,匆匆走回来对尚宛妗道:“小姐,您可认识鹤鸣院不久前新进来的陶珠?”

尚宛妗听她提到陶珠,心里一动,点了点头。

澍荷继续道:“陶珠和她兄长最近得了大少爷的恩典,赏了他们一笔银子,出府做自己的营生去了。大少爷出手阔绰,兄妹二人置好小生意的家当后,手里还有些余钱,陶珠便打算去当铺里面赎一件旧物。”

她说着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锦书,然后道:“小姐可能不知道当铺这种地方…”

澍荷担心自己在小姐面前说这些,回头锦书再教训她胡乱说话。

“我知道当铺是做什么的。”尚宛妗开口,打算了澍荷的话,示意她继续讲。

尚奚舟给陶式兄妹银钱置业的事情,尚宛妗是知晓的。韩阆只要陶氏兄妹潜伏在市井,只要银钱来源清白,不会引人怀疑,他是不管的。

澍荷松了口气,继续道:“昨儿个后门院墙外面来了一个卖凉糕的婆子,府里好些不当值的丫鬟跑出去买,婢子也跟着去了。然后就被陶珠拉到了一边,说是有一点事情要跟婢子说。”

澍荷生怕自己说漏了,所以把话说得特别详尽,尚宛妗和锦书都听得有些心急。

锦书催她:“你再磨磨叽叽,天都要黑了。”

尚宛妗问她:“陶珠可是在当铺看到了咱们府上什么人?”

澍荷吃了一惊:“小姐如何知道…小姐已经见过陶珠了?”

尚宛妗摇头:“你刚刚说到当铺,我便有此猜测。”

澍荷一副我家小姐真聪明的得意表情,把尚宛妗和锦书给气笑了,然后才赶紧道:“陶珠遇到的,是小姐外祖母身边的丫鬟。顾家人进武威侯府的时候,陶珠跟着大家一起去看热闹,看到过那丫鬟。”

她怕尚宛妗不信,赶紧又补充了一句:“陶珠记性好,只要是见过一面的人,都不会认错的。”

尚宛妗问道:“是外祖母身边的哪个丫鬟?”

澍荷道:“听陶珠描述,应当是那个叫含贞的姐姐。陶珠说,含贞姐姐是去当一串红珊瑚的珠子,珠子成色颇好,不像是一个丫鬟能有的东西。”

尚宛妗和锦书恍然,难怪她要守在屋子里,这是怕人家来尚宛妗房间里浑水摸鱼顺手牵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