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与柳四小姐这般要好了…我虽不好插手后宫的事情,打听点消息出来却是举手之劳。”郦阳道,“你放心吧。”

尚宛妗点了点头…她本来觉得柳姣姣是自作自受的,可刚刚看到柳媞媞和韩折尘坐在一起的样子,心里便有些为柳姣姣委屈。两人到底是交情不浅,又有郦阳在跟前,尚宛妗便忍不住开了口。

等到山顶长风观时,已经过了午时,大家吃了一肚子点心,倒也不怎么饿。临雨道长认识韩阆,亲自带了小道童前来迎接。

来长风观赏菊的人不少,临雨收拾了一间最好的厢房给韩阆一行人歇脚。

他道:“现在摆在外面的都是普通种,以及去年的菊花,今年有几盆新花样,很是难得,怕人多起了是非,特意留着晚些时候再放出来。”

这里虽然是天子脚下,还不至于有人光明正大的来抢菊花,可来重阳赏菊的人,除了声名显赫的文人墨客,还有不少达官显贵,这些人,没有一个是长风观能得罪的。

韩阆笑道:“那你不如先搬到厢房来,让我们赏过了,再搬出去。”

临雨道长苦了脸,立马不知道怎么答话…要他搬过来他是有些不愿意的,万一他们看中了要带走,给还是不给?可要他开口拒绝锦王爷,他又是不敢的。

韩阆的表情随和得很,临雨道长却已经急得满头大汗。

尚宛妗却看出来了…韩阆这分明是故意在为难人。他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若是换了尚宛仪,可能就要开口为临雨求情了。尚宛妗冷眼看着,并没有开口…韩阆虽然是为难人,可搬几盆菊花,也算不得什么大事,韩阆帮了她那么多忙,她若是开口为一个不认识的人求情,岂不成了白眼狼。

“还是说,这花别人看得,本王就看不得?”韩阆现在的表情看起来简直是一个恶霸!

临雨祈求的眼神望向尚宛妗,见尚宛妗不为所动,又看向郦阳。韩阆冷哼,喝道:“东张西望什么!”

临雨被吓了一跳,立马道:“贫道这就带人把花搬过来!”

然后就跟身后有鬼在追一样,匆匆带着小道士下去搬花了…连茶水都没来得及吩咐人给上。

等人走了,郦阳叹了口气:“何必呢,大好的日子你累不累呀!”

然后她转身跟尚宛妗解释:“这是在给自己找骂名呢,生怕那帮言官找不到新的事由偷偷去给皇上告状。”

尚宛妗想起韩阆那些骂名来…顿时觉得韩阆也挺可怜的,眼里不由得带了丝怜惜。

第二百三十九章 了悟

临雨磨磨蹭蹭了好久才把花给搬过来,都是精心养在花盆里面的,统共也就六七盆。知道道观里香火鼎盛都是这些花儿带来的,临雨也不像年轻时那般不屑此道了。

韩阆目光落在哪盆花上,临雨就一脸肉疼的跟着往哪盆花看过去,生怕韩阆一开口就要端回锦王府去。

韩阆都表示过自己不会要他这点子破花了,临雨却还是不能放心。尚宛妗和郦阳面面相觑,都没了赏花的好心情。

尚宛妗不好开口说什么,郦阳不满道:“既然舍不得,一开始就该瞒着才是,这会子做出这等样子来给谁看?”

韩阆回头看了眼妹妹和心上人,前所未有的觉得这临雨道长碍眼极了。于是指了盆花王,道:“这盆还能看,等会儿带回锦王府吧!”

这盆花王一花双色,一半紫色,一半黄色,看起来虽然没有别的菊花好看,可单这两种贵气的颜色,都让人高看一眼。

临雨道长最舍不得的就是这盆花王了,过去的一年里,他在这盆花王上花的心思最多。韩阆开了口,临雨道长一半是觉得肉疼,一半是觉得果然如此。

反而放了心。

韩阆威胁他:“道长再不走,本王可要看上别的了!”

临雨道长这才磨磨唧唧的带着小道士离去,把房间留给韩阆等人。

经过这么一闹,尚宛妗算是明白韩阆那些坏名声都是怎么来的了…然后越发觉得韩阆可怜,每次出门都要来这么一遭方可安心游玩,别说他本不是恶霸了,就算真的是恶霸,也会觉得心累的。

韩阆自己倒不甚在意,转头就跟尚宛妗和郦阳说起那些菊花来。

“就这盆花王,也好意思叫花王!且不说菊花没有称王的,就算有,也轮不到这丑不啦叽的。”韩阆道,“要不是看他落在这盆花上眼神太心疼,我才不开口要呢!”

“那送到我的挽月山庄去。”郦阳笑道,“我那里有个花匠是极能干的,道长不是心疼这盆花王么,明年咱们送他满城的花王。”

尚宛妗想了想那个场面,就忍不住抿嘴儿笑了起来…今日之后,韩阆抢长风观花王的事情肯定满京城传开了来,这花王珍贵,等到明年重阳节,只怕还有人拿出来说事。可郦阳若是弄出满城的花王,人手一盆,谁要再提这事,那就真的有些没眼看了。

郦阳这是在维护韩阆,替他出气呢!

谁知锦王殿下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弄它做什么…你花匠那么厉害,不如借给我去种桃树!”

他不领情,郦阳就有些生气:“我怎么有你这么不长进的哥哥…你自己破罐子破摔,可别连累别人!”

她说着就拉着尚宛妗坐到了一边,不理会韩阆。

尚宛妗只当郦阳说的被连累的别人是郦阳自己,韩阆却是瞬间领会了郦阳的意思,看了一眼将要被他连累的“别人”,第一次服了软:“行行行,回头我就让人送到你的挽月别庄去。”

按照韩阆往日的做法,今儿个怎么也要到长风观的菊花展去碍一碍别人的眼的,可今日不只他一个人出来,出来的目的也不是给别人添堵,歇息一番之后,便带着妹妹和心上人离开了长风观。

花王自然是拿走了的。

君眉山的山顶,除了长风观,还有一个登仙台。前朝皇帝迷信长生,跟着方士炼丹也就罢了,还派工匠用汉白玉在这君眉山上修了登仙台。

登仙台雕龙刻凤,又因为在山顶,空气中带着水气,还真有点羽化登仙的意味。改朝换代之后,这里便成了一些文人墨客爱来的地方。

韩阆早派了人前来布置,那些要来登仙台赏景的文人墨客一听是锦王爷要来,立马就改了主意,到别的地方去了。

长风观在山顶已经算冷的了,登仙台没有人烟,比长风观还冷,锦书给尚宛妗准备了兔毛的斗篷,给她裹在了身上。

她脸蛋有些红,斗篷雪白雪白的,映衬得格外娇俏,再加上出众的容貌,和郦阳站在一起,韩阆看着,恍然间觉得似是仙子来仪。

他自己生得好,又从小吃透人性,知道皮囊隔人心,皆是虚妄,所以平日里很少注意别人的容貌。这还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妹妹和心上人风姿绝色,尤其是尚宛妗,让他几乎看愣了神。

他本来想早日跟尚宛妗戳破那层窗户纸,告诉她自己心悦她的。可想起之前在长风观郦阳说过的话,韩阆又改变了主意…等自己把问题都解决了再说吧!

五石散的案子已经有了眉目,他素来知道自己的几个哥哥是不安分的,当今的皇上也是知道的,等他把证据找出来摆在当今圣上面前,再主动求去,或者远离锦都隐姓埋名,或者做一个边疆王,总比留在京城跟他们死磕要好。

什么不甘心,什么韬光养晦卧薪尝胆,韩阆觉得自己忽然间有些想透了,有些东西,本来就不该是他该得的。

不提韩阆心底的百般滋味,尚宛妗和郦阳倒是觉得这登仙台是个极好的看景地儿。云雾缭绕,远处的红叶便有些看不真切,却别有一番雾里看花的滋味。

郦阳从宫里不但带了点心来,还带了菊花酒和各色水果。左右在外面,大家心情又好,所以就不拘礼数,叫了身边的丫鬟一起坐下同乐。

锦书跟尚宛妗小声说了一声去如厕,等她回来时,尚宛妗便发现锦书的脸色有些不对。便对郦阳道:“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去去就来。”

郦阳点头应了,转身拉着自己哥哥说话。

下了登仙台,尚宛妗问道:“怎么回事?”

锦书道:“婢子遇到了那个老神仙…荣华客栈里面给小姐玉佩的那个。”

“脸都没看清,你认得出来?”尚宛妗吃了一惊。

“自然是认不出来的。”锦书迟疑道,“他说有事找小姐帮忙,自报了身份。”

“小姐,他就在前面…要去么?”锦书觉得自己就这么把自家小姐带出来有些不妥,“不如婢子再去问问他想要什么,若是想要银子,婢子就看着给他便是了。”

第二百四十章 求助

“还是去看看吧…长邪不是说我那玉佩是他师父给我的么!”尚宛妗想了想,道。

锦书吃了一惊:“长邪上师的师父…那不是星机老人吗?”

怎么可能…上次在荣华客栈见到,完全没有一丝一毫仙风道骨的样子,倒像是个江湖骗子。

尚宛妗也没有把话说死,对于长邪,她是不完全信任的。只道:“你先带我过去…你还会拳脚功夫呢,怕一个老人做甚。”

锦书只好带着她过去,她之前碰到的那个老人就坐在一棵寒松下面,穿得略有些单薄,头发比上次见到,又白了许多。

尚宛妗到的时候,星机老人正用拳头顶着嘴咳嗽。

尚宛妗快走了两步,却在距离老者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目带关切:“老前辈?”

星机老人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尚宛妗低声对锦书道:“你那里有多少银子?都拿给老前辈。”

然后才皱着眉头对星机老人道:“老前辈,您这样是不行的,这些银子虽然少,先拿着,等下了山置办两身暖和的衣裳。我出门坐的别人的马车,也没带什么御寒的衣物。”

她身上虽然有披风,可她一个闺阁小娘子的东西,拿给老人家不合适。

锦书听自家小姐一口一个老前辈,已经信了他是星机老人。她一边把银钱塞到星机老人手里,一边疑惑:“当今圣上对老前辈还是很尊敬的,之前满京城的人都盼着老前辈来呢,老前辈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星机老人摆摆手,没有要那银子。沙哑着声音道:“我不欲牵扯是非,是以不入京城。我那徒弟却与这京城里的人有些因果,不得不来,所以我让他带了我的死讯前来。”

他这般说,尚宛妗才肯定他真的是长邪的师父。登时更加疑惑:“老前辈是老神仙,以前辈的本事,也不该过成这样…当初不肯来京城,如今来了,这里面可是有什么变故?”

星机老人抬头朝尚宛妗看去,他满面风霜,一双眼睛却不似普通老者一般浑浊,而是充满了睿智,仿佛看透了这天地间的一切。

星机老人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送你那块玉佩吗?”

这话让尚宛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为什么要送?那么多传说故事里面,一个人得到了高人相赠的东西,多半都是说与那个人有缘的。可自己与玉佩有缘这种话,尚宛妗是说不出口的。

好在,星机老人也没有非要等她回答,见她不说话,就自己开了口:“因为我那蠢徒弟欠下的因果,在你身上。”

尚宛妗吃了一惊:“可那之前,我从未见过长邪上师!相隔十万八千里,怎么可能欠下因果?”

锦书心里只有自家小姐,别人尊敬无比的星机老人,在她眼里也是个比普通人不普通一点的普通人。听星机老人这么说,就有些不高兴,道:“老前辈不要坏了我们家小姐的名声。”

尚宛妗拍了拍锦书的手,安抚她。

星机老人不解释,也不生气,就拿那双眼睛盯着尚宛妗看。

尚宛妗一开始还不明所以,被星机老人盯着看了一会儿,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到了上辈子…难不成是上辈子欠下的因故?可上辈子她日子过得凄楚,不能出门,又没有人来找她说话,她根本不知道长邪这个人啊!

“是何因果?”尚宛妗声音有些干涩,问道。

星机老人摇了摇头:“我若知道是何因果,当初就跟长邪讲了。”

那就是不知道了。

尚宛妗只好问道:“老前辈说有事找我帮忙…所谓何事?”

“还是为了我那徒弟。”星机老人叹了口气,“我已经许久不曾见他了。”

这话尚宛妗听得有些糊涂:“长邪上师就在世子府,老前辈相见徒弟,去世子府便是了,何苦来找小女子帮忙?”

星机老人摇头:“我能去找,何苦来找你?”

听他这么讲,尚宛妗便有了猜测,然后笑道:“老前辈多虑了,您若失不想暴露身份,只跟世子府门房说跟长邪上师有一面之缘,如今家里出了点问题,想找长邪上师帮忙。门房禀报了,长邪上师自然会出来见您。”

星机老人闻言,还是摇头:“我已经去过世子府,长邪不在世子府。”

“怎么可能不在,你若早几个月来,他还在武威侯府,后来就搬去世子府了,我在凌王世子身边还曾见过他。如今他若是去了别的地方,怕也只有世子府的人知道他去哪里了。”尚宛妗道。

等话说完,她忽然又想起月前在去田庄的路上遇到长邪的事情,他那个时候形容举止就有些不对…难道那个时候他就离开了世子府?

星机老人道:“若只是人不见了,还没什么…长邪的命星,暗了。”

尚宛妗不学占星术,也不知道命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却也知道命星暗了不是什么好事情。

她脑子里灵光一闪,问道:“老前辈是老神仙,不能算到长邪上师大概在什么地方吗?”

“推演过了…人在世子府。”星机老人道。

“世子府!”锦书脱口而出,“不是说已经不在世子府了吗?”

星机老人没有回答锦书的话,而是叹了口气看向尚宛妗:“徒弟的事情,就拜托尚大小姐了。”

尚宛妗琢磨了一下这个事情,面上带了凝重之色:“若人真的在世子府,我和哥哥都与凌王世子素无交情,别说是找人了,就是登门都找不到借口,如何帮得了老前辈?”

“妗姐儿,你在那边做什么?”身后传来郦阳的声音。

“这事情还是应在小姐身上,烦请你想想办法,我先走了,日后再见。”星机老人转身就往山下走。

尚宛妗见状就知道他是不想对上郦阳了,于是回郦阳道:“遇到一个老人家,穿得挺单薄的,赏他几个钱。”

然后道:“郦阳姐姐如何过来了?”

“六哥见你许久未归,让我来看看。”郦阳是个聪明人,她有些不信那人是来乞讨的…若真的贫穷,这会子来这山顶做什么,又不是深山老林,还能找些吃食!不过尚宛妗不说,她也不追问。

只是看着尚宛妗的神色有些担忧,问道:“你面色不大好,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无碍,大约是吹了风。”尚宛妗低头裹了裹自己的披风…她还在想长邪的事情,长邪不过是一个占星术士,也不见得有多少真本事,若星机老人没有推演错的话,那人应当是被困在了世子府。

韩怀瑾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二百四十一章 搓磨

等到傍晚回到尚家,尚奚舟已经到家许久了。

尚奚舟问尚宛妗今日出去玩得怎么样,尚宛妗琢磨了许久,到底把星机老人的事情说了。

然后道:“哥哥,你有没有认识的人能够跟世子府搭上线?我受过老前辈的恩惠,如今他求到我面前来了,总不能置之不理。”

“且不提你受过的恩惠,长邪上师与咱们相识许久,既然知道他有难,便不可能当作不知道。”尚奚舟皱了皱眉,然后道,“若说能跟世子府搭上线的,咱们倒是认识一个人。”

“你说锦王爷?”尚宛妗猜了一下。

尚奚舟点了点头:“他们本就是叔侄,又走得近,请他帮忙是最为合适的。”

“可他们最近似乎闹翻了,我之前提过一次凌王世子,锦王爷很不高兴。”若不是因为这个,尚宛妗今日就会找机会跟韩阆打听了。

尚奚舟叹了口气:“若是不找锦王爷,我也不知道该找谁帮忙了。”

兄妹二人都沉默了下来。

尚奚舟见妹妹情绪低落,想了想,道:“现在没有能跟世子府搭上线的人,过两日未必就没有。等我在五城兵马司上了任,那么多同僚,总有能够说上话的人。”

尚宛妗抿了抿嘴:“可是这种事情怎么好透露给别人知道,老前辈可是已经’死了’的人,如今若是让人知道他死而复生,那可是欺君之罪!”

尚奚舟道:“自然不会这么直白的去问人家。”

左右没有其他的法子,尚宛妗也只好作罢,应了下来。

因为第二天是尚奚舟上任的日子,尚宛妗有些操心,便带着锦书,亲自给他选了明日要穿的衣裳和配饰,这才回了自己房间休息。

等到第二日,尚宛妗早早的醒了来,听到外面有锦书的声音,便把人叫了进来问时辰,然后才知道尚奚舟刚出了门。

锦书笑道:“小姐别发愁了,给你说个有趣的事情。”

尚宛妗靠在软枕上,把锦衾拉上来连下巴一起盖住,只露着一张小脸在外面,显然是不想起床了。她就这么歪着问道:“什么有趣的事情?”

锦书道:“雀儿一大早来过了,给咱们送了消息来,说是二小姐一大早就被皇后娘娘叫进了宫。”

尚宛妗吃了一惊:“这么早?这会子早朝的百官还没下朝吧?”

锦书点头:“一大早就派了人来接呢…皇后娘娘自然不用起这么早的,应当是昨晚就已经吩咐好了的。武威侯夫人到底是皇后娘娘的手帕交,打小的交情呢,二小姐害得武威侯夫人丢了孩子,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明着不好欺负一个小娘子,却有的是发自搓磨二小姐。”

原来是要给自己的朋友讨公道!尚宛妗恍然大悟,然后失笑:“皇后娘娘把人叫进宫,最好是别让皇上给遇见了,不然到时候又是一场闹子。”

上一世尚宛仪也是差点儿进了宫,当时她刚被嫁给陆展沉做继室,齐宣帝在花朝节的时候看到了尚宛仪,尚宛仪生得娇弱如莲,说话又是细声细气的斯文,便入了齐宣帝的眼。齐宣帝都已经接见了尚知章,后来因为迎妃和她宫里的宫女接连诊出喜脉,齐宣帝不好伤了她们的心,这才歇了接尚宛仪进宫的心思。

如今迎妃和她宫女肚子里的孩子还要等一年多才来呢!

锦书笑着端了杯****给尚宛妗润嗓子,道:“就算有闹子,那也闹不到咱们府上来,如今咱们可跟她们没有一丝半点儿关系了。”

主仆二人说了好一会儿话,尚宛妗才让锦书伺候自己起身。

锦书一边拧了热帕子递给尚宛妗擦脸,一边道:“这会子才秋凉,小姐就已经想赖在床上了,等冬天了可怎么办?”

“冬天里有炭啊!”尚宛妗丝毫不担心。

锦书失笑。

然后就见澍香进来了,她带了一身秋天白雾的寒气,锦书便道:“你快站在珠帘外面不要进来,小姐嫌冷呢!”

澍香一只脚已经跨进来了,整个人愣在那里有些茫然:“这什么时节,暑气才过去没多少日子呢,怎么就冷了…小姐别是染了风寒吧?婢子听说那君眉山山顶很是冻人。”

尚宛妗被逗乐了,捶了锦书手臂两下:“别听你锦书姐姐胡说,进来吧,你一脸急色,有什么事情吗?”

澍香这才进了内室,她手里还拿着一枝菊花和一把剪子,之前应当是正在剪花儿插花瓶里面。

澍香道:“有位韩七,说是要见小姐。”

韩七便是昨日韩九说的被锦王派来跟着尚宛妗保护的那个暗卫。倒不用亦步亦趋的跟着,平日里尚宛妗在家,他便如家丁一般吃住在尚家,等尚宛妗出门时,他才或明或暗的跟着保护。

因为还有一些交接工作,所以昨日傍晚,韩七并没有跟着一起来尚家,而是回了一趟锦王府。

应当是来报道的。尚宛妗心里想。

然后道:“你把人带到花厅去,问人用了早膳没有,若是没用,就从厨房端点吃的过去,若是用过了,就上茶水点心,我收拾好了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