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薛嘉
在沈旻玥带着沈青晗走进大殿的时候，神武帝和那妇人的目光便落在了两人身上。
此时殿中除了神武帝和那妇人，还有赵公公和几个宫人伺立在侧。
神武帝没有戴朝冠，只那么静静坐在那里，帝王气势绽露无余，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几丝端矜的笑容，“皇儿来了。”
沈旻玥牵着沈青晗缓缓朝前走，在神武帝面前一丈处停下，“儿臣给母皇请安。”说罢，推了推沈青晗。
此前沈旻玥嘱咐了无数次见了神武帝应该怎么做，况且即便沈旻玥不嘱咐，她也不敢在这时候出差错，面前的是封建王朝一言定生死的帝王，她敢错吗？
她尽量收敛傻气，走到神武帝面前，稍稍咧了嘴，眼神依旧迷茫，“臣…孙儿给…给皇祖母，请…请安。”她拿捏得恰到好处，傻得不会让人厌恶。
可是半晌后，没见神武帝出言，心中有些惴惴，正当她想抬头看一眼时，却听到神武帝微沉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起吧，走近些，让朕看看。”
沈青晗略略一顿，待做好心理准备，才缓缓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斜飞的丹凤眼，其内精光闪烁，含而不露。
“皇…皇祖，母。”沈青晗咧嘴唤了一声。
神武帝脸带笑容，可沈青晗却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一丝不喜，她知情识趣地没有依偎上去继续祖孙情，而是选择呆呆站着，让沈旻玥来续后。
沈旻玥果然走上前来，把沈青晗搂在身侧，害怕孩子太小，在威严的神武帝面前受了惊吓。
“母皇，青晗已经拜入太学博士李义臻门下，如今习得了不少字。”沈旻玥低头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露出柔软，安抚着沈青晗的情绪，却不忘扭转神武帝对沈青晗的印象。
“是吗？”神武帝语气有些平淡的，鎏金的指甲撩了撩腿上的凤袍，眼未抬一下，“会多少字了？”
沈青晗不想在神武帝面前邀宠，她只想安安稳稳地生活，即便本尊不是个傻子，她也会想办法让神武帝注意不到自己。
沈明月代为回答，“李博士每月去府里十次，一次习几个字，如今青晗已经习了三十余字。”
“你把她护得那么紧做什么？朕还能吃了她？”神武帝语气一沉，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沈青晗不免心中一颤，暗道，皇帝果然是皇帝，即便是女人，也气势十足。
沈旻玥不得已下只得把沈青晗从自己身旁拉出来，沈青晗知道无法再躲，于是规规矩矩地站出来，嘴角还是咧着笑。
神武帝其实根本没有过多注意她，待她站出来后，手指便随意一指，“素岚，你看吧，就是这孩子。”
沈青晗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旁边那个三旬的美貌妇人身上。
“贵女生得好容貌，月余习了三十余字，可记得全了。”叫素岚的美貌妇人语调轻和，似在哄着她一般。
沈青晗也认清了形势，神武帝显然是不喜欢本尊的，眼下她能做的就是不出纰漏，于是在秦素岚询问之后，便缓缓上前两步，脸上绽放纯净的傻笑，白皙的牙齿露出，“记…全了。”若忽视那丝傻气，倒不失为一个明眸皓齿、粉雕玉琢的漂亮娃娃。
那位叫素岚的妇人不知何意，目光落在沈青晗脸上，来来回回地打量，间或露出一丝满意。
沈青晗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弄不懂她那像在挑选货品一般的目光。
“记全了，贵女可以给臣妇说说习了些什么字吗？”
秦素岚和沈青晗说着，沈旻玥正准备搭话，却见神武帝招了招手，她便闭了口，轻轻地走过去。
“旻玥可有见过素岚的长子薛嘉？”神武帝突然说道。
“薛嘉？”沈旻玥念了一遍，继而似想到了什么，双目微微一睁，“母皇，你可是…”
神武帝笑着摆摆手，“你放心，青晗还如此小，朕不过是问问你的意思。”
“母皇也知道青晗先天不足，儿臣只望青晗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长大，不拘着她什么。”沈旻玥站在神武帝身边颔首道。
没想这话却惹得神武帝面色一肃，继而声音也更沉了两分，“皇家哪能纵着贵女们这样，青晗先天不足，你更应该好生教导。”
沈旻玥眉头微蹙，不敢反驳，只应了一声，“是，”
“前些天，陆讯上书朕，要让青晗入太学，朕觉得行，你觉得呢？”
沈旻玥身为慈母，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过早地接触一些事情，况且女儿先天不足，太学里又是些勋贵望族，去了那里，青晗还不知道能不能适应，她心中担忧不已，嘴上却只能回答：“一切由母皇决定。”
“那好，择日便让青晗入太学。”
沈青晗一面与素岚周旋着，一面却尖着耳朵听神武帝和沈旻玥的对话，入太学，她其实不排斥，那样她便可以离开一块小天地，见到更广阔的天地了，只是顶着这样一个身份，实在有些不方便。
正想着，门外传来一阵嬉笑声，继而一个红色的身影从殿外蹿了进来。鲜艳的红，配着她如铃铛一般悦耳动听的声音飘进了殿里，“皇祖母，表哥他耍赖，玩双陆输我一百两银子，不肯给我。”
说话间，少女已经跑到了神武帝的身边，偎进了神武帝的怀里。
神武帝点了点少女点了梅花妆的额心，开怀道：“多大个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让你伯母瞧见，笑话！”
少女却丝毫不在意地笑着，目光一转，很快落到了正打量着她的沈青晗身上，微露厌色，但很快收敛起来，继而目光又落到沈旻玥身上。她稍稍收了点笑容，朝着沈旻玥道了声：“太女好…”
那模样不咸不淡的，让沈青晗不由疑惑大起，这少女是谁？在神武帝面前如此放肆，对当朝皇太女也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
不过看得出来神武帝十分宠爱这个少女，即便刚刚见到沈旻玥，神武帝也没有露出这样开怀的笑容，只有这少女出现后，她的目光才软和下来，此时方才像位慈母，慈祖母。
而随着少女的指控，一个少年缓缓走近，在神武帝面前停下，朝着神武帝行礼道：“臣薛嘉见过陛下。”
第十一章 你全家都是傻子！
“起吧，你母亲等你多时了。”神武帝笑着说完，一旁的秦素雅才对着儿子道：“你又欺负表妹，还不快给表妹道歉。”
沈青虹转过头来，嬉笑道：“表哥，看你还敢不敢赖！”说完还朝着薛嘉做了个鬼脸。
“原本就没说赖你，只是身上没带那么多银子，拿宝珠跟你换，你又不依。”薛嘉微笑着回答，目光一转，此时也注意到了沈青晗的存在。
沈青晗仔细打量这个叫做薛嘉的少年，挺直的鼻，薄薄的唇，周身贵气十足，与韩聿相比，竟不相上下，只是眼前少年比韩聿略长。韩聿与陆讯有相同的特点，明明才貌俱佳，却拥有一种能收敛自身气势的本事，所以很多时候，韩聿身上的光芒并不易被人察觉，却不似眼前这个少年，周身的贵气如同骄阳一般，灼灼地逼人眼球。
可是在少年目光落到她身上的刹那，她看到了对方眼里同沈青虹眼中同样的厌色，沈青晗不明所以，面色不动。
“那你说的，皇祖母和伯母可听着了，会给我作证。”沈青虹仰着下巴，不比沈青晗逊色的俏脸露出得色。
“好了，青虹，薛嘉，你们两人带着青晗出去玩一会儿，”这话显然是要赶走几个孩子，跟皇太女和秦素雅商量事情。
沈青虹皱着眉，从神武帝身边站起来，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是”便走到沈青晗身边道：“走吧，四妹。”
沈旻玥替沈青晗捋了捋衣袍，然后对着沈青虹道：“青虹，别带着青晗去太远的地方，让宫人们看着点知道吗？”
沈旻玥为人亲和，此时语调也十分柔软，可是沈青虹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对着沈旻玥道：“知道了。”
沈青晗其实十分不想跟这两人离开，可是神武帝有命，自己又是个“傻子”，她不得不跟着这两个不喜欢自己的人离开大殿。
沈青虹刚牵着她走出大殿，就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厌恶地拍了拍手，“谁要带你这个傻子玩儿？”
说完，就指着殿外一个宫人道：“你，看着贵女，别让她走丢了。”说完，就扭扯着薛嘉的手臂，“表哥，我们继续玩双陆去。”
薛嘉没有多看一眼沈青晗，应了声“好”就抬步离开。
沈青晗对两人的态度不以为意，本来还担心这两人不喜欢自己会玩出什么幺蛾子，眼下他们不理自己是最好的结果，她也乐得自在。
哪知道沈青虹和薛嘉刚离开几步远，赵大海就疾跑着出来，连带着喘气儿道：“贵女，贵女…”
沈青虹略一顿足，扭头看向赵大海，“赵公公，你在喊谁？”
赵大海喘了两口气稳住了神儿，扭头看了一眼沈青晗，才对沈青虹道：“青虹贵女，陛下让奴才伺候几位…陛下还说让贵女你好好照看着青晗贵女。”
沈青虹皱紧了眉头，不悦地看向沈青晗，然后转回头看向薛嘉，“表哥，带个傻子怎么办？”
薛嘉头都未回一下，“反正是个傻子，有赵公公看着，我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沈青晗怨怒于心，彻底推翻了刚刚对这个薛嘉的认知，什么贵气十足，分明是个二货。
沈青晗忍着一肚子的气，还得露出傻笑，这实在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幸好几人都没有把注意力落到她身上，纷纷朝前走着，即便是旁边的赵公公，目光也是落在前面的两位主子身上，只偶尔扫她一眼。
几人很快来到太液池边的亭子里，亭子里还有两人玩到一半的双陆，伺候的宫人也还没有退下，此时见两人回来，重新摆好了棋子。
“你们把这个傻子带到外面去玩，我和表哥不用人伺候。”沈青晗对着两个宫女吩咐道。
两个宫女目光一转，落到沈青晗身上，才明白沈青虹嘴里的傻子是指的谁，两人略一俯身，“是，贵女。”
沈青晗此时恨死了这对狗男女，人傻就该遭歧视吗？
可是她不能反抗，赵大海奴颜婢膝地凑近沈青虹身边，“贵女身边还是得留个人伺候，就让奴才来伺候贵女吧。”
沈青虹满意地点头，“好，赵公公在一旁看我们玩双陆吧。”
沈青晗见到赵大海的态度，陡然想起了那一次沈旻玥身体抱恙，他去府中慰问，却是一副倨傲的模样，眼下对着一个贵女，居然露出这样的神色，果然是见风使舵啊，神武帝的宠幸才是那舵的方向。
沈青晗也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巴不得赶紧离开，不吭一声地被两个宫女带着离开了亭子。
“表哥，她走了…”
薛嘉抬头，俊雅的脸上露出一抹桀骜，“她走了与我何关？”
沈青虹“嘿嘿”一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伯母前后几次进宫是为了什么吗？”
说到这个，薛嘉一张俊脸蓦地一沉，“为的什么？”
沈青虹见他真生气了，赶紧收了嬉笑，“好了，好了，表哥，不说她了，她一个傻子哪能配得上表哥你！”
见薛嘉神色还是未松泛，她立马转头看向赵大海，“赵公公，表哥的事情，皇祖母可有说什么吗？”
赵大海似乎有些为难，不敢开口。
沈青虹脸色一变，“哼”了一声，“不说吗？不说算了！”
“不不不…奴才不是不说，”赵大海哪里敢惹神武帝的心尖尖肉生气，赶紧挽回。
沈青虹脸色稍缓，“那好，你说吧。”
赵大海咽了口唾沫，看着脸色一直很难看的薛嘉道：“陛下原本是没有此意，是薛夫人自己的意思。”
“什么？”沈青虹轻喝一声。
薛嘉脸上也一阵红一阵白，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表哥，你别急，我一定帮你求求皇祖母，让她别答应伯母，伯母也真是的，怎么能让你和一个傻子…”
薛嘉一下子从石凳上站起来，转身便离开了亭子。
沈青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待薛嘉走远了，才高喊着“表哥，表哥…”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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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我不想成为你的夫！
太液池边荷花开得正好，放眼望去，整整一池荷花摇曳生姿，极是美丽。
淡淡的荷香被凉风送来，怡人心脾，顿解躁意。
若不是身后跟了两个宫女，倒不失为一个赏景的好地方。可身后多了两双眼睛，怎么都不是滋味。
这两个宫女也极为守规矩，毕竟是皇宫，倒不似太女府里，下人敢躲起来嚼舌根。不过她宁愿听他们说说话，这么两个大活人跟在身后，愣是像两个木桩子，她就担心景色太美妙，让她一不小心忽略了身后还有人。
她尽量不回头，绕着太液池，吹着微风，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惬意得微仰着脸，舒服得半眯了眼。
可是走着走着，前面的阳光陡然变成了阴影，似乎有什么东西挡了光，她半眯的眼微微睁开，才看清眼前站了一个人，还是个容貌俊朗的小子，岂不是刚刚才见过的薛嘉，他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了？
正想着，却听薛嘉道：“贵女，听闻你虽先天不足，却是懂得是非的。”说话间，他已经轻撩衣袍缓缓朝沈青晗走近。
沈青晗咧着嘴，微露白皙的牙齿，眼神迷茫，假作听不明白他的话。
可是薛嘉并不在意她的态度，只是走近了她身边，突然压低了声音道：“我不想成为你的夫。”
几个字让沈青晗心中无名火起，你以为你是哪根葱，想嫁就能嫁？本贵女还看不上你呢！
怒归怒，但她也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男孩儿，刚这么直白地对当朝贵女说出来，当真欺负她是个傻的？
这近一月的时间，她通过偷听，翻阅书籍，知晓了皇族女子都是会立一正夫，几侧侍，并且正夫是会一早定下的，但眼前的薛嘉此番说出来，她还是有种如在梦中的感觉。
心中转过了九曲十八弯，面上去依旧一副懵懂的傻样儿。
薛嘉说完，见沈青晗无动于衷，清贵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怒气，“你到底听没听明白？”
沈青晗心中嗤笑一声，我是个傻子，爱听不明白就听不明白！你还能跟一个傻子弄个明白？
“说话呀！”等了半天，沈青晗还是没反应，薛嘉有些着急，催促道。
“我…听，听听听…母母母…亲，的”沈青晗平时只是不能完整说出一句话，倒没有太过结巴，今日她就故意吊着一口气，拖得长长的，才把话说完，急得薛嘉额上青筋只冒。
“我不喜欢你，你回去给太女说，不要我做你的正夫知道吗？否则…你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幸福！”薛嘉厌恶地皱了皱眉，言尽于此，他已经与她无话可说。
“好…好的。”沈青晗傻兮兮地露出开心的笑容，回答。
薛嘉看着她的脸容，略微秀气的眉一皱，转而拂袖而去。
刚走了几步，就见寻来的沈青虹。
沈青虹带着赵公公，小步跑过来，“表哥，表哥…”
薛嘉看了她一眼，道了声“我没事，”就径直离开了。
沈青虹见薛嘉不理自己，肚子里憋了一股气儿，转眼见到傻兮兮的沈青晗，顿时怒火膨胀，“都是你这个傻子害表哥生气！你这个傻样儿哪里配得上表哥？我一定要让皇祖母给你赐个丑夫，哼！”
沈青虹发泄了一通，发现沈青晗还是咧着嘴傻笑着，顿时觉得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怒气越积越浓，“你，你！气死我了，”见着薛嘉走远，她只好作罢，转身追着薛嘉又去了。
赵大海见那个小祖宗又跑了，只交代了两宫女一声，“看好贵女”便又气喘吁吁地追了上去。
沈青晗乐得自在，三人一走，便继续欣赏太液池的美景，直到神武帝派人来寻，才被两个宫女送到重华殿去。
重华殿中，沈青虹和薛嘉也已经坐在里面，沈旻玥见到沈青晗，赶紧起身，从宫女手中接过女儿，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温柔地低语道：“青晗去哪儿玩了？”
“去…太液，池。”刚回答问，不及沈旻玥再问，沈青晗瞄了神武帝一眼，咧着嘴笑道：“娘…娘，薛，薛说，不要做…我的，夫。”
这话一说完，沈旻玥柔和的脸色微变，薛嘉脸上更是快速充血，被霞色遮蔽。
“嘉儿，”秦素雅不想儿子竟然说出了这话，不仅把没有一撇的事件明朗化，更是得罪了太女。
可是薛嘉脸色虽红，却梗着脖子并不立马认错。
沈青晗看着他的模样，十分得意：你不是不想吗？我帮助你，成全你，这样一来，神武帝和沈旻玥应该也不会同意了，但这个后果嘛，也得你自己来背。
沈青晗在心中暗笑，面上却保持着傻样儿咧嘴笑。
薛嘉看了沈青晗一眼，那咧嘴笑的模样让他更加厌恶。
沈青虹恨极了沈青晗，可此时顾不得与沈青晗斗嘴，她立马凑近神武帝，“皇祖母，他们相差这么多，等沈青晗长大，表哥就快二十岁了，怎么成呢？皇祖母，皇祖母…”
沈青虹的撒娇，让本来微带怒气的神武帝稍稍平息了一些，转头看向秦素雅道：“素雅，朕也觉得此事不妥，就此作罢吧。”
沈青虹得了神武帝撑腰，转过头来，朝着沈青晗露出一个胜利的讽笑。
沈旻玥一向柔和的眉眼却在此事染上了一丝愠怒，不再看其它人包括秦素雅眼里的歉意，她只朝着神武帝行了一礼，“母皇，儿臣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
神武帝微闭了闭眼，摆手道：“去吧…”
秦素雅在旁边看着沈旻玥似还有话要说，却终是叹了一口气咽了下去。
沈旻玥没有多看众人一眼，抱着沈青晗离开了重华殿。
沈青晗这才知道沈旻玥能当上太女，定然也是由些魄力的，对着亲人，她有她柔和的一面，可是在该显示魄力的时候，她也会毫无保留。
从今天这件事情中，沈青晗也看出了，沈旻玥虽然身为太女，但看神武帝对沈青虹的宠幸，这未来的皇位**却不是那么明晰的。
“青晗，今日没吓到吧？”沈旻玥离开大殿后，身上的气势又渐渐收敛起来，恢复了慈母模样。
沈青晗窝在她怀里，嗅着她身上的甜香，觉得自己上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好事，才能遇上一位这样全心全意对自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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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神棍？
沈青晗靠在沈旻玥的脖颈间，小小的胖手一下一下地抚着沈旻玥的背脊。
沈旻玥微微一怔，明白这是女儿在安抚她。她就知道自己的女儿不傻，只是口齿不伶俐而已，心中百感交集，也不让白芙伸手来接，只拍着沈青晗的后背，轻道：“我抱着就是…”
白芙应了声，收回手，跟在两人身后，来往的宫人见了沈旻玥行礼问安，沈旻玥也一一亲和点头。
沈青晗默默地看着，沈旻玥还是很得人心，至少沈青晗没有从这些宫人眼里看到畏缩，心口不一的表情，他们的问安行礼都是发自内心的。
宫墙蔓延，四周静寂，即便有侍卫守着层层宫门，但宫中依旧寂静得让人觉得有些沉闷。
抬头望天，也只能看到那一隅天空，其余的都被那高高的宫墙遮蔽，透着一股子森严压抑的感觉。
沈青晗正默默打量四周，陡然听到一个慈和的声音在身后前方响起，“见过太女殿下。”
听到声音，沈青晗转过头去，对上一双清明的重瞳，她微微一惊，幸而没有露出破绽，随即裂开嘴，露出八颗白皙的牙齿。
“智云大师！”沈旻玥对着智云和尚点了点头。
“这是青晗贵女？”智云和尚说话间，目光却一直落在沈青晗身上，以至于让她有种错觉，仿佛这个中年和尚的眼睛能透过沈青晗的身体看到她本来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