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芙、白蓉在一旁伺候着，眼眶都有些发红，白蓉还端着一个盖着白布的盆子匆匆往外走。
沈青晗只略扫了几眼一人，便把视线投向床上躺着的沈旻玥身上。沈旻玥脸色苍白，嘴唇有些灰白，紧闭着双目，眉头紧蹙，看起来睡得十分不踏实。
沈青晗一步步走到沈旻玥身边，伸手握住沈旻玥搭在床沿的手。
陆讯也瞧见了沈旻玥的模样，他漆黑的眼中看不出太多的情绪，可他没有上前来，只是站在床前不远的地方询问李太医，“李太医，太女的情况如何？”
李太医一脸的惋惜，摇了摇头，“老臣尽力与几位太医抢救，也未救下那孩子，加上太女的身体本就亏损，以后…以后恐怕再难生育。”
沈青晗听清了李太医与陆讯的对话，脑子里“嗡”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很快地，诸位太医退出了房间，留下熟睡的沈旻玥，已经沈青晗、陆讯，白芙、白蓉。
沈青晗咬着牙，盯着沈旻玥苍白的脸色。
身后传来陆讯的声音，“白芙、白蓉，你们先出去。”
白芙、白蓉应了一声，一前一后离开了房间。
“你不是很想知道是谁害了你娘吗？”陆讯的声音透着彻骨的冰冷。
沈青晗背脊一僵，没有回头，“是谁？”
“沈青虹。”陆讯直接给出了答案。
沈青晗刚刚没有来得及细想，这会儿一想，便明白了，难怪这些日子沈青虹一直隐忍，原来她是在伺机对沈旻玥下手。
这注意一定不是沈青虹能想出来的，可不管是谁想出来的，都是沈青虹一派的主意。
沈青晗心中积压的怒气一点点汹涌起来。
这一次沈青虹对沈旻玥下手，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上一次陆讯借毒杀一事折损了支持她的叶家的事情。
对于陆讯的手段，以她的立场来看，也许会觉得毒辣了一些，但终究是对沈旻玥和自己有利的，但是眼下，沈青虹的反击，却令沈旻玥损伤了身体，丢掉了生育能力。不知道此事陆讯心中可后悔？
沈青晗站了许久，才缓缓回头，看向陆讯，“我知道了。”
她没有再询问陆讯，没有把自己的猜测怀疑告诉他，因为这位名义上的父亲，她打心底是不信的，哪怕现在他们是一条阵线，她也不敢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暴露在他面前。
沈青晗说完这句便没有下文，陆讯不知道有什么想法，但他也没有再开口，都那么静静地站着，等待沈旻玥苏醒过来。
沈旻玥这一昏睡，足足睡了三个时辰才醒来，陆讯已经离开，而沈青晗则坐在旁边的圆兀上仔细思索一些事情。
突然地，身旁响起一个虚弱的声音，“青晗…”
沈青晗一转头，见到沈旻玥半睁着眼睛看着自己，惊喜道：“娘，你醒了？”
沈旻玥无力地点了点头，却突然地想到什么，松开沈青晗的手，摸向自己的腹部，接着脸色变得惊骇而痛苦，“我的孩子…”
这是沈青晗第一次见到沈旻玥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这个孩子有多来之不易，沈青晗最明白，可是眼下孩子已经没了，她除了心疼，什么也不能做。
看着沈旻玥越来越激动，沈青晗慌张地朝外含着，“白芙，白芙…”
喊完，又抱着沈旻玥道：“娘，我在这里，你别怕…”
第六十一章 出事（下）
白芙很快走了进来，替沈青晗扶着沈旻玥，担忧地道：“夫人，您别伤心了，太医说过，不能流泪的。”
沈旻玥根本听不进白芙的话，只抱着沈青晗，这时候流眼泪对身体不好，可是任谁莫名地丢了孩子，都会受不住这个打击。
沈青晗由着她紧紧抱住，低低说道：“娘，你别伤心了，你还有我。”
白芙和沈旻玥反复劝慰，沈旻玥才渐渐止了眼泪，可是当沈旻玥抬起头来时，沈青晗看到她微红的眼睛里透出的一抹厉色，微微一惊，唤道：“娘…”
她的眼神落到沈青晗身上，眼中的厉色渐渐消散，她伸手摸了摸沈青晗的头顶，“青晗，现在你看到了，身在皇族，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这一次娘是娘不好，没有保护好你的弟弟或妹妹，但以后，娘不会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从此后是娘唯一的孩子，娘会好好保护你。”
沈旻玥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坚定和果断，甚至还有一丝狠辣，那是沈青晗以前从未从沈旻玥身上发觉的东西。
沈旻玥小产，让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虚弱，即便有几位太医联合替她养身，可身体亏损了，一时半刻也是养不回的。
神武帝的身体不见好，也不见再继续病重，偶尔也能上朝离世，知晓沈旻玥小产的事情后，只是摇头叹息，此事便无疾而终。
可是暗地里，两边的动作逐渐激烈起来。沈旻玥以前是念着皇家血亲，不愿对沈青虹动手，可是这一次，沈青虹动的是她的孩子，若她不振作起来反击，下一次，遭殃的也许就是青晗了。
一时间朝堂风起云涌，瞬息万变，沈旻玥以自身的魄力和能力，争取了一干老臣，那些老臣原本也是看好沈旻玥的，所以在这个关键时候，不停地上书替沈旻玥说好话。
但沈青虹虽然没有这些老臣支持，却有神武帝的偏爱，以及薛家这个大族的支持，与沈旻玥依旧是势均力敌。
沈青晗虽然有从李远宁嘴里听到这些消息，可是她无能为力，只能每日规矩的上学下学，与李远宁、王治两人商议一下事情。
这种状况，足足持续了一年半，沈旻玥和沈青虹两股势力将朝中一干臣子分成了两派，神武帝看得一清二楚，奈何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虽偏心沈青虹，但却知道让沈旻玥坐上这个位置才能让大周繁荣下去。
而沈青晗已经到这个时代两年半，如今已经十岁。
今日她从李远宁那里听到沈青虹一派有人上奏让神武帝废太女另立皇储，理由是沈旻玥身体不好，不能保大周万年江山，为防外戚叛乱，所以请神武帝重新立太女。
沈青晗听到这个消息，急急地坐着马车回到太女府。
下车的时候绊了一下，被韩聿拉住，“小心一些，你今日神色不对，可是有什么心事？”
韩聿如今已经十三四岁，处于变声期的少年，声音略有些嘶哑，却并不难听，身量拔高了许多，低头看向她的时候，习惯性地皱了皱眉。
沈青晗只道了声，“没事”便从他手中挣了出来，朝晓风院跑去。
沈旻玥身体太弱，天气一有变化，便要生病，她也想过办法，让沈旻玥加强锻炼，可是不论怎么做，沈旻玥那虚弱的身体就是强壮不起来。
“娘…”她推门进去，小跑到坐在窗前搭了块毯子在膝盖上的沈旻玥旁边。
沈旻玥放下手中书册，微笑道：“下学了？看你急急忙忙的，慌什么？”
她抓着桌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灌下后，才一下子坐在沈旻玥旁边道：“娘，我听说今日有人上奏皇祖母另立太女？”
沈旻玥既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伸手替她捋了捋散乱的鬓发，“看来我们青晗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势力，早上才发生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沈青晗摸了摸鼻子，以前她都有注意，不把事情说明，可是今日这事实在不小，她必须要问清楚，况且沈旻玥全心全意对自己，就算让她知道也无妨。
“娘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沈青晗急急地追问。
沈旻玥收回手，拉了拉膝盖上的毯子，连声轻咳了几下，沈青晗连忙伸手帮她拍打后背，待气顺了些，沈旻玥才道：“青晗，你皇祖母若是想另立皇储，娘能做什么？”
沈青晗也知道沈旻玥说得不错，可是她十分不喜欢这种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
要是神武帝此时突然改变了主意，真的决定立沈青虹为帝，那么她的人生注定是灰暗看不见头的。
她深吸了两口气，安抚自己的情绪，即便沈旻玥不会违逆神武帝，但是陆讯一定不会任由事情这么发展的。
如今她也只能寄希望于陆讯了。
在周折递上去后，太女府以及太女一党都在焦急中数着时间慢慢渡过。
沈青晗这几日也十分心不在焉，她其实并不希望陆讯动手，所以十分期盼神武帝不会改变主意，否则陆讯万一失败，倒霉的还是太女府。
“你在想什么？”旁边传来流水溅玉一般清越的声音，云潇微笑着用茶色的眸子盯着她。
沈青晗微微转头，看到他澄澈干净的眼，一时间心中的烦躁有所缓解。
“云潇，你没听说朝中最近的事情吗？”这一年多来，沈青晗与云潇已经十分熟悉，有事无事，两人都喜欢来这个安静的小树林里，很多时候，两人都不说话，一人吹笛，一人发呆，时而对视一笑，十分安静祥和。
“听说了…”云潇的声音依旧没有变化，说完便转开了视线。
沈青晗原以为他不会再说下去，却突听他又道：“你想坐上那个位置吗？”
沈青晗一愣，看着他的侧脸，他并没有看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这句话只是随口一问，但沈青晗只停顿了片刻，就回到他道：“想，因为这几年的生活让我明白，只有坐上那个位置，生命才有保障，且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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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欠你一个人情（上）
“可它也是一把枷锁，你的人生就永远被钉在那个位置上了，那样的生活你喜欢吗？”云潇一面说着一面回过来看向她。
沈青晗看着他清亮的眼睛，突而微微一笑，“其实我更喜欢无忧无虑的生活，每天吃了睡睡醒了吃，吃吃喝喝，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虽然不轰烈，但平静快乐。可是…形势如此，容不得我选择。”
沈青晗说完，云潇没有立即说话，过了良久，他才展颜一笑，如万花齐开，“既然你做了决定，就好好去做，只要你想快乐，在任何地方，我相信你也不会委屈自己的。”
沈青晗看着他柔和的五官，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喜欢上了他这样淡淡的温和笑容，虽然不浓烈，却随着时间与日俱增。
“可是现在形势对我娘极为不利，说不定等待我的是另一种下场。”沈青晗半开玩笑地说道。
云潇轻轻抬手，拂去她头顶一片飘落的枯叶，“不会的…”
沈青晗没有错过那一刹，他眼中露出的担忧和温柔，她突然伸手捉住了他拂掉树叶没有来得及收回去的手，笑眯眯地道：“要是有那一天，你带我逃走好不好？”
云潇一愣，没有收回手，目光却渐渐从她脸上转开，看向了前方的一颗大树。
当他转头的时候，沈青晗脸上的笑容依旧，目光却一点点地垂了下去。
两人的手还握在一起，沈青晗没有尴尬地松开。
她抿了抿嘴，复又笑了，其实不过一句玩笑话，但她的确存了几分试探的心理，怎么说，云潇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喜欢的男子。
幸好这喜欢还没有浓烈到非卿不可的地步。
她拉着云潇的手摇了摇，“跟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阳光从树叶缝里洒落下来，照在她白皙明媚的脸上，笑容与阳光好像融成一体。
转过头来的云潇感觉眼前一晃，被她的笑容晃花了眼，下一瞬，她却松开了他的手，从地上站起来，蹦跳着转过身，“好了，我该回去了，改日再来听你吹曲子。”
一如往常，她的背影灵动地穿梭在树林间，摆动着手对他告别。
手心传来的温度还没消退，他轻轻握了握，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沈青晗跑出树林后，速度渐渐缓了下来，最后只用平常走路的速度慢慢回到了教舍。
李远宁也在去年岁考中考入了甲班，现在，王治和李远宁都在，有什么事情也都能及时跟她汇报。
从那日后，沈青晗虽没有疏远云潇，可是言谈中却注意了分寸，再也不曾做出过放肆的举动。
太学的学子们除了岁考的压力，身上几乎没有其他担子，可以用无忧无虑来形容，李远宁和王治虽然有替沈青晗担心，但到底孩子心性，并没有把事情想得太严重，毕竟太女之位还是沈旻玥稳稳坐着的。
但沈青晗不这么想，神武帝的沉默已经是一种表示，表示她在动摇，否则就该在臣子上书当日驳回。
所以这种沉默中，沈青晗没有一日真正放心，每日回家就观察沈旻玥和陆讯的神色，在学里就询问李远宁一些小道消息。
时间在这种诡异的平静中快速流逝，这一日正巧休沐，沈青晗在家做完功课，就在沈旻玥的书房中翻翻书册。
可是远远地，就听到了白蓉的声音。
“小姐，小姐…不好了…”沈青晗听到“不好”二字，当即把书册一放，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推门出来，见到白蓉焦急的神色，立马问道：“白蓉，你慌慌张张的发生什么事了？我娘和白芙呢？”
白蓉脸色发白，不知是走急了还是怎么，她抹了把额头的细汗，“小姐，陛下今日在朝中提及另立太女的事情了，白芙姐姐让我回来通知小姐和老爷。”
“什么？”沈青晗惊得张大了嘴，虽然这个结果她预料过无数遍，但当事情真正发生的事情，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走，去找我爹。”但是她很快冷静下来，她如今虚岁十一，除了在太学收了几个小弟，根本没有其他力量，但是她没有，她相信陆讯有！
此时她也唯有把希望投放在陆讯身上。
陆讯似乎也早料到了这个结果，当沈青晗领着白蓉出现在陆讯书房的时候，陆讯在看信件，见沈青晗急急忙忙地进来，他把信件快速放进了抽屉中。
沈青晗扫了一眼，目光从信件上落到他脸上，直接道：“爹，皇祖母要另立太女了，爹你快想想办法。”沈青晗故意做出慌张，六神无主的模样。
其实沈青晗心中有数，自己都知道的事情，陆讯不可能不知道。
果然，在自己说完之后，陆讯并没有露出太惊讶的神色，只是道：“你别担心，好好上学，其他事情不用你操心。”
沈青晗垂着头，露出担心地模样，“可是…”
“去吧，这事不是那么容易办成的。”陆讯说完，就吩咐了白蓉好好照看她。
两人离开陆讯的书房，白蓉以为沈青晗担心沈旻玥的事所以才低头不语，便小声安慰着。
白蓉陪同她朝披霞院走去，走过抄手游廊，见到韩聿握着一本书从月门那边走出来。
沈青晗脚步一顿，对着白蓉道：“白蓉姐姐，你不用送我回去了，你还是先去宫门守着吧，万一有什么情况，也好及时通知我们。”
白蓉心中也记挂着，于是便嘱咐了沈青晗几句，就转身离开了。
韩聿此时也见到了沈青晗，略略点头，便要离开。
沈青晗上前几步，叫住了他。
“帮我做件事怎么样？”沈青晗扬声道。
韩聿脚步一顿，还未回答，就听沈青晗补充道：“这次算我欠你的人情，以后我会还给你的。”
韩聿还是未动，沈青晗有些着急了，几步上前，冲着他拔高的身量说道：“你要知道要是我母亲地位不动摇，以后我也会同样尊荣，我许你一件事，你帮我，如何？”
第六十三章 欠你一个人情（下）
沈青晗看着韩聿的背影，这几年过去，自己已经需要仰头才能看到他的头顶了。
韩聿没有立马回转头来。她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再出言催促，因为她知道韩聿的心思不小，自己说到这一步已经足够他点头。
果然，韩聿慢慢地转过头来，漆黑的眼珠微微一垂便落到她身上，“要我帮你做什么？”
沈青晗嘴角一弯，露出一丝笑容，“其实不难，你过来，我告诉你。”
韩聿微微眯了眯眼睛，但没有拒绝，缓缓勾下头来。就在这时，耳畔一道暖风轻轻拂过，带着她身上特有的瓜果甜香。
一时间，他有些恍惚，竟然没有太过注意她说的话。
“听明白了吗？”沈青晗说完，见韩聿还低着头，微微皱眉，疑惑地询问了一声。
韩聿才恍然回神一般地站直了身体，眼神瞟向其他地方，话他倒是听到了，只是刚刚那一刹，他没有往心中去。
这时，脑中一转，便低声问道：“为什么找我，李远宁、王治他们也能做到的。”
沈青晗微微一笑，“他们是能做到，且还不用我许诺，但是我相信这件事情你能比他们做得更好，因为这件事不容有失！”
“好，我明白了！”韩聿答了一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从来都知道她不信自己，从踏进这府门第一天起就明白，他也从来没起过什么奢望。可是在她说出答案的时候，他心底还是有些怅然，她选择自己并非因为信任，只是因为自己能做得更好，就像她说的，这件事不容有失。
沈青晗不知道韩聿在想什么，见他答允之后，便转过身离开。
韩聿看着她的身影慢慢消失，脸上才露出涩然的笑容摇了摇头，继而也转过身离开了游廊。
接下来，果然如沈青晗所料，朝中超过一半的大臣联名上书，请求神武帝三思，太女变更会动摇国本，况且太女沈旻玥贤孝仁心，并无不妥之处。如此种种，神武帝见群情反对，正有所犹豫的时候，却在这时，安阳，遂阳等地，陆续有人呈报有祥瑞出现。
这一事件，立即让神武帝龙颜大悦，一时间竟暂缓了另立皇储的事情。这一缓，便让薛玿和沈青虹父女俩着急起来，正想着法子再对沈旻玥动手，逼着神武帝不得不立新皇储的时候，沅南又有人从鱼腹里剖出了一块锦帛，上书“天降虹光，天女临世。”
此谶语有些含蓄，一时间，朝中议论纷纷。沈青晗从李远宁嘴里知道这件事情后，愕然地看向韩聿的方向。
韩聿却是朝着她笑着点了点头。
她只是让韩聿制造舆论，让民心全部向着沈旻玥这边，神武帝便无法一意孤行另立皇储。可是没想到，韩聿竟然把自己当做了对象来制造舆论。
本尊出生时伴随祥瑞，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只是一时间忘记了，没有把她这个傻了近十年的贵女和那什么天女临世联合起来。
可是其他人没想起来，不代表陆讯忘记，当即便让一干人上书，把沈青晗出生时所伴生的祥瑞一一夸大详述了一番。
这一来，在朝中又投下了一颗巨石，搅得原本就暗流汹涌的朝廷更加波涛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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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沈青虹坐在神武帝身前，扭着神武的手臂道：“皇祖母，你说过会立虹儿为太女的。”
神武帝连咳了几声，脸色略有些苍白地看着沈青虹，然后有些无力地抬起手来抚上她的头顶，“皇祖母若不想，也不会当着朝臣的面提出来。”
沈青虹也知道神武帝宠爱自己，可是眼下形势对他们极为不利，父亲说眼下唯一能用的就是神武帝这张亲情牌，所以他们暂时放弃了对沈旻玥等人的打击，转而攻神武帝的心。
“可是…”沈青虹咬着嘴唇，眼中露出委屈，“虹儿其实并不想当皇帝，可是沈青晗与我势如水火，以后若是让她母亲…虹儿以后就没有容身之地了。”
神武帝摇了摇头，抓着沈青虹的手拍了拍，“旻玥那孩子我知道，若我百年之后，她会善待你的。”
“可是…”沈青虹的话还未说完，神武帝就摆了摆手，甚是疲累的闭上了眼睛。
沈青虹一肚子的话憋在腹中说不出来，她怨毒地咬紧了嘴唇，不行，今日就这么妥协了，皇祖母一定不会再动念头，那样自己就真的完了。
于是，她伸手使劲摇了摇神武帝的手臂，“皇祖母，你不心疼虹儿了，虹儿…”
沈青虹的话还未说完，神武帝就“咳咳咳”地剧烈咳嗽起来。
沈青虹一慌，再不敢说话，看着神武帝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吓得站起来冲着门外大喊，“传太医，快传太医。”
幸而太医来得及时，神武帝的病情才算稳定下来，但经过这几年的病痛，神武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许多时候都无法临朝听政，需要沈旻玥监国才行。
却在朝中因为另立太女一事沈旻玥、沈青虹两派水火不相融的时候，突然传来沈氏外戚起兵谋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