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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路上,杜晨真是经历了一场由暗恋到明恋到失恋的人生悲喜剧。

初时周婉还有耐心,可是后面的几天,大概是觉得这位实在是挑战了自身的忍耐底线,她却是用了最美丽温婉的笑容,说出了一番刻薄无比的话出来,直将杜晨打击得一愣一愣的,直到接下来的几天,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墨沉舟却觉得周婉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然一把丹毒下来,只怕这个家伙无精打采的机会都没有了。

然而杜晨却有些接受不能,只觉得心目中这位如仙子般的美丽女子有些幻灭。嘤嘤嘤,这样笑起来可和气的美人儿,怎么可能说出那样的话来,莫不是和那个小魔头相处久了,被同化了不成?

莫非他杜小爷的情路就这样坎坷不成?就不能有一位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温暖一下他破碎的小心肝么?

正当这杜晨有些伤心不已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正在急速飞驰的飞行法器突地一停,他一个没有注意,险些掉下去,心中本就因周婉的事情有些怒气,如今这一下,真是令得他肝火上升。一抬头,就见到法器前方几名身影在云层之中显现了出来,手中提着长剑法宝,对着四人冷笑着。

妈的!这年头,还有人敢拦他杜大爷的路!不想活了吧!杜晨大怒,腾地跳了起来,指着前方叫骂道,“喂!吓了你们的狗眼了!敢拦爷爷的路!知道我是谁么!知道我家老祖是谁么!识相的快点滚蛋!不然爷爷叫你们有来无回!”他堂堂凌云宗杜家大少,若是还喝不退这么几个家伙,岂不是在自己的爱慕者和自己爱慕的人面前丢人么!这般一想,杜晨就挺着胸脯挡在了默然不语的墨沉舟三人之前,毅然承担起了一个男人应该承担的“大任”!

那几人却是一怔,显然是被杜晨的大口气吓了一跳,然而再仔细一看,却见得只有四名小小的筑基期修士,一时间就觉得这家伙真是口气大得很,相顾哈哈大笑道,“老子还以为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家伙,原来就是个筑基!小子诶,今天爷爷也教你一个乖!管你有什么后台,在平洲这地界儿,死了就是个白死!谁找得找谁啊!”

这话就让杜晨大怒,他不是没来过平洲,当年宗门与簌玉阁为了一条矿脉在此地相争数载,他也是经历过的。然而却没有想到如今这个地方竟然这么乱,这才几年,就有了连他凌云宗弟子都不放在眼中的狂徒!他怒道,“你们究竟要做什么?!莫非还真无法无天了?!”

“嘿!一看就是个少爷!”那当前的一名壮汉抗着一把长刀状法宝舔了舔嘴唇哈哈大笑,说道,“当然是打劫!看你小子也是个肥羊!把身上的法宝储物戒还有你身后那两个美人儿留下,爷爷我今日开恩,方你们一条生路!”

一听这话,有见到那些修士不怀好意的目光向自己的身后逡巡,杜晨就下意思地动了动,将墨沉舟与周婉的身影掩在自己的身后,然而看着眼前的十多人,心中突然一冷。他这时方才发现,这群修士之中,竟然有两名金丹期修士,剩下的,也大多是筑基中期以上的修士,面容彪悍,一看就是经历过无数争斗的修士。他的身上,虽有几件老祖赐下的法宝,然而不是防御性法宝,就是激发需要时间,只怕还未发动法宝,就被这些人一拥而上围攻而死了。

想到这里,他的面上就显出一丝决然来,嘴唇动了动,传音墨沉舟与周婉二人赶快逃命,他就取出一件法宝来准备拼命,用来拖延时间叫她二人能够逃走。

就在他心中感觉此次必死,正要激发法宝之时,却突然感觉到身后出现一道暴戾无比的灵力,只见一道刺目的剑光自他身后窜出,去势极快,当头将那站在最前方嘲笑他的那名金丹期大汉劈成了两半!只见瞬间高空之上血光乍现,还未等杜晨与那些拦路之人反应过来,又是一道透着一股雷芒的剑光乍起,凌空一绞,便将那剩下的一名金丹绞成了碎片!漫天的血肉碎片之中,却见得一道红影一阵穿梭,却是一只火红色的麻雀将两枚储物戒拾起,得意地回转到杜晨的身后。

这场异变使得在场众人都是一个怔忡,好半天杜晨这才木然地转身,就见墨沉舟满意地摸着手中的储物戒,翻看了里面的东西许久,方才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耐说道,“罗里啰嗦什么!敢打劫咱们,一剑斩了就是!你这人真是忒不干脆!”

眼见这个小魔头面不改色地瞬间就宰了两个金丹,心狠手辣的模样,杜晨这才明白自己从前有多幸运!自己如今,还能幸运地全手全脚地站在这里,真是祖宗保佑!一时之间,杜晨就决定,等一回转宗门,他一定要再虔诚地给自己的列祖列宗再烧几柱香,以谢庇佑!

就在他打愣之时,那些拦路的人却是反映了过来,只觉得那红衣女修脸上的笑容分外可怖,大叫了一声,就四散奔逃,作鸟兽散!

眼见这些家伙要逃,杜晨大急,却是忘记了哆嗦,对墨沉舟叫道,“不能放他们走!”想抢劫他杜小爷,还想着逃跑,真是做梦。不好好收拾收拾这些家伙,他杜小爷的名头岂不是被砸了牌子!眼见墨沉舟只是把玩着储物戒,冷笑着眯着眼看那些修士逃窜,他就忍不住催促道,“你倒是快点儿呀!”

他却不见,墨沉舟虽然未动,周婉却是柔然起身,对着那些修士的背影微微一笑,手中起了一个手诀,向着前方优美地挥出了一条弧线,这时转过身来的杜晨就发现一道莹莹的绿线向着那些修士卷去,瞬间沾到那些修士的身上之后,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的,杜晨就见那些修士俱是瞬间僵在原地,然后突然之间,全都炸成了一团血雾!

而那依旧温婉笑着的美丽女修却是轻轻一甩袖,将几枚储物戒自那远方摄了过来,竟是对着那可怖的血雨视而不见,面上笑意更加柔和。

就在此时,杜晨就感觉到一只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肩膀上,他僵硬地转过头去,就见到墨沉舟一脸怜悯地看着自己,叹了一口气方道,“可怜的师兄,你竟不知道么?你爱慕的,可是鼎鼎大名的罗刹仙呀!”

什么时候,彪悍的女修,都开始长了一张能够蒙骗世人的脸了!

杜晨只觉得,自己的人生观,被眼前这两个貌美心狠的女子,彻底地刷新了!

作者有话要说:杜小爷这倒霉催的恋情,失恋的太快了嘤嘤嘤~~

还有,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乱入了~喜欢就欺负……

周日了,各位大大好好休息哦,今天还有一更在十点O(n_n)O~理人家一下么~~

99旧怨

剩下的一路,飞行法器上安静了许多。除了要受到一路上神情恍恍惚惚,却是不是用泫然欲滴的眼神望着墨沉舟与周婉,一副你们伤害了我纯真美好的心灵和感情模样的杜晨,周婉的脸色却是因为离陈国越来越近而有些阴郁了起来。而墨沉舟却是惦着那两枚打劫不成反被她打劫了的金丹修士的储物戒,侧坐在秦臻的身边一脸地喜气洋洋。

她如今虽然身家不菲,可是谁还嫌灵石少么?这般送上门来的大财,真是不要白不要!这一次,她可是努力收敛了攻击,方能剩下了这两个储物戒,也算是不小的收获了。哼着一首自己改编了的“灵石歌”,墨沉舟打开了两枚储物戒,当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帮家伙,也不知道在这里打劫了多少年多少修士,真是身家丰富得连她墨沉舟都有些咋舌。只见巨大的储物空间之中,整整齐齐地各自码放着小山一般的中品灵石,旁边各种炼丹炼器材料数不胜数,只看得墨沉舟双眼放光,一时间恨不得折回去再清剿一番这些劫道者,将他们的储物戒全都搜刮到自己的手中!

话说,自己若是这般的做了,不也是替天行道,为这平洲的安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么!

拭了拭嘴角不存在的口水,墨沉舟继续查看,却见得这两枚储物戒之中,竟各有两块白玉小牌,其上蜿蜿蜒蜒地雕刻出一个图案。

这几块白玉小牌都被孤零零地放在储物戒的一角,仿佛那主人生怕小牌会被别的东西压到一般。这般小心翼翼地存放,墨沉舟却是心中一动,取出一块放在手中反复把玩,就见得这图案的样子,竟然是一副什么地方的地图。而玉牌的背面,却是有“飞花谷”三个字。见到这,墨沉舟就忍不住心中一动,侧头问身旁的秦臻道,“师兄可知道飞花谷是什么地方?”

秦臻正在闭目打坐,闻听墨沉舟的问话,张开眼看了一下这白玉小牌,却是细细想了片刻,默默地摇头。

墨沉舟正要失望,却见到周婉转过头来疑惑问道,“你问飞花谷做什么?”

墨沉舟也不含糊,将小牌扔给周婉,就见周婉细细地研究了那小牌上的图案许久,方交还给她,皱眉道,“也难怪你们不知道。这飞花谷是在陈国境内,不过只是一处普通至极的小山谷。当年还未修仙时我也去过,里面平常的很,又都是些凡花俗草,没有一点价值。可是,”她又是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上面的所绘出的图案,却是前一段与我进去过的地方吻合。至于剩下的一段,我也没有去过,也不知是真是假。”

“这倒是有些蹊跷。”墨沉舟也有些迟疑,见杜晨还是一副云里雾里的恍惚样子,便照着他的后脑勺一拍,不客气地问道,“师兄可知道这几年平洲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么?”她虽然在宗门待的时间不短,然而对这些宗门庶务并不如何上心,远远没有杜晨知道的多。

被墨沉舟打得一个激灵,杜晨一怒,正要拍地而起,却见得将他吃得死死的小魔头正对着他龇起了一口的白齿,哆嗦了一下方委屈地说道,“你方才问我什么?”小爷他正在失恋中呢,这个小魔头还是不肯放过他,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又偷瞥了一眼周婉,杜晨更加伤心。

他只是想找个温柔的女修,成个亲,生两个活泼可爱的小孩子,这有错么?!为什么老天就是不能赐给他一个这样的好姑娘呢?莫非是他杜晨太过优秀,因此天妒蓝颜,要他孤独终老不成?

而且其实,如果这周姑娘愿意接受他的话,他也不会对她这般行事有什么反感的。他杜小爷能在墨沉舟这小魔头手底下讨了这么久的生活,这点儿抵抗力还是有的。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拒绝他呢?

墨沉舟见他一副倍受打击的伤心模样,也莫名地挤出了一分同情心给他,竟然耐心地又问了他一遍。而这一次,杜晨皱着眉头细细想了一段时间,方皱眉道,“并没有什么,这几年管理平洲的凌云宗弟子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禀告。”说道这里,却又是轻咦了一声,道,“却是有些古怪。这几年凌云宗得到的报告,却是平洲一直风平浪静。可是你也看到了,才进这平洲的地界,咱们就差点儿叫人给劫了。看那些人的张狂样子,显然是常态了。可是为何我宗在此处的管事弟子并未清剿?”

杜晨虽然纨绔,然而能够深受杜家老祖的喜爱,还在上一世的时候,能够在杜家几乎分崩离析的情况下一肩挑起整个家族,并不白给。若不是和墨沉舟之间太过熟稔不拘小节,在旁人面前也是精英修士。因此墨沉舟并不对他这般精细的思考感到诧异,却也是因这平洲的异常而沉思了片刻。

许久她才淡淡地说道,“既然情况不对,你我就马上上禀师尊吧。”上禀宗门的态度过于严肃,若此处只是虚惊一场,到时少不得要被人责难大惊小怪。还要与那管理平洲的弟子结怨。可是告知各自的师尊却是无须担忧,到时各自师尊都派出门下弟子暗暗探查,无事倒好,若是有事,也有人支应,或是解决,或是禀告宗门,人多势众,也不会有什么疏漏。

杜晨也微微点头,却是与墨沉舟同时用各自特殊的传讯手段,将这平洲之事寄出,这才神情一顿,又恢复了方才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缩到一旁装死去了。

而就在墨沉舟继续研究这白玉小牌的时候,不知过了多久,就感觉到法器突然一顿,她抬起头,便看到周婉站起了身形,透过云层向着脚下望去,脸上神情变化莫测,看不出喜怒。她心中一动,便走到周婉的身边跟着向下看去,就见得脚下出现了一座不小的城池,无数的凡人在城门前出入,热闹非凡。而那城池之中人声鼎沸,人流熙熙攘攘,生意盎然。

周婉心中如今在想些什么,墨沉舟并不准备多嘴相问。而为何周婉要带她来到此处,周婉也一直都没有对她透露。但墨沉舟却知晓,这周婉的心中定然有无数的话语想要对她倾诉,只是一直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果然,隔了一会儿,就听到周婉淡淡地开口问道,“沉舟,你觉得这陈国的都城如何?”

墨沉舟虽然不知道她是何意,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回道,“很热闹。”

“还很繁华。”周婉补充道,然后脸上,露出一个悲哀的表情,“那个时候,我还是太傻了。我怎么就那么相信,那个男人,会愿意一辈子与我隐居在山野间,而不是在这俗世之中享尽荣华富贵呢?”

周婉向着墨沉舟微微一笑,方才又看向脚下的都城,淡淡说道,“我曾经告诉过你,我二十三岁才开始修炼。那是因为二十三岁之前的周婉,还只是一个傻傻的和一个她深爱的男子私奔,隐居在山上幻想男耕女织的傻姑娘而已。”

墨沉舟讶然地看着周婉,实在看不出这淡然的,便是面对秦臻这般俊美都毫不动容的女子,竟然还有那般感情炽烈的时候。

周婉也是一笑,道,“不说你,便是我如今,都有些惊讶呢。”她沉默了片刻,声音涩然道,“可是又如何呢?那个时候,我也只剩下方克士这个人了。沉舟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的父亲是陈国的宰相,可是我的母亲早逝,父亲又续了弦。我虽说是大小姐,可是谁能为我打算呢?继母又给父亲生下了弟弟妹妹,父亲的眼中,哪里还有我的存在。就如方克士,明明是当年母亲为我选择的夫婿,就因为他年纪轻轻便高中状元,前程光明,继母就要越过我,将他改配给我的妹妹。”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住脚下一座威严奢华的府宅,眯着眼睛说道,“那个时候我是多么害怕啊。生怕父亲将他许给妹妹。我连女儿家的矜持都不顾了,去向他表白,请他一定不要放弃我。他很惊讶,可是当他对我说他心里也有我的时候,我是真的很开心。于是当父亲真的决定要他和我的妹妹成亲的时候,我们在夜里逃出了都城,躲在了山上,除了必要的采买,就在山林之间琴瑟和鸣。那段时间,真的很幸福啊,”她似乎想起了那段美好的时光,微笑着说道,“可是我却不知道,那个时候,他其实已经厌烦了。”

周婉哽咽了一声,微笑道,“他志在庙堂之上,我一直都知道。可是却总想着,他已经有我了,总会填补这份缺憾。沉舟,你知道吗?我和他在山上隐居八年,那是一个凡人女子最美好的一段时光,可是我却没有想到,男子的心,竟会那么狠。爱你的时候,甜言蜜语,可是当你不再新鲜,他就换了模样。我二十三岁那年,还躺在床上一场大病不知生死的时候,这个人,却丢下我,回了宰相府对我的父亲继母磕头认错,心安理得地再娶了我的妹妹,然后在我父亲的支持下,一路扶摇直上,位极人臣。

周婉的表情突然冷淡了下来,墨沉舟突然觉出了几分冷意,她说道,“你知道吗?当我拖着还没有痊愈的身子来找他的时候,却只见到他牵着我妹妹的手走进洞房时的感受吗?什么都没有了!我扑上去求他,可是他那么冷淡地把我推开,还有我的好妹妹,站在他的身边,对我冷嘲热讽,用这世上最恶毒的语言辱骂我。还有我的父亲,在那个时候亲口将我逐出了家门。”她喃喃道,“那个时候,若是没有师尊偶然出现,我会是什么样子呢?只怕已经一根绳子吊死了,又何来如今风光无限的罗刹仙呢?”

“那你想如何呢?”这天下可怜的女子太多了,周婉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罢了,墨沉舟心中叹了一声,便淡淡问道,“杀了他吗?”这样的男人,若是她,只怕刚刚有能力动手的时候,就将这家伙给宰了,周婉还能让他香车宝马地风光活了这么多年,真是匪夷所思。

“杀了他?”周婉偏着头微微一笑,“当然不!今日之事,我只需要一个好友在一旁陪我而已。沉舟,今日,我便请你看一场好戏。”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没有想到,原来每个狠辣的妹子的花样年华,都有那么一个或渣或不渣的家伙存在呀~~

好吧,其实是作者君的存稿不多了╮(╯﹏╰)╭接下来还是只能每天一更了,再有双更只能到中秋了~~各位大大别着急哦,等人家在多码一些在双更呀~~~

周日了,花花呢留言呢?【探头】

这里是英俊的存稿箱君~~作者君不在,留言周一回复哟~~

100飞花谷

一场活生生的大戏看了下来,墨沉舟与秦臻面上毫不动容,杜晨却是看得大汗淋漓。

只见一座极大的宅子之中,到处都被鲜血浸透。无数的尸首乱七八糟地散在地面上,而一座雕栏画栋的华美大厅之中,周婉微笑地站在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面前,将一个少年的头颅斩下,看着他们嚎哭着扑在血水里将那少年的头颅拦在怀里,柔柔地笑道,“最后的血脉也断绝的感觉如何?我的夫君,还有,好妹妹?”

她偏着头,看着时光将那记忆中神采飞扬的俊秀青年与柔美多姿的娇气少女雕琢成如今皱纹满面的模样,而她自己,却永远的将容颜停留在了她二十三岁时的美好年华上,心中升起的,却是满满的悲哀。

父亲与继母,早就化成了一捧黄土,而今日,她就会将自己与俗世的最后的牵连,彻底断绝。此后这一生,只有大道。她的目光落在远处再也不看他们一眼,轻声说道,“我等了五十年,看你们儿女成群,只是为了等待今日。如今你们,是否也感受到当年我失去一切时的那种绝望了呢?什么都没有了,死反而是一种解脱的痛苦,你们是否也感觉到了呢?”她突兀地笑了一声,“我不会杀你们的。你们就这样活着,痛苦地活着好了。只有这样,我才能真正的欢喜。”

眼见那二人了无生趣的样子,周婉却觉得意兴阑珊。她抬起头,就看到墨沉舟面无表情地站在高空,眼中却带着几分对她的怜惜,突然对着她露出一个释然的笑意,嘴唇动了动,却是突然驾起一道灵光,独自一人向着远方遁走。

她只是想有那么一个可以理解她的人见证她斩断前尘,如今这样一个人,她已经得到了。从此之后,海阔天空,再见面,她想成为能够站在这人身边,并肩作战,能够放心将背后托付的人。

而眼见周婉离开,杜晨见墨沉舟依旧无动于衷的样子,就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道,“喂,周姑娘就这样走了?你也不挽留一下。”他虽然如今被周婉拒绝而死心了,却还是对她颇有几分想要结交的好感。至于方才周婉所做的一切,虽然血腥,却也不是没有办法理解。换了杜晨,也是会对那种背信弃义的男人厌恶至极的。他杜小爷虽然纨绔,却也不是个欺骗女子感情的人呢。既然喜欢了一个人,又何苦要去招惹另一个呢?贱不贱哪!

而墨沉舟却想起方才周婉对自己的传音,耸了耸肩膀,一脸的无所谓道,“有缘再见就是了。”

“你一定是在嫉妒!”杜晨突然一脸正色地指着墨沉舟说道,“你一定是因为我这一路对周姑娘太好了,太嫉妒所以急着赶她走对不对?”说罢还露出一副得意的样子,一脸我看透你那点儿小女儿家心思的表情。

这货真是一天不修理皮在痒!墨沉舟脸上一冷,却是懒得废话,一手拎过杜晨就是一痛暴捶,拳拳到肉,直捶得杜晨哭爹喊娘连连告饶,方才将他丢在法器上,冷哼道,“你说我嫉妒?”活得不耐烦了罢!

“是我嫉妒,我嫉妒。”杜晨泪流满面地趴在地上,哽咽着说道。

他当然已经知道自己之前是误会了,可是只是看如今气氛有些凝重,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么,这小魔头竟然一点儿幽默感都没有,这般地折磨与他,一时之间,想到之前的种种悲惨经历,他真是悲从中来,实在隐忍不住,终于潸然泪下。

他堂堂杜家大少,在凌云宗内都是横着走的,竟然被这死丫头压得抬不起头,这若是说出去,真是叫他的一世英明尽丧啊!

就在杜晨悲伤春秋之时,墨沉舟却是对着杜晨说道,“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儿了,我与秦师兄还有事要做,师兄便自己回宗门好了。”

一听这话,杜晨却是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忽地抬起头抻着脖子急切道,“你们不回去?那你们想要去做什么?”一个人回去,好孤单的!

墨沉舟与秦臻对视一眼,耐心说道,“师尊命我与秦师兄在外游历,再说这一次这飞花谷中不知发生了什么,我和师兄想要去探查一番。”这是方才她与秦臻传音后的结果。她与秦臻这次出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目标,因此有了飞花谷的怪异,就准备去看看。

“飞花谷?”杜晨一骨碌爬起来,连声道,“我也去!”一听就很有趣的样子,这样的事儿,怎么能少得了他杜小爷?!

墨沉舟却是有几分犹豫。平洲形势不明,杜晨虽然实力不错,然而万一有个意外却是谁都承担不起的。因此她并没有想过要带杜晨同去。可是如今见到杜晨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她就稳不住抽了几下嘴角,正色道,“此行可能会有危险,你还是仔细想好。”免得到时后悔。

杜晨却是连想都不想,急切地说道,“不用想了!我要去!”管他有什么危险,有自家老祖赐下的几件法宝,他害怕什么?大不了多耗费一些灵力,让那几件法宝随时保持在激发的状态不就好了。

见杜晨如此,墨沉舟也不再劝,便调拨法器向着陈国的一处飞速而去。这之前周婉已经将飞花谷的所在指给了墨沉舟。而这一路,却是在越接近飞花谷的地方,就越有修士同样向着同一处而去。那些修士大多是金丹期修为,眼见墨沉舟三人不过是筑基修士,都有些蠢蠢欲动,却在秦臻的一道凛冽剑光之下皆都散去。

眼见平洲如今竟乱成这样,墨沉舟心中冷哼一声,将戮血剑拔除蓄势待发。而杜晨也收起了嘻嘻哈哈,将一把其上绘满了山水的纸扇执在身前,在墨沉舟感受到这纸扇之上透出的可怕灵力看向他之后,还得意地扇了几下,颇有一种风流得意的姿态。

见这货又开始二了,墨沉舟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继续飞行。这一次却是飞了数天,直到有一日那些与墨沉舟一路而来的金丹修士们落下灵光,墨沉舟等人就见到前方的群山之间,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山谷。其间花草茂盛,各色缤纷,还有几种杂色的野花点缀在那些盛放的香花之中,别有一番风景。

而在那山谷之中,却是又隐隐出现了一座宫殿,规模不大,然而那威威赫赫的气势,还是令得三人心中一凛,共同运起灵力聚于眼间,向着那山谷望去。这一望之下,却是形态大变。就见得那小小的山谷豁然变大了无数倍,其上隐隐有灵光笼罩,一时之间三人竟是看不真切其中的场景。墨沉舟面色一肃,却是运转黑龙经,一双眼睛微微眯起,将目中的一双闪烁着淡淡金光的竖瞳遮住,向着那山谷再看,这一看,却是心中骇然。

只见那睁大了无数倍的山谷之中,竟然再也没有了花草,反而在山谷的中断之后,变化成一个白骨森森的墓场。而那处大殿,也是死气缭绕,分外可怖。而通向那大殿的方向,却是布满了无数的空间裂缝,在山谷之中错乱交汇,修士若是行走其中,却是极有可能被拉进那巨大的裂缝之中。

闭上眼将自己所见的景物与秦臻和杜晨分享,三人都脸色严肃,然而交流了片刻,还是降下法器,落在一处聚集了许多修士的临时落脚处内。

那些金丹修士见到他们三人都是一怔,然而有与三人一路之人细说了这三人的实力,便都转过头去。修真界最重实力,因此就算三人仅是筑基修为,然而还是没有人再有异议。而墨沉舟三人一边盘坐在一旁整备,一边沉下心来听那些人议论,还未听几句,就见一个瘦瘦高高的鼠须中年走了过来,对着三人一揖后笑道,“平洲万乐宗胡祥,见过几位道友。敢问几位道友可是为这飞花密藏而来。”

这人长得猥琐,连墨沉舟都不愿理睬他,便以目视杜晨,杜晨心中嘀咕了几声,还是爱答不理地嗯了一声。

这万乐宗不过是凌云宗下一个三等宗门,他素日里见得多了,哪怕这胡祥是个金丹也不以为意。而那胡祥见这三人都是一副公子哥儿的样子,毫无风霜之色,目中微微闪动,却是更加放低了姿态,笑着说道,“若是如此,想必三位已经得到了这飞花令。”说完手中便显出一个白玉牌子来,和墨沉舟手中的一模一样。

见到这里,墨沉舟才算有了些兴趣,便开口问道,“这飞花令有什么用?”

胡祥却是一笑,之后说道,“说来也是三位道友的机缘。这飞花谷中,自半年前便开始发生异变,出现了那座宫殿。我宗却是有一位金丹修士冒死进入,得到了一些讯息,那宫殿却是那近万年之前的一位大乘修士坐化之地,其间遗留了无数的法宝材料,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因此这次我宗却是与凌云宗联手,绘出了能够避过谷中空间裂缝的地图于飞花令之上,可令诸位道友能够在其中安然寻宝。只是最后一道屏障却是要有金丹的实力方能闯过,因此此次前来的道友都是金丹修为。”

听到此处,墨沉舟却是眼中一闪,颇有兴趣的问道,“凌云宗?那可是天下大宗!”她如今虽然于诸宗有些名声,然而容貌却不显诸宗,见这胡祥都没有认出来,便也不去自我介绍,而且这人言谈之中颇有疑点,更是让她心中戒备。

见她对凌云宗向往的样子,胡祥目中登时一亮,笑道,“可不是!这次却是由凌云宗牵头,一会儿还有几位凌云宗的前辈前来助阵。三位道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这谷中都被几位前辈探查过了。”

这般一说,墨沉舟更是心中疑心大起。想到这平洲并没有将飞花谷之时报知宗门,不然以贺清平的性格,这样的好事儿还能轮得到这平洲的修士?早被他凌云宗的弟子一窝端了。心中想到这里,她便又是一笑,不动声色道,“既然这样,我们什么时候能进去?”

那胡祥却是打了个哈哈,笑道,“不要着急。凌云宗的前辈还在处理一些事情。等几位一会出来,诸位道友就可以进入这飞花谷中了。”

正说着,便自那飞花谷中走出几名带着凌云宗配饰的修士,杜晨一眼见到那几人,便是脸色一变,向着墨沉舟微微一点头,显然是他认识的凌云宗修士。

而那中间的一人,却是在此时高声道,“诸位道友,我代表凌云宗……”

凌云宗也是你能代表的?!这般作为,真是居心叵测,形如叛宗!

墨沉舟冷笑一声,一跃而起,劈手就是一道磅礴剑光向着那说话之人直斩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存稿不多了,各位亲,这周前三天一更,等到中秋三天再双更哟~~~

101怨愤

一时之间,那修士就感觉到一股逼人的杀意向他直斩过来,脸色一变,他却是极有经验地反手就是一道剑光,却不料,他好歹也是金丹期修为,反击却竟被那剑光劈头击散,之后厉啸一声,那剑光已经斩到眼前!

这人大骇!反手又是一面青光盈盈的小镜祭出。那小镜青光一闪,便将那剑光阻住,他方要松一口气,就见那突然向他发难的女修面上冷冷一笑,一手掐诀,却是身周突然现出几点红光,一声厉斥之下,那红光突然一动,瞬间向他激射过来,还未到眼前,就令他感觉到炙热的热力在空间中聚集。他面色一变,向着小镜疯狂注入灵气,一时之间镜面之上灵气大起,凝结出一个巨大的圆形光影将他完全遮蔽住。

直到这时,周围的修士才刚刚反应过来。那几名凌云宗修士皆是大怒,却是未成想到在此地还有人敢当众袭击凌云宗修士。若是从前到也就罢了,可是如今凌云宗几场争斗,正是风光之时,却还有人敢触他们的霉头,就令他们面色不善,手中各自取出法宝来,要将那发出红色射线之后便冷冷笑着,站在原地不动的女修击杀。

然而还未动手,却见得那女修身旁的那名俊美得不像话的青年默默站出,眼中冷寂地看了他们一眼,之后手中一挥,一道突然令这几人寒毛直竖的寒洌剑意乍现,向着几人横切而来。

见那青年不过是筑基修士,这几人并未看在眼中,虽然对这道连他们都感到吃惊的剑光有些警惕,然而也不过是激发防御法宝向着那剑光迎去。还未等这剑光与他们的法宝接触,这几名修士就听得一声轰然巨响,方才打头的修士面前的小镜突然炸裂,一股骇人的灵力向着四周逸散,发出划破空间的激烈声响。而那修士却是还未动作,便被那几道射线射成了一片血沫!

这般恐怖之景,终于令这几人心中升起几分不妙,却还未等这几人有所反应,那俊美青年的剑光已到眼前,这几人就见得眼前白光一闪,身前的法宝尽皆破碎,而众人的丹田之中,就仿佛有一道寒流出现,顷刻间将他们的丹田彻底冻结!而那剑光直切而下,就见得几股血泉在几人的胸前突然涌出,直接将几人击飞了出去,滚在地上动弹不得。

而此时,周围围观的众金丹修士方才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反应了过来。那万乐宗的胡祥眼见事态不好,这几人竟似来捣乱的,而那凌云宗的几人竟是抵挡不住,眼珠子一转,就要趁乱溜走。却不见墨沉舟在他的身后冷冷一笑,信手就是一剑,剑光极快,眨眼便将那胡祥的一条手臂连根斩落,就在那胡祥凄惨的哀嚎之中冷笑道,“道友想走到哪里去?还未给我等解惑,哪个许你离开?!”

又扫视了周围蠢蠢欲动的修士,微眯双眼,口中哼了一声,就见站在她肩头的火凤清鸣一声,一道火光喷出,将那不远处的一方三丈高的巨石瞬间击碎,之后秦臻肩上的冰凰也是一声清鸣,喷出一股极寒的灵气,就见得众人四面的地面上开始凝结极厚的冰层,一时之间,此地竟然冰寒刺骨。

直到这时,墨沉舟方淡声道,“今日之事,却是与诸位道友无关!我等欲处置宗门叛逆,但有人妄图接应这些人等,与之同罪!”

那众人被她阴冷的目光一扫,竟然都在心中升起一股寒意,一时间场中寂静无声,只有那胡祥的哀嚎在回荡不休。而这时,那被秦臻重伤的修士方才有力气挣扎,看到墨沉舟站在不远处向他们看了过来,心中一寒,却还是色厉内荏地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我凌云宗都敢冒犯!就不怕我等上禀宗门,将你等一一治罪不成?!”

“你们是凌云宗修士?呸!”墨沉舟却是冷笑一声,眼中隐晦的金光一闪而过,寒声道,“你们也配做我凌云宗修士!既是我宗修士,那你等面上的刺青,又是什么?!”

这几人一听这话,都大惊失色,相顾骇然。而那四周的众金丹修士皆是大惊,俱向着那几人看去,却见得那几人的面上光滑无比,哪里有什么刺青。而那几名修士也是有了底气,怒生道,“什么刺青!你又是谁,竟敢这般侮辱我等!”言谈之间,却又眼神频频闪动,颇有几分说不出的古怪。

“你们以为以秘法遮盖,我就看不出来?!”墨沉舟眼中豁然一变,又是一道金光迅速闪过,冷笑道,“我凌云宗极重规矩,若是有人一再触犯门规屡教不改,便会将他逐出宗去,在其面上以特制的灵器烙上刺青,以示此人再也不是我凌云宗弟子!如今我倒是奇怪,几个废弃之人,也敢在我等凌云宗弟子面前这般理直气壮,究竟是谁,给了你们这个胆子?!”

这刺青之事,上一世的时候她却是见过一回。那一次,却是陈天罡的师弟阮月白,为了那柔云峰的戚然屡次伤及门内女弟子的性命,证据确凿,当时贺清平召集全宗共同见证,用那灵器在他的面上烙印,之后将其逐出宗门。当时她就听墨引凰说过一次,这刺青极为奇异,却是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遮盖。虽然不知这几人如何做到,然而在她的一双竖瞳之中,那刺青却是极为清晰,不容狡辩。正因为此,她才敢放手杀人,而不是如秦臻一般只是将几人重伤。

那几人见她这般清楚,便知晓眼前这疾言厉色的冷煞女修也是凌云宗弟子。面上一阵变色,却在此时,见到这女修的身后,转出一命桃花眼的青年,如今面色苍白地看向他们,嘴唇蠕动片刻,还是惊讶地唤了一声,“徐师叔,娄师叔,”再看向剩下几人的目光,也是说不出的震惊。

这几人见到杜晨,却是脸色大变,在面上现出怨毒之色,那被杜晨唤作“徐师叔”的中年修士却是望着杜晨的模样如见到生死仇敌一般,竟似欲将其千刀万剐,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杜师侄!怎么,见我等未死,你心中不甘,竟是欲将我等赶尽杀绝不成?”

杜晨却是颇为震惊,急声问道,“几位师叔怎么会在此处,当年平洲之争后,师叔不是已然回转宗门缴旨了么?却怎么又……”又被烙下刺青,出现在这里。

见他如此,又有一人却是唾了一口,鄙夷道,“姓杜的,你少在那里惺惺作态!我们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不还是拜你所赐!当日你说的好听,拍着胸脯保证为我等守密,绝不将当日簌玉阁来犯时我等暗暗逃离的事情说出去。却没有想到你是这种两面三刀之人,反手就将我等给卖了!如今这般作态,却是要给谁看?!”

杜晨一听这话,却是面色一变,急道,“诸位师叔为何疑我?我杜晨虽然不靠谱,可是答应了的事情绝不会反悔。我也不知是谁告知宗门的,但是却绝不是我!”

当年那场因灵脉而引起的双宗之争其实极为惨烈,不说当时如陈天罡、杜晨这样的筑基修士,便是这徐师叔等的金丹修士,也有不少人陨落。这几人却是眼见宗门有些不敌,心中有了旁的心思,却是在一次争斗之中独自撤离,以保全性命。而这几人当时所躲藏的位置,却正是杜晨驻守的区域,因此他方才知晓。然而不过几天,沈谦进阶化神的消息传遍诸宗,簌玉阁却是一夜之间撤出平洲,而这几人却是在苦苦哀求杜晨之后,后者一时不忍,便答应为他们保守秘密,只当这几人在大战之中受伤在别处休整而已。

然而却不知被谁给捅了出来,那是正是凌云宗受创之时,贺清平闻之大怒,却是不顾几人的苦求将他们逐出宗门,用以作为诸弟子的训诫。

眼见杜晨还在和这几人解释,墨沉舟冷眼旁观半晌,心中冷笑。这么多年下来,她却是颇为了解杜晨,虽是纨绔,有些富贵少爷的脾性,然而却不是奸狡之人。既是他此时说不是他,那就一定不是。不然以他杜家在凌云宗的地位,本人又是内门精英弟子,又有什么必要在这几名已然不是威胁的众人面前解释这么多。

想到这里,她却是伸手将那杜晨搡到一旁,面向那几名面上愤恨的修士冷然道,“几位说到这里,我却是听明白了几分,然而还有几点疑惑,还请各位解惑。”

见那几人看向自己,墨沉舟冷笑一声,讥讽道,“方才诸位,口口声声说是我这师兄不讲道义,却仿佛诸位之所以有了今日的下场,却是皆是因我这师兄而起。那么是否当日,也是我师兄非要各位脱离战场,不顾其他同门的生死,只顾自己偷生?!”

见那几人突然收声,一副回答不上来的窘迫样子,墨沉舟哼笑,又说道,“生于我凌云宗,既然各位能够进阶结丹,于我宗的倾力护持密不可分!莫非当年其他的修士不知道生命可贵不成?既然享受宗门的供养,在危机时刻自然要为我宗门张目!我等自幼便受宗门抚育,宗门危机,我等自然要死战不退!贪生怕死,又有什么资格再做我凌云宗的修士!”

她的语气一片森然,“自作孽不可活!而今诸位还是不加悔改,还是以我凌云宗的名头在此坑蒙拐骗,又将那背信弃义的罪名安到我师兄的头上来,我墨沉舟长到二十多岁,还第一次见到竟有这般无耻之徒!”

这一席话下来,方才还对这几人有几分同情的围观之人都是若有所思,又见那几人脸色苍白,都有几分不屑之意。这些人虽然大多都是散修,素日里也杀人越货无所不为,然而都是明刀明枪,哪里见过这等颠倒黑白之人,又想到这几人皆是被逐出凌云宗之人,那这飞花谷中的密藏却八成是这些人诓骗之法,想到若不是这几人被墨沉舟三人揭穿,也不知道那谷中究竟有什么在等着他们,一时之间都是脸色大变,望向那几人与那胡祥的眼神都不善起来。

却不想那徐师叔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在墨沉舟凌厉的目光中大声笑道,“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这般说来,却是将杜晨这厮撇的一干二净!如今我等技不如人,甘拜下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等本就罪不容赦!”墨沉舟冷道,“然而死前,却还是有些疑问请诸位与我解惑!”

她眼中厉色一闪,森然道,“如今平洲,究竟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完毕,两章之内进入新副本,这女主又要暴躁了咩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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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逼问

那徐师叔一怔,然后放声狂笑。“我道是为了什么,却原来你这几个小辈也有不明之事。”他停下笑,看着墨沉舟的目光怨毒极深,恨声道,“你这丫头别想骗我!莫非我等招供,就能留下命来不成?既然如此,倒不如就叫你们这般蒙在鼓里。他日凌云宗覆亡,我等就算死了,也欣慰的很!”这人却也是果决之人,说道此处,竟然气息一变,就要自爆丹田!

却还未等他自爆,一股极寒的冰霜之力已经到了他的近前,瞬间就将他冻成僵硬的冰人。墨沉舟看了秦臻一眼,见他对着自己淡淡颔首。她转过头去,便对着余下那几个面露惊惧之色的修士冷笑道,“几位真是好生天真,莫不是以为我等就这么点手段不成?且让你们知道,答了我的问题,我墨沉舟自会让你等安然轮回,若是不愿配合,”她突然冷笑一声,一手化成一只恐怖的黑色巨爪,隔空将那胡祥摄到眼前,一拳将他的肉身击成一团飞溅的血肉,又将那突然蹿出的一道金光死死抓住,森然道,“我便要叫你们,想死也难!”

说道这里,她的手中就显出一丝暴烈的火焰,只放在那金光消散后显出的一枚金丹上慢慢灼烧,一时之间,众修士就听得那金丹之中传来尖利惨绝的嘶嚎,显然是那胡祥附在金丹之上的元神的身影。而就算这般,墨沉舟的脸上却带了一种说不出的森然笑意,令那众人看在眼中,竟是毛骨悚然。只觉得此女心性之狠辣,竟是他们这些整日在刀尖上舔血的人都远远不及。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这般情景许久,却听得那凌云宗的被逐修士之中,有一人突然急促地喘息了一声,大声道,“杜晨!从前如何,我们也不再计较!只是我们从前也是同门,你就这么看着这小辈如此欺辱我等?!”

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杜晨身子微微一缩,望向那几人的目中闪过一丝不忍,显然也是想到了昔日的情谊,然而望了望身前的墨沉舟,却还是咬了咬牙,摇首道,“今日之事,但有我师妹做主,我不曾出力,却是没有插手的道理。不过只要几位前辈愿意将我师妹的疑惑解开,我愿劝师妹不予折磨诸位。”

墨沉舟眼中的欣赏一闪而过。这杜晨却是有几分决断,虽然素日行事有几分跋扈,然而在宗门的大道理上,却是从不含糊。如今见那几人心神已然动摇,她眼中冷漠地一闪,手中用力,将那胡祥的金丹一把抓碎,之后向着那几人看去,淡淡问道,“到底发生这飞花谷中,发生了何事?”

那几人眼中闪烁不停,却在看着那女修的身前的殷洪血色后露出一丝恐惧。这女修不过是个筑基,然而方才击杀胡祥时的轻松写意,如同杀鸡屠狗一般,而且目中毫无动容,显然是见惯了杀戮之人,只怕方才的威胁,并不是作假,想到这里,便有一人脸色发白地说道,“你也是我凌云宗的弟子,就算从前我等并不相识,但是……”

话音未落,就见一道暴戾的血色剑光劈头斩至,瞬间将那人斩成两段,之后那剑光之上突然现出一颗诡异的兽头,一口将那人的元神吞下,那人得血液飞溅到身旁同伴的身上,就在几人搞不清为何这人竟如此突兀被杀之时,便听到那美貌绝伦的女修面上狰狞之色一闪,冷道,“我问你们问题,说这等无用之话作甚!既然如此喜欢啰嗦,就送你下去陪你那好友好好的聊!”

这般暴虐的女修,说杀人便杀人,竟是众人生平仅见。不说那墨沉舟正对着的几人胆寒,那围观的众位金丹修士也是一个寒战,在墨沉舟眯着眼睛看过来时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唯恐一个不慎,惹怒了这杀神。却有几人却是想到这暴戾女修的自称,终于觉得有几分耳熟,反复想了许久,想到这女修正是前些时日名震诸宗的凌云宗墨沉舟,又看到她身旁的寡言青年,八成就是那靖元宗的秦臻。却不说这几人之前如何,却说这段时间,这二人自莽山而出,竟然合力剿杀了那冰岚宗的满门,种种行事,就令得众人心中骇然。

当日之事,虽然流传的不多,然而这二人将数名金丹以及众多的筑基修士凭空抹去之事还是有些人知晓的。那些人都是冰岚宗的精英修士,却在这二人面前走不过一招,只怕他们这些人一起上,也是白给,就有那心思活泛的修士眼中急转不停,想着脱身之法。却不敢立刻动作,这墨沉舟以喜怒无常出名,此时观她行事,却是说翻脸就翻脸,只怕一有动作,就被她杀了立威。

就在此时,便见那余下的被逐修士中一人苦笑一声,淡淡道,“飞花谷之事,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这其中遍布空间裂缝,那飞花令上的路线,前一段确实是正确的,然而到了中段,若是还是按着那路线走下去,便会陷落于空间裂缝之中,就此身死。到时我们便可以将那些修士遗留的财富据为己有,还能顺便抹黑凌云宗一把,一举两得。”

听到这里,墨沉舟还面上神色不动,杜晨却是现出几分怒色,正要跳脚叫骂,却被墨沉舟一手止住后,继续问道,“这么说,那里面的大殿也是你们布置的?手笔倒是不小!”

“那倒不是。”既然开了口,这人也是破罐子破摔地毫不迟疑道,“那飞花谷中的大殿,却是突然出现,确实是一处宝地。然而我等虽然受人指点穿过了那些空间裂缝,然而还是不知为何被阻在外面,大概也是我等无福,与那机缘无缘。”

墨沉舟听到这里,心中微微一动,却将此事先放在一旁,突然问道,“如今平洲如此之乱,我宗竟然全然不知。还有你等竟然敢在这平洲堂而皇之地与别宗勾结,如此行事,只怕那我宗在平洲的管事修士,已然被你等收买了罢?”

“既然你已猜到,还用我说明不成?”那人叹了一声道,“谁人不怕死,难道凌云宗立宗万年,竟然只有我等一念之差避战保命不成?可叹那贺清平只想以我们杀鸡骇猴,却一点将功赎罪的机会都不给,还在我等面上烙印,何等屈辱!所幸那贺清平也算是识人不明,竟不知平洲管事早有异心,既然如此,我等联手也没有什么奇怪!”

墨沉舟冷笑一声,“贪生怕死却还说的冠冕堂皇的无耻修士,也就你们这般了!你们不想素日里掌教真人对你等的关爱,却只因这件事便对着昔日宗门心怀恶意。要是我说,掌教真人确实做错了一件事,就是不该仅仅烙印,就应该一剑斩了你们!以免日后为祸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