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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青年赫然是位金丹大圆满的高阶修士,然而他的神态却是讨厌至极,严卿摸不准他的身份,便轻声道,“我师姐在闭关。”

“叫她出来!”青年却是毫不客气地说道。

严卿木然地看着眼前一脸不耐的青年,心说别以为你长得好看点就如何了。他家那位杀神师姐宰人可是从来都不看脸的。这个家伙也不知是哪路大神,竟然也不怕这般态度惹翻了墨沉舟,几剑将他给剁了。

这青年见严卿并不言语,面上就显出几分不快来,冷声道,“你,去告诉墨沉舟,就说越容海来了!”

看他的样子,却是与墨沉舟极为熟稔的样子,严卿只是在心中微微称奇,韩白衣却是看着越容海一副不见外的样子脸色发白,想到这人或许就是墨沉舟心仪之人,一时间只觉得心痛难忍。

而越容海却是将目光向着韩白衣一瞥,之后便傲慢地转过头去。而严卿见此,便先对韩白衣轻声道,“韩师兄先回去罢,待得师姐出关,我便将你来看望她的事情告知。”

韩白衣的心中,如今无数的感情在翻滚。然而他却明白,墨沉舟此人,最不喜欢有人纠缠与她。便是对眼前这名为越容海的青年满腹的想法,然而他却还是点头转身。

然而这二人却没有发现,越容海在听得一声“韩师兄”之后,眼中猛然一缩,突然面色一冷地开口道,“你姓韩?”在韩白衣诧异地回头时,盯住了他那张俊美无比的面容,冷声道,“你是韩白衣?”

“道友认识我?”韩白衣却是有些惊异。

“哼!”越容海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韩白衣,一张脸冷得直掉冰碴子。

他当然知道韩白衣。那年在宋灵叛城那一夜,他眼见得墨沉舟一脸的伤情。那样的悲伤,是越容海从未从那个总是一脸刚强的女子的脸上见过的。从那以后,他就开始暗暗地收集着她的过往,而那些她本就不多的交往中人中,韩白衣的名字是那么的鲜明。自幼相识,结伴游历,相伴长大,最后,却终于翻脸相对。

那一刻越容海就记住了这个名字。这个能叫墨沉舟都难过的名字。他一直都想要见一见,能在墨沉舟的心中留下那样鲜明伤痕的男子究竟是怎么样的,然而今日一见,除了长得不错,却也不过如此。

想到这里,越容海便冷道,“在我的面前,你有什么身份自称道友?不过是凌云宗一介筑基修士,却妄想与我并肩不成?!想见墨沉舟?你如今又有什么资格?”

韩白衣被他激得面色发红,而严卿却也在一旁哀叹,心道眼前这人说起话来可真是讨厌!自家师姐究竟是什么眼光,莫非品味就这么独特,喜欢这种货色?果然是不走寻常路呐!

正在三人之间一片冷凝之际,严卿便见得一道火红的身影向着此地缓缓而来,待得她走到近前,忙上前恭声唤道,“见过师姐。师姐怎么出关了?”

“一群人吵吵闹闹,我还闭个屁的关!”墨沉舟揉着眉心不客气地说道,心中却是对鼎天峰的清净怀念不已。然后向着严卿身后看去,见到那二人,嘴角一抽,却还是淡淡地说道,“韩师兄,越道友。”

“沉舟……”韩白衣却是神情微动,想要走上前来,然而却被墨沉舟冷淡的目光阻在原地,眼眶微微发红,却还是强笑道,“多年不见,师妹可好?”

他如今,却也不是如从前一般,而墨沉舟,却也不想再纠缠下去。上一世的往事,就让他烟消云散好了。墨引凰喜欢这个人,便如今也在维护着他,她又何必与这人纠葛不休?连续两次度过心魔,墨沉舟再也不想在这些恩怨中蹉跎下去了。而其实,当年的韩白衣所辜负的,其实也不过是墨引凰一人。

想到这里,墨沉舟便有些意兴阑珊,淡淡地说道,“多谢师兄挂怀,师妹一切都好。”她微微一顿,却还是继续道,“听说师兄这几年在外也为宗门立下了不少的功劳,既然如此,师妹还是希望师兄能专注与此,却也不要再多做他想了。”

这般明显的拒绝,韩白衣的心便如同被挖走了一块一般的疼痛,时至今日,他却还是想要问个明白,他喉咙发涩地问道,“难道在师妹的心中,我就一直都没有一点的位置?如果,沉舟,如果当年,我没有退那一步,我们之间会不会……”

“不会!”墨沉舟斩钉截铁地说道,“当年招惹了师兄,是我的不是。然而从始至终,墨沉舟对于师兄,都不曾有半分他想!”

“原来如此。”韩白衣的一脸的失魂落魄,却还是勉强勉强笑着,“原来在师妹的心中,韩白衣从来什么都不是。”他贪婪地看着眼前冷漠的那一张美丽的面孔,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可是,如果时间能够重来,我还是不会后悔当年的相遇。”那个时候,那个神采飞扬的红衣女童是那样的鲜明,仿佛是一团烈火一样照亮了他的生命。他不后悔,可是却还是忍不住悲伤。

只因他知道,今日一席话之后,墨沉舟再也不会与韩白衣,再有任何瓜葛。

157缘尽

韩白衣失魂落魄地走了,他甚至没有前去朝阳宫见一见贺清平,而是直接一道流光向着自己驻守之地而去。而墨沉舟远远地看着他消失在远方,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心中也带着几分释然。

她对这人,还是关注太多了,其实已然影响到了自己的道心。可是今日说破,就让她感觉心头一种无形的重负消失不见。默然无语了片刻,墨沉舟方才转头,向着冷眼看着自己的越容海颔首道,“道友寻我何事?”

越容海却是面上带着几分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方才的那人,是她喜爱过的罢?然而方才却还是那般的冷漠,仿佛一切都不在她眼中一般。他想到这里,便专注地看着墨沉舟的眼睛,就看见她的瞳孔里,映照着自己的身影,然而那双眼睛之后,却仿佛还隔着一层薄冰,将自己与她的内心完全地隔绝开来。

这样凉薄的女子!

越容海却突然想笑,不知是笑她还是笑那个如同傻瓜一般的越容海。默然了许久,他才慢慢地说道,“我来所为何事,你当真不知?莫非越沧海没有告诉你不成?”

果然,他就见得眼前的女子皱眉,之后答道,“百幽狱数年,我本以为已与道友和解,却没有想到,道友如今还在记挂你我之间的恩怨。”

看看,他的心事,竟然连这个女子都不知道。是因为没有放在眼里罢,也不去关心他的想法,不然他与她之间那几年那样的亲近,她怎么会丝毫都没有察觉呢?越容海心里嗤笑了一声,缓缓地拔出剑来,冷道,“事到如今,又有何可说?越容海也不是多做纠缠之人,今日一战之后,不论谁胜谁负,来日你我之间,再无任何恩怨!”

见他这般坚定,墨沉舟却也不好多少。二人在昭云峰顶遥遥地相对而立,之后突然同时挥剑,一旁被墨沉舟抛出数丈的严卿便见得顷刻之间,昭云峰顶无数的剑光弥漫,之后相互撞击,发出了轰然的巨响!

昭云峰上的二人正做着生死相搏,然而那遥远的常州罗天峰的一个小小的山洞之中,却是温馨情真,难舍难分。

但见得这个小小的山洞中,正坐着一名俊秀的青年,他此时,正将一名侧坐在他身旁,柔弱无比的女子爱惜地拥在怀中,满眼的怜惜道,“小柔,别难过,等明日这个时候,我便还来看你。”

“可是,可是明日首座真人就要改变大阵的方位了。”那女子,正是被召唤到罗天峰的苏柔,此时她却是不舍地依偎在这青年的怀中,红了眼眶地轻声说道,“师兄好不容易才找到护山大阵的阵眼,我才能帮你在里面打开。可是明日大阵一换,你我之间又不能够再相见了。”眼前这名为易若的青年,是名为沐阳宗的一位弟子。这几年她也知晓一些世事,虽然也知道那沐阳宗与宗门不睦,然而在她的心中,那都是那些高阶修士之间的龌龊,和他们这些弟子有什么相关呢?

就比如易师兄,这样的善良温柔,待自己这样好。为了自己,甚至不顾危险也要潜入罗天峰与自己相会。而幸亏易师兄学过些许阵法,却是能在她的配合之下使得这大阵每日都不引人注意地停滞一段时间,却是方便了他们的相会。

“改变大阵?”不知为何,易若的脸上却是一阵惊惧,急声道,“莫非是你我之事……”

“不是。”苏柔一手抵住易若的嘴唇,之后轻柔地说道,“听说是掌教真人发来的法旨,务必叫我们多布置几层阵法,虽然不知道为了什么,可是这几日宗门的各位师兄师姐都已然回峰了,却与师兄无关。”

然而易若听了,却越加的惊疑不定起来,喃喃道,“为何我们没有得到消息?”然而却又想到了什么一样,眼中一惊,沉默了半晌方说道,“若是大阵一变,你我就要分开了。”他叹息一声,将怀中的女子向着自己揽了揽,不舍道,“虽然不知所为何事,但是却苦了你我。这样!”他低头对着正看着双目发亮的苏柔,将一颗黑色的圆珠递到她的手上后温声道,“小柔,你还记得当日我叫你埋在阵眼之下的那件法宝么?今夜你也无须接近阵眼,只要将这枚圆珠暗中捏碎,到时候阵眼自会停滞并且引发阵法震荡。便是你们的首座真人想要换阵,也要等这震荡停止,有了那么多的时间,我自会参悟出新的阵眼,到时你我就不必再有分隔之苦了。”

眼前的青年待自己这般情真意切,还这般为自己着想,苏柔却是感动地使劲儿点头,正要说些什么,却听得人迹罕至的山洞口,传来交谈之声,二人都是一僵,之后却是凝神静气地不敢动弹。

模模糊糊的洞口,却见得两名青年正缓缓而过,却有一名略带讨好地说道,“恭喜杜师弟,前些日子宗门都传遍了,你的那位表妹竟然进阶了元婴!却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举行大典!”

“沉舟一向不喜欢那些的。”却有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轻快地说道,“还有,我妹妹这几年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会这么快进阶,师兄,听说几日后首座会命人回宗门一趟?能不能算上我一个?”

那人却是笑道,“这算什么,堂堂元婴真人的兄长,难道这么点儿要求都不能有?还有,我见师弟前些日子去了一次常州的拍卖会,也不知是想要买什么?”他也真是搞不懂这位名叫杜朗的师弟到底是在想些什么,竟然这般好命,元婴真人的兄长呐!竟然还苦哈哈地在这罗天峰待着,便是在宗门之中,随随便便就能被安排一个极为重要的位置了。还去买什么东西,那位传说中的天才修士手中但凡微微漏下来一点儿,就够他吃的了不是。

然而杜朗却是不好意思地一笑,停住了脚步,手中一翻现出了一条大红色的披风来,其上宝光流动,显然不是凡品,他笑道,“还不是为了买这个!真是贵得很,我这几年赚的灵石全花光了!若不是我妹妹喜欢红色,我才舍不得买这么贵的东西。”

这火一般的颜色在阳光下一晃,竟然还发出了灿灿的光彩,而正待那人大声称好的时候,山洞中暗处的苏柔却是被这光芒一晃,忍不住轻轻地哼了一声,捂住了眼睛。见她如此,易若的心中就暗道了一声不好。果然见得那二人都突然警惕地停住了话音,冷喝道,“什么人!”

正说着,易若便看到一人的手中现出一道符箓,向着天空就要弹去。他心知那是凌云宗特有的信号,一旦弹到空中,就会发出强光,到时无数的凌云宗弟子都会前来支援,只怕到时自己想走都走不了了!想到这里,他却是脸上一狞,待得那符箓刚起,却是对着身旁惊慌的苏柔说了一声“别出来!”,之后便突然独自冲出了山洞,反手就是一道剑芒向着那还未反应过来的二人横斩而去,就见得血光四溅,一名青年却是连声音都没有发出便被斩成两段,然而另一人,却是身上闪过一道青光,完全将那剑光抵消不见。

高阶法宝!

易若的目中一缩,心头就是一凉。他方才并未留手,然而他一介金丹修士的剑光,竟然被这小小的筑基修士给抵挡住,他观这人的身上,竟然布下数件高阶法宝,心中猛然想到这人似乎是什么元婴修士的兄长,想要就此逃离,然而又想到如今还被困在山洞之中的苏柔,想到夜间还需要她破坏阵眼,而那天空之上已然强光大放,心中一狠,却是取出了一把小小的锥状法宝,之后掀开了覆盖在其上的一张符箓,便见得这法宝自行地开始聚集灵力,他一咬牙,却是将这法宝向着那人的方向一掷,但见得一阵的强光大盛,无数的破裂之声响起,待得法宝返回他的手中,那凌云宗的弟子,已然倒在了血泊之中,丹田处出现了一个极大的透明的血洞。

易若心疼地抚摸了一下光芒黯淡的法宝。这是师门这次前来的一位化神长老所赐,前三次使用堪比元婴一击,却没有想到居然用在了小小的筑基修士的身上。然而见那人生机全无,他却是不敢再耽搁,暗中传音苏柔趁这机会快走,而自己,却是向着罗天峰外激射而去,却是急着要将凌云宗如今开始戒备起来之事向宗门的长辈禀告。

而这匆忙而走的二人却并没有发现,那丹田被创的青年,却是在血泊之中,在随后赶来的众多的凌云宗弟子的目光中,慢慢地动了动手指。

而与此同时,身在昭云峰的墨沉舟,就突然感觉到一股心惊肉跳的不安,仿佛却是有什么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一般。然而此时,她却是忍住了心中这种不安,对着面前那胸前被斩开了一道已然能够看到其中内脏的伤口的青年微微颔首道,“道友如今,可还满意?”元婴境界不是开玩笑的,越容海没死在她的剑下,已然是墨沉舟看在在百幽狱中二人这么多年的交情上了。

“我输了!”越容海却是对自己的伤口不以为意,淡淡地说道,“我越容海,向来说到做到!今日一战,你我之间也无恩怨!他日相见,你我之间,只是路人!”他这般决绝,却使得墨沉舟的眼中带着几分了然。谁又能对杀了族人的凶手心无芥蒂呢?情谊不再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越容海看着墨沉舟清透的目光,心中一痛。

他喜欢这个人,从来都没有那么喜欢过一个人,而之后,也不会再有。可是他与她之间,却隔着他族弟的死亡。当年之事,孰对孰错早就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有,在越天海死去的那一瞬间开始,越容海与墨沉舟之间,就再无任何的可能。

再喜欢她,他也不会忘记血仇。那么之后,他永镇百幽狱,而她,就在她的这片天空翱翔。此前的相交与默契,还是悉数忘记罢。就这样告别,转过身,他也还是那个在百幽狱中骄傲无比的越氏精英。

越容海深深地看着墨沉舟,将她的样子,永远地记在心里。之后,他便在墨沉舟淡淡的微笑中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将他的这一场生命中唯一的一次心动彻底地抛在身后。

沉舟,沉舟!

我爱你。

惟愿你我此生,两不相见,再无瓜葛。

158防范

“这是怎么回事?!说!”一间宽宏无比的巨大花厅之中,双目赤红的云柳看着被摆在一处的两名弟子,只见一人已然陨落,而另一人,却也重伤垂死,却是再也顾不得仪态,几近暴怒地喝问道。

“弟子不知!”却有一名女弟子站出,轻声道,“当时我们都是见到了天空中的标记赶去,却没有想到到了那处的时候,两位师弟已然是这个样子了。”云柳呼呼地喘着气坐在了椅子中,眯着眼睛将花厅之中的众多弟子一一扫过,就见得这些她自柔云峰召来的弟子,如今都是微微地颤抖着,显然是极为的害怕。心中就忍不住一晒。

到底都是女孩子,不过这么点儿事儿,就吓成这样。想到这里,云柳就忍不住想到那个有些独特的小丫头,当年站在端木锦的身后就让人无法忽视,如今听说已然进阶元婴了,却是凶名赫赫,连男修都被她压制住了。想到这里,她却是冷哼了一声,弹指将一道灵光打入重伤的青年的身体中,之后冷声道,“请端木真人过来!”

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的!端木锦如此,他的弟子如此,他弟子的兄长也是如此!不说旁的,那墨沉舟若是知晓杜朗在她的罗天峰被人击成重伤,只怕不知要做出什么来。她虽然握着沈谦的大把柄,然而却并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使用,以免将那沈谦真的逼急了。

而云柳的心中,却还有着另一种不安。

沐阳宗之事,贺清平当日已然悉数告知了各个驻守外门的首座。这罗天峰本就是沐阳宗之前的地盘,她一直以来都分外的警惕,前几年的时候甚至约束着门中的弟子不准随意地出去。而这几日,她正要想着要变换一种威力更为强大的护山大阵,只为了确保安全。然而却是在这当口,门中弟子在大阵之内被击杀,这里面,不是门内出现了叛徒,就是有精通阵法的外人偷偷潜了进来。又或许是,内外勾结?!

一想到这里,云柳就觉得心头被泼了一桶雪水,脸上阴晴不定地看着座下的弟子,这些都是她经营柔云峰百年而培养出的心腹弟子,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去怀疑的。而这么一想,她却还是有些坐立不安。

正在众女修凝神静气不敢出声,深恐在此时惹怒了这位本就性情不好的首座真人时,却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偷眼看去,便见得一名老年修士匆匆而入,见到云柳冷哼了一声,却是对众人问安之声充耳不闻,直直地向着杜朗的方向而去,什么都不说先将一把灵丹不要钱一般塞入他的口中,这才细细地查看起他的伤势,见到他丹田的伤势,脸上就是一变,浑身都在颤抖,一双眼中露出愤恨来,“是谁干的?!”那人太过歹毒,便是这孩子命大救了回来,可是丹田被创,人也算废了!想到从前这孩子还经常来鼎天峰寻墨沉舟,而他的那个一脸冷煞的弟子也只有面对他的时候才会露出真心的笑容,端木锦心中就为自己的弟子感到心疼。

他甚至都难以想象,沉舟知晓了这件事后的表情。

“还有救么?”云柳却是不理他的话,皱眉道。

心知这是没有找到凶手,端木锦就冷哼了一声,将灵力渗入到杜朗的身体中,却感觉到还有另外一股灵力在杜朗的体内游走,修复着他的伤口,他却是微微惊讶地看了云柳一眼,却见得云柳只是闭目沉思。而端木锦再将注意力放在杜朗的丹田上,就见得那伤口的四周,竟然还有一丝的破坏之力在阻挠着伤口的恢复,当时就觉得棘手起来,“能救是能救,可是……”他微微迟疑,“这伤势太重,需要很长时间。而且这孩子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也不好说。”

“那是你鼎天峰的家务事,无须对我多说。”迎着端木锦愤怒的目光,云柳却是嗤笑一声,之后冷冷地问道,“炼天穹蓝怎么样了?”

“什么时候了你还顾着一株灵草?!”端木锦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不可思议地问道,“云柳,你还有没有心?!死的是我们凌云宗的弟子!你不说去找凶手,还惦记灵草?!”他早就知道这个女人心肠狠,不然当年也不会背着他和沈谦勾搭在了一起,之后还用那么伤人的话来伤害他,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么多年,她竟然狠得连宗门弟子的生死都不在乎了。

“没有炼天穹蓝,你在这里又有什么用!”见端木锦还是这样喜怒行于色的样子,云柳就在心中一叹。这人的命是那么的好,几百岁了却还是和个孩子一样,便是连思考也简单的很。然而当年,自己不也是因为他的性情才……云柳闭目,之后淡淡地说道,“炼天穹蓝能移植么?”

“能,可是会延后结果的时间。”端木锦却是有些迟疑。

“立刻移植!”云柳命令道,“明天!端木锦,明天我就要见到炼天穹蓝被移植成功!”她心中的不安是不会在事情还不明朗的时候流露出来动摇弟子们的心境的,可是这次的异动,却还是让她感觉到一分不详来。元婴修士的预感一向很准,她沉思半晌,便挥手命那些惴惴不安的弟子退出去,之后便取出一枚玉简,将这件事写明之后自一个小型的传送盘中传送了出去。而在之后,方对着端木锦说道,“端木锦,既然这弟子与你鼎天峰有渊源,你就给我把他看好了!若是有个什么万一,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之后她微微一迟疑,目中闪过晦暗的光,淡淡地说道,“把你的东西也都收拾好,你给我记得,明日早上,若是我看不到这一切,我就亲自去将炼天穹蓝给拔下来!”

“你!”端木锦冷哼了一声正要和云柳争论,却在看到云柳的表情后一怔,不由自主地问道,“你想去做什么?”

“布置大阵!”云柳眯着眼睛鄙夷地看过来,嗤笑道,“端木锦,若是没有沈谦,你也配做一峰首座?!既然不知凶手是从哪里而来,为了以防万一,我当然要将护山大阵重新换过!”

他一定是看错了!这种恶毒的女人,怎么会对他露出那么悲伤的表情!端木锦恨恨地想着,方才的那些感情飞快地退去,不客气地问道,“什么时候能换完?”

“还缺一些东西,不过今夜就能够换过来。”云柳却不愿再与端木锦多说,目光复杂地看着地上那陨落的弟子,低声叹了一口气,这才一挥手,将他的尸体收入储物戒,之后将储物戒抛给端木锦,轻声道,“这孩子的尸体,就请你带回给宗门罢!”说罢却是头也不回地向着花厅外走去。

端木锦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然而怀中的杜朗,却瞬间将他的注意力引走。心中叹了一声,他便将一枚明显品阶极高的灵丹纳入了杜朗的口中,这才觉得极为的为难。这样的伤势,可怎么是好呢?

真是多事之秋呀!

而在罗天峰的不远处,却有一名中年修士,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中的一枚玉简,玩味地笑道,“这柔云峰的首座,都说是因为搭上了沈谦方有今日的地位,却没有想到也有些脑子,竟然一发现情况不对,就想着要上禀贺清平,真是可惜了!”

他的身后,易若恭恭敬敬地站着,却是并不敢多言。而这中年修士看了他一眼,却是淡淡地笑道,“你这次做的不错,待得来日,你自会将你的功绩告知掌教真人,到时自有你的好处。”

“多谢左长老!”易若一揖,之后又说道,“弟子与那凌云宗的一名女弟子约好,今夜就会击碎那罗天峰护山大阵的阵眼,到时再要如何,全凭长老的吩咐。”

“凌云宗之内,竟然还有这么傻的女人!”那中年却是讽刺地一笑,“看来这凌云宗的气运合该衰落!既然如此,我等也无须客气。只是……”他却是微微迟疑,“这件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我们还是要询问一下宗门。”他又迟疑了片刻,说道,“至于那炼天穹蓝,一定要小心不能让它被凌云宗修士带走!这些凌云宗的家伙我真是太清楚了,得不到的就要毁掉!哼!既然如此,一株灵草换那端木锦的一条命还是值得的!到时候,我要亲手将那端木锦的脑袋给拧下来,也叫那沈谦知道,重要的人死去时的痛苦!”说罢,他却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目中透出一丝的狰狞之色。

而易若见到他的这幅表情,却是屏起了呼吸,不敢多言。这位左长老三十年前,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惹怒了凌云宗的沈谦,不仅当时被沈谦斩断了一条手臂,便是他的双修道侣也被沈谦斩杀。这些年中,心心念念都在记挂着找沈谦报仇之事。而那以炼天穹蓝引端木锦前来常州的主意,也是这位长老想出来的,看来是恨极了那沈谦了。

而见这中年半晌无声,然而面上浮现出凛冽的杀机。易若就觉得颇为可惜。那个苏柔,倒是极和他的胃口,温温柔柔又全心依赖着自己。却可惜看长老这副样子,是要将凌云宗在此地的满门上下斩杀殆尽的,失了那么一个女人,却不知什么时候还会再遇上这样的。

他却不知道此时的苏柔,已成为惊弓之鸟。她混在一群同门之中,听着四周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一时间脸孔陡然一白,急声问道,“你们说什么?还有一位师兄没有死?”

她一向胆小,同门见她惶恐也不以为意,开口解释道,“那位师兄可是元婴修士的亲眷,这若是有个好歹,只怕元婴真人的震怒就要落在我们的身上。首座真人哪里敢让他陨落,听说如今鼎天峰的端木首座亲自出手,就为了救那位师兄一命呢!”

元婴真人!苏柔只觉得心头发凉。她不是当年那懵懵懂懂的小女孩了,元婴修士代表着什么,她无比的清楚。

她也不记得当时那位师兄到底有没有看到她的脸,若是日后醒来告知了那位元婴真人真相,那自己一定会被暴怒的元婴修士撕成碎片的!

想到这里,她便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圆珠。

只要夜里引爆阵眼,她就能见到她的易师兄。师兄那么聪明,一定会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情的!

159战起

遥远的沐阳宗之中,此时沐阳宗的掌教却是有些歇斯底里地责骂着一名低着头不敢抬起的弟子,“废物!你们这群废物!多少年了,啊?!我给了你们那么多的便利,你们竟然还没有找到擎天简?!我要你们又有何用!”一边说,一边喘着粗气,只觉得眼前这懦懦不言的弟子碍眼无比,骂道,“滚滚滚!既然找不到擎天简,你还有脸回来!继续给我找,找不到,你们就永远都别回来了!”

瞪着眼睛看着那弟子退去,沐阳宗掌教却是心中一阵的焦躁!

若是时间还够用,他当然也会暗地里慢慢地寻找。可是自从二十年前开始,秘境之中的那位仙人的伤势就更加的不好了起来。有两次甚至在他的面前突然化成了一句白骨。虽然那位仙人说的轻描淡写,只说是当年那击伤了他的另一位仙人的功法所致,然而这掌教却还是感觉到了极大的不安。

这位仙人如今还在此界停留,就是为了那能够镇压气运之物。可东西再好,也没有命重要。看他的样子,显然是准备要在大限之前返回仙界疗伤的。可是到了那时,沐阳宗怎么办?没有功劳,如何能够举派飞升?不能飞升,待得来日修真界中诸宗得之这几年这一切都是沐阳宗在背后掀起,不说别人,只怕暴怒的三宗都不会放过他!

天下三宗,天下三宗!

沐阳宗的掌教的心中,却觉得无比的愤恨!

开山祖师还是做错了!明明当年沐阳宗声势那么旺盛,为何要一意孤行,带着全宗的高阶修士赴死,只为了镇压那位仙人?!不仅使得沐阳宗元气大伤,屈居人下,甚至让出了自家的气运。若不是历代掌教筹谋,而他又胆大包天地将那位仙人偷偷地放了出来,如何会使得沐阳宗被诸宗忌惮?

举派飞升呀!只要在他的手中,能够使得沐阳宗飞升仙界,这是多大的功劳,到时候,他就是沐阳宗历代掌教之中最为成功之人。

想到这里,他便又想起那擎天简,一时间脸色就阴晴不定起来,忖思了半晌,便飞快地向着秘境而去。

刚刚进入秘境之中,他便见得那白衣秀士悠闲地调理着几簇兰花,心中却是暗暗地撇嘴。这修真界中,什么灵花没有,这位名为罗仙的仙人,竟然会喜爱这种娇弱的凡花,果然是因为太过高高在上,反而对常见的仙花不以为意了么?

然而他却不敢表露出来,上前深深施礼,恭声道,“见过上仙?”

“你又有何事?”罗仙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反而专注地调理着手上的兰花。

沐阳宗掌教的表情一瞬间的不安,之后便轻声道,“让上仙见笑了,只是这么多年,我等举全宗之力,却依然没有发现那擎天简的下落,所以敢问上仙可否……”

“若是能够被推算出来,那也算是宝物么?”罗仙却是将他的话劈口截断,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淡淡地笑道,“衡仙的心思一向多的很,不过如今,我却能够肯定,那擎天简已经不在她的手中。至于在哪里,若是我能找得到,还用你们做什么?!”

他这般冷淡,又带了几分不耐烦,就使得沐阳宗掌教的心中一惊,只觉得这是要放弃沐阳宗的征兆,一时间却是顾不得其他,急声道,“上仙息怒!只是那擎天简实在是太过难寻,敢问上仙,这修真界之中,可还有与它相似之物?若是有,鄙宗必为上仙寻来!”

“你这么说,倒也可以。”那罗仙的目光却是一闪,之后对着低着头不敢看他的沐阳宗掌教露出了一丝极为古怪的笑意,然而口中却温声道,“这些年,你们也辛苦了,我也记得你的情。待得来日我重归仙界……”说到这里,罗仙微微一顿,眼中透出一分恨意,却还是轻声道,“待我回去仙界,必会助你沐阳宗举派飞升,如何?”

“多谢上仙!”沐阳宗掌教再三谢过,便眼巴巴地抬起头看着又将注意力放在了兰花之上的罗仙,见他还是一副不急不慌的悠然样子,只恨不得将那夺去了他全部注意的兰花给碾成粉末。而正待他焦急万分的时候,方才听得罗仙轻声道,“我对你们这修真界,其实也并不熟悉。不过你沐阳宗典籍那么多,莫非也不晓得当年的那个宗门,存有镇压气运之物不成?这莫非还需要我来提醒你?”

听得他这般说,那沐阳宗掌教却突然露出一份恍然,之后却是眼中大亮,一揖而下,恭声道,“多谢上仙提点!”

说罢却是急声地告退,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而罗仙却是对着他的背影晒然一笑,讥讽道。

“真是鬼迷心窍了!”说到这里,他又是悠然哼笑道,“搅乱天机?上应贪狼?是谁?即墨青蘅,这么多年,你竟然还是这么没有脑子!那人出世,就算天象被遮蔽,可是莫非行动上还能遮挡不成?这几年,修真界专修杀戮道的修士,又能有几个呢?”

而那沐阳宗掌教一路却是心中急转。能够持有镇压气运之物的,都是万年之前流传下来的大宗门。而这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当年传承了天元宗道统的凌云宗!想到这万年来凌云宗确实烟火鼎盛,他的眼中就透出几分杀机。又想到方才那罗天峰的禀告,他便一个弹指,将无数的灵光弹起,而这些灵光,便向着宗门内外无数的方向而去。

而默然地等候的左长老与易若,却是突然感觉到一道灵光破空而来,都是精神一振。而那左长老一招手将那灵光融入了手中,闭目了一阵之后却是张眼大笑,之后却是对着一脸惊疑的易若说道,“吩咐此地的,沐阳宗中弟子,掌教法旨,今夜起,沐阳宗向凌云宗全面宣战,不死不休!”

一直以来都不敢在背后做些小动作的宗门,竟然突然这般张扬,也不知晓掌教究竟是怎么想的。然而易若却是轻声一喏后便急急地向下通传。而又想到那凌云宗的苏柔,却是心中一叹。

既然两宗对立,那么待得今夜相见,就让这痴恋与自己的女子,死在自己的手中罢,也算是全了一场二人的缘分!

不说沐阳宗紧急地聚集,只待夜间罗天峰阵眼被破,刚刚满天星斗升起之时,云柳已然立在了罗天峰的峰顶,手中无数的光辉撒下,而她的脚下,正有一个大阵正缓缓地成型。眼见到此,云柳更加的不敢大意。这个时候,哪怕出一点的披露,都会使她被阵法反噬,最是危险,而她的四周,正有数十名心腹女弟子浮在半空警戒,不敢放过一丝不对。

而就在大阵成型,云柳的脸上刚刚露出一个笑容之时,却突然自那之前的大阵的阵眼,一道冲天而起的白光乍现,之后一声地震山摇的爆炸之声,云柳骇然看去,就见得自那阵眼之中,一道可怕的灵力冲击而来,她心中一凉,只来得及卷起身旁的数人,之后将一道灵光护在自己的身前,就感觉到一阵窒息般的冲击,还在她灵光之外的弟子竟然声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便化成了虚无。而她的脚下的大阵,也在此时一阵的动荡,只击得云柳一口血喷了出来。

眼见得这大阵已然有了崩溃之势,云柳心中就知晓不好。而她的神识向外扫过,便见得那远处的罗天峰之外,正有无数的修士杀气腾腾地飞来,而最当前的,却正是她曾经有过数面之缘的沐阳宗的化神长老。

见到这般情势,云柳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中一狠,却也来不及去寻那宗内的叛徒,她却是轻斥了一声,自储物戒中取出了一把紫金色的长签,向着四周撒去,却见得整个大阵在这长签就位之后,便开始稳定了起来,而夜空之中一个巨大的金色光幕也慢慢地出现,这才带着身边正对着死去的同门哀然不已的弟子向着峰内飞去。

刚刚落在地面,就见得端木锦匆匆地迎了出来。云柳低声吩咐了弟子去召集所有的弟子,自己却是神色复杂地向着端木锦而去。

“没时间和你多说了!”她却是淡淡地堵住端木锦的话,“炼天穹蓝呢?”

“在储物戒里。”端木锦回答了一声,“刚才是什么回事?”

“沐阳宗打过来了!”云柳轻声道,看着一怔的端木锦,微微一笑,“端木师弟,你走吧!”

这么多年的敌视,她有多久不像当年一般唤他端木师弟了呢?端木锦的目光一阵的恍惚,仿佛回到了当年最美好的那一段时间,眼前的这个人,还是像现在这样对着他微笑,唤他一句端木师弟。

而云柳看着他的目光,也有一瞬间的哀然,之后便又无波无澜起来,淡然道,“沐阳宗来了一个化神修士,罗天峰只怕是守不住了!一会儿你带着人从罗天峰的另一侧逃吧,你放心,我会为你守住此地,不会让人追过去的!”

“我不走!”端木锦大声道,“我也是凌云宗的一峰首座,怎么能临阵脱逃!”

“你战力太差,而且若是有个万一,宗门岂不是要失去一个九品炼丹师?!”云柳慢慢地摇头,“那样损失太大了,端木师弟,”她突然微微一笑,带着几分释然轻声道,“你得活着。我希望你能活着。”

“那我们一起走!罗天峰咱们不要了!”

“那就一个都走不了了。”云柳温柔地看着担忧地看着自己的端木锦,这么多年,为什么他的眼神还是那么干净呢?而她却觉得自己已经污秽不堪了,“那是化神修士,一旦追上咱们,就绝不会留手!”

之后她的脸上却是露出几分坚毅来,硬声道,“而且,我才是罗天峰的首座真人!凌云宗只有战死的一峰首座,绝对不会有临阵脱逃之人!便是战死,我也绝不将此峰相让与任何人!”见到端木锦还要再说,她的面上悲色一闪,突然一道灵力袭到了他的眼前,看着这个人软软地倒地,无声无息,这才俯下/身,眷恋地抚摸了他的脸一会儿,方对着身旁的两名金丹女修冷声道,“保护好端木首座,明白了吗?”

听得身旁的女修轻声应是,她方才缓缓地向着那前方神色惊慌的众弟子走去。

160云柳

云柳默默地看着眼前的弟子,这些都是她的心血,都是她百年来一点一点细心培养长大的。而此战之后,又能够留下多少来呢?

想到这里,她便将脸上多余的表情收起,缓缓地升到半空,对着脚下仰望着她的弟子们大声说道,“诸弟子听我之令!沐阳宗来犯,我等必要死守罗天峰!这次敌人势大,本座也无法保证你们的性命。然而本座在这里保证,绝对会与你们并肩作战,绝对不后退一步!便是战死,本座也与尔等同在!告诉本座,你们怕不怕?!”

下方一阵的骚动,然而这些素日里娇娇弱弱的女子们,却已经仰慕地看着自己头上那位美丽至极的女子。那是她们敬仰的人,凌云宗内门七峰之中唯一的女性元婴首座,哪怕素日里的风评那样不好,可是还是会护持着她们的首座真人,这一刻,她们才终于觉得,原来守护宗门,也并不只是那些男弟子能够做的事情,其实她们,也可以。

一时间,柔弱却坚定的回答响彻半空,“不怕!”

“好!”云柳看着脚下的弟子,忍住心中的悲伤,大声道,“这才是我凌云宗的弟子!为了宗门传承,柔云峰外门弟子、内门筑基以下弟子,都由我宗端木首座护持退回宗门。剩下的弟子,便与我一同抵御来敌!”

说到这里,众弟子都喧哗了起来。却是那些能够离开的弟子在苦苦哀求,想要留下。而云柳正要再说,便见得一道百丈长的凌厉剑光贯空而至,重重地击在了她方才所布大阵之上。轰然的巨响之中,云柳的肺腑又是一阵的翻滚,而见到那两种灵力相抗而带来的光亮使得这片夜空都被完全照亮,她就心知不好。

这常州,被那沐阳宗经营日久,如今沐阳宗这一场突袭,只怕怀有二心的诸宗也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若是待得诸宗反应过来,剩下的人就算是想走都走不了了。想到这里,她的目中便现出一份狠色,示意她身后的几名金丹将那些弟子拉出来,目送着她们带着端木锦和被她吩咐带来的昏迷着的杜朗消失在罗天峰的另一侧,这才口中一声厉喝,领着剩下的弟子们隔着大阵与沐阳宗修士对持了起来。

而到了此时,云柳的心中才终于绝望。

一名化神,两名元婴。这沐阳宗看来也是准备日久,只怕今日真要陨落于此了。然而她的口中,却是讥讽地说道,“今日晚了,诸位道友还要来此做客,却是哪里来的教养?”

“废话作甚?”那姓左的化神修士却是冷笑道,“两宗宣战,谁还管你什么时间不成?本座念你一介女修修行不易,只要你放开大阵,将那端木锦双手奉上,我便饶你等一命如何?”

“道友莫非以为我云柳是傻瓜不成”云柳嗤笑道,“诸位来势汹汹,还会放过我等不成?且别说旁的,若是诸位能够击破我这大阵,自然会有你要的端木锦!”

端木锦等人走的隐蔽,云柳脚下的大阵又能够隔绝神识,这沐阳宗众人竟然此时后没有发现。而那姓左的修士却是眼中一狞,阴声道,“好好好!既然你这女修蓄意找死,却也怪不得我了!且让我看看,你们凌云宗究竟都是怎么样的硬骨头!”说罢却是手中一剑劈下,一道沉沉的剑意向着大阵斩来,其上的威势还未等到达大阵,就已然压得罗天峰中的低阶弟子齐齐吐血,而待得这一剑斩实,云柳就感觉到胸口仿佛被人劈了一剑,之后但听得一阵清脆的破裂之声,无数的紫金色长签飞出,之后化成了齑粉,而那大阵却是瞬间破碎。

眼见到此,云柳叱喝了一声,手中的长绫向着前方一甩,瞬间将那姓左的修士缠住。而她身后的数名金丹女修,却是与沐阳宗的两名元婴修士战到了一处。而那些沐阳宗的修士,也向着下方的弟子扑去。

一时间厮杀声在整个罗天峰上回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倒在地上的凌云宗弟子也越来越多。便是连云柳也有些不支起来。化神修士与元婴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如今她还能支应,倒不若说是那人在耍着自己玩。可是就算是这样,她却更加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