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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墨长老虎躯一震,妖兽纳头便拜的节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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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沉舟无奈地看着自己面前,排排坐的五头大乘妖兽。这五个家伙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实在是压力很大。

若是贺清平在这里,只怕会为竟然会有五只大乘妖兽哭着喊着要投入凌云宗门下鼓掌叫好,可是在墨沉舟看来,这简直是身为炼丹师的自己生命中的一次大劫,

别以为这世上真有什么虎躯一震四方来投,纯属扯淡,相信的人绝对是傻子,这年头,没点儿好处,谁会这么积极踊跃呢,譬如眼前这几个家伙,可不就是看中了墨沉舟的灵丹,想着得些好处么?

一想到日后,自己要身陷在给这几头妖兽炼制灵丹的生活中,墨沉舟就真的虎躯一震了。

大乘妖兽,那对灵丹的要求可是也很高的,起码也得是八阶灵丹罢?若是真就这么收了这几个家伙,墨沉舟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墨沉舟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心道还不如一开始,便将这几个家伙一剑斩了,可不就没有如今的什么事儿了么?一边皱着眉说道,“几位道友,我那宗门却是远在修真界之中,各位离家背井的,可也是很辛苦罢?”

“嗷……”完全没有关系!一头妖兽回道。

它们在墨沉舟这几人的身后偷偷跟了一天多,这才认准了他们的落脚地,哪里肯这般回去。

墨沉舟却是自储物戒之中取出了十个丹瓶来,扔给这妖兽每头两个方说道,“凌云宗庙小,却是放不住几位。这几瓶灵丹算是在下的一点儿心意,几位还是回去罢。”

妖兽们来者不拒收下了丹瓶,却还是纹丝不动,依旧用炯炯的目光看着墨沉舟。

墨沉舟败了。只能威胁道,“我身旁这蛟龙,最喜欢吞吃妖兽,诸位若是不走,哪天若是有个什么,可别怪在下今日没有提醒!”一边说,一边目视蛟龙,叫它说话。

蛟龙说话了,可是这厮却显然与墨长老没有什么默契,却是大咧咧地说道,“什么?你叫蛟吃这几个家伙?不要吧?看看这几个家伙,皮糙肉厚的,难吃的紧。蛟喜欢嫩嫩的,嫩嫩的!”

被蛟龙嫌弃成这样,那几头妖兽却是露出了“胜利”的微笑,五张兽脸满是狰狞的笑容,向着脸色被这蛟龙气得发白的墨沉舟看来。

墨沉舟却是无法了,只能有气无力地甩着手道,“随便你们好了。”

这是变相的同意了。妖兽们很高兴,不过看到墨沉舟脸色不好,这几个家伙也知道自己很有些占便宜,却是互相看了几眼,纷纷身上光芒一闪,面前便现出了一个巨大的宝物堆来,大多是这些家伙在东海修炼这几年在各处发现的灵草矿物等灵物。中间的那头妖兽偏头看了墨沉舟一眼,举着大毛爪子将这些东西往墨沉舟的面前推了推,示意她收下。

墨沉舟是真觉得无奈了。

如果这几头妖兽,一开始使用个武力什么的,她倒是不介意送它们上西天。可是这般淳朴,竟让她下不去手,只能默默地看着眼前的灵物发了一会儿呆。

蛟龙却是在一旁挤眉弄眼了半天,催促道,“还不快收起来。”

墨沉舟只能叹了一声。一开始不肯收留这五只妖兽,她其实也是有几分顾虑。阿古跳脱,日后在宗门也不可能一直盯着这几头妖兽。凌云宗大乘修士算上墨沉舟也不过三人,这几头妖兽皆是大乘修士,若是日后有个什么,墨沉舟与阿古又赶不及救援,那就是天大的祸事。却没有想到,妖兽之中还有这般心性的家伙,自方才她发呆之事,便是在暗暗感受这几头妖兽的气息,却是愕然地发现,这几个家伙的身上,竟然没有沾染半分血腥之气,显然是没经历过杀戮的,便在心中有些奇怪。

那座海岛,明显是处宝地,却不知这五头妖兽,是怎样一直占据着那里的。

蛟龙却是不管这些,它方才一直撺掇墨沉舟手下这五头灵兽,却不仅仅是因为这几个家伙吃素,还更是因为,阿古大爷如今也算是有身份的蛟了,怎么能手底下连一个小弟都没有呢?那不科学啊!可巧这几个大家伙便送上门来,阿古大爷一看,嗬!还身怀上位神兽的血脉!虽然这血脉稀薄了些,可是有这样的手下,那可是很威风的!

如今见墨沉舟妥协,它便说道,“这几个家伙,你若是不放心,阿古大爷给你看着!绝对错不了!”

墨沉舟诧异地看了今天不知怎地特别积极的蛟龙一眼,又见这个家伙的一双贼眼不时地溜到那偏头看着她的妖兽的身上,脑子一转便晓得这个家伙在打什么主意,冷哼了一声,却还是告诫道,“既然如此,你便上点心,日后若是有个什么,当心我找你算账。”

“这算什么!”蛟龙腆着自己的肚皮说道,“你且看着!”一边说,它便一边对那五头妖兽道,“喂,你们!想进凌云宗每天都有灵丹吃么?别只点头,拿点儿诚意出来。对,那什么,给点血。”它的面前,却是一个巨大的契约阵图缓缓地成型,之后眼看着那几只恍然大悟的妖兽将自己的精血纷纷抛到了那阵图之上,却是尾巴一甩,那阵图陡然大亮,不久之后,便化作一块玉珏落在了蛟龙的面前。

将这玉珏甩给墨沉舟,后者便见得那玉珏之上,此时浮现出了五只妖兽的缩影,却是惊道,“它们怎么可能会同意这样的契约?”这样的契约,实在是太过刻薄。只要哪位修士持有这玉珏,便是这五头妖兽的主人,可以在最大的范围中支使这妖兽做任何事情。有了这,凌云宗便是凭空多了五位大乘期的打手,可是于这五头妖兽而言,却是有些吃亏了。

“没事儿,只要你的灵丹别断就行。”墨沉舟方才,本能将这五头妖兽斩杀,却还是愿意与它们公平交易,这才是这几头妖兽敢于将自己托付出来的原因。蛟龙心知这些,也知晓墨沉舟虽然素日里行事强硬,可是却也说不出的心软,便不在意地说道,“这几个大家伙自己愿意,你便别再废话了。”

当然,它的契约也不是完全束缚住这几头妖兽,日常的行动都是没有关系,只是不允许这些妖兽寻衅伤人,以及听出号令做事罢了。

墨沉舟哼了一声,迟疑了片刻便将这玉珏收起,等着来日见到贺清平,便将这玉珏交给他。对于墨沉舟来说,还是凌云宗掌教持有这东西方才名正言顺,再说她又用不着,还不若留给宗门。迟疑了一下,却还是将几瓶灵丹丢了出去,她方才道,“几位,方才的那些灵丹,却是够你们一段时间的修炼了。我虽然是炼丹师,可是却也不可能炼制出那么多的高阶灵丹来,却还是请几位见谅。”

妖兽们纷纷表示理解。

对于它们来说,这短短一会儿得到的灵丹,其实已然十分够用了。

墨沉舟见到这几个家伙这般,却是捂着脑袋不再看一眼,只将面前的那些灵物捡了起来,胡乱地一塞,这才道,“既然如此,便请几位自便罢。等到同门聚齐,咱们便可以回转宗门了。”说完了,便对着这些妖兽点了点头,径自地进入了这空中大殿的正殿,等着贺清平等人的消息。

那巩芝早早便离去了,走之前,墨沉舟早就将乌家在藏天境全军覆没之事告知。这却是强心针一般,使得巩芝心中激动。这几年东海动荡,诸世家被乌家压制,说起来也不过是因为不知那藏天境之中诸修之事,诸世家唯恐此时将乌家得罪的深了,若是自家老祖全部战死,家族败落,日后乌家会找他们麻烦。既然如今乌家上头的靠山没了,墨沉舟又能拿得出证据,却是立时打了鸡血一般生龙活虎,不过几天,便结成了同门,向着乌家压迫而去。

做什么,都别做全世界的敌人。

乌家这一次,却是将整个东海得罪的狠了。如今被大家合起伙来收拾,立时便颓了,抵抗了几天,便是全族都被诸世家抹去。欢欢喜喜地瓜分了乌家的地盘与资源,倒是也有人打过两宗的主意。只是这个时候,却有魏言与巩芝一力反对,而等得贺清平心焦的墨沉舟,又泻火一般在迎客岛的上空全力一剑,这一剑,竟然凭空将数里之外的三座海岛尽数抹去,这等战力,却是叫诸世家跃跃欲试的心头被泼了一盆冷水,竟是什么都不敢想了。

又是几日,墨沉舟正坐在大殿之中翻看着那前几日几头妖兽送于她的一株九阶灵草,心中一遍遍地回想着这株在九阶灵草中也算是极为罕见,却是可以服下之后便治愈修士神魂上受到的创伤的灵草的名字的时候,便听得大殿之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她将灵草放在一旁,却是见得两道人影显露了出来,一个是自家那闭关许久刚刚出关的师尊端木锦,另一个,却是许久不见的越沧海。

墨沉舟起身,见得端木锦一身气息已然达到了元婴巅峰,随时都有可能化神,心中高兴,却是笑道,“恭喜师尊。”

“马马虎虎罢。”端木锦看似不在意地甩甩手,可是却难掩喜意。

事实证明,他端木真人若是沉下心来,却也是天才修士一位呢!

墨沉舟见他得意,却是不再理睬,只挑眉看着一脸喜色的越沧海道,“越少主怎么就有时间来东海了呢?”妈的,一定是被越老头叫来捡便宜的!

果然,便见得越沧海喜气洋洋地说道,“老祖宗传音了,说是东海之上有天大的好处,便命我前来看看。”一看不知道,好么,如今这东海,被那乌家与诸世家打得一团乱七八糟,不过却是露出了不少的破绽,这其中的学问与好处,却是无须与旁人道了。

墨沉舟守着藏天境,实在对东海这点子残渣剩饭不感兴趣,却也不计较这些,只说道,“几位老祖宗呢?”

“听说贺掌教出来了,前去一见了。一会儿便回来。”越沧海一边说,一边探头看了一眼墨沉舟身后的灵草,笑道,“那又是什么?”怎么竟然有那样的灵气波动呢?

墨沉舟正要笑说她还没想起来,却听得一旁的端木锦尖叫道,“金玉草!”

见这老家伙脸色不对,墨沉舟便是心中一跳,匆匆将那灵草招到手中,却是就要收到怀中,只是在半途,便被一只手抓住了灵草的一段。墨沉舟一抬头,便见得越沧海的双目发亮道。

“九阶金玉草?”他死死抓着灵草道,“分我一半儿!”

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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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沉舟脸色不善,却是对这个敢在大乘修士嘴里抢食的家伙不客气地说道,“越沧海,你给我撒手,”妈的,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金丹修士也敢在她的面前上爪子了,任是谁的爪子,都别怪她将它给剁了,

往日里,墨沉舟一瞪眼睛,越沧海都得惦着脚尖儿走路,然而天大的好处就在眼前,越少主哪里还记得这些,却是真应了人为财死,那胆子却不知道大了多少,只一边不放手,一边笑嘻嘻地说道,“别这么吝啬么,分我一半如何?”一边说,还一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将灵草往怀里拽。

天可怜见,如今九阶灵草不好找了。若是有这么一株做镇店之宝,那他那仙灵阁还不客似云来?一想到这其中巨大的轰动效应和好处,越沧海却是越发地不肯放手了。一边拽,这个家伙还一边说道,“墨沉舟,还是不是朋友了?啊?给一点儿,就给一点儿!”

墨沉舟好多年没见到这般大胆的家伙了,却是四处一看,身旁竟然只有陪着她等贺清平消息的秦臻与端木锦。秦臻向来便不对这等事情发表看法的,墨沉舟犹豫了半晌,却是避开了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端木锦,咬牙切齿道,“越沧海,你胆子肥了是吧?赶紧撒手,不然,本长老就叫你见识见识什么是大乘修士的怒火!”

越沧海一听,却是有些畏缩,面上露出了些许犹豫,墨沉舟见到威胁有效,心中大喜,正要再接再厉,却见得那灵草之上,突然出现了一只老得似干树皮的手来,她心中感觉出几分不妙,却是一转头,便见得端木锦双目放光地抓住了灵草,一边擦口水一边说道,“沉舟,给我看看!”

您这一看,估计这灵草就拿不回来了。墨沉舟一早儿便放着这老家伙呢,却是断然拒绝道,“不可能!”

“喂,你信不信我去告诉师兄?”端木锦却是威胁道。

“随你去!”墨沉舟却是强硬地说道。

“好哇!你这个家伙这是要欺师灭祖啊!”端木锦见这一次,搬出沈谦都不好使了,却是立马便撒泼打滚了起来,先是严肃地“指责”了墨沉舟一番,紧接着便决定柿子挑软的捏,一脚往越沧海的方向飞快地踢动自己的老腿,口中骂道,“哪里来的小金丹,竟然敢和本首座抢灵草。”见得越沧海为了躲避向一旁躲了躲,却是又“嗷呜”一声啃在了墨沉舟的手上,一边咬住不放,一边含糊道,“咂狗(撒手)!”

被这个家伙不按常理出牌搞得很被动的墨沉舟与越沧海森森地愤怒了。却是早就忘记了彼此的身份,顿时与这个老家伙扭做了一团。一时之间,却是三个人扭在了一起在地上翻滚,战火无比地汹涌。

而在一旁看着此地烟尘滚滚的秦臻,却是面无表情地苦恼着,这样的情况,要不要把师妹拉出来呢?不过看起来,师妹有些乐在其中啊!

“哈哈哈!多谢几位前辈特意在此等候贺某!”离着迎客岛不远的一处海域,意气风发的贺清平却是满面感激地对着迎接他的百幽狱诸修拱了拱手,之后便对着身后脸色暗淡的东海诸世家的修士笑道,“既然已经出了仙境,便请各位道友自便罢,贺某便不远送了。只是当日之誓,诸位道友却是千万不要忘记,不然,贺某只能请我那师侄,前来与诸位相商了。”

墨沉舟那日一番杀戮,实在是吓破了这些东海修士的胆子。便是如今,在仙境之中又被贺清平与沈谦耍了一把,连根毛都没有捞着,却只能敢怒而不敢言,憋屈地对贺清平一拱手,又相约了再相议的时间,便各自匆匆离去了。

这帮修士也着急。在仙境之中这么久,天知道这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

贺清平却是不怀好意地看了那些修士的背影许久,这才转身与百幽狱修士叙旧,又说了许久的话,便轻笑道,“诸位前辈无事,晚辈也就放心了。不知之后,诸位还有何打算?”

“见了你之后,我们却是要准备会百幽狱料理那些残余的妖兽了。”越家老者却是一边笑,一边说道,“至于这东海,我们却也还有些兴趣,日后还需要贺掌教相助。”

“这却是不算什么。”凌云宗与百幽狱向来关系不错,有没有利益上的冲突,贺清平倒是很愿意在瓜分东海利益的时候,为自己寻这么一号盟友,免得被日后缓过来元气的东海修士压制,便笑着说道,“几位前辈,却不会只是因这点儿小事便在此等候罢?”

“还真就是因为这。”越家老者见贺清平有些摸不着头脑,便拍着大腿赞道,“你们宗门的沉舟,人才啊!这才多长时间呢,竟然便又给你们凌云宗招了几名外援。”算上阿古与阿禹,这凌云宗便是两位仙阶,八名大乘,这等实力,却是真正的庞然大物了,便是百幽狱,也不得不对身为这般大宗的掌教重视起来。

贺清平却是面带微笑地听着百幽狱众人左一言右一语地将墨沉舟收了五头大乘妖兽做打手的事情一说,面上镇定,心中却是喜之欲狂,恨不能马上便回去看看那五只心肝儿,然而面上,却是一阵云淡风轻,笑道,“这孩子,却是做出了不少的大事呢。沈长老,这孩子是你抚育长大的,这其中,却是有你的功劳。”

天可怜见,当年沈谦,可真是为不消停的端木锦与墨沉舟操碎了一颗老心,此时却是也有几分自得,却还是轻笑道,“也是沉舟自己用心。”然而却并不否认自己在墨沉舟成长的时候托了一把。

其实,他贺某人也是对这孩子的成长注入了心血啊。贺掌教觉得墨沉舟如今行事,却是稳重大方,与自己颇似,这一路上却是心情大好地与百幽狱诸修一同返回迎客岛。这几位却是没有如墨沉舟与百幽狱修士那般倒霉,自藏天境而出便是正对着迎客岛不远的地方,因此不多时,便飞回了空中的那处大殿。

先去见了见那传说中的几头大乘妖兽,贺清平亲眼见了之后,方才将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便转头对百幽狱修士邀请道,“听说沉舟那孩子一直在大殿之中等候?真是个实心眼儿!诸位前辈便与晚辈一同去商量商量接下来我等在东海要如何行事怎么样?”

这等大好事,百幽狱诸修自然是无不可,却是浩浩荡荡地往着正殿的方向而去。然而刚刚站在殿门口,却听得其中乒乒乓乓的声音响了起来,贺清平心中,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却还是咬着牙推开了殿门。

众人便见得,大殿之中满是滚滚的尘土,而那尘土之间,却是有着几声痛呼传来,其中那熟悉的声音,真是叫贺清平与百幽狱修士没齿难忘,贺清平脸上发烧,百幽狱诸修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那里面全没有半分形象厮打在一处的人中,可还有越家少主呢。

一干修士呆呆地看了这几个家伙一眼,贺清平率先拍着额头笑道,“出来这么久,竟然还没有歇歇,诸位前辈别见怪,晚辈实在疲劳,换个时候我们再商谈东海之事吧!”一边说,一边飞速地遁了,看都不看那凌云宗的“人才”一眼。

话说,这墨沉舟像谁啊?怎地竟然在地上滚得兴高采烈的。刚刚还觉得墨沉舟像他的贺掌教早就忘了自己刚刚的想法,却是觉得这个家伙,可真是一朵奇葩。

百幽狱诸修也觉得丢不起这个脸,一边说着“越沧海,那是谁?我们不认得”,一边飞快地闪了。几位凌云宗修士望天望地,又望到沈谦目光沉静地看住了那扭打在一起的三人,一手按在了剑柄上,却是不由得大了几个寒战,找了个理由便脚底抹油溜了。

直到这大殿之中,只剩了“自家人”,沈谦方才“呵……”地一声笑了出来,面无表情地问道,“三位,好玩么?”

大殿之中,瞬间便泛起了寒意。三个打得正欢的家伙僵硬地停住了。之后却听得一声哭嚎,满脸都是灰土的端木锦一溜儿地滚到了沈谦的面前,却是哭着告状道,“师兄,这两个家伙欺负我!”一边哭,一边还举着自己被撕成了烂布条的袖子和上面的青青紫紫给沈谦看。

“呸!”墨沉舟也慢慢地爬了出来,却是满头乱发,脸上还带着一个牙印,在秦臻蹲下了身子将她扶住,喘着粗气趴在了秦臻的腿上骂道,“若不是你想抢灵草,会成这样儿么?竟然恶人先告状!”她脸上,被端木锦啃出来的牙印还没有消呢,竟然还有脸求沈谦做主!

这大殿之中,就属越沧海如今没有靠山,这个家伙倒是乖觉,只趴在地上装死,以便能在沈谦接下来的暴击之中逃出生天。

端木锦抹眼泪,可怜巴巴地看着自上而下看着自己的沈谦,“师兄,真的好疼啊!”

沈谦看到这样的师弟,却是觉得心中那股火发不出来了。擦了擦这家伙脸上的鼻涕眼泪,无奈道,“究竟是在闹什么?”

“灵草,九阶的灵草。”端木锦委屈道,“我就是想看看。”

沈谦见端木锦一脸委屈,却是将目光投向墨沉舟。墨沉舟一看,这是要给老家伙做主的节奏啊,立时道,“师伯,师尊这是不想修炼,有想要炼丹了!弟子为了这,却是绝对不能将灵草给他‘看看’的!”这么一看看,灵草就拿不回来了。总是这么干的墨长老最知道了。

沈谦听到这里,却是觉得墨沉舟说得有理。再好的灵草,比得上化神修为么?又见得端木锦殷切地看着自己,沉默片刻,却还是先将端木锦拉了起来,之后轻声道,“沉舟说的有理,你如今,便只专注进阶,来日你进阶化神,要什么样的九阶灵草师兄都给你找来如何?”一边说,便一边将端木锦拉扯出了大殿。

见沈谦这是要继续劝道端木锦,墨沉舟却是恨恨地唾了一声。由着秦臻将自己打理得又能见人了,这才走到一动不动的越沧海的身边,捡起了险些引发了一场血案的金玉草,又反手一道禁制打进了越沧海的身体里,恶狠狠地说道,“喜欢躺着,你就继续躺着好了!”这禁制可以叫越沧海半个时辰之内动弹不得,也算是出了墨长老的一口恶气了。

灰头土脸地走出了大殿,墨沉舟正要去散散心,却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痛呼,八卦之心大盛的墨长老兴致勃勃地凑上前去一看,却是见得,巩芝举着一只满是鲜血的手面露痛色,而她的面前,气势汹汹的与她对持的,赫然是那只小鲤鱼。

墨沉舟眼睛亮了。

这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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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鲤鱼很生气,一双鱼泡眼睛鼓了起来,凶狠无比地盯着面前这胆敢对它鲤鱼大人娘亲心生觊觎的家伙。

墨沉舟捂着嘴躲在一旁,早就将方才的那点儿破事儿忘到天边去了。和那几个没节操的家伙打再多的架,却哪里有看这种大戏有趣呢,秦臻立在一旁,看自家师妹一边偷笑一边双眼放光,目中闪过几分无奈,却还是手下一划,现出了一个屏蔽结界,以防被那对持中的双方发现,叫师妹看不成这场好戏。

墨沉舟却是觉得小鲤鱼生气也没什么不对。

话说,任谁过得好好的,却有一个女修横插了一杠子,死活非要当自己的后娘……不对,是后爹?嘶……也不对,墨沉舟想到这里,也有些凌乱了,竟然觉得自己一向聪明的脑子,搁到蛟龙这个没下限的家伙身上以后,竟然渐渐有些不好使了。晃了晃头,将这股奇异的感觉摇出脑海,只当这巩芝想要分小鲤鱼它“娘”一半儿罢,墨沉舟却是想着,别说是这天生龙种的小鲤鱼,这换了谁都得怒啊!

然而疼得不行的巩芝,心中却也很苦逼。

进入仙境的东海诸位老祖安然返回了,先是批判了乌家干的混账事儿,接下来便出手将乌家最后的家底都连根拔起,彻底抹去了乌家的痕迹。这都是好事,巩芝却也没什么好说的。令她抓狂的,却是这几位老祖宗一回来,便大肆宣扬起凌云宗出现了一条仙阶蛟龙之事,一时之间,东海诸世家人心浮动,却是无数的女修都将心思打到了蛟龙前辈的身上。

这便是东海与百幽狱修士最大的不同之处。

百幽狱修士恨极了妖修,对人妖混血敌视非常。不然也不会将他们圈到巨城的一角,素日里不问死活。然而对于东海修士来说,能和强大的海兽联姻并诞下子嗣,却是极大的荣耀。并且家族内部,还会对这样融合了高阶海兽血脉的孩子,极为的重视。看一看仇清便知道了。这厮觉醒了海兽的血脉,却是立时便更上一层楼,就等着日后接管家族了。

巩芝心中委屈,觉得一开始,还是自己先对蛟龙前辈生出好感来的。又见得诸世家中那些同龄的女修,都有些跃跃欲试,其中较她美貌的不是一个两个,心中便生出危机感来。趁着那些女修好没有找上门来,便鼓起了勇气先来寻那位蛟龙前辈,没准儿好事就成了呢。

却没有想到,心上蛟没见成,却不知从哪里蹿出一条金色的小鲤鱼来。

巩芝眼神不错,立时便发现这小鲤鱼的不同凡响之处,说不得身后,却是有强硬的靠山撑腰,也没有想过要和它起冲突,没成想不过客气地说了几句话,方说到了蛟龙前辈,这乖巧的小鲤鱼却是点了炮仗似的,上来便是一口。

目中泪光点点,这样儿的泪美人更叫人见了心中怜惜。至少墨沉舟便在一旁看得咂了咂嘴。然而看在小鲤鱼的眼里,好么,这是妥妥要勾搭它娘亲的节奏啊!娘亲是鲤鱼大人的,是你这种小小的人族女修能觊觎的么?是么?!

小鲤鱼在森森地愤怒,又见得这女修竟然敢做出这种样子来,却是小脸儿一抽,尾巴一摆,一个小小的金色光球便向着远方飞去。未及,便见得余月急速而来,落在小鲤鱼的身旁施了一礼,之后便冷冷地看住了面前的巩芝,傲然道,“你是谁?”

余月明显是海兽化形,在东海这地界儿,还真没有修士敢和化形海兽大小声,巩芝心中一紧,却是有自家这点子恋情要破产的预感,然而却还是恭敬道,“东海巩芝,见过前辈。”

余月却是不理会她,沉默了许久,方将目光落在远处淡淡地说道,“你的来意,我已深知。阿古前辈是我家少主重视之人,你还是退去罢。”她这般说时,小鲤鱼却是在一旁疯狂地点头,余月见了,不知怎地竟是生出一丝嫉妒来,继续道,“告诉你们东海的那几家,阿古前辈不是你们能打算的,若是之后,再有人敢与前辈有所牵扯,别怪我等翻脸无情!”

她话音方落,额头之上便现出了一个鲜红色的怪异图案,巩芝一见,便是脸色大变,一颗芳心碎成了几半,然而到底不敢多言,却是一边强忍着泪水,一边低声道,“单凭前辈做主。”说完,竟是捂着脸飞离了这里。

墨沉舟目瞪口呆地看着心满意足甩尾巴的小鲤鱼,心说这就完了?抓头发呢?扭打呢?咬人呢?怎么什么都木有就和平解决了?爱恨情仇没看着,墨长老哀怨地看了一眼如同“天神降临”的余月一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无趣起来。

小鲤鱼这一次,赞赏地对余月点了点头,引得后者受宠若惊地笑了,这才一扭尾巴,往着一处游走了。具这几天的经验看来,十有八/九是去找蛟龙联系感情去了。余月立在那里许久,这才冲着墨沉舟的方向笑道,“道友?”

简简单单的一个小结界,墨沉舟本来便没有想过会瞒过余月的神识,此时也不起身,只将面前的障碍物一扒拉,便对余月笑道,“道友好强硬的手段。”这上来便威逼呀,看来小鲤鱼它爹,在东海混得不是一般二般的好。

余月也对自家大王的影响力很得意,此时便笑问道,“听说我们要离开东海?”

这一个“我们”叫墨沉舟一滞,然而见余月理所当然,墨长老无良地想到,这却是跟她一块灵石关系都没有,要操心什么的,前边还顶着贺清平与蛟龙呢,便和气道,“道友可有不舍?若是不舍……”

故土难离,这话不是说说的,不提余月,便说那殷泽,当日贺清平得知了他的身世,便盛情邀请他与众人一同返回凌云宗,毕竟这一位,是当年天元宗祖师的后裔,多少能照顾他些。却没有想到殷泽竟然一口拒绝,直言他离不开自家的妹妹,而他的那个妹妹,无法离开东海,殷泽却是已然做好了要与那妹妹一同生活在东海的打算。

听殷泽的话来,墨沉舟方知道他还没有傻到极致,应该也是发现了自家那个捡来的妹妹的异状。也是,换了谁,自家妹妹长了几十年却还是一个小娃娃的样子,都得在心里嘀咕几句罢?又不是瞎了。不过就算这般,殷泽竟然还愿意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墨沉舟也不得不说一句,大智若愚。

若是想要维持现如今的温暖家庭,有的时候当个傻子,也是很应该的。

墨沉舟这般一问,余月却是只淡淡地笑。

她的一生,全数托付在大王与少主的身上,哪怕是今后,再也无法回到东海,可是只要能守护在少主的身边,于她便是最大的幸福了。

墨沉舟见余月的表情,便知晓她的心中所想,却是叹息了一声,再也没有说话。

过不了几日,贺清平便与东海诸世家达成了协议。见识了一把墨沉舟几人的威风,这些家伙却是再也不敢看不上从前贫瘠的修真界的修士了。贺清平是多么奸猾的人呐,一眼便看出了这些家伙已经被吓破了胆子,却是毫不客气地狮子大开口,不但要走了东海一半的岛屿,还在藏天境的入口之处舍了一座道场,明显是将这仙境划到了自家的门下。然而便是这般,诸世家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捏着鼻子认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贺清平满意了。又觉得自家已然离宗愈久,便提出告辞。

被这个家伙被迫开了一把眼界的东海修士心中泪流满面,面上依依不舍将两宗修士送瘟神一般送走。不提这些修士背后是怎样敲锣打鼓,却说那东海的一处,罗宁以万里照影之术看着满载而归的一干修真界修士,苍白的面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对身后的魏言道,“看样子,他们收获不错?”

何止是不错,是包圆了好么?若不是魏家这一次与罗宁搭上了关系,此时也恨不能如那些世家一般躲着哭一哭了。魏言的面上,便现出了一丝苦笑道,“的确很丰厚。”

“我叫你查的事情,如何了?”罗宁轻轻咳了一声,问道,“找到即墨青蘅的下落了么?”

魏言的面上,闪过一丝为难,轻声道,“万载之前,那一位便失去了音讯,这些年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是……”他偷眼看罗宁看了过去,低下头轻道,“晚辈却是查出一些旁的。”他微微一顿,带着些紧张地说道,“晚辈前些日子,却是去查了墨沉舟这些年之事,却是发现,早年她结婴之时,曾经天象大乱,明显是有人出手为她遮掩天机。若是说那个时候,墨沉舟与即墨青蘅有所牵扯,却是最有可能。”

罗宁的面上,看不出喜怒,只轻声道,“继续说。”

魏言这才吐出一口气来。

罗宁对墨沉舟的重视,非同一般。若不是实在找不出即墨青蘅,他也不会突发奇想去调查墨沉舟的经历。虽然的确有成果,可是却也担心触怒罗宁。如今见罗宁并不怪责,便一颗石头落了地,继续道,“而那个时候,墨沉舟是在北荒。”

“北荒……”罗宁喃喃道,突然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声音之中带了继续的寒意,“原来如此。与其说是在北荒,倒不如说是被那些蛮人藏在了灵绝之地罢?我就说,彩羽怎么会陨落在那里,只怕是当年发现了即墨青蘅的踪迹,才会被她给……”他说到这里,便有些说不下去,一只手死死握紧,想着那一心为他,却陨落在灵绝之地的彩羽,心中恨极,然而又似想到了什么,吩咐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日后便无须查下去了。还有,”他的声音突然一冷,“日后我不希望,再有人以任何名义,去调查墨沉舟之事,明白了么?”

魏言心中一紧,忙应了下来,之后却是不敢抬头地说道,“还有一事。”

“还有什么?”罗宁有些不耐。

“通往外域的空间空洞,却不知被谁给堵上了。”魏言一边说,便有些发愁道,“晚辈等人无法,却是想问问前辈该如何是好。”何止是堵上,还堵得很严实,魏家出动了散仙,却还是没能将那空洞打通。

罗宁却是笑了笑,“大概是沉舟做的,这却无妨,今日我便再将那空洞破开便是。”见魏言欲言又止,便和声道,“你想问什么?”

魏言犹豫许久,却还是忍不住道,“前辈,为何一定要引外域仙人来此?这一界势弱,只怕……”这一界没有真正的仙人,真来了仙人,只怕要生灵涂炭。

罗宁却在此时,沉默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师兄,你这是你放火来我递柴的节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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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言这话问出口,也有些后悔。

只是他虽然对罗宁在魏家危难之时十分感激,然而到底算是一个有良心的修士。帮罗宁找个仇人什么的,自然是尽心尽力,然而破开通往外域的空间通道,这种事一个不好,是要祸及整个修真界的,哪怕是魏言对罗宁再感激,也不愿做这等事。

他心中忐忑,却是觉得这一次有些冲动。然而罗宁却是并没有动怒,沉默了许久,却还是说道,“你在害怕,怕我害了修真界,”

“前辈,我……”

“你倒是还有些良心。”罗宁却是笑了一声,然而见魏言面上惶恐,心中对这种在此时也不愿做危害修真界之事的修士多少生出些好感来,安抚道,“你放心,当日我便晓得,那外域,并没有高阶的仙人。我引他们来此,却是另有目的。”他微微一顿,解释道,“这一界天梯断绝,使得此界之内的修士不能飞升,我却是想要重塑天梯。只是这一界的仙灵之气太过稀薄,天梯是建不成的。只有多斩杀几名仙人,将其身的仙灵之气放归此界天地之间,方才有可能。”

“可是,这对外域仙人岂不是不公?”能够飞升,自然是好事,只是想到那些外域仙人几万年苦功一朝尽丧,魏言多少有些不忍。

罗宁的面上却是有些淡淡,“若是安分呆在外域,谁会杀上门来不成?若是见了空间通道,生出了野心想要占便宜,那合该身死,又与我等有什么罪过?”心生贪婪之人,自然要为这一切付出代价,罗宁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魏言一滞,却还是松了一口气,心中却是对罗宁之言多了一分认同,之后便道,“那晚辈有什么能为前辈做的,旦请前辈吩咐。”

罗宁看了他一眼,面上浮现出一丝笑容。魏言心性聪慧圆润,又能谨守底限,这样的青年,若不是他活不了几年,却是有心收他为徒,不过就算如今没有,素日里他也对魏言多有指点,并不吝啬,此时想了想,便说道,“我这几年,便欲守在那通道之旁,你便为我在那里搭设一间静室罢。”

“只是前辈的身体……”这一次,魏言却是真心为罗宁担忧了。这些年下来,罗宁的身体脆弱到什么程度,随侍在旁的魏言最清楚不过,一直以来,这位前辈待他极好,魏言却也不愿因天梯之事,叫罗宁的身体有所折损。

罗宁这一次,却是真的在微笑了,然而却还是摇首道,“当年天地断绝,却是与我有关,如今不过是补偿罢了。至于身体,我自己知道,你无须担忧。”

魏言见他坚持,先是欲言又止,然而却还是俯身应下,一边在心中决定,这几年也要侍奉在罗宁的左右,以免有个万一。

罗宁目送他远去,叹了一声,却还是默默地坐在一旁,只在心中思考。

当年即墨青蘅之事,是将他逼到极处不得已而为之,然而到了如今的地步,两人本就无话可说。此时他心中反复犹豫,却还是没有忍下心来要彻底斩杀当年的好友。只为了每当他一闭目,便总是会回想起当年仙界的种种,无忧无虑,相携相伴,一起结伴游历的日子。

想到这里,罗宁的眼角便划过温润的水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