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虞被太子一席话弄得晕晕乎乎,这才过了几天啊,太子的主意就变了几遭。虽然消化这些话是难了点,不过沈子虞还是很清醒地将太子出逃与自己的终身幸福联系了起来。

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就在她沈子虞山重水复疑无路的时候,却又迎来了柳暗花明又一村。

只是没想到是,兜兜转转这么久,最后还是回到自己计划的原点。

想到既可以安抚太子受伤的心灵又能够完成自己古代之行的光荣任务,沈子虞对着太子郑重地点头道:“好,我们走。”

太子听到这个肯定的回答,激动地抓起沈子虞的双手,两眼呈泪花四射状。而此时的沈子虞也咬唇睁眼从眼睛里挤出几滴液体,与太子的表情相互辉映。

只不过,虽然是同一件事,但是令两人热泪盈眶的激动打算却分明是同途殊归。

又失败鸟

俗话说的好,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太子和沈子虞这番临时起义的出逃打算显然是不会得到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大概两个人都是被喜悦和兴奋冲昏了头脑,对于过于顺利地一路来到宫外完全没有丝毫质疑。

直到走到清冷的宫门外,沈子虞才想起来,好像连守门的侍卫对于大半夜太子的出动都抱着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沈子虞猜想大概是因为现在这皇宫上下名义上就数太子最大,所以太子想做什么都是正当正常正确的。

“太子,我们这次真就这么走出来了?”沈子虞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淡然的太子。

“嗯,出来了,然后就这样一直一直往前走,不再回头。”

“好,绝对不回头。”沈子虞兴奋地附和。

原来上天是严格遵循事不过三的原则的,在前两次波折万千的失败出逃案例之后,终于轻松迎来了第一次成功。沈子虞默默在心中感叹。

“太子,我们去哪里?”感叹完毕,沈子虞不忘问正事。

“去南方,春暖花开,面朝大海的地方。”

沈子虞听到太子的回答,立马呈现出了一副眩晕状。她没想到这么浪漫的词句这么浪漫的意境,太子同学在早大诗人海子这么多年前就已经想到了。可见,对于美好的向往,无论过了多少年,都是一样的。

不过可惜的是,那惬意的生活,她沈子虞是无福消受了,只能白白便宜了太子一个人。沈子虞幸灾乐祸地为现在的自己惋惜,因为她更在乎的是二十一世纪的幸福。

独自偷着乐了一会,不知道为什么,沈子虞忽然觉得太子的这句话里暗藏着某种绝望的忧伤。

她有种不好的直觉,总觉得现在所做的一切越来越不真实。

在空无一人的路上走了一阵,沈子虞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

“太子,我们要这样走到什么时候?是不是应该先去找两匹马?”

“无论骑马还是走路,到达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什么意思?”沈子虞觉得此时的太子简直像个哲人。

“就是……”太子忽然转过头看着沈子虞,一动不动,像是要用眼神将她吞噬。

沈子虞因为这个眼神一颗心狠狠地沉了一下,那时怎样的一种眼神啊?好像是不顾一切的决绝,又好像是要抛开一切放弃一切的倦怠。

“你怎么了?太子。”沈子虞有点忐忑。

太子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一个涣散的笑:“因为我忽然发现,无论我们怎样走,都不可能达到我们想要去的终点。”

沈子虞双手扶住太子的肩膀,想要为这个斗志不足的年轻人打气,却忽然感觉到手上一丝冰凉。

泪?

太子哭了。沈子虞不敢相信,堂堂的太子居然就这样哭了。

“太子,您别哭啊!我们一定可以离开,可以到达我们想去的地方的。”沈子虞最见不得别人哭,尤其是这么个美男在自己面前梨花带雨,心里不自觉地一阵心酸,只能手忙脚乱地边替太子擦泪边语无伦次地安慰。

“太子,南方其实也不是很远,我们坐马车坐船,几天就能到了。到时我们找个民风淳朴的小渔村,修一个小木房,然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如果实在打不到鱼也没关系,咱可以去偷去抢,反正那些小渔村的人加起来也肯定也不是我们的对手。没准过不了多久,咱就能雄霸一方了。”沈子虞说着还抱着太子像哄小孩似的拍了几下。

还别说,沈子虞这种拙劣的安慰方法居然真起了点效果,太子温柔地伸出手反抱住她,在她耳边破涕为笑了起来:“你的想法还真是不错。”

“那是,我都打算好了。”沈子虞为自己的打算沾沾自喜。

“你们想得还真是美!”

平地一声惊雷,炸得沈子虞慌忙地松开了太子。

“萧……元……夜!”沈子虞的声音呈一种破碎状穿透寂静的黑夜。

不会吧?这出逃就这么夭折了?沈子虞不敢相信自己命运的曲折离奇再一次上演。倒是身旁的太子仍旧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好像这是他早就料到的结局。沈子虞终于明白刚刚为什么太子的表情一直不太寻常了,想必他早就知道不可能这么轻松走掉。

“太子,这么晚了,要去哪里?”萧元夜冷冷地问。

太子也是不紧不慢,仍旧握着沈子虞的手:“因为觉得皇宫实在待不下去了,所以想离开了。”

“太子好像忘了过两天就要登基的事了。”

太子倦怠地将头转向一边,没有回答。

“大王子,您误会了,太子是觉得皇宫太闷,所以叫小的来陪他散散步。”沈子虞谄媚地说,一边暗暗观察敌我形势。

萧元夜身边只是跟了阿贵一个人,看来也是暗自出动。两个打两个,不知道有没有胜算?沈子虞想。

“你的帐,待会再找你算。”萧元夜狠狠地瞥了沈子虞一眼。幸好只有月光,沈子虞看不清楚萧元夜那犀利的眼神,不然她肯定是脊背一阵发凉全身汗毛倒竖。

“大哥,如果没什么事,我和子虞继续散步了。”

“太子还真是闲情逸致啊!”萧元夜语气有浓浓的讽刺。

“大王子,要不您先回宫吧!我陪太子散完步就回去。”沈子虞恨不得念个什么咒语让萧元夜这号牛鬼蛇神赶紧消失。

“阿贵,将太子带回去。”萧元夜没理会沈子虞而是转头对阿贵说。

“太子,请跟小的回宫吧?”阿贵走到太子身边毕恭毕敬道。

“大哥,如果我执意不回去呢?”

“阿贵,带太子走。”

“太子,小的得罪了。”说着,阿贵伸手就要拉太子。

沈子虞明显感觉到太子全身僵硬,但是又看不出他有反抗的迹象,于是果断勇猛地跳到阿贵面前,两手一伸:“谁敢动太子一根汗毛,别怪我不客气。”

沈子虞喊出这句话才想起,当了这么久的太子贴身侍卫,自己总算第一次派上了用场。

“沈子虞。”萧元夜怒喝。

一不做二不休,派上用场的沈子虞此时的一股义正之气从心里油然而生:“大王子,阿贵,我是太子的贴身侍卫,保护太子是我的职责,谁要想动太子,得先过我这一关。”说完,连沈子虞自己都为自己的忠肝义胆小小感动了一把。

“沈子虞,在我发怒之前,我劝你赶紧让开。”萧元夜的声音已经是一种山雨欲来的气势。

沈子虞在心里“切”了一声,暗道,对不起,姐姐我从来就是吃软不吃硬,你要用男□惑我一下,没准还有让我倒戈的可能。不过,沈子虞在口头上还是继续她的义正之词:“对不起,我的职责是誓死保护太子。”

“太子,沈姑娘,阿贵真的得罪了。”当了一会人肉背景的阿贵在萧元夜的授权下准备蓄势待发。

沈子虞趁开打之前,悄悄地贴近太子说:“两个打两个,太子,我们不一定会输的。”

可是刚刚说完,沈子虞的身体就被阿贵一拨,直接往萧元夜身前飘了去。

来阴的?被拨了几步远的沈子虞怒了,正要冲上去和阿贵光明正大地大战一场,却连个转身的姿势都没完成,就发觉自己的身体被锢住了。

“萧元夜,你放手。”沈子虞一到危急时刻,就会下意识地直呼其名,“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

“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个不客气法?”

沈子虞扬起一只犹有自由的手,捏起拳头,在萧元夜面前晃了晃:“我的拳头可是不长眼的。”可是说完才发觉,自己的一只拳头在萧元夜面前看起来怎么那么像书中形容的小粉拳,一点威慑力都没有。想到这,沈子虞恶心地打了个激励,又悄无声息地将拳头收了起来。

当然,沈子虞收拳头并不是说明她要放弃了自己的革命意志,而是她觉得自己的长处是脚上功夫。

这一次她非常明智地没有事先向萧元夜展示自己的脚长成什么模样,因为她看到太子有点疲于应付的趋势,于是直接给萧元夜来了个侧踢。

可惜的是,这一脚被萧元夜轻易躲开了。好在躲开沈子虞的侧踢也让萧元夜付出了点微不足道的代价,那就是他不得不松开了沈子虞的手。

得到自由的沈子虞虎躯一震就准备冲上前加入太子和阿贵的战斗中。

“沈子虞,你给我住手。”萧元夜气急败坏的呐喊将空气震得一阵晃动。

靠,你要我住手就住手?沈子虞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继续准备慷慨激昂地加入白热化的战斗中去。

怎么回事?沈子虞忽然觉得后背疼了一下,然后就僵住了。

“子虞。”看到沈子虞这副模样的太子虽无心恋战,可是却无奈还是被阿贵拖着。

“阿贵,我先回宫,太子就交给你了。”说着萧元夜直接将沈子虞打横扛了起来。

“萧元夜,你卑鄙无耻。”被萧元夜像抗沙袋扛起的沈子虞此时已经反应过来,她刚刚是被萧元夜点穴了,“有本事你放开我,光明正大地让我跟你打,别跟我玩阴的。”

“跟我打?你还不够资格。”萧元夜轻描淡写地回道。

奶奶的,这完全就是红果果的蔑视,是对她沈子虞十几年勤学苦练闻鸡起舞励精图治学海无涯苦作舟的练功生涯的红果果的侮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沈子虞再一次华丽丽的怒了。

无奈现在她就一思想犹存的僵尸。挣扎了半天,沈子虞用了自己平生最不耻的回击方式,那就是竭尽全力在这个赶尸人后背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不过可惜的是,被点了穴的沈子虞咬人的力度连蚊虫叮咬都赶不上。

“你是在向我表示什么吗?”萧元夜不怀好意地道。

表示你妈个头!沈子虞在心里恶毒地骂道,但想到萧元夜的老妈其实是无辜的,又默默的将这句话收了回去。

大婚 回宫后,萧元夜将沈子虞扔到椅子上,自己则坐到一旁微微地喘着气。

一路扛着一个我这么个大活人,活该你累得够呛。不过沈子虞没有功夫对萧元夜幸灾乐祸,毕竟她目前的处境更值得遭人幸灾乐祸。

“大王子,你是不是该帮我把解道穴开了?”沈子虞小心翼翼地问,回到了萧元夜的地盘,她不得不底下自己高傲的头颅。

“我解开之后,你会怎么办呢?是不是要找我拼命,然后去解救你的太子?”萧元夜没好气地道。

不说还好,这一经提醒,沈子虞不得不想起了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太子,立马更极尽谄媚之色:“绝对不会,有事大家好商量吗!”

靠,不拼命才怪,真等到天一亮,就全完蛋了。

萧元夜盯着沈子虞看了一会,直到看得她心虚的两眼没处放才缓缓移到她身边:“有些事情,我们是得好好商量商量,不说清楚,你还真是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说完,萧元夜伸手在沈子虞背上点了两下。

“全身骨头都酸了。”沈子虞活动了一下四肢,“你要再点我穴,我跟你急。”

“那要看你是不是还想着跟太子跑了。”

什么叫跟太子跑了?沈子虞在心里一阵愤懑,但是又想到自己还真得马上跑掉,于是不动声色地离萧元夜远了几步。

“你干什么?”就在沈子虞瞅准大门,准备箭步而发时,萧元夜已经把魔爪伸向了她。

“没什么?”沈子虞连忙解释。

“还想着去找太子,和太子私奔?”萧元夜冷笑了一声,“你放心,太子现在肯定已经安全回宫了。”

“你到底要对太子怎么样?”沈子虞看着萧元夜这副表情,知道自己是没戏了。

“我能对他怎么样?不过是让他去做他该做的皇帝而已。”萧元夜淡淡地回道,“倒是你,我们是不是该算算账了。”

“算什么帐,我又不欠你钱?”沈子虞白了一眼萧元夜。

“你是不欠我钱,不过你准备和太子私奔,要怎么跟我解释?”

“解释?”沈子虞睁大眼睛,“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说完这句话之后,沈子虞忽然有点后悔了,因为她看到萧元夜的两眼已经释放出了杀人光芒:“我不是你什么人?看来我该提醒提醒一下我们的关系了,不然还真是让你理直气壮地跟太子三天两头出墙了。”

出墙?

沈子虞还没反应过来,萧元夜已经欺了过来。

直觉得两眼一暗,一股夹杂着怒状的温热气息将她整个人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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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沈子虞全身像散了架般酸疼。转头再看到身边睡得一脸安详状的萧元夜,就更加觉得悲愤。

这逞了一夜□的家伙,居然还露出了这么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沈子虞恨不得来个阴招伸手掐住萧元夜的脖子让他永远和周公作伴。不过,考虑了一下现实状况,沈子虞自知在力气上和萧元夜的距离就好比姚明与潘长江的身高落差,于是,只好自知者明地将掐脖子暗杀的念头又放了下来。

当然,更重要的是,写在萧元夜的睡颜上的那种平静和温善,是沈子虞从来没看到的,她不知道萧元夜原来还有这样让人内心柔软的一面。

“看够了没?”可惜的是,这副好场景很快被打破。

“谁看你?”沈子虞心虚地转过头,好在她脸皮比较厚,没让萧元夜看出她的脸红。

“我改变主意了,决定让太子举行大婚再择日登基。”过了一会,萧元夜忽然说。

“大婚?”沈子虞激动地转过身,全然忘记了身上的被子已经滑落。

“激动什么?”萧元夜看着沈子虞,视线逐渐下滑,“又不是和你,是和燕云国的大公主,这是皇上早就订下来的。”

沈子虞随着萧元夜的视线望向自己□的上身,尖叫了一声,拉起被子,恨不得马上遁地。

“萧元夜,你这个色狼。”沈子虞气急败坏地骂。

“又不是没看过。”萧元夜却不以为意。

我忍,沈子虞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菠萝菠萝蜜”,才压下了揍人的冲动。

“太子是不会答应的。”平静下来的沈子虞继续和萧元夜探讨太子大婚的事情。

这次萧元夜更加不以为意:“这可由不得他。”

“萧元夜,你太过分了!”想到可怜的太子再一次被鱼肉,沈子虞不由得义愤填膺。

看着沈子虞愤怒的样子,萧元夜也变得有些愤怒:“是不是嫁不了太子,你很失望?”

沈子虞确实有点失望,当然不是因为嫁不了太子,而是对于萧元夜的行为,于是语气变得低落冷漠起来:“萧元夜,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吗?让太子去做傀儡皇帝已经够过分了,现在还要强迫他娶自己不爱的女人。”

“不爱的女人?”萧元夜忽然凑近,“那我是不是应该让他娶你这个他爱的女人呢?这就是你想要的,对不对?”

“萧元夜。”沈子虞语气变得很冷,一边裹住被子下床一边说,“你比我想象的更混蛋。”

只是脚刚刚着地,又被萧元夜拉了上来:“怎么?失望了是不是?你喜欢的太子要和别人结婚了,而你却只能躺在我这个混蛋床上?”

被这么一拉,沈子虞干脆也不护住被子,想到自己反正已经与萧元夜坦诚相见过了。

“我不会让你这样随意摆布太子的。”沈子虞一字一顿地道出自己的坚决,一边说还一边为自己一身正气暗自赞叹。

“你以为你能做什么?”萧元夜一把将沈子虞拉在怀里,“从现在开始到太子大婚前,你连走出这间房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萧元夜,你……”面临自己突如其来被□的命运,沈子虞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怎么?是不是又要骂我混蛋?”萧元夜忽然笑了,“如果不让太子结婚,你怎么能对他死心呢?”

沈子虞确定她和萧元夜在言语上没办法再达到一点共识,于是决定不再浪费口舌而是干脆钻进被子一蒙头冥思苦想拯救太子的计策来。

可是才钻进去,另外一个人也顺势钻了进来,沈子虞的思维不得不被搅乱。

“干什么?你这个混蛋。”沈子虞下意识地避开那光溜溜的触感。

“我要干什么,你还不知道?”

沈子虞被噎得无语,

“反正是混蛋,还不如做点名副其实的混蛋事。”

沈子虞再次无语,但这次是因为发声功能的器官被堵住了。

——此处再省略1000字——

萧元夜还真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不让沈子虞出去就真的不让她出去。房间门口安插了几个威猛高大的保镖。

白天萧元夜外出忙碌太子娶亲之类的公事时,沈子虞就时不时计算一下自己打出去的胜券,可是每每计算完毕,都只能得出零胜券的答案。

于是沈子虞只能打消了拳脚闯天下的计划,转为走智慧型路线。不过显然,以沈子虞的智慧想要战胜守卫的彪型大汉逃出囚笼再拯救太子于水火之中,那几率估计就得直接越过零跳到了负数。

最可恶的是,因为语言上没法再沟通,萧元夜直接选择了用身体和沈子虞进行交流。本来心里压力骤增的沈子虞,还得在晚上半推半就地和萧元夜上演十八禁的动作大片。

沈子虞总算体会到身心俱疲是个什么境界了。

不到两天,沈子虞觉得自己已经是衣带渐宽人憔悴,只能整天顶着一张劳累过度的深闺怨妇脸向丫鬟们打听宫中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