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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枝儿就守在外头,见她醒来,顿时惊喜地道:“小姐您醒啦!”

“裴慎呢?”甄好先问了一句:“他怎么样了?”

“姑爷受了伤,这会儿还没醒来呢。”

甄好一惊:“裴慎受伤了?!”

“……”枝儿这才发觉说漏了嘴,连忙补充道:“大夫过来看过,说是小伤,只是姑爷累着了,所以歇的久一些,小姐您不用太担心。”

可甄好哪里放心的下,问了裴慎的位置,便连忙去找他。

等见着了裴慎,她才知道,这哪里是什么小伤,裴慎整只手都被包了起来,其中每根手指头更是被缠得粗肥无比,连他的脸上以及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也满是划伤与淤青,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这会儿还没醒过来,模样瞧着就已经凄惨无比。

甄好心中一酸,何时见过他这幅样子。

她吸了吸鼻子,见过了之后,又连忙走了出去,生怕会打扰到裴慎。

等走出去之后,枝儿也端着热腾腾的膳食过来,甄好连忙抓着她问:“裴慎是什么时候找到的?他怎么会伤成这样?”

“姑爷救了个人呢。”枝儿说:“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听说姑爷是因为救人,才伤成了这样,他没来得及跑上山,但是躲到了树上,天亮了才被人找到,大夫过来看过,说是姑爷没什么大碍。”

“那他手上的伤,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枝儿说:“大夫说了,要是好好养伤的话,也能恢复的和从前差不多。”

甄好琢磨着这个差不多的意思。

差不多,岂不就是不代表能恢复和从前一样?也是,受了那么重的伤,又在污水里泡过,过了一夜才找到大夫医治,能半点痕迹也不留下,也是难上加难。

这么想着,甄好心中便有些愧疚。

她随便应付了两口,便忧心忡忡地等着裴慎醒来。

她很难不将此事怪在自己的身上。她见过裴慎上辈子的仕途走得很顺畅,最大的危险也是首辅府中进了刺客,可也被裴慎提前料到,并没有性命安危。哪知这辈子她一重来,裴慎也因着她的缘故,命运也发生了诸多变化,先是先前替皇上挡刀,又是如今在源州遭遇水患,样样都是要人命的事情。

要不是她的缘故,裴慎也不会到源州来。

可裴慎要是不到源州,她也不会想起源州的事,那源州也还会顺应上辈子的轨迹发生水患,无数人的性命葬身其中。

一时,甄好只觉得茫然,又是庆幸,又是惊恐。她甚至还惊慌,裴慎走的路已经因着她的缘故有了变化,那后来发生的事情,会不会有变化?

要是之后裴慎又遇到了生命危险,该如何?

她重来一回,只是想与裴慎和离,想要与裴慎各自过好各自的日子,也并不是想要让裴慎过的如何凄惨,更不是想要裴慎的性命。她与裴慎度过几十载,哪怕不是爱人,也将对方当做至亲,她哪里舍得让裴慎死了?

甄好一坐,就坐到了深夜。

枝儿又来劝她,甄好是躺下了,可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也不知道何时才勉强因着精神疲惫睡了过去,可天蒙蒙亮时,外面一传来动静,她就立刻醒了过来。

甄好就直接去找了裴慎。

裴慎快到正午时才醒,他一睡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时还有些茫然,稍稍一动,便觉得浑身上下所有地方都酸痛的很,右手更是钻心的痛。裴慎倒吸一口凉气。

甄好立刻靠了过来:“裴慎?”

裴慎转过头,呆呆地看了她一眼,才叫道:“甄姑娘?”

“是我。”

“我是在京城?”

“不是。”甄好神色放松了一些:“你是在源州。”

裴慎眨了眨眼,而后安然地闭上了眼睛:“我大概是在做梦吧。”

甄好哭笑不得:“当真是我,你没做梦”

裴慎复又睁开眼睛,惊诧不已,慌慌张张地想要坐起来:“甄姑娘?!你怎么在这里,源州发生了水患,你……”

“你身上还受着伤,快躺回去。”甄好连忙对他道:“水患已经过去了,托了你的福,这次水患没造成太严重的后果。”

裴慎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哪怕是身上各处酸疼,撑在床上的伤手更是钻心的痛,他也面色不变,望着甄好的眼中满是喜意,满满的欢喜几乎要化为实质溢出来。

“甄姑娘,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他惊喜地问:“你不是在京城吗?”

“你快躺下。”

裴慎依言躺下,可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甄好这才道:“我知道源州要发生水患,担心你在这儿,所以跟着皇上派来的人一块儿来了。”

她没说皇上派来的人是靖王,怕裴慎这会儿又生气。

裴慎更是欣喜:“甄姑娘担心我?”

“……是。”

“甄姑娘怎么知道源州要发生水患?”他不解:“水患发生的突然,甄姑娘在京城,是如何得知的?”

甄好:“……”

她张了张口,想着先前对皇上说的借口,对上裴慎的眼,一时说不出来。

甄好含糊地道:“我做梦梦见。”

好在裴慎也没有多问,甄好这才放心。

“我差点以为,我就要见不到甄姑娘了。”他说:“大水来的时候,我很慌,我本来想逃命,可是有一个孩子站在那儿,连逃跑都不会,他比裴淳还小,我也没多想,就朝他跑了过去。”

“我知道,我听说了。”

“但是我没来得及,我失去意识前,大水就在我脚底下,我很担心,我会救不了那个孩子。”裴慎说:“我还担心,我再也见不到甄姑娘。”

“……”

“那时候,我想的最多的就是甄姑娘。要是我死了,甄姑娘就成了寡妇,以后若是有人再欺负甄姑娘,也没有人为甄姑娘出头,靖王那个登徒子若是再来骚扰甄姑娘,甄姑娘连个借口都没有。”裴慎坦诚地道:“我还担心,如果我就这么去了,裴淳还年幼,我家中已经没了其他人,甄姑娘一定舍不得让裴淳一个人过,肯定也会继续留下来照顾他。这样想来,我欠甄姑娘的很多很多,生前没有还完,来世也不知道能不能还的上。”

“对了,甄姑娘,裴淳呢?”

甄好默默地说:“我把他送进了宫里,让福余帮忙照看,两人在一起也有个伴,宫里头很安全,皇上也答应了。”

裴慎松了一口气。

他移开视线,望着头顶花样朴素的床幔,又说:“甄姑娘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甄姑娘。”

甄好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这有什么好谢的……”

裴慎又说:“可我没死,醒来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甄姑娘,我实在是高兴的很。那时我就想着,要是能再见甄姑娘一面就好了,我也没想到,我心里想着,竟然也真的实现了。”

“别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甄好道:“外面天放晴了,你也还活着,大家都好好的,因为你,源州的百姓们也都得救了。”

裴慎说:“那太好了。”

他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要对甄好说,劫后余生,裴慎什么念头都没了,只想要把自己的所有想法都传达出去,把自己的所有心意都告诉他。

他还没说,自己最遗憾的事情,便是没在先前与甄姑娘确定心意,甄姑娘一直没喜欢他,他就到临死前都有些不甘心。他还想说,他又有些后悔,若是他就这么死了,还不如早早就答应甄姑娘和离,也省得拖累了甄姑娘。

可他体力不支,先是透支了自己的精力,又一天一夜没有进食过,才没说几句,就已经精疲力尽。甄好也不敢多让他劳累,软声说了几句好话哄他睡了,才又连忙出去,找厨房准备给裴慎做些好进食的流质食物。

等裴慎再休息好,吃过了一大碗粥,好不容易恢复了力气,也能下床走动了。他的手受了重伤,连一样东西都拿不住,连吃饭都是甄好来喂他。

只是源州的水患才刚过去,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来忙,河坝崩塌,他更是要趁此机会抓紧去调查,省得有些人会趁此湮灭证据。裴慎一能下地,便立刻忙碌起来,一点也不敢耽搁。

暴雨停歇,天气放晴,大水也渐渐褪去。

崩塌的河坝处,已经有工人在那里,重新开始修建河坝。这会儿谁也不敢停下,如今源州的雨季还未过去,随时都有可能会再下暴雨,若是再发一次大水,那源州是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住的。

裴慎到那里的时候,看到了不少工人在忙碌,每一个人见到了他,都是满脸的感激,裴慎问过了鲍老大在哪,在大棚里找到了他。

他先前摔断了腿,在大水时忙碌奔波,逃命时又摔了一回,伤势加重,如今连站也站不起,好在没有性命安危。

鲍老大一见着他,便立刻激动地道:“裴大人,多亏了您,要不是您,我们源州百姓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大水来了,我们哪里来得及跑!”他

裴慎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而后他问:“先前你给我看过的那个账本还在吗?”

鲍老大愣了一下,才如实道:“不知道被大水冲到哪里去了,这会儿还没有收拾好,要是裴大人您要的话,我这就让人去找找。”

“这河坝的事情,十几年来都是你在管?”

“没错,是我在管。”

“那也不用找账本了,有什么话,我直接问你就是。”裴慎道:“如今河坝已经塌了,不管你平日里多尽心尽力,上头一样要怪罪,这顿牢狱之灾,你是免不了的。”

鲍老大一愣。

“若是你老老实实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我还能念在你主动坦白的份上,给你求个情。”裴慎慢条斯理地说:“平日里,你对河坝最上心,恨不得亲力亲为,里头发生了什么,你也应当是最清楚不过。”

鲍老大的脸色白了白,勉强勾起嘴角对他笑了笑,他伸手去倒水:“裴大人,你说这话,我有点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裴慎冷笑,锋利的视线直直望进他心底深处:“要是我没有发现异象,河坝崩塌是,源州百姓们都在睡梦之中,逃命也来不及,少说要死数千人,平日里,他们都说你是好人,劳心劳力,要是你也死了,那也就罢了,要是你没死,所有人都会怪你,所有人都会将你当做杀人凶手,难道要这样,你才能听明白?”

鲍老大手一抖,手中的杯子没拿稳,咣当摔到桌上,又咕噜噜从桌沿滚了出去,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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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3 章

鲍老大是源州出了名的好人, 凡是源州百姓,提起他时也向来都是夸赞有加,鲜少有人会说他不好。他掌管河坝修缮一事,向来也尽心尽力,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他的用心, 几乎没有人会说他的不好。

鲍老大为人厚道, 他手底下的那些工人也感受的最为直观, 那夜大水袭来, 他断了腿,逃命时有些不便, 也是有工人在他一左一右,带着他一块儿逃跑。若是他有半点不好, 那会儿就不会有人想着他。

可就算是如此,他主管修缮河坝的事情, 河坝崩塌, 便有不少人把这事迁怒到了他的身上。一场大水汹涌而过,不少人的屋子被水淹在了底下,其中损坏的财物不知几何, 耕田被大水淹没, 田里种着的作物也被水泡坏,有些人更是没了家。这一切的起因,都是河坝崩塌。

河坝崩塌,定会有人把这件事情怪责到鲍老大的头上,到时候, 平日里对他称赞有加百姓便会口出恶言,目露憎恨。鲍老大心系源州百姓,平日里也最关心不过,若是这些百姓忽然变脸,他恐怕也要心痛的不行。

裴慎只稍稍一提,他面上顿时露出了几分痛苦。

想来,已经有不少人当真冲他发泄过。

鲍老大颓然低下头,他吃力地弯腰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道:“大人,我是当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裴慎沉默看他。

也不知是心虚还是如何,鲍老大撇开头,不敢与他的视线对上,口中却道:“大人若是要找上回的账本,那账本被大水冲走了,不过河坝的账目我也都记着,大人若是要,我回家之后再给大人默写出来,只是我腿脚不便,得劳烦大人跑一趟。”

裴慎挑了挑眉:“你能默写出多少?”

“很快,今日就能默好。”鲍老大重复了一遍:“我都记着。”

裴慎颔首:“既然如此,我就跟你回去一趟,本官要亲自盯着你把账目默写出来。”

鲍老大半点反驳的话也没有,连忙问道:“那大人,咱们这就回去?”

裴慎不置可否。

他跟着鲍老大回到了他的家中。裴慎上回来过一趟,鲍老大的家在地势稍高的地方,在这场大水之中反而没有多少损失。他的家不小,家里头还有侍候的仆人,住的这块瞧着也不像是个普通地方,住在周围的,好像也都是源州之中的富户。

“裴大人,这边请。”鲍老大引着他往书房走,等进了书房之后,让下人备好纸笔,便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裴慎不置可否,只看着他要做什么。

可鲍老大却是没有立刻拿起笔来默写账本,而是先问了一句:“裴大人,若是出了事,你能保护我吗?”

裴慎扬眉:“像是郑大人那样?”

鲍老大没吭声,又接着说:“还有我的家人。”

他们方才一路走进来时,可遇着了不少人,不但有鲍老大的妻子,还有他的一双儿女,两个孩子年龄也已经不小,也知道是他救了大家一命,看着他的目光很是濡慕。

听鲍老大的这番意思,难道还是谁用他的家人威胁了他。

裴慎沉思一番,问道:“郑大人的死,是不是也与你有关系?”

“郑大人的事情,可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鲍老大连忙摆手:“平日里,我与郑大人并不熟悉,也不知道他会出这样的事情,郑大人虽然偶然会来河坝,可也都是和别的大人一起,我听到郑大人自杀的事情时,也吓了一大跳。”

“你每日都在河坝那,这回河坝崩塌,与你也逃不了干系,难道你是真不知道?”

“裴大人,我是当真不知道。”鲍老大苦笑:“我如何敢拿这么多人的性命开玩笑,修缮河坝的这些年来,您别看这是个好差事,可我还往里头填了不少银子,要是我知道河坝会塌,那天晚上就不敢让人过来抢救,那日夜里还死了几个人,我这几天,夜里也是睡不好,心里头难受的不行。”

“不是你?”裴慎冷笑:“除了你,还能有谁与此事有关联?你每日都盯着河坝,能有谁偷偷钻空子,若是你连都不知道,难道还是天上的神仙做的?”

鲍老大又叹了口气,忽然说:“裴大人,我说了不清楚,你也不必威胁我,我在源州这么多年,也并非是没有根基。”

“哦?”

“你可知我为何能管着河坝修缮的事情,一管就是十几年?我表哥是源州的大官,你就算是京城里来的,也应该知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道理。”鲍老大的语气忽然变得愤愤:“再说,你这般威胁我,可你出门去问,我这十几年里,哪次不是尽心尽力?你到外面去问,平日里我修缮河坝时,哪回有偷过懒,哪回又做过对不起源州百姓的事。你空口白牙就要污蔑人,还不如直接把我抓到牢里去,你毫无证据就抓人,到时候可得可我一个说法,要不然,我表哥也不会放过你。”

裴慎眸光微动,却是沉了脸,对他道:“快把账目默写出来。”

鲍老大这才提起笔,开始默写账目。

他写的很快,像是提前就做过准备,很快便默出了大半的内容,裴慎拿起笔墨未干的纸,见上面仍旧是上回做的十分完美的账目。他似笑非笑地看了鲍老大一眼,出声叫停。

鲍老大:“裴大人,不写了?”

“够了。”他淡淡道:“本官上回看了一次,还记在脑子里。”

鲍老大这才停笔,把先前写好的内容恭敬地递给了他。裴慎伸手接过,快步走了出去。

鲍老大连忙拿起旁边的拐杖,拖着断腿去追:“裴大人,你若是要调查河坝之事,也要动作快些,还我一个清白。这河坝崩塌,当真不是我的缘故。”

裴慎头也不回,快步走了出去。

……

他回到暂住的地方时,甄好已经给他煲了补汤,还热腾腾的,等着他回来。

裴慎感动地接过来,还未来得及喝,便先道:“给甄姑娘添麻烦了。这些东西,如今源州买不到了吧?”

“我让枝儿去隔壁没受灾的县城里买回来的。”源州刚发过大水,连着周遭的物价也飞涨,不过甄好最不缺银子,也不在乎这些,盯着裴慎把补汤喝下,她这才注意到了裴慎手中拿着的东西。“这是什么?”

裴慎也不避讳,直接递给了她:“是河坝的账目,甄姑娘最是擅长这些,可能否看出什么来。”

甄好好奇接过。

她平日看多了账目,若是有什么错处,一眼就能挑出来,可眼前的这份账目却是半点错处也没有,十分完美,完美的让甄好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

裴慎颔首:“这应当是份假的。”

“假的?”甄好不禁道:“那真的在哪里?”

“或许根本就没有真的。”裴慎说:“这份假的账目,我见过了两回,恐怕还得从账目之外的地方先查起。”

甄好向来不懂官场上的事情,听他这样说,便将假账目放到了一边,等着他把补汤喝完。

“你出门之后,你先前救过的那个小孩还来找过你。”甄好道:“他被他爹娘带来,是要和你道谢的,只是你不在,这才回去了,但是也留了不少东西。”

甄好给他指了指角落处,都是些田里的蔬菜,还有一只活鸡。源州刚遭过水患,这些东西可不好找,甄好让枝儿去隔壁县城买了食材,就知道如今这些东西是什么价格,那小孩与他的爹娘穿着朴素,可不像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为了这些东西,想来也费了不少力。

裴慎见了,顿时惊讶:“怎么还送了东西过来?”

“你救了那小孩的命,他们当然要谢谢你。”甄好道:“要不是你,那小孩的命都没了,这些东西,难道还敌不过一条性命?”

裴慎顿了顿。

“不过我也好奇,我听其他人说,你抱了那小孩一整晚,连昏迷之后,还拉着他不放,就怕他不见。平日里你碰一个人都不只在,这回救人时,竟然也不觉得奇怪了?”

“我没想那么多。”裴慎说:“我见他一个人站在那儿,身边连一个人也没有,他还没裴淳大,我那时脑子里也没有多想,就跑了过去。”

裴慎沉默了一下,又说:“现在想想,大概是因为我是为官之人,就算他再小,也是我要护佑的百姓,若是我有能力,却要眼睁睁看着他死去的话,我会良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