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陌摆手示意金日单退后,道,“早早,你怎么不让人通报一声?”

“我只是想给哥哥一个惊喜。”刘初满脸委屈,恨恨的剜了金日单一眼,道,“却不想自己先得了惊吓。”

“日单,”刘陌眼尖,问道,“你手臂没事吧?”

“启禀太子殿下,”刘初身后的内侍躬身道,“奴婢方才见此人竟敢对公主对手,情急之下,用烈云掌隔了一下。这位大人,此时应该颇感不适。”

“既如此,”刘陌不免看了他一眼,道,“可有解药?”

“这…”内侍不免看了刘初一眼。刘初颔首道,“他也不是故意的,给他吧。”

内侍轻轻应了个是字,自怀中掏出一粒丸药,道,“一半外敷,一半内服。”

“哥哥,”刘初拍了拍手,道,“娘亲说,要过年了。你这个博望殿没个女子当家,要我来给你指派拾掇。不过,过年的时候,哥哥还是得回玉堂殿的。”

刘陌心中温暖,含笑道,“好的。早早替我多谢娘亲了。”

刘初嫣然道,“都是一家人,谢什么谢?建章宫开了年就要建好,父皇说,若建好,便让娘亲搬过去住。到时候,我来你这里,就方便了。”

“不过,”她的眼光流转,“我好不容易出来,可不愿意轻易回去。”

“早早若要去宫外玩,”刘陌弯唇一笑,轻易猜到妹妹心意,道,“可要再等一阵,我将这些事物处理完就可以出去了。”不料刘初却摇头道,“娘亲让我午前回去,我可等不了这么久。”她想了想,道,“哥哥派个人陪我去,就是他吧。”随手一指,正是金日单的方向。

金日单用了药,果然觉得臂上凉爽的多,不甘想,若不是刚刚自己收了劲道,那一下硬拼,不知道鹿死谁手呢。却不料少女声音清朗,玉手纤纤指来,正是自己方向。万恶的修改字数不能低于原有字数。

字数不够废话凑。汗。

可爱的早早,汗。

女孩子就是比男孩子受宠啊。

辛苦的小陌,你的另一半,痛苦的寻觅中。不知道满足的了别人的意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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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上传章节 第六卷:歌尽浮生 一一四:自古美人如名将

“金公子,”出了宫门,行在长安城热闹的街市上,刘初美丽的脸却渐渐沉下来,金日单在她身后看着,只觉淡淡惊心,明明只是个深闺中不解世事的万金小姐,这一刻看上去,却似和身边喧嚣街市格格不入。

“刚才,我要进去的时候,”刘初回过头看着他,目光有着淡淡的锐利,“公子正在和哥哥说什么呢?”

金日单一怔,转瞬笑道,“也没什么,只是太子殿下说近年了…”

“金日单,”刘初把玩着衣带,没有看他,语气却渐有些肃杀,“我若是什么都没有听到,又怎么会如此问你?”

因此,才把他唤出来么?

金日单这样思忖着,亦作正色,“小姐既然知道,我也就不瞒了。太子殿下归来途中曾受人袭击,虽然不曾受伤,刺客却都自尽了。我们在猜此事究竟何人所为?”

“哦?”刘初握紧了手,面上却淡淡问道,“你们怎么说?”

“太子殿下说,杀了他能得到好处的,无外是各位皇子身后所代表的势力。”

“是我的哪位弟弟呢?”

“天下皆知陈卫势不两立,太子殿下遇刺,天下人都会猜是齐王殿下。太子殿下却说,刘据的嫌疑反而不大,因为,今生他是无缘问鼎帝座了。而若是再行差踏错半步,卫氏余党尽要陪他烟消云散。刘据性温善,不会轻易犯险。”

“那么,”刘初偏了头想了想,道,“哥哥觉得是皇四子之母。李婕妤了?”

“公主殿下冰雪聪明。”

卫皇后倒台后,陈家一时势大,虽少涉政局。帝都声威之盛,却达到顶峰。刘彻虽然珍宠阿娇。却容不得这样的局面,于是提拔了李芷家人,虽不能捧出另一个声势显赫的卫家,却可稍稍和陈家分庭抗礼。

因此,李芷要为自己拼一把了么?

刘初笑容一冷。道,“想通过斗倒哥哥来斗垮娘亲么?我倒要看看,耍心机这种事,又有谁不会呢?”

“公主,”梁威轻声唤道,语调恭敬,“天色已经不早了,公主也问到想知道的事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那怎么成?”刘初想的快,心思抛开地快。转眼笑容又转为一片明媚,眯了眯眼睛,向金日单勾勾手指。问道,“金公子。那日同使团一同回来的女子。是住在我小舅舅家,是么?”

金日单从未与这么年少的女孩子打过交道。叹为观止这位千人宠万人爱地小公主思维转换的速度,皇宫里长大地皇子,他在心里冷哼道,哪一个又是省油的灯呢?只是,女儿家不涉及太多的利益,会简单很多。先卫皇后膝下的三个女儿,阳石公主便因为一时义愤,间接牵连卫家倾颓。而这位从回宫后据说一直盛宠不衰,风头除了她的娘亲,如今玉堂殿地陈娘娘,无人能及的悦宁公主却似乎是个例外.://16K.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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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培养出这样一对出色儿女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女子呢?对那日长安城外长亭惊鸿一瞥的陈娘娘,他忽然有了一分好奇。“大概是吧?”他淡淡笑道,“小姐想做什么?”

“我想去看看,什么样的女子眼光这么好,喜欢上哥哥。”刘初嫣然一笑,软软道,“梁公公,娘亲若是知道我是去看申婆婆了,不会生气地。”

梁威无奈一叹道,“公主都这样说了,梁威敢不从命。”

申家坐落在长安城东墙宣平门,刘初到了申家,日头已是近午。

门房拉开了门,看见娇美而熟悉的容颜,吃了一惊,道,“公——小小姐,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么?”刘初微笑道,“你去通报婆婆一声吧。”

门房躬身应了一个是字。刘初随母亲多次来申家,始终不曾明言身份,门房的腰却弯地极低。

“姓申的,”刘初含笑慢慢进了府,听见后院东厢房里传来女子地扬声怒骂,“我虽是住在你家,但又不是欠了你地,你摆那副死模样,给谁看?”妩媚的女子从门中出来,看到院中华服少女,不由一怔。

“小舅舅,”刘初微笑着唤道,“娘亲要是知道你欺负女孩子,可会不开心哦。”

衍娜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转身欲走,却听见女孩子甜美的声音道,“我今天去看了哥哥,偷偷溜出来看婆婆,下次小舅舅见了娘亲,一定要替早早说几句好话。不然,娘亲若生气,我可惨了。”听到那个熟悉的人,一阵气苦,只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双脚仿佛有千斤重,迈不动半分。

申虎倒是有些啼笑皆非,摇摇头道,“你娘亲那么疼你,哪舍得说你半分。”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既然来了,还是吃了午饭,我亲自送你回去吧。早早想吃什么?”

申家的厨子是受过阿娇亲自指导的厨子,手艺比未央宫的御厨也不逊色分毫。刘初微笑着道,“我想吃蒜蓉鸡丝。”

申虎点点头,示意清容去厨下吩咐。待清容去得远了,刘初忽然懊恼道,“哎呀,刚才忘了说糖醋鱼了,”她盈盈的望着申虎,道,“小舅舅,你去帮我再吩咐一声吧。”

金日单冷眼瞧着这位小公主谈笑之间遣开了人,知道她是想单独和衍娜说话,微微一笑,道,“那边院子里的假山布置的还不错,我去看看池里有没有鱼。”自行走的远了。

刘初满意一笑。盈盈唤道,“衍娜姐姐,那一日。我们在长亭见过的,姐姐不介意陪我说几句话吧?”

衍娜回身。面上笑容有淡淡地讽意,“民女身份低微,如何敢不听从公主吩咐?”

刘初摇手止住了梁威的怒意,道,“在申家。我和娘亲素来是不提身份的。姐姐不必拘束。”她看着衍娜娇美但有些憔悴地容颜,叹息一声,道,“姐姐在长安,还习惯么?”

衍娜微微一笑,道,“没有在意的人,长安或是身毒,又有什么区别呢?”她望着刘初。轻轻道,“衍娜也想问公主一句,你哥哥…如今如何?”

“哥哥。”刘初想了想,道。“还不错。只是我父…父亲交了很多差事给他,忙地很。”

“有时想想。也不知道,我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衍娜凄然一笑,“随便在身毒街头遇到一个汉人,居然是大汉尊贵的皇太子殿下。”

“各家人有各家苦,”刘初触动心弦,想起去世之前,豪言壮语,说等她满了十四岁,就来向皇家提亲的霍哥哥。如今,她已经满了十四岁,他却不知道在哪里了。

“公主殿下有什么好苦的?”衍娜冷笑,“天之娇女,煌煌贵胄,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姐姐少年不在大汉,所以不曾听闻,”刘初也不生气,道,“我和哥哥出生的时候,母亲流落在外,直到我六岁,才回到未央宫。我也不是天生地什么娇女。”

“呀,”衍娜低呼一声,不免有些歉意。

“但也没有吃什么苦,娘亲和师公都很疼我们。衍娜姐姐,”刘初望着衍娜,想了想,终究有些好奇,问道,“恕我冒昧问一句,姐姐为什么喜欢上我的哥哥呢?”

衍娜有些意外,然而身毒女子并没有那么扭扭捏捏的小性子,便道,“阿祯自然是很好的,”这些日子,她虽然知道了刘陌的真名,却还是唤他熟悉的名字。否则,唤起来,便真的只是个陌生人了。

“但我喜欢他,是因为,他是第一个那么温和待人的男孩子。我父亲是身毒人,母亲是汉人,所以从小到大,连亲人看我,都有些异样目光。就是那个姓金的,”她恨恨瞪了眼远处倚着池地金日单,“虽然不会看不起,言语也那么犀利。只有阿祯,待我极好。就算没有喜欢我,也不会伤害。刘陌是她生命中的一缕温暖,她在寒冷中孤独了太久,所以,执念要抓住。

刘初骇然而笑,想要说什么,迟疑了半响,到最后,叹了一声,道,“衍娜将哥哥想的太好呢。”

刘陌禀性温和,却不是世俗意义上地好人。对与他无厉害干系的人,如衍娜,举手之劳地地方,他不吝于帮忙,但再深一步,多半未必肯了。若是与他敌对,他地手段却可以极酷烈。

迄今为止,被他守护的,不过是自己和娘亲。衍娜若无法让他认同,就永远得不到他全心全意地好。

反而是申虎,外表虽冷淡,心却是极软的。

他日,若衍娜看懂了刘陌,这一段少年的爱慕,应该会消散在风中吧。

因误会而爱慕,因了解而分离。这是爱无可救药的荒谬。

刘初轻叹了一声,听申府婢女来唤,婆婆听了她来,很是高兴,让她去上房。

年前,申大娘的眼睛便渐渐看不清,走路也容易劳累。大夫诊断说,是年轻时伤身太甚,到了这个年纪,便要好好休养。

“如今,小虎子回来了,”申大娘拍着刘初的背,面上欣慰,“你和你娘亲还有哥哥过的都好,婆婆就算立时去了,也是安心的。”

“婆婆,”刘初心下难过,道,“你这样说,娘亲和舅舅听到要难受的。”

“好,”申大娘笑开,“我不说就是了。”

“小虎子和衍娜姑娘又吵上了,”她侧耳听了听,道,“也好,这个家,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刘初捺不住心中好奇,问道,“婆婆喜欢衍娜姐姐么?”

申大娘略略迟疑道,“谈不上喜不喜欢的,只是看着她,多半会想起你娘亲。”她放下手来,沉静道,“早早,你知道么?当年我第一次遇见你娘亲,她比衍娜还要落魄,身上有很重的刀伤,脸色苍白,还怀着你哥哥和你,让人看了忍不住怜惜。谁能料到,后来竟成了大汉皇帝最心爱的女子。人生,真是际遇无常。”

到了日色渐晚的时候,刘初回到未央宫,在玉堂殿外,听着阿娇弹琴。岁月流徙,阿娇的琴艺终于熟稔起来,她侧耳听,不禁有些痴。

“你还记得回来啊?”阿娇并无回头,淡淡道。

“娘亲,”刘初有些心虚,扑到她身上,道,“我去看申婆婆了。”

“算了吧。”阿娇好笑的把她拉下来,“当我不知道你,你是去看那位身毒姑娘了吧。”

“娘亲既然知道,还要问干吗?”刘初恼道。

“不提这个了,”阿娇停了琴,转身看着她,道,“早早,如今你也大了。待明年,诸邑公主嫁了,就该轮到你了。早早可有喜欢的人么?”

刘初一怔,连忙背过身去,道,“我不嫁。”语气坚决,眼泪却险些掉了下来。

“娘亲如果找不到比霍哥哥还要好的人,我就偏偏不嫁。”

陈阿娇看着女儿挺的很直的背,只觉得心中沉甸甸的,压得喘不过气来。

到如今,霍去病已经逝去四年了,却不料,在刘初心中,还是这么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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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上传章节 第六卷:歌尽浮生 一一五:风起微萍过未央

元鼎三年冬十二月,将近新年,一日在玉堂殿歇息之际,刘彻便道,“今年未央宫的扫尘,便由娇娇来管吧。”

新年之际,无论是贵族还是农家,都是要扫尘迎新的。若是农家,自然没有争执由主妇掌管。只是到了宫廷,掌扫尘的意味就多了起来。自元鼎元年卫子夫自尽于椒房殿,中宫未立,元鼎二年及三年的扫尘,刘彻只吩咐由女官执行,并未交付任何嫔妃。此时如此说,陈阿娇不免有些意外。

如今这未央宫,她一人独大,有心想推了交给旁人,却发现,全不适合。

然而她是颇为厌烦这些琐事的,只交待了身边绿衣代为执行。

“你如今是我身边的女官,便是未央宫里的妃嫔,都要给你三分面子的。”她吩咐绿衣,“只是你也只需谨守本分,不要惹出争端来。尤其,”她犹豫了一下,道,“替我留意一下诸邑公主住的金华殿。”

绿衣应了一个是字,微笑道,“娘娘,绿衣办事,你放心吧。”

绯霜殿的李婕妤和承华殿的刑轻娥倒都很友善,并未难为。绿衣从承华殿出来,身边的小内侍便道,“绿姑姑,前面就是金华殿了。”

绿衣轻轻应了一声。记得卫子夫这最后一个留在未央宫的女儿,在母亲母仪天下的时候,骄慢任性的模样。未出嫁的公主留住宫中,只是卫子夫去世的时候,刘清已经成年,又是嫡出的公主,不好托在妃嫔名下。陈娘娘便单独指了金华殿,让她住下。

陈娘娘说,这个诸邑公主。很像当年未解人事的她自己,因了这个原因。虽然不特别待见,但在卫子夫离去后地未央宫,也未刁难虐待。

玉堂殿的宫人都叹息,陈娘娘的心未免太过良善。

可是,正因为是这样地陈娘娘。他们才肯对她忠心耿耿,不是么?

“绿衣,”陈娘娘曾微笑着与她说,“我与人为善,可我也并不容他人欺到我头上。金华殿的人,如今都知道,未央宫里当家作主地人是谁。刘清早已不是当年椒房殿里为所欲为的公主,能翻的出什么花样?”

诸邑公主入住金华殿的最初一个月,金华殿上上下下的宫人从未央宫上下一洗地格局。认定了这位公主前景无亮,为讨好独占君宠的陈娘娘,日常言语中.://wwP.16K.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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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阿娇知道这件事,是在一旬后。绿衣素来了解主子的为人。问道,“要不要奴婢去警戒一顿金华殿的人?”

出乎她的意料,阿娇却摇摇头道,“再看一阵子。“我想看看,这位诸邑公主,到底是什么样地角色。”

大凡从云端间跌落下来的人,不是在失意中奋起,就是在失意中消亡。

阿娇有些好奇,这个汉武一朝最是刁蛮任性的公主,最终,会走出一条什么样地路。

而她,也只有在知道后,才好决定,如何对她。

“绿衣,”陈阿娇吩咐道,“再等上一个月,如果诸邑公主无法自己改善这种情况,你就去警戒一下那些宫人。”

然而,出乎陈娘娘与她的意料,未到一个月,那个刁蛮地公主就学会了收敛自己地脾气,但也训斥了金华殿的宫人。自此,就算金华殿之人心里有什么想法,面上却再也不敢肆意了。

“到底是一介公主啊。那一日,她借着一个明显怠慢她地宫人的错,唤来慎刑司,打了那人十杖,又召集了众人,”绿衣在陈阿娇面前重复着诸邑公主当日的话,“无论如何,我都是正正经经的公主,捅到父皇那里,父皇是维护我还是维护你们这些个奴婢?我诸邑,可不是那没有半点依的夷安,我的弟弟,是掌天下番地之首的齐王;我的舅舅,是当年攻破匈奴铁骑的长平侯。为母守孝三年后,我依然是风光大嫁的公主,你们这些奴才,却自问有几个脑袋?”

陈阿娇慢慢听着,却问道,“夷安公主是?”

“娘娘忘了么?”她微笑提醒,“便是昔年尹婕妤留下的女

陈娘娘轻轻应了一声,道,“诸邑公主定是不希望我插手管她的事。绿衣,你不妨明日去金华殿,暗里再吩咐一下那些宫人,”她的神情依旧淡淡,“我陈阿娇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不需要他们做那些事来奉承。留心不要让刘清知道了。另外,也往夷安公主那里说说,毕竟是大汉的公主,虽然我不喜欢见她们,但也不希望有人慢待。”

金华殿是未央宫四十八殿中很不起眼的一座宫殿,不会太好也不会太差,不会太繁华也不会太偏僻。金华殿的宫人站在殿前,恭敬唤道,“绿姑姑。”

这些年,绿衣私下里瞒着阿娇,调了些心腹宫人进金华殿,这位答话的宫人便是其一。

绿衣问道,“你们公主呢?”

“公主知道今日要扫尘,嫌待在殿中气闷,去御花园了。吩咐一切听姑姑调遣。”宫人禀道。绿衣点点头,记起陈娘娘的吩咐,便问道,“公主最近有什么特别的事么?”

“那倒没有,”宫人想了想,道,“不过,前些日子齐王来了一封家书,公主看了,哭了一个晚上。”

绿衣又看了看金华殿,并无发现什么异样,便出来。

待扫尘完成后,向阿娇禀报。阿娇想了想,微笑道,“吃一堑,长一智。元鼎元年的事,够让他们惊弓之鸟十年了,刘清但凡聪明些,应该不会乱来了。”

很快,就到了新年。柏梁台上,照惯例开出未央宫的家宴,歌舞升平。

陈阿娇坐在主位刘彻身边,看着台上那些年来难得一见君王面的娇娥妃嫔,心中泛过淡淡的哀悯。

但纵然是哀悯,她亦不可能,将刘彻推到别人处。

管弦瓯雅,是如今的宫廷第一乐师,乐府令李延年在弹奏。

“娇娇,”身边,刘彻看她神游,不免看了她一眼。

她微微一笑,道,“无事。”正想推托身乏回殿,却听得下面一个清亮的声音唤道,“父皇,如今是新年之际,清儿想特学了一支舞,恭贺我大汉天下大治,父皇万寿无疆。”

她已有数年未见刘清,如今看着那个越众而出,娉娉婷婷的少女,渐渐长成后,愈加似那个女子,偏偏开放在最好年华。

刘彻有些意外,淡淡笑道,“既如此,诸邑便跳吧。”

当年,卫子夫以歌舞承幸。三个女儿承自她的骨血,身肢亦柔软。只是刘清昔日恩宠无限,不肯花心力练。如今既存了心由此邀得刘彻心软,跳起来也是摇曳万端。刘彻看来,不免心一动,侧身看了看阿娇,却见阿娇低了头,眉眼宛然。

阿娇并不知道,然而刘彻是记得的。多年前,当真是多年前了,多年前,卫子夫还在生之时,年华正好,在平阳侯府,她正是跳着这支嬉春舞,赢得刘彻垂怜的。后来,渐行渐远,然而,卫子夫已经死了。死亡将一切抹过。

刘彻的眉心,不免一黯。

陈阿娇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唤道,“陛下。”

“阿娇力乏了,先回玉堂殿歇息。”

台下妃嫔隐隐骚动。这些年,陈娘娘独占君宠,本已不报指望。但若陈娘娘早些离场,剩下的,便是各凭本事了。只要能得陛下欢心,要知道,今日可是新年伊始,能在新年伊始之际受陛下宠幸,本身便是未央宫里最大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