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考了两次都没有考上。”太夫人道,“太太的陪嫁倒贴进去了不少。就想过几年再说。我看这样挺好。到时候我们谆哥也大了。”

“雪中送炭才是情份。”二夫人沉吟道,“要不,把赵先生的家眷接来?不过是多口粮食罢了!”

太夫人点头:“你这主意不错!”

正说着,杜妈妈撩帘而入。

“歆姐儿没事,昨天晚上有些咳,现在好了。五夫人带着去花园子里晒太阳了。”然后道,“遇到了四夫人身边新进的小丫鬟四喜,正指使着粗使婆子搬花树,说是送给甘家太夫人的。瞧那模样,到有板有眼的。”

太夫人听了笑道:“没想到十一娘和福祯有这样的缘份。”又问起四喜,“十一娘陪房的丫头?”

杜妈妈点头:“把秀兰拔到了大小姐屋里,进了一个叫秀儿的,再就是这个叫四喜的。”

二夫人就含蓄地提醒太夫人:“您屋里也要进两个才是。”说着,目光在魏紫和姚黄身上一扫而过。

两人都有些慌张地低下了头,脸红如霞光。

太夫人呵呵笑起来,道:“我知道十一娘是个会看人的,可惜今天她那边有事。要不然,倒可以把她叫来商量商量。”

“也不急在这一时。”二夫人笑道,“总要等她忙过这阵子再说。”

此时的十一娘,正坐在内室临窗的大炕上。

“…我还在孝期,怕冲了喜事,会在西次间,到时候过来给我敬杯茶就行了。其他的事,就由文姨娘帮着操持吧!”

文姨娘笑着应“是”。

有小丫鬟跑进来:“夫人,白总管让我来给您说一声。再过一刻钟就发轿了。”

十一娘就笑着对立在自己面前的文姨娘、宋妈妈等人道:“戌正是吉时。你们都去准备准备吧!”

文姨娘等人曲膝行礼,退出了内室。

第三百七十二章

屋子里安静下来。

十一娘抬头看见窗台上摇拽生姿的金鱼。

她用手指弹了弹鱼缸。

金鱼惊恐游开,又很快聚在一起,贴着玻璃朝她吐泡泡。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到了远在余杭的罗振鸿。

第一次抱他的时候,他也朝自己吐着泡泡。

十一娘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决定给五姨娘和罗振兴写封问安信。

琥珀移了盏灯过来,挽了衣袖帮十一娘磨墨。

待写完信,文姨娘过来了。

“那边的屋子都已经收拾好了!”她笑着给十一娘曲膝行礼,“您看,您要不要换身衣裳?”

“不用了。”十一娘将那封信交给琥珀,示意她找人送出去,“我又不出去,这样就行了。”

她穿了件牙白色素面妆花小袄,靓蓝色湖杭素面综裙,黑鸦鸦的青丝绾了个纂儿,只在腰间挂了玉兰花羊脂玉的噤步,素雅中透着几份娴静,是身很适合她孝期的打扮。

文姨娘笑了笑,不再多说,去看了东次间的落地钟:“还有一刻钟花轿就应该进门了!”

十一娘点头,站起身来。

小丫鬟跑了进来:“侯爷回来了!”

十一娘和文姨娘去厅堂。

徐令宜穿了件日常惯穿的半旧石青色湖绸素面直裰,乌黑的头发用竹簪绾着,身姿挺拔,大大的凤眼明亮有神。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他脸色微红,眉宇间也少了往日的严肃,显得亲切了不少。

两人上前行了礼,十一娘提醒他:“侯爷还是换身衣裳吧!”

徐令宜进内室换了件崭新的宝蓝色云纹团花湖绸直裰,人更显精神。

文姨娘立刻笑盈盈地恭维:“侯爷这样一捯饬,年轻了好几岁似的…”

徐令宜就慢腾腾地看了她一眼。

她的话就卡在了半中间,神色间露出几份尴尬来。

屋里服侍的丫鬟们都垂了头,做出一副没看见的样子,反而让气氛显得有些沉闷起来。

十一娘帮文姨娘解围:“茶都准备好了吗?”

文姨娘闻言果然松了口气:“都准备好了。”笑容重新回到她的脸上,“官造的青花缠枝纹茶盅,到时候泡上好的龙井。”

屋里的空气一松,有小厮跑进来:“侯爷,轿子已经进了门。”

徐令宜听着点了点头,转身对十一娘道:“你回屋去吧!”

之前为敬茶的事十一娘和徐令宜商量的时候,徐令宜不以为意地说了句“百事孝为先”,十一娘这才想到在西次间接茶。

她刚坐好,有小厮跑进来:“侯爷,新人进了门。”

杨氏的轿子从后门进来,很快停在了正房的台阶前。

杜妈妈和宋妈妈扶了穿着粉红色褙子的新人出来进了厅堂,文姨娘笑着上前掀了盖头。

屋子里的空气一窒,片刻后才响起文姨娘银铃般的笑声:“侯爷,新人给您敬茶了。”

绿云忙将跪垫放在了杨氏的面前。

进门后就一直低眉垂目的杨氏盈盈跪下,按过宋妈妈手里的茶,高举过了头顶。

徐令宜接了茶盅。

杨氏忍不住抬睑一睃,看见了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庞。

她不由微微松了口气,忙重新垂下眼睑,眼角的余光却不自由自主地朝另一边瞟去──按规律,那里应该坐着永平侯继室小罗氏。

太师椅上空无一人,只有铺在椅子上的猩猩红红云龙捧蝠坐垫椅褡在灯光下艳丽如夏日的阳光。

她不由一愣。

杜妈妈已搀了她的胳膊。

火石电光中,杨氏立刻明白过来。

家里人曾对她说过,小罗氏还在孝期。

想来是怕冲撞了喜事,所以另择室而坐。

她顺势要站起来。耳边却传来一个男子醇厚温和却透着几份淡漠的声音:“就在这里敬茶吧!”

杨氏感觉到扶自己的杜妈妈动作滞了滞。

徐令宜就望了杜妈妈一眼:“夫人还在孝期。”

似在解释,又似在吩咐。

杜妈妈不禁抬头朝徐令宜望去。

他神色端肃地坐在那里,眉宇间透着几份冷峻,杨氏敬的那杯茶被他很随意地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杜妈妈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直起身来,垂睑快步退到了一旁。

宋妈妈听着有些意外。

这和夫人先前说的有些不一样。到这里敬茶,怎么个敬法啊…

可这个时候,哪有她质疑的份。

宋妈妈压下心中的困惑,动作一如之前敏捷地从小丫鬟捧着的茶盘里端起早已准备好的茶盅递给了杨氏。

杨氏心里隐隐有种异样的感觉,可宋妈妈的茶已经递了过来,她来不及多想,接过了茶盅,低头垂睑,将茶盅高举过了头顶。

徐令宜就瞥了立在太师椅旁的文姨娘一眼。

文姨娘的人顿时如在惊涛骇浪般翻滚,又如在烈火烹油上煎熬,呆滞在了那里。

让她接茶!

她是妾室!

徐令宜就又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刀锋般的寒意。

好似寒九天被淋了一瓢冷水,文姨娘一个颤悠回过神来。

她深深吸了口气,强露出一个欢快地笑颜上前接了杨氏手中的茶盅。

“杨姐姐,”文姨娘的声音恭敬中透着几份亲昵,“我们夫人还在孝期。”

这屋里的人她一个也惹不得,所以用了敬语。

徐令宜看着眼底闪过一丝满意的笑意站起身来:“好了,顺王几个还在外面,你们好好照顾杨氏,我去去就来。”然后大步流星地出了厅堂。

屋子里就陷入了一片沉寂。

“快,快把新人扶进屋去。”文姨娘想到刚才徐令宜眼里的寒冷,忙露出个欢快的笑脸来,“不然侯爷回来了怪罪下来,我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杜妈妈就笑着上前搀了杨氏。

文姨娘顺手将茶盅递给了一旁的绿云,上前指了杜妈妈:“杨姐姐,这可是我们太夫人身边的杜妈妈,服侍我们太夫人四十几年了,就是我们侯爷见了,也要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妈妈’的。”

杨氏忙乖巧地喊了一声“杜妈妈”。

杜妈妈就笑着虚打了一下文姨娘:“你别听她胡说。我们做下人的,爷们遇见了喊一声,那是给太夫人体面,自己有什么功劳。”然后笑着指了一旁的宋妈妈,“这位是宋妈妈,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你以后打交道的多。”

杨氏忙恭敬地喊了一声“宋妈妈”。

宋妈妈笑吟吟地摆手:“不敢当,不敢当。”

“好了好了,现在说这些做什么!”文姨娘见了就亲亲切切地挽了杨氏另一支胳膊,关切地道,“今天也忙了一天了吧!趁着侯爷去敬酒了,你也歇一歇。有什么事,以后再说。来日方长嘛!”

杨氏见她头戴碧玺石翠花,耳朵上坠着猫眼石耳坠,身上穿着遍地金妆花褙子,脚上金丝线绣鞋,娇娇小小,笑语殷殷,说是管事的妈妈,穿得又太过华丽;说是妾,刚才又接了自己敬的主母茶;说是客人,举止间又太过不拘。一时拿不定主意,望了一眼宋妈妈,犹豫道:“这位是…”

“看我!只顾着自己说话了。”宋妈妈笑向她引见,“这是我们府里的姨娘,娘家姓文。”

杨氏就喊着“姐姐”蹲下身去给文姨娘行礼。

文姨娘挽着她的胳膊不放:“别,别,别,你是太后赐的,身体尊贵,怎么能让你给我行礼。”

杜妈妈则趁机放了搀着杨氏的手。

杨氏勉勉强强地行了个礼:“看姐姐说的。既然进了一个门,就是一家人。以前的事是以前的事,现在的事是现在的事。姐姐比我进门前,自然要敬着…”

“哎呀,杨姐姐可真会说话!”一面和她寒暄,一面搀着她往外走。

“您还是喊我妹妹吧…”杨氏和文姨娘说着话,渐行渐远。

文姨娘身边的丫鬟、婆子立刻跟了上去,簇拥着文姨娘和杨氏往东小院去。

杜妈妈和宋妈妈就交换了一个眼神。

屋子里很快就安静下来。

绿云就手足无措地端着那杯茶走了过来:“宋妈妈,你看这茶…”

宋妈妈略一犹豫,杜妈妈已道:“既然冷了,就泼了吧!”

绿云望着犹冒着热气的茶,满脸不解。

宋妈妈已恍然而笑。

杜妈妈看着微微点头,笑道:“新人进了门,时候也不早了,我辞了夫人,也该回去了。明天一早还要服侍太夫人起床呢!”

“既是如此,我也不敢留您了。”宋妈妈说着,亲自去打了帘子,“等哪天您闲些了,再过来坐坐!”

杜妈妈笑着应喏,低头进了内室。

“夫人,”她曲膝给十一娘行了礼,“新人已经敬了茶,侯爷去外院招待客人了。不知您还有什么吩咐?”

十一娘坐在室内,隐隐可以听见外面的动静,正满腹狐惑,没想到杜妈妈却来辞行。

新人下轿总要有人搀扶,她原想请五夫人身边的石妈妈,正巧歆姐儿有些不好,这才改请了杜妈妈。

不知道情况,有些话她也就不好多问,笑着向杜妈妈道了谢,让琥珀把先前准备好的谢礼拿出来。

两匹妆花、两匹细葛、两匹潞绸,两匹白绫,都是上品。

“妈妈不要推辞,沾沾我们侯爷的喜庆。”

杜妈妈没有推辞,笑着收了,道谢告辞。

十一娘的脸沉了下来:“到底怎么一回事?”

宋妈妈脸上却有止不住的笑意溢出来:“侯爷没有让新人给您敬茶!”

没有敬茶?

什么意思?

十一娘惊讶地望着宋妈妈。

“妾室进门没有给主母敬茶,那就不算是礼成。”宋妈妈笑道,“没有成礼,又怎么能算是侯爷的妾室呢!”

第三百七十三章

没有给主母敬茶,就不算是成礼。没有成礼,就不能算是侯爷的妾室。

对于一般人可以这样说。可杨氏不同,她是有懿旨的。

宋妈妈将当时的情景原原本本地讲给十一娘听,十一娘却有些心不在焉。

徐令宜是政客。时间长了,多多少少会沾上点职业病。他可能老谋深算,可能忍辱负重,却决不会因感而发、率性而为。

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可她实在是想不通有什么道理。

不管事实如何,杨氏是太后所赐,又是依礼被抬进了徐家的大门,在世人的眼中,杨氏就已经是他的妾室了。难道别人会因为杨氏没有给自己敬茶就否认她是徐令宜的妾室吗?还是太后死后能以这个借口把杨氏赶出门去?他这样钻礼法上的空子,除了让杨家人知道他怠慢了杨氏而心生不快,除了让大家知道他对这件事的不满之外,还能有什么好处?

就算他准备万一皇上不待见杨家的时候和杨家决裂,可现在,赐妾的事是皇上答应的,人是太后送的,他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宠幸杨氏一番,既可以讨好皇上,又可以安抚太后,甚至还可以在某个适当的时候以此为由到皇上面前去叫委屈。

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才是一个合格政客的面目。

徐令宜这是怎么了?

想到这里,十一娘不由朝宋妈妈望过去。

灯光下,正说着话的宋妈妈眼角眉梢都挂着喜悦。

“宋妈妈,”十一娘忍不住打断了她,“杨姨娘进门,是奉了懿旨的。”

宋妈妈兴高采烈的声音嘎然而止。

“只要进了门,就是侯爷的妾室了。”十一娘轻声地提醒她。

“可,可…”宋妈妈觉得十一娘说的有道理,但一想到当时的情景,她又觉得十一娘的话不对,可到底哪里不对,她也说不上来,只能凭着直觉道,“可侯爷不让她给夫人敬茶,就等于没有承认她啊!”

是啊,这就是让人想不通的地方!

实在不满意,把人晾在那里就行了,何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计较。

十一娘百思不得其解,打发了屋里服侍的,由琥珀服侍着歇下。

相处的越久,她越觉得自己和徐令宜是很相似的两个人。

他们都希望获得更大的权利从而来保证自己能生活的更好;他们也都愿意背负因此而需要承担的责任和义务。徐令宜做了永平侯,所以他要负责家族昌盛,子孙兴旺,照顾好家里的每一个。她做了永平侯的夫人,所以她要负责主持家里的中馈,孝敬太夫人,处理好妯娌关系,管理好小妾、照顾好孩子…但她到底受不同的教育。一旦站稳了脚跟,就开始结交朋友,开绣铺,经营陪嫁,想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圈子。徐令宜呢,好像没有看见他为自己打算,或者,他打算了,自己不知道而已。两个人,一个在外,他精彩她看不到,一个在内,略有风吹草动他就明了…

朦朦胧胧间,有人在她耳边嘟呶着喊“默言”。

十一娘惺惺忪忪地张开眼睛。

半明半暗的纱帐里,有双闪闪发亮的眸子就在她眼前,如躲在丛林中窥视人类的豹眼。

十一娘吓了一跳,睡意全无,身子本能地朝后一缩:“侯爷,您要干什么?”

徐令宜看着她紧绷着的小脸上警惕的神色,突然想起那些街头被恶少调戏的民女来。他笑得不行。却强忍着,寒着脸,一字一顿地道:“我要干什么…”脸缓缓地朝她逼近。

他脸上有酒后的酡红,口齿间有浓浓的酒味,虽然板着脸,眼里却有笑意。

十一娘忍不住笑起来。

自己怎么会问出那样的话来!

而徐令宜见她笑场,憋不住,也笑起来。一面笑,一面拉十一娘:“起来,帮我更衣!”

十一娘这才发现他还穿着那件宝蓝色云纹团花湖绸直裰,只不过已经被揉得皱皱巴巴了。

徐令宜见她打量自己,“哦”了一声,笑骂道:“范维纲那家伙,让人从宣同给我送了两车烧刀子来。”他说着,站起身来,目光更明亮了,“顺王想和我拼酒,反被我喝趴下了。现在在我们家客房躺着呢!”语气间颇有几份得意。又拉她,“起来给我更衣!”神色间带着几份蛮横。

十一娘突然意识到──徐令宜喝多了。

和一个醉酒的人讲道理,根本就是自讨苦吃。

十一娘一句多的话都没有,温顺地站起来,一面叫了小丫鬟打水,一面跟着他往净房去。

从背后看,徐令宜的步子很稳,可进了净房,他就坐在小杌子上起不来了。

小丫鬟过去就被他瞪一眼,吓得在那里直哆嗦。

十一娘只好服侍他梳洗。

徐令宜一直很安静,嘴巴闭得紧紧的,一句话也没有跟她说。

她见过酒醉的男人。

通常都会借着酒胆说一些清醒时不敢说的话,做一些清醒时不敢做的事。

像徐令宜这样的,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喝醉了酒,反而一句话都不说,一件事都不做。

她明白这种感受。

好像她自己,实际上是很能喝酒的。可她从来不敢放开量喝酒,偶尔需要,会沾一点,但是一定会在控制的范围。就怕自己喝醉了,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

这样一想,十一娘突然觉得胸口闷闷的。

她默默地帮他穿了衣裳,扶他上了床。

琥珀过来:“侯爷是直接回了正屋。”她低声道,“没去杨姨娘那里。”

十一娘望着安静地侧身而睡的徐令宜,犹豫了片刻,道:“就让他歇我这里吧!你去跟文姨娘说一声。杨氏那边也打个招呼。就说侯爷喝醉了!”

琥珀应声而去。

十一娘帮徐令宜掖了掖被角,又放了冷开水在床头小几上,吹灯歇下。

半夜被人叫醒:“默言,默言,倒杯冷茶。”

十一娘起身将冷开水递给他。

徐令宜一饮而尽,翻身睡了。

十一娘怕他等会还要喝水,起身去倒了开水凉上。

那边嚷着:“默言,默言,你跑哪里去了?”

十一娘应一声,上了床。

徐令宜眼睛都没睁,迷迷糊糊地摸过来把她抱在怀里,又睡着了。

十一娘被他半压着,挪来挪去好半天才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阖了眼。

感觉刚有睡意,又被他吵醒:“默言,茶!”

十一娘起身给他倒水。

一个晚上就这样折腾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