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写诗吗?那就来个命题的吧…

"老相爷,四小姐的诗小侄前次也听小庭说起过,说是用词优美简练,意境深远,今日小侄有幸正好见识一二。"

锦娘听了这才抬头,才发现厅里还坐了一们容貌俊朗的世家公子呢,怎么刚才爷爷也没让自己行礼?不过只看一眼,便触到那公子一双柒黑如墨的眼睛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若不是知道自己的未婚夫会是个残疾人,她还会误以为这一位就是呢。

不过,长得还真帅,修长挺拔的身材,俊美精致的五官,硬朗中透着淡淡的儒雅气质,若不是他的眼底那一抹略带侵略的眼神,还有那丝难掩的自傲,锦娘还真会为他芳心摇动。

锦娘看了一眼便又垂下眼帘,她可不敢在老太爷和简亲王爷面前对着帅哥作花痴状,不然就是失礼无状了。

老太爷听了便是微怔,锦娘可是世子爷未来的弟媳,说是见识,就有相较的意识,世子爷怎么会要和一位闺中女儿相较诗词?不过,看王爷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他就只好笑道:"锦娘不过是写着好玩,她那点子学识,哪里能和世子相提并论,世子太抬举她了。"

简亲王却不以为然,笑道:"堂儿,说起来,你在诗词上的造诣不如庭儿,四小姐的诗词连庭儿都很看重,不如你也在此赋上一首,给老相爷较考较考?"

简亲王如此说无非是想借冷华堂的诗来衬托冷华庭的才华而已,自家儿子身有残疾,做父母的,还是想把他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别人看,尤其是亲家,他希望华庭以后来相府能得到相府的尊重。

有了王爷的应允,老太爷自是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心里还是为孙女揪着心,既不愿意孙女写的东西太好,把世子爷比了下去让世子爷没脸,又不能太差,会入不得王爷的眼,唉,这全凭孙女自己掌握了:"锦娘,你…"老太爷还是想提醒一二。

但冷华堂已经起身,"老相爷,上次四小姐乃是咏梅,今天不如就以竹为题,小侄与四小姐各作一首如何?"

老相爷见世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又是他自己命的题,料想他心里早有成诗,反而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冷华堂便潇洒地走到了桌案前,提起笔,刷刷几下,写下一首五言绝句。

花厅外,孙玉娘蹑手蹑脚地躲到一大树后,透过开启的一扇窗向里望去,只听得爷爷在与人谈话,没看到人影,正要走开,一个俊朗的身姿突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那人面如冠玉,气质轩昂,一身绛紫色锦袍穿在他身上,显得尊贵与优雅,他…他是何人?不会是与那个死丫头议亲的吧。

正胡思乱想,那人突然转过头来看向窗外,孙玉娘的心头一颤,人也被定格了一般,他的眼睛深邃如潭,像要将她吸进潭底一般,她的脸刹时便红透了,明知偷看有违礼数,可她就是挪不开眼。

冷华堂自信地拿起写好的诗恭敬地递给孙相爷看,锦娘静静地站在一边,见他写完了,便微微对他福了福,等他走开,自己也走到桌案边,提笔想了想,才下笔。

简亲王见她写完,也不去看自家儿子的诗,让人拿了锦娘的诗给他看,嗯,若不是亲眼所见,还真不知道她小小年纪能写得这样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呢。

诗当然是不错的,锦娘是:"露涤铅粉节,风摇青玉枝,依依似君子,无地不相宜。"

王爷看着便不停地点头,比之前日的咏梅来,这首小诗虽然差色一点,却显出写诗人随遇而安的心境来,由诗要见,锦娘是一个心境平和,淡漠权势的女子,看来,王妃的眼光果然不错,很好,这样的性子正好符合庭儿的身份,怕就怕那心境儿高的,进了王府就想要得更多。

这时,孙老相爷看了世子的诗也是赞不绝口,世子果然不愧是王位的承袭者,文采真的不同凡响。

王爷听了只是微笑,拿了锦娘的诗给老相爷看,冷华堂听老相爷不住口的夸他,自是不好意思的谦虚几句,但看王爷拿了锦娘的诗在点头,他就有点着急,很想看看这个不把他看在眼里的女子会写出什么样的好诗来。

孙相爷看了锦娘的诗后,虽然震惊于锦娘的才华,不过,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锦娘的诗虽好,但不如冷华堂的诗有气魄,世子的诗一看便知胸有沟壑,将来怕也是个有野心的人,孙相在朝堂权势里摸爬滚打几十年,自是一眼便看出世子的胸怀,嗯,男人麻,本身又生得高贵,会有野心是正常的。

一抬头,见世子正眼怀期待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纸卷,老太爷不由笑了起来,年轻人啊,还是不够沉稳,锦娘不过是个女孩子,何必与她争高下,争赢了又有什么意思,不过,想归想,他还是很好心地把锦娘写的诗递给了冷华堂。

孙芸娘正在屋里绣着自己的嫁妆,再过一个月,她就要嫁进宁王世子了,宁王世子她也见过一两次,长得一表人才,年纪又轻,正是她梦中的良配。

她身边的大丫头玉容走了进来,"大姑娘,二姑娘说是有事请您到前面去呢?"

"作什么?二妹妹她不是被罚抄女戒么?又在闹什么?"孙芸娘头都没抬,仍绣着。

"大姑娘,二姑娘说这事很重要,非要奴婢把您请了去,您就可怜可怜奴婢吧,要是您不去,二姑娘必定会责骂奴婢的。"红儿听孙芸娘不肯去,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唉,她又想做什么。"孙芸娘很无奈地放下手中的活计,站了起来。

红儿一喜,忙作辑道:"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只听二姑娘说很重要,求您快去吧。"

孙芸娘也知道自家妹妹对下面的人很是严苛,经常打骂,算了,看这小丫头可怜,就走一遭又如何?

第一十七章

花厅里,冷华堂接过孙相递来的诗卷。

好漂亮的簪花小楷!字体秀气但笔力却洒脱,怪不得小庭会拿着她的字不肯给自己看,再看那首五言绝句,果然才华不错,他不由转头看向那个安静地站在一旁的女子。

她微低着头,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但神情却很闲适,不似其他闺中女儿见男子时的羞怯,也没有半点紧张,不过十四岁的样子,却淡定从容地站着,就这份从容的气度,比之自己的妻子,就要强过不只一点两点,小庭,果然好福气,父王心里,怕还是很看重小庭的吧。

只是不知道这个女子若知道小庭是那样的身子,又时常像小孩子一样乱发脾气,会如何应对?

锦娘感觉有人注目,不由抬起眼眸,见那位王府世子正含笑看着自己,便对他礼貌地点了点头,清亮灵动的眼眸里传递着友善,这个人以后可是她的大伯,不能随便得罪了。

她长得并不很美,至少在他看惯了府里两位母妃之后,再看别的女子,他都觉得很平常,但看似平淡的微笑让他感一丝暖意,他心里某根僵硬许久的弦似乎被拨动了一下,这种感觉很陌生,冷华堂微皱了下眉,但随即也对锦娘笑了笑,心底里忽然很怕这个女子对自己的留下坏印像。

“孙小姐不但字写得好,诗作也很有内函,果然是名门闺秀,大家风范。”冷华堂微笑着赞道。

老太爷见世子爷的话说得诚肯,没了先前那副要相较高低的气势,倒是亲切了许多,心里便更为宽慰,便殷勤地留简亲王父子在孙府用饭。

简亲王想着庭儿还在家里等着呢,便笑着拒绝了,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便是亲自考查儿媳,如今目的达到了,儿媳也让他满意,便要告辞回家。

老太爷正要挽留,就听得有人在说:“玉娘给爷爷请安了。”

老太爷一愣,却是自己的二孙女玉娘不知何时进来了,深闺小姐,没有长辈召换擅自到前院来抛头露面,成何体统,老太爷顿时沉下脸来,瞪了孙玉娘一眼。

孙玉娘心里微慌,不过老太爷向来对她和大姐和善,倒不是很怕,一抬眼就看见锦娘静静地立在桌案边,心里就来了气,凭什么孙锦娘能来,自己不能来?自己还是正经的孙家嫡小姐呢。

这样一想,刚才的那点慌乱便消失了,反倒坦然了起来,心中窃想,眼睛就瞄向了冷华堂,一触之下顿时耳根子开始发热,忙垂了眼帘,不敢再看。

简亲王原是想讨了孙家的二姑娘给华庭的,只是孙相爷太狡猾,舍不得把嫡孙女嫁给华庭,私心里,他心里就有了比较,也很想看看让孙相如此宝贝的嫡孙女是什么样子。

这会子见有个女子不合礼数地闯进花厅来,还对着华堂秋波暗送,简亲王的心里便对这个女子有些不屑了,若这个真是嫡女,比起那位庶出的四姑娘来,差的可就不止一点两点了。

人都已经来了,老太爷也不好太过让孙玉娘难堪,只好向简亲王和冷华堂介绍。

“这是老朽的二孙女,名唤玉娘。”又瞪了眼孙玉娘道:“玉娘,还不过来给简亲王和世子行礼!”

孙玉娘轻盈地走了简亲王身边,恭敬地行了一礼,“玉娘见过王爷,王爷万福金安!”

王爷轻笑着说道:“免礼。”随手摘下身上戴着的一块玉佩递给孙玉娘作见面礼。

孙玉娘微惊,但很快就欣然地接下,又福身道谢,心中暗自惊喜,简亲王随身戴着的哪一样不是好东西,既肯给自己,定是对自己印像不错,看来,自己是来对了。

谢过简亲王,孙玉娘轻移莲步,走到冷华堂身边,福身行礼:“玉娘见过世子。”

冷华堂拱手还了一礼:“二小姐有礼。”

这就是孙家的二姑娘么?那天姨娘就是因为讽刺了孙家不肯将嫡出的二姑娘嫁给小庭,小庭才用砚台砸了姨娘的头吧,长得倒是比四姑娘要好看一些,但是…也太肤浅了吧,孙家既然已经定下了将四姑娘嫁给小庭,为什么又让这位二姑娘出来见客呢?

冷华堂微抬头,有些不解地看向简亲王,却正好触到孙玉娘羞涩倾慕的眼眸,这样的眼神太过熟悉了,自他成年以来,几乎就被这样的眼神所包围着,冷华堂脸上带着礼貌地微笑,微微有些厌恶地撇开眼,刚才疑惑这会子倒是有些了然了,心里便不屑起来,孙相爷莫非想要将此女嫁与自己不成?

转念一想又不可能,孙家嫡女,身份虽比不上皇亲贵胄,却也清贵,自己已有正妻,二姑娘不可能肯屈居人下的。

简亲王原已打算告辞,只是被孙玉娘的到来延迟了而已,既然客套话已经说完,就没有再留下的必要,又与孙相爷闲聊了几句,才抬脚往外走。

冷华堂也与孙相行礼告辞,临行前,走近锦娘,拱手一礼道:“四小姐,华堂今日有能见识小姐诗文,真乃幸之,希望他日还有机会再见小姐佳作,华堂就此别过。”

锦娘听得一怔,这话怎么说的?怎么说得像跟男女约会似的?她可没想过这位将来的大伯有太大的交集,但人家彬彬有礼地与自己说话,总不能太无礼了吧。

于是淡笑地将身子一偏,让过他那一礼,自己又福了福道:“世子爷言重了,锦娘不过写些闺中玩物,不敢再次献丑。”

锦娘的意思也很明显,你我男女有别,我写的东西是女儿的闺中之物,不能随便拿给丈夫亲人以外的男子看。

冷华堂听了不由笑了起来,此女果然聪慧,竟然委婉地拒绝了他,还想再说什么,孙玉娘高兴地走了过来,拉住锦娘的手道:“四妹妹,你和世子在说什么?你刚才写了诗给世子吗?”

此话一出,锦娘吓出一身冷汗,什么叫自己写了诗给世子?自己议亲的对像可是世子的弟弟,写诗给丈夫的哥哥算什么?私相授数?不对,应该算偷情!孙玉娘也真是什么都敢说。

冷华堂初一听孙玉娘的话心里也是一沉,孙家二姑娘怎么说也是嫡出之女,说出的话怎么如此不合礼数?但他就是想看看锦娘会如何应对,便含笑看着锦娘,并未出口解释。

第一十八章

 “二姐误会了,刚才只是王爷在较考谨娘的诗词,并非写诗与世子爷。”锦娘淡笑着对玉娘说道,对玉娘的语气也很恭敬。

冷华堂听了便微颔首,外面简亲王已经走出了一段路。

锦娘忙对冷华堂再施一礼:“恭送世子!”

冷华堂这才潇洒转身离去。

孙玉娘站在花厅里看关冷华堂离开的背影错不开眼,锦娘不想理她,便还着秀姑悄悄往外走。

“孙锦娘!”孙玉娘反应过来,喊道。

锦娘无奈地停步:“二姐还有何事?”

孙玉娘冷笑走过了过来,突然一扬手,一声脆响打在锦娘的脸上,锦娘不知道她会猝然出手,半边脸顿时火辣辣痛了起来。抬眼愤怒地看着孙玉娘,真是个疯子!

“你在男人面前还蛮风骚啊,连简亲王世子都对你刮目?也不想想自己什么德行,一副病殃子相,你配和世子说话么?”孙玉娘尖刻地骂道。

锦娘环顾四周,白大总算早跟着老太爷送简亲王去了,在屋里的不过只是几个小丫环正在收拾茶碗点心,显然那几个小丫环看到孙玉娘打自己后都吓到了,收碗的手都有些哆嗦,这府里谁不知道二姑娘最是暴戾了,谁也不敢触她的霉头。

锦娘看了这情形便知道,这里没人会为自己说话,就算告到老太太那,不过也是一个打一巴掌的事,算了,何必与疯子计较。

她轻蔑地看了孙玉娘一眼,转身继续往外走。

孙玉娘好不容晚逮着一个欺负她的机会,哪里肯就此放过,见她要走,就拽住了她的胳膊,“怎么?被我说中了?你不是很有本事的吗?你不是连我都敢大的吗?怎么不还手了?”

一旁的秀姑实在看着气愤,二姑娘还想要怎么样?四姑娘都忍气吞生了,她很想上前去拉开二姑娘,可是不敢,她只是个奴婢,莫说二姑娘是嫡出的姐姐,打庶出的妹妹原就是常见的,就算二姑娘也是庶出的,那也是主子之间在闹的事,做奴婢看着主子不出大事,就算尽责了。

“二姐,老太爷可就要回来了,你最好不要再闹。”锦娘扯着自己的衣袖,警告玉娘道,她实在有点心疼,这件夹袄可是才穿上身的呢。

“哼,你少用老太爷来压我,上次你在老太太那阴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今天,得一起讨回来,看我不打死你个小妇养的贱蹄子。”孙玉娘看锦娘就些服软,就不依不饶起来。

说着作势又要打,锦娘回头就看见桌案上的纸写了诗的纸卷,突然灵机一动,说道:“你想知道世子刚才写了什么么?”

孙玉娘一听,高抬的手便硬生生停在了半空,急切地问道:“他写了什么?”那个男子翩翩身影立即浮现在了孙玉娘的眼前,她的心立即卟卟直跳起来。

“你先松开我,松开了我才告诉你。”锦娘趁机说道。

孙玉娘迟疑地看着她:“你个死蹄子若敢骗我,我会让你好看。”但还是松了手,眼里带着丝急切。

锦娘拍了拍自己的衣衫,真像只疯狗,好好的衣服又被她弄得皱巴巴的了,可恶。心里将孙玉娘骂了千百遍,但还是走到桌案前,奇怪地发现自己写的那首诗不见了,桌上只有冷华堂写的那首,便拿起丢给孙玉娘:“看吧,这是世子写的诗呢。”

孙玉娘如获至宝地接过,看了起来,世子的字如他的人一样俊逸挺拔,笔力强劲潇洒,诗更是气势磅礴,很大气,孙玉娘的一颗芳心再也抑制不住对那个男子的喜欢,脸渐渐红了起来。

见她拿着那张纸发花痴,锦娘趁机往外溜,快点离开这个疯子就好。

秀姑也很有眼力地悄悄跟上,一出花厅门,锦娘松了一口气,秀姑却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太狠心了,下这么重的黑手!”眼圈跟着也红了:“都肿了呢,一会子我给你弄个药膏子涂涂。”

锦娘捉住她的手,心里有些感动:“不疼呢,没关系的。”总算没像上次那样抓头发,心里还是觉得憋屈,但总与个疯狗似的人打架也没必要,再说了,上次的事大夫人还没使手段呢,谁知又会出什么妖蛾子,还是老实点好,不能太冲动了。

“回吧,别一会子二姑娘又追来了。”秀姑看了看身后,小声说道。

“你们两个在说二妹妹什么话?我可听见了。”孙芸娘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正冷冷地看着锦娘和秀姑。

锦娘吓了一跳,才逃过一个呢,这位怎么也出来了,这些日子孙芸娘一直在自己院里备嫁妆,连到大夫人那晨昏定省也免了,锦娘看到她的日子少,这会子突然在前院的花厅边上见了,着实诧异。

“锦娘给大姐姐请安!”锦娘不太熟悉孙芸娘的脾气,记忆里这位大姐比孙玉娘性子要温和一些。

“你的脸怎么了?”孙芸娘看着自己的四妹,想起她刚才听到的谈话,心里有丝了然。

第一十九章

“没什么!”锦娘低了头,她可不敢说是孙玉娘打的,人家可是嫡亲姐妹,再怎么也不会向着自己。

孙芸娘果然不再问了,锦娘抚着脸跟她行礼告退,孙芸娘点头让开身子。

等锦娘走了,她又忽然想起什么道:“四妹妹,让次娘让你绣的一百个荷包可都绣齐了?”

锦娘听得一怔,不得不停了步子,回头看她,荷包的事上次老太太不是说不让她绣了吗?怎么又问起了?

可她又不敢说,只好回道:“回大姐姐,还没有呢。”

孙芸娘听了眼神便沉了沉,似笑非笑道:“不是说十天就能绣好的么?这都半个多月了,怎么还没绣好,我可是等着拿你的荷包去打赏呢,也好让宁王府的人见识见识,我妹妹的手艺有多高超。”

这话恩威并施呢,锦娘就是想生气也不能了,低了头,回道:“前些日子锦娘的身子不好,太医来看过了,说是不能太操劳,所以,就慢了几天,还请大姐姐多多担待一二。”孙芸娘听了便抬眼仔细看她,看着气色是不太好,黄皮刮瘦的,不过眼睛倒比以前亮了很从,整个人气质都清爽了,看来应该没什么大碍了,便道:“那你赶紧着吧,别让到时候我在宁王府里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让我没脸就成。”说罢,不再看锦娘,径直往花厅里走去。

锦娘看着她昂首而去的身影,心里不由骂道:“你没脸关我什么事,难道孙府的脸面是要这一百个荷包来撑着的么?看来,这个也不是什么好人。”

秀姑无奈扯了扯她的袖子:“回去吧,一会子二姑娘大姑娘一起出来,那可就真应付不了了。”

锦娘听了赶紧加快步子走,心里却想着,那一百个荷包还只绣了六十个,还有四十个呢,回去还是继续绣着吧。

孙芸娘进花厅时,就看见二妹孙玉娘正捧着一张纸在发呆,小脸红通通的。

“二妹,你在干嘛呢?”孙芸娘皱了眉问道。

孙玉娘被吓了一跳,抬头看是大姐芸娘,慌忙把那首诗折了收时袖袋里,“没…没什么,写着东西好玩呢。”

孙芸娘不信,就要去夺她的袖子,孙玉娘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姐你干什么?”

孙芸娘卟哧一笑道:“小妮子,思春了吧,给姐看看,什么好东西呢?”

孙玉娘的脸更红了,涎着脸讨饶道:“真的没什么,哦,上次绣给你的荷包怎么样?”忙扯开了话题。

“二妹妹花了心思绣的,当然好了,那花样底子和选料都是上层的,再加上你的正反双面绣,那荷包就是空中送人都算好礼了,妹妹辛苦了。”孙芸娘倒真没想到自家懒散的二妹妹会绣了十个如此好的荷包给她做嫁妆。

“姐姐喜欢就好。”孙玉娘心不在焉地说道。

“才三妹妹的脸是你打的么?”孙芸娘看她还有心事的样子,问道。

“哼,那个小妇养的,上次竟然敢打我,今天那一耳光不过是小惩,明儿再看见她,看我不踢死她。”孙玉娘狠声说道,一脸的骄横。

“你打她作什么,听娘说,她是订给简亲王府二公子了,以后可不能像以前那样对她了,怎么说她将来也是简亲王府的二奶奶。”孙芸娘叹口气劝道。

“她真是订给简亲王府了?”孙玉娘一听简亲王几个字,眼睛亮了起来,热切地问道。

“嗯,听说那二公子是个残疾,但还是很受王爷和王妃宠爱的,所以,你以后别再打她了,省得简亲王知道了,脸上不好看。”孙芸娘听了小声说道。

孙玉娘不屑地轻哼了声,心里却是松了口气,只要孙锦娘不是嫁给那个人就好,想起那人俊挺的身姿,她又忍不住问道:“那今天来的简亲王世子,他可娶亲了?”

孙芸娘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眼里有着探询的意味:“你问他做什么,我听爷爷说,简亲王世子早就成亲了,娶的可是永福公主的女儿青宁郡主,你可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仔细娘罚你。”

他娶亲了?娶的还是公主的女儿青宁郡主?有如一盆冰冷的雪水猛浇到她头上,孙玉娘觉的心里透凉透凉的,整个人都有点发木。

“二妹,你怎么了?”孙芸娘不解地看着她,摸了摸她的额头,见她眼里一片死灰般的失望,心里就一惊:“莫非你…?”

孙玉娘半晌才回过神来,烦燥地偏开头,打掉孙芸娘的手,这会子她谁也不想理,只想一个人回屋里去好好静一静。

“喂,你别傻了,有的人不是你能肖想的,放心吧,娘会给你寻门好亲事的。”孙芸娘安慰道,看着妹妹失魂的脸,她有些心疼。

第二十章

“大姐,娘给你的嫁妆都备齐了没?”孙玉娘不想再讨论那个问题,但又不想忤了姐姐的好意,只好又转移话题。

说起嫁妆,孙芸娘的脸色就黯淡了下来,闷闷地说道:“应该备齐了吧,娘说先前太子妃出嫁时,是二百四十抬,我嫁过去便是世子妃,嫁妆不能越过太子妃去,就是一百六十抬。”

“那也不错了呀,比前儿刘家二姑娘嫁妆可多了四十抬,听说她嫁的可也是静宁侯世子呢。”孙玉娘说道,心里却在暗想,嫁对姐姐可不错了,嫁妆都备了一百六十抬,不知道自己出去时,是不是也有这么多。

“哼,多什么?还比不得锦娘那个小妇养的呢。”孙芸娘想想就气愤,简亲王府真大方,竟然纳采礼就送了二十四抬来,这才一礼呢,六礼全完,送过来的加起来不就比自己的嫁妆还要多?再加上府里要陪的,那就更可观了,凭什么?她可只是一个庶女呢,又恨宁王府小器,娶世子妃送的吉礼比不过人家一个公子爷的,这不是让自己没脸么?

“大姐说笑了,娘亲怎么可能会给锦娘那么多嫁妆?”孙玉娘根本不信,大夫人对锦娘什么样她是知道的,正是因为大夫人不待见锦娘,她才敢肆无忌惮地欺负锦娘,锦娘出嫁大夫人也许会意思意思陪一点东西,但说破天去也不可能会比大姐的好呀。

“哼,你知道什么,老太太偏心着呢,她知道娘亲不会给锦娘备什么嫁妆,就让白总管把简亲王府送来的东西全都记了册,将来锦娘嫁过去时,这些东西原封不动的都跟着过去,你不知道,简亲王府送的那些东西有多好?除了东宫娶亲时有这样好的,其他王亲贵族哪家有那样的大手笔啊,光这么大的东珠就有一盒子呢。”孙芸娘说着用手比了个大小。

听孙芸娘这样一说,孙玉娘心情更郁闷了,越发的觉得可惜,为什么爷爷没有抢先一步将自己嫁给简亲王世子呢?若是一个公子都有那么多吉礼,那世子不是身价更高?

不过,凭什么那样好的东西让锦娘那个笨蛋得了去,就算是简亲王府送过来的又怎么样?哼,家可是娘亲掌着的,到时陪什么过去,还不是娘一手操办着,孙玉娘灵机一动,拉过孙芸娘就在她耳边嘀咕起来。

回到梓园,锦娘觉得自己背后都出了一身冷汗了,坐下歇了口气,四儿乖巧地沏了茶给她,看她半边脸都是肿的,心里便有些难过,默默地去拿了药膏来递给秀姑。

秀姑边给锦娘涂着药,边说:“以后见关二姑娘就躲着点吧,那次的事她已经把姑娘你给恨上了,唉,都是亲姐妹,怎么就这么容不得人呢?”

锦娘也觉得很无奈,她哪里过个这样的日子,前世她是独生女,虽然父母只是小职员,可一家人过得和睦安宁,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啊,难道就要一直这样下去么?或者,像只老鼠一样躲着,等嫁?

可是嫁出去以后呢?就不会受欺负?

不行,一定要变强些才行,她想起四姨娘那慈爱目光,那目光里有太多的期待和怜爱,还有那个肉乎乎的小弟弟,如果自己强一些,她们是不是也会好过一些呢?

正想着,平儿从外面回来,一脸的喜色:“四姑娘,老爷回了。”